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只若初見
經歷了班主任懷孕而導致的各路老師的代課，我們已經由一個很乖的班級發展成一個十足的痞子班級。
全班36名學生，其中11人加入了“組織”，呵呵，所謂組織，就是我們自發的校園勢力。
男生7人組，女生4人組，我們橫行校園，招搖過市，每個人嘴里都是不幹不凈，掛著一大堆的生殖器官，越是有人看，我們越是嘚瑟，越是有人聽，我們越是裝逼，這段生涯，就一個字——爽。
本以為六年級也會是過得如此瀟灑，可是等到返校那天，卻發現忽然之間一切都變了。
9月1日，我六年級了，依舊年少，也依舊遲到，我的校服永遠不系拉鎖，一律是敞著懷，頭型必須是最流行的、最酷的毛寸，微微上揚的嘴角，像許多人說的那樣，那是我獨有的自信。晃晃悠悠低著頭走進教室，一擡頭，我一楞，馬上退回到班級門口，仔細看了看門牌，沒錯呀。
對上我的目光的是一個陌生男子，看上去30歲左右，穿了一件白襯衫，感覺白襯衫像是有點小，實際上則是透過白襯衫隱約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健碩的身材，他打著一條淺藍色的領帶，再看臉嘛，不能說是很帥，而是很有棱角，透著堅毅的美，這種美只屬於男人。
我看他挺眼熟，印象里搜索著，回憶起這是上屆帶過畢業班的那個老師，我也知道這一刻他是為了我而停頓下來，而我並不理會，直接走進去，但是無奈，一學期沒有上課了，我居然找不到座位了，東張西望，原地轉圈，好在同桌示意我一下，我才找到座位。
只聽他在講台上慷慨陳詞，前面說的什麽我沒聽到，從我進來之後，聽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我不管你們之前是誰給你們慣的毛病，但是在我這里，不好使，看看你們一個一個懶散的樣子，遲到、進來找座位都找不著，你們還像個學生嗎？我……”說話間還不時用手敲打著玻璃黑板。
我心想，你丫是在打節奏嗎？！心中略微帶過一絲不爽，很明顯的這不是在說我呢嗎？不過我向來大度，不會往心里去，只是呵呵一笑了之，我怎麽會因為別人傻逼而氣到自己呢。
黑板上寫著一個“尹”字，我問劉帥：“那個‘尹’是什麽意思？”
劉帥小聲說：“這個老師姓尹。”
“哦～我說的嘛……”
我還想再說些什麽，已經被打斷，“第五排穿黃衣服的，對，就是你，站起來。”
我知道說的是我，因為我脫下校服，穿了一件黃色的T恤，但是我還是秉承著繼續裝傻的精神，回頭回腦，一副“叫誰呢”的樣子。
“不用回頭了，就是你，剛才找不著座兒的，站起來。”
好吧，鎖定目標了，我一臉呆萌、茫然的樣子，只看表情就知道我在問：怎麽了？
這貨居然不理我，接著講了起來，這算怎麽回事兒啊！
過了一分鐘，這種沈默讓我甚是尷尬，我只得舉手打斷：“老師，你叫我有什麽事兒嗎？”
第2章：遲到罰站
尹子威停下來，微微皺眉看著我，不到三秒鐘，我便目光遊離，“我不管以前是誰教你的，但凡是以後想要發言，舉手！我叫到你了，你再說，聽清楚了沒有？”
“啊。”
顯然一個“啊”的回答不是很讓他滿意，但是第一天他貌似也沒想多找茬，就讓我坐下了。
講台上的人繼續講著，接下來是發新書，之後我們的第一組留下來值日掃除，然而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掃除”這個詞從來都是與我無關的。
正式開學，我一樣還是遲到，因為已經5年的遲到習慣怎麽能說改就改，但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我突然想好好表現，不去遲到，畢竟，新學期、新面貌、新老師都想讓我從新開始。
但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理想和現實往往事與願違，我還是依舊遲到，可但是，還是有所進步，就遲到個五分、十分鐘的。
我敲門，準備進去，被尹子威叫住，“等會兒，就在那兒站著聽吧。”
我沒說什麽，一直站到下課，下課鈴聲響起，尹子威從講台下來，我目光對著他，想著，你罰我站，總得下課有個交待吧，結果，他居然直接從我身邊走過沒理我，我真是無語了，我直接回座了，再上課時，他也沒有說什麽。
第二天，我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不得不承認，他的課讓我聽得出神，數學拔高，語文感情細膩。
經常和表哥去大學混課，他們的大學語文老師說過：“小學老師你崇拜他幹什麽，有什麽高的素質和文化？”想想也是，怎麽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也談不上崇拜，就是總想見到他，總想讓他注意到我。
後來發現這是一種極度想被他認可的表現，因為開學以來，他越是一直高冷範兒對我，導致了我越是想得到他的認可，再加上我的父親常年出差，我得到父愛的機會很少，這也讓我對除了父親之外的師長，有了一層特殊的依賴。
人就是這樣，越是擁有的，越不珍惜，越是得不到的，越去追尋。
相對於學習這件事，我還是非常認真的，不僅僅是為了滿足我自己，兄弟們考試也要靠我啊，這是一個方面，我也享受那些迎刃而解地快感，一向被各路老師譽為“學霸”，但是不要忘記，我的成績和我的淘氣是成正比的，老師們也是既愛我又無可奈何我。
下午數學課，一道開放題讓我很有興趣，拼命解題，怎麽也解不出來，終於放棄，於是，跟旁邊閒聊幾句，反正他們也不會嘛。
“江小川，出去。”
“啊？”
“我讓你出去你聽到沒？”說著向我走了過來。
我擦，這奔著我過來，是要拽我出去嗎？“行了行了。”我拍拍同桌，讓他讓了讓，我繞著尹子威從另一個過道出去了，這要是讓他給我拽著出去了，多沒面子呀。
站在門口，他手示意了一下，讓我站在走廊，我無語，從開著的門可以看到講台的紫薇，但是平行了黑板，對了，紫薇是我給他起的外號。
第3章：我想聽課
尹子威故意大聲說：“來！把筆都放下吧，我講一下這道題！”說完他望向我，正好對上了我一副無辜、求知的小眼神兒，他嘴角上揚，輕輕問我：“想聽嗎？”
我羞澀地笑了笑，不說話。
“啊？”他調侃我的語氣問我：“老實了嗎？”
我只笑不說話，因為五年了，我實在不適應在任何場合說任何的軟話。
尹子威玩味地笑著看著我，“說話！老實了嗎？”
我心里真的很想聽那道題，硬著頭皮應付了一句，“老實了。”說完我就覺著我臉紅了。
“下次長記性！回去！”
我紅著個臉急忙走了回去，因為這實在不是我，實在不是作為7人組軍師的我的風格。
說到7人組，這個組織成立已經2年了，我是元老級人物，運籌帷幄、未雨綢繆，我是我們老大海哥的腦子，二哥的地位不可動搖，只不過，我這個老二的位置不是靠武力被認同的，而是靠腦子被認可的，學校的這個社團也是我一手策劃、加之應運而生的。
所謂應運而生，完全是因為班主任懷孕，各路老師代課造成的，想想也是，大家都是過客，得罪這人幹啥，就和現如今中國政府的不作為的官員們一樣，一個崗位不一定呆多久，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平行調動走了，給誰收拾爛攤子呢？又給誰打基礎呢？都犯不上，任其發展，得過且過，時間易過，過者皆是客。
稱其組織，聽起來挺嚇人的，其實就是一群小孩子過家家，但是當時的我們確實是這樣認為自己的。
話說回來，兩年燈紅酒綠的生活讓我感到乏味和不切實際，讓我在和兄弟們瘋狂之後的安靜中無盡空虛，這種空虛感也越發嚴重，和我混在一起的都是老師口中的“狐朋狗友”，家庭條件和家教方面都不是十分好，不是單親家庭，就是分居兩地，還有喝大酒的爸爸、蹲監獄的爸爸以及做小姐的媽媽等等，這種家庭的孩子往往成熟的更早一些，我們也有的話聊。
我雖從不學習，全憑小聰明，但對中國古典文學和歷史文化都有著很深的興趣，喜歡國學和書法，也喜歡歷史和文化。
之所以成立什麽社團，全憑我看了《古惑仔》系列之後的一腔熱血，刀光劍影，血染江湖，是個男人就都喜歡這般豪情和仗義。
說來我也奇怪，我安靜起來是個書生，瘋狂起來是個混混，糾結的活著吧。
我們七個兄弟拜了關老爺，磕了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到這里也要說一句4人組，是女生她們，也模仿我們爺們兒湊熱鬧弄的。
相比爸爸的常年出差，媽媽則是經常短出差，所以，我一個人住的缺點就是容易賴床，鬧鐘響了，按掉它繼續睡，通常的結果就是遲到。
突然我一個激靈醒了，看表，晚了！
起來飛速洗漱，都沒有吃早餐，急急忙忙地就往學校趕。
第4章：再次遲到
結果還是晚了二十分鐘，平時都是晚一兩分鐘、三五分鐘的。
正好打掃操場分擔區的值日生路過倒垃圾，我堵著他之後截獲垃圾桶，之後從後門趁著尹子威寫板書的時候，小心翼翼地遞過書包，讓他們給我傳到座位上，之後我本人再大搖大擺地拿著垃圾桶回座位，這是我的一貫伎倆，五年來老師從未發現。
無奈欺負平民時間太長了，這幫人給我傳書包的時候一點兒都不謹慎，氣死老子了，經了這麽多人的手，我也無從追究責任，總之，被發現了。
“哎呀！幹什麽呢？”尹子威叫住了我，同時停下來的還有在傳遞的書包，我他媽真倒黴，心里嘀咕著。
我站住，非常自然的說：“我倒垃圾去了。”明知一定被識破，但還是嘴硬，這是我的一個特點。
“今天你值日嗎？”
啊，值日啊。”
“你這麽願意值日的話，有的是機會。”
我沒理會，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時不時的看了看尹子威，總是覺得這節課聽得忐忑不安，終於，在下課最後一句話是，“從現在起所有人不用值日了，讓江小川來吧，我們也要為他的貢獻精神鼓勵一下。”說完他帶頭鼓掌。
尼瑪，這幫人居然也嘲笑我跟著鼓掌，我一臉黑線，心想：愛TM誰掃除誰掃除，反正老子堅決不幹。
第二天一早，帶著起床氣的我，慢慢騰騰地，穿好衣服，沒吃早飯，上學去了，遲到了三分鐘，有進步，第一節課為什麽都是班主任的課呢，無語啊，為了三分鐘站了一節課，我也是習慣了。
本來想著下課後回座位把我路上在“芭比饅頭”家買的兩個粉絲餡的包子吃了，但是無奈罰站也不能站著吃啊，饑腸轆轆，課也沒有心思去聽，挨到下課吧。
讓第一座的同學把我的書包往後傳，一直到座位上，誰知又是傳到一半，尹子威給叫住了，“停下！幹什麽呢？傳回去！”聲音不大，但足夠威懾力，同學們又把書包一個個兒的傳給了我。
我無語啊，拿回書包，放在了腳面上。
“把書包背起來！”
“沈。”我沒有動作，感覺跟他說一個字都是多的。
“我讓你把書包背起來你聽見了嗎？！”他大聲吼了一句。
雖然嚇得我一哆嗦，但是也不能因為這樣，我就就範了呀，呵，以後傳出去我還怎麽混，我沒有理會，把頭看向一邊，身子依舊斜著，一手搭著書包帶，讓書包搭在腳上借力。
尹子威怒了，但是考慮到在上課，他說了句：“行！下課去我辦公室。”
我心里飛過無數句“港du”。
終於下課，和以往他無視我、我直接回座兒不同，他示意我去他的辦公室，我在前面走著，他在後面跟著，到了走廊拐角沒有人的地方，我依舊閒庭信步，他一腳踹過來，我回頭怒目而視，他也一副“你奈我何”的眼神，不等我多說，拽著我就往辦公室里走。
第5章：被叫談話
過一會兒，韓雪也敲門進來了，這位也是因為上課說話，被告知下課到辦公室的一位，她是女生4人組的軍師，也是學習不錯，也比較漂亮，挺聰明的，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剛站了不到5分鐘，就走到尹子威面前：“老師，我錯了，我以後上課再也不說話了，保證好好學習……”
“行！你先回去，別忘了你今天說過的話。”韓雪回去了。
她服軟倒是快，剩下我一人了。
第二節課是英語課，我就站在辦公室，尹子威也不批評我，就讓我一直站著，我無奈。
咋辦？內心掙紮糾結，實在太累了，主要太餓了，已經快一節課了呀，這個倒也不是重點，但是下課了，其他老師們回來了，看見我被罰站多不好意思，想著想著，下課鈴聲響起，我想模仿韓雪也來這麽一把，反正辦公室沒人，也沒什麽丟人的，但是想想他剛才踹我那一腳，心里剩下的就是一個大寫的“不服”，思前想後，決定還是承認錯誤吧，可是開口卻變成：“老師，我能回去了嗎？”
“你反省的怎麽樣了？”
“我……”沈默。
他拿起書，上課去了，獨留我站在辦公室，我趕緊坐在他的座位上歇會，並抓緊狼吞虎咽地把兩個包子吃了。
快下課了，我站起來，意味著我一直沒有坐下，可是又一聲鈴響，上課了，尹子威還沒回來，我觀察了一下，貌似不回來了吧，於是我又坐下了。
屁股還沒坐熱，尹子威回來了，我看到他自覺的站了起來，並從容的解釋道：“剛才下課的時候挺多老師來來去去的，接水呀什麽的，我太礙事，所以、呵呵、這個，我剛想起來，你就回來了。”
尹子威點了點頭，帶著一絲無奈，“很好。”
“呵呵。”我嬉笑著，沒辦法，我一直都是這麽嬉皮笑臉的。
看著身體拐了好幾道彎的站著的我，尹子威並不滿意：“你沒有骨頭嗎？站直！”我漸漸收起笑，挺了挺身板。
馬上中午了，還有一節課，我還得堅持一下啊，總不能中午不讓我吃飯吧，諒他也不敢。
其他老師都去上課了，辦公室只剩我和尹子威，我莫名感到有些不安，往日的嬉皮笑臉變成了嚴肅。
“哢”地一聲，我擡起頭，見到尹子威點了一根煙，我大跌眼鏡，不光體罰學生，還當學生的面抽煙，但是再一看，發現真心帥呀，還有精力欣賞帥哥，得益於剛才吃的兩個包子。
“我沒工夫和你多廢話，你的那些光榮事跡我也聽說了一些，但是新學期，我希望你有個新的樣子，不要總是讓我找到你。”他抽著煙，雲淡風輕地說著，仿佛在他眼里，我像這煙霧一樣輕的微不足道，我心底突然泛起一絲失落，這感覺從沒有過。
“來吧，說說你今天幹得這些事兒吧！”
我的習慣是沈默，這個是我對周老師的殺手鐧，就是之前帶了我們五年懷孕的那位女老師。
第6章：被抽耳光
沈默是我的習慣，可是，尹子威並不習慣我的沈默。他吸了幾口煙，把剩下的煙頭兒碾了碾扔進煙灰缸。
尹子威站起身來，讓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你怕我？”一股淡淡的煙味飄過來。
我還是沈默。
“嘩”地一聲，抽屜打開，尹子威手里拿了一把戒尺，沒錯，就是戒尺，“你是在考驗我的耐性嗎？”
我看著他的戒尺，有些不知所措，嘴笨也不會求人，只能眼睜睜看著。
“啞巴啦？”隨之一記強力的戒尺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疼的捂住肩膀，強忍著不發出聲音，心中居然有怕。
“你會說話不？啊？把書包背上！”
我沒動作，他“啪”地一戒尺打在我左臂上。
“書包背上！”他不喊，只是輕輕說。
我沒動，他又一戒尺，重重地落在相同的位置，我咬牙忍住了叫疼。
“書包背上！”依舊輕輕地說，讓我一下子忘了重重地戒尺是他打的。
我遲疑著，他又一次舉起手臂，我屈服了，背上書包，書包很重，因為我不喜歡按照課程表裝書包，每天的書包，都是一個重量，讓我心下想了下這個問題，不禁有過一絲後悔。
他看著我順從地背著書包，手臂放下的時候，戒尺也沒有落下來，“昨天我是怎麽跟你說的？今天早上為什麽沒有值日？”
我無語，難不成我還真天天一個人值日？欺人太甚！
“又啞巴了？”“啪”地一戒尺打在我的左臂相同位置，我痛得一彎腰，用右手捂住我的傷處。
“把手拿下來站好！”
我放下右手，感覺得到，我的左臂不停地抖。
“為什麽不值日？”
“沒這個習慣。”我冒出一句心里話，與此同時，“啪”地一戒尺落在我的左臂相同位置，我感到空前的憤怒，“你幹什麽？”
“幹什麽？”尹子威玩味地看著我，“怎麽著？憤怒了？想打我？”
我心想：我擦，我要是能打過你，還在這聽你廢什麽話。
“想什麽呢？”聲音像幽靈一樣，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我朝著窗子方向，一副不服的表情。
“江小川，你記住，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的眼睛，要麽看我，要麽看地。”
我歪著頭，心里嘀咕：切，要麽看你，要麽看地，就當放屁。
尹子威用手扶正了我的頭，很輕聲地問我：“聽清了嗎？”
我翻了個白眼，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一個巴掌抽在我的臉上，來不及我調整一下，他便厲聲地問我：“聽清了嗎？”
我一下子慌了，感到有點頭暈，可能是早飯沒吃緣故，本能地擡起胳膊擋住了臉。
尹子威見我沒回答，抓住我的衣領，低聲地又問了我一遍：“我問你聽清了嗎？”
“聽清了、聽清了。”我怕了，點頭答應著。
他抓著我往上一提，我幾乎只有腳尖著地了，“聽清什麽了？”
我被他這麽一嚇，大腦一片空白，仔細想，我真是不知道聽清什麽了，“我、我忘了。”
第7章：真要值日
“我說最後一遍，以後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的眼睛，要麽看我，要麽看地。”
我精神崩潰，趕忙點頭，他也松開了我的衣領，坐下了。
身心疲憊的我，突然想哭，背著一個大書包，站了一上午，眼看還有二十分鐘中午了，為什麽總是找我的麻煩呢？我低著頭，不說話，眼睛努力地眨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剛才那麽懦弱，不是我吧。
“鈴——”中午了，我擡頭對上了尹子威的目光，在詢問到底讓我幹什麽。
“跟我走。”言簡意賅地讓我現在只能順從。
我隨尹子威走到了教師食堂，他示意我坐在他旁邊吃飯，我背著沈重地書包，終於可以坐下了，竟然有些心存感激，馬上鄙視自己，我低頭吃著飯，書包太沈了，我低聲問他：“書包太沈，我能放下來嗎？”
“你在跟誰講話呢？”尹子威臉沈著。
我尷尬，嘴動了動，始終說不出“老師”二字，因為，在我心里，他不配。
“我在問你話呢。”他的聲音冷冷的。
食堂人來人往，我不想他發神經，“老師，我書包太沈，我能放下來一會兒嗎？”
很顯然，我沒有稱呼他，他不高興了，我沒有按照他的提問回答他的問題，他也不滿意，但是並沒有抓住不放沒完沒了，而是點了點頭，同意我放下書包。
我如釋重負，吃著飯，回想著這一上午，究竟他都幹了些什麽，我身邊這個，溫文爾雅地吃著飯的男人，剛剛在沒人的辦公室，用戒尺打我、抽我嘴巴……天呀，我遇上人格分裂的變態了嗎？！殊不知，這才是剛剛開始。
吃完午飯，我又隨他到了辦公室，他讓我坐下，“休息十分鐘，一會兒我看著你去值日。”
我一下子懵了，這是要幹什麽，我瘋了，坐在椅子上的十分鐘，真的是很難過，想著今天自己的這一系列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尹子威這個變態要幹什麽，不就是遲到了嘛，以前我不是也遲到嗎，不就是沒掃除嘛，而且居然打我，我要告校長，他打我。
“想什麽呢？”他突然飄來這麽一句，嚇得我一抖。
“沒、沒什麽。”
“那開始吧，時間到了，走吧！”
“我、我我我、我……”
“怎麽回事兒？”
“我不想去。”
“呵！”他冷笑一下，很是不屑，“這種事情，怎麽能輪到你想不想呢？快點！”
我扭扭捏捏地隨著他走著，難過、掙紮，掃除這種事兒什麽時候和我沾過邊兒啊，我擦了，想著想著，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
中午休息，同學們都在室外活動，教室中只有兩個值日的，兩個人已經把地掃的差不多了，三個小組，只剩下一組沒有打掃。
尹子威叫停了兩人，讓他們出去活動。
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尹子威，雖然很危險，但總好過讓其他同學看著我彎腰掃除要強。
“開始吧！少爺。”尹子威玩味的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個有趣的笑話。
第8章：被迫值日
我極不情願地拿起笤帚，磨磨蹭蹭。
“你如果想磨蹭到上課，我就讓大家看著你掃。”
我可以感受到拿著笤帚的我的手在抖了，我胸中激憤實在壓抑地我太難受了，我把笤帚扔在地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怎麽著？”尹子威明知故問。
我看著尹子威那副玩味的嘴臉，我就來氣，大吼：“老子不陪你玩兒了！”
我剛想走，尹子威一步上前抓住我的衣領，我被控制得不能動彈，“還反了你了！”
我怒目而視，叫板道：“怎麽著？你還能弄死我？”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尹子威一手提起我，把我按在課桌上，伴隨著我對他不斷地說的三字經，他更加憤怒了，我只覺得身後一涼，整條褲子連同內褲被他一把拉到腳踝處，當我意識到了這種狀況後，我大腦一下子一片空白，突然停下了對他的辱罵。
就在這個寂靜的片刻，尹子威開口了：“還罵嗎？”
我無言以對，感覺不僅僅是臉，整個腦袋都紅了，一下子懵了，突然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大叫一聲“啊”，之後立刻收聲，怕走廊萬一有人聽到。
尹子威解下我的皮帶，抽在了我的屁股上。
“你這個變態，我草泥馬……”
“嗖——啪”，這一下是用抽的了。
“你、你、這是教室你知道嗎？會有人看見、啊——”
“嗖——啪”，尹子威像絲毫沒有聽見我的話一樣。
“別打了，我掃除，我掃除還不行嘛，啊——”
“嗖——啪！嗖——啪……”尹子威不停手，也不說一句話。
“這是教室，這是教室啊，你想打我，咱們換個地方成嗎？額、啊……”尹子威依舊一言不發，專心的打我。
“老師、你、你別這樣，我錯了。”“我錯了”這樣的求饒話，我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我的人生從未說過這種話，難道我即使如此也不管用嗎？
正想著，我發現皮帶沒有如期而至，沒錯，尹子威停手了，微微低下頭，看著我一層細細地汗水的臉，輕聲問：“現在知錯了？”
我發覺嗓子有些緊緊的，一開口，恐怕就要委屈的哭出來，悶在嗓子里，我說了句：“嗯。”
“呵！晚了！”之後皮帶再一次重重地落在我的屁股上，我心里剛才那一點期許瞬間破滅，腰被他的大手死死按在課桌上，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我瞬間淚崩，屈辱感，一種從未有過的屈辱感，讓我放聲痛哭，尹子威看到我這樣，松開了按在我腰上的手，我急忙直起身子提上褲子，我抹抹眼淚，低著頭抽噎著。
尹子威看著我，一臉不屑，“看你這點兒出息。”
我盡力控制不讓眼淚流出來，努力平穩我的情緒。尹子威等我稍微恢覆了平靜之後，一下又把我拉回現實，“接著掃除吧，少爺。”
我點了點頭，一副認栽的樣子，艱難的拿起笤帚，掃完剩下的一組，拖布拖了四個組，唉，還有黑板、講桌、門都要抹一遍，加上去樓下倒垃圾，倒垃圾要說一下，就是我在二樓窗戶直接倒在室外，我才不會傻乎乎的真去那麽遠呢，倒完之後，等一會再上三樓，即便這樣，我發誓，我五年來也沒有今天幹得活多。
第9章：初去網吧
“鈴——”上課了，同學們應該在準備站排進教室了，一會兒就要進來了，尹子威看著我，丟了一句：“好好上課。”
我這個樣子現在怎麽上課？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哭過，整個衣服都像濕透了一樣，“老師，我有點不舒服，我下午想請個假。”
“可以，讓你家長給我打電話。”
“我家長忙，不能打電話。”
“那就老實上課。”
“我想和你去辦公室單獨聊聊。”只能出此下策了，我總不能說，我不願意被同學們看見我如此狼狽的樣子吧。
尹子威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可以，那走吧。”
到了辦公室，我一身疲憊，洗了把臉，輕輕坐在椅子上，尹子威並沒有向我想象的那樣給我做思想教育，他只是靜靜地寫著教案，看著書，我看著他，他安靜而又認真的樣子，真好，一時間恍惚，讓我覺得剛才在教室里的那個人不是他。
“看什麽呢？”他手上寫著字，也沒擡頭，就突然這麽來了一句。
“沒、呵呵、沒看什麽。”我有些尷尬，臉又紅了。
一直到放學，他也沒跟我多說什麽大道理之類的話，中間只說了一句：“江小川，你記住，我不會特意找你麻煩，你也最好不要惹我。”
放學我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心想著他的話，自言自語道：我什麽時候惹過你啊。
那次之後，我頭幾天表現的還不錯，可是還是沒有長性，又恢覆了以往的經常遲到，站一節課再回座，已成了不成文的默契約定，這段時間我很壓抑，因為尹子威自從上次辦公室給我撂下一句話之後，直到現在，沒和我說過一句話。
我有種被放棄的感覺，可是時間越久，我便越不好意思去主動找他說話，說什麽呢，也真沒什麽可說的。
我在上課的時候，只要跟誰說話，誰就會被叫起來罰站，站個5分鐘10分鐘的，就讓他們坐下，我多多少少有種被孤立的感覺，同學們和我講話都小心翼翼地，這滋味真不好受。
我們那個年代，不像現在，家家有電腦，那時網吧剛剛興起，QQ也是最基本的東西。
中午休息，我答應鄭丹、韓雪的邀請去網吧，我說我不愛去沒意思，但是她們說女孩去網吧有點兒害怕，我更加無法推辭，搭了一輛小蹦蹦車，我們一行三人去了“任逍遙”網吧。
我不會玩，兩個女孩還是給我開了一個點兒的，我在她們指導下注冊了一個QQ號，看看她們在幹啥？跟陌生人閒聊，無語呀，真沒勁。
一會兒到點了，我出了網吧，被熏得一身的煙味，攔了輛小蹦蹦，上車，到學校剛剛好下午1點，我付了錢，我們三人就匆匆上樓了。
兩個女孩沒吃飯，我想了想，對她們說：“你們倆先上去吧！”兩位美女蹦蹦跳跳跑了，呵呵，快遲到了嘛。
我呢，則是去附近地方給她們倆一人買了兩個烤餅，還有我自己，一共花了3塊，5毛一個。
第10章：請家長來
已經上課了，音樂課，沒關系，走廊空無一人，但是，居然正好迎頭碰上尹子威，他看見我拎著6個烤餅，因為最近這一時間段，我們都是用沈默來對話的，所以我硬著頭皮抱著僥幸心理準備和他擦肩而過。
他起初並沒有想理會我的意思，但是就在我們擦肩而過之後的一米處，他叫住了我。
“等一下！”這聲音不大，但讓我立刻停下了腳步，心跳也隨之加快。
我回過頭，對上尹子威那雙像是能把我看透的眼，立刻，我眼神偏向旁邊，之後馬上又看向地面。
“你抽煙了？”
“我沒有。”
“手里拿的什麽。”
“午飯。”
“學校不是有規定不許買校外小食品嗎？”我無語了，他接著不依不饒，“再說，你一個人能吃了這麽多嗎？”
“我餓了。”
“好！你跟我走。”
“我還要上課呢。”
“這節課我替你請假，你不用上了。”接著又帶有一副嘲諷的語氣，“平時還真沒看出來你這麽喜歡上課啊，走！”
我原地沒動，不是想去上課，也不是怕去辦公室，只是我想把烤餅給兩位美女先送去，正在猶豫間，尹子威的大手抓著我的衣領，拖著我走。
在走廊里，雖說上課了，但也難免不碰到個別的人，這麽被拽著衣領拖著走，實在太不體面了，我趕忙應承著，“我自己走，我自己走就行。”
他倒也不堅持，松開了我的衣領，采納了讓我自己走的建議。
我們並排走著，他停下了，示意我進去，我一看有些不對，這個不是教師辦公室，而是乒乓球室，空無一人，我有點發懵，沒來得及反應，被他給我一把抓進去，我忙整理一下被拽的褶皺的衣領，心里無數個疑問，他該不會又要打我吧，這地方寬闊，又沒人，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尹子威站在我對面，180cm的身高足夠居高臨下，“你在一次又一次地挑戰我的底線。”
我心想：這話該我對你說吧。
他沒再說話，但我感受到了他在憤怒，我心里再一次暗想，他不是真的要打我吧，沒錯，他就是要打我，不然怎麽給我拽到乒乓球室啊，沒有人，正好打我，我無語呀，我想著越發害怕，越發覺得他寒氣逼人，一直默默退到了墻角，做好挨打的準備。
他第二次在我面前點煙，抽煙，等過了一會兒，煙抽完了，他明顯不向剛才那樣狂躁的感覺了，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家長電話多少？”
我一下子慌了，我爸爸在外地，媽媽一個人帶著我很累，工作也很忙，而且在她眼里，我是一個非常乖的孩子。
“老師，能不能不找家長？”
“那有什麽好的方法可以解決嗎？”
“哎呀，就是別找家長啦。”我居然也學會了撒嬌。
“怎麽？你家長會打你？”尹子威微微皺眉。
“那倒不是。”
“那怕什麽呢，我身為你的班主任，得把你的情況反饋給家長啊，電話！”
第11章：群眾演員
“老師，你看看，你給我家長打電話也是希望我能越來越好，你教導我，我也能改好，沒有必要找家長啦，我媽媽挺忙的，你看看，哎呀，我錯了。”這句“我錯了”讓我難以啟齒，但還是被我順嘴給說出來了，我才不會承認我是走心的。
“你錯哪兒了？”
“我……”這話問的我尷尬，說句“我錯了”已經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了，怎麽就這麽不依不饒？錯哪兒了？怎麽說呢？我還能說我中午為了保護兩位美女去了網吧，才熏了一身煙味兒？“反正我知道錯了，你別請家長了。”
“明天早上你和你家長一起來，不然你也別來了。”尹子威說完轉身出去了，留下了無奈的我。
我回到班級，很是郁悶，聽不進去課，想著明天怎麽辦的問題，最後想好了，讓劉帥少爺家的司機放學送我們到車墩影視基地，我沒找一天50的，找了一天80的，給我裝家長，人家承諾，要是穿幫了不收一分錢，我心想可別，還是破財免災的好。
我和會說上海話的演員一大早來到教師辦公室門口，尹子威到了之後很禮貌的和“爸爸”打招呼，並請他進去。
“尹老師，我是小川的爸爸，孩子在學校是不是又給您添麻煩了？”
“呵呵，小川這孩子聰明，成績也一直是前五名，學習也挺認真的，就是家可能有點遠？上學總是遲到……”
好嘛，先揚後抑，聽了幾句我被攆出來了，也不知道我教他的話台詞關於家里情況的部分有沒有穿幫，尹子威讓我站走廊等著我也沒辦法。
一會兒談完了，演員出來了，說老師叫我進去。
“和你父親談完了，他也說了，幫助監督你。”我嘴角一絲得意淺笑，隨即被他捕捉到，“你別高興太早了，出去送送你的父親，之後回來咱們接著聊。”在“父親”一詞尹子威故意重讀了一下，而我並沒有意識到。
我付了除了定金30元的另50元，之後留下電話，說以後有活兒還找他。
送走了群眾演員，我進了辦公室，辦公室里面除了尹子威還有3個其他老師。
“你過來！”
我隨著尹子威走到了乒乓球室，不知為何，這個乒乓球室讓我總是有種惴惴不安地感覺，他開著門等著我進去，之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我頓時有種大大不祥的預感。
尹子威他關上門，慢慢朝我走過來，我一臉無辜小表情。
“啪”，一個耳光抽在我臉上，我一趔趄。
“其實我很多年沒打過學生了，可你怎麽就總做一些欠揍的事兒呢？”
“我怎麽了？”
“你還敢問我怎麽了？別以為你能跟我耍小聰明，你玩兒的都是我玩兒剩下的。”
“莫名其妙。”
伴隨著我翻得白眼兒，“啪”地一耳光打的我頭暈目眩。
“過來！手撐這里，快點！”一聲怒吼讓我下意識地、暈暈乎乎地完成了他說的動作。
第13章：實話實說
“喲！”尹子威皺著眉頭，一副諷刺的表情。
“我是打不過你，不過你也不要太囂張，你一個老師居然打學生，上次我不追究你，你居然還……反正你這事沒完，你居然還家訪？”我氣得語無倫次。
尹子威絲毫沒有緊張，玩味地看著我，“我倒想看看，江少爺怎麽去和別人講自己被打了屁股。”
我臉騰地又紅了，他果然抓住了我死要面子的脈門，“我我、你、你你、那、那做個交易，你以後不要說找家長什麽的，我就不把你今天打我這件事兒說出去，有什麽事兒你可以和我說，但是不要動不動就請家長，家長要是都管了要你們老師幹嘛呢。”語無倫次的我自認為最後說的幾句還算有些邏輯。
尹子威看著我，微笑著，“這個買賣是挺劃算的，但是我今天還是要去家訪。”
我瞬間石化，“你就不怕我把你打我的事告訴教委，教委給你開除嗎？”
“我怕不怕不用你管，你知道我今天要去你家家訪就可以了。”
“老師體罰學生是不行的，你這麽做，要想想後果。”我盡管有點心虛，但是還是想先下手為強，準備殺他個措手不及。
尹子威漸漸收起笑容，像是不想再跟我廢話，“後果我會負責，你只需要知道我今天要去你家家訪就可以了。”
我無語呀，翻來覆去就是這句話，真是太賤了，我有個缺點，就是什麽事情都不想麻煩家長，都想自己擺平，哪怕是受了委屈，也不希望他們知道。
我見硬的不行，只能換軟的，“老師呀，別家訪了，我以後不敢了。”
“哎呦喂！少爺，這您說的什麽話！”尹子威居然挖苦我。
“我真錯了……”這麽撒嬌的語氣，讓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錯哪了？”
“那個男的是我花錢雇來裝我家長的。”底牌已經被知道了，我也不執著，只好攤了牌，打開天窗說亮話。
“沒了？”
“我總遲到，上課說話。”
“你擠牙膏呢啊？”
“總之，我錯了，我全錯了，我肯定改，您打也打了，還想我怎麽著呀？”此時我已顧不上臉紅，不知道為什麽，和他說這些話，這些軟話，我從來都沒有說過的軟話，不會臉紅了，可能習慣了就好了。
“回去上課吧！”
“老師，那您還去家訪嗎？”
“上課去！”尹子威說完要開門走。
我搶前一步攔住了他，“老師，我知道錯了，您給我一次機會，以後我要是再犯錯，您怎麽罰我都行，怎麽打我都行，但是不要家訪，行嗎？求您了，家訪的目的是想讓我改正錯誤和缺點，讓我進步，您的教育已經可以達到這個目的了。”我真的鄙視我苦苦哀求的樣子，但是不想看到媽媽傷心和失望的樣子。
“口才不錯啊，學過說相聲嗎？”我被他說的臉一紅，挖苦加諷刺啊，真是夠了，我無言以對。
“檢討書！明天給我！”說完，尹子威出了門。
第14章：寫檢討書
我知道，他應了我，不去家訪。
回到家中，想起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我簡直不敢相信，隨著思路，臉紅一陣白一陣的，進了洗手間，脫掉褲子查看，鏡子里一片紅紫，心里不是個滋味，屈辱啊，他怎麽就給我打了？我還得寫檢討？天大的笑話。
唉！寫吧寫吧！但如何寫？怎麽寫？又成了我的難題。
我文采不錯，寫篇文章不愁，但我從沒有寫過“檢討書”這種鬼東西，我也不會寫，我也不可能寫這種不符合我身份的東西。
覆盤今天的事兒，就是因為他聞到我身上的煙味兒，以為我抽煙了，才大發雷霆打了我，我寫我不該抽煙？呵！我本來就沒抽煙，我冤枉啊！但是又能怎麽辦呢？我還能說我為了保護兩位美女去了網吧熏了一身煙味兒？唉！出賣朋友不是我的所作所為，糾結中……
想想剛開學就結了梁子了，今年的歲月也注定難熬啊，紫薇這個賤人不沒事兒找事兒才怪。
我思前想後，最終落筆寫下如下文字：
《檢討書》
尊敬的尹老師：
您好！
這是我第一次以書面形式和您的對話，我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自開學以來，我沒有那麽快的進入學習狀態，還停留在假期的閒散狀態之中，對於學校和班級的紀律沒有做到遵守。
以前我就不是一個嚴於利己的學生，今年開學，我也抱著一腔熱情，希望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新學期，還有您這位新老師，我也知道過去的一切代表歷史，其他老師肯定會向尹老師說起我過去的不守紀律等等事情，但我希望老師能不戴有色眼鏡看待我，把我當成一個普通學生去要求和對待，因為我已決心改正過去的自己。
關於遲到，我遲到本身就是個錯誤，然而我卻因為這個錯誤再犯錯誤，讓同學們幫我傳書包，給同學們帶來了惡劣影響，還撒謊說自己掃除，更加不可原諒，我認識到了錯誤，我保證今後沒有特殊事情盡量不遲到，做到準時準點上課，迎接新的一天的校園生活，也為長大以後培養守時這個良好的習慣。
關於上課講話，我保證今後沒有特殊情況盡量上課不和其他同學講話，因為這樣，既影響了別人，又耽誤了自己，也讓任課老師沒有了情緒，影響了老師的心情，老師可能講的拓展點少了，同學們都少聽了。
關於您說我抽煙，這件事我不得不說我實在冤枉，挨了您兩記耳光外加一頓皮帶，我真的沒有抽煙。原因是這樣的，班上兩個女生聽說網上聊天很是好奇，想去網吧看一下，但是女孩子怕危險，找到了我，說可否一起去，保護一下她們的安全，於是我便答應了，網吧里抽煙的人很多，我呆了將近一小時，身上有很大的味兒，所以老師走過來聞到了。之所以之前沒有向老師解釋，因為我怕老師問我是誰去了網吧這樣的問題，我不願意出賣朋友，所以還懇請、懇求老師不要追究這件事了，您打我的很疼，我都記下了，以後我也不會抽煙，不會去網吧，我也會私下告訴那兩位女生這樣做不好，我糾結要不要說，還是原原本本的說給老師吧，我知道什麽事情都瞞不過老師的眼睛，謝謝老師原諒那兩位女生。
關於找人裝家長，我錯了，聽到老師想請家長，我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從小到大，爸爸媽媽都很忙，照顧我的時間不多，我一直都很獨立，而且我在媽媽眼里一直都是一個乖孩子，如果老師告訴她我在學校的一些事情，我怕媽媽會擔心失望傷心，我不想她擔心失望傷心，所以我希望用小聰明來唬弄過去老師的法眼，但是事情敗漏，我雖然到如今都不知道老師是怎麽知道那個人不是我爸爸的，但是有一點我知道了，永遠都不要跟老師耍小聰明玩心眼，我保證以後一定做到對老師沒有隱瞞，讓自己成為優秀的學生，在此也懇請老師不要找我家長，因為目的都是為了我好，您完全有管教我的任何權利，還讓家長多操一份心實在犯不上，我希望我今後的所有事情，老師都可以和我單獨解決，不需要牽扯家長，謝謝老師！
關於學習成績，老師也應該知道，我的成績一直還不錯，沒有低過班級前五，但是我知道，我自己不夠努力，英語總是拉分，一些死記硬背的東西掌握的不夠，我不應該，我應該努力打好基礎，完善自我，把成績，不僅要保持，還要提高，更應該幫助更多的同學去共同進步，為同學解難，為老師分憂。
人生能相遇就是緣分，希望和老師共同相處的這一年，我能有所收獲，從老師那里學習更多的知識和做人的道理，雖然與老師接觸才不過一個多星期，可以感受到老師是個非常好的老師，能遇到您是我的榮幸，我也將視您為榜樣。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我接受老師的一切教導，不會記恨老師，之前有過對老師放肆的話語，我一並收回，希望老師寬大為懷，不和我一般計較。
關於改正錯誤，我將竭盡全力，但是人的改變是潛移默化的、循序漸進的，我力爭做到完美，難免有時不盡如人意，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希望老師能當面指出，及時糾正我的錯誤，千萬不要不理我，讓我有一種被您放棄了的錯覺，我真的怕，也希望老師能給我時間，讓我改變。
謝謝老師您教我知識、給我教導，我將永懷感恩之心，努力學習，將來成為祖國的棟梁之才！
此致
敬禮！
2003年9月8日
學生：江小川
第15章：收保護費
當我給檢討書雙手遞給正襟危坐的尹子威的時候，沒辦法，他總是坐的那麽直，好像只有這樣的詞才和他配得上，他一個字又讓我崩潰了。
“讀！”輕輕的一個字，說出來是那麽容易，卻讓我著實犯了難。
雖然辦公室沒有其他人，但是我還是無法讀出來那些肉麻的話，“老師，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我撒嬌道。
他沒說話，默認同意。接過檢討書大致看了一遍，“文筆不錯，道理也都明白。”
突然他皺了皺眉，隨之緊張起來的還有我的小心臟，“我看你怎麽做！”
我微微欠身，“明白！”我發現我對他已經突破了那些不好意思接話的狀態。
“回教室吧！”
“老師再見！”我微微欠身。
走出來，我感覺奇了怪了，為什麽我就那麽聽他的話，為什麽他打我一頓，我還得說謝謝，唉，紫薇啊，可能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尹子威的外號“紫薇”是因那時熱播的《還珠格格》而起呢，叫的非常順口。
請家長這件事，就在我文采斐然的檢討書中，消失殆盡，我也成功躲過一劫，甚是欣喜。
作為7人組的軍師，自然會為我們組織日益強大籌謀經費，然而經費從哪里來呢？
班級里一個叫王越的男生，家里很有錢，據說他媽媽在美國，他爸爸在淮海路那邊有門面房，做國外高端代理的。
生意人不像政客，忙起來也顧不得孩子，甩給王越一點錢就由保姆照看，我們掌握了他家有錢的情況，主要是他能拿到挺多錢，提出對他保護，保護他不被欺負。
說實話，他還真挺窩囊的，總是被人欺負，我們伸出援手，一舉兩得，皆大歡喜。
這事兒已經接近大半年了，這次開學，我手頭也不富裕，馬上就是國慶節了，我們兄弟還要出去玩，怎麽著也得消費一些。
於是，我和海哥又找到他，海哥是我們老大，問王越要500塊錢，雖然這次有點兒多，但是一假期都沒跟他收過了。
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不老實，沒有按期拿來錢，從開學就告訴他，現在已經9月20號了，我們很生氣，於是他不出意料的被打了一頓。
臉上沒傷，身體有，看不出來，他也不敢告訴家長或老師。
但是那天下午他居然請假提前回家，後來才知道，那天尹子威一盤問，發現了王越的異樣，結果，一擼王越袖子，發現幾塊青紫，馬上扒掉他的上衣，發現很多塊青紫，尹子威問王越怎麽弄的，王越不說，在尹子威威脅下，還是把我們和盤托出。
因為這個王越有個特點，也是他的軟肋我們的把柄，因為他的父親是個很粗暴的人，所以他的膽子更加小了。
王越爸爸告訴王越，如果在外被欺負了就打回去，打不過大磚頭往頭上砸，打壞了他賠，但是王越哪里有那個膽子，在外受欺負，回家告訴他爸，他爸非但不幫他，反而再打他一頓，說他沒有出息。
放學後，我被尹子威叫到他的辦公室。
第16章：放學之後
我一頭霧水的來到辦公室，關上門，發現其他老師都已經下班，只有尹子威和我兩個人。
老師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王越的事兒是怎麽回事兒？”
“啊？”我一下懵了。
“準備繼續跟我裝傻？”
我還依舊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老師拿出我上午給他的檢討書，“啪”地甩在我臉上，“給我讀！”
我從地上撿起檢討書，看著那些文字，嘴一張一合，卻總是張不開口。
“你聾了嗎？我讓你讀！”說著他站起來朝我走近。
我怕他過來給我一個嘴巴，我馬上應了，“我讀、讀、尊敬的尹老師，您好！這是第一次……”
“大點聲！”
我被嚇得一哆嗦，好漢不吃眼前虧，紅著臉大聲讀吧。
讀完了一遍，他告訴我再讀，我無奈了，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還不如來個痛快的。
“老師，有什麽話您就直說！我哪里做錯了，您給我指出來，我改！”
“哪里錯了？哪里錯了你自己不知道？”
我咬了咬嘴唇，“我還真不知道。”
“好！我給你機會！盡管機會往往只有一次！”尹子威的語氣甚是冰冷，“王越的事兒！”
“王越什麽事兒？”我的一貫作風都是沒有證據，死不承認，絕不相信什麽坦白從寬，因為我知道這件事兒的性質不一樣，萬一尹子威只是了解個一知半解呢？炸我？堅決不能承認。
“你有些讓我意外了，本來以為你不過有些小毛病。”尹子威氣得點了點頭，從抽屜里拿出戒尺，就是那次打在我胳膊上的那個戒尺，鬼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舊社會私塾嗎？居然還是紫檀木的，“褲子脫了，手撐在桌子上。”
我響起昨天的場景，有些驚慌，臉紅就更不用說了。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我、我……”
他夾住我的脖子，一下把我放倒在辦公桌上，戒尺直接抽下來。
由於昨天我已經被打了一頓皮帶了，這幾戒尺無疑是雪上加霜，疼炸了。
“啊、額、老師可以打我，但是總得告訴我理由吧……”
戒尺絲毫沒有停的意思，一言不發，不知道何時是個頭，讓我很怕。
“老師，我錯了，昨天才打過，還沒好呢……”
但是大手按在我的腰上，“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老師、啊……老師、別打了，我錯了，啊……”
“啪啪啪啪啪啪……”還是沒有停，而且又快又狠。
“嗚、啊、嗚……”沒錯，我哭了，疼得哭了。
尹子威可能也沒有想到我的如此反應，手放開了我的腰，戒尺也沒有落下來。
我哭的稀里嘩啦，停不下來，尹子威等我，等我一直恢覆平靜。
老師坐在椅子上，我也緩的差不多了，但老師依舊不依不饒，“你覺得你不該打嗎？”
我抽噎著沒說什麽。
“我給過你機會了，你不要，看來應該換個地方管教你了。”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還是沒有理會，因為我正在感受屁股開花的疼痛。
第17章：警察叔叔
尹子威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
“老師！”我急忙叫住尹子威，我知道他生氣了什麽都能幹出來，“老師，你要幹什麽？”
他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話，繼續準備撥號。
我慌了，不知道他要打給誰，真的不希望他告訴我媽。
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老師，我不敢了……”
“江少爺，還有什麽你不敢的嗎？”他開始諷刺我。
我心里被他說得一酸，“王越是我打的，我以後都不會欺負同學了。”我賭王越被收保護費的事王越不敢說出去，應該是尹子威發現王越被打了的事。
“呵！”尹子威冷笑一聲，“你真是無藥可救了。”然後甩開我的手，撥通電話。
“110嗎？我是學校老師，我們的學生被敲詐錢財收保護費，對……”
聽到這里，我瞬間石化。
尹子威最讓我崩潰的事情就是，他明明知道了，卻總是裝傻，非得讓我自己把錯誤說出來他才肯罷休。
他放了手機，我的神經也顧不上疼了，剩下的只是不知所措，“老師！有話好說！您沒必要打110啊！”
“你已經沒有跟我好好說話的機會了。”
“我承認，我抱有僥幸心理，我該打，我不敢了還不行嗎？”此時的我已經帶了哭腔。
“等著和警察去解釋吧！”他不帶一絲感情。
我眼淚終究沒忍住，不爭氣的掉下來，“你要是報警，我就說你打我，大不了我就脫了褲子給他們看看證據，咱們看誰的事兒大。”我聲嘶力竭地喊。
尹子威倒是絲毫聽不出來他害怕的情緒，玩味一笑，“哎呦，江少爺，你怎麽學得像潑婦罵街一樣。”
我胸中非常憋屈，不吐不快，“我是錯了，但是你既然打了我，就不能再報警了呀，你要是報警，你還打我幹什麽呢？您連續兩天這麽狠地打我，我沒說什麽，我敬重你是我老師，但是你不能打人啊，況且我確實錯了，你打我，我說不出什麽，我都認打，我、我、你，但是你居然報警，你、你……”我語無倫次了。
他就靜靜地看著我。
“咚咚咚！”
老師去開門，一個警察進來了，帶走了我，我再看《古惑仔》也年紀還小，心里七上八下，乖乖低著頭走路。
我被帶到了松江區派出所，進去之後先關著我，沒有人理我，墻上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中間一把醒酒椅，門口一個看守人員看著我，我想了想我做的事，有點兒心驚。
過了半個小時，警察找到了我，我也坦白從寬了想王越要錢這件事，當然我只說了自己，沒有提到大哥。
警察叔叔的態度很不好，對我一堆質問，“你這屬於勒索錢財，你知道嗎？要是成年了，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或者單處罰金，沒有成年的話，也不怕，照樣可以收拾你，勞動教養6個月到一年。”
我無語，聽著他對我的批判。
第18章：自由真好
聽到“勞動教養6個月到一年”，我確實害怕了，我哭了。
“現在知道後悔了？有什麽用？當初幹什麽去了？”警察叔叔繼續打擊我脆弱的神經。
我請求寬大處理，我說我想見見我老師，警察叔叔見我可憐，答應了。
過了一會兒，在詢問處，我見到了老師，我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老師，嗚嗚……”
“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知道嗎？”
“老師，我不想待在這里，老師，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我錯了，我不敢了，我以後一定好好聽您的話，求求您……”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我抓住老師的手臂，“老師，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的……”
旁邊的警察叔叔看見我真心悔過，對老師說：“其實，江同學這個事件，只需要他把所要的3000多元保護費還給王越同學，並且王越方面不予追究，這個就可以從輕發落，賠償王越一部分精神損失費用，也沒有什麽，好在他是未成年人，這個事件可以作為治安處罰，主要在於調解。”
“你聽見了？”尹子威低頭看著我。
我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我哪有那麽多錢呀……”
“找你家長拿！”
“我、我……”
“怎麽？現在覺得沒臉了？”
“老師可以幫我拿嗎？”我抽噎著。
“哦？”
“算我借的，我肯定還你，老師，求您了，您也不想看見我進局子吧！”我開始撒嬌。
“屁股不疼了？”
我臉一下子紅了，“老師……”
“行了！這孩子我帶走了。”
後來我才知道，警察叔叔是老師的大學同學，尼瑪他倆坑我玩兒呢。
走出派出所，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黑暗中，我緊緊抓住老師的手，老師領著我，我仿佛是個小朋友。
“老師！”
“怎麽著？”
“謝謝你！我要趕緊回家了，我媽媽一定著急了。”
“你媽媽那我打過招呼了，說你今天去我家，我給你補補“新思維”數學課，好讓你每天早自習給大家講。”
“哦？這樣啊，呵呵。”我一聲苦笑。
老師開著車，車里播放著安靜的鄉村音樂，我聽著這輕音樂，回想今天的發生的事，心中百感交集。
沈默著，我終於開口了，“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不急，你給我好好讀書，我不要你偷來的、搶來的、騙來的、要來的錢。”
我一時語塞。
“怎麽？你除了這些，還有什麽辦法？”
我心里非常的難過，沒錢的感覺真的很不好，被人看不起，這滋味真的不好受。
“想要讓我看得起你，你就好好給我學習，努力讀書，將來有一番成就。”
“謝謝您今天給我上的這一課！”我不否定他說的話。
老師玩味一笑，“終生難忘吧！”
看著車窗外的繁華的夜晚，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霓虹燈光讓人眼花繚亂，美羅城的“大燈球”，不停地撲閃著，這一夜，我確實終生難忘。
“自由真好！”我不禁發出這樣的感嘆。
“那就好好做人！”老師依舊盛氣淩人。
第19章：初次登門
車子向東駛向徐家匯，進入XX小區。
尹子威的家的位置算是頂級地段，寬敞明亮，落地窗的客廳設計別具一格，家居裝修展露出主人的精心設計。
我來不及欣賞，只覺著肚子咕咕叫。
我在沙發上只坐了片刻，老師就從微波爐里拿出了牛排和意大利面等美食，這效率讓我甚是感動，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因為實在太餓了。
“餓死了。”我說著就要動手。
“先洗手。”
“哦！”
我急急忙忙洗完手，馬上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吃相，因為實在是太餓了，顧不上任何的優雅和高貴了。
飽餐過後，我突然感到不安和尷尬，看著老師講究的吃法，我只有默默欣賞著他的風度和優雅。
他此時的優雅，完全無法聯想到那個可以對我揮皮帶、揮戒尺的瘋子。
“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哦。”
“衣服全脫了……”
“啊？”
“我給你洗幹凈甩幹，明天你一樣穿。”
“哦。”
“披上浴巾，別感冒了。”
……
太體貼了，高冷和暖男之間轉變的也太快了吧，我有點不適應，洗完澡，我穿好浴袍，回到他給我安排好的客房，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著今天發生的種種事情。
“咚咚、咚咚！”
我嚇一跳，趕忙開門，老師一身白色浴袍，領口露著些許胸毛倍加性感，手里拿著一瓶藥膏。
“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自己來、自己來！”
“好吧，別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晚安！”
給媽媽打電話說我補課太晚，今天不回去了，老師家房子大。
躺在床上，腦子里飛快運轉著今天的種種事兒，不過，很快就睡著了，因為實在是太困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吃著美味的早餐，坐著老師的車，來到學校，一身的幹凈衣服，飽了的肚子，從容的時間，略消腫的屁股，都是讓我覺得心情不錯的原因。
第一次覺得從容的生活也挺好，自己像個人物，活得優雅。
王越依舊來上學了，我們的老大海哥來了就問他要保護費，因為海哥並不知道昨天王越已經得到了5000塊的賠償，並且老師交代他不要再給保護費了。
我離得不遠，趕忙過去。
“海哥，過來一下，我跟你說點事兒。”
“怎麽了？”
“海哥，昨天紫薇找到了王越，然後說王越他爸知道這件事了，想報警，然後我找紫薇說了，以後不找王越要錢了，他把事兒給壓下去了。”
“我操他媽的王越……”海哥立刻準備過去收拾王越，被我及時攔住。
“海哥，這個不怨他，反正在他身上已經撈了不少了，咱們薅羊毛也不能偏在一個羊上薅啊，哈哈……”
海哥認同了我的觀點，此時才算作罷。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想要賺錢，有的是方法。
呵呵，為什麽總是賺錢呢，一群六年級的小孩子，因為花銷大啊，網吧、迪廳是我們最常去的娛樂場所，還有就是隔三差五的聚會喝酒。
第20章：另辟蹊徑
海哥叫我幫他想辦法，我冥思苦想，終於想起了二八杠和搖單雙，是一種麻將的打法和一種骰子的玩法，於是就在劉陽家擺起了場子。
說開場子多少有些誇張，也就兩桌，一桌麻將，一桌骰子。
口碑相傳，不僅僅本校學生，一些外校的的學生和校外的學生也來此光顧，我們12組，女生也算，保證每天都有人去看場子，請假也好，逃課也好，一律由海哥和韓雪掌握，我則是負責拿下紫薇，分散他的注意力。
生意興隆，我的點子果然不錯，賺錢多了花銷也大，像是大家的家庭條件都是一般般，只有劉帥優越一些，但是也不能讓劉帥貢獻經費吧，況且，賺來的錢比伸手要來的錢，玩起來更high，也更有成就感！
排班表出來了，男生一天女生一天，男生多一些，我不去，因為我成績太好，兄弟們說了，不能給我耽誤了，我看他們是為了考試、寫作業能抄我的吧，哈哈，也不是，主要是尹子威總盯著我，他難道愛上我了嗎？啊！哈哈！
我們籌劃的小生意逐步進入正軌，我們抽成賺錢，而且兼放高利貸，說是高利貸，一個學生也就借個100、200塊的，主要是給朋友們行個方便，五湖四海皆兄弟，身在江湖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但是錢也是要賺的，今天借100明天還110，之後一天加5塊。
風平浪靜，順風順水，一切都在計劃中悄然進行。
日子悠然度過，轉眼即將十一長假。記得小時候，差點被李秋平的助教選中去打籃球，可惜一測試未來身高，最後也沒有選我，但是無論是否加入籃球隊，我對籃球的熱愛都是非常的深。
學校的籃球隊，我是隊長，主打1號位，完爆同年級各支隊伍，有其他學校的慕名前來挑戰的，也一並拿下。
但是六年級了，學校方面截止我們進行激烈的比賽性質的運動，當然足球籃球肯定不行，但是，放學了，我們才約。
然而這天放學，尹子威居然開車回來學校取東西，我無語，心想：他什麽時候和我一樣有丟三落四的毛病了呀，他下車站在場邊觀戰，我因為看到他有些慌神，一下子就被對方搶斷而失誤了。
“打得不錯！但是學校的規定，你們不知道嗎？”
“哪來的臭傻逼，管閒事都管到……”外校的罵人學生一邊說一邊叫囂地走過去，還沒說完，就被尹子威抓住衣領狠扇了一耳光。
我嚇一跳，趕緊過來解圍，“老師，他是外校的，不知道……”
“他不知道校規，你也不知道嗎？”一聲怒吼，嚇我一哆嗦。
人家本來想說，不知道你是老師，並沒有說不知道校規呀，但是這這是自己嘀咕嘀咕罷了。
我馬上遣散人員，告訴大家，好漢不吃眼前虧，可惜了，我畢竟是自封的老二，大家全聽海哥的，而且被打嘴巴的那小子覺得很沒面子。
第21章：約球沖突
海哥地盤上，朋友被人打嘴巴，海哥也面子上掛不住，結果，不聽我的勸阻，心一橫，準備今天跟尹子威杠上了。
我雖然認為尹子威辦事不妥，但是這幫兄弟加我一共11個人，老師恐怕再厲害也好虎架不住群狼吧，我的小心臟還略微替他擔心了一下。
“怎麽著？想練練？”尹子威看見這種架勢絲毫沒有嚇到，反而輕蔑一問。
“呵呵，什麽叫開始？！”海哥說完這句相當霸氣，直接一腳踹向尹子威，戰鬥正式開始。
一片混亂，1分鐘後，倒下5個，我才知道，尹子威練過啊，我暈，我要不要上啊，不上兄弟們怎麽看我？眼睛一閉，上，即使是挨打呢！
果然，我被老師一個過肩摔，躺在地上，可以感覺他在放水，因為我摔得不重，就勢沒有再起來，這也算是對兄弟有個交代了。
兄弟們紛紛倒下，只剩海哥苦苦支撐，海哥也是打架高手，但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到底打不過成年人。
海哥被尹子威一記重拳砸在胸口，見他頓時有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老師順勢掐住海哥的脖子，拉近距離，面對面，清清楚楚的說了一句：“跪下，給我道歉！我就饒了你！饒了你這幫兄弟。”
海哥被掐的臉紅到脖子根，根本說不出話，尹子威微微松了一點力，給海哥勉強能說話的一點空間。
“老、老師，今天我輸了，給我個面子，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找你麻煩。”海哥聲音很小，但是離得最近的我還是聽到了。
“給你個面子？你有臉嗎？”尹子威話說的聲音並不小，說是不小，更像是故意提高了音量，讓海哥更加難堪。
我了解海哥是那種寧折不彎的脾氣性格，也是大家都願意跟隨他的原因，能做到如此已經不易，可是，老師還要得寸進尺嗎？
“你想怎麽樣？”海哥兩眼通紅，恨不得要把尹子威吃了。
“聽不懂中國話嗎？我讓你跪下，道歉！”重覆的、大聲地說了一遍，地上的兄弟們一副吃驚的表情。
“辦、不、到……”一記重拳打在海哥腹部，伴隨著的是海哥一聲低沈的哀嚎，重重倒地。
“辦不到，你的兄弟就要倒黴了。”
“OK呀，我等著。”海哥不信邪，依舊硬氣。
“外校的我管不了，但是你們6個，呵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天薛飛沒有來打球，我們是6個人。
“隨便！”海哥咬牙切齒。
“好！等你下次想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時候，恐怕沒有機會了。”尹子威說完轉身上了車，車子呼嘯而去。
我驚訝於尹子威的以一敵十，更驚訝於居然為了打壓我們，連跪下道歉這種事情都可以想出來。
第二天上課，我剛一說話，就被叫起來罰站；劉帥回頭書包里拿了一下東西被說成回頭講話，叫起來罰站；劉陽帶了賽車上學，放在書桌沒玩就被沒收加罰站……
第22章：報覆未果
這段時間尹子威也發現了異樣，因為總有人請假，每天不是這個、就是那個，這次一個假都不準了。
他規定，想請假，必須家長親自到學校，填寫假條，否則不予給假，這就意味著，打個電話就請假的時代過去了。
這樣一來，無疑影響了我們場子的運營，海哥恨得咬牙切齒，我則告訴海哥，風聲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該收收了，饑餓營銷嘛。
海哥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他的暴脾氣，不然他就不是大家佩服的海哥了。
宣布完請假制度的這天，海哥憋著一股勁兒，我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本想好好勸勸海哥，下午卻發現人已不見蹤影。
放學，我磨蹭了一會兒，晚出來了幾分鐘，我去停車場取自行車，尹子威正好去開車，結果我不遠不近的看到他的車胎被紮爆了，這個可不比自行車，我心想，海哥是不是有點兒玩大了。
尹子威陰著臉，步行走了幾步，我騎車慢慢跟在不遠處看他車胎爆了之後要幹什麽。
結果等來的是海哥帶了3個社會上的朋友，手持鐵棍，來勢洶洶。
沒開口說任何話，幾個人便朝尹子威動手了，但是令我意外的是，尹子威沒有絲毫受傷，反倒是那3個社會人倒地，我突然明白，原來尹子威不僅僅是練過那麽簡單。
後來他說，如果沒有幾下子，就算校長加再多的薪水和有再大的面子，他也不會接我們這個爛班級。
3人倒在地上，尹子威拍下來他們的照片，分別把他們拽到跟前，算是單獨問話，小聲問了名字，而且是幾經相互核對，之後叫他們滾，一溜煙兒都跑沒影了，剩下了海哥。
我躲在小賣店的鐵門後，透過門縫看，不是不敢湊前，而是不想湊前，因為我知道，無論是海哥挨打還是什麽，海哥都不希望我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尹子威知道海哥的脾氣，倒也不繞彎子，直來直去，“周海，這三個人我一會兒交給警察，持械傷人，夠判了，你呢，也夠。”
海哥額頭滲汗，少見他這樣緊張，“你想怎麽樣？”
“呵，我記得我上次給過你機會……”
尹子威的話還沒說完，海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不起。”
尹子威看著他，悠然地說：“現在知道跪下道歉了？”搖了搖頭，冷笑一聲，“呵！晚了。”說完轉身就走。
海哥又一種被耍了的感覺，站起來大吼：“你他媽的不要太過分。”
尹子威站住轉過頭，看著狼狽不堪地周海，“你還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海哥咬著牙，“ 你想怎麽樣？你說！”
尹子威輕蔑地搖了搖頭，“無藥可救。”
轉身剛要走，海哥快步來到尹子威旁邊，抓著尹子威的胳膊，“尹老師，我求你，你想怎麽樣辦我都行，但你不能帶上我的兄弟，你沖我一人來。”
此情此景，看得我內心深處糾結，看到海哥這樣，心里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第23章：海哥老大
“周海，你最大的毛病就是狂妄，你以為你是誰？黑社會老大？你在我眼里什麽都不是，想讓我看得起你，你就要有個態度。”尹子威的話不帶任何情感。
“我求你、不要，我願意接受你的任何懲罰，只要你放過我的兄弟們。”海哥情之所至，雙手緊緊抓住尹子威的胳膊，生怕一個放松尹子威便甩手而去。
“我的車胎……”
“我紮的！我賠！”
看到服軟的周海，尹子威玩味一笑，“呵呵，兩個人的時候，是不是有什麽話都好說呀？”突然他收起笑容，“明天全班同學面前，你給我跪在我的面前做檢討，聽清楚了嗎？不是道歉，不是說句‘對不起’就完了，是做檢討，之後，我可以考慮原諒你這次的愚蠢行為，這個機會也只有一次。”
海哥瞬間崩潰，也放松了抓著尹子威的手臂，我也大腦轟地一下一片空白，難道非要這樣做嗎？
我靠在隱蔽處的鐵門上，仿佛看到了海哥的心在滴血，我思索著，不知不覺間，一滴淚已悄然滑下。
尹子威依然沒有任何感情，走開了。
海哥的沮喪讓我看得心驚，我從沒見過海哥這樣，站在了海哥的角度上，我一點也沒有認為他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反而覺得尹子威真的太過分了，恨得咬牙切齒。
這就是我們所謂的義氣，不問我兄弟為什麽打你，他打你一定有他的理由。
海哥魂不守舍的走著路，這種狀態讓我頗為擔心，我一路偷偷跟著他，他沒回家，向山頂走去，我在後面跟著，打給了他一個電話。
“海哥，在哪兒呢？”
“呵呵，在家附近轉轉，怎麽了，小川，有事兒？”
“海哥，我買了點兒啤酒和雞骨架，你在哪兒呢，我找你去。”
“算了，我一會兒有點事。”
“不行！海哥，今天我心情太不好了，你必須陪我。”
“好吧，佘山單挑的那個位置。”
我買了8瓶啤酒和兩個雞架，還有兩個烤餅，上了山。
盡管這麽多年，很多幼年的不成熟的想法都改變了，但是我對於兄弟的那份定義仍未改變，兄弟就是在你需要幫助時，不說我來幫你，而是說你來幫我。
酒過三巡，海哥也不再瞞我，和我聊到明天尹子威讓他在全班同學面前跪下檢討，他說他為了兄弟，可以跪下，可以道歉，但是為什麽偏偏要當著全班的面。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勸他，我只是關心，會有緩和的余地嗎？
海哥面色鐵青，說應該不會。
作為兄弟，大哥受人欺淩作弟弟的其實更加難受。
我攬下來讓海哥明天不要這樣，今天我去尹子威家和他商量，海哥說叫我不要為難，我說我和尹子威關系還不錯。
我收拾收拾下心情來到了位於徐家匯中心繁華地段的XX小區尹子威的家，高檔小區，連園區都要刷卡，保安幫我連線尹子威。
我還未開口，他便說了句：“如果是替周海求情，你就回去吧。”
第24章：登門求情
我自然不會就這樣回去，“啊？求什麽情？我是來向您問題的，數學題。”先要見到才有機會，騙人的部分去他媽的管不了那麽多了。
我走進客廳坐下，尹子威招牌笑容，我真的懷疑之前那個咄咄逼人的老師不是他。
“摩卡，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慣。”
“謝謝。”
喝了一會兒咖啡，我拿出確實不解的那道題，小心翼翼地聽著他的講解，突然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他講得很好，問題我也是迎刃而解，他笑容像春風般溫暖。
趁著他心情好，我馬上切入海哥的事兒，“老師，我們幾個人放學打球是不對……”
“小川，可不要提其他無關而且又影響心情的問題啊。”他依然笑著，我沒有注意到這笑容，越來越冷。
“老師，我懇求您饒了海哥……”
還沒說完，半杯咖啡潑在我的臉上，尹子威的臉色也一下子冷了下來。
“今天您就是打我，我也要說，海哥這麽多年，很照顧我，我一年級的時候總被欺負，都是他、我、我求您饒了他。”
“饒了他？那要看他怎麽做了。”
“我明白，您讓他當眾跪下檢討，我求你別這麽做。”
“你？！憑什麽呢？”
“只要你饒了他，我什麽都聽你的。”說完我跪在他腳邊。
尹子威見我跪下，頗有一絲驚訝，微微皺眉，但隨即恢覆平靜，“好！我就給你這個面子……”
“謝老師！”不等他說完，我便一個頭磕在地上。
“不過，凡事都是有代價的。”
“什麽代價我都願意。”我答應地篤定而堅實。
“別這麽急著答應。”尹子威不高興了，可以聽得出來。
我也不再言語，默默跪著聽憑發落。
尹子威就這樣看著我，我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也不願意像個失敗者一樣垂頭喪氣，微微低著頭，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謙遜了。
“你知道我最恨什麽嗎？”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我實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於是搖了搖頭。
“我最恨別人騙我。”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馬上意識到，我上來之前和他說的是問題，結果變成了求情，而且是在他提醒了我“如果求情就別上來了”之後，我腦子飛速運轉，我現在該怎麽做，“老師，我剛剛騙了你，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實在不想看著海哥、我、我我……”我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把褲子脫掉，皮帶給我，自己趴好。”
我臉瞬間特別紅，猶豫一小下，馬上按照他說的做了，反正也沒別人，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我今天本著的原則是，為了海哥，我值了。
想著想著，皮帶呼嘯而至，“啪、啪、啪……”
我疼得撕心裂肺，雙手死死地抓著沙發上的抱枕，盡可能地不發出讓我覺得丟人的慘叫。
“啪、啪、啪……”
沒有要停的意思，我默默忍受著疼痛。
“啪！啪！啪！啪！啪！啪……”
“啊——”我終於叫出了聲。
第25章：代人受過
這幾皮帶比之前的都要重的多，不多的經驗也已經告訴我，越是疼得極致，就越是要結束了。
果然，最後這般如疾風似的皮帶落下之後，尹子威便停了手。
我大口喘著粗氣，頭上身上都是汗水，疼痛並沒有隨著皮帶的停下而停止，反而延伸著侵襲著我的神經。
我沒有動，因為他沒讓我動，我就這樣不雅的趴著，此刻已顧不上羞恥，而覺得好多了，不像第一次被打那樣別扭。忽然感概，人這動物是這麽能適應環境，什麽樣的事情，只要經歷的多了，都可以習慣，而不是那般感覺尷尬了。
“想什麽呢？”一句話把我帶回現實，“還有工夫發呆，看來打得太輕啊。”說著巴掌拍下來，疼痛讓我一下子清醒許多。
“我反省我的錯誤呢。”我變得聰明了，不再說“沒想什麽”這種欠揍的話。
“這麽懂事了？”尹子威給我屁股上塗抹了藥膏，邊塗邊說：“我要是發現你再撒謊，就不會這麽便宜你了。”
我擦，這還叫“便宜”？！瘋了吧，我站起身來提好褲子，心里想是一回事，可嘴上卻應承著，“不會了、不會了。”
“最好不會。”
“不會了。”
本以為這個“代價”結束，一句話讓我瞬間崩潰，“下面我們說說代價。”
我吃驚了，“你不是打完我了嗎？”
“剛才是打的你撒謊的賬。”
“我擦，不帶這麽玩的吧。”口無遮攔的毛病一下子又犯了。
“啪”重重地一個巴掌，我差點摔倒，“以後要是再讓我聽見你說臟話，就不是一個嘴巴的問題了。”
我咬著嘴唇，捂著臉，半天沒說出話了，但是心里已經跑過一萬匹“草泥馬”。
“怎麽著？不服？”尹子威挑釁地眼神看向我。
我能說什麽啊，為了海哥，我今天必須忍。
“沒有、沒、沒不服。”我真恨自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和他決一死戰，哪怕輸了，也比這樣虐心強。
“你替周海求情，我可以答應你。”
“謝謝老師。”我深鞠一躬。
“不要謝的太早，我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
“你要給我保證，今後，你們的什麽什麽幾人組的不許有與學校學習無關的活動。”
我犯了難，“老師，這我說了也不算啊。”
“那我不管，你要做的是，盡可能的不去起頭安排，別人張羅的，你不許去，但你都要告訴我，你要做的是，盡可能的不去做，而且，阻止他們去做。”
我聽後大跌眼鏡，“這個我、我真的、呵呵……”
“但凡我發現，你給我玩兩頭充好人，我一樣有辦法讓周海吃不了兜著走。”
尹子威的話讓我覺得冰冷的沒有人情味兒，他提到周海，讓我不得不妥協，“老師，我知道，您這樣做可能有您的道理，我會盡量做好。”
“不是盡量，是必須。”
“好吧。”我心想，你當我是傻逼嗎？我肯定是不會出賣我的兄弟們呀。
第26章：瞞天過海
我想想都覺得可笑，我怎麽可能那樣做呢？紫薇啊，我真不知道，是你把我看得太輕了，還是你根本不值得我去崇拜。
尹子威點了根煙，一臉流氓樣，讓我一下子恍惚了，這還到底是不是個老師。
“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牛逼呀？”“牛逼”這種詞語從人民教師口中說出，總讓我覺得特別不和諧。
“沒有呀。”
“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是黑社會了呀？”尹子威彈了彈煙灰，我看他還像黑社會。
“沒有呀，哪能啊。”我擠出一絲尷尬的笑。
“你們做得那些個事兒，我也聽說了一些，啊。”
“什、什麽事兒？”
“怎麽著？心虛了？”他玩味一笑，吐出一口煙。
“沒呀，我心虛什麽呀。”
“你們之所以變成今天的這個樣子，是因為去年沒人管你們，現在這人都多現實呀，你們放心，我也不會那麽欠，只不過你們不要給我上眼藥。”
“這個肯定不會。”
“什麽事情可以做，什麽事情絕對不能做，我相信不用我多說，你們也應該知道，所以，你們做事要有分寸。”
“我知道、知道。”
“話說明了，你們喜歡自甘墮落我管不了，但是你們如果在我的班上，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那就是我的責任，你們可以忍著，等過了這一年，你們死活都跟我沒有關系。”
“明白、明白。”我的心涼的啊，老師啊，我在您的心中就是那一句不成器的“你們”之中的一個嗎？死活都跟你沒關系？你的人民教師的使命呢？你的責任心呢？
“既然明白了，那你就說說，最近你們有什麽瞞著我的不好的事情。”尹子威直白地不帶一點拐彎。
“沒、沒有呀。”我一時不知道怎麽作答。
“沒有？！我不相信你們能這麽老實。”
“確實沒有呀。”我極力想著那些事情，太多了，太多了呀，怎麽坦白呀。
“你確定沒有，要是我知道了，要是從我嘴里說出來了，你應該知道後果。”尹子威冷冷地態度，讓我身後一涼，想起上次王越的事情，110都報過了，冷汗從我額頭開始滲出。
“還是準備讓我說？”尹子威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沒、沒有，老師，我不知道您掌握了什麽事情，我真是不知道呀，我不想騙你，我真的不知道。”我一臉無辜與無奈，奈何壞事做的太多，不知從何說起，到時候，老師知道的那件事沒說，反而他不知道的我自己坦白了，實在對不起兄弟們。
“看來你還是不老實。”尹子威撚滅了手里的煙頭。
“沒、老師，我絕沒有那個意思。”
“呵！你當我是傻子嗎？”
“沒、沒、沒有，老師、我我我不敢。”此時的我，額頭上的汗已經流到了臉頰。
我感到我的心理防線被完全攻破，我已經是滿頭大汗了，腿也不自覺的在抖，我感覺自己腿軟到想跪的程度，尹子威看著我的不知所措，一言不發。
第27章：大功告成
我努力的定了定神，微微咬著下唇，率先打破沈默，“老師，我一直都很崇拜您，一直都很尊敬您，我、我也老大不小了，我也是人，我也有尊嚴，您說的事情，我努力去辦，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心里有數，之前的事情，對也好，錯也好，都是以前了，您看我做吧。”
“行！我給你這個面子，也給你一周時間，我看結果。”
我深鞠一躬，“老師，周海的事情，我謝謝您。”
“回去讓周海給我寫一份檢討，交給我。”
“謝謝老師，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我裝好書包，換上鞋，走出小區，晚上5點多了，天還沒黑，我渾渾噩噩地走著，突然一下子哭了出來，委屈，這種打心里的委屈，我感到再沒有什麽比我現在委屈了，委屈的不是代人受過，而是我的心已經跪下了，我輸的毫無招架之力，可又心有不甘，矛盾的很，不甘的是，在尹子威的口中那句“你們”，我和他們不同吧。
慢慢地走著，一擡頭，走到港匯了，我進去洗了把臉，讓我看起來不那麽像是剛剛哭過，收拾收拾臉，收拾收拾心情，之後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海哥。
“海哥，出來出來，七寶地鐵站2號口啊，東西我都買好了。”一個電話打過去。
“OK！酒你買了嗎？”
“都有都有，你人來就行了。”
大約半小時，海哥就來了，此時此刻，我媽媽又不在家，可以不用回家了，正是一醉方休的時候。
我和海哥都喝大了，還是老樣子，讓他在還清醒的時候，告訴他爺，今天住我家了，當然不能住我家，我們這對好基友帶著酒菜開房去了，不要多想，我們除了把酒言歡，什麽都沒做。
想想海哥，和爺爺長大，父母都不在身邊，也怪可憐的。
早上5點，鬧鐘響了，我起來簡單洗漱，去肯德基買了點早餐，吃過之後開始給海哥寫檢討書，海哥哪里會寫這個呀。
我寫完，海哥抄一遍，去上學，唉，無論如何，學還是要念的嘛。
下第一節課，海哥拿著檢討書去了尹子威辦公室，不一會兒回來了，在走廊對我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我真的很開心。
不一會兒，正準備上第二節的英語課，結果英語老師在上課前，走到我面前，說班主任叫我去他辦公室。
我一楞，“他找我幹什麽？”
“我哪知道。”英語老師對我很不友好，因為我一直不屌她。
想想還是得去呀，我敲了敲門，進去辦公室。
尹子威第二節沒有課，環顧一周，和他一樣沒有課的還有三個女老師。
“老師。”我微微欠身，在別人眼里，這是以示對他的尊敬，可在我這里，已經成了唯獨對他的獨有的一種習慣。
“這份檢討書是你幫他寫的吧。”直接不繞彎子地問。
“沒有！他自己寫的！”我立刻回答。
“你確定？”尹子威臉色陰了下來。
第28章：好自為之
“確定啊，我就是給了他一些思路，但是確確實實是他自己親手寫的。”我強調了一下“親手”，這也無可厚非，因為這是事實。
“呵，親手抄寫的吧。”
“是。”我不再隱瞞，因為這種小事兒，再扣上一個撒謊的罪名實在沒有意義，也犯不上，我低著頭。
尹子威邊打量我，邊站起身來，朝我走近，我小小地向後退了一步，頭更低了，“你就是這麽做給我看的？”
“對不起，我錯了。”我聲音很小，好像小到了只有我自己能聽見，因為我很在意其他那三位美女老師的眼光。
“你錯了？”尹子威聲音突然提高，我真的想鉆地縫，太丟人了，我是那個橫行校園的江小川，我是那幫老師都無何奈何的江小川。
我尷尬地看了看其他幾位老師，果不其然，全部在看笑話，一副“你以前不是很牛逼嗎？現在怎麽慫了”的樣子，我一言不發的又向後退了一步，發現已經到了墻邊。
我心里想說：老師，你能給我一點面子嗎？但是礙於其他的三位美女老師，我實在是說不出口這種話。
“這就是你讓我看的，你的做法？”尹子威語氣中透著失望和冷漠。
我一言不發，當著其他人的面，我還不適應那樣去說一些謙遜的話，呵呵，說是謙遜的話，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其實就是求饒的話。
“說話！”他吼我，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發現後面已經是墻了。
“老師，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就在這說。”
“哎呀，你出來一下，有些話沒法說。”
尹子威這般聰明，又怎能不知道我的小心思，他並不糾結於此，隨了我的願。
我剛出辦公室的門，就低著頭微微欠身，極其誠懇地說：“老師，我錯了，您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里面還有其他班級的老師，我錯了，認您打認您罰，但是您……”
“我沒有打你罰你的責任和義務，你好自為之。”說完，轉身他就進了辦公室。
留下我眼睛眨巴眨巴的，我是繼續進去跟他道歉？！算了，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我轉身也回了教室。
之後再上課，尹子威並沒有糾結於我替周海寫檢討書的事情，讓我安心下來，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我發現了一些異樣，就是他真的不理我了，當我是空氣一般。
日子天天過，一晃兒，一個星期，離我說的“看我做”的日子到了，這周我沒有任何安排和行動，大家就是偶爾放學聚聚，因為請假制度一直沒有放寬，所以，白天我們的小場子也沒有開放給其他的外校學生。
我們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一個禮拜，平靜地我都忘了自己是校園里的小霸王。
伴隨著那句“好自為之”，一個禮拜過去了，尹子威沒有和我說一句話，這讓我很是苦惱，突然覺得沒有人要了的一種感覺，被放棄了一樣。
第29章：百無聊賴
這周我不太開心，沒有那麽的愛說話，只是靜靜地想著，想著我這一個月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不可思議，像是在做夢一樣，只不過夢的真實罷了。
周一了，本以為老師會找到我，然後問我做的怎麽樣了，我說我做的還不錯，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憧憬，渴望被人管教，渴望有人拿我當個單位，渴望有人在打過我之後再撫摸我。我想我還是太天真了，怎麽可能有人就能那麽有閒心去管我呢？我們萍水相逢，也不沾親帶故，人家憑什麽呢？
說實話，自從我們組織成立以來，我心里莫名的覺得我的時間浪費在了這個上面，很是不值得，兄弟歸兄弟，人生歸人生，我每每都在放縱後深深自責，每每都在瘋狂後惴惴不安，“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時光易逝，人生幾何。
周二了，他依舊沒有任何想理我的意思，是我太老實了嗎？沒有得到他的關注？不是的呀，我和其他人說話，他也沒有理我，說著說著，我也覺得沒勁了，繼續了我的沈默。
周三了，我壓抑的情緒仿佛達到了極點，我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我學習學不進去，像是在夢遊，發奮圖強？唉，我還真沒這毅力。
周四了，我心如死灰，好聚好散吧，我還欠他5000塊錢呢，唉，想想上次，他好像也有一次不理我，貌似是去網吧，聞到我身上有煙味，貌似就這樣，又管我了，好像是這樣，我心里默念著，一種快要憋瘋了的感覺。
周五了，距離他不理我已經十三天了，我捫心自問，是否還需要持續這種怪的關系，算了，既然老師不願意管我，我還那麽賤幹什麽呢，他還借了我5000塊錢呢，呵呵，5000塊錢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麽吧，可能根本不值得一提，他那麽有錢，幹嘛還當小學老師呀。
周五放學了，這意味著又多了兩天的無視，唉，我抑制住了想去辦公室問他的沖動，因為問他什麽呢？他也一樣不理這麽多同學呀，我又有什麽特殊的呢？我想多了。
就這樣，我不理他，他不理我，想了一個禮拜，也想通了許多，人要自己為自己活，除了你自己和你的父母，沒有人真正關心你，再多的糾結也是徒勞無功。
又一個周的周一，我跟周海給兄弟們開會，哦，也帶上了女生她們，宣布了風聲即將過去，一切照常繼續，就像太陽照常升起。
最直接的一個就是，我們的小場子開始恢覆運營，由每個人讓家長請假，除了我，其他的家長都是爺爺奶奶多一些，因為他們的家庭大多離異的多一些等等的特殊情況，請一回假，當然不能只是一天了，一請就是一個禮拜。
經過了這次近一個月的停擺，充分發揮了饑餓營銷的作用，消息一傳出，立刻引來了外校的學生的關注，生意好得不行。
第30章：集體逃課
海哥問我用不用擴擴場子，我說不用，我們只求穩，賺點零花錢而已，並不是真正開賭場的，我不得不崇拜自己，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的堅持。海哥同意了我的看法。
我們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賺到了一千多塊。
但是好景不長，三小的一個同學在玩搖單雙的時候，搖到一半，骰子掉到了地上一個，加上桌子上的，正好是單，可他偏偏買的是雙，他說這把不算，買單的人不樂意了，說算，結果買雙的人又不樂意了，就這樣，一共將近10個小夥伴，大打出手。
值班的剛好是鄭丹，一個女孩子家家也起不到什麽作用，立刻打電話給了劉陽，劉陽趕緊告訴海哥，就這樣，也顧不上下午有課的事情了，我們集體逃課到了劉陽家處理事情。
下午第一節課，班級缺了七八個人的狀態下進行的，英語老師肯定馬上向班主任匯報情況，也不能怪她打小報告，確實擔不起這個責任，人都哪去了呢。
尹子威到了後面一看便知，除了請假的鄭丹，男生7人組的人都不見了，當然也包括我，一來事態緊急，二來我認為老師在我心里已不是那麽的重要，就像他認為我不那麽重要一樣。
我們7人火速打了兩輛車到了劉陽家，此時已經打得不可開交，海哥一句話：“都別打了！”
雙方一看我們人多，都停了手。
可以清晰地看見有一個小子的眼鏡碎了，眉頭出血，一直在流，面巾紙也按不住。
周海詳細盤問，眾說紛紜中，我們了解了個大概，海哥和我一商量，給了大夥兒一個答覆，“今天算我坐莊賠錢，你們單雙都贏。”
“他媽的，不是贏不贏的問題，主要是要的這口氣。”
“那你現在解氣了嗎？”海哥面色冷了下來。
說話的人見海哥面色不善，“我就當給海哥面子了。”
“兄弟，你這麽說，咱們以後還是兄弟，大家都給我周海一個面子，拜托了！各位。”
眉骨破了的那個小子，指著傷處，“海哥，那我這怎麽辦？”
“誰打的？”
“我！”一個小胖子舉手站了出來，“我就是看不慣他，他媽的裝逼犯。”
“那你們是想怎麽解決？”
“我得報警了。”血還在流著，受傷的小子嘴唇有些發白。
“你給賠個不是吧，我們這塊兒要是報警，大家都麻煩。”周海勸小胖子。
“我操，我怕他報警，我舅舅就是松江P出所的，我看到了里面，誰他媽的挨打，海哥，你不用擔心，我可以罩著你。”小胖子囂張得很。
“話不能這樣說！”我出來說了句，“公事就要公家解決，私事就要私了，我們的地方，你們出了這事兒，我們肯定要管。”
“怎麽著？我就打他了，怎麽著？”小胖子不買我面子，有點兒要翻臉的意思。
“這樣吧，我們兩個和你陪他去醫院，花了多少錢，我們兩個一人一半，之後你們有什麽仇什麽怨，你們之後再打個你死我活，跟我沒有關系，就當給我周海一個面子。”
“行吧！”小胖子欠過周海一個人情，倒也是答應的爽快。
第31章：路遇老師
我們一行人等來到了九院，最後那個小子是眉頭開裂，縫了四針，沒有什麽大礙，一共花了一千塊多一點，小胖子聊著聊著，氣也消了，拿了全部的錢。
我們幾個人等著他掛吊瓶，這時，我看了一眼手機，5個未接來電，尹子威打來的，正看著，又一個電話進來了，還是他。
醫院環境嘈雜，一會兒一個叫號的廣播聲音，這種聲音是直接能暴露我地點的，我看著看著，電話不響了，於是就有了這6個未接來電。
等到我們出來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餓死了，與小胖子告別後，我們找了一家小飯店吃了一口快餐。
剛要動筷子，電話又響了，我一看，我老媽，果斷接聽。
“喂，媽媽，我陪同學買書去了。”
……
“現在吃飯呢，我不回家吃飯了。”
……
“啊，今天沒打球。”
……
“我在外面吃了，馬上就回去了。”
……
“啊，啊，知道知道。”
……
“啊，行。”
……
“嗯，拜拜。”
通話時長1分35秒，我媽媽總是這般叮囑。
這期間有電話進來，我沒有接，是尹子威，我想他一定氣炸了，不敢想象如果我現在站在他面前，他會對我做什麽。
吃過飯，我們也正如我電話里所說的直接回家，這次我們也是感慨了，吸取教訓，不能什麽人都放進來玩牌，但是也沒有辦法呀，好孩子也不可能來，風險和利益共存嘛，主要是看你真正需要什麽。
我一個人坐上地鐵，在地鐵里，電話又響了，這是第8個了，我戰戰兢兢的接了電話。
“喂，老師。”
對方沒聲音。
“喂？老師？”
從靜音變成一陣雜音，沒信號呀。
“喂！喂？”我也無奈了，地鐵沒有信號，真的不是我存心不想接電話。
我下了地鐵，走向回家的必經之路，心里七上八下，想著要不要給尹子威回個電話呀，回電話，說什麽呀，找罵不是，不回電話，明天還要不要上學了呀，算了吧，反正他不是也不管了嗎？
“啊——”我大叫一聲，尹子威在馬路邊上，像是在等著我，我忘了，他知道我家庭住址的。
“怎麽著？見鬼了？”他陰森森地說話語氣，真像個鬼。
“老老老、老、老老師，我剛剛地鐵上，接、接接接電話沒有信號，我我我……”
“不著急，慢慢編。”
“沒編沒編，真的，前五個電話我沒聽到，第六個我剛想接就不響了，第七個我通話中沒接到，第、第八個地鐵、地鐵里沒信號，我上來馬上就想給你回電話，真的，真、真的……”我說到這里，緊張的汗都下來了。
尹子威向我走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老師，您別在這打我，我錯了，我家的窗子可以看到這里的，這樣不太好，明天，明天我給您負荊請罪，您要殺要剮，都隨您。”
“下午你們幹什麽去了？為什麽沒聽到電話？”尹子威很冷靜，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暴怒。
第32章：突然來訪
“下、下午……”
“想好再說！”
“我、我我、我……”
“什麽時候成了結巴了？”
“我我我不想騙你，我可以不說嗎？”
“你說呢？”
“這這、這確實是，老師，今天我想先回家了，我和我媽媽說馬上到家，她會擔心我的。”
“那正好，我也一塊兒去。”
“不用了，您別來了，太晚了，有什麽事情，明天說可以嗎？我們只是普通的師生關系，有什麽事情可以到學校解決。”我也驚訝於自己的冷靜和決絕，然而這是怕的直接表現，拉遠我們之間的距離，才能安全一些。
尹子威聽了我的話，頓了頓，好像有過一絲傷感，“行！”說完，轉身開車而去。
我驚訝於他的轉身離開，但繃緊的神經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太嚇人了，我回到家，一如既往的看看書，洗洗臉，睡覺，可是，到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了，明天，怎麽辦？
我輾轉反側，一看手機，已經是夜里兩點多了，還是沒有絲毫的困意，我拿著筆，準備如上次一樣，寫個檢討書，但是想了想，應該沒有用吧，一招兒不能用兩次，這也太沒誠意了，想著想著，夜里三點多了，我逐漸模糊地意識使我終於睡著了。
媽媽依舊是早早給我備好早飯，出門去上班了，我晚睡的結果就是，我沒起來，鬧鐘不知道怎麽了，居然沒有響，真是人點兒背的時候，什麽壞事情都能攤上。
“鈴——”這不是鬧鐘，而是我的手機，沒錯，我的手機鈴聲就是老式電話鈴聲，這是我的情結。我睜開惺忪地睡眼，看著手機的來電顯示，立刻像是被潑了一頭冷水一樣，馬上精神了。
“老師……”
“在幹什麽？”聲音很冷。
“我今天頭痛，我很難受，一直在睡覺，沒有起來呢。”裝病是我最好的借口了。
“好！放你一天假，明天沒有問題吧。”
我驚訝於這麽容易就給了我的假，“沒問題。”
我掛了電話，心里反而惴惴不安，怎麽回事？這麽容易就給我假了？老師是生氣了嗎？真的不願意管我了？相信我有病了？怎麽可能？算了，還是不要自尋煩惱了，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看了一下手機，已經10點鐘了。
我起床洗了把臉，把媽媽給我準備的早餐當成午餐放到微波爐里熱了一下，剛吃到一半，有人敲門。
我想一定又是收費員來收各種費來了，我也不給開，就讓她敲吧，反正我不答話，一會兒可能就不敲了。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沒完沒了，讓人討厭。
“別敲了！沒有人！”我氣憤至極，態度自然十分惡劣，心想，小爺也沒有錢，你收個卵。
果然，門那邊的人很識趣，沒有繼續敲門，我心想，算你懂事。
“江小川，開門。”
臥槽，尼瑪，這是尹子威的聲音呀，我遲疑著，怎麽也開不了這個門，腳下仿佛有個千斤的秤砣，怎麽也邁不開這個步。
第33章：：心驚膽戰
“江小川，快點兒！你別讓我說第三遍。”
我咬了咬牙，把門打開，他直接進入客廳，頗有反客為主的意思，很自然的坐在沙發上，我關了門，低著頭往屋里走。
他一眼就看見吃了一半的早飯，“還沒吃飯？”
“嗯。”
“快吃，吃完我們好好聊聊。”
我一聽這話，還哪里吃得下去，直接就是食欲全無，但是還是磨蹭著，慢慢地吃著，像是晚吃完一分鐘，就晚挨打一分鐘一樣。
尹子威看著我這個吃法，也不在意，就看著我慢慢吃，我被看的實在難受，告訴他，我吃完了，一種赴死的感覺，禍惹大了，反倒覺得無所謂了，大義凜然一些，總比煎熬等待要好。
“好！頭還疼嗎？”尹子威的問話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好多了。”我平靜地答道。
“把碗收拾了，換上衣服，去學校。”
我聽後，沒有反駁，因為盡管我家里沒人，但是如果他對我動起手來的話，鄰居聽到也影響不好，我甚至有些感激他做的“去學校”的這個決定，迅速認真洗了把臉，之後刷了刷牙，換好衣服，我示意尹子威，我完事了。
尹子威指著桌子上的被我搞的杯盤狼藉的殘羹剩飯，再次示意讓我收拾了。
我面露難色，“我從不收拾這些的。”
“我現在讓你收拾了。”尹子威一字一頓地說。
我馬上不再糾結，把碗筷都撿到廚房去了，拿好書包，我們就出了家門。
坐上他的車，我突然有一種慷慨就義的感覺，車子一會兒就駛入校園，下了車，他前面走著，我後面跟著。
還好，是上課時間，操場上沒有什麽人，只有一個班級在上體育課，而且是我不熟悉的低年級兒童，慶幸著走著，穿過無人的走廊，尹子威路過乒乓球室，沒有停下來，再往前就是辦公室了。
“老師……”我猶豫著，還是叫住了他，“就在這兒吧，我不想去辦公室。”
“呵！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嗎？”他一個問題讓我無語。
“老師，辦公室人多，我、我……”我尷尬地表述著我的想法，“您要打我的話，就在這里吧。”
“這麽急著挨打嗎？”尹子威一臉不屑，說出此話，我的臉“騰”地紅了，他打開乒乓球室的門，我乖乖進去，“在這等我。”丟下一句話，把門反鎖。
熟悉的球台，讓我想起一個多月前的情景，我放下書包，想著昨天發生的事，腦海里飛快過濾著，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腳步聲漸進，門開了，老師來了，已經準備好了赴死的情緒，可是這一刻，我還是怕了，心跳的更快了，大腦一片空白。
“我不說廢話，啊，昨天下午，你們幹什麽去了？”老師依舊平靜。
我被這直白的一問，問得無語，這正是我剛剛醞釀著的不能說的秘密，而且還在想著怎麽編瞎話呢，老師就進來了，現在再想理由，真是無力，大腦一片空白。
第34章：坦白交代
“說話！”聲音不大，但是可以感到他的威懾力。
“老師，我們昨天……昨天……”我怎麽也編不出來理由，我們七個人呀，我早上也沒來，估計尹子威可能問出來了六個答案了，再或者是他們六個一個答案，我沒有和他們溝通過，怎麽說也沒用，真相不能說，假話一定被識破，再落得一個撒謊的罪名，實在犯不上。
“昨天哪兒去了？”老師的耐心讓我也有些驚訝，但是我的印象，他越是平靜，也越是恐怖。
“老師，我錯了，您就當我是逃課吧，我、我認打認罰……”我夠誠懇，說的也都是我的真心話。
“小川。”老師打斷我的話，“我沒有虐待你的愛好，你想讓我打你，我憑什麽呢？”
是啊，我憑什麽？我一下子感到無比的失落，就連被打都成了一種奢望了，呵呵。
“小川，周海的事，我答應了你，可是你答應我的呢？”尹子威的這個反問，讓我一激靈，他這是在威脅我？還是在提醒我？
“老師，您問吧，我實話實說。”把柄已經在他手里了，還有海哥的事，我怎麽可以不實話實說，我想他應該也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不講情理，不然也不會花5000塊把我救出來。
“我他媽問你幾遍了？你自己說！”老師還是不耐煩了，語氣也不是十分的好。
“昨天，有個朋友打起來了，我們怕事鬧大，去看了一下。”
“我聽說你們在外面還搞了一個什麽‘賭場’？”
我一下子心驚肉跳，“不算吧，就是在劉陽家里，有一桌二八杠，一桌骰子。”我極力恢覆平靜，我已做好必死的決心，只希望不要連累我的兄弟就好。
“這還不算？”老師平靜地讓我覺得可怕，“呵呵，小川，我記得你答應過我……”
“我知道，老師，實話實說，我確實在之後的一個星期，沒有任何的表現不好，可是您對我不聞不問，我以為你不管我了，不關心我了，我才又走了老路。”我說出心中所想。
後來直到我小學畢業，我才知道，這期間，尹子威的父親過世了，母親因為著急上火，也得了重病，肝癌晚期，他一上完課就跑到醫院去照顧母親，自然沒有心思過問我的細枝末節的小事，他還以為我懂事了。
“是這樣啊。”尹子威淡淡地說著，“老師有老師的事情，不能24小時圍著你轉，你回去吧，去叫周海過來。”
我吃驚的看著他，不可置信，居然不打我？！我們開賭場耶！我沒接你8個電話耶！我逃課耶！我一時都回不過來神，但是，迅速反應過來，他叫海哥幹什麽？
“怎麽著？不挨打難受嗎？”他看我在猶豫，直接的問話又讓我頗為尷尬。
“沒有，不是，老師，你叫周海幹什麽？”我問出這話時，自己都覺得我自己特別有勇氣，可能是來源於今天老師一反常態的好脾氣。
第35章：關閉賭場
“我叫他幹什麽，還用向你匯報嗎？”
“不是，不用，不用，那老師我走了。”出了乒乓球室，我有點不可置信，居然我犯了這麽大的事兒，他不打我。
回到教室，正好趕上下課，亂的很，喧鬧中我找到了周海。
“海哥，紫薇找你，他在乒乓球室。”
“他他媽的找我幹啥？”海哥永遠一副大嗓門。
“對了，海哥，咱們昨天逃課的事兒，他是怎麽問你的？”我試探性的問了句。
“啊？他沒問我呀。”
我心想糟糕，我招的太快了，有一種中計了的感覺，“他問我了，我說有個朋友和別人打起來了，我們怕事態嚴重，過去勸架了。”
“這理由不太好吧。”周海遲疑著。
“還有，紫薇問了我賭場的事兒，他已經知道了，我也承認了，我向他保證，以後不會做了。”
“什麽玩意？他怎麽知道的？”海哥有些吃驚。
“我也不清楚，他上來就問我，我也沒法瞞著了。”
“出了鬼了，他媽的。”
“海哥，你別跟他硬著來，他說什麽你就先答應著，回來我們兄弟再想辦法。”我苦口婆心地囑咐著海哥，生怕他有什麽閃失。
“哎呀，知道知道了，你今天怎麽跟個娘們兒似的。”海哥不耐煩地說道。
這家夥真他媽不識好人心呀，我看著海哥遠去的背影，心中祝他好運，因為今天我實在摸不透老師的脾氣，讓我有些莫名地不安。
一節課過去了，海哥還沒有回來，我心想，不會是被尹子威打殘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剛走到樓梯拐角，海哥和我碰上了，我一臉關切，“你還好吧？！”
“還好，就是聊了聊，以後咱們把場子關了吧。”海哥平靜地說著。
我頗為驚訝，是什麽魔力讓海哥都服了，對於場子的事兒，海哥的熱情度非常的高，其實，說是場子，無非就是我們少見多怪，沒見過世面，說白了，就是兩桌打牌的，海哥有一種江湖老大的情結，貌似對於看場子，覺得是件很牛逼的事。
“行！我看行。”我當然不願意繼續冒著風險，昨天有一出打架的了，難保沒有其他這個事兒那個事兒的。
再看看我們所謂的賺的錢，和這個風險比起來，實在是不合算。我最為好奇的是，他們聊了什麽？
“你們沒有打起來吧。”我策略地問了一下，其實我想問：海哥你沒挨打吧。
“沒有，哪能呢，就是聊了聊。”海哥仿佛有點兒走神兒。
我看他的狀態，也問不出什麽，等哪天把酒言歡時再仔細問問吧，我操，我怎麽這麽八卦了。
最近，不光是我，班級里的普通同學都發現了尹子威的異樣，那就是，老師神龍見首不見尾呀，而且數學都讓一班的班主任王老師代的課，語文讓的是張校長代的課。
這是怎麽了？老師是要跳槽的節奏嗎？太不負責任了吧，我們可是畢業班耶，我們還得小升初呢，有沒有教師的職業道德呀。
第36章：對酒當歌
消息傳的很快，兩三天後，就有大嘴巴的科任老師，就是那個社會課的老師——趙老師，“你們班主任不容易呀，父親剛剛去世，母親也得了重病，昨天母親也去世了……”
聽到這里，我才恍然大悟，就在這種心情下，他還因為我逃課給我打了8個電話，幾乎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之後晚上還到我們家必經之路堵我，之後早上還來我家接我上學，我都做了些什麽？我為自己的不懂事而深深自責，為老師的付出默默感動。
老師“曠課”已經有一周了，我真的很想去他家里探望一下，想到日前種種的做法，真的心存愧疚，放了學 ，我背著書包，路過菜場，買了一些水果和點心，提著去了尹子威的家，正在小區門口猶豫著我見了他之後的台詞，只見老師的車緩緩駛入，在看見我了之後慢慢靠邊停下。
老師搖下車窗，“小川，找我的嗎？”
“嗯嗯，我、我來看看你，怪想你的，老師你什麽時候回來上課啊？”
尹子威擠出一絲笑容，“沒有意外的話，下周吧！上車！”
我擺了擺手，“不了，老師，我就是來看你一眼，這是些水果和點心，呵呵，我先走了。”
老師這麽忙亂的時候，我怎麽能叨擾，告別了老師，我回了家，想著老師今天頗為憔悴的樣子，心微微一酸，還真不是個滋味。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古人教導我們要及時行樂，我們也是充分貫徹著這種行樂的思想，每周我們都要聚一下。
尹子威處理家中事務，繁忙的都請了假了，我們固然同情他，但是，人生就是這樣，誰的痛苦誰自行承擔，外人僅僅同情一下，僅此而已，同情的人還算客氣，不嘲笑看熱鬧就不錯了，我們依舊把酒言歡，及時行樂。
袁鵬是我們7人組中為數不多的家庭和睦的一個，和其他的家長不同，袁鵬的媽媽並不反對他和我們混在一起，其實，這也得益於袁鵬的兩面三刀，他媽媽還叫我們幹兒子，這幫人一個個的幹媽幹媽的叫著，可我卻是怎麽也叫不出口。
我們小夥伴們天南海北的扯，各自聊了各自的悲慘經歷，什麽父母離異啦，跟著爺爺奶奶被人看不起啦，一個個的淚流滿面，典型的喝高了，袁鵬家長不在家，我們才敢這樣高調，擡了一箱啤酒，其實今天想想，7個人喝24瓶啤酒，不算什麽，但是年少的我們還是不勝酒力，對了還有韓雪和鄭丹兩個女生也來了，不喝不喝也能喝了一點點吧。
許多人都吐了，但是開心，我是始終保持著清醒的，一來是我喝的少，二來是我一會兒還要幫忙清理戰場，不能喝大了。
喝酒中，海哥和我們聊到了我們7人組的發展戰略，我也參與了意見，就是六年級了，最後一年，盡量不惹事兒，但是，有事兒，我們也不能怕事兒。
第37章：捉弄老師
我借著酒勁，和海哥說到了那天和紫薇在乒乓球室都聊什麽了，怎麽就把場子關了？
他說尹子威手上攥著他三個兄弟的證據，也知道紫薇在局子里有些關系，想要繼續找事兒不難，但是，他說紫薇並沒有拿這件事威脅他，而是給了他面子，讓他見好就收，不要把事情鬧大，而且，紫薇也講了最近家里的一些變故，希望他這個做老大的能體諒一下，話說的不卑不亢，即帶著威脅，又給了面子。
江湖就是這樣，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大家都是朋友，各自留底線，日後好相見。
我清理完戰場，開開門窗，盡管11月份已經是有點涼的天氣，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袁鵬的家長聞到煙酒味，我和袁鵬打掃完衛生，累得要命，坐在屋里的沙發上，是真心冷，但是也沒辦法。
袁鵬本是一個學習非常不錯的孩子，但是自從跟我們混在一起後，成績就一落千丈，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樣，能平衡得了學習和娛樂。
後來的中學同學聚會，他們說，我一直被人羨慕嫉妒恨的不是我的成績好，而是我打著籃球，談著戀愛，去著網吧，彈著電吉他，照樣成績不錯，更關鍵的是，我還是個文人，哈哈。
其實，現在想想，說是學習成績不錯，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等我上了中學之後，尤其是高中，就明顯覺得智商不夠用了。
周五了，一周的心情就屬這天最好，明後天就要周末放假了，但是一想到下周尹子威就來上班了，不知道，這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難過呢，我的心情很是覆雜。
鄭丹這個女孩子雖然顏值不錯，但著實是個調皮鬼，我擔保她要是男生，肯定會挨不少打，就在自然課，又出了個鬼點子，再荒唐，我們也是兄弟，更何況劉陽對她還真心不錯。
自然課老師是個和藹可親的三四十歲左右的女老師，經常做些實驗，我們很是喜歡她，但是她作為老師有個不好的缺點，就是太和藹可親，以至於管不住學生，課堂總是很嘈雜，氣氛嘈雜了，她就著急，一著急就拍桌子。
拍桌子這個愛好，被鄭丹最先發現，她在上課前給桌子上用黑板擦都塗抹了一遍，也就是說，整個白色的講桌上面，浮著一層粉筆灰。
結果一進教室，我們一塊兒帶動起了說話的氣氛，自然老師也有點蒙圈了，因為今天的說話氣氛異常強烈，果不其然，自然老師開始了她的大法——拍桌子。
“咣咣咣！”漫天粉末飛起，自然老師的頭發都有一點發灰了。
“哈哈哈……”與此同時，同學們的笑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自然老師知道自己被算計了，惱羞成怒，“誰幹的？啊？誰？你們太不像話了，誰？趕快承認！誰？”
“哈哈哈……哈哈哈……”沒有人理她，我笑得腹肌都出來了。
第38章：老師歸來
“你們趁著你們尹老師不在的時候，你們就作吧，周一，周一他就回來了，我看你們咋辦？誰幹的好事？趕緊自己承認，太無法無天了。”自然老師喋喋不休的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哈哈哈……哈哈哈……”然而我們則是自顧自的笑個不停，任她的牢騷淹沒在我們的笑聲中。
就這樣，我們愉快地度過了一節課。
周末的時光真的很美好，我們一起去佘山爬山，一人買了一個菜，每人帶上兩罐啤酒，來到了教堂附近，許多人都過來做禮拜，發現人間真是善良多一些，邪惡少一些，生活真是美好。
想著尹子威即將回來上課，總是莫名的期許，但是又不想他來，我們就這樣放松不放縱的生活，真的十分愜意，而且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所有的老師。
下午，我們散了，劉陽和鄭丹貌似成了一對親密無間的小夥伴，我們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開著玩笑，他們也是笑著欣然接受，海哥和劉帥迷上了“傳奇”，這是當時風靡一時的大型網絡遊戲，貌似也是網遊的鼻祖，他倆去了網吧，薛飛、袁鵬、馬浩和我去打台球。
網吧的興起，對於當時不許進“三廳一社”的規定又多了一條不可以去網吧，但是黑網吧有的是，也沒有後來那麽嚴，非要登記身份證一類的。
馬浩我之前沒有提到過，他是當時我們最不在意的小弟，但是現如今，卻是我們之中混的“最好的”，就連當時的海哥，現在也跟著他發財了，不僅周海，還有袁鵬、劉陽都跟著他。
呵呵，現如今，所謂混的最好的，無非就是錢最多的，車最貴的，房子最大的。
但是我始終相信，毛主席教育我們的“人間正道是滄桑”，我想做個好人。
周一操場上，正式的升旗儀式開始，看著五星紅旗冉冉升起，每每到了這個時刻，我都心潮澎湃，熱血沸騰，我對祖國是熱愛的，愛的深沈。
但是我也得表現出我這個壞孩子應有的態度，那就是除了周一的平常的升旗儀式，學校規定，見到了之後必須豎立敬隊禮，我肯定不可能豎立，所以就正常的走著。
這天升旗，我站在隊伍里，看見了我們班級最前面站著的尹子威，他的站姿依舊是那麽的挺拔，讓人看了都有種下意識的想挺胸擡頭。
老套的沒有一點點創新的升旗儀式結束了，我們列隊回教室，開始上課，這第一節就是尹子威的課。
老師站在講台上，帶著和煦陽光般的微笑，“感覺好久不見大家啦，我最近家里處理了一點事情，所以一周多沒有來學校，這個期間代班的王老師也說了，除了個別的同學的一些個別現象，你們絕大多數同學都表現得非常的好，我也非常欣慰，你們都長大了。”我們認真的聽著，沒有一個竊竊私語的。
之後老師開始上課，這節課，我們聽得也是格外認真，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的課落下了很多，老師也是把兩節才講完的知識點給我們捏成一節課講。
第39章：歡喜冤家
第一節課，太充實的內容讓時間走得飛快，不知不覺間，已然下課。
第二節是語文課，老師沒有任何多余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說不上一種什麽感覺，我犯了這麽大的錯誤，老師也不打算辦了我？
老師聲情並茂地講著課文，我們也認真的聽著，紀律一下子好了很多，可能是大家覺得老師的遭遇值得同情吧，想在此時給他一份寧靜。
第二節快下課的時間，老師講完了課程內容，說要和大家聊聊題外話。
這個題外話，不出意外的，就是關於自然老師的事情。
“剛才第一節下課的時候，我回辦公室，聽自然老師反映，說你們上她課的時候有同學故意搗亂，今天，我不管是誰，我想說，人與人之間，應該有的是尊重，自然老師多大了？人家都是快退休的年齡了，比你們的家長都要大很多，還兢兢業業在工作崗位上工作，你們這麽做，不覺得羞愧嗎？”
有幾個同學，偷偷瞄了幾眼鄭丹，鄭丹被說得臉通紅。
“我最討厭欺軟怕硬的人，有能耐你們在我課上搗亂啊？你們欺負自然老師有什麽能耐？”老師停了一小會兒，“鄭丹，你說我說的對嗎？”
鄭丹臉紅的像個蘋果，低著頭不說話。
“我不管是誰幹的，我給你們留面子，下課去辦公室主動找我，行了，下課吧。”尹子威說完，走在講台，往辦公室走去。
我們幾個人圍著鄭丹，對她開著玩笑，她氣壞了，“紫薇怎麽知道是我啊？他剛才怎麽不問別人？”
“哈哈哈……”我們幾個人笑著說她要栽了。
這個女人疑神疑鬼，給我們來了一句：“肯定有內奸。”
我笑得前仰後合，我說：“這幫同學都他媽看你，你自己臉紅的像個大蘋果，紫薇他媽的多奸詐啊。”
鄭丹郁悶，那我撒氣，“我看就像你。”
我不高興了，心想：爺們兒是什麽人啊，怎麽能當內奸？剛想罵她這個老逼養的，劉陽過來了，“哎哎，丹丹，你別雞巴鬧了，你趕緊去吧。”
“我不去。”鄭丹又開始任性了，說完就開始哭鼻子。
“得嘞得嘞，我去吧。”劉陽安慰了一下鄭丹，就趕緊替她去了辦公室。
女孩子的好處真多，男人最怕女人哭，一哭就什麽氣也生不出來了，劉陽對她也真是好，出了事兒都替著頂罪，哈哈，鄭丹也真是麻煩，天天惹事兒，也就長得還行，一點兒內涵都沒有，也不知道劉陽的品味什麽時候這麽low了。
據劉陽說，尹子威並沒有太在乎這件事，也沒有使勁批評他，事情以劉陽向自然老師道歉而終。
第二節下課是課間操時間，除了值日的兩名學生，其他人都要去操場做操，接著就是體育課，我看著課程表有些出神，心里想著，老師是不是該找我說些什麽？就在我想這個事兒的時候，果不其然，老師叫我去他辦公室，看來我真的已經知己知彼了，呵呵。
第40章：終受訓誡
我們並排走著，路過乒乓球室的時候，他突然站住，我繼續往前走，看見他站住，一個緊急剎車，差點兒崴到腳，我不等他多說話，配合的進了乒乓球室。
老師居高臨下，微微皺眉，讓我怎麽看怎麽一副痞子樣，“你說說，你這段時間做的事，欠不欠打？”
我一時語塞，哪有自己說自己欠打的。
“問你話呢？”
“我、我對不起。”現在的我，在面對他時，最多的居然是道歉。
“把褲子脫了，自己趴好吧。”
我的臉唰地一下子紅了，咬著嘴唇，心想，這頓打終究是逃不過，我慢慢走向球台，脫下褲子，趴好姿勢，心里卻是莫名地心安。
“啪！”
“啊！”我立刻收聲，盡管這里隔音效果好，但是我也不願意如此丟臉的叫喚。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誒喲、啊……我、哎呦……”我小聲呻吟著，回頭瞟了一眼，老師手里的工具，居然是一個黑色的像是蛇皮花紋一樣的鞭子，本來已經出汗，看到這個東西之後，真的是汗流浹背。
“嗖——啪、嗖——啪啪啪啪啪……”老師的手法突然加快，又快又狠。
“額……啊——老師、額、老師……”我忍不住低聲叫著老師。
尹子威突然停了手，安靜地乒乓球室里只剩我的大口喘息聲，我伏在球台上一動不敢動。
老師突然開口，“你覺得放縱自己就能得到我的關注嗎？你以為作踐自己就能讓我對你付出更多嗎？”這話聽得我心中一顫，好像觸及了我的神經，仿佛一霎那間忘了疼。
尹子威說完，新的一輪疼痛又席卷而來，“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鞭子停下，疼痛讓我感受到了空前的絕望， “你不是一個小孩子了，我也從來沒有拿你當一個小孩子對待，人與人最起碼的是尊重，從開學以來，你最欠缺的就是尊重人，這一課，你該補補了。”
此時冰涼的球台已經被我趴的有了溫度，我心中想說：對於你，尹子威，我已經給了極大的尊重，尊重到了我現在這份田地，那麽我的尊嚴呢？！
“你可以不服，但是，你不尊重別人，換來的就只能是別人也不尊重你。”我緊緊閉著眼，不想聽他的說教，因為此時的疼痛已經讓我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去聽講，我也不想解釋，只希望時間快點過去。
“嗖——啪”，重重地一鞭子下來，打得我想哭。
“你現在想想，從開學到現在，你的所作所為。”老師不再開口，預計要打下來的鞭子也沒有，給我想的時間。
我想著開學以來的事，明明感覺已經收斂了好多好多，可是他卻還是不知足。
“嗖——啪”，相同的位置，我感覺已經出血了，我咬著的嘴唇可能都破了。
“你還是一個學生嗎？”老師的厲聲反問，其實根本不是在等我的回答，那是赤裸裸地質問。
第41章：獨自承受
“嗖——啪”，太疼了，這是在全力抽我啊，我咬著牙，不發出聲音，默默地挨著。
“大家都是人，你憑什麽搞特殊？啊？”
“嗖——啪”雖然換了位置，但我挨得絲毫不輕松，等著他的責問，但是等到的卻是他的話停了，鞭子卻不停了，“嗖——啪、嗖——啪、嗖——啪……”
“啊——”在挨了極重地一下後，我大叫一聲，喘著粗氣，汗水流在球台上，無論多麽疼，我都不想求饒，因為我實在是無從下口，錯了，也認，沒什麽好解釋的。
“作為一個學生，憑什麽你就天天可以遲到？憑什麽你就可以不值日？憑什麽你就可以欺負同學？啊？”
“嗖——啪”重重地一鞭子砸下來，我幾乎感覺這麽打會給我造成殘疾，沒有憑什麽，我一直就是這麽過來的呀，這種問話讓我實在無言以對，沈默也成了最好的答案，但是這種沈默換來的是無止境的鞭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
“回答我！”老師問我答案，我無語。
“嗖——啪”沒有回應換來的是重重地一鞭子。
“說話！”老師依舊逼問，我被問的心情並不好，對於尹子威，這學期的我已經做出了巨大的妥協，可怎麽他就還不知足呢，但我深知他的心情現在更不好，雖然不讚同他的話，但是還是不要氣他了吧。
“老師，我錯了，我以後改。”我說的很機械，不知道為什麽，我曾渴望他的這頓打，但當鞭子結結實實落在肉上的時候，渴望卻變成了憎惡，他的問話讓我覺得並不溫暖，讓我心寒，我曾一度以為，我的打是為了他給我打的8個未接來電的關懷，為了他覺得我跟那幫人不一樣。
“你不要讓我太失望。”尹子威恢覆了平靜，說完轉身，開門離開。
當門響得一瞬間，我嚇得跳了起來，顧不上疼痛，忙提上褲子，看了眼手機，突然眼前一陣犯暈，確定一下現在的體育課上完了，再一聲鈴聲，第四節上課，我趁著上課出了乒乓球室，我的狼狽實在不想讓人看見，我失落老師一聲不吭的走了，可能在他眼里我就是一個普通學生而已，不要給他惹事就好了，但是，為什麽給我打8個電話呀，唉。
我想著想著，此時已走出了學校大門，我打了老師的手機。
“老師，我江小川，我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此時的我，說不出的疲憊，已不再怕他會生氣。
“下午回來，接著上課。”聽不出尹子威的情緒。
“嗯，行！那我掛……”
“嘟、嘟……”我呵呵了，電話掛的還真是快。
拖著疲憊的雙腿回到家中，還好媽媽白天不在家，不然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這狼狽的樣子，呵呵，其實也不用解釋，要是媽媽在家，我也不可能回家。
小心翼翼地脫掉一身是汗的衣服，因為每一動都會牽著我的疼痛神經，脫下襯衣才知道，居然可以擰出水。
第42章：浪漫驛站
放了水，我洗澡，看著鏡子里的我那紅腫不堪的部位，一陣陣臉紅，快速洗了把澡，感覺自己的頭越發熱了，其實後來才知道是發燒了，當時還以為是洗熱水澡洗的呢，身體有些搖搖欲墜，眼睛越發模糊，我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在家里睡著，怎麽也要挨到學校。
憑著意志力，我堅持著來到學校的大門口，可是，我這樣一瘸一拐的樣子，實在是無法繼續完成課程了，陽光異常耀眼，讓我眼冒金星，我想給尹子威打個電話，但是卻怎麽也不想撥這個號碼，我想找兄弟們，但是卻怕被人看到我的這個狼狽的樣子，以及我被人打了屁股的事實，感覺一剎那，我就要暈倒了，我最終在意志最薄弱的時候，還是撥了老師的手機，換來的是沒人接聽，我的心涼透了，脫著疲憊的身體，我去學校附近的旅店開了一個小時房，4個小時，讓我緩緩吧，老師呢？這一刻，我好想念你。
我躺在床上，昏昏沈沈，撥打尹子威的手機，已經7個電話了，未接，呵呵，你這是在懲罰我嗎？我之前未接你8個，再撥一個，還是未接，8個了，再打一個吧，算是我的道歉了。
第9個電話，通了，接了，“喂？有事嗎？”冷冰冰的言語讓我心寒至極。
“沒、沒什麽事，我想下午請假……”本來想說，我想你來看看我，可開口卻變成了下午請假。
“不行，下午來上課。”依舊不帶任何關心我的語氣。
“上不了了。”我馬上就要昏睡過去，真是心里話，說這話的同時，也是一種疲憊的語氣，我想他應該聽得出來吧。
“你現在在哪？”
“幹什麽？”
“回答我！”
“我在旅店休息。”
“什麽旅店？叫什麽名字？”
“你要幹什麽？”他的問話讓我突然心生恐懼，為什麽，我那麽希望他來。
“別廢話，哪個旅店？”
“浪漫驛站……”我還沒說完，尹子威已經掛了電話。
我管不了那麽多了，不受控制地昏睡過去，感覺渾身發熱，不省人事，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尹子威家中的床上，後來我去打聽，旅店老板說，當時尹子威敲門敲不開，他拿著備用鑰匙打開了門，我當時已經昏死過去了。
床很大，我一眼就看見了尹子威在我床邊坐著，我馬上想起身，但是渾身沒有力氣，起不來，思想是一回事，行動又是另一回事，力不能及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好好躺著，我給你上了藥，也服了退燒藥，好好休息。”老師平靜地說。
我感到被子里暖暖地，對上尹子威的目光，感覺他有些憔悴，“幾點了？”
尹子威擡腕看了看，“2點多。”
我看著屋內的燈光，2點多？夜里？“老師，您一直沒睡？”我突然心生一絲感動，居然瞬間忘記這痛苦是他給我帶來的。
“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我媽媽那里……”
“我已經說過了。”
我還試圖著要說些什麽，老師食指輕輕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說話。
第43章：去紅房子
躺在床上的我，卻睡不著了，剛想翻個身，後面感受著撕裂似的疼痛，此刻，竟有些失落，老師要是能再陪我一會兒就好了，我沒給媽媽打電話，也不知道老師是怎麽說的，唉，迷迷糊糊地睡下，夢里我夢見老師表揚我，我開心的笑了。
陽光照在我的眼睛上，睜開惺忪的睡眼，已經是上午10點了，上學已然遲到，我慢慢起床，盡量不牽動身後的疼痛神經，床頭的一個便條寫著：我去上課了，中午回來，你起來後去微波爐熱一下早餐，全部吃掉。
我看著這個沒有稱呼，沒有首尾的字條，心中吐槽了一句，還沒我文采好呢，洗漱完畢，按照老師的吩咐，我把早餐熱了一下，但是一夜發燒，造成我口幹舌燥的，喝了一大杯水，灌了個水飽，結果，看著熱好了的早餐，卻是一口都下不去了，吃了一點點，還是作罷。
靠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開門的聲音傳來，我心里一抖，不出意料，老師回來了，沒說話，看著很是疲憊，熬夜的原因吧，胡子都有些出來了，看著餐桌上的吃了一點點的早餐，頓時沒了好語氣，“你是不長記性還是怎麽的？”
“我、我……”我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了，我知道他的話我又是沒有做到。
“打都不管用？還是打得輕了？”些許疲憊的臉上有過一絲慍怒。
此話一出，我更加慌張，忙解釋道：“我起來之後，胃不舒服，實在吃不下。”
尹子威聽了我這蹩腳的解釋，看著我，足足看了我一分鐘，我不敢和他對視，心中發毛，不敢搭茬，眼神飄忽不定。
終於還是尹子威率先開口，“我不想剛打完你一頓，再揍你，但是你最好不要自己找打。”
我略略彎腰，心虛地著應著，“我知道，我知道。”
我其實不屑於解釋，做了就是做了，哪里還那麽多廢話呢，這是我上學以來的一貫作風，但是唯獨就是到了尹子威這里，我真的變了，變得不是那麽抵觸解釋，甚至是辯白。
“衣服穿好，吃不慣我帶你出去吃。”
我磨蹭地穿著衣服，他見我如此磨蹭，也有了些不耐煩，“燒也退了，藥也上了，是不是好利索了，還想挨揍啊。”
被他這樣一說，我立刻動作加快，我們出了門。
我們去了紅房子西菜館，這是滬上第一家法式西餐，紅房子伴隨上海走過了一個世紀的風風雨雨，是個有故事的地方。
車停下，我看著仿造紅磚建築結構的房子，口中念著牌匾上的英文“RED HOUSE”，心想老師果然有品味。西餐廳一直是我比較喜歡去的地方，安靜而美味，我點了菲力牛排，老師點了芥末牛排，還有水果色拉永遠是我的最愛，老師霸道，自己叫了紅酒，只給我果汁，安靜的屋子里放著輕音樂，讓人很愜意，很舒適。
我們相視一笑，這一刻，我只是出於禮貌。
第44章：我的夢想
看出了我的情緒，尹子威倒是很坦然直接，“小川，今天我們之間要敞開心扉，可以暢所欲言，你怎麽想，怎麽說，無論你說了什麽，我都不會追究。”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用餐伴隨著閒聊結束了，我們吃完飯後，老師的習慣是，吃完飯都坐一會兒，就在這個空閒，尹子威直入主題，問了我的夢想。
我稍微思索片刻，篤定而又堅實地回答：“我想隨心所欲的生活！”
“怎麽講呢？”老師隨手拿過一支煙，點上抽了起來。
“就是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煙霧在我們之間蔓延開來，淡淡的，仿佛我們之間有這麽一層模糊的朦朧，頓時覺得有了一些安全感。
“可能現在的你還不能夠理解，隨心所欲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說，真正的自由，並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是你想不做什麽就不做什麽。”
我眨了眨眼，並不理解他這番話，但我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深不可測，是個有故事的人。
“咱們說說近的，未來三年你有什麽打算？”
我不假思索，“考上一個好初中，之後考上一個好高中！”
“高中？”老師稍有停頓，“那時你多大？”
“哈哈！老師是在考我數學題嗎？”我微微一笑，感覺這問題不置可否。
“回答我！”老師嚴肅地問，沒有一絲一毫的開玩笑的樣子。
“高一，我16歲！”
“那麽，上了高中呢？”
“嗯？”我似乎並沒有想過那麽遠，上了高中的事兒，現在就問，遠了點兒吧，又不好直接表達我的吐槽觀點，機械地配合他，“考一所好大學。”
“那時你多大？”老師問得很快，讓我沒有時間去思索其他的，我的回答都是接近心聲。
“大學？大學我19歲！”
“你19歲，你父母多大了？”
“我、我父母……我媽媽52歲……”
“好！那你大學畢業呢？”
“我23歲，我媽媽56歲。”
“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呢？”
“這個真沒想過。”
“想過要小孩子嗎？”
“當然要有了。”
“那時你媽媽多大了？”
“那時……我好像明白了。”
“你明白了？”他像是可以看穿一切的問我。
“有句話叫做‘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突然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問我了。
“很好！你很聰明！”他有些欣慰，“30歲，我現在30歲，我想和我的母親一塊兒共度一刻的機會都沒有了。”說話間，尹子威面色凝重。
我馬上轉開話題，“老師，那你是怎麽想的呢？你想我怎麽做？”
“我要你16歲上大學，20歲大學畢業，我讓你有更多的時間去享受人生。”他說的居然不是他想，而是他要，是他過分自信，還是我注定在劫難逃。
“老師不擔心會拔苗助長嗎？”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你對自己的能力不自信？”老師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挑釁。
第45章：人生如寄
我微微一笑，並不因為他的激將法而上當，“老師不擔心過分的開發會讓孩子失去童真？報紙上說的。”
“呵！”老師幹笑一聲，之後將煙蒂放在煙灰缸碾碎，樣子極其認真，緩緩擡頭，玩味一笑，“你還是孩子嗎？”
我無言以對，居然頗為尷尬。
“你還有童真嗎？”
“我……”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在這里無用的停留，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在浪費生命、慢性自殺嗎？”老師微微皺眉，這反問雖然不是很大的聲音，但是著實讓我心頭一震。
我沈默不反駁，因為他說的對。
“人生如寄，你既然過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為什麽還要虛度年華呢？！”
“老師，說實話，這兩年，我每天和哥們兒瘋玩，每每瘋狂過後，安靜下來，我一個人的時候，內心確實很空虛。”
“跟著我！我會讓你充實起來，活得更有意義。”
雖然聽著“跟著我”這種話，讓我感覺像是在拜碼頭一樣，但是我還是默許了，此時，我只想說：我看見你眼中春與秋，勝過我見過的所有山川河流。
吃過飯後，我上了他的車，他言簡意賅，開門見山：“從今天起，你搬到我這住……”
“啊？這不行！”
“怎麽不行？！”
“老師，我不是不願意過來住，只是我爸爸出差在外，我媽媽沒有人陪。”
“你母親那邊你不用管，因為她馬上出差外調到杭州那邊去一年半載的，也正是因為她委托到了我，我才勉強答應。”
我瞬間石化，無語呀，只好等求證過後再說吧。
回到家，老師系上圍裙，著實像是一個居家宅男，進了廚房，做飯去了，我幹坐著也有些尷尬，進了廚房幫著他打下手。
“以後我們就要朝夕相處，你對我有沒有什麽要求？”
“沒有、沒有，沒有要求。”我認真地削著土豆皮，順便擡頭看了他一眼。
“真的沒有？”老師頭也不擡，也是認真地熬著粥。
“沒有沒有。”我低下頭來，繼續削土豆皮。
“那好，那我對你倒是有一點要求。”
“額、哦。”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在我這住，就要守我的規矩，違背了我定的規矩，我會用我的方式教導你，懂？”
“哦。”
“你答我話的時候，不要‘哦哦’的，我問你‘聽明白了嗎’，你要說‘聽明白了’，懂嗎？”
“嗯。”
“嗯？”
“啊、懂了、懂了。”
晚飯是營養的八寶粥，和涼拌土豆絲，還有我比較喜歡的醉雞。
晚飯過後，我被告知需要洗碗，我從不做這些事的，也認為，男人不是柴米油鹽圍著鍋台轉的，男人就是要治國、齊家、平天下的。
無論心中跑過多少匹草泥馬，我都沒辦法表現出來，尹子威說了，這叫鍛煉我的生活自理能力，我戴上橡膠手套，洗著碗，心里吐著槽。
洗完了碗，他讓我跟他到了書房，不知道為什麽，書房這個地方都是一個讓我感到厭倦的地方，老師家的書房古色古香，一下子仿佛將人帶回古代的私塾，進去之後，這種氛圍，讓我不知不覺的對他的態度恭敬許多。
第46章：英雄壇說
老師坐在一個圈椅上，我站在他身邊，感覺書房安靜極了，老師不說廢話，和我開門見山地聊起了“規矩”。
“以後，只要你在我這里住一天，洗碗都是你的活了，明白？”
“哦。”看到微微皺眉的尹子威，我立刻意識過來，“明白了。”
“我每天早上給你設置的鬧鐘是6點鐘，聽到鬧鐘，立刻就要起床，之後去洗漱，6點半，必須準時到餐廳吃早飯，明白？”
“明白！”我有點心慌，自己能不能起來這麽早，這真是一個問題，那又怎麽樣，我還能說不明白？
“中午好好吃飯，晚上休息時間，10點之前，必須給我熄燈睡覺，明白？”
“明白！”我的語氣有些應付。
“先從生物鐘給你調節一下，之後的，我們再說，現在就這些，能做到嗎？”
“爭取盡量做到。”說這話的時候，我真心帶著一點兒心虛。
“不要跟我說爭取、盡量，能還是不能？”老師一如既往地咄咄逼人，反而令我有些反感。
“這個不是要慢慢來嘛。”我小聲抗議著。
“我問你能還是不能？！”老師一拍桌子，已經生氣了。
“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不管你能不能，在我這里，我要求的，你就必須給我做到，做不到，我有的是辦法幫你。”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具體辦法，但是肯定離不了打罵體罰，真的想趕緊逃離這個陰森森的鬼地方。
“行！不多說了，從今晚開始，就按我說的去做。”尹子威示意我可以出去了，我點了點頭，飛快逃離了陰森森的書房。
回到房間，我真的想念媽媽了，一時委屈，鼻子一酸，哭了出來，淚是默默流的，希望也是漸漸破滅的，怪就只能怪我自己，把尹子威說的太好了，我媽真以為他是什麽善良書生，唉，說什麽在他家里補什麽“新思維”數學，這回好了，小爺我算是栽在這兒了。
我一看時間，晚上9點半了，還有半小時到尹子威說的那個什麽“規定時間”，10點就睡覺？太早了點兒吧，沒辦法，我還是按照他說的那個時間去熄了燈，躺在床上獨自玩手機，又怕被這個變態看見光亮，只要把頭和手機都埋在被子里，不時出來透個氣，唉，真不容易呀。
玩遊戲的時間飛快，越玩越精神，貪食蛇啊，俄羅斯方塊啊，飛機大戰啊，各種玩，雖然無聊，可也沒辦法，玩膩了，換文曲星，開始了我熱衷英雄壇說，如今看，這是一款智商不能再低的遊戲了，可也沒有辦法，當時的科技就是這麽樣的。
我在遊戲里掃地、挑水、睡覺、拜師、打怪、學習技能……遊戲大大滿足了我的武俠夢，歸根結底是我的江湖氣質，義字當先的兄弟情義，玩的真的是好充實呀，哈哈，遊戲里的充實，就是現實中的空虛。
文曲星這個東西說來是用來學英語的，但是，又有幾個同學是用它只學英語呢？！有些困意，發現已經夜里3點鐘了，我迷迷糊糊的睡著，其實，這麽早熄燈，只能讓我更精神。
第47章：武俠情結
夜里才睡，結果就是早上起不來，鬧鐘響了，我都沒有聽到，睡得太沈，真的沒有聽到，尹子威黑著個臉站在我床邊，一把扯下我的被子。
看見尹子威的臉的那一剎那，我頓時沒有了困意，沒辦法，我哪里還能睡得著。飛快洗漱，吃早飯，跟著尹子威的車一同上學，上課我困死了，可是頭兩節課都是紫薇的課，我當時恨不能想周星星一樣畫個假眼睛。
挨過了頭兩節課，出去做操，一動又精神了，回來就是社會課和自然課，我對於這種小升初不用考試的課，一律不浪費時間，就在下面盡情的玩我的英雄壇說，見到了血刀門和血刀老祖，我的級別可想而知，那時的我，沈迷於武俠小說，被金庸老先生的書迷的像個傻子似的，熱血沸騰著，“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是刻在我書桌上的，無論怎樣換座，我的那個座位都有這樣一句話。
自然課上，就在我聚精會神的玩的時候，我專注的樣子，被後門的尹子威盡收眼底，同桌示意了我一下，我立馬回頭，對上了尹子威的眼睛，我玩遊戲的時候，神經比較亢奮，這要是擱在以前，我肯定會先不動聲色。
在對上他眼睛的那一刻，我就困意全無，打遊戲的激情也全無，剩下的就是想著怎麽解釋和掩飾，我在查英語單詞？我在用計算器？哎呀，不靠譜啊，怎麽辦？老實交代？哎呀，怎麽說啊，思考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鈴聲一響，中午放學了。
我想著要好好吃飯的這個事，把食堂阿姨發的盒飯全部吃掉，像是在彌補我玩遊戲的錯誤一樣，但是，我全吃了尹子威他也看不到啊，吃完了飯，有一點後悔他看不到的事，說句實話，我的飯一般都是吃一半扔一半的。
中午在食堂，我看見了尹子威，他在教師食堂，我們擦肩而過，我心虛地問著“老師好”，他也是微笑著略略點頭，就像對待其他同學一樣禮貌的回應。
這一個下午，我都無法認真聽課，就是那個眼神，讓我無法平靜，越到快要放學，我便越發緊張。
終於放學，尹子威的習慣是，等10分鐘再走，這個我當時實在不知道原因，但是這樣更好，省的讓同學們看見我們天天坐他的車，不是太好。後來我才知道，晚走10分鐘是為了防止其他女老師蹭車。
老師的性格有些高冷，和其他女老師也是保持著點頭的同事之交，這也讓我後來一度認為他是個gay。
上車後，我們一路無話，我有些不安，回家後，我脫掉外套，馬上準備回房間，就在我剛剛要開房門的時候，被尹子威給我一聲喊住：“等下。”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啊？”
“洗手去。”
“啊、啊。”我感到額頭細細出汗，趕緊去洗手。
洗手之後，我馬上回到房間，馬上拿出作業寫了起來，好像我學習的時候老師就不忍打擾似的。
第48章：以下犯上
可惜我的想法並不對，老師一把拉開門，黑著個臉，“江小川，把你的文曲星給我。”
我心一驚，一秒鐘的停頓，便馬上翻書包里的文曲星，手忙腳亂，感到我自己像是一個帕金森患者，找文曲星的手一直在抖，終於找到，遞給了尹子威。
尹子威接過文曲星，看著我，又看了看文曲星，猛地一把摔在地上，“等你畢業了，我再給你買一新的。”文曲星被摔的蓋子都開了，這個力道一定是壞了，我的心也隨之嚇了大大的一跳，老師果然是暴君啊，這、這個可是我媽媽給我買的呀，我家也不富裕。
我越想越生氣，對他怒目而視，心疼我的文曲星，一是心疼錢，二是心疼我的英雄壇說辛辛苦苦打的等級。
尹子威看到了我這個不服的表情，上來一把抓住我的頭發，早知今日，就不留劉海了，唉，不留劉海也不叫毛寸了呀，老師稍一用力，我便不得不隨著他的手而跟他對視，“怎麽著？不服？”
我憤恨的咬著牙，一聲不吭，心里無窮盡的心疼我的等級的感覺，讓我忘了所有，一心就是想著我保存的那個等級，都沒了。
“啪”一個巴掌抽下來，我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當疼痛襲來的時候，我非但沒有理智，反而產生了極強的逆反心理，此刻沒有怕，我掙紮地一腳踹向他，尹子威側身躲過，抓著我頭發的手也隨即松開。
我沒有踹到他，卻險些摔倒，手腳並用趕忙想爬起來，剛要起身，尹子威一腳踹到了我的屁股上，我一下子摔了一個狗啃屎的姿勢。
“你敢跟我動手？”老師說話間去解腰間的皮帶，“看來我有必要好好教教你規矩了。”
我坐在地上，看著他的這個動作，隨著尹子威的逼近，身體下意識的向後退著，“啪”地一皮帶抽下來，我用胳膊一擋，退著退著，我已經到了墻角，“啪、啪、啪……”之後尹子威就開始了毫無章法地抽打，我應接不暇地擋著。
“啊——”我不時發出慘叫，不解釋，不求饒，咬著牙挨打，最後的姿勢是，我蹲在角落里雙手抱著頭。
“嗖——啪”“嗖——啪”皮帶打得慢了，但是每一下都重了，留給了我喘息的機會，留給了我感受疼痛的時間，留給了我開口認錯的機會。
皮帶一下一下的抽著，我咬著牙堅持著，堅持著我最後的尊嚴，就這樣，我們持續了近10分鐘。
“嗖——啪、嗖——啪、嗖——啪……”老師終於失去耐性，皮帶又急又重地落下來。
“啊——啊、額、嗷——”我終於控制不住地大叫起來，也不知道怎麽了，我就是不想求他，我就是不想因為疼而妥協。
一陣疾風暴雨般的皮帶落下，我本以為可以熬過去，我不想求他，哪怕是多挨他幾皮帶，就無妨。
可怕的像雨點一樣的皮帶，並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我嗷嗷叫著，我心里苦，為什麽我要承受這些，為什麽？！
第49章：再次妥協
從我兩只手臂中間，可以看到尹子威的鞋，離我很近，疼到極致時，我不止一次想抱住他的大腿，去求他不要再打了，但是，我發現這真的很難，難過等著承受這無止境的痛。
就這樣糾結間，皮帶再一次的重重下落，我撲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一句話沒有說，他見到我的這個舉動，皮帶也停了，我瞬間感覺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火辣辣地疼痛感席卷而來，這個舉動換來的結果，讓我覺得可恥和羞辱，讓我一瞬間想跳進冰水中，我沒有執著到底，在我們之間的對峙中，我又一次的輸了，因為我終向他低頭，僅有的這一點點尊嚴也沒有剩下。
尹子威一言不發，轉身走了，我跪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背影有些失落，轉身回到房間，不再出來，我艱難的站起身，腿都麻了，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間，看著地上散落的文曲星，我心里非常難過，慢慢地撿起來，屏幕都摔裂了，我趴在床上，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突然嘶聲痛哭。
哭了一陣，我慢慢控制情緒，脫掉衣服，對著鏡子，可以清晰地看見身體兩側被皮帶抽打的痕跡，我微微開開門，探出頭來，看見尹子威在廚房做飯呢，我馬上溜進浴室，洗一下這一身的汗水。
熱水沖到皮帶打過的地方，起初非常的疼，後來也就習慣了，我慘淡一笑，想想人生也就是這樣吧，習慣了就好了。
披上浴巾，尹子威示意我，可以吃飯了，我回房間換好家居服，不敢怠慢，趕忙出來。
餐桌上擺好我喜歡的幾個菜，我擠了擠嘴角，竟沒有一絲喜悅，自己盛了一點飯，剛準備吃，對上尹子威的眼睛，看著他一臉不爽的樣子。
“你在吃貓食嗎？”
我看著他不作聲。
“多吃點。”
我迫於他的淫威，又盛了一大勺。
我們默默地吃飯，不發出一絲聲響，想著剛剛我跪在地上抱他大腿的情景，我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覺得丟人。
我的一切被坐在我對面的尹子威盡收眼底，“怎麽？委屈了？”
我自顧自的吃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種問題。
“我問你話呢，你覺得委屈了？”
我不吱聲，實在不想跟他說一句廢話。
“是不是還想挨頓打啊？”
聽到“打”這個字，我頓了一下，馬上搖了搖頭，透過旁邊的鏡子，可以看到我哭過的眼睛腫的像個桃兒。
“你上課在玩遊戲，你還有理了？”尹子威皺著眉，質問隨即而來。
我搖了搖頭，還是不想說話。
尹子威看著我，咬著後槽牙說了句：“吃飯。”
我心里五味雜陳，寄人籬下的日子，我此刻一分鐘都不想多呆了，機械的吃著飯，人要是心情不好，山珍海味也是食之無味。
當我放下筷子的那刻，被尹子威告知，我一會兒刷完碗，去他書房。
我差點兒忘了，我還要刷碗，碗是我含著淚刷的，我暗暗發誓，再也不要再多呆一晚。
第50章：恩斷義絕
今晚，我就要跟他攤牌，我的人生我做主，我不想跟他再有關系，5000塊我會盡快還他，我也不會惹事，我安安穩穩的上學，這兩個月，我受夠了。
沒有了之前我進書房的糾結，想明白了，反而坦然，我敲門得到允許後，便大步走了進去。
一副視死如歸的態度，哀莫過於心死，恐怕就是我此刻的感覺。
“老師！我想跟您談談。”
看見了一臉嚴肅的我，尹子威示意他手邊的座位，“坐！”
“不用了，我還是站著說吧，就幾句話，我說完就走。”
“你說。”老師的很平靜。
“這兩個多月來，我感覺有些累了。”想好了要決裂的話，開口卻還是帶了些委婉。
“說下去。”
“我想請一段時間的假，好好看看病，好好養養身體。”我擡頭觀察了一下他的反應。
“繼續。”老師依舊平靜。
“我不想再麻煩您了，我自己回家住就行。”
老師沈默了，點了一根煙，吸了兩口，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剛剛進來的視死如歸，居然有些露怯了。
“小川，是這樣，自從我當教師以來，從沒在一個學生身上花費向你這麽多的工夫，可能我的方式你一時接受不了，我給你機會，三天時間，這三天我不會管你，三天後，你給我一個答覆。”老師依舊平靜，但是我卻無法波瀾不驚。
“不必了吧，我已經決定好了。”說這話的時候，我突然有點哽咽，恐怕再多說一句，就會哭出來。
聽見我如是說，老師頓了一下，“想好了？”
“嗯。”我不假思索，盡管老師的規矩是機會往往只有一次。
“好。”老師拿起電話，撥給了媽媽，說自己也要出差一段時間，媽媽問是不是我太淘氣了，老師說沒有，我聽話的很。
於是，我連夜被老師送回了家中，他始終很平靜，沒有挽留也沒有不舍，沒有惋惜也沒有哀怨。
反倒是我，有一種無以名狀的糾結。
回到家中，我獨自躺在床上，11月的上海不是很暖了，關上窗子，躲在被子里，我感到陣陣空虛，定好鬧鐘，玩了一會兒遊戲，睡下。
第二天早起，我急急忙忙的出門，路上邊走邊吃掉早餐，又恢覆了以往的慌亂，我沒有遲到，上課也不再說話，作業都是課間就已經寫完，中午食堂對付一口飯，晚上路邊小餐館買個蓋飯什麽的。
周五晚上，媽媽從杭州回來了，照顧了我一下，周日晚上又匆匆回去上班，我又是一個人了，其實，這種生活我並不陌生，只是，這一次，媽媽出差比往常時間稍久一些而已。
六年級的課程都是覆習課多一些，新課少一些，沒什麽值得我再探討的，上課也是百無聊賴，我實在是覺得無所事事。
7人組的那些事，海哥也相對淡定了些，只是和兄弟們課余時間打打台球，去去網吧，喝喝小酒，我分析，海哥把自己的腎上腺素都用在了“傳奇”上，校園里，只要我們不挑事兒，還真沒人敢惹我們。
第51章：拜師劉青
這種波瀾不驚的日子只過了不到一周，我那顆驛動的心便又不安分了，突然心情非常不好，尤其是想起和尹子威相處的這兩個月的這些個莫名其妙的事情，我的心情就變得非常的壓抑，那些不願意記起的事，越來越清晰，那些不能稱之為轟轟烈烈的事，但是也算深刻的一些事了，總是讓我無法忘懷，而我現在的這種安逸的日子，又是這麽的閒散，我思來想去，我需要用再一次的驚心動魄去沖減我上一次的刻骨銘心，想要愉快的生活，真的要充實起來，趕緊去生活，趕緊去先求改變，雖然生活波瀾不驚，但我心卻已波濤洶湧，我應該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不該如此浪費時光。
經人介紹，我拜了現為我市書法家協會副主席的劉青先生為師，從業余練習書法變成系統學習書法，我想通過此法，來抑制住我那顆驛動的心。
所謂拜，就是行了拜師禮，並不是只交學費的那種，劉青先生為人低調內斂，讓我由內而外地心生敬佩，他的誇獎給了我自信，他的嚴厲也讓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師父的嚴厲體現在對於書法學問的嚴謹上，師父收的弟子並不多，我也是有幸才得以拜師，自幼喜愛書法，一直沒有經師，這次算是有了名分了。
但凡他給我指出過的錯誤，一旦有了第二次，我的左手定會遭殃，這樣也讓我心安理得，少犯錯。
關於做人方面，也是他考察要不要收為弟子的一個大的因素，對於我的考察，不算很深，因為外公和他素有淵源，所以，他相信我不會太差。
就這樣，我把除了上課的時間都用在了書法上，以此來解我的空虛，半年時間，我便開始研習行書，之後是隸書、篆書、草書、篆刻、拓碑、裝裱、修覆等。
師父的知識很淵博，能從他身上學習到如此多的精髓，是很不易的，因為他是終身學習的最好例子，對自己要求也是極為嚴格，讓我真心佩服，一個男人，首先該有的就是節制自己，能做到張弛有度，收放自如的人真的不多，師父算一個。
我的師父至今也是只有劉青一個人，因為至今為止，我還沒有發現一個人可以在藝術和做人方面超過他。
我放縱慣了，但是在他面前卻是規規矩矩，不敢有絲毫的倦怠，他從不強迫我去交作業，但是我都是自覺地寫很多作品，每一次去他的書館學習，都帶去我在家寫的作品請他給我指點，每次我的左手都避免不了災難，但是每次我都樂此不疲地再寫作品，再請他指點。
我把除了學校以外的除去吃飯洗澡去WC的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寫書法上，進步自然是飛速，但是就像學武之人一樣，基礎的練習不可操之過急，否則會導致基本功不紮實，我也一樣。
劉青和尹子威的最大的一個相同點就是對於不遲到的執著，我從沒有遲到過一次，都是早早到師父的書館，這也得益於尹子威的“培養”。
第52章：賣藝還錢
在學校的日子，我過得異常低調，熟知我的老師都很是驚訝，以為我得了抑郁癥了，還是怎麽著了，我和尹子威之間，將近2個月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這樣一直僵持著。
我想，如果沒有書法，如果沒有師父，我恐怕也不會這樣吧，就好比，失戀的人，走出來最快的一種方法，就是再找一個戀愛對象，讓自己充實起來，才會淡忘。
日以繼夜的練習，盡管只有短短的兩個月，我的楷書寫的已經很不錯了，放寒假，我走到離家遠點的幾個小區門口，擺上了地攤，賣字。
一個假期和過年之前賣我寫的對聯，我賺了6000多塊，一個人在寒風里寫著字，手很冷，但是心里踏實，路過的阿姨們都是同情我，看一個小孩子不容易，肯定家境貧寒，寫字也不錯，都來捧場。
我從空的酒盒子里數著錢，一共6220元，看著這些錢，我心里想著，沒有經過師父的允許，我就用他教我的東西賺錢，實在是……唉，一言難盡。
對於劉青，我對他的尊重不亞於武俠小說中的師徒，就是師父傳授了你一套功夫，你在沒有得到師父允許的情況下，是不可以隨意將其傳給他人，更別說是從中牟利了，我熱衷武俠，也熱衷這些規矩，劉青是我見過的至今為止的可以說是讓我五體投地佩服的一個人。
時間很快，年過完了，爸爸媽媽又回去上班了，一個人的把剩余的寂寥假期過完，就開學了。
下半學期開學那天，我沒有遲到，坐在座位上發著呆，等待著發新書和抄寫新課程表，腦子里滿滿的都是上學期開學時的情景，這半年來，我發現我真的有些憂郁了，看著講台上，穿著白襯衫的、身材健碩的老師，他在講著什麽，而我卻聽不到聲音，默默注視著講台上講話的他，發著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打斷我的是同學們的紛紛起身離去，我這才意識到，放學了，看著黑板上的課表，我草草的抄下，猶豫著要不要去老師的辦公室。
之前在家里想好了的，此刻卻變得猶豫，我也很是憤怒，一個男人連這麽點事兒都猶豫不決的，還能幹點什麽，我給自己打了打氣，快步走向教師辦公室。
其實教師辦公室有許多老師， 並不必敲門，即使是敲門，也是象征性的，但我仍舊敲門，依然是得到允許之後進去，不出意外的，其他老師都已經走了，只剩尹子威一人。
老師依舊那麽精神飽滿、中氣十足，給人一種幹凈清爽的感覺，可以看出來，他活得很精致，對比我生活的慌亂不堪，突然讓我在面對他時有些自慚形穢。
我忙低下頭，從書包里翻出5000塊錢，放到他的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說了聲“謝謝”。
“哪來的錢？”尹子威看見我那了這麽多錢，頗有些驚訝。
“賺的。”我有氣無力的解釋道。
“哦？講講。”他的話總是像命令一般，但我以為此刻已經對我沒有任何攻擊力了。
“沒這個必要吧。”我苦澀一笑，不置可否。
“我讓你講就講，哪兒那麽多廢話！”我不恭敬的態度還是讓他發了火。
第53章：針鋒相對
為了賺這個錢，我在寒風里凍得瑟瑟發抖，這種日子不知道有多少個，每次回家門都不想再有下一次的出門，我辛辛苦苦光明正大賺的錢，居然遭來如此置疑，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我迅速控制自己的情緒，轉身便要離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你給我站住！”尹子威站了起來，“誰慣得你這個毛病？”
我本能般的站住，不回頭，不說話。
尹子威走到我的身前，“你什麽態度？”
“呵。”我冷笑一下，一臉不屑。
“啪”地一耳光抽過來，我馬上清醒的想起上學期的種種事情，瞬間惱怒，剛想擡頭，緊接著雙手被牢牢地反鎖，如此大的力氣，讓我的肩胛骨生疼，我動不了了，嘴上開始了發泄，“錢已經還你了，我不欠你什麽了……”
話剛說了一半，我的肩膀像是被掰斷了一樣，我咬著牙，“啊——你這個變態……”
隨著我這一句，他的手加大力度，讓我疼得真冒冷汗。
“啊——你放開！你憑什麽！”
“道歉！”
“什麽？”
“道歉！我就放開你。”
“不！啊——”我受不了如此的逼迫式的道歉和侮辱，隨著這句拒絕，肩膀的疼痛也再一次的加深。
“你放開、啊、變態、變……”我疼得眼淚差點留下來。
我咬著牙，惡狠狠地盯著他，我的堅持讓他沒有繼續，他松開我，不以為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我一臉狼狽的樣子，看得出神。
我奪門而逃，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門居然給反鎖了，我怎麽也打不開，我一陣慌亂，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讓我頓時額頭滲汗。
轉過身，後背靠著門，對上尹子威一臉玩味的陰險的樣子，我真的心都快要嚇出來了，他真的變態，是個瘋子，腦海中兩個月前的各種場景突然浮現，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我腿發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狼狽不堪。
尹子威看著我這個樣子，似笑非笑，“這麽怕我？”
我不回答，但是已經用行動表示出來了我的所有害怕。
他蹲下來，看著靠著門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我，“怕我的話，就好辦了。”
我咽了咽吐沫，極力掩飾著我的緊張，尹子威伸手過來，我嚇一跳，本能的用手臂擋住頭部。
他看著我的這個舉動，手停在半空，尷尬的笑了一下，繼續用手正過我的頭，我左邊臉火辣辣的，是被他打的，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臉，帶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聲音很輕地問我：“疼嗎？”
我不做聲。
“說話！”他稍稍提高的音量，又讓我嚇了一哆嗦。
這種方式的問話，讓我感到屈辱，我從心底不願意回答，眼淚不受控制地劈里啪啦的流下來，我忘了這是第幾次在他面前流淚，灰色的六年級啊，我五年來都沒流過這麽多的淚。
見到我哭了，他變得溫和了許多，“起來，來，別坐在地上，涼。”他一個橫抱，把我抱起來，放到他的座位上。
第54章：師叔老師
我感受到了他寬闊的胸膛，很溫暖，我抽噎著，把頭埋在他懷里，這種橫抱讓我不好意思的臉紅了，我怎麽能讓別人像個女人一樣的抱著呢。
坐在座位上，我的目光不和他直視，他靠在桌子邊沿，半靠半坐，“擡頭！”
我下意識的擡起頭，對上他的目光，他兩手交叉在胸前，抱著肩膀。
看見我這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微微嘆了口氣，“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轉身洗了洗毛巾，遞給我，“來，擦把臉。”
我接過毛巾，快速的擦拭了一下，又快速給他放在桌子上，我低著頭，不想說話，有一種被軟禁了的感覺。
“好點兒了嗎？”老師居高臨下的問。
“還好。”我敷衍道。
“要是感覺好點兒的話，咱們聊聊。”
我依舊一言不發。
“怎麽著？不想理我了？”
我依舊一言不發。
“書法練得怎麽樣了？”
聽到這句話，我心一驚，他怎麽知道我學了書法，隨即我便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我學書法的事兒？”
“沒什麽，我聽劉青說起，他最近收了一個小徒弟，他是我的師哥，你是不是要叫我一聲‘師叔’啊。”
我一個不穩，差點兒從座位上掉下來，“啊？”
“坐好了！”
我好奇這層關系，遲疑著反問：“你們年齡……”
“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他老人家雲遊四海，活像個老神仙，書協的紛繁雜事就都交給師哥們打理了。”
“哦。”我心里一種無以名狀的感覺，怎麽哪兒都有你啊。
“錢是怎麽賺的？說給我聽聽。”
知道尹子威和劉青之間的關系，我更加不想把賣字賺錢的事說出去了，我又保持了以往的沈默。
看出了我的猶豫，他開導我，“沒關系，今天你無論說什麽，我都不追究，但是，我要聽實話。”
“我賣字賺的錢。”說完，我低下頭，“我沒偷沒搶， 我……”伴隨著委屈和辛酸，我眼淚又開始了泛濫，更加感覺對不起師父。
“唉，看你這點兒出息。”尹子威摸著我的頭。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我在他面前哭的這麽多，我可從來都是信奉“男人流血不流淚”的，遇到尹子威，徹底打破了我的許多底線。
“行了！錢我收著了。”尹子威把桌上的5000塊錢裝進他的包里，我看著他的那個包，心中不忘吐糟，一個爺們兒背什麽包包啊。
我站起身來，準備告別，還未開口，他便邀請我去吃飯，我被他稀里糊塗地帶上車，我們又來到了“紅房子”。
依舊是上次的那個座位，我想到了上次，我們在這里聊過“夢想”，點餐過後，餐廳的效率和速度依舊讓我吃驚，我們默默地吃著，氣氛甚是尷尬。
看著對面的尹子威，和這家餐廳的氣質一樣，毫無違和感，反倒是我，穿著隨便，像是個土包子。
我們吃完飯，面對面的坐著讓我有些緊張，我不願意認同我看見他會緊張的事實，但是事實如此，我也騙不了自己。
第55章：深度對話
老師率先打破沈默，“上次，我記得，我們就在這里聊過關於夢想的事，”見我不做聲，他微微一笑，“怎麽著，少爺，氣還沒消？”
我不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眼前的杯盤狼藉。
他從包里拿出一個新的文曲星，遞給我，我看到文曲星的那一瞬間，在尹子威家里被打的畫面立刻浮現在了我的腦海，我微微皺眉，遲疑著接過。
“人生可以適當遊戲，但是不可以遊戲人生，我曾經和你一樣，貪玩的很，但是，經歷過一些事之後，我就沒有再碰過任何的電子遊戲，時間寶貴，人應該趕緊去生活，我打你不僅僅是因為你玩文曲星里的遊戲，你去“三廳一社”的時候還少嗎？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尹子威停下片刻，倒了一點紅酒。
我被說的無言以對，我確實經常跑去“洪門”遊戲廳，打“拳皇97”，休息常常在遊戲廳可以泡一天，每次玩的時候，都是不顧一切的快樂，出來的時候就是無盡的空虛。
“我深知玩遊戲浪費的時間是不可估量的，當然了，我承認，那天我打你的時候，有點失控，誰讓你死要面子的死撐。”老師舉起杯喝了一小口紅酒。
我聽著他這蹩腳的類似道歉的話，心里很覆雜，我把放在桌子上的文曲星推給他。
“什麽意思？”
“您先替我保管著吧。”
老師低頭注視著紅酒杯，片刻之後，慢慢收起了文曲星，“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
“還好，時間都練書法了，也沒想太多事。”
“準備當個書法家？”
“沒有啊，呵呵，只是把書法當成個修身養性的興趣愛好吧。”
“那你長大後想做什麽呢？”
“我……”
“沒關系，說來聽聽。”
“我想當一個企業家。”我微微一笑，甚是淡定，“可能你會覺得很可笑，但是，這確實是我的真實想法。”
“很好！有夢想就要一步一步去實現，不要怕別人的眼光。”老師將紅酒一飲而盡，“一個不被人嘲笑的夢想，也不能稱之為夢想。”
這話說的我心頭一震，忙低頭去調一調咖啡，掩飾著我的情緒。
“那對於小升初呢？怎麽打算？”
“那肯定是想去重點了。”
“以你現在的成績，可以去的上？”
“我……我只是不願意學那些沒有用的奧數題，因為實在是沒有意義，還有英語，我是中國人，學什麽英語啊？”我們一來一回的對話，突然讓我敞開了心扉，不再那麽抵觸的跟他對話。
“每個人都不是單獨存在於這個社會的，你討厭現有的法則，討厭規矩，我也一樣，但是在你還沒有能力改變它的時候，就只能選擇遵守原有的規則，你不屑於它，不是因為你達不到，而是因為你超越它，之後你再去說你的想法和觀點，才有人會聽，人們不會聽一個失敗者去發牢騷，人們更願意聽一個成功者去聊成功學。”尹子威舉手投足間的氣質，讓我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很好的演說家。
第56章：如此選擇
我默認他的觀點，只短短一席話，便讓我無言再去為自己的觀點辯論，雖然認同他的觀點，但是一想到那些奇葩的奧數題，便讓我火大，什麽什麽“雞兔同籠”問題，你說你家的雞和兔子關在一個籠子里幹嘛呢？閒的沒事兒嗎？雞和兔子一共有幾只腳，算出什麽雞多少只兔子多少只，我去，你丫有數腳的功夫，直接數頭不行嗎？還有那個雷人的“進水管排水管”問題，什麽進水管開幾個小時，排水管開幾個小時，問什麽時候能注滿水，你丫閒的沒事兒放水玩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老師的話打斷了我的對奧數題的腹誹，“這個社會的規矩就是這樣，你不願意接受也好，你覺得無聊也好，但是想要達到更高的高度，這些是必經之路，除非你家長給你安排去留學。”
我家的家庭條件，要說小康生活都不夠，父母為了我能有更好的生活環境和學習環境，已經是拼命工作，片刻不得清閒了，怎麽可能再有那麽一大筆高昂的留學費用。
尹子威看著在思索的我，喝了一大口紅酒，之後悠悠然的說，“其實啊，不見得留學回來的學生就一定比中國長大的好，我更讚同孩子先有了自己的人生觀，之後再出去，這樣便不會太被西化，回來更加可以報效祖國，而不是直接就給報銷老外了。”
我一直聽著他說，心里也越發覆雜，我想去重點中學，但是憑我現有掌握的學習水平，去擇校重點初中簡直是天方夜譚，雖然在我的成績現有的學校和班級還可以，但是只不過是只井底之蛙罷了，那麽，這半年的時間里，僅憑我自己的毅力和學習能力，可能無法完成我的這個小理想。
“你現在……還願意繼續跟我學習嗎？”尹子威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低著頭調著我的咖啡，尹子威不催促，他等著我的答案，我知道，這一問，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台階，也恐怕真的是他最後一次問我了。
我的沈默讓他頗有些尷尬，“今後，無論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都可以找我。”他說完便要起身。
我突然不禁有些慌亂，好像突然失去了些什麽，“老師，等一下！”
他看著我，一言不發，等著我接下來的話。
“我願意跟著你，但是您能不能不要打我？”這句話我是真心所想，因為我既喜歡他管我，又怕他打我，因為我覺得許多時候，有人管著是一種幸福，可能是我太缺愛了吧。
“如果你願意跟著我，就要守我的規矩，你做錯了，我一定會打你，我這個人就是先明後不爭，這點你要想清楚。”老師說的是如此的堅定，絲毫沒有任何緩和的余地。
我微微皺眉，心里翻滾著各種思緒，“成，我願意跟著您，”我微微一笑，“希望老師手下留情吧。”
第57章：超級課程
老師聽到我如是說，爽朗一笑，“所有的原發點都在於你自己，所以，做事之前，你要先考慮後果。”
“我知道了。”我嘴角擠出一絲微笑。
我也逐漸打開了話匣子，我們又聊了些有的沒的，還算愉快的結束了會餐，他開車送我到了家門口，我下車對他擺擺手，轉身走進小區。
回到家里，我有些乏累，靠在沙發上休息，想著明天就是3月1號了，新學期即將開始，雖然沒有了上個學期剛剛開學時的激情澎湃，但是也期待讓自己最後的小學時光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就是我要考上我們這邊的重點中學。
掙紮幾番，覺得還是跟著尹子威學習比較靠譜，我自己自控力很差，如果要長期堅持去學習，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跟著老師，雖然有時會免不了挨揍，但是也會讓自己收斂許多惡習，還是值得的。
小升初的擇校考試覆雜的很，並不是一張卷子就OK，而是重點初中學校自己出的卷紙，考試中不只是基礎和拔高題目，也有設置開放題，這些開放題以奧數題居多，沒學過還真是不會做。
我自己買過一本《華羅庚數學》，自己也看了不少，真的是對於這些奧數題覺得很是無趣，學這些奧數十分沒有意義，但是還是要無奈的學啊。
我和老師商量，我不想去他家里住，因為我去他家里住，我的閒散和他的自律，朝夕相處肯定免不了我天天被打，但是他不讓，因為校園的時間就是那麽一些，真正學習的時間大多在放學後，他說，人與人的差距，就在於業余時間的運用說，就是所謂的放學後和下班後的不斷學習。
我收拾好行李，簡簡單單地拿了幾套換洗衣服，就去了老師家。
開學之後的每天早上，我早早就要起床，不過，話說回來，這段時間，我過得井然有序，覺得自己活得很有質量，每天的精力也充沛了許多。
當你剛剛習慣於一種生活，命運一定給你換一種，要不然顯不出他叫命運。我的人生亦是如此。
一個星期的磨合，我已經達到了，不需要別人叫早了，而接下來的課程安排，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課程表
周一：數學、英語、幾何、語文
周二：物理、數學、化學、語文
周三：化學、幾何、數學、英語
周四：幾何、物理、數學、英語
周五：物理、幾何、化學、英語
周六：數學、語文、化學、物理
周日：休息
看到了尹子威給我的課程表，我震驚良久，這就是所謂的“充實”？剛開始居然天真的以為每天只是放學時間學學習，結果，居然是把我的上學時間也都安排上了課程，而且不是4節課，而是像表哥他們大學里的2節小課等於一節的大課。
我呆若木雞的看著課程表傻傻發呆，但更令我吃驚地是，學習方法居然是讓我自學，每天我正常的課都不用上了，就坐在他的教室辦公室的椅子上自學。
第58章：十里洋場
他說，他有課的時候就去上課，同時會給我布置下作業，他沒課的時候就會給我講課，我天天需要在他的辦公室里自學這些課程，之後是每天一小考，每周一大考，而且這個課程表從下周一就開始實行，我聽到這個結果簡直都快瘋掉了。
看到了這個課程表，我知道，我以後就基本上告別我的“11人組”了。伴著一聲嘆息，我做了一個決定，周日，我做東，早早把大家叫出來，請大家吃最後的晚餐。
也正是因為尹子威這周日去參加他同學的婚禮，我才得以有這麽瘋狂的念頭，想著自己以後的悲慘歲月，我感嘆著，再不瘋狂我就要老了。
我們一行11人，打了3輛計程車，自我感覺是那麽的浩浩蕩蕩，駛向靜安寺附近的百樂門。
之所以要去百樂門，是因為台商趙世崇斥資2500萬人民幣對百樂門進行了恢覆性改建，3500平方米，夠大氣，夠奢華，據說百樂門外觀依然保持著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風格。
一進百樂門，富麗堂皇，一下子感覺自己是舊上海的上流社會中的少爺，這紛繁的世界中，仿佛隨著一曲《夜上海》回到三十年代那血雨腥風里的上海灘，這里被譽為“遠東第一樂府”，更是“十里洋場、萬千氣象”的代名詞。
進去之後，我們點了幾瓶啤酒和小菜，一邊看著舞台上的歌舞，一邊把酒言歡。由於我們的年紀太小，如此放肆的行徑必招來路人的眼球。
鄭丹穿著暴露，一身黑絲衣服，隱約可見後背，這麽性感，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況且，我也沒資格說，因為鄭丹是劉陽的女朋友。
喝得差不多了，我們去舞廳里跳舞，頭一次來百樂門，對比之下，發現還是迪廳的style更適合我們，入鄉隨俗，我們紛紛跳了起來。
突然鄭丹大叫一聲，肯定是有人趁亂吃她的豆腐，我心想：這個女人真多事，要不是看在劉陽的面子，真是懶得理她。
待我們聞聲走過去的時候，劉陽已經是一臉血了，看著地上的玻璃瓶子，就知道這位是被爆了頭了，我馬上要報警，可是手機被他們的人一把搶走，初一看，對方大概圍過來二十幾人，我連忙上前說情，以防事態擴大發展。
“這位大哥，我兄弟的錯，我們馬上走。”我扶著劉陽馬上往外走，鄭丹緊隨其後。
剛走兩步，聽見鄭丹一聲尖叫，我一回頭，後面那個陌生男的一把抓住鄭丹的長發，“你們都可以走，她留下。”
劉陽掙紮著，被我及時攔住，“別沖動，兄弟，我來。”我走上前去，“這位大哥，我們素不相識，今天來這里玩，如果我妹妹有什麽得罪您的地方了，我替她向您道歉。”
陌生男子並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猛地抓著鄭丹的頭發，迫使她正臉對著他，“呵呵，剛才不是挺騷的嗎？”鄭丹表情痛苦，淚流滿面，嚇得不輕。
第59章：午夜回家
我見狀，硬著頭皮再上前一步，用手扶住陌生男子的胳膊，“大哥，我們的錯，有話好說。”
陌生男子見我說話還算客氣，但也並沒有松開抓著鄭丹頭發的手，轉過頭對我說：“他媽的這個婊子剛才罵我，你說怎麽辦吧！”
“大哥，我妹妹不懂事，我替她給您道歉了，大哥，對不起。”我說完一鞠躬，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種場合和架勢，弄不好我們都得撂這。
陌生男子稍有遲疑，但是仍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少整這些沒用的，這個婊子留下，你們都走。”
海哥摸著腰間的刀，我馬上示意不行，一會兒保安來了，我把情況大致講給保安，保安意思是，誰也不許在這撒野，要知道，能在百樂門看場子的都不是吃素的，一番調解過後，我們趕緊出來，一走了之。
一場虛驚，讓我徹底郁悶了，本來想著這個傷離別的日子，能和兄弟們好好把酒言歡，享受當下，忘懷得失，不念過往，誰知出了這麽個小插曲，馬上送劉陽到了醫院，縫了三針，醫生給包紮一下，告訴之後就是來回換藥處置了，鄭丹哭哭啼啼地陪在旁邊。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晚上的醫院走廊人聲嘈雜，我思索著，要不要接老師的這個電話時，手機沒電了，關機。
從醫院出來後，我告訴了海哥這次聚會原本的含義，我說我決定做一個不一樣的選擇，恐怕這個選擇讓我暫時無法和組織里的兄弟朝夕相處，但是我心里會有。
海哥說他理解我的決定，讓我心甚慰。
在百樂門推推搡搡間，我的衣服被弄得皺皺巴巴，之後又去了醫院，匆忙地在旅店的小時房洗了把澡，盡量讓身上的酒味散一散再回老師家。
手機關機了，看不到時間，但看天色加上憑感覺已是半夜，一進門，就見到陰沈著臉的尹子威坐在沙發上，我不敢說話，靜靜地脫鞋，整整齊齊地擺好，洗手，換衣服，然後，自覺地走到尹子威跟前，等待發落。
尹子威微微皺著眉頭，手上拿著還未吸完的半支煙，不問我去哪兒了，就這樣安靜的看著我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後站到他的面前。
他不怒，如此平靜讓我感到更加危險和恐懼，“老師，您聽我……”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對他的稱呼，已經由“你”轉變成了“您”，可能這就是默默地、發自內心地尊重。
剛要開口，便被打斷，“你別給我解釋。”尹子威從文件袋中拿出“課程表”，在我面前晃了晃，讓我看清楚，之後，他一點一點的把他撕碎，站起身來，扔掉煙蒂，一言不發地回了他的房間。
我心中無限難過，看著撕碎的紙片，此時我的心情，比這碎落的紙片還碎，我讓他失望了，老師的行為這是在告訴我，這件事他放棄了我嗎？我默默地撿起地上碎小的紙片，花了半宿的時間，把它們拼湊在了一起，用寬的透明膠帶小心翼翼地粘上，一擡頭，已經是夜里兩點了。
第60章：試圖解釋
人有的時候真的很奇怪，當初看到那份“課程表”時，心底不知道咒罵了多少遍，但是突然它與我無關了，可我卻突然難以釋懷，真是不知道讓我難以釋懷的是什麽，是不能學習到那麽多高深的課程？還是那一份從未從別人那里得到過的關懷？
夜深了，我卻絲毫沒有困意，想想那一份即將失去的關懷，我難過極了，默默回到房間，難過地睡著了。
由於喝了點酒的緣故，我睡得很沈，當我第二天睜眼時，已經早上九點鐘了，老師沒有叫我，腦袋稍微有點兒暈暈沈沈，起來穿好衣服，發現每天可口的早餐也沒有，我洗漱後，背起書包馬上出門，坐上地鐵直奔學校，到了教室，已經中午11點多了，馬上中午放學。
老師沒課，我直奔辦公室，站在門外，調整了半分鐘的呼吸，我敲了下門，進了老師的辦公室，辦公室里還有兩個女老師，我進去之後，尹子威看見了我，但是無視了我，我也沒有說話，就等著他中午放學。
鈴聲響起，中午放學了，尹子威無視我直接走了出去，我緊隨其後，跟在他身邊試圖和他說話，但是他180cm的身高，快步走著，我只能小跑跟著，來到教室食堂，他依舊坐在老位置，我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吃飯，我沒吃飯的肚子更加咕咕叫了。
“老師，昨天的事、我、我，我是這樣想的，我想今天就正式開始學習了，我想……”
尹子威仔細地吃著飯，沒有在我身上停留一秒的目光，我尷尬地自言自語，此刻，我並不覺得有任何的羞恥感，我只是真心誠意的道歉和解釋，“我想，總要和我的朋友們先透個話兒，讓他們不要總是找我了，耽誤我的學習什麽的，我這個也是、對吧，老師，我真是這麽想的，我錯了，這是最後一次。”
我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我自己和尹子威能聽見，他沒有理我，我不說了，默默地看著他一會兒，肚子又開始咕咕叫，真的好餓。
“老師，我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呢。”我一副可憐楚楚地樣子，想博取老師的同情，怎麽也得理我一下吧。
老師好像沒聽見一樣，吃過午飯，自顧自的上了樓，我又一次的連跑帶顛跟著他，當路過乒乓球室的時候，我一把攔住老師，“老師，我想和您單獨聊聊。”
“沒什麽聊的。”說完繼續往前走。
“老師、老師，我錯了。”我從後面抱住尹子威的腰，這畫風，我現在想想也是醉了。
“行！聊聊吧！”老師一把推開乒乓球室的門，我趕緊進去，“咣”地一聲，他關上門，熟悉地乒乓球室，又只剩我們兩人。
隨著這一聲關門的響，我的心一下子怕了，我怕發生之前在乒乓球室發生的事情，但是即使那樣，也好過現在這般冷漠，此刻，我的心是異常糾結的。
“老師，我錯了，要打要罰，我都認，您別不理我。”
第61章：最後一次
“今天我不打你也不罵你。”聽到老師的這句話，我心里一下子少了許多的緊張，但又多了許多的擔心，難道連打我罵我都嫌累了，“我想聽聽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老師，我願意跟著您學習，我希望人生可以活得精彩些，和我的兄弟們一塊兒也習慣了，所以，我想和他們說清楚，我請客大家聚了一下，都談妥了，他們就不會幹擾我的事兒了，我真的是想跟著您實心實意的學習，當然，我也想最後再瘋狂一次，最後再放縱一次，也算是對我這幾年的生活有個交代，畫一個句號，老師，我喝酒了，我沒經您的允許，我回家很晚，如果您想罰我，我都認罰，但是，這是我最後的一次。”
“最後的一次？”
“嗯，最後一次。”我從口袋里掏出拿張被撕碎後再拼合的課程表，雙手遞給老師。
老師看了看我手上的課程表，並沒有急著接過，我雙手捧著那份課程表，不敢放下，足足過了一分鐘，胳膊很酸，也不敢放下，堅持！堅持！我對自己說要堅持！終於，老師接過了它，“行！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這才敢放下雙手，但是也難以想象老師居然不打不罵就給我機會。
“走！我帶你吃飯！”
我順從地跟在老師身後。
老師開著車駛出校園，我坐在後面一臉狐疑，難不成老師不上課了嗎？
坐在後座上的我，想著和老師相處的這段日子，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受虐狂，而且心甘情願。
“想什麽呢？”尹子威可能通過鏡子看到了若有所思的我，一句話淡淡地飄過來。
“呵呵，沒想什麽。”我淡淡的微笑，仿佛帶著一絲憂傷，車子繼續緩緩行駛。
“到了！”
我下了車，隨著老師走進了一家港式茶餐廳，都是我喜歡吃的，再加上我饑腸轆轆，已經迫不及待。
滿意吃完，興盡而歸。
可我到了徐家匯老師的家里，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了。老師並沒有追究我的任何事，我反而不安起來，心底鄙視自己太賤了，可還是輕輕地走到他的書房，敲響了書房的木門。
老師的書房古樸典雅，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並不像是年輕人有的書房樣子。
得到許可進去之後，我言簡意賅，“老師，昨天的事……”
“出去吧，下不為例。”老師頭也不擡。
“嗯？是！” 我轉身往外走。
身後傳來老師的話，“最後一次，你記住，沒有下一次。”
我停下來腳步，背後感覺有陣涼風一樣，恍惚地走出書房。
被安排得如此規律地生物鐘，讓我覺得自己過得非常充實，這種感覺是以往都沒有過的感受，讓我覺得我還在活著，有意義的活著。
初中的課程說容易也容易，只要認真，沒什麽不會的，我在學校的教室辦公室度過我在校的所有時間，只要老師沒有課，便給我講課，有時會留給我內容讓我自學。
第62章：月考來臨
其實，怕就怕在每周一次的“大考”，每天一次“小問”，但是尹子威並不會刻意刁難我，每次他要問什麽，想考些什麽，都會提前知會我，就是說，在他講課給我的時候，就會告訴我，這個是重點，那個是考點。
開始的一個月，我信心滿滿，一來是因為，開始的課程較為簡單容易，二來是因為，剛開始我心氣兒足，熱情度頗高，我沒有在一次的“大考”“小問”中回答不上來，或者有什麽嚴重的紕漏，我說過，尹子威沒有刻意刁難我，就算一些知識我一時間答不上來，他也會在引導幫助下，鼓勵我回答出正確答案。
這一個月以來，我開始有點兒對自己的聰明得意忘形，但是這一切都看在尹子威眼里。
興盡悲來，自古之理。依舊是晚上7點，依舊是書房。
“小川，這一個月來，你學得怎麽樣？”
“呵呵，老師您也看到了，事實證明，您的方案是對的，我確實不該在小學課程上繼續浪費那麽多的時間。”我嘴角上揚，自信滿滿。
“是嗎？那咱們考考看。”尹子威拿出一張卷紙，這個是月考卷，我一下了懵了，“一個半小時，我再過來。”
我在書房答著卷兒，有好多知識點是兩周之前講的，我還沒有來得及看一下，用東北朋友們的話，叫做“熊瞎子劈苞米，劈一個扔一個”。
我急的兩手冰涼，臉卻發熱，這書房不向房間，沒有個書讓我翻一下看兩眼，回憶回憶。
一會兒的功夫，居然一個半小時到了，老師進來了，我卷紙答了一半，這下可怎麽辦？！
“怎麽樣？答完了嗎？”
“我、沒、我剛剛突然頭疼，沒有答卷，這才剛剛答了一會兒，實在是不舒服。”
尹子威看著我的卷紙，空的空，略的略，答案都是跳著作答的，根本就是不會，而不是剛剛答。
我的謊言馬上就要被揭穿，我手心都是汗，額頭也滲出細細的細汗，這時的尹子威臉已經黑的不行了，“真的不舒服？”
“嗯！”我只能這麽說了，一個謊言之後，永遠跟著更多的謊言。
“唉！”尹子威嘆了一口氣，他不拆穿我，只是說了句，“一個男人啊，言而無信，不可立於世。”
我沒聽懂他的意思，但是大概知道他看出了我的謊言，事實上我並不頭疼，只是沒有覆習，題不會了，想搪塞過去，找理由罷了，我沒做聲，他看著我，就等著我認錯，我尷尬極了，以我的性格，還是保持沈默，死不承認到底。
“老師，我頭真的有點兒、我想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尹子威的表情讓我看不出是個什麽情緒，只是低聲說了兩個字：“去吧！”
我急忙回到房間，飛速找到初一代數書，立刻翻書看知識點和習題，會了的東西，一提起，立刻湧上心頭，點點記憶再次浮現，其實，那些題我是會的，高度集中思想，異常刻苦。
“沒看出來，挺認學的啊。”一句話飄過來，我直接跳了起來。
第63章：終受責打
不知道什麽時候老師站在我身後了，我嚇得直哆嗦，書也掉在地上。
“頭不疼了？”他陰森森地問我。
“還好、還好。”我低著頭異常尷尬。
尹子威一腳踹在我的大腿上，“現在好點兒了嗎？”
我滿頭是汗，一半兒是疼的，一半兒是嚇的，我捂著腿，疼得直彎腰。
還沒緩過來，老師跟著一腳踹在我身上，我直接倒地，剛想爬起來，他緊接著又是一腳，再接著連續踢了我三腳，我躺在地上蜷縮著，確定他沒有再踢我的意思，我慢慢由躺著變成了跪著。
絲毫不敢擡頭看他，生怕我哪個舉動不對了，再遭到他的一頓暴打。
“知道為什麽打你嗎？”尹子威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多了。
換成以前的我，答案會是“不知道”，可今天我並不想碰這個釘子，和老師相處了這麽久，了解了主動認錯和死不承認的後果相差有多大，“老師，其實我沒有及時覆習，我剛才題不會做，我尋思我說我頭疼，借這個時間看一看書，一會兒再去做題，我也不想讓您看到我不會……”
“那就裝病糊弄過去？”
“我、我……”我低著頭。
“糊弄過去你就真會了？學習能這樣嗎？”
“不能、不能。”
“知錯了嗎？”
“知錯了。”
“我打你不冤枉吧。”
“不冤枉。”
“行！站起來，褲子脫了，手撐桌子，趴好。”
我頭“嗡”地一下子，就在這一刻，我沒有了對答如流，無論經歷了多少次的責打，我都無法適應這種尷尬，內心掙紮著，說服自己錯了挨打反而心里踏實，咬牙站起來，下了決心照做老師的所有要求。
這是第一次，我不抗拒、不抵觸、安安心心地接受我要挨打的事實。
老師看著我做完了所有要求，我臀部裸露在空氣中，這不是第一次，但是依舊臉紅，老師不慌不忙地從抽屜里拿出那把紫檀木戒尺，“自己說，該打多少。”
“老師看著辦，多少我都認。”
“我在問你話，你認為該打多少？”
“我說了，您看著辦。”我有些不耐煩。
“啪”地一戒尺，我疼得一抖，“疼嗎？”
這種問話式的對話方式，讓我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這不是廢話嗎？我打你一個試試，你說疼嗎？！我沈默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老師也沈默了，不再問我，但是戒尺一下下地重重擊落，我倔強地忍著不發出聲音，我們就這麽僵持著。
“啪，啪，啪，啪……”老師突然加大了手勁兒，我一下子叫出聲來，因為再也忍受不住，但就即使這樣，我也沒有求他停手。
淚水伴著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桌子上，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我真的傷心了，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扭曲。
因為巨大地疼痛感讓我無法保持原態，卻又極力保持著讓老師滿意的姿勢，“啪，啪，啪，啪……”戒尺仍沒有停。
第64章：引經據典
“啊——嗚、啊、我疼、啊——嗯、啊……”在我斷斷續續的呻吟中，仿佛是一個“疼”字讓戒尺停了下來，我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疼痛侵蝕著我的所有神經，我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老師開口說話。
“你認為該打多少？”還是那句冷冰冰地問話。
我的心一震，什麽？合著剛才打我的這麽多，就是為了一個“疼”字嗎？我艱難地轉過頭，對上他的依舊沒有感情的目光，此刻的我，淚流不止，無聲地淚流不止。
“說話！”他提高了分貝。
我默默地流著淚，轉過頭看著他，終究還是認輸，“三十下，行嗎？”其實，剛剛打我的已經不止三十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師看見淚眼朦朧的我心軟了，“行！趴好！”
我心一橫，轉過頭，認命般的趴好，接下來的三十下，老師打得很快，但是每一下都是結結實實的挨在肉上，打完了。
沒有他的話，我也一直沒有動彈，趴在桌子上，淚好像已經流幹了，疼痛叫囂著，我只有默默承受，片刻的安靜提醒著我此刻的屈辱。
突然感覺身後一涼，我感受到老師在給我上藥，手法很輕，輕得讓我臉紅。
“褲子提上吧。”
我遵照指示提好褲子，想想嘴角揚起一絲不被人察覺的苦笑，今晚恐怕只能趴著睡覺了。
我進了洗手間，洗漱完畢，馬上回房趴著休息，不一會兒，老師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門就進來了，我吐槽也沒用。老師在我床邊，言語間帶著些許溫暖，“好點了嗎？”
一句話問的我又差點哭出來，“好多了。”
“小川，你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我也從來沒有把你當一個小孩子看待，但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讓我很不滿意。”老師平靜地說著。
但是一聽到“很不滿意”還是讓我心一驚，“老師……”
“你不用說話，你聽我說。”老師打斷了我，事實上我也不知說些什麽，“無論學習還是做人，第一、得意不能忘形，無論你會了多少知識也好，掌握多少技能也好，永遠要記住‘滿招損，謙受益’；第二、‘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是孔子說的，意思是：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這樣才是真正的智慧；第三、你心里有話、有委屈，你可以和我講，不要憋在心里，即使是以後踏入社會，也該做到，有事兒說事兒，許多問題你不能冷處理，要把自己的情緒也好、想法也好，你要表達出來，不然別人怎麽理解你呢？”老師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今天我話多了一點兒，但是我是真的為你好，希望你能感受得到。”
此刻的我，點了點頭，眼眶濕潤。
“類似的事情，如果有下次，我還揍你。”
剛剛很感動的我，被這麽一說又嚇了一跳，一副嚴肅的受氣包樣子。
老師看到我的樣子，淡淡一笑，“早點休息！”說完起身離開了房間。
第65章：心結難解
我躺在床上，慢慢恢覆平靜，說句實話，無論他說的怎麽有道理，這頓打，我現在都還是不能釋懷。
其實剛才，我真想告訴他一些話。
我想告訴他：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在打我的時候問一些很讓我難堪的問題？可不可以不問‘疼嗎’‘該打多少下’之類的這種明知故問地問題？我寧願你狠狠地打我，也好過這樣折磨我。
但是我的性格就是這樣，注定要把這些話藏在心里。
還好是周日，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不然真不知道昨天挨了打，今天正常上學該怎麽過。
尹子威給我做了早飯，法式牛排、牛奶、三明治，經過了這次打擊，我對尹子威的態度又有點兒回到最初了，那種陌生又想親近的感覺，即使他做著暖男做的事兒，卻還是一臉高冷，他對我的微笑，也讓我覺得那只是表象。
想著之前周末的放縱和狂歡，和現在的安靜對比，讓我一下子感到孤單，其實孤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獨，就是這種孤獨感，讓我的內心無比騷動，我楞楞的發呆，腦海里想著海哥，想著“11人組”的兄弟們。
“想什麽呢？”老師邊調制咖啡，邊問我。
這一句話飄過來，又讓我嚇了一跳，我尷尬一笑，“沒想什麽？”
“卡布奇諾，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嘗嘗！”老師一身白襯衫，幹凈的微笑，就像窗外的陽光一樣燦爛。
“謝謝！”我微笑著接過咖啡，此刻的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對尹子威多了分客氣，我潛意識里也希望通過這分客氣，能讓我們彼此尊重，當然，我深知讓他尊重我的前提是——我力爭做到最好。
尹子威並不多說什麽，只是專心地制作他的咖啡，不得不佩服的是，老師做什麽都是那麽認真。
和暖的陽光照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視里直播著我喜歡的NBA，看著人們口中神一樣的“飛人”喬丹，身披奇才隊的隊服，屢次上籃不中，不禁感嘆歲月，無盡唏噓。
周末宅的時間過得飛快，又是該上學的日子了。我如往常一樣上學，如往常一樣去老師辦公室，坐在老師的位置上自習功課，只是多了分客氣和謙虛。
和每一個老師打招呼，這也是尹子威要求的，對每件事，能說“謝謝”都說聲“謝謝”，老師們誇我懂事了，我不禁感嘆那些讓她們無可奈何的日子不覆存在。
下午，老師沒有課，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也不過來給我講幾何，我自己翻著書，最討厭的就是幾何了，心里默默讀例題：如圖，∠AOB=90°，OM平分∠AOB，將直角三角尺的頂點P在射線OM上移動，兩直角分別與OA，OB相交於C，D兩點，則PC與PD相等嗎？試說明理由。
再看看答案，解：PC=PD，證明：作PE⊥OA於點E，PF⊥OB於點F ∵OM是角平分線 ∴PE=PF ∠EPF=90° ∵∠CPD=90° ∴∠CPE=∠DPF ∵∠PEC=∠PFD=90° ∴△PCE≌△PDF ∴PC=PD。
第66章：惱羞成怒
我越看越想吐槽，你們出題的傻逼們，不知道量角器和格尺在做啥子呀，不會量一下啊，愚蠢啊，於是隨著我的吐槽思想，我趴在桌子上無意的在草紙上寫著：證明，證明，證明你妹呀，證明你是你媽親生的，證明你爸是你爸，證明你奶奶已經死了，證明你爸操過你媽，證明……
“字寫得不錯啊！”不知道什麽時候老師來了，都怨我，是我吐槽太專心了。
我嚇得一下子站起來，“老、老、老師……”忙用手捂住草紙本。
老師伸手來拿我的草稿本，我不敢不給他，松手任他拿走，他看著我的吐槽，一臉真誠地說：“字寫得真不錯。”
這種不堪的言語，我居然給轉化成了文字，我想想都覺得臉紅，再看他這一副變態平靜的表情，我馬上慌了，發自內心的感受只有害怕，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我的腿在抖。
我低著頭不敢再言語，換上以往的我，對上的肯定是一副嬉皮笑臉，“哈哈，我就是偶爾娛樂一下，老師別介意啊”，但是多次的事實證實了，這種以往慣用的伎倆對尹子威行不通，換來的肯定是一頓暴打，還是老老實實認錯最靠譜。
“看來你是真練了不少。” 老師頭也不擡，還在仔細欣賞著我的字。
“老師，我、我錯了。”我低下頭，不敢擡頭再看他。
“知道錯了？” 老師的話語傳來的依舊是平靜。
“知道錯了，我沒有放端正學習的態度。”我低著頭，老實回答。
“能改嗎？”
“能、能，一定改。”我邊說邊點著頭。
“改不過來，我可以幫你。”
“不用麻煩老師，我自己改，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嗯，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下一次？那這次的賬，怎麽算？”
“啊？”我擡頭對上老師的目光，是火山馬上要爆發之前的平靜。
“啊什麽啊，我問你這次的賬，怎麽算？”果然，這句就變成怒吼了。
我心一下子涼了半截，終究還是躲不過去，“隨你吧！”
“隨我？”
“您看著辦吧。”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突然想起了上個月，也就是我上次挨打時的情景。
“我看著辦？呵！”老師幹笑一聲，把草稿本遞給我，“你給我讀！”
“讀什麽？”我有些明知故問。
“讀你寫的這些，你給我翻譯翻譯。”老師聲音越發冷。
“你不認識字嗎？”我有些惱怒。
“我讓你翻譯翻譯。”老師冷冷地說。
“你這樣做有意思嗎？”我徹底不高興了，要知道“士可殺不可辱”。
“啪”地一耳光抽在我臉上，老師皺了皺眉，問我：“有意思嗎？”“啪”地一耳光，反手甩在我臉上，“你說有意思嗎？”
我真的無語了，永遠都是暴力解決，我臉頰被打得通紅，臉像是發燒一樣，這時候正好音樂老師回辦公室取東西，我一下子有點兒慌神，我祈禱，但願他不會當著別人的面打我。
第67章：講個笑話
我轉過身，盡量不讓音樂老師看見我狼狽的樣子，緊張至極，心里想著：老師，我求你，只要不是當著別人的面打我，打死我都認了。想終歸是想，不可能說出口。
“尹老師，沒課啊？”音樂楊老師露出甜美的笑容。
“啊，沒課！”
“我水杯忘帶了，渴死了，嘻嘻，哎呀，趁機再歇一會兒，站的我腰疼。”音樂老師坐在座位上偷懶。
此刻的我，已經汗流浹背，腦子里想的都是老師不會當著美女老師的面兒收拾我吧，老師不會吧，就在這時，尹子威突然從他那個高冷範兒180°大轉彎變成嘻哈風格，讓我大跌眼鏡。
“楊老師，我給你出道智力題兒啊。”由於當年的趙本山小品賣拐三部曲，所以，智力題的提問也異常流行。
“什麽題？”音樂老師一臉呆萌。
“一個關於‘渴死了’的題，請聽題：三個美國人，分別是：Tim、Tony、Tom，他們去沙漠探險，結果除了一個人其他人都渴死了，這個人是誰？” 余光看到老師微微笑著，絲毫看不出剛剛他是在生氣。
“嗯……不知道耶！”音樂老師眨著大眼睛，一副求知小表情。
我松了一口氣，老師給我面子，不會在美女面前打我，“小川知道嗎？”老師這麽不經意的一問，我剛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七上八下，忙說：“不知道、不知道。”
“哎呀，Tony嘛！”老師公布答案。
“為什麽呢？”音樂老師孜孜不倦。
“拖泥帶水嘛！”
“哈哈哈……”一片歡聲笑語過後，音樂老師回去上課了。
我始終尷尬地笑著，老師前一秒哈哈笑，後一秒對上我便開始挖苦，“心真大，還有心思笑呢啊！”
我迅速收起笑容，改成一副“囧”態，低著頭，不說話。
他把草稿本放到我眼前的桌子上，“讀！”
如此大起大落的情緒轉變，讓我很是郁悶，我把上次被他打之後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老師，您要是想打我，可以，罵我，也成，但是，我求求你，您別這麽折磨我，行嗎？我求您了！”說到這里，我感到很委屈，鼻子一酸，強忍住不哭出來。
“你不是說讓我看著辦嗎？”
“我、我……”我啞口無言。
“不是說隨我嗎？”老師依舊咄咄逼人。
“我、我……我錯了！”我無言以對這種問話，只能不停地認錯。
“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個態度，什麽叫隨我？什麽叫我看著辦？”老師的聲音略有提高，讓我不禁覺得緊張。
“我……”
“你用你師父教你的書法，去寫這麽齷齪的東西，書法是什麽，那是陽春白雪，你練書法就是為了寫這個？”老師的話字字誅心，讓我很是羞愧難當。
一滴淚無聲滑落，我低著頭，不再辯解，也不再糾結。
“要不我和你師父說說？”老師的這句話，讓我徹底覺得崩潰。
“你夠了吧。” 崩潰到了極致，我剩下的是憤怒。
第68章：戒尺訓誡
尹子威看著我，沒有說話，按照慣例，這種不禮貌的回話，他應該會用他的巴掌招呼我，但是，這一刻，他卻沒有，而是等著我說出那些憋在心中不吐不快的話，而我的性格，則是那種憋死都不說的類型。
意識到了我自己的失言，我咬著嘴唇，小聲道歉：“對不起，我……”我的頭很低。
“你不用道歉，你做得很好，以後再接再厲，啊。”老師說的是反話，我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來。
我心里非常憋悶，就在老師說完話，轉身的一瞬間，拉住了他的衣袖，“老師，我錯了，我該打。”
“該打？怎麽打？”又是這種反問。
我眼睛濕潤，強忍住委屈的淚不再流下，“我都說了，我該打，怎麽打，您說了算。”我真的有點不耐煩了，每次都是帶有羞辱性質的問題，要打便打，哪那麽多廢話，當然這些話，我只能心里吐槽，更不會表現出來。
老師一擡手，我馬上捂住臉，但是我預想的巴掌並沒有落下來，而是老師自己在摸他的小胡子，我有點像是驚弓之鳥，已然被打怕了。
老師不再為難我，沒有繼續糾結讓我讀那些不堪的文字，“伸手！”
我按照慣例伸出左手，結果被老師告訴換右手，我明白了，這些字就是用右手寫的，老師和師父都沒有打過我的右手，因為還要寫字呢，想到這里，我心不免有一絲酸楚。
我伸出右手，左手扶住右胳膊肘，以防重擊之下我的右手會本能的逃離疼痛。
“嘩”地一聲，老師拉開抽屜，緩緩拿出戒尺，這個過程對於我來說，是難熬的，視線里，老師的皮鞋越來越近。
“胳膊伸直，左手放下。”老師簡單的吩咐不容置疑。
我把胳膊伸的筆直，我知道，老師要的就是我的一個態度。
“啪”地一戒尺抽下來，不容我多想繁雜。
我咬著牙堅持，這個疼痛來臨的一霎那，我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被老師在辦公室中抽戒尺的情景，我用極其強大的意志力控制著胳膊不放下放。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清脆的戒尺聲響徹整個辦公室，老師的習慣就是這樣，打就是打，很少在打的過程中去說教。
我忍著疼，臉因為忍痛而憋得通紅，右臂抖的厲害，仍然不敢放下，盡管我在老師打我的過程中因為求他會討到些便宜，但是這一次，我是真心實意的知道錯了，我不想認錯，也不想求饒，我想用疼痛來狠狠地懲罰自己一次。
就在我極力忍耐的時候，戒尺突然在打了20幾下之後停了，老師開口問我：“你師父這樣打過你嗎？”
我微微一皺眉，並不避諱，答道：“打過。”
“那你恨他嗎？”
我心中想說：現在打我的人是你，你提師父幹什麽？腹誹永遠是腹誹，說出來就不叫腹誹了，“我不會恨師父，因為他打我，是我有錯，應該受罰。”
老師聽罷點了點頭，“我打你，你會恨我嗎？”
第69章：懲罰方式
這一問，讓我遲疑了一下，“您罰我，我……”看著仍在舉著的顫抖的手臂，思索著要怎樣才能在不違背良心的情況下做出最合適的回答。
一個猶豫，足矣看出我心中的糾結，老師不再繼續打我，而是示意讓我放下胳膊，一種如釋重負般的解脫感，我盡然心存一絲感激。
老師拿出一支煙，淺淺的搭在嘴唇上，仿佛一開口說話，煙就會掉下來，“坐。”偏偏說了一句話，驗證了我剛剛的想法是錯誤的。
我站的有些累，索性沒有推辭，聽話的坐在了老師對面。
老師手中的ZIPPO打火機像是在他手上翻了個跟頭，便點燃了香煙，看到ZIPPO這個牌子，我恍惚間想起了去年在港匯一樓溜達時看到ZIPPO專櫃上的打火機，還動過想送一個給老師的念頭呢。
老師片刻沈默，是因為他抽了幾口煙，我們之間多了一層煙霧朦朧，這一層朦朧讓我減少了些許緊張。
“江小川，今天的事，你可能會認為我是小題大做，但是，我對你，我就權當是小懲大誡了，你用你師父教你的書法去寫這麽齷齪的文字，你就對不起他，我可以有很多種方法讓你記住今天你犯的錯誤，我可以讓你讀100遍，我可以罰你抄1000遍，我可以把這件事告訴你敬愛的師父，我可以讓你自己掌嘴，我應該把它裱起來掛在你房間讓你天天給我欣賞，我就不信你不長記性，我甚至應該罰你跪，我可以……”尹子威說到這里，仿佛還有好多沒有說完，無奈攤了攤手。
我聽到這樣的話，總是抑制不住的緊張，臉漲紅著，額頭微微出汗。
“方法太多了，我不信你敢不照做，但是我不想這麽做，我不想讓你認為我是在侮辱你的人格，但事實上你的做法根本就沒有了人格，我不罰你，因為對於現在的你，我的懲罰方式你可能會受不了，我打你幾戒尺，是要提醒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如果有下一次，你自己想後果。”老師一席話，讓我徹底坐不住了，他說到一半，我就自覺的站著聽。
我汗流浹背，這話我聽的心驚膽戰，這種話語的殺傷力甚至要比發膚之痛來的強勁，我咽了咽唾沫，90度角的鞠躬，一滴汗落下地上，“謝謝老師。”
我的腰一直彎著，沒有老師的話，我不願直起身，當我覺得腰有些酸痛的時候，老師告訴我擡頭，我站直微微仰頭，不讓眼淚流下，忍著不哭出來。
“好好學，不要想一些沒有用的，廢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心里應該都明白，咱們考試時候見。”尹子威按滅手中漸漸燒完的香煙。
我點了點頭，轉身撕碎寫著不堪文字的草稿紙，將它扔進垃圾桶，看著這碎紙片，我心中一陣唏噓，無以言狀的感受，像是置身在藻澤泥潭中，越掙紮就陷得越深，索性就任其發展，不去想不可知的事物。
第70章：西湖漫步
下課鈴聲響起，其他老師陸續進出辦公室，我客氣的按照老師的要求和其他老師打著招呼，當然了，我也只是距離近且對視後的老師而言去打招呼，居然就有一個老師隨口回了我一句“又打球了啊”，我想想都知道我當時的表情是有多麽的尷尬，可想而知，我當時出了多少汗啊。
再一次的鈴聲響起，老師們陸陸續續地拿起書本上課去了，尹子威也一樣，我目送著他遠去的身影，不由地一聲長嘆。
坐在椅子上，看著幾何教材，再看看幾何練習冊，怎麽也沒有興趣，還是把它默默合上了，看其他科目吧，今天幾何可是害我不淺。
拿出代數書看了起來，怎麽也進入不了狀態，直到好一陣才勉強看了一章，可見我的余驚未平。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離第二次所謂的“月考”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我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教訓，把學的東西稍微隔一小段時間就拿出來覆習一下，效果果然還不錯，老師也沒有為難我。
二個月的時間，我已經把初一的課程都學完了，學習的快就不是很踏實的感覺，但是事實證明了，我做了那麽多的題，知識已經掌握的不錯了，在尹子威的魔鬼轟炸式考試的考驗下，我不得不讓自己時刻準備著。
初一是基礎，初二的課程就相對來說較為深入了，老師給我放了兩天假，我和媽媽去西湖轉了轉，西湖的靜謐會讓我慌亂的心暫時得以寧靜。
周末的休息時光和媽媽在一起度過甚是難得，我不願意告訴媽媽這個學年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從小到大，我都不願意講我被人欺負的故事，我說的都是我欺負別人的故事，當然了，一來是我欺負別人的故事比較多，二來是不希望媽媽擔心，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久而久之，我便形成了這種性格。
美好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痛苦的時光總是那麽漫長，我周一早上如期到了老師辦公室報到，開始了初二課程的學習。
正常的初二教材多了一門課，那就是物理課，然而這個物理課，我是隨著初一課本一起學習的，包括初三才有的化學，老師說了，這種新的學科，不需要打什麽基礎，我學的就是基礎，所以應該沒有問題。
老師總是對我如此自信，我真是難以消受，不過，想想這樣做可以讓我盡快的成長和成功，我便全然接受了這一切的一切。
作為家里的男人，我希望自己能為媽媽分擔的更多，媽媽的理想是環遊世界，我的理想就是盡早地能多賺錢，讓媽媽不再辛苦，讓媽媽的理想能夠實現。
一切的理想和願望的基礎都是需要自我強大，盡快成長，對於老師，我有那麽一種敬佩，有那麽一種逆反，有那麽一種畏懼，有那麽一種依賴，很多的覆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讓我糾結著陷入其中，竟也樂此不疲。
第71章：黃金左手
午後的教師辦公室，陽光灑進來，帶來絲絲暖意，我也有些犯困，極力控制著自己不睡著，因為老師就在離我1米處端坐著批作業，在他身上，用“端坐”一詞並不過分。
有些乏累，就導致思維有些短路，即使我很聰明，腦筋偶爾也有不開竅的時候，一道物理題開放題，說需要量操場的周長，有幾種工具，什麽格尺、卷尺啊之類的，其中有一個工具是自行車，老師以為我會懂，之前就簡單的講了講，先把自行車的車輪一圈的周長量出來，之後自行車繞操場一周，算一共過了多少圈，之後乘以一圈的周長，便計算出大約的結果。
我打破了寂靜，“老師，您說這自行車跑的那麽快，怎麽數跑了多少圈呀？”我犯了難，開口問道。
老師一秒變黑了臉，只沈默片刻，便伴隨著低吼，“你不會推呀？！”
我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忙微微彎腰點頭示意懂了，馬上回到座位進行下一題的研究，足足一分鐘我才進入狀態，這一分鐘，我想著自己怎麽就這麽蠢呢。
有了之前的經驗教訓，我都及時的去覆習，生怕被老師抓到什麽小辮子修理一頓，明顯的感覺到了老師打的我少了，不知道是我自己變得優秀了，還是老師對我放縱了，想想，一定是我變得優秀了，因為老師的嚴謹是我除了劉青以外見到過最有強迫癥的一個，奇怪了，他怎麽不是處女座，好吧，摩羯也好不了多少。
在我井然有序的學習生活中，我卻覺得自己有些乏力，而老師睡得比我晚，起得比我早，卻仍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我問他，你是什麽做到的，他說，每天早上他都會去鍛煉身體,說從下周開始讓我也早起和他一起，這話語就是命令一樣，絲毫沒有征求我的意見，我聽了之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怎麽嘴就這麽欠。
周一，我一大早就被叫起來，他給我訂了一套訓練計劃，我一聽計劃，頓時覺得苦不堪言，但是半小時的鍛煉後，發現並沒有那麽可怕，而是可以承受，剛開始腰有些酸，後來活動開了，腰和筋骨也逐漸舒展了。
白天的時候，我有些困，和老師的精神抖擻正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老師也發現了我的疲憊，也沒有在學習上過多的要求我，他說，再過兩天準好，我將信將疑。
一周時間過去，我真的感到精力充沛，整個人都活力十足，由於學習的關系，我白天的運動幾乎沒有了，所以才會出現乏累，這樣一來，生理機能有恢覆到了原來了。
也就是在這一年，我有了第一次的快感，睡夢中感受了無限的快樂，對於這個，我並不陌生，因為和兄弟們討論過，他們許多都比我早，但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還真是有些難以啟齒。
也就是在這一年，我愛上了我的左手，這種事情仿佛是有癮，我盡然一發不可收拾，每日都要來一次，雖然兄弟們也討論過這些事，但是如此頻繁的自慰還是讓我難以接受，卻樂此不疲的享受著。
第72章：做俯臥撐
為了那麽幾秒鐘的快感，我內心深深的自責，發誓戒掉，可是怎麽也戒不掉，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抑制不住我的手，每晚又悔恨自己重蹈覆轍。
當時的我，不懂那麽多的道理，只是從書上和網上找到了一些相關的資料，看著這些危言聳聽的言論，我的心理壓力就更加巨大了，自身原因加上心理原因，我的精力漸漸沒那麽充沛了，這些也被老師發現了。
他詢問我最近身體是不是不太舒服，我馬上臉紅了，心砰砰跳，老師看出了我的異樣，不多說什麽，只是要求我晚上跟他一起睡，牽強的理由是可以照顧我。
晚上和老師在一個屋子里睡覺，我沒有辦法再去自慰了，一連一個禮拜，都沒有過，可是這種滋味，一旦嘗過，就好像是吸毒一樣，在一個夜晚，我輾轉反側，確定老師睡了，我自己偷偷地用左手上下擼著，慢慢地快感便襲來，加大手勁，把龜頭磨擦的很舒服，加快速度，我射掉了。
老師沒有醒，但我也不敢大聲喘粗氣，壓抑著細細地呼吸，胸口一起一伏，好一會兒才恢覆平靜。有了這次的經驗，我變得有些大膽，慶幸的是，老師從未發現。
要說老師的態度，也有些奇怪，一天晚上，我刷完碗，他叫我去了書房，詢問完了作業，他讓我做30個俯臥撐，我一頭霧水，做完俯臥撐已經是晚上10點了，我洗了洗澡，累的筋疲力盡，睡了。
第二天被告知，加10個俯臥撐，也就是說，是40個，以此類推，每天加10個，我累的精疲力竭，在加到100個的時候，我終於問了他一句，為什麽？他給我的理由和開始時一樣，說是鍛煉身體。
由於做俯臥撐消耗很大，我晚上性欲全無，有一天晚上，摸了摸小弟弟，覺得沒什麽意思，放下睡覺，我感覺自己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自慰了。
又是晚上，每天加10個，110、120、130、140……這個數字每增長一次，我都想和他說停，因為換了以往的我，我會說，老師，我做錯了什麽，您指出來，我願意受罰。但是此次，我卻沒有了那樣的勇氣 。
就這樣不明所以的，我接受著懲罰，我知道，這已經不僅僅是在鍛煉身體了，我隱約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但我可以咬著牙做完200個俯臥撐，卻沒有勇氣問為什麽。
200個俯臥撐做完，我大汗淋漓的趴在地板上喘著粗氣，明天會是210嗎？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問。
剛想爬起來，老師打破了以往的沈默，“江小川，如果感覺精力太多，可以再往上加。”
“精力”一詞，老師重讀了一些，我臉“唰”地一下紅透了，我頭磕在地上，真的是五體投地的姿勢，“老師，夠了夠了。”
“夠了！行！那就每天200個俯臥撐。”老師的話說的幹脆，不容置疑。
“是！”我不問為什麽，但我心里明白，我感謝老師沒有說穿，確定老師已經回了房間，我才緩緩地從地板上起來去浴室洗澡，看著鏡中自己明顯的八塊腹肌，我慘淡一笑。
第73章：錯過重來
不知不覺的過去了一個月，這個月，我還真的沒有因為太多學習方面的事情受到老師的批評，可謂是漸入佳境的狀態，初二的課程已經完成了一多半。
我的那個癖好隨著每天做俯臥撐也有所減少，甚至幾近不做，而且，200個俯臥撐的強度，我似乎也已經適應，並不覺得難以完成，身體越發結實，頭腦都敏捷許多。
就在我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同時，老師給我拿來了一張數學考卷，連同初一代數課程和奧數題，都給我出到了一張卷紙上，沒有任何防備，我就這樣開始了答卷。
剛剛答到第5題的時候，我便發現了一些問題，這些題都是我做錯過的，再接著做題，發現果然是，錯題就像是一根釘子，在腦子里原本有了烙印，不容易改正，雖然之後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但是也容易忘了新的做法，又一次走了老路。
果不其然，我就是其中的一個，這張卷紙，我的分數是56分，瘋了，從來沒有這麽低的分數，當我得知，全部都是錯題時，我的思路猶豫了，原本的做法和正確的做法混在一起，讓我真假難辨，不相信自己，有些明明知道的問題，第一印象後又改回了錯的答案。
我知道，這麽一來，我挨揍是肯定的了，因為老師不喜歡我在同一個問題跌倒兩次，我拿著56分的試卷，半晌說不出話來，突然感覺身後的一個地方的肌肉微微抖動。
老師批完卷紙一聲不響的回了房間，之後進了廚房，他並沒有批評我，我則是看著卷紙端詳，心中各種悔恨，我發現老師現在真是夠可以的了，他打我，我都心甘情願了。
晚飯很美味，但我卻食之無味，尷尬的無語，雖然老師給我的要求是在家做到“食不言、寢不語”，但今天的無語卻是尷尬的，飯後，我洗完碗，去了老師的書房。
老師的書房微微暗，只有那古典的書桌上的台燈很亮，老師在寫書法，我進去之後一直沒有出聲，默默地站著，大約一個小時，老師的作品完成，小篆書寫的四條屏，內容是陶淵明的《五柳先生傳》。
老師擡頭看著我，語氣很平靜的對我說：“小川，你來，如果僅僅是找打的話，那就沒有任何意義。”
這話說的我一楞，竟然無言以對。
“剛才這幾個小時你都在幹嘛？是考慮如何挨打嗎？考慮怎麽讓我原諒你？”老師頓了一下，我也微微點頭，表示讚同他的話，“你為什麽就不好好想想把錯的題第一時間給我做對呢？”
面對一系列的反問，我知道今天我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改正，都是選擇為已經鑄成的錯誤而去後悔。
“來，你過來，我問問你，這道題怎麽做？”老師指出一道錯了的題，我尷尬的看著，我還是不會。
“老師，我……”
“會嗎？”老師提高了聲音的質問。
“不會。”我如實的回答。
第74章：
“那你剛才都是在想怎麽挨打咯？！”老師的話句句誅心。
我已經習慣了和老師相處的方式，低著頭輕輕懇求：“老師，您看我現在馬上去改行嗎？”
老師沒說話，慢條斯理地在四條屏的一個張作品的上蓋了個引首章，“半個小時，去把所有的錯題改過來交給我，現在就去。”
我像是得到特赦令一樣，馬上回去發奮讀書，在這種高壓下，頭腦的記憶力仿佛開掛了一樣，半個小時時間，我把所有的錯題都做會了，有的還重點做了兩遍。之後畢恭畢敬的來到老師書房。
老師看了看我改過來之後的卷紙，並沒有提問，只是輕輕講著大道理：“‘溫故而知新’，這話是孔子說的，學習新的知識的同時，你也不能忘了溫習舊的，這樣才能更加明晰的理解新知識。”
我讚同地點頭，心想：咋不考我呢？我全會了。
“我就不提問了，我對你還是很有信心的。”老師微微一笑，“記著‘溫故而知新’，懂嗎？”
我哪里懂什麽《論語》，聽到老師說對我有信心，我嬉皮笑臉起來：“還真是頭一回聽說，長見識了，呵呵。”
老師看我這得意勁兒，冷冷地說：“哦？沒聽說過嗎？那就去把《論語》里的這句給我抄寫50遍，就在這兒寫，寫完再回去睡覺。”
我還小，哪里懂什麽《論語》，聽到“30遍”，直接“啊？什麽？”脫口而出。
“怎麽著？嫌少嗎？”
“啊？”我來不及回答。
“那就50遍。”老師嘴倒是真快。
“哦。”我心里心里老大不情願，心想這也甭睡覺了，但是嘴上還是馬上答應下來，總比挨打強吧。老師的書房書太多，一時讓我眼花繚亂，邊找邊心中罵***。
“第四排左邊第一本兒，‘四書五經’都在那兒了，沒事兒你也可以瞧瞧。”老師手拿一方印端詳著。
我應承著，馬上拿下那本《論語》，翻開後看見那章節才算上“子曰”才12個字，還好還好，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我擡頭偷看了眼老師，老師嘴角不屑地笑了一下，仿佛知道了我剛才是怎麽想的，我底下頭，趕緊抄寫，沒文化實在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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