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鳥-打手心

 正當小學生們隨著凱瑟琳嬤嬤在學校的那架小鋼琴上所奏出的“忠於我們的上帝”的樂曲聲走進去時,鮑勃和他的弟兄們不去理會那些已經站著隊的孩子們所发出的竊笑聲,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阿加莎修女只是等到最後一個孩子的身影消失以後,才收起她那刻板的姿式;她邁著大步走到克利里家的幾個孩子們等著的地方,她那厚實的嘩嘰裙子專橫地把地上的砂石掃向一旁。


梅吉以前從沒見過修女,因此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她看到的情況的確實少見:阿加莎嬤嬤的身上只露出了臉和雙手,其余就是漿得雪白的修女頭巾和胸巾了,它們在其黑無比的衣服的襯托下,耀人眼目。


阿加莎修女那粗壯的腰上圍著一條寬皮帶,皮帶套在一個鐵環上,環上掛著一大串用結實的繩子串起來的木念珠。阿加莎嬤嬤的皮膚永遠是紅的,一來是因為它過於幹凈,二來是因為那壓得緊緊的頭巾褶邊裹著她的頭,只露出了前面中間的一部分,她的臉因而顯得過於超凡拔俗,難於稱之為臉了。她的下巴上長滿了一撮撮的汗毛,它們被頭巾毫不留情地擠壓著。她的嘴唇幹癟得成了一條細縫,幾乎看不見了,這是由於她五十多年前在基拉爾尼修道院的溫暖懷抱里立下誓言,到這季節顛倒的窮僻的殖民地來當修女的艱苦生活所造成的。她鼻子的兩側各有一塊緋紅的疤痕,這是她那副圓形眼鏡的鋼框壓出的,眼鏡的後面閃著一雙淺藍色的、嚴厲而又疑心重重的眼睛


“喂,羅伯特·克利里,你怎麽遲到了?”阿加莎嬤嬤那一度是操著愛爾蘭腔的、幹巴巴的嗓音厲聲喝道。


“對不起,嬤嬤。”鮑勃毫無表情地答道,他那雙翠藍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著那前後揮動著的藤條尖。


“你為什麽遲到?”她又問了一遍。


“對不起,嬤嬤。”


“羅伯特·克利里,這可是新學期的第一天早晨,我以為在這一天早晨你是會盡量準時到校的,即使在別的時候你不這樣做。”


梅吉发著抖,但還是鼓起了勇氣說:“哦,對不起,嬤嬤,這是我的錯!”她尖聲說道。

那雙淺藍色的眼睛離開了鮑勃,似乎想要把梅吉的靈魂徹底地看個透似的。這時,她天真無邪地站在那里,仰臉望著,她沒有意識到,她破壞了師生之間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的激烈的對話中那首要的行為準則,即決不要自動打報告。鮑勃飛快地在她的腿上踢了一下,梅吉莫名其妙地斜眼看了看他。


“為什麽是你的錯?”嬤嬤用一種梅吉聞所未聞的最冷冰冰的聲調問道。


“嗯,吃飯的時候我一直惡心,把吃的東西全都吐在襯褲上了,所以媽媽只好給我洗了洗,換了身衣服。是因為我。我們才都遲到了。”梅吉天真地解釋道。


阿加莎嬤嬤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不過她的嘴卻像個擰得過緊的彈簧似地緊繃著,藤條尖也壓低了一兩英寸。“這是誰?”她喝問鮑勃,仿佛她所問的對象是一種新的、特別令人生厭的昆蟲。

“哦,嬤嬤,她是我妹妹梅格安。”


“那麽,以後你得讓她明白,羅伯特,假如我們是真正的紳士淑女,有些東西我們是從來不提起的。無論如何我們也不提我們里面穿的任何衣褲的名稱,因為正派的家庭出來的孩子是自然就明白這一點的。伸出手來,你們都把手伸出來。”

“可是,嬤嬤,這是我的錯呀!”梅吉一邊伸出手心,一邊嗚咽著說道,因為她在家里看到她的哥哥們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動作。


梅吉心驚膽戰地望著鮑勃那一動不動地伸出的手,看見長藤條以她兩眼都跟不上的速度,唿哨著抽打下來,“啪”的一聲打在他那又軟又嫩的掌心上,立刻就冒出了一道紫痕;第二下打在手指和掌心的連接處,這地方更加敏感,最後一下打在了手指尖上,十指連心,除了嘴唇以外就數這里最敏感了。阿加莎嬤嬤拿藤條抽人是百发百中的。在她依次去打傑克以前,又在鮑勃的另一只手上抽了三下。鮑勃臉色煞白,可是他既沒哭出聲來,也沒動一動。輪到他的弟弟們時,他們也是如此,甚至連沈靜、纖弱的斯圖爾特也不例外。


當梅吉看見藤條舉到了她的手上的時候,她不自主的閉上了眼睛,所以沒有看見那藤條的下落。可是,爆裂、灼燙、炮烙般的疼痛從她的皮肉直透筋骨。在疼痛蔓延到前臂時,第二下打了下來,當疼痛達到她的肩膀時,打在指尖上的最後的一下順著原路徹骨而來,像是直接抽打在她的心上,她的牙齦緊咬著下唇,幾乎都咬進肉里去了,羞慚和自尊使她不願哭出聲來;對這種做法的不平和憤恨使她敢於睜開眼睛望著阿加莎嬤嬤,這次教訓在給她留下刻骨銘心的印象,盡管她並不真正明了阿加莎嬤嬤教訓她的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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