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之蘭 #49
第49集 新婚
蘭穿著一身通體潔白的吳服,跪坐在刈谷城天守閣第四層她自己的房間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正我剛在半個時辰前在刈谷城中一座小神社里當著高屋氏所有身在刈谷城的一門眾的面將蘭的苗字從平井改成了高屋。儀式一成,自此以後,蘭的全名就是源朝臣高屋蘭了。蘭終究是側室,不可能奢求正我為她舉行正室才有的婚禮。能夠神前改姓,在一門眾們面前露一次臉,蘭就很知足了。
正我安排了一位侍女將蘭帶到這個以後歸屬於她的房間。蘭今晚就將在這個“新房”里等待,直到宴會廳中正我和一門眾與家臣的宴席結束。蘭獨自在偌大的房間里晃悠,微笑著整理自己的吳服。這一套吳服結構規整,樣式覆雜,打褂、褂下、振袖、腰帶一樣不缺,甚至配有成套的懷劍、花邊和末廣作為配飾。整套吳服都是由上品的絲絹巧手織成,是真正上乘的貴族吳服。只這一套衣服,憑蘭三年箱根館生活攢下來的賞錢資祿都買不到。相比之下,蘭以前所穿的那些為了掀起裙擺打光屁股方便而特別設計出來的一體式直筒的吳服簡直辱沒了“吳服”二字。
下層的宴席頗費功夫,蘭估計距離正我進房間見她起碼還有一個時辰以上。蘭的房間是兩進的居室。靠外是一個連著天守廊道和廳院的小間,未來將由高屋氏為蘭準備的貼身侍婢居住於此。進里側有一扇薄紗的左右拉門,進去的大房間才是蘭的居室,立櫃、櫥櫃、案幾、茶台、床褥等等一應俱全,連帶腳下的榻榻米,無一不是上乘的精品。僅她自己的居室,面積上就大約有雪繪在神社的主管巫女居室的兩倍大。蘭踱步到房里的案幾旁跪坐在軟墊上,她從箱根館帶來的行李早已經被高屋家的下人安放在了案幾上。蘭放松下來,小心翼翼地將純白吳服的袍袖歸攏在膝蓋上,雖然房間里早被打掃的一塵不染,蘭仍然不希望這件通常只用於新婚、象征著新婦如雪般純潔的素白吳服受到任何灰塵的沾染。
蘭所居住的房間是正我專門為她挑選。位於天守閣的第四層,也是地面上的最高層。刈谷城雖然不算是宏偉的大城,但正處和尾張國交鋒的前線,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再者刈谷城的真正完整落成也就是十幾年前的事,因此天守閣修築的一絲不茍且規制嚴謹,沒有那些古舊天守的狹窄逼仄與粗陋。刈谷的天守地上有四層,地下還有一層。雖然名字延循百年來的舊例以閣命名,但這種新式的天守實際上遠非一座“閣樓”,而是起到了內城的功用。
天守的地下是刈谷城最重要的倉庫,存儲著各種重要物資以及高屋氏的底蘊,戰時也作為避難所使用。地上第一層被作為內城城墻的堅固石垣所環繞,居住著值宿的旗本武士、一些尚未成親的高屋氏家臣以及部分高屋氏的一門眾親屬。第二層是高屋氏召開家臣大會、商討軍政大事的評議廳,以及宴會廳、茶室等重要設施,二層的一角還居住著正我的小姓侍從以及家內的男性仆役。天守的第三層則是家內女人孩子們的空間,還居住著在家里侍奉的侍婢女仆。第四層就是主人們的居所了,目前只有正我和夫人玉姬以及兩位的貼身侍從們居住。蘭正是第三位住進天守第四層的“主人”。天守閣內空間很大,也不全是一體的閣樓建築,二層三層甚至有露天的天井庭院。
蘭將自己從伊豆帶來的行李包取出來,趁著正我還沒來的功夫將物件安置在自己房里。她是正我的側室,雖然面對正我和玉夫人得伏低作小,稍有疏忽就免不了給扒掉裙褲赤裸著圓潤的嬌臀老老實實得接受打屁股的懲罰,但對於下人們來說卻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因而她的東西沒人膽敢擅動,只能讓蘭自己來擺放安置。
能被蘭從伊豆坐了十天馬車帶到三河來的東西很少,畢竟她原先居住使用的一應物件都和高屋氏的高貴家格不相襯。因而她帶來的基本只有六年來收集的一些書本,如些神道經典、和歌集、樂理篇、茶道心得等雜書。還有就是她在箱根館三年里攢下的賞賜和資祿。這些可都是她嫁入高屋家之後的私房。以後恩賞下人就能用到。還有一些家賬之外的私用,按理來講,繞開家里的月錢和賬目私自花銷無論在哪家都是不合規矩的,不論誰做了,只要被发現,免不了兩三天里屁股腫得只能捧著嬌臀緩慢行走、連睡覺都不敢蓋上被子。但以蘭在箱根館親力服飾貴女們兩年的見聞來看,上到若山氏與小田原城里的高門貴婦,下到普通武士奉行家里的妻妾,或多或少都免不了有需要繞過家賬用些私錢的時候,至於被发現了打屁股,那也只好乖乖撅起嬌臀任打任罰自認倒黴了。
布包的最下面壓放著一把頗為沈重的硬木戒尺。蘭一見就忍不住臉色羞紅,趕緊將尺子拿起來,強忍著羞意拿著戒尺在自己挺翹的嬌臀上比了比,臉頰通紅的苦著臉嘆聲氣,把戒尺端端正正的擺在了案幾正中央。放在桌上的戒尺朝上的一面刻有漢字,一側是“謹守家規”四字,另一側是“戒 蘭”兩個稍有間隔的字。這六個字都是蘭親手持刻刀刻上去的,因此很有些歪歪扭扭。這把尺子就是昨天正我調笑她時所說的“規矩”。按照東國的慣例,新婦出嫁需攜帶一把全新的戒尺,親自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這把戒尺會作為新婦的嫁妝之一帶到夫家,以後新婦犯了錯,丈夫就會用這把戒尺狠狠責打她的光屁股。
新婦嫁到夫家,晚上行房事之前,就得先受一頓規矩。既是學習家規,也是警示違反家規的下場。新婦需得將衣物除的一幹二凈,赤身裸體地挨一頓巴掌,直到屁股又紅又熱了,再跪伏在丈夫跟前翹著紅臀挨戒尺。丈夫會把夫家的家規一條一條念給新婦聽,念一條打一尺。每念一條新婦就要跟著念,念錯了念慢了也得挨戒尺。依著各家家規數目不同把戒尺打足了,新婦的“新婚訓警”才算結束,之後才能帶著紅腫的屁股和丈夫行房。因此就在今天晚上,僅僅一兩個時辰之後,這把戒尺就要在蘭的屁股上啪啪作響,讓她重溫快有一年沒經受過的打屁股的疼痛和羞恥了。
被打屁股是早在預料之中的事了,蘭跟這個時代的其他女子沒什麽不同,打屁股是從小到大常伴的體罰。雖然畏懼於打屁股的羞恥與疼痛,但對正我的愛意與未來生活的向往在蘭心中還是更重一籌。蘭正跪坐在里間走神,突然聽見外間傳來的敲門聲。她眨眨眼睛,如果是正我回來,那就不需要敲門了。況且正我也不太可能這麽快就結束與一門眾的宴席。她趕忙站起來,玉手撫平坐下時微微皺褶的吳服,身上摸摸,自覺沒有任何失禮之處,這才一邊輕聲應答一邊趨步到外間。
蘭的房間之外有正我之前臨時從三層的女侍里指派給她帶路的女仆。蘭現在一個人在新房里等著正我,在沒有招呼的情況下不太可能是下人敲門。蘭走到拉合上的木門前,對門外的人已經有了猜測。果然,當蘭輕輕拉開木門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衣著高貴、優雅從容的少婦。蘭看著她應當比自己年歲稍大一些。穿著一席極為精美秀麗的緋色吳服,腰間系著淺金色的腰帶,吳服上以金線繡著種種吉祥的花紋和高屋氏“三片鱗”的家徽。雙手自然垂下搭在小腹,只有終年都不需勞作的貴女才有余地穿戴的寬袖微微擺動。
少婦和蘭幾乎就是同齡人,這個年紀甚至完全可以稱為少女。卻能在天守閣的四層穿戴成這樣,身後還跟著四位畢恭畢敬的年輕侍女。蘭要是不知道對方是誰,那真是蠢笨的該把屁股打爛了。蘭低下頭,不敢唐突的直視少婦的臉龐,只在剛才隱隱一掃,覺得她臉上有些一樣的病態般的蒼白。她趕緊微微提起吳服的褂下,深深向少婦行了一禮,縱然心里猶疑她的來意,蘭也只能恭恭敬敬地說道:“妾身源朝臣高屋蘭見過奧方樣。”
少婦自然就是正我的正室夫人,出身今川家的玉姬,當然,因為早就嫁入高屋氏,如今的名字應當叫高屋玉。玉夫人雖然嫁給正我已經四年,但如今也就不過十九歲,其實只比蘭稍大一歲而已。今日蘭的改姓儀式她於情於理都沒必要前去,因此還沒有見過蘭,現在是特地來看看蘭的模樣。她的瑩白素手從袍袖中伸出,右手拿著一把繡著花鳥圖形的團扇,半遮住臉龐,端詳了蘭許久,將團扇遞給身側的侍女,上前輕輕握住蘭的手,驚嘆道:“蘭妹妹真是好顏色啊。以前師範教我讀明國的書,看見我見猶憐不解其意,今日見到妹妹的姿色,才真正懂了這四個字。這般看來,大人他能娶到你,反倒是神佛保佑了呢!”
蘭心里聽的高興,覺得玉夫人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盛氣淩人、威嚴肅正。但無論玉姬是否真心誇讚,這話蘭可絕不敢接,她趕緊低下頭,惶恐道:“妾身蒲柳之資,不敢應承奧方樣的誇讚,能入高屋氏的家門,是妾身高攀了才是。”玉姬一楞,這才察覺失言,她苦笑一聲,雙手合十示歉:“是我失言了。妹妹不用這麽生分,奧方樣奧方樣的都把我叫老了。叫我玉姬就行。”蘭當然不敢直呼正室夫人的幼名,便試探性的喚了聲:“萬望饒恕妾身冒犯,稱呼玉樣姐姐可否?”玉姬自無不可,也不進去房里,拉著蘭的手就在廊道上說了些諸如“夫君在外征戰,我等奧向女子,不求為大人分憂,也只盼能使奧向和睦,不令大人生憂”的場面話,又安撫蘭不必憂慮懼怕。末了從身後四名乖巧侍立的侍女中點了一位命她留在房里在蘭選出自己的貼身女侍前服侍照顧,之後輕輕撫了一下蘭的纖腰,說了聲“今晚將有冒犯,妹妹不要怪罪姐姐。”就抽身離去了。
蘭支使玉姬留下的女侍去給自己打些水來喝,自己紅著臉跪坐在房里。她知道玉姬所稱的“冒犯”指的是什麽。按照本地的規矩,新娘的“新婚訓警”應讓一家子的女眷一同觀看她被打屁股,既是增加羞恥,打掉她在娘家時的地位和任性,也是警示其余女眷違反家規的下場。但是蘭畢竟是城主高屋正我的側室,正我和高屋氏的一門眾雖然是同一個家族的近親,但也有君臣之分,高屋家一門眾的女眷自然不好在大喜的日子進天守第四層看主君的側室被打屁股,因此這一關蘭倒免了。但是她是側室,今晚的熱臀按規矩是要由正室執行的。也就是說,今晚蘭就逃不了赤裸胴體趴在玉姬腿上被她用巴掌扇的屁股腫燙了,所以玉姬才會說“冒犯”。
喝著侍女端上來的水,蘭羞紅著臉,想著今晚羞人的“訓警”以及更羞人的房事。被主母打屁股是每一個小妾都不可能避免的,蘭早有了準備和心理建設。而且玉姬夫人態度溫和、彬彬有禮,一派名門貴女風範,令蘭心生好感,心里的抗拒就更少。玉姬走後約莫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直到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伸手不見五指,正我才終於進來。
蘭早在外間端坐著迎接正我。正我走進房間,看見低著頭跪著的侍女,皺眉道:“是玉姬讓你來的?”蘭趕緊搶聲道:“玉姐姐見我無人服侍,這才指派人來照顧我。”正我舒展眉頭,走上前笑問道:“你見過玉姬了?”還沒等蘭回答,又笑道:“玉姬倒是想的周全。”說著擺手示意侍女退下:“去把玉姬叫來吧。”
等侍女退出房里,正我輕輕撫摸著蘭的頭发,雖然剛剛結束與一門眾和本家重臣們的宴席,但正我身上卻只有極淡的酒氣,而且步履沈穩,邏輯清晰,沒有絲毫醉態。他將蘭扶起來,輕輕拍了一下蘭的嬌臀,看著她嬌嗔的眼神笑道:“今晚你這小屁股可得吃些苦頭了。”蘭的俏臉紅撲撲的,仿佛要滴出水來。正我見案幾上放著的水碗,只覺得口渴,端起來一飲而盡,酒席上喝的些許清酒徹底消盡,此時就著燭光和油燈看著精心裝扮、素白吳服的蘭,只覺得越看越美,竟然有些沈迷。他趕緊克制住情欲,默念了幾句金剛經文。拉著蘭進到里間,輕輕拾起案幾上的戒尺,撫摸著蘭刻上去歪歪扭扭的漢字。
蘭羞紅著臉吶聲道:“大人……大人,憐惜……”正我撲哧一笑,捏了捏蘭有些发燙的臉蛋:“我會的,但是屁股疼可免不了哦。要是你以後不聽話調皮不穩重,往後屁股疼的時候可還多著呢!”蘭的頭埋得越发低。這時外間得拉門突然拉響,蘭知道是玉姬來了。她悄悄撫摸了一下被吳服包裹住的挺翹嬌臀,自己在高屋家的第一關,“新婚訓警”,馬上就要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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