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 07

第七章:良宵

晚涼新浴,人亦清爽。吳雙也不再著意打扮,只一襲淡粉色的輕羅寢衣長及曳地,沒有過多的紋飾,只在香肩處迤邐繡著一樹連理而生的桃花。青絲還未幹透,順手用那根讓她又愛又恨的合和金簪綰了幾綰蓬松挽於腦後,面色還有些緋紅,盈盈立於窗下,微垂螓首更顯得神形嬌慵。

對於眼前的人兒,璟皓好久沒能像現在這樣細細打量了,不知怎得,就是讓人看個不夠,只想一把攬在懷中,永遠也不要放下。默默相對了好一陣子,還是璟皓走過去牽起那白白嫩嫩的小手,領到身旁坐下。紅漆桌上,放著秋兒送進來的紫米飯、四樣點心、八碟小菜和一碗熱牛乳,都是吳雙的最愛。

璟皓先將牛乳遞到吳雙眼前,看著她小口喝著,問道:
“怎麽突然喜歡上這個?”

“有益於睡眠。”

“唔。餓了嗎?”

“嗯。”

“快吃吧。”

“你呢?”

“我吃過了。”

再也說不出什麽了,屋里又安靜下來。不知怎的,吳雙每每與璟皓獨處,都有些怯怯的。雖然他剛剛抱著自己回來,此時還延續著難得一見的溫柔,眼中也滿是笑意,應該有所回饋才是,可不知怎的,就是邁不出那關鍵一步,還真是知易行難。

“是被打怕了”,一時間,兩人都在這樣想。只是一個有些惱,一個有些痛;一個有些怨,一個又有些憐。兩顆心倒像是那盤中的油爆香菌,被鹽漬、和糖調、用醋烹、上油炒,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早已是五味雜陳。

不過,心思再百轉千回,肚子還終是餓了,這一天畢竟過得太過跌宕起伏。一餐飯,吳雙吃得很多,也吃得很香。她裝不成那些幼承庭訓的嬌嬌小姐模樣,只要是喜歡,總能吃個酣暢淋漓。雖然這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吳雙恨不得把臉埋進碗中的樣子,可璟皓還是覺得有些納罕,不過更多的還是憐愛,他不時的用帕子擦拭那張小臉兒上的飯粒,偶爾還輕輕幫她拍拍後背,真怕這小人兒會一不小心噎著。

終於,空盤空碗都被撤下了。璟侯爺悠閑地倚坐在高背福壽雕花椅中,一身明藍色水紋繭綢長衫,於貴重之中自有了一份雅意。他修長的手指不時地在桌上輕敲,臉上雖還帶著笑,但這笑容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抹玩味。不經意間,貴主金口再開:
“吃飽了吧?把今天的事兒說說吧。”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也坐在桌邊的吳雙,腦中似有雪水淋下,俏臉也瞬時垮塌,一顆心更是悠悠沈到谷底。真是可笑至極呀,吳雙快要咬碎銀牙,恨只恨自己剛剛還沒心沒肺地吃了這麽多,原以為是講和餐,誰想到頭來竟是斷頭飯。“有什麽可說的?要我主動討打嗎?休想。”倒是最後心一橫,只把頭一低,準備就這樣靜默到底吧。

不過,這只能是一廂情願,璟皓可沒想讓她如此舒坦。走過去,拉起來,帶到墻角,讓小人兒面壁面立:
“自己想想吧,想好了就過來告訴我。”

只撂下這一句話,璟皓也不再理她,自顧自地拿了一本書,坐到床邊看了起來,只留吳雙且羞且怯地站在角落里,就像學堂里被先生責罰的小學僮。

屋內半點人聲也無,只聽得更漏緩緩,余音裊裊。也不知站了多久,吳雙只覺得一雙腿又酸又疼,就像馬上要折了一般,這風暴之前的靜謐最是摧折人的心智。偷偷用余光瞄瞄璟皓,发現那位大爺一臉的愜意輕松,手不釋卷,看得全神貫注,連頭都不曾擡起過。怒從心頭起,吳雙的粉面漲得通紅,腦子里更是閃過無數個念頭:大喊一通沖出屋去,搶過那本書扔掉,或是不理他直接上床睡覺。可種種幻想,都在瞥見那已放於床邊的檀木板子後煙消雲散了。可憐的小雙雙又認命地低下了頭,眼中也蓄滿了淚水。

璟皓望著眼前的小人兒,看著那小腦袋一會兒使勁地昂起來,一會兒輕輕搖晃,一會兒又緩緩地垂下,一雙小手也是在身前、身後絞來絞去,好幾次都差點要笑出聲兒來。不過,发狠罰她那樣站著,不光是因為她這一天的“胡作非為”,更是為自己心中的頗多疑問,需要理一理思緒,想想他的小露露怎麽就一下子就轉了性情。

今天,在璟琪那聽說吳雙作的秋詩時,璟皓吃驚不小。因為他知道,吳霜的母親韓如茵雖然才名遠播,是當時人盡皆知的才女。但也正因為詩文讀得太多心思細膩,所以才會在吳雙父親納了寵妾雲氏後,郁郁寡歡、香消玉損。也為了此節,吳敏之便不怎麽讓吳霜讀書,只教授《女則》、《女訓》,只求略識幾個字,一切都以針線女紅為要。所以吳霜嫁過來一年有余,從未聽到過她吟詩作對,不明白怎麽會一下子無師自通。還有,就是這股子讓人又氣又恨的倔勁。以前的吳霜溫柔乖順,再打再罰也是偷偷飲泣,對自己從不敢有絲毫觸逆不說,還總是嬌嬌怯怯的有說不出的依賴。而現在呢,看起來倒是低眉順眼,你說的話也能唯唯稱諾,可那波光流轉之間卻總會有一閃而過的不甘與逆叛,更不用提那糅進骨子里的自立與傲氣。有時,為著她的膽大妄為真是恨不得把那個小屁股給抽爛,可看著小人兒寧願咬破紅唇也不肯哭叫出聲的倔樣,又心疼到懊悔。如果以前的吳霜是依人的雀鳥,那麽現在的“吳霜”就是磨人的小貓。可也就是這股子勁兒,越发的讓人欲罷不能,我見猶憐。

雖然此刻還是想不明白其中的曲折,但璟皓倒定了心思,那就是不管鳥也好,貓也罷,都是時候立立規矩了。特別是那“侯爺”的稱呼,必須要扳一扳,不然總是像有根針紮在心尖似的酸痛不已。還有就是和那璟皎,再姐弟情深也得顧得男女有別,今天從門外看著他倆那樣親親熱熱地互訴衷腸,真是恨不得沖上去將那惱人的小人兒剝光了就地正法。

“過來吧。”

聽到這一句吩咐,吳雙的身子明顯抖了幾下,輕羅包裹的俏臀也不由得一緊。原是想著做最後的掙紮,扭過的小臉兒淚盈於睫,最是動人心腸。可沒想到換來是更加冷冰冰的一句:
“快點兒,別等我去拖你。”

認命吧,不就是一頓打嗎?吳雙垂下眸子,定定心神,挪動如同灌了鉛般的雙腿走了過去。可真靠近那板子了,心里還是先怯了。紅唇微啟,輕嚅出聲:
“侯爺,我……”

只這三個字,便萬劫不覆。

拉近、按倒、褪衣、去裳,一套動作,璟侯爺做得如行雲流水,紫檀木的板子呼嘯而至,“啪”的一聲脆響,一道紅痕便橫亙於那雪白的臀肉上。

“嗯嗯,疼啊……”帶著濃濃鼻音的輕聲呼痛從身下傳來,粉嫩的小腿帶著小腳丫也不安地踢蹬起來,一只雲頭軟底睡鞋也被甩了出去。

璟皓本沒舍得下重手,也就使了三四分力氣,可還是看到那板印微微腫起,倒有些後悔,手上的家夥也停住了。小雙雙正縮著肩膀等著下一板子,卻不想候了許久也沒迎來再一次的灼痛。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地回頭,卻看到璟皓正瞧著自己光溜溜的小屁股发呆,一時竟羞紅了臉,不知怎的小腹處也忽的像有一股水流湧起,說不出的酸麻滋味,身子也不安分地跟著扭動起來。

看著事情似乎有所轉圜,吳雙也想乘著這個機會討個饒,便又輕輕喚了一聲:
“侯爺……”

璟皓這次是真被這兩個字點爆了,咬著牙森森說道:
“你再喊一聲‘侯爺’試試。”

說完,騰出手來,三把兩把挽起袍袖。生氣歸生氣,到底還心疼,板子終被放在了一邊,只輪圓了巴掌向那又繃緊了的小屁股上扇去。

“啪,啪,啪……”一連十幾下,像雨點兒般落下,還都是落在一個地方,登時就看著那處嬌肉紅腫起來。

一邊打,還在一邊訓:
“我教你氣我,我教你氣我……”

每一下的拍打,都會使小雙雙的身子不自主地向上輕擡,與板子的鈍痛不同,巴掌的痛好似成片,又好似如針,實在是無法形容。更難挨的是,這皮肉與皮肉的觸碰,溫度和勁道都能互相感知,一時間,倒平添了幾分曖昧與旖旎在空氣中流淌。兩個人的呼吸也漸漸粗重起起來。

不知是掌摑還是訓示最終起了作用,吳雙終於明白了自己受苦受難的關鍵所在了,也顧不得什麽顏面與矜持,一叠聲地喊起來:
“哥哥,皓哥哥,好哥哥,饒了我吧,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說,我是誰?”璟皓的臉上已有了笑意。

“是哥哥,是皓哥哥”吳雙嘴上忙應,心中卻怨聲連連。

小雙雙終於被扶起坐到了腿上,褻褲早被褪掉,只隔著一層薄紗,璟皓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小屁股上的灼熱。把還在抽抽嗒嗒的小人兒摟在懷里親了又親,伏在耳邊輕輕地說:
“早叫聲好聽的,哪有這頓打。”

粉拳捶上寬厚的胸膛,聲音雖然還帶著哭腔卻是恨恨的:
欺負人,欺負人,我恨死你了。”

“看來教訓得還是不夠,真是記吃不記打呀。”

只一瞬,吳雙便被高高舉起,又在驚呼中被拋落在軟軟的床上。璟皓也撲了上去,沒有再揮巴掌,而是顯得有些急迫地開始撕扯吳雙的外裳。吳雙終於明白面臨的是什麽狀況了,她驚得聲音都有些发顫,只反反覆覆地說:
“別,別,求你……”

璟皓了然地放緩了動作,伸臂緊緊擁住吳雙,用下巴輕輕刮蹭那粉嫩面頰,暖暖耳語:
“別怕,是哥哥。”

說著,溫熱的唇便從那玉一般的頸子開始,一路吻了下去。靈巧的手指也伸向花叢流連,撥開花瓣,探尋花蕊,不知何時,那里已是滑膩一片。吳雙的身體也漸次滾燙起來,肌膚上顫起一層麻酥酥的粟粒,小腹處的那股暖流更加激蕩,心中更似有熊熊烈火烤炙。

伏在身上的人兒積蓄已久的熱情終於爆发,帶著急迫與沖動;身下的人兒更像一只小船,在這浪潮一樣的愛撫和聳動中顛簸追隨。終於在那喉間溢出的“嚶嚀”聲中,兩人一起攀上了浪尖,又雙雙滑落至波底,漸漸墮入漸深漸遠的迷蒙之中。

待兩人回過神來已是如斯深夜,子時剛過,夜靜更深。

璟皓本是想幫懷中的人兒理一理被汗水濕透的髻发,卻不成想“叮當”一聲碰落了金簪。俯身去撿那簪子,吳雙正對上了簪頭上笑意盈盈的和合二仙。

一時間,葉昭儀戲謔的話語在耳邊泠然響起,小雙雙的心氣也跟著有些消沈。璟皓似是也感受到這份起落,輕聲詢問,終是耐不住廝磨,吳雙還是道出了緣由。

或許是起風了,鮫綃輕動,紅燭搖曳,變換的光影映得璟皓臉上的神情明滅不定。他的手一分分加力,終將吳雙緊緊地攬入懷中,良久才道:
“讓你受盡了委曲。”

一聲嘆息從吳雙心頭漫過,念著可憐的吳霜,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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