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寨

 

序章

“劈啪，劈啪……”

這種響亮的聲音持續回蕩在一間老舊的木屋里，似乎不敢停下來。這些響聲有節奏且從不間斷，從它開始響起的那一刻就注定打破檸檬寨的寂靜，硬生生在一片鴉雀無聲的空氣中擊起漣漪。令人感到疑惑的是，這些響聲中多少伴隨著孩子的哭聲、求饒聲

“劈啪，劈啪……”

“師兄，怎麽辦？我們砍到的柴火也不夠數目……規定時間也超過了……”

“沒事，我跟師傅說說，看能不能求個情。”

靜謐的叢林中，只聽見兩個小男孩的竊竊私語

終於，在茂盛的檸檬樹之間夾了約一個時辰，兩個小男孩呆不住了，輕手輕腳地往檸檬寨中走去

從檸檬寨邊緣的那間破舊的小屋里傳出的響聲已經煙消雲散了，兩個男孩奮力將自己的腳步聲減到最小，卻又急於進寨

“師兄，師傅已經打完了……你想了什麽理由嗎？”

“唔……到時候看吧，隨機應變，不過估計是難逃一頓打了。”

檸檬寨頭頂上的天空灰沈沈的，遠處打了幾下悶雷，顯得十分抑郁

檸檬寨很小，由幾間老舊的矮房子組成。整個寨子專門教授武功，每年年末收一次徒，同樣的，年末也是出師的日子

“你們兩個，回來啦？”

掌管體罰的中年男子冷不丁從窄巷中竄出來，陰森地盯著兩個小男孩

他叫黃權，因為每次打人都異常兇狠，寨里練功的小孩們給他起了個外號：“黃泉”

“師……兄”

較小的那個孩子腿嚇軟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大孩子似乎感到不知所措，眨眼間額頭上便附起一圈汗珠

“對……對不起，我們回來晚了……”大孩子顯然十分膽怯

黃泉立刻逼近一部，“還有臉說啊！啊？”他咆哮道。對著他吼了一陣子後，立馬拽住他的衣領，拖著他大步地走到了東院

檸檬寨的東院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是專門用來行刑的，針對於那些叛逃以及對師長不敬的弟子。至於被黃泉拖到東院的大孩子，是因為黃泉本來就討厭他，再加上黃泉脾氣暴躁，又不知道遇上了什麽糟心事，九成是想把那個大孩子當做发泄工具了

大孩子呆了一陣子，回過神來，嚎啕大哭

聽去過東院師兄師姐們說，那里擺放著無數工具，打在身上就不只是喊疼了……

黃昏過後，夜幕降臨。烏雲密布，在下午打過的悶雷之後，終於下起了傾盆大雨

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被兩位成年男子一左一右架著，硬生生給拖回了他自己的宿舍。一道驚雷落地，照亮了整個檸檬寨，那個男孩子臥倒在泥土地板上的背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絲不掛地趴著，背上、腿上、臀上遍體鱗傷。血液流到了冰冷的地板上。男孩放任自己的眼淚流下，他不明白，自己犯的錯誤真的能讓黃泉发瘋似的抽打自己嗎？他心中充滿了恨，卻敢怒不敢言

夜深，男孩昏昏欲睡，他不知道未來會发生什麽，只是默默想著，究竟要怎麽避免這慘無人道的懲罰呢？

第一章

春風瀟瀟，吹得竹林窸窸窣窣地竊竊私語

青青翠竹之間，一道白影隨風閃過。見他飄出竹林，正要跳下山谷，又騰地禦劍而起，緩緩蕩遊在這山清水秀的畫中

那影子飄著就到了檸檬寨，收劍落地，幹脆而不失瀟灑

定睛一看，這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披白袍，長得五官端正，文文靜靜的樣子

他剛一落地，只見一小妮子倉皇跑了過來

“師……師兄”她喘了口氣，接著說道，“咳……黃泉找你。”

少年道：“這點小事要得著跑成這樣？”說完憐愛地摸了摸丫頭的頭

檸檬寨西部，黃泉屋里

“我進來了？”黃泉聞聲，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哦……”

隨即門外走進一個少年

“呃……你不用緊張，我這次叫你來不打你……”黃泉幹咳一聲，道“我最近身體不太行，這兩個月呢，鑒於你是檸檬寨弟子比較聽話的，又年長幾歲，之後那些丫頭小子們犯的雞毛蒜皮的錯，你就幫忙收拾一下……”

少年頓了一下，醞釀過後道：“我……不怎麽會打人，你還是讓我師傅他們來辦這事吧？”

“他們要處理檸檬寨內外之事……咳，已經夠忙的了，根本管不了檸檬寨弟子。你在任期間可要對那些弟子們嚴厲點啊，寵壞了可不好……”

少年想：黃泉的意思……這無論如何都得我幹了啊……

他剛想做最後一次掙紮，黃泉往他懷里塞了個東西

“咳……這是我罰人用的竹板子，不用多大勁兒就能打腫，泡過水，斷不了。”

少年：“……”

出了黃泉那滿是黴味的屋子，少年獨自一人走在竹林間，玩弄著那塊板子，四處張望——他下定決心要在黃泉離職這段時間壓制住弟子們的玩心，盡管他也很討厭黃泉，但為了檸檬寨門派風氣，他情願做他不想做的事

竹林間滿眼翠綠，那點黃色少年還看不見？

逮個正著！只見那竹林深處一個黃衣小孩正歡快地跳躍著，“一會就不歡快了。”少年想著，向小孩的所在地禦劍而去，只見一道白影穿梭在竹林間

風呼呼地刮進少年耳朵中，又急促地竄出來，少年竟有些興奮，腦子嗡嗡地響。他逼近那個黃衣男孩，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把他扣倒在地

男孩“哇”地叫一聲，擡頭看著這個面無表情的臉龐

啊……是你啊霍楠師兄，”男孩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差點沒嚇死我……”

“兩年不見，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哈！那肯定——話說你來這里幹什麽？”男孩見面前這個人一改溫柔，換上了冷峻瘆人的面孔，不由心里发指，額頭上附起一圈汗珠

“現在本是下午低齡學員集合練功的時候，你怎麽會在竹林里？”霍楠追問道

“呃……我看不是那功太簡單了麽，反正已經練得滾瓜爛熟了，我就……呃，放松放松。”男孩越发緊張

“練完功講究的是‘溫故而知新’，只有不斷溫習才會大有所能。你不回顧之前練過的功夫，就跑到竹林里來玩，違反了門規，黃泉病重，就由我來教訓你一頓！”說這話時霍楠就不好受了，腦子里嗡嗡作響，一大股溫熱的血液湧上大腦，整個臉連接到脖子根紅得熾熱——第一次打人，揍的還是自己師弟，誰不緊張呢？

再看面前這懵懵懂懂的小師弟，顯然驚得目瞪口呆，看著眼前這個不似從前的師兄，再回憶起兩年前與他整日玩樂練功的歡聲笑語、悲歡離合，還有一起受罰的有難同當，好似一對親兄弟——

而如今這師兄想必是乾坤扭轉，成了黃泉之後的冰冷如寒霜，鐵面無私的懲罰者

霍楠——還是你麽？男孩心如刀絞，之前一個最愛自己的人今天竟要親自打自己……

他腦子里胡亂一片，一頭霧水。霍楠也好不到哪去，他頂著莫名的罪惡感，摟著自己之前最喜愛的師弟……要不是門規，要不是黃泉有旨，要不是為了檸檬寨日後的實力雄厚而懲罰……

這樣想著，兩人緩緩從竹林內走出，進入檸檬寨，來到了東院那個鬼地方旁邊的一間破屋里——這是除東院外唯一一個用來訓誡弟子的地方

好死不死，一進入破屋，踩著嘎吱作響的地板，轉眼看見墻角坐著一個身著粉袍的長发姑娘

“哎！霍楠師兄，你們兩個來這里幹嘛？”那姑娘嬉皮笑臉地問，手中拿著一塊破布擦拭著堆在身邊的藤條

“有事，你先出去……”霍楠不溫不火地說，“對對對，有時，咳……”男孩瞥見霍楠瞪了他一眼，連忙收嘴

女孩聞聲，連忙站了起來——她平時非常聽話

老天就是不給人面子

隨著“哢”一聲，女孩的腳卡在了被蟲蛀壞了的木板里。這木板本來就不結實，被她這麽一踩，顯然會斷。斷就斷了，腳還卡住了……

“挨個打還要有個異性看著……”男孩不經意間面紅耳赤

霍楠嘆了口氣，取下佩劍，試圖翹開卡住她腳的木板，結果卻無能為力，只削下來一些木屑

這不能怪霍楠，他從小便用著那口劍，現在無非是特別鈍了

霍楠無奈之下解下腰帶，粗暴地胡亂裹在師妹臉上，轉身對男孩說：“秦師妹現在看不見了，開始吧……”

話音未落，男孩搶先低聲說道：“那就不能換個地方打嘛？要你下手狠了，我叫出來豈不是很丟面子……”

“好啊，如果你想去東院的話。”

秦師妹默默坐在墻角，腰帶是牛皮做的。裹在臉上就是一抹黑，連呼吸都有點困難。她其實很想看看別人挨打，甚至也想被打一次。但因為女生的天性，她平時異常乖巧，以至於她在黃泉面前故意觸犯門規黃泉也不想打她

“好了，別磨蹭了，她又看不到，把褲子脫掉。”

師妹盡管是看不見，也試圖屏蔽對面兩人的對話。但聽到這句話，還是臉紅了一片

再轉向霍楠兩人，男孩已經滿懷尷尬地把褲子脫了個精光，趴在了長竹凳上

此時可以說是非常尷尬的了——一個偷溜出來玩被抓包現在無奈地趴在長凳上的小師弟柳輝；蹲坐在墻角滿臉裹著腰帶且一臉期待的小師妹秦阮沁；第一次打人而尷尬到不知所措的師兄霍楠……

空氣冷清了半晌，霍楠是實在耐不住這種寂靜了，便緊閉雙眼，向著柳輝裸露的臀部甩去竹板，隨著一聲“劈”，柳輝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震得一激靈，“啊”一聲叫了出來

一旁的秦阮沁嚇了一跳，心里卻有些激動——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旁觀”別人挨打

隨即又是“劈啪，劈啪”的響聲，霍楠毫不留情地用板子抽打著柳輝，而挨打的他，則咬緊牙關，手指使勁扣住竹凳邊緣，死命不想讓喉嚨里的聲音破腔而出

約半柱香後，柳輝是再也忍受不了身後這鉆心的疼，帶著哭腔求饒道：“師兄……我錯了，我再也不去竹林里玩了，求求你饒了我……”

沒說完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畢竟他還是個孩子，能忍半柱香的打已經是極限了

霍楠才意識到自己第一次打人下手不分輕重，看著柳輝屁股上紅紫色遍布，不少處結起了硬塊，看起來心驚肉跳的，很是恐怖

另一邊的秦阮沁從沒料到挨打是的這麽痛苦的事，竟會打哭一個大男生——顯然她也沒有料到是霍楠打得重了——便嚇得屏息凝神，恨不得自己馬上逃出這個萬惡的小屋

第二章

南院的宿舍中。

霍楠摟著低聲啜泣的小師弟柳輝，一只手上粘著乳白色藥膏，輕輕揉著他身後青紫的傷。不禁有些後悔“是自己沒掌控好分寸，下手過重了吧，”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一邊又仔細詢問著柳輝的感受 。

只見霍楠懷中樓抱著的小男孩把頭使勁埋在自己懷里，只顧委屈地嗚咽，不再說一句話。

這讓霍楠很是自責，兩年前自己最最疼愛的小師弟，現在也翻臉不認人了。也罷，柳輝跑到竹林里玩是他不對，責罰幾下便好。可看自己剛才把他打成這樣，估計黃泉也不敢保證一次就行。

柳輝屁股上的傷，在霍楠精心照料下，也足足有半個多月才愈合，沒過多久，柳輝也漸漸包容了霍楠，倆人的羈絆重新快速地縫合上了。

柳輝沒事了，也自然只能回到東院練功場去訓練，霍楠呢，照常巡邏。

一連兩個月，霍楠揪出一個又一個逃課的弟子，年輕人眼睛好，必然是一抓一個準。隨著日子慢慢流逝，霍楠的揍人技巧也日漸熟練，既不會打出內傷，又能給學生弟子們帶來劇烈的疼痛。

霍楠接手檸檬寨【巡邏官】這個職業後三個月，傳來了一個消息——黃泉病重，不治去世。也就是說在檸檬寨學徒中年紀最大，又沒有外交任務的霍楠，成了永久性的【巡邏官】。

檸檬寨上下學徒一陣歡呼，盡管做錯事還是要挨打的，但霍楠至少不會像黃泉一樣歹毒心腸。

當晚，在全體導師都出山做任務的時候，管理權最大的霍楠帶著學徒們圍著篝火慶祝起來，也算是這沒日沒夜的苦苦訓練中一次小小的放松吧。

初一十五的月亮好圓，似乎迫切於將皎潔月光灑在檸檬寨的土地上。

霍楠給大家講著封塵已久的老故事，小學徒們則在一旁的空地上戲耍著。

柳輝坐在被篝火烘烤得发暖的水泥地上，忽然意識到平常總愛粘著霍楠師兄的秦阮沁沒了蹤影。四下里環顧一圈，也沒瞟見那活潑跳動的粉色長袍。

“額……你去幫忙找找吧”柳輝把秦阮沁不知蹤跡的事告訴被一群人圍著的霍楠後，得到了這樣的答覆。柳輝無奈，只得轉身尋找那個亂跑的丫頭。

檸檬寨東院，訓練場旁邊的懲罰室中。

隨著“吱呀”一聲，懲罰室那老舊的橡木破門被快速推開，一道靚麗的淡粉色身影飄入房間，又迅速轉身將門關上，貌似是生怕別人发現自己。

秦阮沁站在破舊不堪的屋子中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明白自己來這間屋子的目的，也明白大概率不會有人在篝火晚會上過來找她，就算有，也基本不會想到她在這兒。

盡管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的人，多多少少會感到心慌，畢竟大腦在告訴她這事最好別做。

秦阮沁因為在檸檬寨是最乖的學徒，從入學以來便沒有挨過打。也就是這樣，讓這個好奇心澎湃的小丫頭萌生了“試一下”的想法。

哪怕四周空無一人，她依然是嬌羞地猶豫半晌，才赤紅著臉褪下自己身著的淡粉色長袍，袍下遮掩著短衣短褲，緊緊勾勒出秦阮沁誘人端莊的身材，在皎潔月光的撫摸下顯得格外動人。

她傾下腰，撿起地上的黃木竹板，褪去短褲，身子伏下，用黃木板子不輕不重得拍了一下自己身後小有弧度的臀。

“嗯……”秦阮沁輕吟，從沒挨過打的屁股一下子受到外界刺激，必然很疼。

“好奇怪的感覺。”她想，雖然感受到了疼痛，但她心底卻噴出一股興奮的泉湧，竟忍不住加大力度繼續往自己的小巧玉臀上抽打。

這一打，就停不下來了。板子從空中落下，狠狠砸在秦阮沁潔白無瑕的臀上，一下又一下，她對自己毫不留情，以至於她意識過來自己該停下時，玲瓏的屁股上竟沒有一點白潔的痕跡，泛著大片的紅暈。

“好熱啊”她對自己說，赤紅的臀冒著熱氣。她撿起地上的袍子，正準備將它穿上時，又是“吱呀”一聲，門一下子被重重推開，柳輝站在門口，將屋中的一切盡收眼底。

秦阮沁白得透徹的身體，手里握著的橡木板子，另一只手捧著的淡粉色長袍，以及深紅略腫的光臀……

就這麽僵持了半晌，秦阮沁立刻反應了過來，光著身子沖到柳輝身後將那沈重破舊的橡木門“彭”地關上，才想到用袍子遮身。

“你屁股怎麽紅了啊？有人打你了？”沒等秦阮沁回答，柳輝繼續說到“也不對啊，人都在篝火那邊……你不會是自己打自己的吧？”他顯然呆住了，滿臉驚訝。

“別……不是……沒有……哎呀，都被你看見了——”秦阮沁紅了耳根，大滴汗珠滾下熾熱的臉蛋。

又呆住了許久，她調整好心態，壓制住砰砰亂跳的心，道：“今天你看見的事不許告訴別人啊，否則沒有好下場。”“不就是看了你身子嗎，我也不稀罕講出去啊……”柳輝看著面前胡里取鬧的小丫頭，腦子里卻依然回想著剛才发生的情景。

“難不成，她有受虐傾向？”他想，“既然她這麽怕我說出去，還不如做個交易……”別看柳輝才十二三歲，畢竟是馬上要進入青春期的男生，多少會有點小心思。

“那……這樣，你給我打一頓，我呢，就不說出去了。”

秦阮沁：“……”

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形象，她在百般無奈中答應了柳輝的交易要求。而柳輝呢，與其挨霍楠的打，還不如自己也揍一頓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