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婚 10

 言焰站在玻璃窗前,雙手插在褲帶中,透過蒙蒙的霧色,像一尊完美的雕像般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遠方高樓玻璃上的光影。他沈默不語,心思似飄向了遠處,仿佛可以就這樣站到地老天荒。他有這耐心,旁人可沒有。在他身後靜靜站了個高窕的身影,等了半天,見他總是不開口,打著精細淡妝的臉色一黯,忍不住踏向前了一步,喚道:「焰!」她微嗔的叫喚聲將他的視線拉了回來。有些不自在的轉過頭,他下意識的閃閉她的眼神,低聲招呼道:「Misa。」


       曾經,他是多麼期待盼望她的歸來,而今當她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時,他卻又是如此的不願面對她。心底盈滿了愧疚,他自覺對不起她。姑且不論他是否負心,他在她出國求學時娶了別的女人是不爭的事實。看出了他潛藏的逃避心理,Misa嘆了一口氣,走向他身邊。猶豫了一下,她伸出手攬住了他的右臂,他不自覺的輕顫了一下,些微的緊繃,而她,只是抱得更緊一些。「焰…為什麼不敢面對我?」幽幽的嘆息,她將臉靠在他肩上,曾經親密無間的氣息,此刻卻帶著一點陌生。言焰劍眉卻向中心靠攏,低聲道:「別這樣,Misa。是我對不起妳。妳不需要因為我而誤了妳自己…」他再心不甘情不願,無名指上也已套上了枷鎖,而Misa卻是才貌兼具的大家閨秀,事情已成了定局,她沒必要為了他浪費寶貴的青春。聽他這麼說Misa,只是緊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有機會抽離。「焰,你到底對我還有沒有感情?」昂起頭,她緊緊盯住了他的眼,聲音中流露出了一點迫切。言焰視線移向了她輪廓分明的五官,心亂了幾拍,但說出口的話卻仍是理性多於感性:「Misa,妳還看不出來嗎?這不是我有沒有感情的問題,是我有沒有能力。」他和語霏的婚姻關系是無法乾脆地說分就分的,他個人並不在意輿論和指責,但今天他是言家之主,不能不顧到家里的事業和名聲。既然斷不了,那麼,他還能有什麼選擇?這是一夫一妻制的社會,再說Misa也是名門千金,難道還要他們兩個暗通款曲搞地下關系不成?他理智淡然的口氣並沒有打退她的決心。「我不在乎。」堅定的,Misa擡起頭不讓他有撇開視線的機會:「我可以等。」


       言焰本想再勸阻,但接觸到她閃爍的雙眼後,所有的話都在舌尖消失無蹤。他了解她。當她決意要做一件事,便沒人攔得住她,而當她要一樣物品時,更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取代。


       她身上有著語霏最為欠缺的本質—決心和自信。

            

                                                                 


       坐在光線暗淡的房里,語霏就著燈,捧著一本小說縮在沙发一角。身上蓋著毯子,但空氣中的涼意仍讓她手腳冰冷。即使有些疲倦,即使渴望溫暖的被窩,她仍坐在這里,不為什麼,只想等他回來。她又好幾天沒見到他人影了。只有早上起來後微亂的被褥證明了他夜里曾回來過,卻又在她睡醒前無聲無息的離去。再也受不了這種幽靈式的生活,今夜她打定主意,非等到他的人不可。至於等到了又如何,她卻沒有多想。她就只是,想見到他一面…


       掛鐘滴答的走著,到了十二點左右,窗外響起了車聲。她忙放下手中的書走到窗邊,但看到的卻不是言焰。


       一台陌生的跑車停在言家門口,車頭燈囂張的在黑夜中綻放,像兩團明亮的火球。車頭靠著一對男女,正摟在一起卿卿我我。在那亮到可以讓左鄰右舍打電話報警的光線下,語霏認出了主角之一正是言妍。而那個正抱著她吱吱親吻的男子,應該就是她的男友。自從一個星期前言夫人和朋友參加了歐洲旅遊團出國後,言妍每晚回家的時間便越來越遲了。語霏躲在窗簾之後,看著兩人又纏在一塊十多分鐘後,男的總算放開手,踏上他的拉風跑車揚長而去。言妍這才開了鐵門,走進家里。

坐回沙发上繼續漫長的等待,語霏腦海里卻無法將剛才看到的畫面抹去。心里隱隱有絲不好的預感,卻又說不上來是怎麼一回事。想著想著,她忍不住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直到門被打開才驚醒了過來。


       沒料到她竟會清醒的坐在沙发上,言焰也微微嚇了一跳。驚訝的神色很快就被掩在波瀾不興的表情下,看了她一眼,他只淡聲問:「妳還沒睡?」

       看到了他,語霏心里忍不住小小的雀躍。垂下頭,她小聲道:「我睡不著。」從未說過謊的她,驚詫的发現這個謊言答起來卻是如此順口。

       他沒再說話,只是脫下沈重的西裝外套,解開了會勒死人的領帶,一如往常的朝浴室走去。


       言焰花了幾乎雙倍的時間在浴室里,並不是他動作特別慢,而是他有一點點期望,希望能夠在打開門時,看到已入睡了的她。不管他再怎麼努力的想讓她透明化物質化,他都無法不注意到她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他的枕邊人。


       不能忽視她的存在,卻又不能回應她的存在,他只能以逃避來忘卻她的存在。



       但當他好不容易走出浴室時,房中燈依然還是亮著,她竟也還是捧著書,縮在沙发上,精神雖不是太好,眼睛卻還是睜著的。他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那雙欲言又止的眼睛。



       如意算盤打錯,他只能藉由分心好不去注意她的存在。


       在沙发另一頭坐下,他打開手提電腦,讓工作的嗎啡麻醉自己。這招果然有效,不到十分鐘,他的注意力便擺在眼前的數據跟資料上,暫時與現實的空間抽離。不知看了多久,只披著睡袍的他卻覺得有絲涼。雖然是初春了,天氣卻還是變幻不定,濕氣中仍帶著些許寒氣。他才剛有了這個念頭,一條毯子已披上了他的肩。

有些受驚的回頭,卻发現語霏不知何時已走到他身旁。語霏鼓起了勇氣這才敢主動做出這等親密的舉止,在他難掩驚異的眼光下,勇氣消耗怠盡,她不自在的低下了頭,小聲道:「有點涼,小心感冒。」

       言焰沒答話,她垂著頭想要繞回原位,卻突然心念一動,在他身邊不遠處坐了下來。他注意到了她這個小動作,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將視線在度擺回螢幕上,雖然,思緒還在外頭亂飄。他花了一番功夫才又恢覆專心,但過沒多久,卻又分心了。手臂突然一重,他回過頭,卻发現她再也擋不住睡神的召喚,沈入夢鄉去也。窩在沙发邊的她頭靠在他身側,這姿勢和壓力對他而言並不舒服。本想將她推開,但手才要使力卻又停滯了。看著她安詳熟睡的模樣,他最後只嘆了一口氣,關掉了電腦。



       小心的抱起沒有幾兩重的她,或許,是該休息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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