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 08

第八章: 和合二仙(上)

碧空如洗,天高雲淡。院中桂花開得正濃,如滿樹金羽一般在風中輕輕搖擺。深深地吸一口氣,留在胸膛里,清涼著還帶些香甜。秋光如醉,如何看,都是這般美好。

璟皓已經醒了多時,卻依然將手臂枕在頸下,半倚半靠地歪在榻上,靜靜地看著對鏡梳妝的吳雙,目光灼灼,依戀繾綣。

吳雙也不回頭,只從鏡中盈盈相對。手上卻未閑著,取了香粉、胭脂和螺黛細細描摹。大璃女子多愛艷妝,想來是喜好那派華貴富麗,可吳雙卻始終沒有“歸到院中重洗面,金盆水里潑紅泥”的勇氣,即便是要去一向交好的義陽公主府赴壽宴,也不過是淡掃峨嵋,略施脂粉而已。

想來是耐不住這份靜謐,更被那人看得羞澀,吳雙轉首問道:
“你真的要和我同去公主府賀壽嗎?”

“不是義陽下了貼子要你我同去的嗎?怎麽,你卻不肯?” 璟皓含笑逗弄眼前的小人兒。

吳雙也不去看他,只學著那口氣:
“要去,就快點起身漱洗,這樣蓬頭垢面的,倒墮了夫人我的顏面。”

話音剛落,床上的人就已幾步躍到妝台前,小雙雙來都來不及驚呼便已被掀翻進羅衾中。一雙大手,三下五除二便剝出了細白粉嫩的小屁股,兩個胳膊肘兒一邊掐著腰一邊按住腿,只留住中間這一段,一陣子又是扇來又是掐,登時那可憐的俏臀便紅白相間,如同繪上了一幅寫意畫兒一般。

吳雙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求饒、躲閃,又是呼痛又是笑,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斷氣了,偏那熾熱的唇又覆了上來,自眉心蜿蜒向下,輕啄過艷紅的小嘴兒,又糾纏於那滑膩的肩胛和清涼鎖骨,胡渣刺得人陣陣发癢,兩朵酡雲浮上面頰,一時間竟禁不住嬌喘連連。璟皓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樂在心上。一雙手終是放過了那兩團已變得溫熱粉艷的肉丘,略一遊走就又捉住了這對撲撲楞楞左右搖擺的小鴿子,指尖使壞地一用力,掐在那紅紅的櫻桃尖上,“啊”的一聲尖叫便從身下破喉而出。

眼看著又要墜入那意亂情迷之中,終是吳雙強掙著穩了穩心志,一邊輕輕撫摩身上人露在寢衣外的一截脖頸,一邊呢喃耳語:
“好哥哥,再這樣癡纏下去,便是天黑我們也出不了這房門。若是晚了,怕是要駁了公主的金面呢。”

璟皓也知道時辰耽擱不起,可也不知怎的,只要看見那兩團紅暈,便會不能自已。在那溫熱的頸窩處親了又親,才戀戀不舍地起身。

吳雙又坐到了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眼含春水,发髻蓬松,頭上別著的幾枚寶石珠花也零星散落,怎麽看都是一番海棠春睡的曖昧模樣。瞧著始作俑者就在身邊,更是又羞又氣,小嘴兒也撅了起來:
“都是你,妝都弄花了呢。”說著便要重新綰发梳妝。

璟皓卻只是不以為然,笑道:
“那遠山眉雖入時,卻不適合你,正好讓哥哥來給你畫吧。”

說完,便執起眉黛,長身立於吳雙面前,牢牢望住那雙含春帶笑的眸子,將那螺蛾一點一點修成細長柳葉模樣。眉成,他又從妝筪中取出吳雙夏日時做的一只蜻蜓標本,用小銀刀只裁下翅尖,使金筆塗描,吹幹後做成小折花枝子,貼在嬌人兒眉心。再取了玫瑰胭脂輕輕洇掃雙頰,兩朵紅暈便似那天邊彤雲浮上粉面。仔細端詳,猶嫌不足,反手折了水瓶中一簇紅粉交映的秋海棠別於髻邊,才面有得色,澹澹笑道:
“‘粉白黛黑,施芳澤只’,這方是‘秋日勝春朝’的模樣。”

吳雙先還欣喜,後看著這嫻熟手法,醋意漸生,出言相譏:
“你這妝面,想來是沒少畫吧?”

璟皓初只不解,待明白後不由得伸手在那小屁股掐了一下,恨恨地說:
“要是想討打,便直接告訴哥哥,不用生出這許多事來。”

見嬌人兒還是一臉的不悅,便又攬入懷中,緩緩說道:
“你忘了,小時侯纏著我給你畫眉的事了。相信我,除了你和璟琪,這麽多年來,我從未給別人畫過。”

說到此處,似是又想起什麽來,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不知道,從前皇上在潛邸時,義陽公主未下嫁還是帝姬。因為她母妃早喪,養育在太後宮中,所以一年中倒有七八個月住在趙王府,與我和姊姊年紀相仿也最為交好。一次,她聽姊姊說我畫眉畫得好,便央著我與她畫。這種旖旎之事我如何肯為她作,她便不依不饒,王府都快要被掀翻。皇上也一味地寵著,誰都拿她沒有辦法,只能任著她胡鬧。那日,也虧的是弘大哥正在王府作客,二話不說把義陽拉進內室就是一頓教訓。霸王似的人,倒一下子便老實了,哭都不敢出聲,只在一邊偷偷抹淚,現在想來還覺得好笑。”

吳雙也喜歡義陽公主,一來是因這脾氣相投,都是直來直去的爽利人,二來也很是佩服她在先帝猝然駕崩、皇貴妃劉氏欲篡改遺詔另立幼主時,小小年紀假扮宮女逃出禁苑為趙王報信的勇氣。兼著與璟琪、璟皓姐弟的關系,兩人私下里也常在一起遊樂,倒也是無話不說。聽著公主年少時的舊事,吳雙也覺得很是有趣。不過她忽地想起,義陽公主駙馬好像姓陳名瑄,名字中並沒有什麽“弘”字,便向璟皓詢問那“弘大哥”是誰。誰知問到此節,璟皓卻突然沈默不語,停了些許,才推脫說道:
“一位故人,你不認得他。都是些陳年往事,不想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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