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的狂想曲】學習、工作與生活,以及主人的懲罰與陪伴。少女的姜罰與輕百合體驗,與日漸成長的悸動和喜悅~藏在迷霧之下的身世,家國與個人的命運?當拐點再次到來,需要做些什麽,拯救什麽嗎? (Pixiv member : 火控女孩上反稳像)

 1


    從那以後,希格斯的態度便悄然轉變了。他不再把少女視作單純的仆人,而是另一種更加微妙的角色。一度被冷酷現實所壓抑的,對人的關懷與愛意,在他的身上重新覆活了。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當下與過去,並對這位落難的女孩,產生了些許期待。


    “想要學點什麽嗎?我可以教你。”


    這天,他撞見了在自己房間里偷偷看書的安娜。她看得是那麽入神,以至於主人在身站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書不錯,從哪搞到的?”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本不屬於自己家里的書。


    “對對對……對不起,主人——!”


    安娜有些慚愧而惶恐地哀鳴著,跪在地上向希格斯道著歉。身為女仆的少女們是沒有隱私的,而夾帶未經允許的物件,尤其是這些資料,是主人絕對禁止的——這些規矩女仆長都告訴過她。可自己的小秘密卻被主人發現了:幾乎每天都會來府上的報童小男孩,送給自己的“最珍貴的東西”——他的故事書,卻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暴露了。她無法想象主人的懲罰,可比這更要緊的,是保住這份禮物。


    “安娜知道錯了……請主人狠狠責罰……但是……但是……”


    “但是什麽?”


    希格斯當然把少女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說實話,他之所以站在身後端詳這麽久,也正是因為少女手中的書本算不得“壞東西”——恰恰相反,這是鄰國一位童話作家的短篇故事集。他倒是頗為欣賞這位作家——不論是情感飽滿的文字,還是隱含在哀婉中的深思和疾呼。不如說,安娜能夠主動找這種書閱讀,反而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你想說,請主人不要撕掉這本書,是吧?”


    被拆穿了的安娜只得心虛而畏懼地趴在地上。一想到自己的寶物就要失去,還免不了主人的一頓重罰,她的心中便頓時傷感了起來。


    “是的……主人……我不該有要求的……請您打我吧……”


    她的眼角上掛著兩顆淚珠,微微擡起頭,用祈憐的眼光看著面前的男人。


    希格斯看著少女這般謹慎卑微的窘迫,心中也不由得思索了起來。不過片刻後,想明白對策的他便情不自禁地笑了:


    “打是肯定要打的。”他喉嚨中呼出一口氣,“夾帶物品,還是書報,今晚就別想躺著睡了。”


    “但是,書就留給你了,我也不收了。”他突然提高了音調,“以後我教你讀書吧。當然,不好好讀還是要打屁股的。”


    “主人……?”


    安娜意外而驚喜地看著主人的神情,再三確認,才知道這是千真萬確的話語。她有些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就連接下來“屁股開花”的畏懼都拋到了腦後。她感激地撲到了男人的身邊,可男人卻沒有接住她,而是一只手巧妙地接住少女的身體,將她反手按在了膝蓋上:


    “這頓打也好好受著,畢竟新法不抵舊判。”


    他掀起了少女的短裙,隨即,便揮動巴掌,打在了少女的臀瓣上。


    ……


    就這樣,安娜可憐的屁股不僅挨了熱臀的三十下巴掌,睡前還被要求光著身子來到希格斯的房間,趴在長凳上挨了六十下鞭子,直打到臀部紅腫破皮才被放下來,跪在主人床邊的墊子上睡了過去。但她的心中卻是幸福而滿足的——她知道,自己在主人心目中的位置,已經悄然變化了。



    學習的過程無疑是有些艱辛的:那不再是貴族小姐們所學的,只是用來裝點自己的各種花哨知識和談資,而是要實打實地構建並應用的知識體系。語言文學、數學、歷史、地理與民俗,這些都是一位合格的助理,或者說助手,需要掌握的知識。安娜最為害怕的就是數學計算了——小時候薄弱的基礎讓她對此毫無感想,可學習的任務卻還是要完成。希格斯並不喜歡一直盯著她,而是在必要的講解後,便忙自己的事去了——接下來,就是晚上的驗收。


    “太難了……主人……”


    安娜撓著頭,愁眉苦臉地將一團亂遭的計算本交給了希格斯。當然,希格斯只是微微一笑,便從架子上抽出了一根調教鞭,在手中揮舞了兩下:


    “是你自己說要學的哦。”


    安娜只得乖乖脫掉衣裙,赤裸著身子跪在那熟悉的墊子上,分開雙腿撅起屁股。熟悉的呼嘯聲再次落下,打在少女已經落滿了鞭痕的臀部上。


    “啪——!”


    “一——!謝謝主人教導——!”


    “啪——!”


    “二——!謝謝主人教導——!”


    調教鞭不似皮鞭那般沈重,可聲音的清脆度,配合爆發的刺痛感,卻還是讓少女的羞恥心被極大地折磨著——縱使對她而言,羞恥什麽的早就不存在了。男人早就將她身體每一寸肌膚都看了個遍——自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是屬於他的一件物品,一件財產。


    “嗚……”


    彎曲的鞭子總會似有似無地掠過雙腿間的私處,而那嬌嫩的白虎私處,也不時會被刮蹭到。風聲隨著柔軟的撞擊,挑逗著少女的春心——越是被鞭打懲罰,她反而越希望這一瞬間能夠持續下去。粘稠的愛液從私處緩慢滲出,黏連在大腿和臀肉上,又被翻飛的鞭子所擊中,打出一陣陣不易察覺的薄霧。


    “哈啊……好舒服……怎麽回事……”


    那些艱深曲折的數學公式,如今卻化作許許多多扭曲的符號,隨著渾身微妙的灼熱與顫抖,在腦海中回旋著。不知不覺間,原本令自己焦頭爛額的數字,竟逐漸排列起來,自動整理成許許多多的方塊和行列了。她的渴望和快感越是強烈,數字和公式的整理就越是迅速——恍惚間,今日那雖不算多,但無論如何也搞不懂的內容,竟然有了眉目。


    “主人……嗚……被主人打屁股……”


    此刻的安娜當然沒有察覺自己變化背後的實質。出生於富貴之家,本就發育得稍快的她,早已邁入了青春期的大門。當普通家庭13、4歲的姑娘們胸前尚且貧瘠之時,她已經發育到相當程度了——與之相伴隨的,則是青春期敏銳而迅速,卻不太穩定的,急速發育中的大腦。她開始渴求愛與性,也開始能夠理解更覆雜的事物——幼年的任性下意識地牽絆著她,讓她不自覺中抗拒著學習全新而覆雜的事物;可青春期的敏銳也牽引著她,一旦受到某種自發性力量的牽引,新學習的內容便會迅速整理並刻印在腦海中。


    而對於安娜來說,這種自發性的牽引,便是在女仆生活中,被疼痛與責罰所喚醒的性渴望。屁股上的鞭子不再是單純的施虐,而變成了主人對她的某種承認——是的,在主人面前挨打,總比被展示在買家面前,或者衣食無著好得多。更何況,主人也從不是靠蠻力壓制她,而是早就標明了選擇的價碼。希格斯變成了某種不可違抗卻獨具魅力的存在,而這則構成了少女的性幻想——在受虐產生的高潮叠起中,理解的“臨門一腳”便完成了。


    懲罰還在進行——少女的靈魂體會著這不得了的感觸,一時間竟不知道是畏懼抵觸還是喜愛。她羞恥地聽著鞭子打在光屁股上的聲音,兩條腿也不由得來回磨蹭了起來。一股隱約的欲望回蕩在下腹之中,令她感到無比愉悅。


    “趴著,把作業老實訂正。”


    希格斯輕描淡寫地要求著,用手帕擦拭著那根鞭子,隨即將筆記本丟在了安娜面前。安娜顫抖著拿起筆,努力克制著內心那奇妙的渴求,將視線集中到了行列上。不知怎麽的,原本頭暈目眩的數字,如今卻在筆下飛速排列成了答案:求和、求解、求域……她欣喜地寫完了本子上的內容,終於長舒一口氣,合上了封面。


    “我……主人……”


    安娜有些無措地保持著姿勢——沒有主人的命令,她是不敢作出多余的舉動的。在一陣難耐的沈默後,那只手終於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胛:


    “後面放松。”


    “誒……?”


    她有些詫異,一時間不知道希格斯要做些什麽。可身後卻突然傳來了有些清脆的切削聲。伴隨著一股芬芳辛辣的氣息,濕潤的汁水也開始彌漫在空氣中。少女使勁嗅了嗅——那熟悉的味道,她經常在廚房和茶室聞到。


    是的,那是新鮮的生姜。


    “咦……?”


    她正疑惑為何生姜會出現在這里,可準備完的希格斯,卻蹲下身拍了拍少女密布著鞭痕的紅臀。少女輕輕嘶了一聲,卻聽見希格斯在身後吩咐著:


    “放松。”


    她還沒來得及完全將胯部松弛下來,臀瓣便被希格斯的大手掰開了。她驚叫一聲,可任何身體的晃動只是徒增疼痛罷了。正當她因為害怕和疼痛而不敢亂動時,一根奇怪的異物,已經帶著汁水侵入了菊穴的前庭。


    “嗚呀呀呀呀——!”


    她下意識地向前撲去,可腰部卻被希格斯牢牢攥住。男人寬大的巴掌帶著辛辣的汁水拍在腫燙的臀肉上,頓時打得她弓起身子。希格斯“嘖”了一聲,而可憐的安娜也終於不得不克服恐懼,老老實實地縮回了原位。就這樣,那根奇怪的異物伴隨著豐盈的汁水,一點點擠進了她的菊穴。


    對於沒有相關興趣的人來說,後穴被入侵是令人難耐的。雖然在作為債務奴隸被售賣時,拍賣行的人就已經檢查過她全身每一處地方了——連私處和菊穴也不例外;但對於安娜而言,那不過是瞬間的完成,而這才是持續的侵入。她哀吟著,扭動著臀部,任由那辛辣的異物一寸寸侵入後穴,直到腸壁感受到異物的存在,而括約肌也應激性地發力,將異物夾在了菊穴之中。


    “嗚……”


    姜罰,一種頗具惡趣味,但效果顯著的懲戒。辛辣的姜汁會刺激菊門和腸壁,令肌肉下意識地縮緊,卻只是讓折磨更加貼近。紳士們非常喜歡用這種辦法懲戒身邊的女仆,享受她們坐立不安卻不得不從的微妙神情和動作。希格斯也不例外——女仆長和澳琪也受過這種懲罰——當然,只是在來到這里和犯了大錯之際才偶爾祭出。不過現在,他倒是破例將姜罰用在了安娜身上。


    “站起來,舉著鞭子跪到那邊的搓衣板上去,跪一刻鐘。中間松懈了重新開始。”他饒有興致地命令著。


    “嗚……是……”


    安娜呻吟著,忍著屁股中火辣辣的姜汁和異物入侵的感覺,雙腿顫抖著爬到了墻邊。她顫顫巍巍地吸著氣,鼓起勇氣,跪在了那塊波棱狀的木板上。膝蓋上壓迫的生疼與後庭中的辛辣和刺激夾攻著她,幾乎讓她無法跪直了——偏偏雙手還要挺直,高高舉起那根剛才還打在自己屁股上,帶著體溫殘余的鞭子。羞恥和疼痛令她的精神有些恍惚,但一想到主人身後的目光,她又不得不強打精神振作起來。


    “那里……好熱……”


    刻意的折磨反而令她的精神有些興奮了——自己仿佛被與世界隔絕開來,而眼下便是全部。臉頰上火辣辣地燙著,正如滾燙的屁股和刺痛的菊穴那般,仿佛正要燃燒起來似的。當然,她不敢挪動身體分毫——畢竟,隨意一點移動,便會破壞這身體的平衡,進而讓這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姿勢破壞掉。


    希格斯十分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全裸著跪在搓衣板上,屁股紅腫、塞著姜塊,同時舉著鞭子的少女。他承認,對安娜“超規格”的懲罰確實有那麽些自己的私心——畢竟,欣賞曾經的大小姐乖巧地褪去衣物,全裸接受鞭責後同時承受姜罰和罰跪,其間對男人掌控欲和審美的滿足是無與倫比的。自從他意識到對安娜感情的轉變後,他便下意識地在懲罰中帶上了賞玩的意味。不過,他也明白另一件事——安娜已經進入了青春期,而她心中那頭暴躁的幼獸,自然需要一些特殊的辦法去馴服。


    “你會長成什麽樣呢,安娜……”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觀察起了少女的胴體。如今安娜的身體還有些纖弱,白皙的皮膚也近乎吹彈可破——他知道,這是褪去的,大小姐的“富貴病”。現在的自己,需要一位女仆;而對安娜而言,也只有更加健康的身體,才能經受得起日後的考驗。


    是的,自己不能總是把她囚禁在身邊。她需要鍛煉,也需要在初具羽翼後,接觸外面的世界。那本童話書說明了一切,而這種趨勢,是自己阻攔不住的。


    “嗯……除了讀書,還得教點別的……”


2


    從這以後,如此這般的體罰便成為了安娜生活中的日常。當然,安娜也很快全身心地接受了——青春萌動之心覺醒的她,開始察覺到受虐之下難以言表的快感。她愛上了這粗中有細的嚴格體罰與調教,不僅享受起了其中的滋味,也將其視作整理所學內容的“黃金時間”。漸漸地,希格斯布置的任務從艱難變得簡單,直到最後她已經可以輕松完成——優雅的男人從來沒有無故懲戒她,更不會打擾她的學習,或者給她施加負面情緒。沈默中無言的等待,和身體上疼痛的歡愉,一起構成了青春青澀的旋律。


    “主人真是個有趣的人……雖然,要是溫柔一點就好了……”


    學習、生活與懲戒,徹底矯正了安娜的小姐脾氣。她開始依賴上這位曾經的管家,與兩位可愛的女仆。從最初的火藥味十足,到如今的互相理解——肌膚的疼痛給予了她真實,而她也在真實中悄然變化了。



    “從今天開始,你要鍛煉身體了。”


    “嗚……不要嘛……”


    安娜睡眼朦朧地哀鳴著,可還是被希格斯揪著耳朵拉到了洗漱間。女仆長和澳琪有些詫異地看著主人,遲疑了片刻,便一齊上前詢問是否需要陪同或者幫忙。可希格斯只是微笑著拒絕了她們的請求:


    “不需要了,你們幹自己的事就行。我搞定安娜就得去談生意了。”


    就這樣,安娜迷迷糊糊地洗漱完,脫下睡裙,在希格斯的注視下換上了那套新奇的內衣——一套貼身而舒適的,從未穿過的衣物。她驚喜地旋轉著,看著剛剛發育的乳房和挺翹的小屁股,被包裹在這短小的衣物中,頓時覺得神氣清爽。


    “這是穿在里面的,別給外人看到。”


    希格斯神秘地微笑著,讓她紮起頭發,隨後便遞給她了一套男士的褲裝。他本以為少女會遲疑片刻,可安娜卻毫不猶豫地穿上,隨後轉了個圈,帶上了帽子。


    “變成男孩子了呢,主人?”


    希格斯看著興奮的少女,笑了笑,隨即便牽著她的手,向庭院外走去。從前獨自一人的晨練,如今變成了兩人。只有他知道那套奇怪“短衣”的由來——那是臨近某國爆發的“女權主義運動”,所誕生的服侍——反對束腰和裙裝,旨在提升女性運動能力的新服裝。


    “既然要這麽做,那就徹底一些吧……”


    於是,他帶著安娜,開始了早晨的鍛煉。



    鍛煉無疑是艱苦的:從前嬌生慣養的安娜,沒跑幾步就累得氣喘籲籲。不過,希格斯也沒有為難她——畢竟,回了家有的是時間算賬。待到兩人回家換好衣服後,安娜便再次領會了“不好好完成安排的處罰”。這次,希格斯的手中不再是鞭子,而是一根短棍。腰酸背痛的少女被迫光著身子,雙手撐地撅起屁股,在哀鳴聲中等待著落在光屁股上的棍子。二十來下棍責打得安娜連連求饒,挨完後更是渾身一軟癱在了地上:


    “嗚……主人……”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男人,可希格斯卻早已換好西裝,提著隨身的皮包,走了出去:


    “晚上回來照樣檢查,不然就等著挨鞭子吧。”


    少女揉著青一塊紫一塊的屁股,抽著鼻子;兩位女仆則笑著將她攙了起來,拖回了休息的地方。她們知道,這是主人有意在培養她——出於什麽目的不是自己應該詢問的,但擔負起應有的職責,卻是她們要關心的。


    “你的活我們替你幹啦,好好休息吧。”


    她們偷笑著走了出去,留下安娜一人楞楞地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奇怪……”


    雖然有些痛苦,但她也知道,主人在有意培養自己。雖然當時心里有些惱狠,但一想到曾經作為商品被售賣的悲慘經歷,酸痛和腫痛似乎也稍微緩和一些了。


    “是啊,我變了……”


    肌肉修覆的酥麻感席卷著全身,而第一次真正運用自己力量的少女,也想起了另一件,在漫長時光中險些被忘卻的事:


    那是一度被畏懼和茫然所淹沒的,對於命運的憤恨,以及對於真相的渴望。


    是的,從堂堂公爵之女,淪落到債務奴隸——年少的安娜還不能完全理解背後錯綜覆雜的鬥爭,但少女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人主導著這一切,並將她丟進了命運的漩渦。


    她端詳著自己的手掌,而那魯莽且漆黑的渴求,也開始生長了起來。


3


    從那一刻起,少女內心的渴望和好奇便蔓延開來。宅邸中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只不過,隨著學識的進步和見識的開拓,她的角色起著變化。希格斯開始將一些簡單的工作交給她,而她也竭盡所能地完成著這些工作。到後來,她甚至被允許去做出門采買東西,又或者是送信之類的活計了。


    “將信件送到梧桐路的旅館……然後采購這些東西……”


    這天,她正同往常一樣,辦著希格斯交代的任務。可專注出神的她,卻沒有察覺到身邊不軌的目光。正當她將信件交給旅館前台,提著包從大門走出之際,一個灰色的影子卻突然鉆了出來,徑直奔向了她。她驚叫著被撞飛了出去,可那人卻扯住了肩上的背包,用力拖拽搶奪著。


    “搶劫——搶劫啊——!”


    腦袋重重地磕在台階上,而疼痛也讓被嚇傻了的安娜反應過來,開始大聲呼救著。她緊緊攥著包,可倒地的少女又怎能和一個男人比拼力量呢?搶劫的男子絲毫不顧她的求救,只是繼續拖拽著——可憐的安娜連著滾下七八級台階,可縱使被磕得渾身是傷,卻仍不願松開那只手。


    “警察——!”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傳來一聲怒吼,而搶劫者也被怔住了。然而片刻之後,他便意識到不論如何,已經不能在停留了。他那陰狠的余光掃視了一眼台階上的安娜,而另一只手則伸進了風衣之中。安娜被那兇厲的眼神嚇住了,緊攥著的手也下意識地松了開來。提包失去了控制,向著男子的方向飛了過去——可這意料之外的舉動卻完全破壞了搶劫者的平衡。他一個趔趄向前沖去,而那衣兜里的東西,卻提前打響了:


    “砰——!”


    那是一支轉輪手槍。


    子彈射穿風衣,打在旅館的台階上。亂作一團的人群頓時嚇得四處奔逃躲避,而警察手搖的警笛,也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男子怪叫一聲,狼狽地撿起包,也顧不上身後的安娜,趔趔趄趄地跑著,消失在了陰暗的小巷中。


    ……


    “你真是蠢得可愛啊,安娜。”


    希格斯一邊嘆息著,一邊看著女仆長用藥棉處理著少女的傷口。安娜一如既往地脫光衣服,趴在長凳上——只不過這次不再是懲罰了。她的背上正爬行著好幾道駭人的傷口,而臀部和大腿上也是一片刮蹭的狼藉。她輕輕吸著鼻子,委屈地抽泣著——可藥棉落在傷口上時,還是免不了咧著嘴哀鳴了起來。澳琪在一旁處理著廢棄物,眼神中也滿是心疼和關切。


    “你是怎麽想著拽包的,嗯?安娜大小姐?”


    女仆長揶揄著她,可還是盡可能地放輕了動作。安娜發出一陣嗚嚕嚕的呻吟,把頭埋下去不說話了。


    “還好你最後松手了,不然我們今天就見不到你了。”


    希格斯感嘆著,一邊安慰著這位倔強的少女,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著話:


    “這人估計盯梢好久了。最近和旅館談家具生意,他看來是想把錢截下來。不得不說,我的謹慎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希格斯講述著他的推測,而事情的原委也浮現出了水面。安娜這才知道主人那如履薄冰的強迫癥是從何而來了——對於希格斯這樣缺乏貴族背景的商人而言,可有不少人在打著他的主意。今天的自己僅僅是送信,若是真的帶著錢,後果或許要嚴重得多。而更令人擔憂的是,隨著社會矛盾的激化,這類暴力犯罪或許有增無減了。


    “只是沒想到這里也會如此,而且,來得這麽快。”


    希格斯站起身,活動著筋骨,看了看可憐的安娜:


    “這樣吧,取決於你的選擇。如果你不想被危險困擾,那這些工作我就換人去做;如果你想要出去放風,那麽,就需要一些新的東西。”


    “請讓我繼續吧,主人。”


    安娜毫不猶豫地答應著,從長凳上坐了起來。藥物與消毒劑帶來的隱痛仍舊在後背發作著,可她卻迫不及待地想抓住這個機會。


    是啊,好不容易能靠著自己的雙腳,奔馳在城市的街道上,這樣的機會是多麽來之不易啊!她想要繼續緊握著自己的力量,也想要繼續服務於主人——能被別人需要,這樣的感受是多麽令人欣慰!


    “那行,只不過,鍛煉會更加嚴格。我可不會手下留情,要是偷懶劃水,該挨的罰可不會少哦。”


    希格斯還是那般平靜地陳述著,幽默中帶著一絲無情。當然,早已習慣於此的安娜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反而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會繼續努力的,主人。”


    當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這名看上去嬌弱的少女,或許還不知道,自己將被賦予一種無比強大的力量——那是使決鬥完全公平的,就連看上去最不起眼的人,也能輕易放倒身強體壯者的力量,也是她內心深處隨著青春萌發的漆黑意志,渴求已久的東西。



    “啪——!”


    鞭子呼嘯著落在了安娜的大腿上。少女輕輕嘶了一聲,卻只是默默地調整著姿勢。她的手中正握持著一桿漂亮的武器——那是由鋥亮的金屬和上著清漆的胡桃木,所組裝起的步槍。她的手指被扳機護圈和杠桿硌得生疼,雙腿也因為長時間的蹲踞而麻木酸痛;但內心深處的好奇和渴望,又讓她無法割舍這迷人的感覺。


    “氣息不穩,心浮氣躁。這樣下去武器只會害了你。”


    希格斯瞥了一眼少女腿上的鞭痕——嶄新的鮮紅痕跡,與隱約的舊痕交織在一起,在大腿上排列出稀疏的平行線。而在被短褲遮住的臀部上,這樣的痕跡則要密集許多。他固然有些惋惜將少女的肌膚刻上傷痕,可他更明白,這些警示是不可缺少的。


    槍械,人類有史以來最危險的武器。而當膛線、杠桿機構和定裝彈相遇時,便誕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殺傷力。從轉輪手槍到杠桿步槍,又或者是泵動霰彈槍和栓動步槍之類的大殺器——這些簡易的助力機構配合著廉價的子彈,能夠輕易奪走一個人的生命。而在這動蕩的時代,更危險的武器也在醞釀之中——轉管原理和槍口集氣,以及出現在遙遠國度的導氣式自動槍,正將屠殺的效率推向新的台階。


    而希格斯所要訓練的,便是運用槍械的技巧。那次搶劫事件只是導火索,而更嚴峻的現實是,隨著外國武器的流入和社會運動的高漲,治安狀況的惡化正沖擊著這個古老王國既定的秩序。墮落的軍警、結社、黑幫、流氓無產者……每一種都妨害著自己的生意。他固然有著良好的射擊能力,可一切不可能都要親力親為。在城市危險戰場上失去的東西,就更不可能在談判中拿回來了。


    “嗚……”


    安娜的手臂顫抖著,幾乎要堅持不住了。準星在視線里遊移著,而視線也被額上滴下的汗水所模糊。但她依舊倔強地保持著姿勢——這是自己的選擇,而她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暫時休息一會。”


    希格斯適時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少女也終於如釋重負地放下了步槍——這桿截短型的步槍,對她而言依舊有些沈重。可一旁的希格斯卻悠然地端起了那桿修長的步槍,電光火石之間便打開了槍膛。隨著子彈裝填的聲響,槍管在空中旋轉著,隨後便在“哢”的一聲脆響後與扳機和槍托構成了一條直線。安娜正驚異於這優美的動作,可下一秒,步槍的準星便擡到了希格斯的臉邊。火星從槍口處綻放,隨之而來的,則是響亮的槍聲,與升騰而起的青煙。


    “砰——!”


    安娜呆呆地看著主人自信地彈開槍管,將黃銅彈殼抖落在桌上,檢查完槍膛後將步槍放回了原本的位置。一切宛如行雲流水般幹凈利索,沒有絲毫猶豫和拖沓。而當她看向桌子另一端的人形靶標時,卻赫然發現靶子的“頭”上,多了一個細小的槍眼。


    “太厲害了……”


    希格斯走到她的身後,輕輕捏了捏安娜的屁股。安娜疼得一齜牙,從喉嚨中發出一串嗚嚕嚕的聲音。她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暫時無法做到的程度。


    “長槍比短槍更好控制,而最難控制的就是手槍了。用得好,它會成為你的利器;要是用不好,只會加速你的死亡。”


    他將那桿步槍重新交到了少女的面前。安娜吞咽著唾沫,眼中重新泛起了好奇而渴望的光芒。她重新拿起步槍,將槍托抵在肩上,忍著胳膊和大腿的酸痛,繼續練習著據槍的穩定。


    “我要變得更強……”她默默呢喃著。



    接下來,安娜在希格斯的指引下,繼續著學習和鍛煉的日常。雖然任務加重了,但更靈活的頭腦和更強健的身體,卻讓她的負擔變輕了。宅邸日常的活計又重新回到了女仆長和澳琪的手里,只不過,安娜會趁著自己空閒的時候,來幫兩位“前輩”做事。從打掃清潔到廚房收拾,甚至是灌溉花園和烹飪,這些工作她都完成得很好,甚至超過了服侍已久的女仆長。女仆長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接過自己手中的噴壺,可澆灌著花草的安娜,心里想著的卻是“重力與合力”;澳琪揉捏著她的肩膀,欣喜地看著這位後來的姐姐,將襯衣和長褲整平後疊成標準的形狀。


    “安娜小姐的手藝真是不得了啊。”


    就連只是偶爾來到宅邸的廚師,也非常驚異於安娜的學習能力。有時候他會喊安娜來幫廚,可有幾次只是稍微走開,回來便只看到了“成品”。一開始還想大發雷霆的他,嘗了一口後卻頓時讚不絕口。安娜不僅能出色地完成廚房的雜活,甚至還悄悄“偷走”了自己的一部分手藝。


    “怎麽回事啊,安娜?偷學師傅的東西,是不是屁股癢啦?”


    希格斯嘴上警告著,可笑容卻掛在嘴角上止不住了。廚師急忙解釋著,只不過身著女仆裝的安娜,卻也笑盈盈地走到桌邊,自覺地撅起屁股趴在了椅背上:


    “安娜知道錯啦,主人、師傅~請狠狠懲罰不聽話的壞女仆吧~”


    當然,這種時候希格斯也只是象征性地在少女的臀部拍上兩三下。而安娜也配合著主人,展示著自己的驕傲和欣慰。



    “壞姐姐要搶走澳琪的工作啦~”


    “嘿嘿……”


    被窩中的安娜和澳琪糾纏在一起,撫慰著彼此的身體。可愛的小女仆將臉頰埋在安娜發育的胸脯上,惹得安娜一陣騷動,卻又不敢叫出聲來,只能撥弄著小女仆雙腿間的私處作為“報覆”。兩人玩得面紅耳赤、不亦樂乎,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靜早就被看在眼里。


    “打攪了你們的好夢了啊?”


    希格斯撥弄著垂落在額前的頭發,而一旁則站著滿臉歉意的女仆長。


    “兩個小家夥磨豆腐,我在走廊那邊都聽得清清楚楚。”希格斯將軟鞭在手中彎折著,“這麽有精神,那就請你們吃頓‘大餐’啊?”


    “嗚哇——對不起,主人——!”


    兩位少女抱作一團,可還是被希格斯一邊一個地拎著,帶到了走廊上。夜晚的微風吹拂著少女們的裸臀,也讓鞭子的脆響和挨罰的痛呼多了幾分婉轉。當然,在挨完罰後,兩塊新鮮的生姜是在所難免的。安娜和澳琪夾著這“主人的關切”,被女仆長押著回到了睡房——睡覺時間偷歡的代價,便是在菊穴的辛辣和紅臀的腫痛中,撅著屁股睡完下半夜。


    當然,二人的“情誼”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畢竟,“不舉不糾”——主人對整天盯著她們並沒有興趣,而這逐漸曖昧的情誼,也撫慰著安娜內心青春的悸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娜的本領也愈發精湛——現在的她,儼然是一位合格的女仆了。當然,尤其精湛的是她的槍法:從操控步槍到操控手槍,再到射擊標靶甚至是移動靶——希格斯有時會悄悄帶她去野外,以“打獵”的名義進行練習;而她也能夠精準地擊中幾十米外的樹枝,甚至是枝頭飛起的雀鳥,和地上跳躍的兔子。


    她開始帶著轉輪手槍,繼續從事起希格斯交給她的工作。她的工作不再是簡單的送信,而是更具挑戰性的內容了。取錢、送證、交貨……自己的嬌小反而成為了一種優勢,而那些不長眼睛的家夥,下場也是淒慘的——她甚至故意將心懷不軌的家夥引誘到無人注目的偏僻處,然後在對方動手時快速開槍將其擊倒。


    “還是要以主人的任務為重呢……”


    雖然這麽想著,但她也不可避免地接觸到了城市的“暗部”——孩子們組成的團體,又或者是成分難辨的青少年幫派。稍微花上一點“代價”,她便能知道許多情報。武力的保障讓她在談判時變得自信,而這些“朋友”也總是給她帶來信息和忠告——從警察的動向,到幫派和結社的一些信息。她能夠利用這些情報,規避掉潛在的風險,進而快速地完成任務,給自己流出一些休憩的時間。


    她依舊信賴著主人——主人收留了她,並教會了她許許多多的東西。但現在的她無疑更加靈活了。從那個一無所知的膽怯少女,到如今的優秀女仆,這一切的轉變都令她喜悅。主人的管束和規矩依舊存在著,但對她而言,那些羞恥而疼痛,卻飽含快感的懲罰,如今卻變成了二人間某種不成文的“契約”了。


    “這樣平靜地過下去,倒也不錯……”


    或許安娜本可以滿足於這樣的生活,直到一份意外的信件,出現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4


    “父……父親……?”


    收拾著房間的少女,捧著那有些泛黃的信紙,呆呆地佇立著。她的身體顫抖著,眼淚則止不住地滴淌了下來。


    那是她清掃主人書桌時發現的。當時這張信紙正從上鎖的抽屜中露出一角——安娜將信紙輕輕塞了回去,可當手觸碰到那精巧的密碼鎖時,卻驚訝地發現鎖頭是松動的。她的內心掙紮著,卻沒有抵抗住好奇心,輕輕打開了鎖頭。伴隨著厚實木屜滑動的“吱呀——”聲,那個她從未打開的匣子,便呈現在了自己面前。


    安娜幾乎是立刻驚呆了:抽屜里放著一沓層疊的信件,而那張泛黃的信紙,正躺在最上層。在抽屜的內側放著幾件金銀首飾,看上去有些陳舊了,可安娜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正是朦朧回憶中,如何也無法磨滅的東西。兒時自己曾在母親的懷抱中玩耍著,而視線中最耀眼的,便是母親脖子上的金項鏈。溫柔的光芒在視線中搖曳著,而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便如此度過了。直到七八歲時,見她感興趣,母親才笑著告訴她,那是曾經服務於王室的珠寶工匠,為赫勒斯家族主要成員定制的東西。


    “等你長成大姑娘了,也有給你的一份哦。”


    母親的話語早已成為了記憶,可這獨特的飾物,卻烙印在她幼小的心靈上。是的,那是自己存在的證明,永遠也割舍不開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紙,顫抖著將它展平展開。映入眼簾的是漂亮的花體字,而信件的最下方,赫然牽著父親的名字。


    “奧托·赫勒斯……爸爸……”


    她強忍著思念的眼淚,從頭閱讀了起來。一開始她還只是思念和悲傷,可讀著讀著,那苦澀酸楚的五味陳雜便湧上了心頭:


    “……恩萊特·德里克(EnlaitDerrek),那個混蛋!無恥的叛國賊們已經行動起來了!他們利用了我,看著我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我可能時日無多了。政局急轉直下,四處奔走的我亦樹敵不少……這個國家正在崩壞,或許不出十年,就會看到惡果……事已至此,我也無可奈何,只待命運裁決……可唯有女兒我放心不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我不在了,她的人生又該如何呢?……”


    “……幾處產業已經轉移於你,對外也放出信息,稱我們是不歡而散的……若是我和夫人有個三長兩短,請務必想盡辦法,救下我的女兒……如何驅使全憑你的決斷,即便服侍於你也全憑意願……唯請讓她平安長大成人,忘掉這一切吧……”


    “……此致,奧托·赫勒斯。”


    少女的視線早已被淚水模糊了。這些父親親手寫下的文字,如今卻像尖刀般紮在自己的心上。她的胸膛震顫著,心臟也仿佛被擰緊了——那改變了自己命運的災難背後,卻是自己無法想象的國恨家仇。


    是的,希格斯從未背叛父親。一生精明的奧托大公,驀然回首之時,卻發現身邊早已沒有了可依賴的力量。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制造出與管家“決裂”的假象,暗中卻將安身立命的本錢托付給了他。當希格斯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中走上拍賣台,將渾身赤裸、狼狽不堪的自己買下時,他的內心或許正在滴血;當他將鞭子抽在自己身上時,那內心深處淒涼的痛楚,又要向誰去訴說呢?


    是的,自己在他的身邊,學會了很多的東西,也承擔起了曾經的自己無法想象的職責。可這與一位管家到老謀深算的商人之間的變化相比,又算得上什麽呢?


    “德里克……你這畜生……!”


    安娜低聲咆哮著,而記憶的碎片也開始在腦海中燃燒:當她無助地站在拍賣席上時,那個身影正揮著帽子消失在視野之中;報紙上時常能看見這家夥狂妄的叫囂,與他那迷惑人心的鬼話。曾經奧托大公的位置,現在被這家夥和他的黨羽們瓜分得一幹二凈——就連國會的多數席位,都被他所屬的亂黨竊據了。


    “這個國家要完蛋了,如果德里克一直待在上面的話。”


    就連貧民窟的孩子,都說出過這樣的話。那些不可一世的幫派,那些外國流入的武器,或許正是在他們的默許下才泛濫成災的。希格斯的商業夥伴們,也曾經有意無意地抱怨著司法部門的無能和偏袒——他們的生意受到了損害,可“有些人”卻平步青雲。上至官商,下至平民百姓,所有人都被這混沌的漩渦攜裹著,落入不可逃避的崩壞之中。


    “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你這混蛋……!”


    安娜將牙咬得吱吱作響,摩挲著放在桌上的轉輪手槍。思索了片刻,一個點子開始在腦海中成形。她疊好那張信紙,將抽屜覆原,收拾完房間後便悄悄退了出去。


    “德里克……這個老小子……我記得……”


    今天的報紙上,剛好有一條關於他的新聞。已經身為國會多數黨黨魁的他,最近正繼續流竄著,向首都的市民們兜售他的政治理念。不得不說,這個狡猾的家夥抓住了相當一部分人內心的軟弱和恐懼——他編制著“治安惡化”、“匪患猖獗”的謊言,瘋狂鼓吹著加強監視、鎮壓“亂黨”的所謂學說,忽悠著相當一部分軟弱無能的中小有產者和基層公職人員,繼續為他的陰謀詭計添加燃料。而幾天後,他就要在自己黨羽的護衛下,展開所謂的“選舉演說”了。


    漆黑的意志蒙蔽了少女的雙眼,而覆仇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燒。此刻的她正不斷計算著——計算著可能性,計算著自己該如何去做。


    是的,她要在德里克叫囂的舞台前,將子彈射入這個混蛋的心臟。


5


    “嗚呃……”


    少女在劇烈的疼痛中蘇醒過來。月光灑在臉頰上,那般地柔和,卻又是那麽淒冷。


    “我……失敗了……?”


    “失敗了……”


    她不甘地承認著自己的敗北——不然,她也不會淒慘地躺在這里了。


    “你醒啦,安娜?”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女有些驚訝,她不斷回憶著,可半天又記不起來。這個溫柔的男聲曾經出現在生命的某個時刻——那是與主人不同的聲音,卻又和主人聯系在一起。


    “您是……?”


    她意識到,或許是聲音的主人救了自己。當自己魯莽地沖出人群,向“那家夥”開槍,卻恰巧中了暗算,被擊倒在了地上。她搏鬥著,可孤身一人的自己完全敵不過這些四面八方湧來的敵人。對方甚至沒有用槍,而是揮舞著鈍器一擁而上,將自己壓制得無法動彈。千鈞一發之際,一顆炸彈在不遠處崩開——受到震懾的打手們嚇得四散而逃,而自己這才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路趔趄地逃著,直到意識模糊,倒在了不知名的街巷中……


    而現在,自己正身處在安全的地方。月光從窗外照入室內,而自己的身邊,則站著聲音的主人,和另外兩個高大的身影。


    “還記得那次國慶節,你家主人請客嗎?當時我看著你把牛奶潑在他身上,他氣得臉都綠了……沒想到,那個小丫頭如今都變成這樣了……”


    安娜終於想起來了那個國慶節的晚上,以及那頓令自己無法忘卻的重罰。在那個夜里,她認清了自己的身份,而主人也放下了對自己的芥蒂。只是,她沒有想到,那晚風度翩翩的客人,如今卻以這種方式與自己相見了。


    “可是……您……”


    “別亂動了,好好躺著吧。很幸運,你身上沒有貫穿傷,只有一處子彈蹭破肌膚的刮傷,和一些淤血和刮傷。我們幫你大致處理好了。”


    男人微笑著揮了揮手,示意少女保持鎮定。眼看著安娜躺好了,他才搬過一張椅子,坐到了安娜的對面。


    “接下來的談話該怎麽說呢?不如說是審訊吧,安娜小姐。”


    “誒……?”


    安娜錯愕地看著面前的三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我們開始吧。”


    沒有受過任何審訊訓練的安娜,頓時大腦一片空白。所幸,對方的問話聽起來還算和緩。她只能聽著男人的問話,以及旁邊二人不時的補充,有些緊張地回答著那些問題。她一五一十地交代著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而實際上也並沒有什麽“需要保守的秘密”——主人交代的任務和工作,自己的經歷,還有,這次自以為是的“刺殺”的想法與謀劃。


    “真是個天真又可愛的小姑娘啊。所以,你為什麽要殺了德里克呢?”


    終於,安娜還是等到了那個尖銳的問題。


    “因為……他有可能害死了爸爸媽媽……”


    “哈哈哈哈……嗨……”


    男人扶著額頭,從喉嚨中發出了一陣顫抖的、略帶苦澀的微笑。許久,他才擡起頭,用微妙而同情的目光,注視著躺在床上遍體鱗傷的少女。


    “你很敏銳,也足夠果斷。只是,你還沒到看懂政治的年紀。”


    安娜艱難地吞咽著唾沫。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正如自己那唐突的想法一般。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天真和愚蠢——只是憑著一份信件和些許迷霧般的情報,她竟然想暗殺如今政界一手遮天的紅人。狂熱與躁動的退卻讓她感到羞恥,也令無助感進一步烙印在她的心中。


    “這樣吧,看在你家主人的份上,我們可以給你個選擇。如果你想要回到主人身邊,那我們可以立刻送你回去——”


    “如果你真的那麽想要殺死他,那麽,就請你留在我們身邊吧。”


    男人的語氣很平緩,甚至還帶上了些許猶豫——與那一面之緣中的印象完全不同。當然,對於此刻的安娜而言,她不會有別的選擇:接納了自己的,朝夕相處的主人,與自己還不甚熟悉的客人與他背後的神秘組織——一位遍體鱗傷的少女無疑會選擇前者。


    “請讓我回去吧,親愛的先生……”


    男人沒有說話,而他身旁的二人也立刻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攙扶起少女。安娜忍著渾身散架般的疼痛,勉強站立起來,緩和了片刻才站穩了身體。眼見得少女站定了,其中一人才取出一條黑色眼罩,遮住她的雙眼,輕輕系在了少女的後腦勺上。


    “事不宜遲,我們動身吧。出於保密的需要,請恕我蒙上你的眼睛。”


    安娜沒有再說話。她閉上眼睛,在一片漆黑中跟隨著男人們的攙扶和指引,走出房門,從樓梯上下到一樓。她依稀能聽到馬兒喘氣的嘶聲,和車輪在路面上摩擦的聲音。她安穩地坐了進去,而馬車也隨之發動。輕微的震動感刺激著她渾身的傷痕,不過習慣了責罰的少女,卻已經學會品味輕微撕裂的腫痛,所帶來的酥麻了。她安靜地等待著,什麽也不去想。一片漆黑的世界宛如拍賣行幕布後彌漫的黑暗和焦灼,但她卻不再躁動不安了。


    ……


    “我們到了,小姐。”


    安娜邁步踏下馬車,而眼罩也隨之解開。隨行的男子將她帶到了一處屋檐下,便跳上馬車,消失在夜幕中了。少女眨著眼睛,躲在屋檐的庇護下,小心翼翼地適應著微黃的燈光——這是希格斯宅邸的後門,也是自己時常出入的地方。


    她摸了摸口袋,鑰匙似乎還在里面——暗格將它固定得很緊,即使奔跑和摔落也沒有讓它掉出來。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後門,忐忑地穿過那條熟悉的門廊,走進了宅邸之中。


    二樓的燈光還沒熄滅,那正是主人的臥室。她的心中生出一股愧疚,隨之而來的,則是有些苦澀的安全感。


    “肯定……會被主人懲罰吧……”


    她摸了摸裙褲下的臀部,頓時覺得屁股一陣顫抖。毫無疑問,闖下這樣的大禍,自己肯定是難逃一頓重罰了。


    不過,自己總算回來了。比起遊離在生與死之間的不確定,一頓責打有算得上什麽呢?


    “回來了?”


    果不其然,當自己走上二樓的階梯之際,從樓上傳來了希格斯那沙啞中帶著幹澀的聲音。


    “是的,主人。”


    她毫不猶豫地邁上樓梯,而映入眼簾的,便是希格斯有些憔悴的臉龐。她沒有辯解,只是單膝跪在了主人的面前——忐忑讓大腦飛速運轉著,而快速湧動的血液,也讓那幾乎散架的疼痛消弭於無形。


    接下來,將會是主人混合著憤怒、擔憂和自責的,對擅自卷入危險的,魯莽女仆的,懲戒的暴風驟雨。


6


    希格斯顫抖著,端詳著趴在長凳上的少女。當馬車不時駐停的聲音傳來之際,他便清楚地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天的他掃視完報紙,看到了德里克聲稱要前去演說的消息時,便暗笑著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他一直暗中讚助著地下政治活動,也因此知曉不少有效的信息——德里克這個老狐貍非常喜歡玩這種把戲,說不定還要借此布置陷阱。可當他回到家時,卻意識到那個裝著私人信件的抽屜被人動過了——昨晚的自己看完那封舊信,還沒來得及緩和過來便沈沈睡去了;而第二天起床,自己也只是把信草草塞回去,給櫃子上了鎖便離開了。當他在兩天後的白日回到家之際,種種蛛絲馬跡卻讓他察覺到房間被動過。他急忙翻開抽屜,這才發現用於報警的銀針,已經滑落到了信件堆的底端。


    信堆的最上面,放著昨晚看完的,奧托大公的舊信。他暗叫一聲不好,連忙找來女仆長詢問。在得知安娜外出的消息後,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毫無疑問,安娜是被自己的“那位朋友”所搭救的。她一定是看到了那封信,然後便魯莽地掉進了陷阱——那個本來用於誘捕社會革命黨激進分子的陷阱。


    ……


    “你看了那封信了?”


    他彎折著手中的鞭子,將它繃緊又松開。皮革發出一陣刺啦啦的聲響,與之伴隨的,則是襯衣被輕微撕裂的摩擦聲。他已經出離地暴躁了,可胸中憋著的,宛如毛線團般理不清的思緒,卻又仿佛一記重拳,打得他緩不過氣。


    “是的,我看過了。”


    安娜調整著臀部的位置,將小腹放在了墊枕的中心位置。事到如今,後果也只能是自己承擔了。挨主人的鞭子,總歸好過被抓獲後丟進牢獄,在無盡的折磨中喪失自我。她幾乎沒有遲疑,便自覺地趴在了平日那受罰的長凳上。


    “關於我的父母,還有家庭的事。”


    “啪——!”


    清脆的鞭響在皮肉之上綻開——擦傷與完好的臀肉同時被撕裂,在一瞬間顯示出一道慘白的烙痕。安娜緊咬著牙關,雙手抱緊凳腿,忍耐著那劇烈撕扯與疼痛。一道殷紅的痕跡浮現在少女的臀尖上,而點點血跡也從臀肉中滲出,在表皮下擴散開來,有些甚至沖破膚表滲了出來。


    這一擊的分量可謂相當之沈重,而後續的刺痛,比最初的沖擊還要難熬。安娜的舌尖抵著上顎,幾乎要閉過氣去,才勉強從中緩了過來。可她卻沒有移動身體,更沒有呻吟和哀嚎——這是自己作出的選擇,而自己也必須承擔後果。


    “你這混蛋——!呃……”


    希格斯咆哮著,險些吼出聲來。可胸中那團憋悶的惡氣,卻還是令他無法徹底吐出氣息。他錘著自己的胸口,痛苦地喘著氣,這才讓自己免於窒息的痛苦。


    “啪——!”


    他再次揮動鞭子。鞭頭劃破空氣,切過少女的臀尖,也輕輕劃開那飽滿圓潤的曲線。鞭身的爆發力隨即而至,從另一個方向打了上去,落下幾乎是同樣的,平行的鞭痕。少女“嗚”地哀鳴著,雙腳險些翹到了身後,可卻又像被什麽阻止了似地,直直地落了回去。


    又是一道殷紅的血痕,又是一陣少女的喘息。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傻事嗎”


    希格斯壓抑著胸中糾纏的氣團,幾乎是咳嗽著逼問起了安娜。氣頭上的他完全沒有了邏輯——或許說,任何邏輯都被那潮水般的情緒所沖垮。壓抑中的快感令他凝視著自己的“傑作”,心臟砰砰跳著。那並不是開心或者征服感,而像是一次吸入過多雪茄的暈眩——一方面天旋地轉,另一方面卻沈迷於那醉人的迷離中,難受卻不願掙脫。


    他質問著面前屈服的少女,可卻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像玻璃般碎裂了。


    “我知道的,主人。”


    “天真、魯莽又無知的,第一等的傻事。”


    安娜將頭埋在長發里,努力壓制著心中那噴薄欲出的感情。臀部的傷口正迸發出劇烈的撕扯感,與身上那些傷口一同,在血流的作用下顫抖不停。她懷著忐忑不安與愧疚,等待著主人的懲罰——不希求停下,也不希求原諒。可在另一方面,她卻絲毫沒有悔恨——經歷過死與生的熔爐,她反而變得淡然了。


    “啪——!”


    希格斯暴怒而無奈地看著安娜,反手又落下了一鞭。這一鞭比方才更為沈重,而擊打的位置,也是臀瓣靠上的部分。少女的身體被打得一顫,而那撕裂的血痕也綻放得更為鮮明——髖骨和落鞭處的間隔更加窄小了,而這落鞭的疼痛也傳遞到了骨骼之上。然而安娜卻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就連掙紮的幅度似乎也沒有變大。


    “請打吧,主人。知道這件事,我不後悔。”


    這次,沒等到希格斯開口,伏在長凳上的少女便先說了出來。


    “好啊……你……”


    希格斯伏下身體,貼著少女的耳邊說到。嘶吼的寒氣從齒縫中噴出,吹在少女的耳廓與臉頰上。他彈開隱藏在凳腿上的扣環,將皮帶套在少女的手腕上,逐一鎖緊了金屬扣。安娜小心地呼吸著,看著主人的影子轉移到身後,將另一根皮帶綁在了自己的腳踝上,隨後將手伸到了腰間。


    “嘶啦——”


    她知道,那是解下皮帶的聲音。相較於鞭子,皮帶除了受力面積更大,痛感更均勻外,還要算上前端的金屬框扣。這是種綜合殺傷性的工具,而主人之前也鮮少使用。她有些忐忑地將額頭抵在凳面上——在手腳被緊縛,缺乏活動空間的情況下,這是唯一可以用來緩解焦慮的小動作了。


    “既然你這麽覺得,那就好好想清楚吧。”


    希格斯冷冷地拋下一句話,而隨之傳來的,則是皮帶揮舞的呼嘯聲。


    “呼……啪——!”


    “呼……啪——!”


    皮帶一下接一下地落在安娜翹起的臀部上,留下無數層疊的,寬大的腫印;前端的金屬扣不僅首先接觸臀尖,也總是因為重量而最後擡起,將冰冷的刮蹭留給淤腫的傷痕。從幾乎嵌入肌膚的“點傷”,到結實覆蓋臀肉的“面傷”——皮帶完全打亂了身體對懲戒的適應,而憤怒和無奈下不均勻的力度,也讓每一次責打的爆發都不盡相同。少女無聲地嘶叫著,承受著難以平抑的疼痛,而嘴唇上也被咬出了斑斑血跡。點點淚花已經模糊了視線,將發梢間滲入的微光,融化在痛楚與不甘中。


    她知道身後臀上的慘狀:毫無疑問,自己的屁股不僅充血腫脹,還布滿了皮破滲血的傷痕。主人沒有手下留情,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在疼痛中後悔屈服。可越是如此,她的心中便越是升起那“對抗”的欲望——不是對抗主人和懲罰,而是與那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相對抗——在朦朧而迷幻的漩渦中,將這一切反覆循環著,直到拷問出答案。


    她不怪主人,也不抵觸這嚴厲的懲罰。自己忘卻了身為女仆的職責,卻反而給主人帶來了潛在的風險。她壓榨著自己忍耐的極限,在一次次爆裂的脆響中,拷問著自己的靈魂。


    “還敢幹這種蠢事嗎?!”


    “說啊,還敢嗎——?!”


    希格斯咆哮著,宛如一頭受傷的野獸,在這月光照不到的房間中嘶吼著。或許比起安娜,他才是更別扭的那個:他報覆性地責打著面前遍體鱗傷的小女仆,可他卻又不知道自己在報覆什麽;他試圖呼出胸膛里積蓄的憋悶,可這憋悶卻又好像加重了。冷靜精明的家具商人希格斯,如今完全變成了感性支配下的動物。他在憂懼中與安娜重逢,可自己卻被說不明的沖動所掌控,毫不留情地責罰著重逢的少女。


    “呼……啪——!”


    皮帶的落數已經超過了二十下,而安娜的臀部,也早已是一副淒慘的景象:大片大片的紅腫與皮下的淤血交疊著,而撕裂的鞭痕和皮帶扣的印記上,還滲出了點點血跡;她的腰部與胯部完全失去了力氣,只是隨著皮帶的抽動而搖晃著。說來可笑,隱隱感到心疼的,反而是希格斯自己。他質問著自己為何要虐待安娜,可越是質問,揮動皮帶的手就越是力沈。他的咆哮甚至帶上了些許淚音,機械性重覆的那只手也酸脹不堪,仿佛要被撕裂了。


    “還敢嗎?!啊——!說啊!”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執著。


    反而是承受著暴風驟雨的安娜,最先放下了內心的固執。


    “不……不敢了——!嗚……”


    她的臀部已經因為鞭打而麻木,而身體也在疲勞中到了極限。骨骼幾乎要散架,渾身的肌肉也仿佛要碎開了。她終於忍耐不住身體的抗議,開始嗚咽了起來——當然,一旦放下了感情上的防線,委屈、不甘和無奈,匯聚成洪流,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啊啊啊——!”


    “還……你說啊……”


    希格斯的咆哮變得無力,聲音也仿佛充氣般軟了下去。煎熬的疲憊和內心的傷感,也終於擊潰了他緊繃的情感。皮帶揮著揮著,便再也揮不動了,最後停在了空中,無論如何驅使手臂,也移動不了分毫了。


    “我知道錯了……主人……我不該偷看您的信件……不該幹這種蠢事……我連累了您……嗚嗚……嗚啊啊啊啊——!嗚……”


    “小傻子……你真是蠢得可愛……”


    希格斯扔下皮帶,心疼地伏在少女顫抖的脊背上,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淌著。他抱著少女那小小的腦袋,用臉頰輕蹭著那灰暗幹澀的發梢——灰塵和汗珠中的鹽粒摩擦著汗毛,被雙頰的淚水所溶解,緩緩流進了松開的領口中,流過男人那熾熱的胸膛。


    “……我也是蠢……沒有看好你……還這樣對你……”


    他顫顫巍巍地解開拘束著安娜手腳的皮扣與皮帶,將癱軟的少女抱了起來。少女依偎在他的懷中,慢慢止住了哭泣。他雙目失神地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望著窗簾縫隙中透入的夜光——月亮已經運行到了天空的東側,正將銀色的清光,灑進這小小的房間之中。


    “要天亮了……”


    他緊緊抱著安娜的腦袋,側垂著額頭,貼在了少女的額前。


    “你累了……睡吧……我也睡會……”


    “都是主人不好……”


    “明天……你休息吧……”


    還沒等講完,疲憊不堪的希格斯,便沈沈地昏了過去。


    “唔……”


    安娜抽著鼻子,吸了吸鼻翼旁的涕水。眼淚的痕跡掛在她的臉頰之上,仿佛蜘蛛網那般黏著。月光照進她朦朧的眼瞼,而疼痛也終於敵不過倦怠,一同歸於虛無。


    她倚靠著主人的肩膀和額頭,也沈沈地昏睡了過去。


    這是一個刻骨銘心的夜晚,也是二人久久不能忘記的夜晚。當然,此時此刻的二人尚且不知道,那命運車輪的拐點,已經又一次悄然來到了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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