機靈小學妹化身人妻

 楚夜薇已經記不得自己究竟愛了何馭宸多久了,也許是高中,也許是大學,也有可能是上輩子。

第一次留意到何馭宸,是在高一新生軍訓的時候,何馭宸高歌了一曲《打靶歸來》,下面鬨笑連連,他卻鎮定自若地跑調到結束,然後一本正經地連連鞠躬:「謝謝!謝謝!謝謝大家的厚愛!」楚夜薇笑彎了眼,在一片迷彩的人群里,她記住了這個叫做何馭宸的男生。

楚夜薇當時還是個內斂的女孩,有著溫柔的笑和純白的臉,或者換句話說,外表平凡無奇的女學生。但是楚夜薇學校里的名人,因為她會填詞,那種古董一般的東西,偏偏能在這個16歲的女孩兒手裡鮮活,在那個「文學青年」一詞煥發了第二春的時候,許多人都慕名來看楚夜薇,之後唏噓,楚夜薇也覺得很抱歉,只是,寫詩詞就一定要是古典美人嗎?那寫散文的是不是就一定要長得形散而神不散?想到這裡,她就笑了,順手把手裡的紙揉成一團,丟給了何馭宸。那是他幫何馭宸寫的藏頭詩,嗯,說的準確一點,是她幫何馭宸寫給女朋友的生日賀詞。何馭宸是有女朋友的,楚夜薇知道這一點時,以為自己會像文章里寫的那樣,聽見自己的心碎了一地,結果沒有,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像羽毛一樣輕,然後狠狠地砸下來,直墜到胃裡去。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和何馭宸的關係,楚夜薇是個冷靜的姑娘,她很知道年輕的愛情說明不了任何問題,重要的是,你要不發出任何聲音,就在他身邊,習慣也是可以變成愛情的,就是這麼篤定。

很多年後,楚夜薇還是習慣在晚上偶爾聽聽《打靶歸來》,只是總不滿意,她想起那個滿是陽光的炎熱午後,那一把荒腔走板的嗓音,那些溫暖乾淨的流年,微微地彎了眉眼。

此時的楚夜薇已經褪盡了高中女生的青澀,酒桌上和男人們拼酒玩笑,聽到黃段子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眉梢眼角多了絲嬌俏的風情。沈飛白就是在這個時候抬臉看見楚夜薇的,呆了呆,端起明晃晃的酒杯走到楚夜薇面前:「喝一杯?」

楚夜薇嬌笑:「和我喝酒是有代價的。」

「一杯酒,二十萬的合同,如何?」沈飛白氣定神閑。

楚夜薇愣了,二十萬的合同,她一年的任務也不過區區五十萬,轉瞬回過神,反問:「當真?」

沈飛白微微一笑,環視了酒桌上的眾人,道:「各位都是見證,只是一個要求,無論幾杯,一口悶才做數。」於是周圍響起了口哨聲和掌聲,無論是為了沈飛白的面子還是楚夜薇的酒量,都忙不迭地打起精神,推波助瀾。

楚夜薇轉臉招呼服務員拿過十個小酒杯,一一倒滿,然後全部傾進一隻高腳杯中,伸手端起,一口飲盡,然後看定了沈飛白,淺笑:「沈總,合同什麼時候簽?」沈飛白大笑:「楚小姐好酒量,好氣魄!合同拿來,我現在就簽!」

於是周圍又是一片掌聲,夾雜著喝彩聲:「沈總大手筆,楚小姐好氣魄!」楚夜薇堅持著殘存清醒的神智,看著沈飛白簽的合同沒有漏洞,送走了酒客,方才放心地醉倒在包間里。

醒來已經是半夜了,楚夜薇盤算了一下,現在的酒店流行的圓柱形酒杯,一杯足有七錢,十杯下來就是七兩,加上之前喝的酒,一斤半是沒有問題的。搖搖頭,腦袋了彷彿放了只鬧鐘,嗡嗡地喧囂。酒量似乎下降了,不到兩斤居然醉成這個樣子,楚夜薇不滿地想。

步履不穩地走出酒店大門,半夜的涼風吹得她一陣瑟縮。楚夜薇裹了裹外套,準備打車回家。

剛走到路邊,一部車子就無聲地滑到她身邊,車窗搖下,露出了沈飛白英挺的臉:「我送你回家。這麼晚了,當心被劫色。」楚夜薇顯然沒想到沈飛白會一直在這裡等她,加上剛剛簽訂的二百萬的合同,別無選擇地拉開車門,坐在了沈飛白旁邊。

到了楚夜薇租住的樓下,楚夜薇躊躇再三,禮節性地問:「要不,上去喝杯茶?」

「好啊,正好有點渴了。」沈飛白輕快地回答。

楚夜薇倒是有些愣怔,她沒想到沈飛白會這麼不客氣,騎虎難下,只好引著沈飛白進了家門,沏上一杯鐵觀音遞了過去。

沈飛白卻沒有接茶杯,只是玩味地看著楚夜薇,說:「薇薇,你還記得我愛喝蘭香的鐵觀音?」

楚夜薇手一抖,茶水險些潑將出來,定了定神,抬眼嫵媚一笑:「沈總,『薇薇』是多少年前的稱呼了,您可以叫我Vivian。」

「Vivian?」沈飛白臉上笑意漸濃,一把抓住楚夜薇的手,「今晚,我可以讓你不再是Vivian,而是我的Scarlet Rose ,薇薇,你不知道我進入到這個行業,就是為了找到你嗎?」

楚夜薇想要努力掙脫,沈飛白卻緊緊地鉗住了她的手腕,蠻橫地把她拉進自己懷裡,對了她有些暈妝的眼睛,說:「不要逼我用強,薇薇,這次你跑不掉的。」楚夜薇心裡暗苦,在酒桌上看見他的時候,就應該奪門而去,為了一份鬼合同,難道要把自己搭上?不要啊,這樣掛掉,連個烈士都混不上啊!於是乾笑兩聲:「學長,我可以告你強姦哦。」

「是嗎?」沈飛白湊近她的耳根,輕輕地說,「我本來只打算性騷擾,那麼,現在是說強姦也可以了?」楚夜薇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瞪著沈飛白說不出話來。

沈飛白雙手環在楚夜薇的腰上,楚夜薇突然有了一種踏實的感覺,就像懸空的腳突然踏在了地上一樣。閉上眼,沈飛白的鼻子里噴出的氣,讓脖子痒痒的,她感覺到一雙大手在自己身上遊走,從腰際到小腹,再到最敏感的雙峰。她沒有力氣阻止,或者說,不想阻止。

「薇薇,對不起……」沈飛白撫摸著她精緻如畫的面龐,一邊喃喃地說著,一邊剝掉了楚夜薇的裙子,潔白窈窕的身子,就像一枚蓮子,從蓮衣中被剝了出來,帶著濡濕的水汽,捧在沈飛白的掌心裡。

「不,不……」楚夜薇呢喃著,酒意泛上來,她似乎渴望著這樣的雨露濕潤自己乾涸了許久的身體,可是心底里最柔軟的那部分,提醒她,應該拒絕。不過已經晚了,沈飛白小腹一挺,進入了楚夜薇的身體,下體的痛感和酒後的不真實感,讓她眩暈了,好像坐上了過山車,起伏澎湃,心在這個夜裡不可思議地鮮活……

終於,沈飛白虛脫般地離開了楚夜薇,他愣愣地看著那一抹嫣紅,不可思議地說:「薇薇,你,真的,還是……」

楚夜薇驚醒過來,看著那刺目的紅,淚淌了下來:我說過要為你做路旁開滿花的樹,可是終究沒有守住這一樹貞潔……

「對不起,何馭宸。」楚夜薇無意識地說。

沈飛白氣變了臉,自己的這個前女友,如今居然在剛剛歡愛之後,叫出了別的男人的名字。

於是在楚夜薇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是臉朝下趴在沈飛白腿上的姿勢了。她對這個姿勢不陌生,幾年前,在她還是沈飛白的校園戀人的時候,沈飛白經常這樣教訓她,不過現在,作為一名職場精英,楚夜薇難以接受這種小孩子的懲罰。

楚夜薇拚命蹬腿,想要掙脫開沈飛白的控制,奈何腰被沈飛白死死按住,楚夜薇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被拿住了七寸的蛇,在垂死掙扎。

沈飛白俯臉看著楚夜薇,笑笑:「薇薇,你這麼蹬腿,我可什麼都看見了。」楚夜薇聞言,才想起自己還一絲不掛,臉騰地燒紅,軟軟地趴在沈飛白腿上不敢動彈了。剛安分下來,屁股上就狠狠地著了一巴掌,楚夜薇驚叫出聲,轉過頭忿忿地望著沈飛白:「你憑什麼打我?」

「就憑我是你男朋友。」

「狗屁!」不等楚夜薇罵完,啪!啪!沈飛白的鐵掌又落了下來,打得楚夜薇緊緊咬住嘴唇,不敢出聲了。

「小東西,這幾年果然是欠教育啊,」沈飛白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楚夜薇,「粗話說的溜溜的!」

「是前任……」楚夜薇弱弱地反駁。

伴隨著這句話的尾音,又是清脆的一巴掌甩在臀峰上,楚夜薇委屈地伸手去摸,卻被沈飛白一把抓住,擰在背上。沈飛白欺身道:「我怎麼就成了前任了?薇薇,我們什麼時候分的手,我怎麼不知道?」

楚夜薇欲哭無淚,畢業那年,為了避免與沈飛白直接交火,自己只留了張「我走了,對不起。」的紙條,就捲鋪蓋走人了,現在想想,鬼知道沈飛白看沒看見,以他死不要臉的性格,就算親手交給他本人,他也會說我沒看懂你的鬼畫符……

正在鄙視自己當初的智商時,沈飛白幽幽地開口了:「薇薇,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我找遍了整個西安,每一家和你的專業有關的公司,我都托朋友去找,可是你就像蒸發了一樣,你這麼個糊塗姑娘,我多擔心你吃虧啊……」

「我不糊塗現在就不會在你手上吃虧了!」楚夜薇腹誹,但是心裡到底還是愧疚的,不過短暫的愧疚很快就被又狠又快地落在屁股上的巴掌打散了。

「學長~疼……」楚夜薇委屈地喊。

「你叫我什麼?」沈飛白停住手。

「學長……」

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伴著沈飛白惡狠狠地逼供:「叫什麼?」

「啊~叫,叫白哥哥……」楚夜薇一邊沒骨氣地回答一邊噁心,而刑訊逼供的人卻笑得像朵花一樣:「這就對了!」說著拉起楚夜薇,自顧穿好衣褲,楚夜薇愣了愣伸手去拿衣服,卻被沈飛白一皮帶狠狠地抽在手上:「我讓你穿衣服了嗎?帳還沒算呢!」

楚夜薇縮回手,楚楚可憐地望著沈飛白:「學長……」見沈飛白瞪眼,立即改口:「白哥哥,你都打過了嘛……」沈飛白翻翻白眼,楚夜薇啊楚夜薇,就你這點眼色,怎麼在商場上混的?於是耐心地幫助楚夜薇認清形勢:「薇薇,你覺得,不說其他,單憑你今天飲酒過量這一條,剛才那幾巴掌就夠了么?」

「酒還不是你灌的……」楚夜薇沒底氣地說,心裡暗罵:「逼良為娼的是你,掃黃打非的也是你!」

「是嗎?我的薇薇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沈飛白笑得很是優雅,「那麼現在,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你是不是也該聽話?」

「不要!」楚夜薇媚笑著拒絕,「白哥哥,都快凌晨了,明天還上班呢,您別累著……」

沈飛白雙手抱胸,笑吟吟地看著楚夜薇:「我沒關係,事情吩咐下去就行了,至於薇薇你么,也不用擔心,我從酒店出來就已經替你請好假了,有那一千萬的合同,你們老闆很爽快地批給你了一周假期。」

楚夜薇悲鳴一聲,一千萬的合同,獎勵自己的就是一周病假么?

「薇薇~」沈飛白拉長了聲音,楚夜薇知道這是他要爆發的前兆了,認命地趴在還殘留著剛剛雲雨溫度的沙發上。沈飛白看著楚夜薇的俏臀,已經被剛剛的幾巴掌染成了粉紅,暗自搖頭,小妖精,你折騰得我夠狠了,今天開始,你別想再跑!提起皮帶,輕輕放在楚夜薇挺翹的臀峰上,楚夜薇回過頭一看,心裡就慌了,可憐巴巴地哀求:「白哥哥,別用皮帶好不好……」

「對不起哦,薇薇,戒尺我沒隨身帶來,今天將就將就吧,下次咱們再用戒尺。」沈飛白笑靨如花,眼睛裡卻寒光四射。

楚夜薇絕望地埋下頭,突然驚醒,下次?還有下次?長嘆一聲,瞬間覺得人生了無生趣。

還沒哀嘆完,皮帶就狠狠地砸了下來,一道紅痕橫貫臀腿交接的部位,襯著大腿上雪白的肌膚,煞是好看,楚夜薇無心欣賞這等圖畫,一聲慘叫,眼裡霎時湧出了淚水,沈飛白也不說話,一下一下認真地在楚夜薇的臀上烙下痕迹。楚夜薇回過頭,看看已經覆蓋了整個屁股的腫痕,又看看沈飛白沒了笑意的臉,帶著哭腔慌亂地問:「白哥哥,要打多少?」

「你自己說說吧,除了飲酒過量,還有什麼錯誤?」沈飛白停住手,坐在楚夜薇身邊,撫摸著她光滑的脊背,平靜地問。

「嗯,五年前不告而別,酒桌上玩笑無度……」楚夜薇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狀況下,仍然努力做出最真誠的悔過表情。

「是嗎?還有呢?」

「啊?還有……沒有了!」

沈飛白站起身,揚手一皮帶抽在剛剛鼓起的腫痕上,抽的楚夜薇如同一條出水的魚兒一般,哀叫著向前躍去,嘴裡哀求:「白哥哥,真的沒有了啊~」

「沒有了嗎?」沈飛白起身拿過楚夜薇的手包,從裡面翻出兩樣東西,扔在楚夜薇面前,「這個呢?」

楚夜薇看著扔在自己面前的大衛杜夫香煙和紀梵希打火機,就知道今天死定了。其實在酒店看見沈飛白進門的時候,楚夜薇就自覺地偷偷掐滅了煙頭,再沒敢點燃,誰知還是再狡猾的獵人也鬥不過老狐狸啊……

沈飛白見楚夜薇低頭不語,便問:「抽煙,喝酒,本事越來越大了啊?我今天還非得給你扳扳性子不可!」

楚夜薇聞言抬起頭,小鹿般的眼睛裡閃著淚光,哀哀地看著沈飛白:「白哥哥,我知道錯了,我這幾年過的太辛苦,才抽上煙的,我以後再不抽煙了……」

沈飛白不答話,扔過來一個靠墊,楚夜薇自覺地把靠墊塞在身下,屁股就以祭獻的姿態呈現在沈飛白面前了,楚夜薇閉上眼,顫抖道:「白哥哥,給個數好不好?」

「薇薇,沒有量的積累是不會引起質變的,至於這個量嘛,還需要在實踐中去探索,明白?」沈飛白溫和地循循善誘,楚夜薇癱軟在沙發上,閉目等死。

果然,沈飛白沒有因為楚夜薇的淚水和已經紅腫的屁股而心軟,手勁不減地揮舞著皮帶,裹著嗖嗖的風聲,連續不斷地抽在楚夜薇的屁股上。

楚夜薇這才知道沈飛白以前打自己時標榜的心疼和沒下狠手,不是虛言,與現在的疼痛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下意識地扭動身子,靠向沙發的里側,沈飛白也不著急,只是促狹地用皮帶從楚夜薇胸前的蓓蕾開始,一路輕輕掃到小腹下的秘密花園,楚夜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的姿勢,所有的秘密都曝光在沈飛白面前了,趕緊痛哭著趴了回去。

沈飛白分開楚夜薇的腿,狠狠抽下去,皮帶划過嬌嫩的花蕊,隨之而來的是楚夜薇野獸一般凄厲的哭嚎。「再敢躲,我們可以就這樣持續到結束。」沈飛白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但是每個字彷彿都帶了冰碴。

「白哥哥,疼啊~我再不敢躲了,不敢了……」楚夜薇語無倫次地求饒,迅速併攏的雙腿無意識地摩挲著。

沈飛白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沉默地繼續抽在已經有些紅紫的屁股上,只是越來越輕,終於,在楚夜薇嘶啞的哭叫聲中扔下了皮帶,大手輕輕覆在已經腫起來幾公分的屁股上:「薇薇,我愛你。」

「何馭宸!你這個混蛋!你說話不算話!」楚夜薇對著電話撕心裂肺地吼,那頭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楚夜薇發泄夠了,扔掉電話,趴在床上無聲地流淚。她在酒店見到沈飛白的時候就明白了,公司為什麼執意派她接這單生意,一定是沈飛白的要求,可是,自己倉惶逃離了幾千里,沈飛白是怎麼找到她的?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答案,最後,還是沈飛白給了她一個最簡單,也最不能讓她接受的答案:「我找到了何馭宸。」

何馭宸,你答應過我,如果35歲的時候,我們都還是單身,就和我搭夥過日子,不管你那時是否還是單身,我都心甘情願地變成35歲的老姑娘。我在哪裡,你當然知道,因為我不會不讓你知道,可是,你卻讓另一個男人來找到我,這就是你拒絕的姿態嗎?

哭夠了,楚夜薇抹抹眼淚站起來,身後的傷讓她吸了口涼氣,嘴裡自言自語:「沈飛白,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何馭宸惹了你,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楚夜薇驚恐地回頭,沈飛白悠閑地倚在門口,笑嘻嘻地看著她。

「你,你你你怎麼進來的?」楚夜薇一副見了鬼的神情,就差撿起電話撥110了。

「你自己沒鎖好門啊,幾年了,毛毛躁躁的性子還是沒變。」沈飛白一臉的無辜。楚夜薇無語,憋了半天才說:「你不知道進別人家要先敲門的嗎?」

「我敲了,你沒聽見。」很沒誠意的解釋,再加上死不要臉的表情,楚夜薇徹底暴走:「你又來幹什麼?我現在在養傷!別來打擾我!」

「我來幫你搬家,搬家公司的車就在下面。」

瘋了,不是我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楚夜薇無力地趴在沈飛白家的沙發上,想起沈飛白振振有詞的理由:當初是你單方面毀約,並且沒有通知甲方,造成甲方,呃,也就是沈飛白先生經濟、精神兩方面的重大損失,所以,楚夜薇小姐的出路如下:履行合同、採取補救措施或者賠償損失。歸結到一點,就是楚夜薇要繼續履行女友的義務,直到能以正當理由解約為止,當然,楚夜薇愛何馭宸不構成解約理由,因為合同訂立之初,沈飛白就知道這一點。

想到這裡,楚夜薇不由心生崇敬,不愧是當年橫掃法學院的辯論隊隊長,死的能說活,黑的能說白,充滿了頭可斷血可流關鍵時刻不要臉的革命精神,祖國的法治建設多麼需要這種人才啊!哀怨地瞥了一眼滿臉得意的沈飛白:你為什麼要把如此才華浪費在我身上?

「薇薇,放養了幾年,我定的規矩還記不記得?」沈飛白看著楚夜薇神色不定的臉,微笑著問。

「忘了!」楚夜薇不知死活地回答,看看沈飛白手邊寬寬厚厚的戒尺,立馬服軟假笑:「記得,記得。」

「背來聽聽。」

「呃,一,不許夜不歸宿;二,不許,不許撒謊;三,不許,不許……」楚夜薇心虛地看看沈飛白,「白哥哥,我頭好暈……」

「三,不許放任自流;四,要愛惜自己,」沈飛白介面說,「現在再加三條,五,不許不辭而別;六不許做有違淑女風範的事;七,除了感情之外的大事,意見與我相左時以我的決定為準。」

「什麼叫大事和有違淑女風範的事!這兩條很寬泛好不好?」楚夜薇大聲抗議。

「這是我的自由裁量權,明白了嗎?」沈飛白高深莫測地一笑,楚夜薇手腳酥軟地癱倒在沙發上,主啊,救救你迷途的羔羊吧!

一周假期結束,楚夜薇帶著從未有過的期盼去上班了,完全忽略了沈飛白奸詐的笑容。

幾小時後,楚夜薇鎩羽而歸—她三天前就提出辭職了,不過辭職的人剛剛知道。

「沈飛白!你給我滾出來!」楚夜薇還沒進門就做河東獅吼狀,沈飛白應聲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扶扶鼻樑上的鏡框,很紳士地問:「薇薇,我滾出來了,什麼事?」楚夜薇瞪著那張笑得人畜無害老幼無欺天真無邪的臉,氣沉丹田,然後怒吼出聲:「為什麼替我辭掉工作?!!!」

「哦,這件事啊,你不說我倒忘了,」沈飛白撓撓頭,語重心長地說,「如果不想天天挨板子,你就最好不要做銷售。」

「你有什麼權力決定我的工作!」楚夜薇已經氣瘋了。

「別忘了家規修正案最後一條,」沈飛白笑笑,「我會養你的,權利義務相對等原則嘛,當然,如果你能找到合適的工作的話,我不反對你經濟獨立。」楚夜薇無語凝噎,沈飛白,你說你上輩子欠我的,你記錯了吧?沈爺你分明是來索債的……

楚夜薇怒沖沖地回到房間里,百無聊賴地拿起一本書蓋在臉上,不多久竟然墜入了夢鄉。沈飛白就在門口看著她,薇薇,早晚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是愛我的,我相信,你信不信?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好像很久沒有這麼放鬆地睡過午覺了。楚夜薇伸了個懶腰,就聽見沈飛白敲門:「薇薇,快起床吃飯。」中午氣得飯也沒吃,現在好像真有點餓了,楚夜薇走進餐廳,發現桌上全是自己愛吃的菜,臉上終於露出笑容:被人養著好像也不錯哦。

沈飛白看著睡眼惺忪的楚夜薇一身hello kitty家居服,長發紮成一個馬尾,好像還是自己大四那年見到的那個小學妹,嘴角就綻開一個滿意的笑容。那天晚上的薇薇也很美,不過美得很堅硬,我的薇薇,還是這樣最好,就像曬在陽光下洗乾淨的棉布裙,柔軟而溫暖。

殷勤地替楚夜薇拉開椅子,沈飛白招呼道:「薇薇,放心吃吧,一點豬肉都沒有。」

「你還記得我不吃豬肉?」楚夜薇驚奇地問。

「從你大二開始,學校那家民族餐廳就足足賺了我三年錢,想忘也不容易啊。」沈飛白一臉的苦大仇深。

楚夜薇撲哧一聲笑出來:「沈總,沈總,就那麼點兒小錢您還念念不忘?難怪生意越做越大。」

「薇薇,只要和你有關的,我都忘不了。」沈飛白突然換了一副深情的口吻,楚夜薇摸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翻翻眼皮,正在思考怎麼打擊他時,電話響了,屏幕上「何馭宸」三個字觸目驚心,楚夜薇看看沈飛白,咬咬牙,堅定地按下了接聽鍵。

沈飛白斜倚在沙發上,看著楚夜薇花蝴蝶一般出來進去地梳洗打扮,唇邊勾出淡淡的笑意:「薇薇,什麼朋友啊?這麼鄭重其事?」

「我以前的同事,你不認識啦,鄭重一點是對別人的尊重你懂不懂?對了,很近的,我打車去就好了,你不用送我。」楚夜薇頭也不回地一口氣說完,她也不敢回頭,天知道這狐狸精,呃,老狐狸能從自己臉上看出什麼端倪,拍拍胸口,自己給自己壯膽:白哥哥,你說過不干涉我的感情哦。

在陽台上目送楚夜薇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鏡片上閃過一絲寒光,沈飛白轉進廚房,沏了一杯鐵觀音,慢慢地品著,觀音王氤氳的蘭香,給鏡片蒙上了一層霧氣。

楚夜薇坐在茶樓里,對面的男子,短髮笑顏,讓人說不出的舒服。

「何馭宸,你是個混蛋!」楚夜薇終於開口了。

「你那天已經在電話里告訴過我了。」何馭宸一副「我知道了」的樣子,楚夜薇如同拳頭打在棉花上,醞釀了幾天的怨氣完全沒有威懾力,索性抓起何馭宸的打火機啪嗒啪嗒不停地打,心裡的委屈也像火苗一樣一明一滅。

何馭宸搶過打火機,心疼地說:「你別給我玩壞了!」

「穀雨送給你的吧?」楚夜薇冷笑一聲,「你就是為了她才把我出賣給沈飛白的?免得我礙事?」

「穀雨人都在大洋彼岸被美帝腐蝕多少年了,我都忘了,你還念念不忘。」何馭宸沒好氣地瞪了楚夜薇一眼,「什麼出賣不出賣的,沈飛白多好,我這屬於把你往蜜罐里推你知道不?」

「甜食吃多了容易得糖尿病,我就願意往火坑裡跳!」楚夜薇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何馭宸無奈地揉揉額角:「你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得多大的勇氣才能拉下面子到自己的情敵那裡打聽女友的下落?反正我做不到,所以把穀雨弄丟了,沈飛白能做到這一步,你再這樣也太冷血了。」

「何馭宸,我現在想起來高中時候的事情,怎麼還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楚夜薇就像沒聽到一樣,垂下眼自顧自地說。

「就算是剛剛發生的又怎麼樣?過去就是過去,誰都改變不了。」何馭宸端起杯子,呷了口茶,看了一眼腕錶。

「你還有事?」

「等人,」何馭宸詭秘一笑,「應該快來了。」話沒說完,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樓梯口。

「沈飛白,這裡!」何馭宸很熟稔地笑著揮揮手。

沈飛白穩步過來,自然地坐在楚夜薇身邊,沖她笑笑:「留給你們敘舊的時間夠不夠?」

「你,你你們搞的什麼鬼?」楚夜薇已經完全傻掉了。

「嗯,事情是這樣的,」沈飛白換上一副一本正經的口吻,「鑒於何馭宸先生出賣朋友的行為,性質極其惡劣,為了讓楚夜薇小姐在被賣之後安心幫著數錢,何先生就聯繫了我,申請來安慰一下被拐賣兒童,同時和我會晤,做好售後工作,鞏固拐賣成果。薇薇,我解釋明白沒有?你現在可以先下去到車裡等我了。」

楚夜薇悲憤地抬起臉,看著身邊的老狐狸和對面的大尾巴狼,恨不得血濺當場,猶豫再三,考慮到敵我實力異常懸殊,只得木然起立,拿上車鑰匙下樓。

何馭宸一等楚夜薇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就再也憋不住地指著沈飛白大笑出聲:「搞了半天,她完全不清楚狀況嘛,我贏了!拿來!」

沈飛白氣哼哼地把回程機票扔給他:「我剛訂的!小丫頭皮癢!」

「你就不怕她現在又玩失蹤?」何馭宸摸著下巴好心地提醒。

「她敢,她現在沒帶身份證,沒帶錢,沒住處,純粹就是三無人員,除了乖乖跟我回去,她還能失蹤到哪裡去?」

「行了,我當時就賭她不會告訴你是和我見面,因為我知道她心裡是在乎你的,穀雨當初連謊話都懶得說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完了。」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沈飛白拍拍何馭宸的肩膀。

「咱們不知道誰謝誰,楚夜薇是我最好的朋友,答應她的不過是權宜之計,我總不能真讓她恨我一輩子吧。」何馭宸苦笑。

沈飛白端起茶杯:「來,為了薇薇的幸福,乾杯!」

三無人員楚夜薇心神不寧地坐在車裡,看著沈飛白的側臉,低低地叫:「白哥哥~~學長~~主編大人……」

沈飛白綳不住樂了:「楚夜薇同志,你五年前不辭而別,害得我讀研期間主編的最後一份院報差點開了天窗,我還以為你留的那六個字加兩個標點符號就是你交的稿子呢,你還好意思提?」

楚夜薇埋下頭,深吸一口氣,努力擠了兩點眼淚:「白哥哥,我錯了……」

沈飛白不為所動:「請不要和駕駛員交談!」

一進門,楚夜薇就表現出了高度的契約精神,幫著沈飛白又是脫外套又是拿拖鞋,然後沏了一杯香茶上來,就打算溜進屋子裡去,卻被沈飛白一聲輕咳鎮住了腳步。

「白哥哥,還有什麼事?」楚夜薇眨著大眼睛,迷茫地看著沈飛白。

「薇薇,我黨的刑偵政策還記不記得?」沈飛白一臉的導師相。

「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楚夜薇也扮作好學生的樣子,「不過,這是不符合現代法治精神的,學長,你說是不是?」

「沒錯,」沈飛白對楚夜薇的獨立思考能力深表欣慰,「你可以去面壁思過了,當然,在這期間,你有權保持沉默。」

於是楚夜薇別無選擇地到牆角踐行現代法治精神去了,而沈飛白則笑眯眯地埋頭在文件堆里,甘之如飴地惡補這幾天為了楚夜薇落下的工作。

楚夜薇在牆角站得腰膝酸軟腿腳發顫不知今夕是何夕,偷偷回頭瞄了一眼朝乾夕惕,宵衣旰食的沈爺,又想起人模狗樣的何馭宸,氣得牙根發癢,視死如歸地喊:「沈飛白!」

「嗯?~~~~」沈飛白揉揉肩膀,抬起頭,尾音裊裊,捎帶得楚夜薇寒毛倒豎,革命鬥志瞬間瓦解,換上一臉諂笑:「白哥哥,我幫你捏捏肩膀吧~」

沈飛白站起身,對著楚夜薇的方向抬起胳膊,連揮幾下,一臉慈愛地說:「把薇薇的小手硌疼了我多心疼啊,這樣活動活動就好了。對了,薇薇,你站了這麼久累不累?要不要也活動一下?」

「啊?不,不累,不累!」楚夜薇打了個冷戰,連忙以標準的軍姿表示自己還可以繼續投身革命。

沈飛白欣賞地拍拍手:「很優美的儀態。」順手拿了一張紙放在楚夜薇兩膝之間:「好像儀態訓練頭上還要頂一本書吧?什麼書合適呢?《法規彙編》好像還在……」

楚夜薇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以前念書的時候,沈飛白就說過,《法規彙編》對於楚夜薇的主要作用就是在法庭上當板磚使,辯不死你也能砸死你,那玩意兒頂在頭上……楚夜薇縮縮脖子,哀哀地回頭:「白哥哥,我去抄家規好不好……」

「薇薇,我很早就拋棄變相體罰這種方式了,我認為,對於你來說,觸及皮肉比觸及靈魂更有效,你覺得呢?」沈飛白笑得如沐春風,楚夜薇心裡卻是秋風瑟瑟,心有不甘地抬起頭:「白哥哥,你說過不干涉我感情上的事嘛,我和何馭宸見面有什麼錯……」

「沒錯,我說過你們見面錯了嗎?」沈飛白驚訝地挑挑眉,太神奇了,幾年不見小丫頭學會避重就輕偷換概念了,嗯,這是個值得注意的現象,沈飛白扶了扶眼鏡,認真地想。

沈飛白一邊翻書,一邊用戒尺輕輕地叩著桌子,頭也不抬地問:「你還是覺得我罰你是為了何馭宸嗎?」

楚夜薇膽戰心驚地站在書桌邊,顫著嘴唇回答:「不是……」戒尺在桌子上發出的輕響,好像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臟上,見沈飛白不說話,硬著頭皮繼續說:「我不該騙你,說是和同事見面。」

沈飛白這才抬起頭,溫文爾雅地一笑:「就你的智商水平,還敢在我面前撒謊?你自己說說,成功過幾次?」

「兩次!」楚夜薇被沈飛白鄙視的語氣氣糊塗了,脫口而出之後才發現又著了沈飛白的道,恨不得立即駕鶴西歸。

沈飛白眉開眼笑:「不錯,很輝煌的戰績!一舉扭轉了你在我心目中沒大腦的形象,具體講一講,讓白哥哥也為薇薇的聰明才智驕傲一下怎麼樣?」

「白哥哥……」楚夜薇軟軟地拉著沈飛白的胳膊,「都過了追訴時效了……」

「有嗎?在我這裡,撒謊適用的追訴時效是20年。」沈飛白不緊不慢地說,看看楚夜薇要昏過去的樣子,愉快地笑了:「好了好了,過去的我就不追究了,今天這件事你打算怎麼交代?」(某蝶啰嗦:法定最高刑為無期徒刑、死刑(汗!!!)的,追訴時效才是20年……薇薇同學,自求多福吧,阿門~)

楚夜薇見沈飛白一臉極不正常的愉悅,清楚今天是罪責難逃,只能寄希望於爭取寬大處理了,於是一邊抹眼淚一邊趴在桌上。

沈飛白拎起戒尺,點了點楚夜薇的腰:「還要我把你脫光嗎?」

楚夜薇的臉一下子羞紅了,猶豫一下,掀起裙擺,慢慢地把內褲褪下,圓潤豐滿的臀暴露在空氣中,涼颼颼的,楚夜薇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沈飛白揚起戒尺照著臀峰抽下去,楚夜薇被這一下打蒙了,如果不是被沈飛白按著,一定哀號著蹦起來了。沈飛白死死按住她的腰,就在腫起來的地方狠狠抽了五六下。楚夜薇哭著拚命扭動,嘴裡哀求:「白哥哥,換個地方吧,疼啊……」沈飛白居然考慮了她的意見,真的換了一個地方,戒尺豎起來拍下去,砸在臀縫上,打得楚夜薇發不出聲音,緩了半天才「哇」地一聲哭出來。

戒尺在沈飛白手裡上下揮舞,從大腿根打到腰下,再一路返回,楚夜薇怎麼扭動屁股也躲不過戒尺,疼得沿著桌子直往下溜。

「趴好!」沈飛白喝令,順手一板子抽在大腿上。楚夜薇尖叫著回過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沈飛白:「白哥哥,好痛,站,站不穩……」

沈飛白看著楚夜薇凄慘的樣子,伸手把她拉起來,攏進懷裡。楚夜薇靠在沈飛白的胸口,嗚嗚痛哭:「白哥哥,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我保證……」話還沒說完,就感到腰被箍得緊緊的,緊接著戒尺一點力道不減地又落了下來,比起趴在桌子上,這個姿勢更無法躲閃,每一下都挨得結結實實。楚夜薇痛哭著揮舞著雙手,好像這樣能減輕一點痛苦。

「薇薇,你要我把你的手綁起來嗎?」沈飛白淡淡地問,楚夜薇一下老實下來,被落下的板子打得緊緊貼住沈飛白的身體,嘴裡機械地重複著:「白哥哥,我知道錯了……」

沈飛白一連抽了二十幾下才停住手,問:「你怕我不許你去嗎?對我就那麼沒信心?」

楚夜薇嗚咽著說:「不是,我是怕你難過……」

沈飛白顯然沒想到楚夜薇會這麼說,愣了愣,心疼地把她攬在懷裡,輕聲說:「薇薇,能讓你開心的事,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難過?你對我的不信任才是我最難過的。」

楚夜薇垂了頭,低低地說:「白哥哥,對不起……」

沈飛白扔下尺子,一巴掌甩在已經紅腫不堪的屁股上,楚夜薇一聲慘叫:「白哥哥,我知道錯了,別打了……」

「以後再敢撒謊試試!」沈飛白惡狠狠地說,臉上突然綻開一個笑容,「小東西也知道心疼人了,有進步!」

看到沈飛白臉上恢復正常的笑,楚夜薇才放下心來,暴風雨算是過去了,於是在沈飛白胸前掛成樹袋熊,嘴裡唧唧哼哼地做彌留狀。

「薇薇,我可是個男人,你再這樣賴在我身上,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了?」沈飛白無奈地威脅,這一招果然有用,楚夜薇一下子蹦開了,扯得屁股上一陣劇痛。

沈飛白看著楚夜薇呲牙咧嘴的樣子暗自得意,卻沒留意到她眼裡閃過的狡黠的光:哼哼,我被打的是屁股,又不是腦袋,等我養好傷了再收拾你~~

「小沈子~~小飛子~~小白子~~~」楚夜薇趴在床上要死不活地喊。

沈飛白一頭冷汗:小嬸子,小妃子,小伯子,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晃晃悠悠走過去,打個千:「薇主子,您吩咐。」

「哀家腹內飢餓,去看看有什麼可吃之物……」話沒說完,腦門上就被沈飛白彈了一指頭。

「你,你幹嘛?」楚夜薇捂著腦袋嚷。

「哀家?你是咒我呢還是咒何馭宸呢?」沈飛白突然感覺楚夜薇臉上寫滿了「文盲」二字,「餓了就快起來,我們出去吃飯。」

餐廳里,楚夜薇斜身小心翼翼地坐在柔軟的餐椅上,完完全全的淑女坐姿,斜睨一眼,沈飛白一臉的同情,但是明顯已經憋出內傷了。

楚夜薇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肉,在嘴裡慢慢地嚼著,我楚夜薇也不是吃素的,咱們走著瞧!哼哼,再過幾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沈~~飛~~~白!

沈飛白開始後悔做出替楚夜薇辭職的決定了。

「白哥哥,我想吃鴨脖子~~」

「白哥哥,我的面霜用完了~~」

「白哥哥……」

………………

從沈飛白出門,楚夜薇就開始了持之以恆的騷擾,並且理由相當充分:你說你養我的啊,只有義務沒有權利的合同,是顯失公平的,乙方可以提出變更或者撤銷的!

雖然當著一幫子下屬,完全破壞了自己冷靜睿智的光輝形象,甚至有新進的員工誤以為自己進了家政公司,但是從內心來講,沈飛白還是很享受這種騷擾的,不過,不過,這個要求……沈飛白抓狂了—「白哥哥,記得回來的時候幫我買衛生巾,急用!」

「薇主子,這個東西,您能自個兒去買嗎?」沈飛白低聲下氣地賠小心。

「那可不行,我人生地不熟,又不會開車,萬一流落街頭,被你以『不辭而別』論處可怎麼辦?」楚夜薇扮豬吃虎,「記得哦,要帶護翼夜用超長乾爽型的,你萬一搞不清楚可以諮詢導購,別買錯了,就這樣,拜拜~」

沈飛白對著電話吐血三升:楚夜薇你在這個城市活蹦亂跳了將近五年,人生地不熟的好像是我吧?

沈飛白從來沒想到過,女人用的衛生巾居然有這麼多種類,在貨架前逡巡幾遭,接到數個充滿敬意的注目禮之後,他決定放棄自力更生的幼稚想法。於是超市的導購小姐擁有了一個永遠值得回憶的下午:一名渾身散發著書卷氣的溫柔帥哥,扶一扶金絲鏡框,微笑著走向她:

「小姐,麻煩你,呃……我想買,呃~那個,衛生巾……」

……

沈飛白完成任務回朝交旨了,而導購小姐從此給自己定下一個難以企及的擇偶高度:就像這位帥哥一樣,嗯,不,不是像他這麼帥,那太不現實了,只要像他一樣,能一個人來幫自己買衛生巾就好。(某蝶潑涼水:其實,小姐,這個目標更不現實……)

「哇!白哥哥!你居然買對了~~真是天上地下無所不知水裡陸上兩棲動物,實在是文能坑蒙拐騙武能兩搶一盜堪稱婦女之友的不世出之人才啊!」楚夜薇一臉崇拜地看著沈飛白。

沈飛白掐著脖子把楚夜薇拎開,一臉不爽地說:「我文能煮飯刷鍋,武能降妖伏魔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楚夜薇趕緊溜開,躲在一邊抱著肚子狂笑,沈飛白吃癟的樣子好可愛啊,不過嘛~這只是開胃菜而已,大餐還在後面!想到自己的計劃,楚夜薇就忍不住大笑三聲,相當不謙虛地表揚自己:「天才!」

沈飛白要崩潰了,手機被打爆,內容幾乎都一樣:「沈先生,我叫***,今年**歲,我看了你的資料,覺得你就是我想找的人,我們見個面可以嗎?」

就在沈飛白煩不勝煩,隱隱感覺事出蹊蹺的時候,接到了一個如同黑夜裡的明燈一般的電話。

「沈先生,您好,我是『愛傾城』婚戀網的客戶經理,我姓王,」電話里傳來甜美的女聲,「您在『愛傾城』上傳的個人資料反響強烈,我們決定將您作為本月主推的『等愛明星』,希望能為您做一期訪談,您看可以嗎?」

「個人資料?等愛明星?」沈飛白一頭霧水。

「是啊,您不但上傳了個人基本資料,而且還把公司營業執照的掃描件電郵了過來,我們又核對了貴公司的網站,確定資料真實性之後才決定為您做訪談的,沈先生這樣的青年才俊肯光臨敝網站徵婚,而且有這樣的誠意,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啊,」甜美女聲逐漸轉向花痴,「沈先生,我的資料也在網站上,ID是*****,如果您有興趣,可以先了解一下。」

掛斷電話之後,沈飛白迅速打開「愛傾城」網站。首頁上,自己的照片和資料幾乎佔了一半的版面:姓名:沈飛白;年齡:29;學歷:法學碩士;職業:某公司總經理;愛好:烹飪,旅遊,傳統藝術;個人說明:前生,我在三生石上刻下你的名字,偏偏又飲了那杯忘川,如果今生你看見我眼裡依稀的思念,請與我擦肩,留步,我期待與你,三世花開……

沈飛白合上筆記本,在辦公室里轉了幾個來回,嫌疑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楚夜薇小姐!自己身邊除了薇薇姑娘,誰還能編出這麼酸的詞兒?重新打開網頁,照片上的自己凝眸淺笑,簡單的襯衣西褲,勾勒出頎長的身形。嗯,以前沒注意過,自己還是蠻帥的嘛,沈飛白自戀地想。薇薇,你就真不怕我被人勾走?是對我太有信心還是對你太自信?或者你至今根本就不在乎?想到這裡,沈飛白的臉色少有地陰沉了:薇薇,我就陪你玩一玩。

楚夜薇發現,最近沈飛白的電話明顯多了起來,不但白天自己的騷擾電話打不進去,就連回家之後,也常常躲在一邊煩悶地接聽電話。

「白哥哥,你改行做話務員了嗎?」楚夜薇秉承「怕死不當黨員」的優良傳統,邊啃著被害人帶回來的鴨脖,邊毫不畏懼地調戲被害人。

沈飛白無奈地關掉電話:「不知道信息從哪裡泄露了,最近接到很多莫名其妙的騷擾電話啊。」

「難怪我的騷擾電話打不進去了,原來是有別人騷擾,喜新厭舊!」怨婦楚夜薇一臉的八卦,「嗯,掐指算來,沈爺你最近命犯桃花,紅鸞星動,大吉大利可喜可賀啊!對了,男的女的?芳齡幾何?」

沈飛白笑得很良家的樣子:「你白哥哥如此風流倜儻,自然是男女通殺,老幼咸宜了,對不對?」

楚夜薇翻個白眼,準備繼續鐵面無私地跟桌上的美食做艱苦卓絕的鬥爭。咦,不對?以沈飛白老奸巨猾的個性,怎麼可能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而且看上去還很享受的樣子?楚夜薇看著沈飛白心平氣和的臉色,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自己給自己催眠:你沒有證據你沒有證據……

「這個忙你幫是不幫?」沈飛白撥通了何馭宸的電話,不情不願地把糗事講了一遍之後,送上了一個軟綿綿的威脅。

何馭宸那邊已經對著「愛傾城」網站笑得花枝亂顫了:「楚夜薇多賢惠,這『三從四德』踐行的夠紮實!哎,沈飛白,你以後可以放心地彩旗飄揚了……『等愛之星』,噗哈哈哈~~」

沈飛白一腦門子黑線,陰森森地加大了威脅力度:「你再笑,我把楚夜薇打包給你郵過去!」

那頭立馬噤聲,乾咳兩聲:「咳咳,這個楚夜薇實在不像話啊,你要加強管理,不要隨便放出來為禍人間。這個忙,我一定幫,就當是替天行道了。」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個,主席教導我們,反動派的必由之路必定是『搗亂,失敗,再搗亂,再失敗,直至滅亡』,沈飛白同志,你一定要堅定樹立『禍害你一個,幸福千萬人』的崇高信念不動搖,就這樣,等我的消息,保重!」

何馭宸放下電話,又看了一遍沈飛白的玉照,笑得幾乎氣絕身亡,他確信,楚夜薇一定是腦袋壞掉了。而那邊的沈飛白也與何馭宸惺惺相惜英雄所見略同—以後不能再敲小丫頭的腦袋了,再繼續傻下去就不美好了……

楚夜薇發現沈飛白接到的電話變少了,但是卻更忙了,每天回來就一頭扎在電腦前,偶爾也會打電話出去,但是總躲著自己,不是在陽台就是在衛生間。這,這這這不是紅杏出牆的特徵嗎?楚夜薇打開自己的電腦,點開「愛傾城」的網頁,首頁上還是沈飛白的大幅照片,不到一周時間,就收到了數以千計的飛吻和鮮花,關注度居高不下,居然還有3個速配對象!其中一個居然達到了95%!楚夜薇盯著頁面,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件缺心眼兒到極致的事。

好像沈飛白真的挺優秀的,楚夜薇想,長得嘛,起碼不有礙市容(某蝶怒拍:薇薇姑娘,咱說話講點兒良心成不?),雖然不是白手起家,但也算得上才幹過人,感情專一就更不用說了。如果,如果你比何馭宸更早出現,我肯定會愛上你的。

「薇薇,我今天有事,你自己吃飯吧。」

楚夜薇淡淡地收了線,這已經是她這一周接到的第三個這種電話了,突然有點心酸,沈飛白能找到肯全心全意愛他的女人,不是很好嗎?自己憑什麼要求他無怨無悔地陪著自己等何馭宸?你不愛他,有什麼資格難過?雖然是這樣想,眼淚還是撲簌簌地流了下來,楚夜薇抹了把眼淚,心裡一個激靈:沈飛白的條件太好了,誰能保證那些女人是沖著什麼來的?不行!為了白哥哥的幸福,我必須把好關!楚夜薇心裡激蕩起了捉姦捉雙,呃,不,是激蕩著挽救失足青年的高尚情操,拿起了電話。

「您找沈總?是王小姐吧,」接電話的是沈飛白的秘書,「沈總已經在公司樓下的茶樓等您了。」

楚夜薇陰笑,沈飛白,你的員工還真不像你,誠信標兵啊,枉費我編了半天的台詞都沒用上。

來到沈飛白所在的茶樓,楚夜薇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如果對方很好怎麼辦?如果沈飛白護著她怎麼辦?心一橫,隨機應變吧。走進去,看見沈飛白背對自己,對面的坐著一個平凡無奇的女子—年齡比自己大,粉底似乎也遮不住皮膚上的斑,穿著很嚴肅的職業套裙,楚夜薇突然輕鬆了。嗯,她已經忘記自己是來替沈飛白把關的了,自覺代入了捉姦角色。

「白哥哥~~」楚夜薇走過去坐在沈飛白旁邊。

沈飛白波瀾不驚地瞅了她一眼:「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楚夜薇突然有點委屈了,沈飛白連一絲驚慌的神情都沒有,是不是早就準備攤牌了?不過作為曾經的職場精英,楚夜薇還是很穩得住陣腳的,欠身伸出手,微笑道:「你好,我叫楚夜薇,是沈飛白先生的女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那女子上下打量一番楚夜薇,滿意地一笑,握了握楚夜薇的手:「你好,我叫王羽然。」轉面對沈飛白說:「沈先生,那我先走了,等你的電話。」說罷沖楚夜薇意味深長地一笑:「楚小姐,再見。」

一路沉默著回到家,楚夜薇一言不發地回房間去了,沈飛白看著緊閉的門,無聲地笑了:楚夜薇同志,你用實際行動為自己爭取到了減刑獎勵。轉身上樓撥通了何馭宸的電話:「我看就這兩天吧,再磨下去薇薇非抑鬱不可。」


沈飛白不高興,其實楚夜薇也不高興,不過考慮到沈飛白可能是患上了捉姦後遺症,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考慮,楚夜薇決定寬宏大量地對他進行一番思想幫助,比如要找也要找個比自己年輕的,比自己漂亮的,比自己……反正歸根結底一句話:沈飛白你就是紅杏出牆也得品位高雅審美正常,也得顧著楚夜薇小姐的面子和心情!

輕輕推開虛掩的書房門,沈飛白正背對房門打電話。

「王小姐,我也是沒有辦法,那就太謝謝你了……錄這樣的節目,我實在是擔心影響你的名譽啊……呃,這個,好好,我請你吃飯……」

楚夜薇不動聲色地聽著,王小姐,就是那個王羽然吧?……慢著!錄這樣的節目?名譽?楚夜薇腦海里立即出現了少兒不宜的畫面……正在浮想聯翩的時候,腦袋被敲了一下:「傻乎乎的想什麼呢?」

「白哥哥,你是不是破產了?」楚夜薇想也不想地問。

沈飛白一愣,完了完了,說過不敲腦袋的,怎麼又忘了?明顯出現腦殘癥狀了,嘆口氣:「我破產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不是啊,你破產了我養你嘛,幹嘛去拍那種不名譽的節目?你知不知道拍這種節目會造成心理陰影,間接導致你以後陽而不舉舉而不堅堅而不挺挺而不……」話沒說完屁股上就被沈飛白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你腦袋裡整天想什麼呢?要是太閑了,給我背《女誡》去!」

楚夜薇趕緊跳開,笑嘻嘻地道:「不要!我是關心你嘛,你和王小姐要拍什麼不名譽的節目啊?告訴我,我堅決購買正版,用行動支持白哥哥!」

沈飛白瞪了她一眼,想了半天,慢悠悠地說:「其實告訴你也不要緊。」說著把筆記本轉過來,赫然是「愛傾城」首頁,楚夜薇盯著屏幕看了幾秒鐘,眼裡飽含淚水背過身去—當然得背過身去,笑場是很沒職業素養的行為—低低地說:「白哥哥,你想和我解除合同就明說,為什麼要用徵婚的方法來刺激我?我馬上就走,以後再不煩你了。」

蹬鼻子上臉!沈飛白怒了,馬上又告誡自己,現在是飈戲時間,不要當真,不要當真!於是拉住楚夜薇,一臉歉疚地說:「薇薇,你聽我解釋,這個不知道是誰惡作劇放上去的,我怎麼捨得你呢?」頓了頓,咬牙切齒地說:「讓我知道是誰搞得鬼,看我怎麼收拾他!」

楚夜薇打個寒顫,連忙轉移話題:「那你和王小姐錄節目又是怎麼回事?」

「前兩天知道這件事以後,我和『愛傾城』交涉,要求他們撤下我的資料,但是『愛傾城』竟然傳真過來我親筆簽名的申請書,說撤銷資料可以,但是必須配合他們錄製一期配對成功的節目,否則就是違約,所以……」

「所以你就答應了?」楚夜薇愕然。

「沒辦法啊,總不能繼續在上面徵婚吧?哎,我得換件衣服,薇薇,你幫我參謀一下,哪件比較好?」沈飛白完全不管楚夜薇的臉色,徑自打開衣櫃,取出幾件衣服。

「嗯,都不錯啊,看上去很騷包的樣子。」楚夜薇眼皮也不抬,懶懶地回答。沈飛白實在很想再給她一個爆栗,但是考慮到腦殘也是殘疾人的事實,硬生生忍住,換好衣服轉身準備下樓,心裡默數:「3,2,1……」

「白哥哥!」隨著倒計時結束,楚夜薇的喊聲如期而至,「我跟你一起去錄節目好不好?」

沈飛白壓抑著心裡的得意,一臉為難:「你在外面看著我放不開啊。」

你還想放的多開?!楚夜薇咬牙切齒地想,堆出笑容:「我說了我要在外面了嗎?我是說,我跟你,錄節目!」

朗朗乾坤,和諧社會……綁匪啊~~~

如果可以,楚夜薇一定已經喊破喉嚨了,不過看一眼花開燦爛的新晉綁匪沈飛白,腦海里浮現出了那句經典台詞:「喊破喉嚨也沒人救你!」楚夜薇無力地倒在車子里,想到自己現在任人宰割的境況,心裡就充滿了前途未卜的悲涼。

其實那句「我跟你,錄節目」的話一出口,楚夜薇就後悔了,只是想逗沈飛白玩玩而已,結果把自己玩進去了,於是死抓住門框不肯出門,卻被沈飛白抓小雞一樣扔進了車裡,徑直開到了約定的地點。

臨進門,沈飛白見楚夜薇還是一副貞節烈女威武不屈的樣子,於是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薇薇,有立功表現是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的。」楚夜薇如同五雷轟頂,當機立斷變身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乖乖地跟著沈飛白進門。

沈飛白很有影帝潛質,通過訪談中的表現,楚夜薇相當肯定這一點。從上大學時與楚夜薇認識,後來分離,再後來居然在「愛傾城」網站相遇,一則浪漫的愛情童話新鮮出爐。主持人為童話故事感動不已,楚夜薇為沈飛白的敬業精神感動不已,訪談任務在感動的氣氛中順利完成。

錄製結束,楚夜薇正要跟沈飛白離開,王羽然出現了:「沈先生,楚小姐,感謝你們來為敝網站做訪談,這是你們的原始資料,我列印出來,留給你們做個紀念。」楚夜薇接過來一看,傻了。

「這是怎麼回事?」剛出門,楚夜薇就揚著手裡的資料沖沈飛白嚷嚷。

沈飛白看她一眼:「薇薇,你什麼時候在『愛傾城』徵婚的?好巧啊。」

「我,我哪裡徵婚了?我有那麼無聊嗎?」

「嗯,那得問問何馭宸,我記得『愛傾城』頁面上顯示的信息說,網站安全維護委託的就是他們公司,也許他能幫你查出來註冊IP什麼的。」沈飛白很有愛心地給楚夜薇支招。

還用查IP?楚夜薇瞪著沈飛白,除了你還有誰這麼無聊?呃,還有誰?好像確實還有……等等,何馭宸,IP地址……

誰說楚夜薇腦殘?她已經很迅速地找到了沈飛白話里的關鍵詞,然後,對自己的出路做出了科學論斷—死路一條!

「我讓你以《女誡》為行為準則了嗎?那是為了讓你體會封建社會女性的悲慘命運,對照女性解放帶來的新生活,憶苦思甜,從思想上認識到自由主義的嚴重危害!」沈飛白陰險地一笑,「同時也是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唉!我存心放水你都不要,那我們就來好好算賬吧。」

楚夜薇恨恨地看著沈飛白,恨不得在那張笑臉上踩幾腳,但是,薇薇畢竟是個有理智的姑娘,於是現在乖乖地站在沈飛白身邊聽訓了。

「我的資料是誰傳上去的?」

「我……」

「理由。」

「好玩……」

「我的簽名哪裡來的?」

「我從書房拿的空白委託書……」

沈飛白快氣死了,家賊難防啊!喝了一口水,繼續問:「好玩?為什麼把我的真實電話號碼、照片全都傳上去?」

「白哥哥教育我,不可以撒謊,騙人的……」楚夜薇偷眼看看沈飛白的臉色,小聲說,「白哥哥~你別生氣嘛,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人氣那麼高……」

「楚—夜—薇!」沈飛白咬牙切齒地說,順手抄起戒尺,「以前打你打輕了是不是?」

楚夜薇嚇得倒退兩步,討饒地望著沈飛白。

「過來!」

楚夜薇紅著眼圈慢慢挪過去,眼珠一轉,乾脆一屁股坐在沈飛白腿上,雙手環住沈飛白的脖子,在沈飛白胸前蹭蹭:「白哥哥~~我錯了,我不該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不該偷拿你的委託書……」

沈飛白一邊消受美人恩,一邊毫不留情地點評:「語言認識很到位,行動沒有跟上。」

「白哥哥,我都跟你錄製節目了……」楚夜薇垂死掙扎。

「嗯,我會酌情從輕處理的。」沈飛白不為所動地把胸前的樹袋熊扯下來,順手按在腿上,啪啪幾巴掌落在楚夜薇的屁股上:「跪在沙發上。」

楚夜薇見美人計失效,苦著臉爬起來揉揉屁股,遲疑地跪在沙發上,想了想自己把褲子褪了下來,然後伏在沙發背上,擺成個老老實實挨揍的姿勢,半天卻不見戒尺落下,回頭一看,沈飛白竟坐在一邊看報去了。

楚夜薇又氣又羞:「白哥哥~」

沈飛白抬頭看看她:「幹什麼?」

楚夜薇氣結,難道要求他打自己的屁股?沈飛白倒是笑了:「我才想起來,你剛吃過飯,這個時候對你動板子是不科學的,你先準備著吧。」

你!我晾你的臉,你就晾我的屁股?還真是不吃虧呢~哼,能一樣嗎?楚夜薇一腔羞憤地運用精神勝利法安慰自己,正想的痛快時,毫無徵兆的一板子就砸了下來,「啊~~!」楚夜薇一聲尖叫,驚嚇倒是多過疼痛,不過接下來就是實打實的痛了,每一下都打得楚夜薇緊緊貼住沙發靠背,眼淚也控制不住地淌了下來。

「薇薇,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做法我很傷心。」沈飛白停住手,聲音里是楚夜薇從沒聽見過的疲憊,這讓她暫時忘記了屁股上火燒火燎的痛,扭過頭驚訝地看著沈飛白:「白哥哥……?」

「你就這樣替我徵婚,意味著什麼?是相信我對你的愛,還是不在乎我對你的愛?我離開,對你來說真的沒關係嗎?」沈飛白盯著楚夜薇,臉上凝重的神色,好像換了一個人。

楚夜薇這才仔細回想起這個玩笑,如果沈飛白真的離開了,自己會後悔嗎?如果,如果……楚夜薇心裡是滿滿的後怕和自責,抬起頭,看著沈飛白:「白哥哥,我……你罰我吧,我該打。」

沈飛白厲聲道:「你這個惡劣的玩笑,五十戒尺多不多?」

五十?楚夜薇想死了,以前最重也之被挨過四十下,五十下自己還有沒有命在?可是想到自己給沈飛白的傷害,楚夜薇垂頭應道:「不,不多!」

「不多?那再加多少下比較合適?」沈飛白看著不敢說話的楚夜薇,眼裡出現了笑意,「好了,你那天肯去茶樓找我,跟我去錄節目,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對不對?考慮到你的具體表現,從輕處理,二十下,自己數好了!」話音剛落,沒有給楚夜薇留下思考的時間,第一板就抽下來了,「一!」楚夜薇下意識地數。

啪!「二~」楚夜薇痛苦地喊著,隨著板子一下接一下的落在屁股上,疼痛被成倍地放大,楚夜薇開始小幅度地蠕動屁股,蹭來蹭去試圖減輕痛楚,但是效果適得其反。

「十、十七……」楚夜薇聲音含混,滿臉的眼淚,已經數亂了。屁股上狠狠挨了一下:「錯了,重數!」

「十,十六……」楚夜薇痛哭著轉過臉哀求,「白哥哥,我記不清了……」沈飛白又好氣又好笑,二十以內都能數錯,楚夜薇你是怎麼考上大學的?也不答話,按住楚夜薇的腰,揚起戒尺,狠狠地抽了五下。

「不要啊~~痛……白哥哥~~饒了我啊……」楚夜薇語無倫次地求饒,「白哥哥,我下次一定不數錯,別加罰好不好?」

沈飛白沉默地看著她,突然俯身把她抱了起來:「傻姑娘,再敢做這種沒大腦的事,就沒今天這麼好過關了!」楚夜薇把頭埋在沈飛白懷裡,狠狠地在他的胸前蹭了一把鼻涕眼淚,虛脫地閉上了眼睛。

楚夜薇小姐轉性了。

沈飛白下班回來,對著桌上的飯菜發獃,他相當懷疑自己的薇薇穿越了,面前這個一臉賢良淑德的姑娘,貴姓?於是指著一盤黃黃綠綠的菜問:「這是什麼菜?」

「蒜苗炒雞蛋啊!」楚夜薇自豪地回答。

沈飛白終於確定了,是楚夜薇沒錯,活了二十多年還分不清蔥和蒜苗的,也就是她了。

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菜一進口,沈飛白還是對楚夜薇肅然起敬:把菜做得難吃不難,但是能做得這麼難吃,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看著楚夜薇一臉的期待,沈飛白昧著良心誇獎:「不錯,都熟了。」

楚夜薇自己嘗了一口,臉垮了下來:「你說謊!一點都不好吃!」

沈飛白無力地扶額,不好吃?對你的手藝來說,這是很正面的表揚好不好?根本就是極其難吃!抬頭笑了笑:「我是誇你把菜做熟了,確實都熟了。」看著楚夜薇一臉的挫敗,暗暗念佛,明白就好,廚房真的不適合你。

可是楚夜薇的下一句話使他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一口吃不成胖子,一天也成不了好廚子!我的廚藝一定會在不斷的實踐中提高的!白哥哥,你相不相信?」

一個純粹的吃貨,毫不利人的下廚,把創新飲食文化的事業當做自己的事業,這是什麼精神?這是慘無人道的反人類精神!這是赤裸裸的睚眥必報精神!沈飛白在第三天晚上,終於明白了一點:如果不能制止楚夜薇小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瘋狂理想,自己的結果必然是「出了病房就進靈堂」!

在求生慾望的驅使下,沈飛白婉轉地向楚夜薇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楚夜薇很委屈:「我只是想做點事……白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沈飛白有些驚訝地看著一臉落寞的楚夜薇,自責極了:自己只想著讓薇薇在自己身邊,給她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是卻忘記了她是個受過高等教育,曾經馳騁職場的現代女性,乖乖在自己身邊,但卻落落寡歡的薇薇,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這和養寵物有什麼分別?薇薇需要的是生活,而自己給不了她全部。沈飛白暗暗地下了決心。

「薇薇,你想出去工作嗎?」

楚夜薇眼裡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轉瞬變成狐疑:「白哥哥,你這次不是真的破產了吧?」

沈飛白哀怨地抬臉:「薇主子,你就這麼想養小白臉?」

「放心吧,雖然你年紀大了點兒,跟『小』字不搭界,但是我發揚發揚扶危濟困精神,白哥哥你在我的後宮粉黛中,就算不能獨寵專房,也一定能雨露均沾的……哎呀!」楚夜薇瞪著不識好歹暗下毒手的沈飛白,「你想謀殺親娘嗎?」看看沈飛白一腦袋問號,洋洋得意地解釋:「丈夫是親夫,娘子自然就是親娘啦!」說罷迅速躲到一邊偷笑去了,卻沒注意到沈飛白眼裡漾出暖暖的笑意:娘子?薇薇,你承認了?

就這樣,楚夜薇半推半就地同意了結束被包養生活,不過在去公司的路上,聽到沈飛白說出公司老闆的名字時,立即慘呼上當:「穆楓?不要!陰險狠毒程度不次於你!我不去!」沒錯,大學幾年,沈飛白的下鋪—俗稱一丘之貉—兼院報副主編的穆楓大人給楚夜薇同學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此人具有清晰的邏輯思維,紮實的理論基礎,豐富的實戰經驗,兼以縱橫捭闔揮斥方遒的氣勢,道貌岸然笑裡藏刀的偽裝,危險程度與沈飛白難分伯仲,兩人堪稱「雙賤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

回憶起往事,楚夜薇打了個哆嗦,但是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的趨勢是誰都不能改變的,此刻,坐在穆楓的辦公室里,楚夜薇看著談笑風生的兩個男人,憤懣地哀嘆:掉進狐狸窩了……

穆楓還沒有從接到沈飛白電話的震驚中回過神,看看坐在沙發上的楚夜薇,轉過頭一臉的不可思議:「你還真找回來了?」

沈飛白笑吟吟地呷了一口茶,相當不謙虛地回答:「勝似閑庭信步!」

「信步了快五年了吧?你這庭院夠大的,」穆楓很不給面子地實話實說,「這算一五計劃完成了,讓小丫頭嫁給你算是二五計劃,生孩子……那得遠景規划了吧?」沈飛白一拍桌子,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八度:「穆瘋子,你洗了幾天尿布就了不得了?」

穆楓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慢條斯理地給沈飛白續水,倒是楚夜薇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立即卸下偽裝,尖聲大叫:「穆瘋……呃,師兄,你,你你你都有孩子了?那你幹嘛還不結婚?!」

沈飛白覺得很丟人,索性埋頭喝茶,不去看穆楓的臉。

穆楓倒很大度,微微一笑:「小夜薇,你嫂子三年前就嫁給我了。」

「過分!都不請我喝喜酒!」

「過分嗎?三年前小夜薇你在哪裡?我只記得那時候沈大少爺滿世界找你來著,酒桌上還逮人就問知不知道你的下落……」穆楓不懷好意地瞅瞅楚夜薇。

眼見穆楓又使出煽風點火的絕招,楚夜薇自覺地溜到沈飛白身邊,一副三從四德的樣子:「白哥哥,咱回家吧……」

沈飛白這才抬起頭,大聲對穆楓說:「人就交給你了,該罵就罵,該打,嗯……就直接通知我!」說完迅速起立,出門。急得楚夜薇大叫:「白哥哥,你別走!福利待遇還沒談呢!」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背後升起:「我替沈飛白當保姆都沒有一分錢,你有工資拿就應該知足了。」

楚夜薇轉身悲憤莫名地瞪著萬惡的資本家,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沈飛白是頂好頂好的好人—當然有個前提條件—如果參照物是穆瘋子的話。

穆楓的吹毛求疵楚夜薇在院報編輯部的時候就領教了,沒想到經過這幾年的商場歷練,不僅吹毛求疵而且是喪心病狂啊!捏著自己好不容易做出來的厚厚一疊企劃案,想到剛才被穆楓挑剔的體無完膚,楚夜薇就恨不得把穆瘋子拍到牆上去:你當我是超女啊?!

悶悶不樂地走進茶水間沖了杯咖啡,楚夜薇靠在門邊,揉一揉發脹的額角,被沈飛白養了一段時間之後,好像已經不能適應這樣快節奏的生活了,心裡冒出一個突兀的想法:如果離開沈飛白,或者沈飛白不要我了,自己是不是生存都會有問題?

「新來的那個楚夜薇,和穆總什麼關係啊?部門主管怎麼有資格由穆總親自安排、指點工作,她什麼來頭?」

「你不知道嗎?她是穆總大學時候的師妹。」

「什麼師妹啊,我看和穆總有點曖昧才是真的,師兄師妹,天生一對嘛,哈哈……」

「你別胡說,穆總是出了名的模範丈夫,穆太太可是大美女,又生了那麼可愛的寶寶……」

「天真!男人是最會裝的,你呀,擦亮眼睛,別被人騙了!」

……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但是八卦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周圍有沒有其他人—特別是被八卦的對象。楚夜薇站在裡間聽著離開的腳步,無力地總結出了這條經驗教訓。

為了避免讓別人認為穆瘋子是自己的恩主,也為了改變自己離了沈飛白這個正牌恩主就活不了的局面,楚夜薇決定,從現在開始,努力工作!用事實證明自己,堵住悠悠眾口,尤其是穆瘋子那張嘴!

但是,事實只能證明,唯心主義是要不得的。

周末的總結會上,幾乎每個部門主管都挨了罵,楚夜薇也不例外:「楚夜薇,你們怎麼選的廣告模特?!完全西方化的模特怎麼體現古典美?豐乳肥臀和廣告主題有什麼關係?文化底蘊你懂不懂?!」

楚夜薇委屈極了,備選的模特統統是一個風格,我能怎麼辦?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模特公司只有一家嗎?模特只有那幾個嗎?這是什麼工作態度?!你現在需要的不是解釋,而是立刻執行我的命令!」

瘋子,瘋子!楚夜薇拖著疲憊的身子怒沖沖地回到家,長舒一口氣:「終於兩天不用見到那個穆瘋子了……」還沒感慨完,就石化在門口:兩隻老狐狸正把酒言歡,穆楓還很紳士地招呼:「小夜薇回來啦?」

楚夜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顧坐在沈飛白身邊,眼皮都不抬地問:「穆總,你不回家洗尿布,跑過來幹什麼?」

「你穆師兄自然是來向我彙報你這一周的表現的,人家巴巴地跑來,水酒總是要賞一杯的。」沈飛白笑眯眯地看著穆楓。

穆楓不理他,倒了一杯酒遞給楚夜薇:「小夜薇喝杯酒消消火吧,氣大傷身。」楚夜薇卻不領情,別開臉,儼然一副「姑娘不爽」的架勢。穆楓也不在意,好脾氣地笑笑,倒是沈飛白嗔怪地說:「不就是被訓了幾句嗎?在院報的時候,又不是沒被他訓過!」

穆楓一口酒差點噴出來:沈飛白,有你這麼勸人的嗎?咳了幾聲:「小夜薇表現還是不錯的,至少沒當場跟我用冷兵器作戰。」

楚夜薇的臉一下子紅了,她明白穆楓說的是自己剛進院報編輯部沒多久,因為幾個錯別字沒校對出來,被穆楓在會上劈頭蓋臉訓了一頓,因為沒有考慮到被批判對象過於激進的實際情況,導致楚夜薇同學激憤之下順手抓起茶杯向穆副主編砸過去,人民內部矛盾就此演變成了階級矛盾。不過,終極BOSS沈飛白一句「反動派是猖狂的,鎮壓是必須的」蓋棺定論,就決定了楚夜薇同學的悲慘命運—不但回去挨了一頓戒尺,而且還在全體會議上做了檢查,堪稱是楚夜薇的「滑鐵盧」。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欺負人欺負到家裡來了!楚夜薇頭腦發熱,暗道:「叔可忍嬸也不能忍!」一拍桌子,憤然起立。

沈飛白見狀一聲輕咳:「嗯~咳~」聲音不大,但是療效顯著—迅速喚起了楚夜薇殘存的理智:「……店家,切二斤牛肉,將你那好酒只管篩來,待洒家與穆師兄敘舊!」

穆楓嚴肅地看著沈飛白:「嚴重腦積水癥狀,可以試試開顱減壓療法。」

沈飛白攤攤手:「治標不治本,算了,我的要求不高,不影響傳宗接代就可以了。」

兩人你來我往,楚夜薇毫無存在感地控訴:「穆瘋子,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穆楓一驚,突然想起來什麼:「哦,對了,我來是邀請你們明天去我家做客的,小夜薇你認認門,記清楚路,不然就是做了鬼,給你燒個GPS你也不會用。」

沈飛白樂得呲牙咧嘴,楚夜薇圓滿飛升。

第二天,沈飛白用肉乎乎的小穆楓為誘餌,才把楚夜薇心不甘情不願地騙出門。

楚夜薇說:「你不許穆瘋子欺負我!」

楚夜薇說:「穆瘋子欺負我的時候,你要幫我!」

楚夜薇說:「你不許和穆瘋子一起欺負我……」

沈飛白總結陳詞:「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瞄一眼喜出望外的楚夜薇,慢悠悠地補充:「不過,我一向認為不計後果的武裝起義是毫無出路的。」然後按響了門鈴。

穆楓打開門,把他們讓進了屋子,楚夜薇被站在客廳中央,懷抱嬰兒的明艷女子吸引住了目光:披散在腰間的捲髮被髮帶隨意攏住,露出光潔的額頭,淡淡的眉毛下,兩汪寒潭般的眼睛深不見底,嘴角天生的上揚,即使最悲傷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她在微笑。楚夜薇盯著那女子唇角下的黑痣良久,那女子也呆了般看著楚夜薇許久,然後兩人同時發聲:

「穀雨?!」

「楚夜薇?!」

看著讓自己堵心好多年的情敵,如今懷抱嬰孩,楚夜薇卻沒有絲毫的輕鬆感,她難過,她想哭,她為何馭宸不值!你傻啊你?人家已經相夫教子其樂融融了,你還在傻等,就跟我一樣傻,不!比我還傻,就跟沈飛白一樣傻!想到何馭宸,楚夜薇壓抑不住心裡莫名其妙的委屈,衝口而出:「你,你怎麼會嫁給穆瘋子?何馭宸那個傻瓜到現在還在傻等你,我也以為你會記得他的好,累了就會回來,你卻偷偷的嫁人生子,這算什麼?」

穀雨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動動嘴唇,想說話,卻被穆楓打斷:「小夜薇,如果我沒記錯,何馭宸……」看看沈飛白,一笑,「穀雨要是嫁人生子了,你不就有機會了?」

交友不慎啊!沈飛白掐一把胳膊,壓抑住想用襪子塞住穆楓那張嘴的衝動,把楚夜薇一把扯回來:「你胡說什麼呢?」

楚夜薇這才想起來兩隻老狐狸被自己忽略不計了,抬臉望望沈飛白難看的臉色和穆楓詭異的笑,訥訥道:「穆師兄,對不起……我,我太激動了……」

也許是屋子裡氣壓過低的緣故,穀雨懷裡那個粉團般的小人兒揮手揮腳地哇哇大哭了起來,穀雨笨手笨腳地拍哄,卻一點作用也沒有。這時,樓梯後面的廚房裡轉出來一個女子,與穀雨彷彿的年紀,一樣的鵝蛋臉,長捲髮,只是眼睛不像寒潭,而是兩汪春水,嘴角也沒有穀雨那樣的弧度,卻能讓人感覺得到她無時不刻的快樂。

那女子邊抱過嬰兒邊抱怨:「你呀,笨手笨腳的,以後嫁人了,看你怎麼辦!」突然一抬頭,看見了沈飛白和楚夜薇,連忙趕過來,一臉的笑意:「小飛飛,你來啦?荷葉排骨已經上鍋了……誒?這就是小夜薇吧?難怪你心心念念的。快坐啊,傻站著幹什麼?」

楚夜薇被這一連串的變故攪暈了,轉過頭求助地看著沈飛白,沈飛白嘆口氣:今天沒看黃曆,不宜出行啊!強撐著精神介紹:「薇薇,這是白露,穆楓的太太……」話沒說完就被白露打斷了:「什麼太太啊?我老嗎?你跟著小夜薇叫我嫂子就好啦!」

穆楓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了,一手攬過白露:「老婆,好樣兒的!」

沈飛白恨不得捶自己兩下,什麼不宜出行?簡直就是諸事不宜!整理一下情緒,扔給穆楓一個刀子般的眼神:「那位穀雨小姐,麻煩穆先生介紹一下。」

「對啊,穆師兄,你不會好命到安享齊人之福吧?」楚夜薇弱弱地插話。

「楚!夜!薇!」沈飛白兩眼發黑,很佩服自己至今沒有崩潰,「閉嘴或者消失,你自己選一個!」

「小夜薇眼力太好了!」白露有趣地瞅著溜到沈飛白身邊不敢出聲的楚夜薇笑道,「小飛飛你什麼文化程度?沒聽出來白露和穀雨都是二十四節氣嗎?我們姐妹倆就是為了服侍我家穆爺,專門起的名兒!」

這都一群什麼女人啊?沈飛白在昏迷之前,還不忘充滿笑意地看了一眼滿頭黑線的穆楓,嗯,彼此彼此嘛!

穆楓瞪了一眼笑得極其風塵的孩他媽,說:「穀雨,白露的表妹,剛剛逃離美帝國主義的魔爪,來找知心姐姐聊天的。那個,小夜薇,你們認識啊?」(哈哈哈~某蝶狂笑三聲!YY腹黑穆和穀雨的筒子們,乃棉失望鳥!!!)

「嗯……我們是高中同學……」楚夜薇在失去意識之前本能地回答。

沈飛白同情地看看楚夜薇,指責穆楓:「不厚道!本來只是腦積水,被你這麼一驚嚇,徹底腦死亡了。」

穀雨走過來,拉起楚夜薇的手:「你剛才說,何馭宸……」

「何馭宸還在傻等你!我……呃,多得是人倒貼他都不要!」楚夜薇沒好氣地說,看看穀雨泫然欲泣的樣子,心又軟了:「好啦,你回來了也不告訴我們,我現在就給何馭宸打電話,他知道了准樂瘋了。」說著就掏出電話,卻被穀雨按住:「別,我不想讓他知道。」

「為什麼?」楚夜薇有些驚訝,穀雨微微搖頭,對不起,我們最好這一生都不要再見面,有些傷害造成了,就永遠不能挽回。

白露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入席吧,小飛飛,我專門給你蒸的荷葉排骨,以表彰你在愛情道路上不見棺材不掉淚的精神。」

「穆瘋子,管管你老婆,麻煩她以後不要用這種具有挑逗性的稱呼喊我!」現在的女人啊~沈飛白頭大,扯著楚夜薇就往餐廳走,楚夜薇卻堅定地掙脫他的手,轉身看著穀雨的眼睛:「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不容穀雨開口,拽著她就出門了,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穆楓最先反應過來,拍拍手:「我為自己擁有如此有魄力的下屬感到驕傲!夥計,與有榮焉?」

沈飛白走到廚房,從鍋里拈起一塊排骨,邊吹氣邊說:「排骨不錯,來一塊?」

楚夜薇和穀雨坐在酒吧里,曖昧的燈光投射在穀雨的臉上,多美啊,楚夜薇想,自己向穀雨的方向努力了多少年,終究還是沒用。

「穀雨,我原來有多討厭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也同樣不喜歡你。」穀雨微笑著說。

「乾杯!為了我們唯一的共同點。」盛著琥珀色酒液的杯子碰在一起,發出好聽的聲音。舊友重逢,卻沒有多少過去可談,其實楚夜薇拉穀雨出門的時候,想說的很多—除了何馭宸還是何馭宸,然而看穀雨的神色,那三個字又偏偏是禁忌,穀雨啊,你到底想怎麼樣?是死還是活,全憑你一念之間。

微醺的時候,穀雨掏出煙,遞給楚夜薇一支,楚夜薇猶豫了一下,在回到沈飛白身邊之後,這個東西她就再沒敢碰過,煙癮和沈飛白比起來,已經微不足道。

穀雨笑笑:「沈飛白不在。」楚夜薇咬牙接過煙,點燃,眯眼看著昏暗中的煙頭,突兀地想起高三那年的冬天,何馭宸每天早晨都在穀雨家的路口等著,煙頭就在一片黑暗中明滅,順便也灼傷了一旁經過的楚夜薇。

「你真的不打算再見何馭宸?為什麼?」

「這樣不是很好么?」穀雨噴出一口煙,「其實你比我更適合他。」

楚夜薇怒了:「你不要什麼都推給我!你搞搞清楚,我們現在連情敵的關係都不是了!」

她還記得那個冬天,穀雨坐在單車后座上,雙手就伸進何馭宸的背上,而何馭宸就敞著衣襟,在凜冽的寒風中幸福地哆嗦。那樣的溫暖,在楚夜薇這個旁觀者心裡,都記憶猶新,穀雨你就可以這麼奢侈的遺忘?

穀雨垂下頭,眼角一滴清淚,怎麼能遺忘?怎麼能不假裝遺忘?

「陰謀!」

沈飛白同志絲毫沒有「吃人嘴軟」的思想覺悟,吃飽喝足之後,靠在穆楓家的餐椅上,對今天發生的一切做出了科學論斷。

「兄弟就是拿來利用的,不然兩肋插刀怎麼來的?」穆楓坦蕩回應,並將自己的行為上升到傳統美德的高度。

沈飛白冷哼一聲,不屑地翻個白眼,對這種赤裸裸的唯利益論表達了最高境界的鄙視。

「小飛飛,你不能這麼無情無義啊!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再來個妹妹白吃白喝我也認了,嗚嗚嗚……我就怕我家掌柜的見異思遷……姐夫戲小姨,自古不稀奇……」白露見穆楓吃癟,索性抱著寶寶大演苦情戲,完全不管觀眾的接受能力。

沈飛白雙臂環胸,一臉喜慶地看著白露:「那個,穆大嫂,你去把何馭宸找來不就完了嗎?」

「那怎麼行?我白家三代貧農根正苗紅,怎麼能幹這種帶鬼子進村的沒節操的事?穀雨還不恨死我?」白露正氣浩然,「所以這種事情交給你做最合適啦,小白,一筆寫不出兩個白字,你就幫幫忙嘛~」

「咳咳~穀雨這事要是能解決的話,你和小夜薇的事也就解決了,其實我也是在幫你。」穆楓終於戰勝自我,以輕傷不下火線的精神成功攔截了白露的激情表演。

「何馭宸嘛,早就不是障礙了。」沈飛白頗有點自豪地說,沉思一下,揚臉一笑:「不過,斬草除根,除惡務盡!成交!」

「好!小飛飛你答應啦?不許反悔哦!」白露一臉的奸詐。

之後發生的一切,才讓沈飛白悔不當初,他終於明白了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背後的痛悔:上下五千年,男人註定都要跌在同一個坑裡啊!

眼見沈飛白咬牙切齒磨刀霍霍的時候,穆楓的電話響了。

「走吧,」穆楓無奈地掛斷電話,「兩個丫頭在老武的酒吧玩深水炸彈,都不省人事了。」臨出門又回過頭沖白露笑笑:「老婆,萬一小姨子酒後亂性把我辦了,你得勇敢接受現實啊。」

沈飛白站在酒吧的卡座邊上,面對一煙缸的煙蒂和一地的酒瓶,神情肅穆地給出高度評價:「海量。」

穆楓點頭表示贊同,沉吟片刻道:「也許公關部門更能發揮小夜薇的才幹,我得做出戰略調整。」沈飛白顯然對他這種狂熱的愛崗敬業精神嗤之以鼻:「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沒錯,不過我始終認為教育是頭等大事。」說著扛起楚夜薇大踏步地走出了去。

穆楓搖搖頭,心狠手黑!同情地追出去大叫:「還沒買醫療保險呢!請病假超過三天要扣工資啊!」

楚夜薇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閉上眼睛仔細回想,好像自己和穀雨拼酒了,後來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摸一摸身上,已經換上睡裙了,應該是沈飛白給換的……沈飛白!楚夜薇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完了完了,沈飛白不知道氣成什麼樣兒了,但是不管沈飛白氣到什麼程度,有一點是很肯定的—自己一定會死的很慘很慘很慘……的!

不過坐以待斃不是楚夜薇的風格,酒壯英雄膽,楚夜薇小姐拖著搖搖晃晃的步伐展開了自救行動。

於是沈飛白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懷裡多了一個軟軟的軀體,不安分地蹭來蹭去,耳邊還飄蕩著低回的聲音:「沈~~飛~~~白……白~~哥~~哥~~」

以為自己遭遇聊齋式艷遇的沈飛白一個激靈,睜開眼睛,懷裡赫然是醉態迷離雙眼含春的楚夜薇。見沈飛白醒來了,楚夜薇忙討好地把臉貼在他的脖頸上:「白哥哥,人家想你了……」邊說邊用手指在沈飛白的小腹上劃圈,沈飛白一陣酥麻,索性打開燈翻身坐起來,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楚夜薇:「想我了?是想我的皮帶還是想我的板子?」

楚夜薇打個哆嗦,強笑著翻起來騎坐在沈飛白的小腹上,雙手環在住他的脖子,一邊不安分地扭動,一邊媚笑著:「小女子賣身不賣藝,爺~您就要了奴家吧……」沈飛白身上燥熱,實在很有把她壓在身下的衝動,不過,作為一名卓越的教育家,沈飛白很能剋制住自己的慾望,嗯,教育工作完成之後,再拯救失足婦女也是來得及的。

「我本來想明天等你酒醒了再說的,既然薇薇等不及了,那咱們就現在清清帳?」沈飛白把楚夜薇抱在懷裡,溫柔地商量。

楚夜薇身子一僵,乾笑兩聲:「白哥哥……我頭暈……」

「薇薇,肉體的痛感可以激發精神敏銳度,你可以試一試。」沈飛白溫和地說。

「不,不要!我睡一覺就好了~」說著楚夜薇翻身下床往門外溜,沈飛白不動聲色地微笑著看著她的背影,果然,楚夜薇走了兩步,轉身垂頭喪氣地挪回來:「白哥哥~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錯了?錯哪兒了?」

「我不應該和穀雨拼酒……」

「還有呢?」

「……」

沈飛白嘆口氣:「薇薇,我和穆楓去酒吧接的你們,桌子上放的什麼,你要是忘了,我給你提醒提醒?」

楚夜薇兩眼一黑,徹底完了,看不見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了……

「我,我不該……抽煙……」楚夜薇沐浴在沈飛白慈祥的目光中,聲音低的如同蚊子哼哼。

「你們穆總已經決定調你去公關部了,薇薇才堪大用,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沈飛白眉飛色舞,一臉欣慰地看著楚夜薇,轉而嚴肅地問,「喝酒還不夠?為什麼抽煙?你當初怎麼跟我保證的?」

楚夜薇嘟噥了一句什麼,沈飛白追問:「什麼?」

「人是生而自由的……」楚夜薇鼓足勇氣重複了一遍,然後迅速低頭。

沈飛白大笑:「這句話的後半句是什麼?」見楚夜薇不說話,愉快地補充道:「『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楚夜薇同志,你能引用名人名言,並有取其糟粕去其精華,斷章取義為我所用的思維能力是值得表揚的,不過,」話鋒一轉,「思維能力和實踐能力相去甚遠,我認為你的當務之急是迅速提升智商水平,在達到中等智商之後,再學習狡辯詭辯偷換概念等高層次的辯論方法。」

楚夜薇在自己的智商被猛烈抨擊之後,用沉默表示認同,她很清楚,一旦自己犯的錯誤被上升到智商層面,就說明沈飛白真的真的生氣了。但是這一次她錯了—沈飛白並不是生氣,而是動了真怒。

沈飛白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大男人,女人吸煙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甚至可以用迷人來形容,可是楚夜薇不行!支氣管炎病人絕對的禁煙你知不知道?想起來那年楚夜薇因為支氣管炎居然引起急性呼吸衰竭,沈飛白就是一身的冷汗,眉頭也隨之擰了起來,抬起下巴向床尾示意:「衣服脫光,跪在那裡趴好!」

「啊?」楚夜薇以為自己聽錯了,脫光?

「衣服脫光,跪好!我回來的時候如果你還沒有按我說的做,我不介意提供幫助。」沈飛白丟下這句話就走出了卧室。

當他拿著戒尺回來的時候,滿意地看見楚夜薇光著身子跪趴在床尾,只是把腦袋埋在被子里。沈飛白笑笑,用戒尺挑開被子,盯著楚夜薇漲紅的臉,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害羞了?」

「士可殺不可辱!」楚夜薇悶悶地回應。

沈飛白順手拿起眼鏡戴上,表揚道:「有志氣!」,坐在楚夜薇身邊,撫弄著她的頭髮,說:「可殺不可辱?回來我給你換衣服你都沒一點兒知覺,如果不是在老武的酒吧,如果老武不認識穀雨,如果有人居心叵測,你倒告訴我,怎麼個不可辱法?你這是自取其辱!」沈飛白的一番話,讓楚夜薇後怕不已,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下來,轉過臉淚眼迷濛地看著沈飛白:「白哥哥,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

沈飛白揉揉突突亂跳的太陽穴,粗粗地吐了口氣:「腰沉下去,屁股撅好,慣得你沒邊兒了!」

楚夜薇慌亂地把腰向下塌了塌,屁股自然翹起,看在沈飛白眼裡,愈發顯得腰細臀圓,兩個臀瓣微微發顫,嬌怯不已,想到酒吧里的一地酒瓶和桌上滿滿一煙灰缸的煙蒂,怒氣就撞上來,掄圓胳膊狠狠地一板子抽下去,屁股上的板痕迅速由白轉紅,直至深紅的隆起,楚夜薇沒想到沈飛白會下這樣的狠手,一時不防備,整個人慘叫著向前撲去,臉埋在被子里嗚咽。

「注意你的姿勢。」沈飛白不帶感情色彩地提醒。

楚夜薇連忙掙扎著爬起來,剛跪好,又是一板子砸下來楚夜薇晃了晃,咬緊牙關才沒倒下去。沈飛白卻沒有絲毫憐惜之心,依舊不緊不慢地揚起戒尺,然後穩准狠地抽在楚夜薇的屁股上,不過十幾板,楚夜薇的屁股就已經「山河一片紅」了,人也開始搖搖欲墜。

「白哥哥,我知道錯了,求你輕點兒……疼……」楚夜薇趁著挨打的間隙,回頭可憐兮兮地望著沈飛白,但是沈飛白顯然覺得楚夜薇需要濃墨重彩的教育,伸手輕輕按住楚夜薇的腰,繼續在紅色的板痕上烙下更為明顯的印記,然後一條條檁子慢慢地腫起來,楚夜薇已經哭喊到嗓音嘶啞了,本能地拚命扭動腰肢,在巨大的痛苦刺激下,居然真的掙脫了沈飛白的控制,手腳並用地爬向床的另一側,哭叫求饒:「白哥哥,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別打了好不好……」

沈飛白滿面笑容地盯著她,放下了板子,楚夜薇剛鬆了口氣,卻見沈飛白轉身抽出了皮帶,心馬上縮作一團:「白哥哥……」

「如果你繼續為自己爭取『福利』,要相信白哥哥一定會滿足你。」沈飛白臉上極度的愉悅,讓楚夜薇抽泣著爬回來跪好。

「腿分開。」皮帶輕輕掃過膝彎,楚夜薇認命地分開雙腿,已經沒有能力去想這個姿勢會暴露出多少隱私。

沈飛白看著顫巍巍一收一縮的花心,那種燥熱的感覺又回來了,有些煩躁地揮起皮帶。

「啊~~!」楚夜薇慘呼,經過短暫休息的皮膚現在敏感無比,就像滾水潑下一樣,痛感從皮肉生生往進鑽,像漣漪般波及整個下體。

皮帶一下一下的砸在屁股上,有意無意地掃過最嬌嫩的敏感地帶,楚夜薇竟在疼痛中感到一絲絲的快感,花心裡分泌出的蜜汁,讓她無意識地扭擺已經紅腫不堪的屁股,嗚咽著轉回頭,看看沈飛白的臉色已經逐漸恢復了正常,楚夜薇索性壯著膽子直起身,一把抱住沈飛白的腰,抽泣著呢喃:「白哥哥,屁股都開花了……薇薇記住了,以後再不敢了,就饒我這一次好不好?」

胸前的兩團柔軟恰好蹭在沈飛白的小腹上,隔著薄薄的睡衣,沈飛白感覺到那兩粒蓓蕾逐漸變硬,而自己的小腹里好像有團火在燃燒,低下頭看著楚夜薇,正要說話,就被楚夜薇一把摟住脖子,唇瓣火熱地貼在他嘴上,把他的話堵了回去,然後舌尖一點一點撬開他的牙齒,沈飛白感覺到嘴裡彷彿竄進了一條小蛇,靈活地撩撥著他的慾望……

終於,沈飛白擁住姣花軟玉的身軀,舌頭緊緊地纏繞在一起,拚命地吮吸著。看一眼東方欲曉,手一松,皮帶掉在了地上,溫柔地抱起雙眼微閉,嬌喘吁吁的楚夜薇,這一刻,掌心裡繁花葳蕤,流年靜好。

教育是百年大計,而挽救失足婦女么,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沈飛白微笑著,擁著楚夜薇,在一浪一浪的顛簸中,把魂魄拋上了巔峰……

「爺,奴家伺候得可稱您的意?」楚夜薇趴在沈飛白懷裡,邊用手指在他結實的胸肌上輕劃邊問。

「性賄賂!赤裸裸的腐蝕!」沈飛白一臉的懊惱。

楚夜薇嗤笑一聲:「沈爺您黨性修養不足,就不要給黨國添亂了吧。」

「是嗎?」沈飛白獰笑著湊近楚夜薇,「沈某人現在神清氣爽,完全有能力完成未竟的革命事業!」說著就把手覆上了楚夜薇的屁股。

楚夜薇氣急敗壞:「你,你不講江湖道義!放下碗就打廚子!」

沈飛白大笑:「哪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這次的事稀里糊塗就算過去了,再有下次,咱們一併算賬。」

剛剛鬆了口氣,電話鈴聲大振,楚夜薇苦著臉看看那串號碼,哀嘆一聲,真真的是流年不利,前門送狼後門來虎啊!手打著顫按下了接聽鍵,然後迅速把電話送得遠遠的。

「楚夜薇!如果下周廣告還不能投放,你就給我去公關部,好好發揮你的才幹!」雖然話筒已經離耳朵遠的不能再遠了,穆楓的怒吼還是威力不減地摧殘著楚夜薇脆弱的心臟。

「穆總,我,我請病假……」

「病假?」穆楓極其驚訝且義憤填膺,「沈飛白怎麼照顧你的?電話給他,我罵他!」

楚夜薇乾笑兩聲:「那個,跟他沒關係啦,我只是有點不舒服。」

「哦?原來跟他沒關係啊~」穆楓意味深長地笑笑,接下來的話把資本家的嘴臉表現的淋漓盡致:「請病假可以,但是超過三天要扣全勤獎金—當然,我們是知法守法的正規企業,如果是休產假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在楚夜薇吐血前,又恰到好處地補充了一句讓她徹底倒地不起的話:「還有,記得開醫生的假條來銷假,否則就按曠工論處。」楚夜薇無力地舉著電話,一臉憂鬱地瞅著隔岸觀火的沈飛白。

沈飛白笑笑,接過話筒:「我作為監護人,替楚夜薇請五天病假……沒有理由……什麼?不準?那好吧,你老婆拜託我的事情我也就不管了……對,的確是要挾……這才像話嘛,那就下周見!」

楚夜薇滿臉崇拜:「白哥哥,這是當之無愧的與虎謀皮啊!」

沈飛白不屑地說:「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我說你怎麼就一點都不好奇白露拜託我的什麼事啊?」

「不管她拜託你什麼,我相信以白哥哥的陰險狡詐,一定都能搞定的!」楚夜薇回答的乾脆利落,然後輕輕把頭靠在沈飛白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眼前卻總是浮現出穀雨酸楚莫名的目光,和她醉意朦朧時反覆低唱的那句歌詞:「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何馭宸風塵僕僕走出候機樓的時候,正是晚上八點,這是一天中最溫暖的時刻,看著滿城陸續點亮的萬家燈火,他這樣想。

的確,這個時候,穆楓已經結束了憤怒的工作,提著大包小包的奶粉和紙尿褲傻樂著往家趕;沈飛白把楚夜薇同學的枕頭被子一股腦抱到了自己的床上;白露和穀雨擁著被子歪在床上聊天……而楚夜薇同學,則瑟縮在已經有些涼意的夜風裡,瞪著開口閉口「穀雨」的何馭宸先生:「你不認為應該對你的遲到表達一點歉意嗎?」

「好吧,我委託航空公司代我向楚夜薇小姐表達歉意,嗯,如果他們記得晚點了兩個小時的話。」

楚夜薇恨恨地扔下一張房卡:「自己去酒店吧!」

「別呀,」何馭宸連忙攔住她,「你還沒說幫我約穀雨的事呢。」

「穀雨,穀雨!你除了她就沒點別的跟我說了嗎?」楚夜薇雙手叉腰雙目噴火,看看何馭宸鬍子拉碴的下巴和滿是血絲的眼睛,聲音又軟了下來,「你看你這幅樣子,去酒店好好收拾收拾,不然穀雨准又被你嚇跑了,明天等我電話。」說完竟自打車走了。

何馭宸蹲身撿起房卡,捏在手裡,看著絕塵而去的計程車,低低地說:「謝謝你。」

被楚夜薇挽著走進茶樓,穀雨心裡說不出的詭異,她和楚夜薇的關係一直很微妙,比熟悉更熟悉,比陌生更陌生,什麼時候可以親密到挽手?

這個答案在包間門被打開之後,昭然若揭。

何馭宸站在門裡,目光灼灼地看定了穀雨,楚夜薇大鬆一口氣,忙不迭地甩開手:「人我給你帶來了,再跑了就不關我事啦!」

何馭宸像沒聽到一樣,只是入定般看著穀雨,楚夜薇嘆口氣,很有眼色地準備溜掉,卻被穀雨一把扯住,楚夜薇看著胸脯劇烈起伏的穀雨,臉上籠罩著聖母的光輝:「不用謝我,我先走啦,你們好好敘敘離情……」

「楚夜薇!你以為你是誰?你懂不懂尊重?你憑什麼……」回應她的卻是穀雨嘶啞的憤怒,「何馭宸,你還來幹什麼?我們早就完了,你不知道嗎?那好,我再告訴你一遍,你聽清楚了:我,早就不、愛、你了!」

一連串極具殺傷力的話劈頭蓋臉砸下來,楚夜薇和何馭宸都懵了,都沒注意到她眼角滑落的淚水,而也正是這一愣神的光景,穀雨推門跑了出去。

「愣著幹什麼?追呀!」楚夜薇最先反應過來,狠狠地推了何馭宸一把,緊跟著追了出去,外面車水馬龍,陽光碎了一地,可是到底也沒看見穀雨的身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對不對?你告訴我!」何馭宸煩躁地沖楚夜薇大吼。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楚夜薇喃喃地自言自語,穀雨是愛何馭宸的,這一點她看得清楚,可是 穀雨的反應如此激烈,卻在她的意料之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楚夜薇看著何馭宸微微抽動的肩膀,陷入了迷惑。

沈飛白把電話扔在一旁,任裡面傳來白露無休無止的抱怨,然後一邊發動所有關係尋找穀雨的下落,一邊安慰抽抽噎噎的楚夜薇,嗯,還得騰出手來抱頭長嘆:三個女人哪裡是區區一台戲,簡直就是核武器啊!

急促的電話響起,沈飛白彈簧一般蹦起來抓起話筒,裡面傳來穆楓怒沖沖聲音:「找到了,死丫頭在護城河邊想尋死呢!媽的,要是我親妹妹我抽不死她!」「找到就好,找到就好,你別為難她,萬一再想不開,白露就該找你拚命了。」沈飛白見穆楓居然氣到爆粗口,連忙勸解,想想白露的隔空奪命獅吼功背上就是一層冷汗,感佩之情油然而生:穆楓,你能活到今天不容易啊。

本來蜷在沙發上自怨自艾的楚夜薇聽到「想不開」三個字,登時竄了起來:「她想不開?我還沒想不開呢,我費心巴力想讓他們倆鴛夢重溫死灰復燃,她,她倒好,存心給我下絆子!」沈飛白伸手就想在她腦袋上扇一巴掌,看看楚夜薇有些發紅的眼圈,愣了愣,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把她攬進自己懷裡:「薇薇,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商量?這事沒那麼簡單。」

穆楓拽著跌跌撞撞的穀雨走進家,順勢把她摔在沙發上,一直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白露這才定了心,趕過去扶起穀雨,滿眼的心疼:「你嚇死我了!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偏要鬧這一出!」順手拂開穀雨的亂髮,臉上竟是赫然兩個掌印隆起,白露尖叫一聲:「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何馭宸那個王八蛋?」

「是我!」穆楓聲音低沉,卻還是壓抑不住的怒意。

「你?」白露不可置信地轉頭看著他,「你憑什麼打我妹妹?」

「憑什麼?就憑她該打!」

「姐~」穀雨拉拉白露的衣襟,「你別怪姐夫,是我不好,讓你們操心了。」

白露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姐,姐夫,」穀雨低下頭,「對不起,我給你們添亂了,我想儘快回美國去。」

「你哪裡都不許去!」不等白露反應過來,穆楓就開口了,「你的護照我已經沒收了,你就給我待在家裡,敢出門一步,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說完摔門走了,屋裡就剩下白露和穀雨姐妹倆相對流淚。

「事情就是這樣,怎麼決定,都沒有人會怪你。」沈飛白看著有些心力交瘁的何馭宸,想起楚夜薇和穀雨就頭疼,沒一個省心的!還好,薇薇還不算太出格,至少還在承受範圍之內,心裡有一點小小的幸災樂禍,嗯,作為曾經的情敵,如果沈飛白先生做不到落井下石,至少也應該盡忠職守地表達一下愉悅之情,否則愧對自己這麼多年的辛酸史啊。

何馭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咂咂嘴:「沈飛白,你的茶藝退步很嚴重,十分對不起我千里迢迢外加晚點的旅程啊。」

一直沒有開口的穆楓迅速擰了眉,沉聲道:「你確定了,過來只是為了喝茶?」

「問題都解決了,不喝茶還幹什麼?」何馭宸舉起茶盞,「來,雖然手藝差強人意,但看在這麼貴的茶葉的份上,不嘗嘗多可惜。」

「解決了?你什麼意思?」穆楓心裡一空,陡然升起荒涼之感。

「我只想知道穀雨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其他的,我不在乎。」

「不在乎?你確定嗎?其他的都好說,就一條,穀雨現在的狀況……」沈飛白頂著穆楓的騰騰殺氣,繼續撩撥何馭宸的心理承受底線。

「如果是楚夜薇,你會怎麼辦?」何馭宸頭也不抬地把問題拋回去。

「……」沈飛白無語,突然轉臉看著穆楓笑靨如花,「親家,趕明兒把你家妹子的生辰八字送來,我找先生對對命相,合適了咱們殺幾口豬,把親戚請請,這親就算結了。」

穆楓沉著臉走過來,在何馭宸肩上狠狠擂了一拳,瞪著呲牙咧嘴揉肩膀的何馭宸一字一句地說:「叫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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