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之夢 (Pixiv member : 烟柳)

 “上回書說到,那請仙典儀原是璃月一年一度的吉日,誰知這一年的儀式卻出了個大亂子!帝君離奇遇刺,愚人眾又在璃月密謀釋放遠古魔神。至於這‘漩渦之魔神’又是如何被‘天權星’凝光大人和諸位仙家鎮壓,不妨坐在這茶館聽我一言……”

太陽從雲海間緩緩落到茶樓的屋檐上,在碼頭勞累了一天的工人們大多在此駐足聽起了說書。說到精彩處,台下往往會響起零散的掌聲。然而在拍手稱快的眾人之間,紫色衣裙的少女卻加快腳步穿行,好像說書聲是在身後窮追不舍的丘丘人,要趕快逃離似的。

少女三轉兩轉走到一棟小樓前,凝光的秘書百識早在此等候。“玉衡大人,這是總務司的甘雨前輩送來……”“知道了,交給我吧。”刻晴利落地接過一沓分量不輕的文書,告別百識後帶上門坐在桌前——盡管剛剛結束了一整天的奔波,我們可靠的玉衡星依然樂於再伏案工作數個小時。

“這樣就……結束了吧。”蓋下最後一個印章後,堆疊在左手邊的“未處理”的文書已經全部轉移到了右手邊。刻晴輕輕靠在椅背上,享受著片刻勞碌後特有的疲憊與安心感。“那就可以……”想到此處,平日作風雷厲風行的少女此刻臉頰上也不禁染上一層緋紅。刻晴不自覺地站起身,雙手慢慢移向身後,隔著裙擺撫摸自己柔軟的肌膚。


在古代的璃月有著名為“笞杖”的刑罰。笞即小竹板,杖則是木板,懲罰的位置多為臀部,也可以是腿、背部等。在律法尚未完善之時,更有“杖殺”這類將人活活打死的可怕刑罰。而隨著璃月文明的發展,此類不人道且傷害大的刑罰已被廢除,但打屁股作為一種懲罰方式仍然被保留了下來。一來是因為屁股肉多,打來疼痛大而傷害小,二來是裸露私密之處,更能讓人感到羞恥。這一刑罰的演變史,都明明白白地記在煙緋律師的《璃月百法通則》中呢。

然而也有一些特殊的人,他們在被打屁股時除了會感到疼痛和羞恥之外,還會產生奇特的滿足和幸福感。這其中有些人會將其作為一種自省的方式,在督促自己之余,滿足個人的小小願望。

是的,尊貴如“玉衡星”也會有不為人知的小秘密。要保持行動派的勤奮與高效,她選擇用這種有些獨特的方式,時刻提醒自己加快腳步。再細心的人也無法做到永遠不犯錯,自從成為了七星之一,即便是犯了同行者覺察不到的小小錯誤,刻晴自己也會記錄在案,每日下班之後便會一起“清算”。直到有一天,將自己“數罪並罰”的刻晴執行得太過投入以致錯過了開會的時間,反應過來後只能衣衫不整地匆匆奔向會場……多少收獲了些眾人狐疑的眼光後,刻晴決定,從此只在完全空閒的時間懲罰自己——當然,這一次錯過開會的重大失誤,又被刻晴自己果斷地執行了一次嚴厲的懲罰。

時間長了後,刻晴自己可能也不清楚,是自己對自己的嚴格要求產生了許多次的懲罰,還是內心的欲望促使自己一再提高行事的標準。刻晴拒絕繼續思考這個問題——反正結果都是“兩全其美”,為什麽不呢?


愚人眾和魔神在璃月的紛亂平息之後,刻晴興奮異常,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帶領人們大展拳腳,真正創造一個“人治”的璃月。然而一段時間過去,自己仍然忙於繁雜的土地基建工作,根本無暇執行進一步的計劃。而每當此刻她又會想起,璃月似乎從未擺脫仙人,或是其他外力的幫助:在與奧賽爾一戰中,先是旅行者在仙人的加護下打倒了大批愚人眾,守護的卻也是仙人制造的歸終機。最後用群玉閣封印魔神的也是凝光,好像指揮千巖軍作戰的自己,並沒有多少功勞。而無論是月海亭的秘書甘雨還是活躍於璃月港的律法咨詢師煙緋,體內不都流淌著仙人的血脈嗎?刻晴不止一次聽凝光的三位秘書說起,總務司如果沒有了甘雨,真的會亂成一鍋粥。

自己內心的宏偉藍圖遲遲不能實現……真是應該狠狠教訓一番!

夜已深,紫發少女靜靜趴在床榻上自己堆好的枕頭上,原本挺翹的臀部此時撅得更高,只待她心中一聲令下,便會吃不少苦頭。該穿在修長的雙腿上的黑色褲襪已經褪去,刻晴輕輕掀起裙擺,露出光裸的臀部,又輕輕把腰身往下放了放,好像宣布著懲罰的開始。

“啪!啪!”刻晴手中黃棕色的戒尺一下下落在屁股上——這樣重大的錯誤如果是用手先熱了身,豈不成了對自己的縱容嗎?後背衣服上懸掛的神之眼微微亮起,微弱的雷元素力纏繞在戒尺上,落下時也特意加大了力度,清脆的聲音只怕隔著墻都能聽到。

“感覺自己這樣打總是沒有意外中疼痛的感覺呢……哎喲!”刻晴正機械地重覆著動作,手中的戒尺一不留神打歪,正落在腰間的骨頭上。向來對自己下手不輕的習慣差點把自己打出了內傷,因此才會驚叫出聲。

“如果不是自己,而是有其他人……”才只打成了淺紅色,興趣索然的刻晴幹脆終止了懲罰,仍是保持著趴好的姿勢胡思亂想。“如果是被別人按在腿上責罰,每一下板子都會不偏不倚地落在屁股的最高點……”陷入幻想的少女,身體也漸漸起了反應,房間里除了少女特有的整潔的清香,更有一陣陣青春的氣息散發到了空中。


沒人看到黑黃色衣服的高大男子就靜靜佇立在刻晴居所的床邊。也許天下便有這般巧合的事情?剛好今天,做事一向細心的刻晴忘記了拉好窗簾,也是剛好在這一天,名義上已經仙逝的巖王帝君摩拉克斯,除了以鐘離之名塵世閒遊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做——托夢。

魔神怎可能會輕易消亡?仙人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鐘離的托夢讓他們更能確定,可以說“摩拉克斯”已死,但“鐘離”仍在世間。而七星等人治的領袖,自然也不能被蒙在鼓里。此刻準備給刻晴托夢的鐘離看了看書櫃上排列整齊的幾個帝君土偶,床邊疊放整齊的衣服,還有床上這足稱得上是奇怪而香艷的一幕……這位平日處變不驚的神明也不禁頷首微笑。

璃月千年的歷史中發生過無數的事情,而“自己打自己的屁股”這件事,在鐘離看來也並非不可理解。相反,他對鞭策自己的行為應是讚許多過質疑。和旅行者閒談時他曾說,正因有了刻晴這樣的人,他才會考慮退休一事。而聽到刻晴的心聲後,鐘離又是喜憂參半:這位不敬神的領導者雖然有改革的決心,但和她的同事比起來,卻少了一些必要的成熟與遠見。

自己看重的接班人不能不幫上一把,至於方式,就選她最喜歡而又求之不得的一種吧。“天理長驅。”鐘離閉上眼睛驅動神力。這次不是象征天道的隕石落下,而是自己如流星般緩緩落進了刻晴的夢境之中。


“這是……嗯?”刻晴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身邊並非熟悉的床榻,而是黃霧繚繞,如同秘境般的景象。不遠處一位身穿黑黃色長衫,梳著一條長長辮子的高大男子正靜靜望著自己自己,刻晴揉揉眼,卻怎麽也看不清這人的面容。“是敵襲嗎!”機警的少女沖口而出,“不許亂動,舉起雙手!”忽然她想起自己下半身仍是一絲不掛,雖有上身的短裙可以遮擋,但仍是免不了尷尬。“在敵人面前可不能出醜……”刻晴微微俯身,左手護住裙擺,右手捏起劍訣,死死盯住眼前的男子。

“迅影如劍!”刻晴搶先出手,一道雷楔忽然出現在鐘離頭頂上方。“喝啊!”紫色的身形一晃忽然消失不見,又在雷楔處出現,以手作劍直直劈下。猛烈的雷元素力在秘境中造成了不小的沖擊,擡眼望時,那男子卻仍在身前不遠處,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一樣。“這次怕是遇上了難纏的敵人……”刻晴頭上微微冒出冷汗,心知自己從未遇見過如此深不可測的敵手。她一邊準備下一手進攻,一邊用余光觀望著秘境中的元素流動情況試圖尋找出口,卻始終看不清遠方。

“劍光如……”話未說完,刻晴原本提起的雙手突然一滯,像是被死死嵌在了巖壁中一樣動彈不得,接著腳也是一樣。“玉衡星向來惜時如金,我也就直接進入正題吧。”鐘離仍是用平淡的語氣,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走來。刻晴只道是敵人妖法,雙腿已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艱難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口中卻異常幹澀。“你…是……”刻晴強作鎮定,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鐘離卻不回答,默默把雙手環抱在胸前。

刻晴的雙腿突然像是被什麽絆了一下,向前重重撲倒在地。原本被禁錮的雙手只活動了一瞬間,落在身前之後又被牢牢鎖在一起。雙腿雖能活動,但後背後腰像是加上了千鈞的重量,上半身想活動一下也難。緊接著,動彈不得的少女身下的土地緩緩升起,屁股被墊到了身體的最高點。刻晴不由得想起了只有在書里見到的,又一度暗暗期待的某些可怕的刑罰。憤怒、羞恥、驚疑在心中交織成一團,根本無暇思考脫身之策。


身後的裙子也被完全掀起,刻晴驚羞交集之際努力轉過頭,卻只看到身後左右兩個人形的下半身。“大膽賊人,要做什麽?我日後定會十倍……啊!”刻晴高聲怒罵之時全沒聽到身後的板子呼嘯而下,正落在自己尚未痊愈的臀上,因而痛呼出聲。刻晴還道是敵人將自己帶到秘境妄想羞辱一番,如此就更不能讓他們得意。下一板落下時便緊咬牙關,沒發出一點聲音。

但是還是好疼!和自己打的感覺完全不同。自己的每一下責打都早有心理準備,即便用再大的力氣甚至將手附著上雷元素,也不過酸麻灼熱一陣,一會兒就沒了痛感。然而平生第一次被他人打屁股就是挨了著名的杖刑,這其中的落差還是太大了些。盡管兩下板子落下的時間間隔不短,卻仍舊難以忍受。不過二十多下板子打完,刻晴緊咬的銀牙已經有些松動,本能正逐漸將玉衡星的耐力壓在下風。

敵人似乎轉過身走遠了,發出些聲音應該也不會被察覺吧……

“啪!”“呃嗯……”

“啪!”“嘶…啊……”

“啪!!!”“呃啊!”

也許是這一下板子格外的狠辣,又或者是剛好打在了傷痕累累的臀峰,刻晴還是痛呼出聲,甚至喊破了音。“這下絕對被聽到了!”羞憤交加的少女痛苦地閉上雙眼,眼淚也本能地流出。“哪里來的敵人,為什麽偏偏是今天,還是這種方式……要是自己身體的秘密被發現,那會是真的生不如死……”

既然已經束手就擒,屈服的早晚區別也不大了吧。只是喊痛而已,向敵人低頭總是絕無可能!

“啪!”“嗚啊!”

“啪!”“要忍住……”

“啪!”“啊!嗚嗚嗚……”

重重打了五十多下板子,屁股已經被整個染成了深紅的顏色,刻晴終於還是難以忍受地哭喊出了聲音。淚水的口子一旦決堤就再難收回,接下來的每一下板子落下之時,哭叫聲都會陡然提高,淚水順著臉頰流到地上匯聚成小小的一攤。更讓刻晴覺得羞恥的是,盡管是敵人的羞辱和無情的責打,自己的下半身還是本能地起了反應。被束縛的雙手緊緊握拳,而自由的雙腿從一開始的緊緊並攏也變成了亂踢亂蹬,羞恥感越是強烈,雙腿間濕潤的感覺也越清晰。

“如果玉衡星現在承認,如今不再有神治的璃月中,自己並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我會立刻停手並將你送回居所。”敵人轉過身發了話,身後無情的責打也終於隨之停下。刻晴卻沈默不語。除了貪戀短暫的休息時間之外,自己更加不理解眼前的人究竟意欲何為。難道是看不慣自己平日作為的仇人,特意要將自己折辱?刻晴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現在趴在地上光裸臀腿,又淚流滿面的自己,實在難稱是“合格的領導者”。但自己又怎能屈打成招,否定自己的夢想而向敵人求饒?

“不回答,就是不承認的意思了。”鐘離的聲音依然平淡。

“……”少女雖擡不起頭,但還是用沈默做了最後的抗爭。


“哇啊啊啊啊啊啊!”一口氣還未理順,已經腫痕遍布的屁股又迎來了無情的責打。仿佛要把少女的屁股打爛一樣,這次的板子比前面的六十下更快,更兇狠。“停手,停手!快停下啊啊啊啊!”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的刻晴瘋狂地踢蹬著全身上下唯一能活動的雙腿,無休止地哭喊這一句話——但又總不能說,“求求你饒了我”吧!也許是平日作為玉衡星的本能促使她選擇了這樣的求饒方式?但不管是鐘離還是真正的敵人,都不會聽從這如命令一般的發言。

“凝光…大人……”

是誰在說話?鐘離仔細端詳,確定了聲音仍然發自眼前飽受棰楚的少女。

“甘雨小姐…旅行者……”刻晴停止了苦喊,卻低聲呼喚著同伴的名字。

難道她在用這樣的方式忍痛?鐘離不由得為之動容,輕輕“哦”了一聲。

自古受刑者不乏剛硬之人,但大多數人受刑不過便會痛呼求饒,只有極少數人能硬撐到底。但能像這位玉衡星一樣身為女子,卻又能在被重打了近百下後還能用意志強忍疼痛的,實屬鮮有。

“我不會……屈服……”像是對自己尊嚴最後的守護,又像是對敵人展示抵死不從的決心,刻晴說完這句話後緊閉雙眼,默然不語。


支撐她堅持到現在的,除了自己的尊嚴與夢想,還有同伴間的情義嗎……鐘離也默默閉上雙眼,數千年間的一幕幕在這位魔神心中閃過。

“浮生一剎,萬般皆舍……”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這把石鎖之中……”

“摩拉克斯,是時候,清算一切!!!”

世人多羨慕長生種的力量,但無人能理解魔神永恒之壽帶來的悲哀。作為“契約之神”,情感就是摩拉克斯最大的“磨損”。

已是過了多久?鐘離猛地睜開眼——恐怕能令摩拉克斯深陷其中以致驚慌的,也只有自己的回憶了吧。


“呃…咳咳……”有氣無力的聲音傳入鐘離耳中。

鐘離定了定神,看向眼前的少女——刻晴本來緊緊握拳的雙手現在已經松開,眼神渙散,被打到失去了對身體的管控能力後,嘴角的一點點口水也混著淚水一起流下。本來編整齊的雙馬尾已經散掉了一個,一半和另一邊的辮子糾纏在一起,一半被壓在身下,顯然是經歷了一番掙紮。白皙的雙腿也不再緊緊並攏或亂踢亂蹬,而是癱軟在地上。被責打了不知多少下的屁股尤為慘烈:兩瓣紫紅色的屁股高高腫起,頂端卻不再挺翹,而是有些凹陷下去,而夢境中用神力驅動的執刑人還在不斷揮舞刑杖,再多落下一下恐怕就會出現皮開肉綻的慘狀。

“安如磐石。”畢竟是巖王帝君,從驚慌到淡定自若只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他雙臂張開,純粹的巖元素力從秘境中升騰而起,輕輕圍繞在刻晴的周身。這次的元素力並非禁錮或是“食巖之罰”,而是牢不可破的玉璋護盾。板子並未停止而是繼續落下,但再次打在刻晴身上時,非但沒有帶來傷害,仿佛還帶來了“治愈”的效果。板子落下一次,屁股上的顏色就淡一分,刻晴眼睛里的神采也恢覆一點。這就是帝君的神力,禮予天地四方的“巖”的力量。


失去意識的刻晴悠悠醒轉,帶來治療的板子在讓少女的屁股恢覆到紅腫的狀態後適時地停下。鐘離並不想將她完全醫治好,畢竟在他的計劃中,這還只是第一步。刻晴身上的束縛已經解開,但疼痛感已經將她的精力消耗了大半。大口喘息著,無力地瞪視著眼前的男子,少女覆雜的情緒中又加進了一絲疑心。

“對我施以刑罰又將我恢覆大半,難道就是為了……反覆折磨我?”恢覆了少許精神的刻晴質問道,盡管這質問中摻雜了一絲緊張。生怕對方只要回覆一句“正是”,就要再嘗嘗剛才生不如死的滋味。

“玉衡星的毅力在下佩服不已。此番冒昧來訪,除了告知一件要事之外,還有些問題望玉衡星見教。”鐘離一五一十地說著,刻晴只當他是在說反話,沈思間忽然驚呼出聲,原來鐘離不知何時已走到刻晴身前,將她翻了個身又輕輕抱起,臀腿間肌肉拉扯,又是一陣疼痛。

鐘離在秘境中隨意幻形出一張床坐下,將懷里的少女又翻了個身,把她輕輕放在自己腿上。刻晴怎會不知這是做什麽的姿勢?雖然猜到眼前的敵人多半是友非敵,也不由得叫苦連天。“難道是前幾日的言語沖撞了某位仙家才來責罰於我?多半就是那位留雲借風真君……眾仙人中就屬這位最是心高氣傲,若是得罪了她還不趕緊服軟,恐怕還要多吃苦頭。”雖然刻晴向來不服神仙,但守禮仍是作為七星必備的素養。“如果您是前幾日並肩作戰的哪一位仙家,因我失言而怪罪於我,刻晴先在此處道歉了。”

“並非如此。我已言明此次來意。現在我有幾個問題想向玉衡星請教,並無惡意,不知刻晴小姐是否願意。”

秘境里寂然無聲。

“如若不應,我只好再用些非常手段了。”

還是沈默,不過鐘離明顯感覺到,膝上嬌弱的身軀正止不住地顫抖。

真是不服軟啊,鐘離暗道。“若是想答應卻無力言語,玉衡星不妨點點頭。”

巖王帝君給的台階恐怕沒人敢不下。刻晴縱百般不願,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玉衡星認為自己喜歡被人打屁股這一愛好從何而來?。”未及刻晴開口,鐘離先續道,“若是玉衡星不願如實回答或是胡攪蠻纏,在下只好冒犯了。”說著輕輕把手搭在刻晴方才挨打不久的屁股上。

這個人……欺人太甚!被異性撫摸私密處還問著這樣的問題,還是平生頭一次,刻晴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哪里還有思考什麽問題的閒心?火熱的屁股突然被微涼的手掌覆蓋,刻晴心底似乎升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自己在碧水原或絕雲間實地考察而勞累時,常躺在地上休息,而此時身後的撫摸正和山間冰涼的石塊給自己的觸感一樣。刻晴怎麽也想不到這二者之間的聯系。

“那麽失禮了。”“喂,等等!呃嗚……”刻晴意識到自己拖延了太久時,身後已經傳來了風聲。手掌的拍打雖不及板子,但鐘離也用了恰到好處的力氣,保證膝上的少女充分感受到痛楚。幾下都拍在同一個地方,刻晴本能地伸手遮擋,然而鐘離的反應更為迅速,一把將刻晴的手按在背後,不慌不忙地打完了剩下的幾下。

“玉衡星可知道剛剛挨了幾下?”鐘離的語氣沒有變化,但也許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刻晴分明從中聽出了一絲調笑。

“大概是…二十……”再不配合就難以脫身了吧!即使有一百個不願意,刻晴也乖乖回答了。

“很好,後面的問題也請如此照實回答。”鐘離仍然沒有放開抓住並按在背上的那只右手。雖然說了“請”,但實際恐怕和威脅無異呢。

“是我年幼時閱讀些璃月古籍,得知了這一刑罰……而後……而成為七星之一後……便時常以此法鞭策自己……是以……”說著實在令人難以啟齒的話語,身後的右手也越抓越緊。刻晴摩擦著緊緊並攏的雙腿,後面的話再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也好。以普遍理性而論,愛好縱然特殊,也是人之常情,不影響他人便是無妨。我倒覺得玉衡星毅力超人,無愧七星之位。”刻晴一怔,本以為第一個問題就如此難為人,自己定然少不了一折辱。哪知這人手段雖過分,態度倒是極為開明——刻晴偶爾也會對自己的行為略感羞恥和慚愧,而像這樣被人肯定還真是頭一遭,心底不由得升起了認同與敬意。


“第二個問題,玉衡星認為眾仙人與璃月的百姓,二者之間有何區別。”

總算問到正題了吧!就知道一定是哪位仙人搞的鬼。也罷,做人總要能屈能伸……現在既已如此狼狽,只好拿些違心話語應付一番,等脫身了依然我行我素便是了。刻晴打定了主意。“諸位仙家守護璃月已久,百姓盡皆承蒙恩澤。奧賽爾一戰後,仙人們決定退隱,在下作為七星之一,實在深表遺憾,可惜……啊啊哎喲!”話音未落,熟悉的疼痛感再次傳來,甚至比上一波責打還要疼得多。二十下打完,屁股的顏色又被染回了深紅,剛剛收回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在下既是請教,便希望玉衡星如實回答,若是虛與委蛇,便有違在下一片苦心了。”“一片苦心”倒是不假,只是閒坐在床榻上的人一邊狠狠責打少女的屁股,一邊言辭謙恭、虛心請教的畫面,世間也難得見幾回吧。

“那便是……那便是,刻晴認為仙人們雖力量高強,卻已不屬於如今的璃月。如今璃月的主體是人民百姓。若是百姓終日依賴前輩的力量,飽食終日不思進取,縱有仙人扶助,又有何用?若是如此,仙人還不如不存在的好!”糟糕,一不小心說出心里話了……刻晴暗暗叫苦,以為這番說辭必定觸怒來者,若是再只挨二十下巴掌,反算得上是幸運了。想到此處,不由得用力繃緊臀上肌肉,靜待懲罰的到來。

“玉衡星所言極是,但依我看來,仍有不妥之處。尋常百姓壽命短暫,不及仙人長壽,力量亦相差甚遠。但懶惰弱小與勤勞強大之人同屬百姓,又為何將仙人與他們區分開?人治的璃月當然主要依靠的是人民的力量,但同為璃月的一部分,又何必將仙人視為洪水猛獸,非要劃清界限不可。”預想中的懲罰沒有到來已是驚喜,也增強了鐘離這番話的可信度。刻晴啞口無言,不禁細細思索其中道理。


半晌,鐘離再次開口。“最後一個問題,玉衡星認為自己和甘雨、煙緋等仙人,或是凝光、北鬥等人類相比,高下又是如何?”

這個問題卻狠狠戳中了刻晴的痛處。今日之所以懲罰自己,便是因為怒己不爭,深恨未能做出一番大事業。甘雨、煙緋等活躍在璃月的仙人兢兢業業日理萬機,創造的價值有目共睹。而和同為人類的凝光、北鬥相比,自己好像也是頗有不如:凝光富甲一方,亦擅權術,在外交場上打得愚人眾節節敗退;而北鬥身為船長,儼然有黑白兩道通吃之威,為人卻又豪邁正直,自己哪里比得上了?想到此處,不由得又掉下淚來——這次並不是因為疼痛羞恥,而是迷茫無助的情緒席卷而來。盡管如此,刻晴還是強作鎮定,用最後的自尊抽泣著回答。

“甘雨、煙緋等仙人…嗚…自然對璃月付出許多……北鬥是船長,凝光作為七星之首,日夜操勞……雖然…但是……”思緒已亂成一團,少女身體的抖動越來越劇烈,說到激動處,終於放聲大哭起來,“嗚哇……偏要問如此刁難人的問題,我便是幹不出事業,比不過同事更比不過仙人,滿意了嗎!那你就狠狠責打不成器的我,打上二十下,兩百下也好!嗚…你……咳咳,你笑什麽!”本在認真宣泄自己的情緒,身後這人卻笑了起來,實在不識趣。刻晴猛烈掙紮起來,想要脫離鐘離的束縛,早忘了自己與他實力的差距。若是手中有劍,恨不得將他劈成兩段才好。

“呵呵……玉衡星多慮了。我並非笑你能力不足,而是認為玉衡星過於妄自菲薄,以致當局者迷,故而發笑。在我看來,無論仙人還是人類,都自有其優缺點,又何來比不上別人一說?在我看來,玉衡星心系百姓,身居高位卻致力於基層工作,危難關頭統帥三軍鎮定自若,已遠超璃月的許多人。甘雨秘書辦事一絲不茍,從不懈怠自是優點,但她只是將才,卻無統帥之能;煙緋律師博聞強記又精明機警,卻有時咬文嚼字,未免不夠成熟;天權星手段自然過人,但她城府太深,雖是身不由己,但總是不夠坦誠;北鬥船長雖然器宇不凡,但有時卻被凝光戲耍,智謀一處不免技不如人……”鐘離滔滔不絕地講起璃月人物的諸般優缺點,無一不是一語中的,鞭辟入里。刻晴聽得入神,連鐘離已將自己衣裙整理好,將自己緩緩扶到他身旁坐下也沒意識到,更是忘了屁股上的疼痛,只顧用心聆聽。只聽得鐘離講到了流雲、削月等仙人,講到了香菱、行秋等百姓,忽然講到了往生堂堂主胡桃。

“往生堂那位胡堂主心境超然,武藝也是過人,但仍是小孩性子,我作為客卿,有時也不免頭疼……”鐘離說的興起,忽覺察到自己失言,想要一笑了之,卻還是沒逃過刻晴驚訝的眼神。“往生堂客卿?你不是流雲真君!那日我聽甘雨和凝光說起…你是……你是帝君!”其實甘雨和凝光也不會知道往生堂客卿便是鐘離,只是讓刻晴把“鐘離”和眼前的人對上了號,就不得不在夢境中編造個理由了。然而這也不在鐘離的計劃之外,他原本就是來托夢的。這下順水推舟,便讓刻晴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


“帝君!帝君……”刻晴喃喃自語,一時還沒能接受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剛才這個狠狠責打自己,又以提問的方式教育自己的高人,竟然就是帝君本人!她雖一度質疑帝君的作為是否必要,但真正接受璃月的各種事務之後,才深感帝君千年來的辛勞。“若是帝君,這時候會怎麽做呢?”的念頭一旦升起,自己就不禁對這位未曾謀面的統治者頗感欽佩。雖然嘴上不承認,但不自覺間,對帝君的態度已經從輕視轉變成了崇敬。而剛剛……心思混亂的少女不由得雙頰緋紅。

“我的戒尺的款式、櫃子上放著的帝君土偶,還有剛剛說的那些話……這不是全部被他知道了嗎!”其實以帝君的權能,想知道任何事情也是易如反掌,但讓當事人也意識到這一情況,就更是萬分羞恥了。

“看來玉衡星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我此番前來,原是為了告知你‘帝君未死’這件事。或者你可以理解為,世上已無摩拉克斯,但□□這個名字,仍留存於世間……”“等等!”刻晴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抓住鐘離,但觸碰到的卻是一片虛無,鐘離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方才的責打和思考已經消耗了這位少女太多的體力,恍惚間,刻晴自己的意識也逐漸模糊了。


第二天傍晚,琉璃亭。凝光邀請了刻晴、甘雨、萍姥姥,還有旅行者和派蒙小聚慶功。

“喂,刻晴!帝君仙逝,一向崇尚人治的你終於也可以大展拳腳了,對吧!”正有吃有喝的旅行者聽到派蒙的發言險些把筷子吞進肚里——再怎麽說這樣的提問也太直接了些吧!更不用說餐桌上還有一向尊敬帝君的甘雨和本就是仙人的萍姥姥……金發的少年對派蒙頻使眼色,但此時的派蒙正抱著一塊“天樞肉”大嚼,正讚不絕口之際哪里容得旅行者插話?

“嗚哇,真好吃!”派蒙抹了抹嘴上的油,擡起頭來卻對上了旅行者尷尬的眼光,“呃,誒……我是說,沒有帝君的死就沒有今天大家開開心心的相聚……”察覺到了氣氛不對的派蒙緊張了起來,但說出的話越發荒唐。

兩位外來者正無所適從之時,刻晴卻輕輕接過了話頭:“派蒙到底是‘童言無忌’呢。帝君千年來一直默默注視著璃月,無論離去與否,他帶給這片土地的恩澤是不會消失的。愚人眾和奧賽爾的動亂得到平息,是諸位仙家的功勞,也是璃月人民努力的結果。今日大家在此相聚是慶祝成果,也是繼往開來。作為七星之一,我當然會繼續努力,為璃月創造更好的明天。”說罷微笑舉杯。

凝光暗暗讚許。自己的這位同事向來對帝君頗有微詞,今天在酒席上卻做了一番這麽得體的發言,該說總算也是七星之一嗎。“玉衡星所言極是。同為七星,這也是我責無旁貸的義務。”凝光續道。

“對,對!責無旁貸!”派蒙附和道。

“小派蒙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麽?”旅行者也調侃道。

“呵呵呵,好呀,好呀。能看到後輩們這樣的幹勁,我這把老骨頭,也能安安心心地退休賞花啦。”“萍姥姥不用擔心,我作為仙人也會繼續為璃月付出……”萍姥姥和甘雨也舉杯相慶。

歡聲笑語中觥籌交錯,時間也緩緩推移到了夜里。


宴席已散,夜晚的璃月恢覆了一如既往的寧靜。其他人各自散去,只有旅行者、派蒙和刻晴行至碼頭。今晚正是滿月,將大地照耀得一片光明。從海岸望去,璃月華燈初上的夜晚靜謐而美好。

“旅行者,我現在才明白,我想要的璃月到底應該是什麽樣子。”刻晴緩緩拉住金發少年的手,“我越來越覺得,你就是我理想中的那個人。”“呃誒!難道這就是鶯兒以前跟我們說過的…那個……”派蒙吃驚地在空中飛來飛去。“誒?這麽吃驚幹什麽?為了建成我理想中的璃月,你的確是不可或缺的啊?”“原來是這樣……”空長舒了一口氣,又斜眼看了看不好意思的派蒙。

“那個……刻晴,剛剛看你在餐桌上有些不舒服的樣子,有什麽事情嗎?”旅行者岔開了話題。“啊!啊哈,沒什麽,沒事,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刻晴不自覺地伸手護住身後,又擡眼望向天空。“旅行者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圓。”“是呢是呢!”派蒙也接口道。

說書人雖不在街頭,那位俊美高雅的客卿仍坐在街角品茶。杯中正映著一輪明月。

“欲買桂花同載酒……故人雖難再見,但如今,我們的璃月已有了新的接班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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