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灰白

 原作者：雙樹

一紙灰白一紙灰白（T城篇一）

     T城的生活一直都是單調乏味的，每天兩點一線，不論從事什麽職業，都將自己的的生活過的一片灰白。但令人羨慕的是，在這里有最好的硬件條件，最高的薪資，最優秀的學府，所以縱使再怎麽枯燥，每年也還是有不計其數的人搶破頭地想要進來。不過也有些個例，想逃離這片外人眼中富得流油的土地，姚孌就是這樣。      

“姚孌，回答一下這個問題。”老崔頭支楞的眼睛反射的陽光像利刃般刺痛了出思的姚孌，“啊，哦，先連接AE，BD再……”姚孌擡了擡頭，看了眼題目後順口答道。“答案正確，但下次上課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走神了。”老崔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明媚，但又轉瞬即逝。    毫無疑問，姚孌絕對算得上是特別聰明的 但也因為這點，她才經常思考一些別人早已麻木或是不曾想過的問題：T城之外的城市是什麽樣的？是不是也如這般枯燥無味？雖然姚孌在課本上對其他城市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但T城就像被封閉了一樣幾乎沒有外界的資料而且她從未走出過這片囚禁了她十七年的“牢籠”，並且她也不相信課本所寫，畢竟書本都是勝利者禁錮思想的工具，她這樣想著。

      “喲，這不是我們姚大學霸嗎？怎麽？沒人跟你一起回去？好可憐呢！”“蘭淩心，都高中生了，說這種小學生都覺得不疼不癢的話有意思嗎？”姚孌回了一嘴。       先前說話的人叫蘭淩心，父親是蘭氏集團老總，家財萬貫，而且擁有可以隨意出入T城的黑卡（前文說過T城幾乎是封閉式的，每年進去和出來的名額都有限，搶到一個名額就很了不起了，更何況有這黑卡，其財力可想而知）。      “話說姚大學霸一直在找外界的資料嗎？真是的，課本上有這麽多圖片都滿足不了你，真是貪婪呢！嘛，也是，課本上那些圖片都是猴年馬月的了，我們的大學霸可是有求真的精神呢，必然不會被這種照片糊弄過去，哦，對了，姚學霸還沒出去過呢吧，真是可憐呢！”蘭淩心繼續諷刺道。

     “無聊”姚孌無意與她們糾纏，起身要走。“慢著，”蘭淩心叫住姚孌，“我這有我爹地剛從S城帶回來的風景冊和介紹，諾，借給你去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或無可救藥，說吧，什麽條件？”姚孌轉過身來，眼眸中閃爍著光芒但又被刻意壓制住。      “那個，這不快要考試了嗎？以我現在的成績，家里人還不得打死我，你也應該懂得，我們這種大戶人家家教嚴，所以想請你幫我不補課，但正巧我零花錢花完了，沒錢給你，就拿這個做交換咋樣？”蘭淩心故作扭捏狀，小臉嬌紅看起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可以。就這樣？”姚孌驚訝的反問。        “就這樣，那你這周末到我家來找我，地址我用手機給你发過去。拜拜！”蘭淩心笑得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蹦蹦噠噠的走了。姚孌也沒多想。

       姚孌回到家里翻了翻蘭淩心給她的冊子，瞬間被冊子里面的內容震撼，獨特的文化，美食，人文，建築，無一不博著她的眼球，同時也放下了心里的最後一絲戒備，“看來蘭淩心是真的要找自己補課，要好好用功了呢！這麽一想，她人還是不錯的。”姚孌這樣想。突然，來自門外的一聲巨響打破了她的沈思，咚咚咚，砸著房門的聲音越來越大，姚孌嚇得抱著冊子躲在了床頭櫃旁，她的臉頰上已經淌下兩行清淚，因為她知道，外面砸門的是她酗酒回來的父親

        他父親本來是個普普通通的公務員，每年拿著一般的薪水，和母親的加起來寄給雙方老人後也就夠補貼家用。五年前，他和妻子心血來潮，換了一個大平米的房子，欠下了500萬的房貸，當時覺得沒有什麽，只要兩個人共同打拼一點一點是可以還完的。可誰料世事難測，就在一家人歡天喜地的住進去的第二個月，妻子就因為染上了X病毒住進了ICU，這一住就是半年，這半年里，他想盡一切辦法救治他的妻子，各種方法都試過了，但一直不太有成效，可就在這時，他拔掉了妻子的呼吸機，沒有人知道原因，這個為了妻子努力半年了的人最終放棄的原因，除了他自己，還有他前往天國的妻子，他永遠忘不了他妻子最後輕聲說的話：“姚順，拔了吧，我累了，不想再受罪了。”妻子死後，婆家的人突然變卦，分走了姚順的一大筆錢，妻子的治療費，巨額的房貸，喪妻的痛苦，讓姚順從天堂跌到了地獄，此後便一蹶不振，每天酗酒度日。      

       “姚孌，開門。”姚順繼續大力的砸著門，酒後的醉紅染在他起皮了的臉上像是被玻璃劃破的樣子。姚孌終究是個好孩子，小心翼翼的給父親開了門，正開門之際，一個巴掌猝不及防的扇了過來，姚孌直接被扇的倒在地上，臉頰半邊紅腫，冒著血絲。        “我這大閨女本事大了，開始鎖門了是不是？你今天鎖門明天還不把老子關門外頭？”姚順吐著濁氣指著地上的女兒說到，這時又看見了姚孌抱在胸前的冊子，“喲，看什麽書呢，來給爸爸瞧瞧。”說著便將書從姚孌手中搶過來，翻了翻，這時一股酒勁上頭，直接吐在了書上，“爸，你幹嘛，這書是我同學的，你這樣我怎麽還她？”姚孌看見父親吐在書上急得直跺腳。“這他媽都快考試了，你還有閑心思看這種書呢！是都會了還是皮癢了？考前都不覆習了？你說，你他媽拿過幾次年級第一？你連這麽個高中的第一都拿不到，以後到了外邊還玩個屁！我看你是最近皮又松了，又是鎖門又是看閑書的，來我來幫你緊緊。把裙子脫了，趴床上！”

         姚孌的臉頰閃過一絲羞紅，但從來沒違抗過父親命令的她還是照做了，父親從後面解下了皮帶，“300下，每打一下要報數，聽見了嗎？”“聽見了”姚孌的聲音中多了一絲哭腔。嗖啪，一個皮帶寬的紅印無情的抽在了姚孌的嬌臀上，“大點聲，晚上沒吃飯是嗎？這下不算，重新來。”

         啪“一”，啪“二”，啪“啊，三”，啪“四”……皮帶這麽例行公事般的一下下落在姚孌的光腚上，上面的顏色從白皙到像桃子般粉紅，又到一片大紅，有的地方都起了棱子，姚孌也從一開始的低哼轉為了嬌喘後來幹脆大喊起來，企圖緩解屁股上的疼痛。大約打到三百多下時，姚順掄圓胳膊打在了姚孌的屁股上，接觸的瞬間发出了巨響，姚孌也疼得跳了起來，皮帶應聲而斷。姚順頓時停了手，轉身走出門外。姚孌以為父親放過了她，便從床上起身，揉了揉已經結塊的屁股，心中有種劫後余生的喜悅。

         “誰讓你站起來的？”姚孌身後突然傳來父親的聲音，“無視我的命令，看來還是打的不夠重啊，在加一百下。趴好！”姚孌無奈，只能繼續趴好，她不知道父親又找了什麽東西，如果這時候有個見識久遠的人在那一定能認出來，姚順手里是一條之前栓車用的大鐵鏈子。嗖啪，“啊！”僅一下姚孌就從床上跳了起來，“趴好！”父親那不可置疑的口氣讓姚孌一驚，“不，父親，放過我吧，我保…保證，我下次一定考第一，好不好？放我這一次。”“趴好！我不想說第三遍！”

      父親的口吻之中多了一絲不耐煩。姚孌認命般的趴在床上，父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走出門外，拿了幾根繩子 把姚孌綁了起來，“這下你就不會亂跑了！”父親吐了一口濁氣。姚孌的眼睛紅紅的，“把我綁起來就是父親對我最後的溫柔了嗎？為什麽我感覺這樣陌生殘忍？”姚孌心里想著。啪，“啊！”，啪，“啊！”每一次鐵鏈打到姚孌的屁股上姚孌都會发出宰豬般的嚎叫，鐵鏈經過的地方都凹陷進去，染成了醬紫色，鏈痕交界處的皮肉都冒出了血，整個屁股都好像失去了彈性，不再因為抽打而顫動，姚孌的雙手緊緊抓著床單，小手的顏色逐漸從溫潤轉為了清冷，終於挨了八十多下後姚孌暈了過去。     

      嘩……，姚孌被一陣冷水潑醒，首先模模糊糊映入眼簾的是滿眼通紅還沒醒酒的父親“你也要暈過去不醒嗎？你也要和她一樣暈過去不醒嗎？你們都這樣，一個個的，都去解脫了！都留下我一個人欠債還錢，心里還得為你們擔著操著，你們好自私啊！我……我不能讓你也暈過去，不行，你想去找你媽？癡心妄想！你就在這陪我吧！哈哈哈，嗝。”語罷，便又開始了抽打，鐵鏈沾上水之後仿佛變得更加沈重，姚孌的屁股鮮血不止，血肉橫飛，像是被捯飭碎的花瓣，她的嘶喊聲越來越小，從大喊又變回了低吟，臉頰越來越白，布滿了冷汗，緊抓著床單的手也漸漸松了下來，無力地垂到下面，過了不到五十下，又暈了過去。此時姚順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鐵鏈，又擡頭看了看從床上滑落到地上跪坐暈過去的女兒，和她那早已血肉模糊的屁股（如果還能稱得上是屁股的話），低頭沈默，又緩緩走出門外，把門帶上，這次，沒有在潑醒她。         姚孌就這樣在床邊趴著，一夜無話，第二天的黎明卻遲遲不肯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