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婚 16
抽了一張面紙,言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胡亂的在臉上擦一擦後隨手朝快要滿出來的垃圾桶一扔,又抽了一張。她坐在紅絲絨沙发上,四周是個布置雅致大方的小客廳,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透徹冰涼,反射著壁燈上柔和的光影。但言妍完全沒心情欣賞,只是抽搭搭的傾訴滿腹的委屈和不滿:「我哥他丶他昨晚明明把那女人趕丶趕出去了……可是今天又丶又又把她帶回來……我問他,他卻不高興,還……還罵我……嗚……」
「是嗎?他真的生氣了?」連著的小廚房里,一個身材高窕曼妙的女人站在平台前,墊著腳尖自玻璃櫥窗間拿下了兩個水晶酒杯。稍稍停下了手邊的動作,Misa的表情若有所思。
「真的……」言妍悶聲說,邊拿面紙揉著哭紅的眼睛:「他丶他從來沒對我那麼……那麼兇……」
托著酒瓶和酒杯走到她身邊坐下,Misa替她斟了一杯酒,遞給了她,隨意且漫不經心的問:「說到妳哥……他最近……是不是在躲我?」雖然光線有些陰暗,她精心描繪過的臉蛋仍美艷無端。
楞楞的握著酒杯,言妍睜大了眼:「他真的……真的不理妳?」
聽她這麼說,Misa蹙起了眉,掠過長发讓自己的臉藏在陰影之中:「我打了好多通電話,他都沒接,留話也不回。」
言妍吸了吸鼻子,眼淚又湧了出來:「都是那只狐貍精!她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方法,讓我哥給牽著鼻子走,連她偷東西都丶都無所謂……他丶他今天還差點打我!」
Misa攬住了她的肩膀,溫柔的安慰:「哎,你哥也真是的,再怎麼說妳都是他妹妹,不該為一個那樣的女人對妳发脾氣啊。一定嚇壞妳了吧?」
「就是嘛……」言妍委屈地喝了一口紅酒,但想起什麼似的猛然擡起頭,焦急替自家哥哥開脫:「他本來不會這個樣子的,都是因為那個女人……Misa姊妳不要誤會,我哥他喜歡的人一定還是妳,妳不要因為這樣不理他——」她和Misa相識已久,對懂得哄她開心,動不動還會送小禮物的Misa敬愛有加,早就把她當成嫂嫂的不二人選,哥哥想變心?那怎麼可以。
「別傻了。」Misa微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理他了?」
「那就好……」言妍這才安心的低下頭來啜著酒。酒精很快发揮了作用,她雙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玫瑰紅,眼神也比之前更為迷茫,淚痕未乾的臉舒展了開來。
「Misa姊,我可以暫時住在妳這里嗎?我……我不想回家。」喝掉了二分之一的酒,她擡起頭來詢問,像只被趕出家門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
「沒問題。」Misa乾脆的答應:「我這公寓里有兩間客房,看妳喜歡哪一間,等一下自己選。」她把酒瓶推向言妍,拿起了自己全空的酒杯,站起了身:「我去替妳準備些換洗衣物。」
言妍點點頭,輕微的打了個嗝,不穩的拿起酒瓶,笨拙地再倒滿,接著突然喚住了正要走向臥房的Misa:「不要告訴我哥我在妳這里好不好?他……他……」
Misa笑著截住了她的話:「這當然,他這樣對妳,讓他擔心一下也是應該的。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他的。」
「嗯。」言妍點頭,又打了個嗝,雙手捧起了酒杯,呆呆的看著浮在酒上的泡沫。'
Misa不再理她,把空杯往櫥子上一擺,走回臥室去找乾凈的換洗衣服給言妍。一抹得意的微笑在她唇角綻開。
這整樁鬧劇,說她不生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和言焰認識六七年了,這段時間內,言焰對她一直是非卿莫屬的態度,沒做過半點可能對不起她的舉動,也正是如此,她才敢丟下他獨自跑到美國去念碩士,誰知竟半路殺出了個女人,稍微耍點陰謀就成了言太太,奪走了屬於她的那個寶座。早知道會发生這種事,她絕不會跑去拿那勞什子的文憑,老老實實的嫁給言焰就好了,才不給其他人半點機會。原本以為他心還是向著自己的,等風頭過後便能夠如願雙宿雙飛,但照目前這個局勢,言焰似乎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她認識的男人了。他……竟真的對那個雜牌貨動了心。
她怎麼會甘心輸得這樣不明不白?
她沈蜜紗打出生以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成績或是能力一向只有她淩駕於人,哪有可能輪得到她當輸家的份?更何況,對手還是那麼個弱不禁風,樣樣差她一大截的瓷娃娃,說什麼都不可能認輸。不可能。
從以前他們兩人就是朋友之中出了名的金童玉女,這種情況不會改的。不會。
「你要的人是我。」她的笑意加深:「我不會認輸的。」
你天真無知的妹妹我抓在手上,你那難伺候的母親對我讚不絕口,我還有哪一點,會輸?:
那女人能使心計嫁給你,我難道就不能如法泡制一番,讓她身敗名裂?
只要事情恢覆原本的步調,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了,不是嗎?
You can run, but you can’t hide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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