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龍鞭

 黃昏時分,對於繁華的都城來說,最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時候。一條長河自城中蜿蜒穿過,一座石拱橋上,車如水,馬如龍。橋下漣漪起伏,沾滿了落日輝煌的光彩。


四個轎夫,擡著一頂精致的軟轎從橋上經過。朱紅的轎桿左右,還陪著幾個護轎的家人,跟著轎子往都城的那一頭走去,一見就是富貴人家的排場。


湧動的人潮中,一個擦肩而過的過路人向這頂轎子打量了一眼,對只顧向前走的同伴議論道:“你瞧,那一夥人說不定有些來頭呢。”


同伴回頭瞥了一眼:“怎麽講。”


“你看那幾個轎夫,那幾個下人,哪一個不是眼睛特亮,太陽穴鼓鼓的。我聽人說,這樣的都是些高手。雖然人不多,排場不大,卻指不定是哪家王侯公府的轎子呢。”


同伴又回頭瞧了瞧,不置可否地笑道:“管他是什麽公府,和你我又沒關系。還是趕緊去吃杯酒是正經。”


對面最熱鬧的一道街上,大大小小的酒幌在風中搖搖擺擺,熱情地招攬著過往的布衣。二人找了一處露天的小酒坊坐下。那酒坊不大,只有臨街的場院里擺著幾張桌子、十數把椅子,卻聚集了許多閑來無事,胡亂議論以酌酒的平頭百姓。二人正吃酒,只聽得隔桌一個年輕男子道:“這次敗仗著實慘的緊,聽說十個人里活不了五個。我那哥哥也斷了只手,雖然兵役完了,放回家來了,還不知道下半輩子是怎樣呢。”


二人聞言,轉頭望了望說話的人,放了杯子,問道:“前陣子盡聽說邊境上吃了大敗仗,卻不知道是怎麽敗的。大哥可知道些緣故嗎?”


“哪有什麽別的緣故,將帥無能罷了。”那人憤然道,“士兵們雖然赤心報國,到頭來卻還是白捐了性命。”


旁邊一個窮酸秀才搖頭嘆道:“以我看,當今聖上用兵之術,不及先皇多矣。高祖馬上打來了大半個天下,只剩下塞北一處窮寇,負隅頑抗,所據之地,都是些窮山惡水,量他們能有多大力量?偏偏今上禦駕親征,搞了這麽大排場,這麽大陣仗,還以為能畢其功於一役,最後竟輸成這樣子,真是夠瞧的。看來今上登基三四年間不動刀兵,與民休養,是有自知之明了。”


聽到最後一句,那個年輕男子敲著桌子,怒道:“若真有自知之明,哪有今日之事?沒本事便不要打,白教老百姓填命進去。前些年相安無事,不是很好?”


前一陣子,大軍慘敗的消息傳入京師,朝野為之震動。尤其對丈夫入伍兒子從軍的妻子母親而言,不啻於雷轟電掣。而今事情過去兩月有余,聖上業已回朝,籠罩在京城里的愁雲慘霧,也在日覆一日的喧鬧里,散去了許多——大抵京城里的百姓還是富貴人家為多,終不必為了減免幾個錢的賦稅,而選擇骨肉分離,上陣搏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乘著落日暗淡的余暉,那頂軟轎離開鬧市,又轉過了幾個街口,繞過半條街的水磨白墻,在一扇朱紅大門外停了下來。下人揭起轎簾,轎中走下一位風流婉轉的婦人,纖眉微蹙,嬌靨生愁,雖不年輕,卻也有十分韻致。看門的家人覺著眼生,心中起疑,臉上堆笑,上來問道:“恕小的眼拙,敢問是哪一府的貴客?”


那女子向身邊下人悄聲囑咐了兩句,下人上前一步,朗聲道:“我家主人姓文,是貴府阮老爺的舊識。聽聞阮老爺近來病了,想來問候問候,還請代為通傳。”


門上的家人依言進府通傳,大抵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阮家老爺”從府中快步走了出來。此人年近不惑,儀容莊重,神色冷峻,臉上雖然看不出半分喜怒之情,卻天生一種威儀,教人不敢直視。


女子偷眼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低眉柔聲道:“先生。”她正欲拱手下拜,卻被對方冷冷淡淡地制止了——他的手掌輕輕地托住了她的手腕,二人目光交匯的那一瞬間,女子分明看到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逝的不快和恙怒:“不敢。”


說罷,他抽回了手,端正地向她作了個揖:“不知貴人光降寒舍,煩勞久候多時,恕罪。——請吧。”


寒暄已畢,那婦人跟在阮老爺的身後,一同進了府。至於同來的轎夫下人,也有管家依照老爺的吩咐,請去別室,妥善款待。


初秋時節天高氣爽,微風拂面。女子心下安定,借著明月和燈籠的微光,略略望了望府中景致。只見荷花新枯,黃葉紛披,愁情又起,不由得思緒紛然,百味雜陳。


一路上,二人都不交一言。一徑到了書房當中,阮老爺屏退下人,關了門,闔了窗,這才向女子行大禮:“微臣阮熙參見陛下。”


這女子便是當今皇帝趙氏,名諱嬛,小字文秀——進門時,女子假稱自己姓“文”,便是由這小字上來的。


“太傅免禮。”趙嬛伸手扶起了阮熙,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太傅告病,朕甚是憂心。今日見太傅好了不少,朕也就放心了。”


阮熙知她話里有話,淡淡道:“勞陛下親來探問,臣不勝惶恐。”這倒是實打實的真心話。


五日前,是皇帝回宮後第一次早朝,當時阮熙雖然有些風寒未愈,卻無大礙。然而因想到自己之前為出兵之事屢屢勸諫,與趙嬛鬧得有些僵了。而今皇帝大敗而歸,頭一日晚間剛到京城,第二日就上朝,正值氣忿難平之時,心里豈有不惦記此事的?故而阮熙仍然告了病,推故不去,待和緩幾日再說。這原是二人融洽相處的一點小小伎倆——阮熙知道,趙嬛素來有些多思多想的小性子,在旁人面前還收斂些,對阮熙卻是變本加厲——卻沒想到,趙嬛竟會微服出宮,親來“探病”,實在大違阮熙本意。


“只是倘若朕今日不來,明日早朝,只怕——先生依舊不肯見我。”趙嬛低眉斂目,柔腸百轉,幽幽說道。


阮熙心下一軟,也不顧君臣禮法規矩,拉住了女子纖細的手,慨然道:“臣有心病,陛下不知。”


“朕如何不知,”趙嬛頓了一頓,偏過了頭,這才緩緩地說下去,“太傅先前多次諫阻,朕始終不納,故而太傅惱了。”說完,她不由得用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兵敗之事,於她而言,是最恥辱又傷心的一件事,全然不能宣之於口。


“臣再不能為這個惱的,”阮熙深知,她說出來的話是一分,心里想的卻不止十分,不由得長嘆道,“臣等不過建言畫策而已,萬事卻都要靠陛下裁斷。陛下之艱難,實過臣等數倍。”


“太傅總揀些好聽的來哄朕。”趙嬛淡淡笑道。


“不是哄,是臣的肺腑之言。”阮熙肅然道。


趙嬛淒然笑道:“太傅自承有心病,可見還是惱了的。”


阮熙聞言,正色答道:“臣縱然惱了,也不過是因為陛下分明知道利害輕重,卻還決意以身犯險罷了;臣昔年隨先帝數次出征,深知秦賊狡猾詭詐,只恐陛下受其所害,有半點傷損;臣與陛下分別半載有余,日夜懸心,百般相思;近日又聞陛下無恙歸來,喜樂至甚。《黃帝內經》雲,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思傷脾,恐傷腎。臣五樣俱全,焉能不病。”說著,他握住趙嬛纖秀單薄的手背,輕輕吻了一吻。


趙嬛聽見阮熙用這般低沈的聲音,這般正經的語氣說這般纏/綿的情話,一早羞/紅了臉頰。只得用力從阮熙那里抽回了手,轉過身去,以袖掩臉,勉強遮飾。可惜趙嬛原本是個心事極重的人,雖然喜樂未已,心念一轉,便覺悲不自勝——自謂天高地遠,人壽有窮,雖然貪得片刻歡喜,恣情取樂,可都不過是彈指光陰罷了。等到陰陽兩隔之時,則又當如何?焉知此時情深意重,不致來日相誤,苦痛一生?趙嬛想到灰心之處,不禁默默流下淚來。


趙嬛雖想盡力遮掩,阮熙卻已經覺察到了。他走上來,攬著趙嬛盈盈一握的纖/腰,悄聲問道:“阿嬛,怎麽哭了?”


趙嬛拭去臉上清淚,勉強輕笑道:“我還以為,先生從此再不願理會我了。”


阮熙暗自猜度,深覺趙嬛所想絕不止於此。可他仍舊冷下臉,說道:“陛下先前明知故犯,現在胡思亂想,陛下自己說,應不應該罰。”


趙嬛茫然點了點頭,怯聲問道:“怎……怎麽罰?”她雖如此問,心下已然猜著了八九分,羞/不可抑地避開阮熙的目光。


阮熙沈聲道:“三四年不曾罰過,莫非阿嬛都忘了不成?縱然忘了,先前陛下特賜臣一柄‘打龍鞭’,此事卻不會忘罷。”他輕輕放開趙嬛的纖腰,耳語道:“去桌上趴著。”


趙嬛羞得面紅過耳,心里卻並無不快。她倒是乖巧聽話,亦不抗辯,慢慢挪步向書案走去。


趙嬛今日身著一襲青衫白裙,背影尤為俏麗,風姿窈窕,怯弱不勝,阮熙看在眼中,更生憐愛。


阮熙與趙嬛年紀相去不多,並非趙嬛的啟蒙業師。阮熙出身京中名門,自幼飽讀詩書,尤擅經學。二十歲上,便因會試殿試皆出人一等,考中狀元。正值春風得意之時,卻因朝野紛爭被謫出京城,六年後方才回歸。這一回來,就被大公主趙嬛青眼相中。趙嬛拜阮熙為師,以請教四書五經之名相交接。然而阮熙名為師長,實為幕臣,年紀既長,君臣有分,更不會有施以教刑之事。只是後來二人心意相通,情濃意密,故常以此作床/笫間遊戲而已。


趙嬛挪到桌邊,慢慢伏下身。一雙藕/臂撐在案上,一握柳/腰緩緩地彎下去。是時裙裾曳地,白綢微動,一對青緞繡鞋若隱若現——一室燭火明如白晝,因此陰翳暗淡之處,愈似有無限曼妙。


阮熙開了鎖,從山水雕飾的櫥櫃中取出一個紅漆檀木盒子,揭開盒蓋,光彩流麗的錦緞中裹著一柄鑲金嵌玉的硬鞭。這便是民間傳言當中,那柄“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打龍鞭了。看上去,所謂“打龍鞭”,和阮熙那“太傅”的加銜一樣,只是一件標榜功勳,彰顯尊榮的擺設而已。然而,阮熙轉動機關,拆開鞭柄,竟從中空的銅柱中,取出一條細長柔韌的藤鞭來。


阮熙曾在三年前的夜里,關起門來,一寸寸撫過這件令人惶惑的賜物,一分分揣度其中潛藏的謎底——自古以來,君臣之間的謎語,最不可妄猜。猜的不好,不僅一生功名富貴盡付流水,甚至還會招來殺身之禍。可是他的阿嬛——他的陛下——丟給他的啞謎里,卻分明漂浮著無數旖/旎的暗語和繾/綣的情話,讓他怎麽舍得丟開手。


阮熙走到她的身後,極慢極慢地揭起她委地的長裙,揉作一團霜雪,堆疊在單薄的背上。裙擺遮蔽之下,肌/骨光潤,雙腿修長,甫一露出,又被燭影覆上一段輕紗。趙嬛伏於案上,螓/首低垂,闔目斂眉,心卻在胸中跳得極快。長長的一呼一吸之間,連肩背都跟著起伏不定。


他的手虛按在趙嬛的腰間,下面只剩一件輕薄的小衣,勾畫著她圓潤的窄/臀。溫/熱的目光和手指一起,遊移過她緊繃的肌膚,撥動她冰/肌玉骨下震顫的絲弦。趙嬛一陣暈眩,小衣也被不由分說地解去。


“陛下聰敏過人,為君之道,統軍之道,自不必臣多言。”可恨阮熙仍然沈下聲音,威嚴地說這些正經話,趙嬛想起他從前嚴厲的樣子,心動神搖,急促地輕喘起來,雙頰燒得火燙,“罰四十鞭,望陛下好自為之。”


趙嬛知道今日必不好過,心里面卻不怕。饒是不怕,卻仍然繃緊了身軀,細長的指甲掐著掌心,指腹間沁了薄薄一層汗水。


風聲乍起,劃下一聲清脆的鞭響。趙嬛痛得渾身一抖,嬌/呼出聲,堆脂般的雪/臀上登時烙下一道鼓脹的紅痕,火燒般地刺疼著。


那藤鞭小指粗細,原是用上好的荊條,浸水陰幹,又漆了油脂,極是厲害。阮熙見她疼痛難忍,手上力氣卻不減:“既是陛下自己選的,只好忍著了。”


阮熙言下之意,豈止是說一截藤鞭而已。趙嬛無法答言,因為第二記藤鞭接踵而至,正像毒蛇一樣,咬嚙著她纖弱的軀體。她緊緊地咬著下唇,卻仍從唇齒間溢出一聲嬌/怯宛轉的低/吟。


碧釵搖顫,玉環輕動。掩在翠袖里的十指,時而絞緊,時而張開,拋落星星點點的汗光。阮熙不再將藤鞭高高揚起,狠狠抽落,只在咫尺間用手上寸勁吐力,一鞭一鞭緩緩地打下去,劃下一道一道艷麗的印記,絲毫不見憐惜。趙嬛卻疼得快要暈了過去,身後綿綿不絕的滾燙銳痛,一道比一道迫切,一道比一道尖利,逼迫她一塊塊地將全身感/官讓出去,頭腦里,從此只剩下一片片的空白。


十五鞭過後,她圓潤的白/臀上由上至下,均勻地排布著一道道鮮紅的腫/痕,仿佛雪地里俏麗的梅花,煞是好看。阮熙停了下來,輕輕撫摸著趙嬛汗濕的肌/膚和累累的傷痕。突如其來的愛/撫,猶如羽毛拂過她敏/感的心房,讓她驀然間流下淚來。此時此刻,只有被體/膚的疼痛磨折的時候,那一日濃重的白霧,盤曲的泥濘小路,傾盆的箭雨和山崩般的潰敗,那些一直不甘寂寞地閃爍著的影影綽綽的碎片,才終於從她的淚眼里消散殆盡。


阮熙聽著她低低飲泣的聲音,不著痕跡地拖延著休息的時間:“那日臣送陛下車駕出京的時候,心里面足有三分後悔。臣一直在想——臣雖然勸不動,為何不用鞭子將陛下強行留下來,竟然就這麽讓陛下去冒險。”


這話說得霸道至極,可是趙嬛聽在耳中,只覺得一顆心都酥/軟掉了。她喘了半晌,用柔軟的紗袖捂住自己拋珠滾玉的雙眼,顫聲道:“為何只有三分後悔。”


阮熙嘆道:“五分是理。為臣只可勸諫,決斷乃陛下之事,臣決不可代庖。何況經國大事,臣亦不敢擅斷。”


“夫臣人者,三諫不從則奉身而退。太傅所為,並無錯處。”趙嬛眨了眨水霧朦朧的眼睛,柔聲道。


“還有兩分,是臣的私情。陛下如此堅決,必有自己的道理。臣若強行攔阻,恐為陛下所恨。”阮熙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鬢发,與方才那個嚴厲的執鞭者判若兩人,“臣如今不怕別的,唯恐中道見棄於君。倘不能為陛下所愛,臣生覆何趣,死亦遺恨。”


趙嬛聞言,又是歡喜,又是羞/澀,又是傷感。她沈默片刻,只覺臀上一陣陣辣痛難當,忙借機軟語求道:“既如此,先生便將剩下的鞭數免了罷。不然——不然——朕可是要惱了。”縱然是假作威嚇的戲謔之語,趙嬛踟躕半日,都沒能將“分崩”一語說出口。


“這可不能。”阮熙的聲音里隱有笑意,“臣知陛下向來聖裁明斷,決不能因如此小事而厭棄臣。況且有過必誡,乃為師者之責。臣才疏德淺,忝為陛下師,斷不敢玩忽職守。再者——臣若就此丟開手,只怕陛下自己心里,也過不去罷。”


阮熙說到最後,刻意壓低了聲音,弄得趙嬛臉上一紅,還未及答言,臀上猛然又吃了一記藤條。這一下猝不及防,又疊在先前的傷痕上,趙嬛只覺痛不可當,不禁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阮熙笑意頓斂,沈聲道:“如此耍滑,倒是要罰。”說著,手上力道不僅未減,甚至還加了兩分。趙嬛只得死死咬著衣袖強忍。一時間,安靜的書房內,只有藤條著肉的清亮聲響,以及女子斷斷續續的嬌柔呻/吟,連綿不絕。


藤鞭一下一下地“照顧”到先前的紅痕,鞭痕交疊處,漾起深紅泛紫的顏色。饒是趙嬛一直乖順地忍耐,到了此時,也不由自主地輕輕扭/擺著纖腰細腿,試圖躲避那令人疼/楚不堪的刑具。阮熙見狀,心里微微一動,提起藤條,在女子的臀/縫里不輕不重地抽了一記,鞭梢甚至隱約掃到了嫩/紅的花/苞。那里皮/肉嬌嫩非常,登時便泛起一道嫣紅的印記。趙嬛猛的一顫,手肘立時從桌案上擡了起來,又羞又惱地半撐起身子:“子照,不要。”


趙嬛平日稱呼阮熙,若非“太傅”,便是“先生”,倒是極少叫他的字。阮熙見她反應激烈,也稍覺自己有些過分,於是從後面環抱上來,點水般地吻了吻她紅如渥/丹的臉頰,以示安慰:“是我不好。”阮熙見她不再有過多的抗拒,又輕輕按著她的腰背,讓她重新趴了回去。


趙嬛卻被這一鞭挑起了一身的情/欲,片刻功夫,臀上雖又捱了兩下,卻在疼/痛之外,更覺酥/麻難耐。


正在意亂情/迷之時,藤條忽然猛的抽在一道腫/脹難當的紫印上,幸而不曾破皮。趙嬛吃疼不過,下意識地背過手,擋在那些縱橫的鞭痕上。對於現在的趙嬛而言,這已是極大的服軟討饒了。然而停了片刻,阮熙卻只用藤條輕輕點了點她的手腕,冷冷地警告道:“只剩五下,陛下且忍忍罷。”


趙嬛心中一沈,默默地縮回手去,暗暗咬緊了牙關。她的先生到底還像從前那樣,不管如何哭喊求饒,都要打夠數的。阮熙知她忍耐不住,便不再像方才那樣慢慢落鞭,而是挑了臀/峰上一塊薄紅的皮/肉,手腕使力,極快地抽了三下,立時便燒起一道鮮艷的紫痕來。剩下的兩鞭,都急速地落在了雪白的大腿/根上,那里雖然沒有舊傷,但肌/膚柔嫩,疼痛亦是非同小可。被這一陣猛烈的疼痛所催逼,趙嬛“啊”的一聲大叫了出來。兩行清淚,登時沿著潮/濕未褪的淚痕,滾了下來。


阮熙擱下藤條,輕輕地摸了摸趙嬛香/汗淋漓的雲鬢和雪頸。他見趙嬛雖然不似剛才那般緊張,卻仍然無力地伏在案上,呼吸中愈見哭腔,雙腿微微发顫。一只溫煦的手掌便沿著纖瘦的脊背向下滑去,柔和地觸碰著紅紫斑駁、凹凸起伏的窄/臀,無微不至地撫/慰著那些跳痛不已的鞭痕,同時淡淡地說道:“臣知道今日打得重了,只望陛下從今而後得個教訓。荀子曰,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陛下切莫想得左了。”


阮熙一面嚴厲、一面溫柔的態度,令趙嬛心折不已,只覺疼痛漸去,情/欲暗生。她分明迷戀那熨帖的愛/撫,猶如茫茫沙漠里的一汪甘霖,孤寂長夜里的一線明燭,只有在這個人的雙手之下,她才不是被漫漫青史拋入滾滾長河里的一粒孤獨而渺小的沙塵。然而她卻在自己手心里掐了一把,慢慢擡起身體,背對著他,故意怨怪道:“太傅是君子還是小人,與朕有何關系?”長裙隨著她的動作柔順地垂落下去,安靜地飄拂在光緞的鞋面上。


阮熙答道:“陛下聖主明君,豈有奉小人為師的道理。”


趙嬛聞言,輕笑了一聲,淒然道:“經隴關一敗,朕何以而為明君。”


阮熙嘆了口氣,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輕輕握住她楚楚可憐的雙肩,正色道:“勝敗乃兵家之常事,秦穆雄才,猶覆敗於崤山;勾踐英奇,仍喪國於夫椒。況陛下此敗,既未損及國本,又未斷失要地,不過折兵而已。陛下若聞過必改,知恥後勇,如何不可為明君。”


趙嬛抿著嘴唇,默不答言。阮熙輕輕吻了吻她的汗濕的額发,凝望著她的目光,繼續懇切地說下去。“臣知陛下所恨為何。漢高祖鎮六合而取天下,非能謀也,乃用良平;武帝掃匈奴而懾四海,非能戰也,乃將衛霍。陛下亦然。為君者,但以量才取士為第一要事,豈爭一計之高下,兵法之嫻熟?陛下多年以來,寬以禦下,誠以納才,四海英賢,聞德景從。陛下但授將才以帥印,以智士為輔佐,猛士為爪牙,自然而為明君,陛下何憂——”他貼著她的額頭,輕聲說道,“打也打過了,罰也罰過了,陛下何自苦如此。”


趙嬛微微一怔,終究在他深情而鄭重的注視下敗下陣來。於是她忽然踮起腳尖,深深地吻了上去,合攏的雙睫間卻有淚水漫溢而出。唇舌交纏,情/熱如火,阮熙擁著她的肩背,一件件拔去她頭上的釵環首飾。一頭瀑布般的柔軟青絲,傾瀉而下,絲絲縷縷,鋪散在兩人的懷抱里。一吻既終,趙嬛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仍然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啞聲泣道:“太傅助我。”


“——臣只恐不能為陛下建功立業,來日不得附葬於帝陵。魂若有靈,一枕相思,如何排遣。”說著,阮熙俯下身,攬著她的膝彎,將她嬌/怯的身軀抱在懷中。


衣帶搖動,綾羅低垂。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讓趙嬛不禁屏住了呼吸,她將臉頰偎在阮熙寬厚的肩上,烏黑的睫羽一張一合,輕輕地掃過他巍巍高領下裸/露的一小片脖頸。阮熙抱著她,大踏步向一旁的矮榻走去。這般時節,尚有幾分殘暑未盡,涼枕竹席,亦未撤換。阮熙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了下來,盡量避免傷處直接吃力。縱然如此,當飽受棰楚的臀部碰到床榻的時候,趙嬛還是疼的微微一皺眉。阮熙卻不許她沈浸在單純的疼痛當中,俯身握著她的足踝,慢慢脫去繡鞋,剝去羅襪,拿在掌中把玩了片刻——將柔韌的足弓,清亮的指甲,圓潤的跟踵,一一賞鑒。薄薄的汗/漬塗抹在雪白的肌膚上,忽明忽滅地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微光。他注視著她的眼瞳,那直白的目光看得趙嬛一陣羞/澀,不由得閉上了眼睛。繼而,男人脫掉烏靴,雙臂撐在她側躺的身體兩旁,頎長的影子在曛黃的燈火里向她覆壓下來。但是,她不再像剛才那樣害羞了,而是紅暈了一張俏臉,伸出蘸雪的纖指,充滿情意地流連過阮熙棱角分明的臉龐。


阮熙捉住她的手,將思念的吻/痕印在她粉白的指尖上。他的親/吻和撫/摸漸次向下,徒留一只玉臂軟軟地掛在他的脖頸上。淡青的羅衫堆裹在趙嬛的臂彎里,手指卻不甘寂/寞地向上遊走,掠過他刀裁墨畫的鬢角,輕輕顫抖著為他拆去簪子,解去发冠,把滿頭烏发揉在自己淩/亂的衣衫里。彼時阮熙的手指正繞在她的背後,糾/纏在細長光滑的布帶里,輕輕一抽,緊束著的活結便散開了,他順勢將那件藕荷色的抹/胸從淩/亂的衣服里扯了出來,扔棄一旁,僅僅隔著一層輕盈單薄的布料,時輕時重地揉/捏她小巧玲瓏的椒/乳,耐心十足。已經進行到這般地步,一身外裳卻仍然松松地掛在身上,趙嬛有些羞/赧,可是胸前交替傳來的刺痛、酸脹和酥/麻,又讓她自唇齒之間,滑出一聲聲繾/綣的呢/喃。


“阿嬛有多少傷心事,整日里哭得這樣。”男子低沈渾厚的嘆息從她的耳畔傳來,她的心怦然一跳,陡然漫上一陣酸楚,隨即便有一個極盡纏/綿的吻落在她未幹的淚跡上,嘗盡她的甘苦鹹澀。阮熙手下百般撩/撥,肆意挑/逗,親吻卻極度溫柔。她縱有無窮無盡的悲涼,此刻也來不及轉柔腸,細思量,便被阮熙細細地逡巡而過,從合攏的眼眸,憂悒的平眉和顫動的長睫間帶走,悄沒聲息地融成幾點貪/情恣/愛的汗光,在燈下微微发亮。


阮熙的手掌隔著衣衫,沿著腰背滑到了她的股/間,細探雙/丘之間迷人的溝壑。他附在耳邊,輕聲問道:“還疼不疼?”言下之意,自是指那似有意猶無心的一鞭了。


這句問話里的暗示再清楚不過,趙嬛轉過臉去,埋首枕席,又用手背遮住了臉頰,可是情/動神搖,裸/露在外的霜/肌雪/骨都泛起了似有若無的紅/暈。她有幾分難/耐,不肯坦誠,阮熙就偏偏要吊著她。有了年紀,相聚不易,卻比年輕時有更多的耐性,同她玩這種磨/人的遊戲。


阮熙淡淡一笑,跪坐在榻上,直起身子,拿住她的一雙玉/足,分開兩/腿,架在肩上。趙嬛起初目光迷/離,神思遊移,似夢非夢,便順從地任他施為。等到長長的裙擺陡然被掀到腰間,隱/秘處一覽無余,她驚覺萬分羞/恥,再想掙紮,卻被阮熙一巴掌拍在紅紫交錯的鞭痕上:“我卻還有賬要和阿嬛算。”神色淡淡的,不像說笑。


阮熙手上只使了一點力,不算太疼,威脅之意卻是十足十。趙嬛被唬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抓他的胳膊,生怕他再打下去。阮熙卻沒理她,徑直丟開了她求饒的手。


巴掌一下一下地落在柔/嫩的大/腿/內側,皮肉漸漸染得一片緋/紅。趙嬛已清醒了一半,又羞又疼,怯怯道:“先生,先生……有話好說……”


阮熙瞧了她一眼,半輕不重地摸了摸那片猶如桃花初綻的肌/膚,道:“我要算什麽賬,阿嬛不會想不起來吧?”他還是那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可越是如此沈靜收斂,越是令人生畏。趙嬛有時戲言自己能洞悉人心,並不怕他板起臉來,裝腔作勢。但是在這種情勢下,倒也有一點恐嚇作用。


趙嬛怔怔地望著他的目光,心臟幾乎漏跳了一拍,垂下眼睛,低聲道:“先生是說那首詩……我一月前寫給先生的詩。”


“原來阿嬛心里明白的很。”阮熙不怒反笑,揚起手,重重地打在她的右腿/根上,趙嬛低低地嗚/咽了一聲,絞緊了手底的羅衣,“大軍新敗,身為主帥,不想著如何拒敵、治防、收拾殘局,倒有功夫胡思亂想,吟詩作賦。”


這縱然是氣話,也是句避重就輕的氣話。真正生氣的緣故,阮熙絕不肯說出來傷她的心,但是趙嬛只消略一推想,心下便一片雪亮。


當日,敗報星夜入京師,丞相忙深夜會同大司馬、大司徒、越王等幾個留在京城的重臣計議對策,阮熙也在其中。送來的戰報里雖言陛下無恙,阮熙卻仍有些不放心。回府之後,阮熙顧不得臨行前趙嬛無端拋過來的一箱冷話,立即修書一封,遣人快馬加鞭,送至千里之外的趙嬛手中。


又過了十幾天,就在阮熙幾疑書信石沈大海的時候,使者終於送來了覆信。阮熙拆開一看,只有一封百字短箋,雖是趙嬛親筆手書,然而字跡潦草,似是無心之覆。於兵敗之事、戰場情形無一字涉及,箋中所言,皆是意外之語:


“朕身安無恙,勞太傅惦念。唯思人壽無常,可嘆至甚。設若朕不幸崩於此役,不知太傅作何感想。常自揣度,今試代擬一律作解:


鴉噪黃沙葬邊骨,思情隔斷流水湮。


返棺京邑揚幡冷,走筆石銘泣淚新。


殘夢擾簾南浦月,悲風吹面北邙塵。


香奩尺素未及斂,悵望從今懷古人。”


念及昔時之語,趙嬛愧悔不已。她擡眼向上望去,阮熙仍在故作平靜,冷峭的目光里稍帶一絲怒容,而眉峰、雙頰、嘴唇和須髯——無論哪里,都波瀾不起,所思所想仿佛一覽無余,似乎他僅僅是由於趙嬛當日舍本逐末,不專心於戰事,故而稍生怒氣而已。這是他一貫修養功夫深厚的結果。可是趙嬛卻心知肚明——他此時此刻,正在極力抑制著自己真正的情緒,不教人知。趙嬛推彼及己,牽愁動恨,悵然嘆道:“其存其沒,家莫聞之。人或有言,將信將疑。悁悁心目,寢寐見之——是我不好,不該以此相戲。”


阮熙聽她忽然說的這樣分明坦白,登時情/難自遏,狠狠地打了她的大/腿一下。眼前所見太過親昵羞/恥,趙嬛滿面潮/紅,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先生在京城里,不知道是怎樣擔心,我卻发這種不知輕重的感慨——啊!”話未說完,便化成了一聲壓抑的呻/吟。她的聲音溫柔而宛轉,阮熙卻毫不領情,下手反而更重了。


趙嬛抿了抿薄唇,眼梢微垂,似悲似喜。她闔著雙眼,沈默片刻,還嫌方才所說不夠真切,終於低聲道:“我心里面不高興,便寫這樣的詩折磨你。”阮熙不回答她,也遲遲沒有動作,沈默了好一會兒,趙嬛忽然有些急躁,咬著牙哽咽起來:“我向來是這樣的,你若厭了,就丟開手吧。”


阮熙放下她的雙/腿,揚起右手,高舉輕落——擡起手的時候頗有威懾力,可落下去時卻變成了溫柔的撫/摸。男人的手指剛剛碰到她私/密而敏/感的所在,趙嬛便全身一震,心中发熱,急促地喘/息起來,一腔悲郁都要被滅/頂的情/欲沖垮。一陣衣衫窸/窣,阮熙重新伏在她的身上,吻了吻她重新潮/濕起來的雙睫,嘆了口氣,說道:“阿嬛說話當真無情,可心里分明不是這麽想的。”


他望著趙嬛那副似泣欲泣,惹人憐愛的小兒女態,不禁微微地笑了起來:“阿嬛說的不對,其實臣收到那封信的時候,心里面也是很歡喜的。因為這些話,陛下大概只肯說給臣一個人。”


彼時趙嬛正在竭力應付一陣陣潮/水般的愉/悅,欲拒而還迎,來不及用一副傷人傷己的伶牙俐齒回應他的話。可是那些直白的字句,她也都清清楚楚地聽在耳中了,一則以歡喜,一則以羞/慚,一則以悲苦。阮熙用力壓著她的雙臂,任由濃密光/艷的黑发糾纏在他的手上,緩緩地進入她顫抖不已的身體。他注視著她吻/痕清晰的朱唇無聲地開合,纖秀的雙眉微蹙,不由得從胸中呼出一口悠長而滿足的嘆息:“好比陛下現在這個樣子,也只有臣一人看得到。”


趙嬛卻屏住了呼吸。潮/軟的甬/道一寸寸被堅硬的分/身頂破,艱澀疼痛與柔/情蜜/意一齊向她湧來,喚醒她數年未曾重溫過的綺麗春/夢。身軀嵌/合,男人的利劍埋在自己瘦弱的小腹里,血/脈相貼,親密無間,一切隔閡和冷淡都煙消而雲散。


阮熙進/出的動作堅/實而緩慢,一遍遍描畫著她隱/秘幽/穴的形狀,碾/壓過她最柔軟脆/弱的地方。久違的觸/感,體/膚的快樂讓趙嬛在他的轄制下顫/栗不已,卻只能承受,不可閃躲。璀璨的汗珠沿著額頭的曲/線滾落,一滴滴滲進烏黑的鬢发里。見她食/髓知味,阮熙的攻/勢愈发猛/烈而精準,逼得她反過來支起雙手,揪緊了他堅實有力的小臂,像溺水之人用力抓住一方浮木,不肯放手。她自唇/齒之間,溢出一聲聲婉/轉含/羞,如泣如訴的嗚/咽,嬌/軟的聲音被愛/欲浸得濕透。趙嬛有些訝異,他們已經疏遠兩三年了,可是阮熙仍然在攻守之間,拿捏得她欲/罷不能——畢竟他是那樣熟悉她的身/體,她的一切,刻骨銘心,永遠不會忘記。


男人的胯/骨反覆地撞擊著她傷痕累累的臀/腿,緋紅的雙/腿之間磨得火/辣,可是一陣陣尖/銳的刺/痛里卻藏著莫名的爽/利。縱然她纖秀的眉心隨著動作的節/律而蹙緊,一雙細/韌的小/腿卻主動繃在對方的腰上,仍然怕這軀/體不夠貼近,這懷抱不夠纏/綿。


阮熙懂得她的渴望,俯下身,低下頭,用唇/舌封住她輾/轉吟/哦的繡口。他的深/吻熱切而強勢,深入貝齒靈/舌間的每一處柔軟和堅硬,無一遺漏。尋覓、閃躲、追逐、纏繞,蠢蠢欲/動的感/官,不甘寂寞的魂靈,都在舌/尖相觸的一剎那里,蒙受點化。燭火顫動,燦爛的燈影向他們撲來,墜在糾纏一團的綢緞衣裳里流瀉下去,染作流麗的華光,織成一張甜蜜的細網,將二人包裹其中。


阮熙凝望著她,一貫清冷嚴肅的目光里充滿了熱烈的情/欲。趙嬛嬌怯地眨了眨眼,又垂下眼睛。


她的血肉里像含著一團火。燒熔了,燒化了,淌下鮮亮的蜜/液,讓所有的矜/持都化為齏粉。春/宵正好,為何要辜負夜夜孤獨的明燭,空自照著日日老去的紅妝,泣下滾燙的淚水,結成厚厚的燈花。


一時雲銷雨霽。


趙嬛有些倦了,又嫌棄自己方才放/浪太過,便背對著阮熙,側臥一旁,合上眼睛作假寐狀。阮熙深知她的性情,便不去逗她,只伸手撫摸著她瘦弱的肩膀,說道:“我去拿藥,陛下歇一會兒。”


他從榻上走下來,穿齊靴子,系緊腰帶,撫平衣裳的褶皺,又放低了聲音,柔聲問道:“陛下想什麽吃,臣吩咐廚下做去。”


“並不想什麽吃,你叫他們隨意做些,也就是了。”阮熙溫聲軟語,趙嬛便不好再矯情不理他。趙嬛扭過頭來瞟他一眼,阮熙已然恢覆了先前那副衣衫端正,形容莊重的君子模樣,手中挽了長发正要梳髻。趙嬛心中不禁微微一動。隨即撐起半個身子,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替你梳。先生自己看不見,再紮歪了。”


阮熙從善如流,坐在榻邊。趙嬛在他的背後跪坐下來。腫脹的傷處碰到腳踝的時候,劇烈的疼痛不禁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阮熙有所察覺,安撫似的摸了摸她虛攏在自己肩上的手:“疼的厲害?”


趙嬛的十指埋在他的長发里,由上至下溫柔地梳理著他的发絲,嘴上卻故意埋怨他:“朕好不容易來太傅府上一次,太傅便非打即罵,這樣待朕。”她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替他照原樣挽了一個发髻,戴上发冠,插上簪子。


阮熙轉過身,與她四目相對,正色道:“若非陛下賜臣那柄打龍鞭,臣萬不敢如此。”阮熙見她漸漸紅了臉頰,忍不住微微一笑,戲道:“還是陛下聰穎**,料事於先,算無遺策。三年前,便能料到有今日之事。”


趙嬛俏臉一沈,伸手推了他一把,嗔道:“先生胡說八道欺負我。”


“臣也常常告誡自己,君臣有分,何必強求。只是今日一見了陛下,這些道理就顧不得了,”阮熙握住她溫軟的手,收起了笑容,“說起來,陛下希望臣待陛下一如從前,倒是臣一直辜負了陛下的心意。”


趙嬛動了動嘴唇,她的理智讓她有很多話想說——比如阮熙的婚姻和子嗣,然而她的心正浸在一腔恬靜的柔情里,於是終究沒有說話。


“可是臣這一遭才真正明白,歲月倏忽,人生苦短。倘不及時行樂,後悔莫及。”阮熙輕輕抵著趙嬛的額頭,唇間逸出一聲劫後余生般的嘆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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