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雜院的教育風景（十七）

 

虎妞兒挨了一頓打，皮猴兒也跑不了！

  

  虎妞兒家大門緊閉，虎妞兒又哭得撕心裂肺，不用說，大院里的人都知道這是在家挨揍呢。皮猴兒媽媽很快就知道了虎妞兒挨打的原因，提著皮猴兒的耳朵就往院子里拽。

  皮猴兒媽媽雖然沒讀過多少書，卻很是要強，自己家的皮猴兒圍堵小姑娘，小姑娘倒先挨了揍，這臉上真是掛不住。她心里暗暗发狠，不把皮猴兒的皮剝去兩層，以後都沒臉再見鄰里鄰居，更對不住虎妞兒的單親老爸。

  現在就敢圍著小姑娘調戲堵截，再過兩年不得成流氓犯、殺人犯！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不光要打，還要當著全院人的面前打，讓大家看看她崔文靜不是個不講道理護犢子的主兒。

  皮猴兒被老媽一手揪著耳朵，疼得含著眼淚咧著嘴，但就是不敢吱聲。他已經知道虎妞兒挨打的事兒了，心里是著歉意，還閃過一絲異樣的心疼。這會兒媽媽要揍他，也是活該。想著能和虎妞兒成為“難兄難妹”，好像莫名的有條紅線把他們倆栓在一起，皮猴兒心里又有幾分興奮，幾分甜蜜。

  不過，皮猴兒沒想到，這一次，媽媽是真的发了狠，不僅要當眾揍他，還要把他捆在門口的老榆樹上脫得光溜溜的揍。皮猴兒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平日里高高壯壯的老媽，此刻看起來更是威嚴。老媽一手拿著一根手指粗的麻繩，一手提著老祖母留下的一個紫檀木的拐棍兒，然後是一步步逼近。

  “今天不把你打死不算完，養成這麽個禍害，我是沒臉見人！我跟你說，你今天就別想著求饒！”崔文靜大聲呵斥著，一小半是說給皮猴兒聽，一大半卻是說給大院里的人聽。

  皮猴兒哪里見過這陣勢，嚇壞了，也顧不上會不會被鋼蛋兒他們笑話，不住的求饒。“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絕對不敢了！以後我保證離女孩兒遠遠的。我保證不正眼看她們一下。媽，咱回去打吧，怎麽打都行，你想怎麽出氣都行！”

  崔文靜虎著一張臉，不理兒子，一邊倒騰著麻繩，一邊繼續斥罵。聲音越來越大。“脫褲子！你不是不要臉嘛，讓你知道什麽是羞恥！脫！”

  皮猴兒哪肯當著所有人脫褲子啊！

  “啪”，一拐棍狠狠的抽在皮猴兒大腿上。“快脫！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誰也別想跑！你脫不脫？你不脫，我保證你等會死得更慘！”

  皮猴兒知道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磨磨蹭蹭往下退褲子，一把就被老媽連著內褲給拽到腳踝。不一會兒功夫，皮猴兒被老媽胡亂的捆紮在老榆樹上了。

  院子里的人走來走去，可他們知道崔文靜的脾氣，脾氣上來了連老公都要吃兩巴掌呢，這會兒她又正在氣頭上，怎麽敢勸。大家都遠遠的躲開，或者裝作晾衣服或者低頭修自行車，一邊還要拿眼角瞄著老榆樹下的情況。

  崔文靜當然知道大家都在聽著動靜，訓斥兒子的聲音也就越发嚴厲，抽一下，罵一段，這造句能力真真要讓語文老師自愧不如。

  皮猴兒開始還要強忍著不哭，可媽媽的拐棍兒是輪足了力氣的，不分青紅皂白的抽下來，疼得實在受不了。以前，媽媽打自己的時候，還要挑選肉多的地方下手，今天，拐棍兒像狂風暴雨一樣裹住下半身，大腿上的脹痛感已經不重要了，膝蓋和小腿迎面骨上的疼才叫刻骨。還有幾下，拐棍兒尾巴上的疙瘩掃到了腳踝，皮猴兒眼前頓時漆黑一片，覺得自己差不多要昏過去了。

  “媽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除了上學回家哪兒也不去，我幫您洗衣服，我幫您打掃衛生，媽媽，我做好孩子，媽媽，您不要生氣了，不要再打了！求求您了！”要不是被捆在樹上，皮猴兒肯定會疼得給老媽跪下了。

  皮猴兒疼得涕淚肆流，崔文靜還不撒手，反而上前一把抓住了兒子的小辣椒。邊揪著小辣椒，邊拿拐棍兒抽打皮猴兒的大腿，嘴里還流利的順出一大堆說辭：“你不聽話啊，一天到晚腦子里亂七八糟想什麽，這是什麽，留著禍根將來作死嗎，割下來了算了！”

  皮猴兒嚇得差點哭不出來了，他知道媽媽這次发火不同尋常，此刻他真怕媽媽抄起縫紉機旁邊那把大剪刀對著自己的小辣椒就來那麽一下。皮猴兒想多，躲不了，想縮，縮不回。小辣椒緊緊攥在媽媽的手中，皮猴兒心里的怕傳導到這尖端，倒成了一種刺激。小辣椒的變化把媽媽嚇了一跳。

  “臭流氓！呸！”媽媽慌忙松了手。又怕鄰居們发現了什麽，胡亂掄起了手里的拐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