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什島女校 01

      21世紀，科技日新月異，迅猛发展，崛起了許許多多的公司巨頭。得益於全球化，這些大公司的支脈遍布世界各地，穩穩紮根，汲取資金的滋養，資產無限膨脹，漸漸富可敵國。任由其发展，定可左右世界法則。

        公司寡頭們都是數一數二的社會精英，自然懂得“木秀於林”的道理，他們以掌控世界的信念暗中聯盟，成立協調組織，統一調度，共進共退。大公司聯合起來，小公司必然無法與之競爭，紛紛破產！這樣，世界上的“網絡平台、社交媒體、金融保險、通訊、醫療、軍火、交通、物資”等等都被寡頭聯合組織所控制。各國象征意義发起了反壟斷調查，但政府內部被安插了暗線，職能部門雷聲大雨點小，再加上”寡聯組“利用金錢收買、人身安全威逼等手段，讓反壟斷調查無疾而終。漸漸地，世界被這些商業巨頭所控制。

        科技進步，對普通人來說並不一定會帶來生活水平的提高。到了22世紀，人工智能和自動化全面普及，的確是把人類從繁重的勞動中解放出來，但卻把人類帶進了貧窮的深淵。AI智能機器人的工作效率是人的成百上千倍，用生產力估算，一個社會精英的價值等同於一個城市普通人的價值。世界上的精英屈指可數，而普通人比比皆是，這種階級鴻溝已然無法跨越。在失業大潮的沖刷下，人們只能賣掉固有財產維系生活，導致貧窮分化加劇。

        樊怡筠就是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父母找不到工作，天天打牌喝酒，一家人蝸居在公租房，渾渾噩噩度日。樊怡筠自幼獨立，父母不管不顧，只好自己打掃房間做飯吃，更不用說接受什麽良好教育了。然而，樊怡筠的學習成績卻出類拔萃，在公立學校次次名列第一。可是，在22世紀的今天，學習成績優秀並不能帶來什麽。因為樊怡筠的家庭靠著救濟金生活，只能讓樊怡筠上免費的公立學校，在公立學校畢業並不能找到工作，也就是失去了上學的作用。即使樊怡筠拿著全校第一的成績報告單，父母也是漠不關心，哪怕是一句誇獎都沒有。

        樊怡筠乖巧伶俐，堅強自愛，老師也感嘆樊怡筠生錯了家庭，不然定有一番作為。

       歷史課上，百年前一句“知識改變命運”，帶動起全民學習奮鬥，社會高速发展，如今卻百無一用。樊怡筠自嘲一笑，咬著牙齒強忍著眼睛。

       “不甘心！”

      15歲的樊怡筠，初中即將畢業，然後賦閑在家，準備嫁人育子，平凡過一生。普通人家的子女命運如此，沒有任何上升渠道，就連生活都靠著微薄的救濟金，哪能交的起高昂的私立學校學費呢。

        22世紀重燃門第觀念，財閥貴族自認高人一等，不屑於平民交往，雙方存在無可逾越的鴻溝。樊怡筠這種面貌出眾的普通女子，也無法踏進上層社會一步。

        樊怡筠拿著《升學指導手冊》发呆，里面的內容反覆看了幾十遍，以樊怡筠智力足可倒背如流。因為沒有就業機會，高中院校少之又少，又全部被財閥壟斷，冠名為貴族學校。招錄條件基本都限制出身，普通人無法報名。僅有那個位數不限制出身的排名在後幾位的高中院校，對普通人招生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學費一項就讓人止步了。就理性邏輯來說，樊怡筠早該放棄了，反覆看只會讓自己徒增煩惱，但“不甘心”的情緒縈繞心頭，樊怡筠夢想著脫離渾渾噩噩的家庭環境，如飛鳥般鳥瞰天空，自由暢遊。

       樊怡筠紅著眼睛，定睛在《升學指導手冊》的扉頁，獨占彩版整頁宣傳的《芊什島女校》。芊什島女校很神秘，甚至連校址和校景信息都沒有，但主流評測機構將其設定為世界排名第一學校，綜合得分遙遙領先。樊怡筠瀏覽升學信息的時候，潛意識認定自己沒資格報考，就把芊什島女校自動過濾掉了。如今再仔細看看，芊什島女校的招考條件只限定了年齡15歲，學制為9年，全封閉式管理，一旦考生被錄取就會簽協議書，立即脫原籍進入芊什島女校名下，此後自身的一切處置權交與芊什島女校。

        樊怡筠對父母沒太多感情，看到一絲升學的曙光，便沒想太多，記住報名網址，用學校機房的老式電腦登陸，填好個人的基本信息，成功報名了。樊怡筠回到家里，拿著老式手機，焦慮等待結果，晚飯都沒什麽胃口。

       “滋～滋～”手機震動，樊怡筠顫抖著看著短消息，被告知明早去本市商業中心區醫院地下3號門測定報名資格。

        “還有機會！”

        樊怡筠发下手機，安心睡下了。

        天未亮透，樊怡筠早早起床去了商業區。商業區算是富人區，各個路口都有智能機器人保衛查驗身份，平時憑借樊怡筠的身份信息是無法進入的，此時卻暢通無阻。商業中心區高樓聳立，富麗堂皇，行人寥寥，路面都是由仿水晶制品構成，24小時有保潔機器人打掃，和室內並無區別。樊怡筠居住的只能算個小城市，商業區都能有如此奢靡的上層建築，可見社會分化到了多麽嚴重的地步了。

         到了醫院，樊怡筠向接待的女聲機器人報上個人身份卡後，就被帶到了一個獨立檢測室。室內全部是自動化運行，根據聲音指導，樊怡筠躺在掃描椅上，紅光線從頭掃到腳，背身再掃一遍，再沖檢測杯口呼氣吸氣，眼睛看閃星的洞口做焦距測試，還有一些其他檢查小項目，很快就一一完成，樊怡筠被告知可以離開了。

         樊怡筠離開醫院一個小時後，又接到短消息，被告知明天8點前到商業中心區綜合樓的12樓c區A1會議室參加筆試。樊怡筠提前2小時就到達，整個小會議室只有樊怡筠一個人參加筆試。7點50分，廣播告知考試8點準時開始，一共分3課，每課考試時間1小時，期間休息十分鐘。隨後就有機器人送來考試題冊。

         因為時間未到8點，樊怡筠不敢看試卷，目光直直盯著室內時鐘，8點後才翻開試卷開始做題。考試的題型和平時考試相差甚遠，第一課考試類似於智力測試，第二課是通用語，第三課類似性格測試，不過題多時間短，饒是樊怡筠，也是最後時刻才做完。特別是第三課考試，根本沒時間思考，讀完題就只能憑感覺作答，樊怡筠心想這是為了更好地還原考生自身性格吧。

        樊怡筠沒把握答案全對，但也盡力答完卷了，對自己的表現還算滿意，舒心回家等待結果。

        不過，這一等就是一個月，期間樊怡筠茶不思飯不想，度日如年。參加世界排名第一學校的招生考試，這種事如果跟身邊的人說，會被嘲笑癡心妄想的，樊怡筠無處訴說，只好獨自承受等待的苦果。

      一個月時間，樊怡筠從期待到祈禱，再到絕望。萬念俱灰時，一則電話喚醒了癱在床上的樊怡筠。電話里有莊嚴的女聲稱自己是受芊什島女校招生辦委托的工作人員，讓樊怡筠下午1點在家等待，她會上門詳述相關事宜。

       樊怡筠報考時填寫了家庭住址，不過樊怡筠住的是公租樓，樓與樓間隔小，樓區老化嚴重，樓號門牌號等模糊不清，樊怡筠擔心著對方能不能找到自己家。

      這種擔心被下午一點鐘的敲門聲打消了，樊怡筠打開門，一位身穿黑色工作服的年輕女性進來了。雖然樊怡筠事先又打掃了一遍室內衛生，但泛舊的家具、狹小的空間所帶來的寒酸感不是這簡單的清潔工作能夠消弭的。

       黑衣女子指引著樊怡筠在自身身旁坐下，面帶微笑，與自身莊嚴的聲音有些不搭。樊怡筠揣測這種笑容是不是為了討好自己，生硬地帶上的。很快這種想法就被樊怡筠內心以別“癡心妄想”的理由駁斥了。

        黑衣女子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紙質合同，簡明扼要說明一下，就是樊怡筠已經被芊什島女校錄取了，如果確認無誤就可以幫助樊怡筠辦理轉籍，半個月就可以入校了。

       “我同意！”沒等黑衣女子說完，樊怡筠就興奮地表達了觀點。

         說話被打斷，黑衣女子並沒生氣，開玩笑說：“同意就是賣身嘍，生死大權都被剝奪，不怕嗎？”

         樊怡筠冷靜回答：“不怕！以芊什島女校的勢力，就算我不轉籍，想殺死我也是易如反掌吧。”

        黑衣女子笑了笑，不予置否，讓樊怡筠找來父母再談談。

        樊怡筠給父母打電話時，他們仍在打牌，對樊怡筠沒什麽好語氣，溝通困難。黑衣女子接過電話，簡單說了句有關補助金的合同需要簽字。聽到有錢拿，樊怡筠的父母頓時換了口氣，從趾高氣昂過渡到諂媚，表示很快就回來。

       樊怡筠父母到了家，語氣中諂媚的味道更濃了，應該是看到了樓下黑衣女子所停靠的豪車。黑衣女子沒有面帶與樊怡筠交談時的微笑，幹脆利落地說明樊怡筠被芊什島女校錄用，學校會給家里補助金，但樊怡筠的監護關系等都挪入芊什島女校管理，不在和家里有任何關系了。

      樊怡筠父母本想討價還價，多要一些補助金，可事實情況，黑衣女子說出每年補助金的數額就令樊怡筠父母目瞪口呆了，不再有討價的念頭。

      樊怡筠看父母"賣女兒"賣的如此興高采烈，沒心情聽下去了。黑子女子辦事簡潔，很快就將合同簽好，收拾好後離去了。告知樊怡筠半個月後會有專車送她到機場登機。

       半個月內，樊怡筠父母換了個人似的，對其百般呵護，噓寒問暖，這讓樊怡筠很不適應。好在半個月不長，轉眼間過去了，臨走時父母告誡樊怡筠要好好聽話，好好學習，不要犯錯誤！

      樊怡筠知道這是父母怕自己學業半途而廢影響他們的補助金，當然嘴上還是簡單一句“知道了”回覆。

       樊怡筠被送到機場，沒經安檢就登上一個商務機。飛機雖不大，但艙內裝潢奢華，而且只有樊怡筠一個乘客，大可放心休息了。

       樊怡筠被告知此次飛行需10余小時，路途遙遠，之前等待的興奮勁頭退散一些，倦意突起，不久便躺下睡著了。接送樊怡筠的工作人員自稱是受本市商會會長的委托，會長去外地開會，今日無法到場，工作人員代以致歉。

        要知道目前整個世界基本都被商業聯合組織所控制，一個城市的商業會長，基本就是城市的實際掌控者。樊怡筠想到黑衣女子這等大人物都對自己客氣有加，心里有些小得意，愉快地進入夢鄉。

        也許，樊怡筠太過疲憊，一覺醒來，飛機就到了目的地，從四處觀看，這是一座荒瘠小島，有些意想不到。樊怡筠被智能機器人指引進入隱密的地下設施，眼前如同換了天似的。雖然島上還是原始生態，但下面卻是一個地下宮殿。

      地下宮殿是酒店性質，負責招待特定來賓的。大廳上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美貌少女，年齡應該和樊怡筠相差無幾，不過少女們相貌、體態、氣質都是上等上，再配上華麗的禮服，即使相貌出眾的樊怡筠站在里面都像個土包子。少女們組成若幹小團體，交談甚歡，樊怡筠仿佛置身於上流社會的交流晚宴，只是自己一身廉價的衣服在這里顯得不倫不類，略為尷尬。

      好在等待沒多久，就有智能機器人準確找到樊怡筠，引領她到專屬客房。門鎖是用的是高級的生物識別技術，樊怡筠把手放到把手上，就提示“認定完畢，門已打開”。

      進入屋內，有語音提醒樊怡筠有2小時的休息時間，然後出去集合，坐船前往真正的目的地——《芊什島女校》。進入學校前，所有的物品不允許攜帶，哪怕是一個小发夾都不準帶進去。

       屋內準備好了衣服和鞋，樊怡筠簡單洗個澡，就換上了。衣服的尺寸完美契合身體，特別是內衣，樊怡筠就沒穿過如此舒服的，簡直是誤差在毫米級的量身定制了。衣服材質也十分高級，外觀上黑白交接的蕾絲禮裙，把樊怡筠襯托的像個小公主。

      照著鏡子，樊怡筠鼓著嘴打氣道：“我也不輸給她們嘛！”

       樊怡筠在房間臭美一會兒，就去大廳集合了。少女們換上同樣的衣服，樊怡筠身在其中，清純秀麗模樣絲毫不落下風。雖然閑聊時，大廳很吵鬧，但排隊出发時秩序井然有序。很快，幾百位少女登上了一艘豪華客船，客船向著未知海域出发了。

        在22世紀，全球統一為星域通訊，依靠超大型人造衛星在太空輻射信號，地面上沒有任何信號基站了。按照星域通訊的服務範圍，地球上應該是無死角的。可是，在出发前的那個小島上，樊怡筠发現遺留的個人手機就沒有信號，如今在遊船上，各類電子通訊設施全部停擺，仿佛置身於與世隔絕的恐怖片中。不過，其他人並沒有驚恐，樊怡筠也不會大驚小怪。

       遊船出发約半小時，就進入了一片大霧海域，視線不過百米。這篇海域的霧氣和日常所見的不為不同，應該是由特殊光譜人工鋪設的。視線受阻，衛星定位系統停擺，遊船仍勻速正常行駛，顯然導航系統經過了特殊處理。再過3個小時左右，視線開闊起來，海天一線，偶爾有飛鳥掠過，很快一座碧綠長天、花香彌漫的小島浮現在眼前。

       樊怡筠跟著大部隊下船，上上下下經轉幾個自動扶梯，到了寬廣平鋪的水晶路面，再走百余米，就到了宏偉的“芊什島女校”大門。牌匾上的“芊什島女校”雖是用世界通用語書寫，但樊怡筠看著看著，激動的要留下淚水。升學之路，幾經波折，悲喜交加，這些天里樊怡筠情緒很不穩定。如今塵埃落定，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樊怡筠目光堅毅，走進校門。即使不知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樊怡筠仍一往無前。就像樊怡筠堅持報考被世人認為毫無機會的世界第一名校一樣，此時樊怡筠對於自己選擇的路，毫不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