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家法

 

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到了9點。書房里，我仍然一動不動地跪在墻角的搓板上。 

  “葉兒，起來去洗澡！”媽媽說。

  “嗯。”我輕輕的答應了一聲，掙紮了一下，站了起來，走向洗手間。從晚飯後跪到現在，我走路的姿勢已經有點變形，膝蓋上一道道搓板的印記清晰可見，疼痛襲擊著我的神經，但是我不敢揉，那會增加待會挨打的次數。

  嘩嘩的水聲中，我的思緒也飄了起來。父親和母親對我從小就要求很嚴，從平時的生活習慣、舉止為人，到學習成績等等都有嚴格的規定，如果沒有達到要求便會給以十分嚴厲的懲罰。從上高中開始，父母給我訂了更加嚴格的家法。每次考試前，父母會根據我的情況，規定這次考試每一科的目標，沒有達到目標的話，差一分打一下家法。如果挨打的數目超過20，就要每天再挨3藤條，持續一周，以示警告；如果超過50，藤條就要挨到下次月考了。

  在家法的威懾下，我的成績一直不錯，穩中有升，雖然有時候不能達到父母的要求，但差的分數也並不多。而這一次卻不同，這個學期就是高三了，可是我這次摸底考試的成績卻在離父母的要求差了30分，雖然這次的題目很難，老師也告訴我們，這是為了讓即將上高三的我們收收心，考得不高很正常，而且這次自己在年級的名次甚至還上升了幾名。但是從小父母都不允許我找任何借口，沒有達到要求就是不能原諒的。

  家法從晚飯後就開始了。之前父母已經告訴了我今天要執行家法，所以我吃完晚飯洗完碗後，回到房間換上挨打時要穿的棉質背心和短褲，然後拿出搓板跪在了客廳的中央，每次罰跪都必須保證膝蓋要直接接觸搓板，所以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我都只能穿著短褲跪著。

  首先我要敘述犯的錯誤，因為什麽錯誤而挨打，該打多少下。然後我就要回到書房的墻角繼續跪著反省，一直跪到9點。這個過程中腰不許彎，身子不許動，每動一次等會兒挨打的時候就多打10下。

   我打開浴室的門走走進書房，拿出衣櫃中的家法，把搓板移到書房中央跪了上去，然後雙手把家法舉過頭頂，說：“媽媽，請用家法”。  

  “葉兒，重覆一遍今天為什麽挨打。”

  “因為我平時不夠努力，考試成績沒有達到要求，差了30分，所以要挨30下家法。”我低著頭說。

  “嗯，記得就好。打你就是為了讓你記住犯錯誤的後果，擺好姿勢！”媽媽嚴厲地說。

  “是。”我跪在搓板上，上身向下附，雙手背在身後，屁股自然而然地翹了起來。

  “擡頭，記住自己現在的樣子！”

  書房的墻上掛了兩面鏡子，角度擺放地剛好能讓我看到自己全部樣子。小時候挨打是在客廳進行的，即使有親戚來，也要在別人的注視下執行完挨打的所有過程，隨著年齡的增長，父母便將執行家法的地方移到了書房。盡管家法已經挨過很多次了，但每次看到自己光著屁股跪趴在那，臉上都不由得一陣陣发紅。 

   “看到現在自己的樣子了嗎？好看嗎？”

  “不，媽媽。”我滿臉羞愧地說。

  “知道就好，犯錯了就要接受懲罰，沒有任何借口、理由。說，挨打的時候應該怎麽樣？”母親把家法放在我的背上，我輕輕抽動了一下。

  “挨打的時候屁股要撅高，不能亂動，不能用手擋。如果亂動或者用手擋，每次多打2下家法。每次要報數，不報這下不算。不許求饒，每次求饒都多打一下。”

  母親舉起那厚重的木棍，很久木棍都沒有落下來，就在我放松下來的時候，狠狠的一下打在我的光屁股上。我渾身一顫，倒吸了口氣，忍住疼痛報數：“一！”。

  “聲音大點！沒吃飯嗎！”

  話音未落，“啪！”在我還未完全消化第一下時，第二下又落了下來。我不敢怠慢，趕忙大聲報數：“二！”

  三十秒後，媽媽手上的家法再次抽打在我毫無保護的屁股上。 

  “啪！”

  “三！”疼痛襲擊著我的神經，誰讓自己平時不努力呢，任何的懲罰都是自己應該為自己所犯的錯誤承擔的。 

  “啪！”

  “四！”……“啪！”“八！”

  “啪！”“十六！”“啪！”“十七！”此時的我早已淚流滿面，卻仍然忍住不敢哭出聲音來。

  “啪！”“二十四！”“啪！”“二十五！”我已經有些承受不住，平時很少挨這麽多下家法，而且這次媽媽也打得特別用力，姿勢在不知不覺中有些變形，終於在第二十八下的時候，我實在沒有忍住，稍稍擡了下上半身，嘴里輕輕呼了聲“痛”，手也不由自主地想去揉我那可憐的屁股，雖然我立即壓下了身子、縮回了手，但我知道自己還是犯了錯誤。

  “媽媽我錯了，請您再多責罰葉兒四下吧！”

  “好，葉兒，還有六下，保持好姿勢。”

  我俯下身去，雙手在背後緊緊扣在一起，努力地控制著自己。

  “啪！”“二十九！”“啪！”“三十！”此時的我已經淚流滿面，面前的地上早已有了一大片水跡，屁股火辣辣地痛，幾次想喊出來都被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啪！啪！啪！”“三十四！”終於挨完了全部的家法，我跪在地上喘著粗氣，疼痛讓我一度說不出話來，緩了好久，我掙紮著直起身來，“謝謝媽媽責罰，葉兒知道錯了，以後一定好好學習。”

  媽媽轉身走出了書房。我擡起頭看著鏡中自己的樣子：紅腫的雙眼，被自己咬破的嘴唇，一道道搓板印記、紅腫的膝蓋，還有那青紫腫脹的屁股，屁股上的肉還在不住地顫抖，昭示著它的主人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我忍住疼痛一步步地挨回房間，父母規定，每次挨完打不允許塗抹任何消腫止痛的藥，讓我盡可能的體會和記住挨打的痛楚。

  我慢慢地移到我的書桌前，每邁出一步都會牽動到屁股上的傷，疼得我直吸冷氣。我打開燈，閉上眼睛忍著疼痛、逼迫自己坐下去，屁股接觸到凳子的瞬間，我差點疼得跳起來，但是沒辦法，誰讓自己考了這麽點分數呢？我慢慢把重心放平，疼痛讓我全身都在顫抖，咬咬牙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我找出三份卷子開始做。這是自己給自己定的規矩，每次挨打之後要把沒有達到要求的科目做一份卷子，為了提醒自己以後多在這些科目上下功夫。或許是疼痛讓自己頭腦更加清晰、也更加謹慎，挨完打後寫的卷子一般都會有非常不錯的成績，唉，自己真的是欠揍啊。我不敢多想，開始奮筆疾書，這次一下子有三門沒有達到要求，看來晚上是睡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