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元幻想·苑 #2 二、禍從口出 (Pixiv member : H.)

 “C姐,我中午吃過飯,大概兩點前到,搬完之後可能要去邊上超市買點東西,晚飯順手在外面解決,估計八點左右能回來。”


現在是星期六早上十點多,如果我的作息推斷,鐵定還在蒙頭大睡。但那邊卻在我放下手機前就回了消息,先是三個點,後面的話多少有點吐槽的意味。


“倒也不必這麽詳細。”正在輸入中的頂端提示又跳動了好幾秒,“我待會有排班,單元門卡和鑰匙就丟在自提櫃里,到時候給你發個碼。”


幸好提前問了,不然到時候人被關在外面就徹底僵住。自提櫃確實是偉大的發明,否則不管是丟在門衛還是放地毯底下,找起來都挺費勁。


看了看房間四周,鋪蓋因為疫情封校沒帶出來,所以現在身邊只有一個裝著衣服鞋子的行李箱,到時候背上書包、拎著電腦包,打個車過去一趟應該就能搬完。酒店十二點退房的話,事不宜遲,先吃飯吧。


來之前就問過,公司是沒有專門食堂的,如果想在寫字樓寸土寸金的商鋪里解決午餐,那沒個三十塊往上恐怕很困難。現在剛好可以四處逛逛踩個點,說不定以後日常就吃這些東西了。我自認是個好養活的人,天天被掛在吐槽墻上的大學食堂,對我來說多少有點甘之如飴。為了攢錢買演唱會門票,甚至能連著吃大半月固定窗口的土豆燜飯。然而殘酷的現實是,現在每個月的房租都頂得上一個內場位置,如果想存錢,除了要把沖動消費的空間扼殺在搖籃里,還得從嘴邊多摳下來一點。


下樓出門,邊上就是昨天吃午飯的家常菜館,雖然才剛開市,大廳里已經有那麽兩桌在點菜的客人了,另一邊是連鎖品牌的熟菜檔口,色拉土豆、大紅腸和醬鴨由淺至深排開。往前走有超市和菜場,玻璃上貼著些類似“今日特價”的宣傳。到了十字路口一擡頭,四下里有不少熟悉的可選項——拐彎過去的面館、馬路那頭的淮南牛肉湯、千里香餛飩,對角有燒味飯、爆魚、連鎖的品牌中式快餐。今天還有空,於是就去了相對遠的鋪子,在學校食堂我一周能吃兩次叉燒燒鴨雙拼飯,換了地方後還是循著習慣,只是看不見師傅在你面前斬料,並且價格從16漲到了23。所幸味道還可以,擓完了最後一勺泛著油光的米粒,獨自在陌生城市享用的第一餐,口味和飽腹感都可以打個七分。


“師傅,去XX苑。”


退完房,塞好行李,坐在快車後排,窗戶里的高樓流水般依次消失在視線里。午間的道路沒什麽擁堵,紅綠燈也識趣似的通暢,一路平穩,半躺在那兒剛有點點困意,漸漸慢下來的車速就在提醒著要到了。昨天晚上一是氣壓略低,二是天黑要帶路,我完全沒心思注意小區周邊的景象,現在正好有空飽覽。路邊間隔著列些香樟樹,小區右邊是家聯華超市,向前走有些常見的圖文打印、開鎖維修這種小鋪面;向左過了馬路是個顯眼的福彩站點,邊上分布些便利店、水果攤、五金行,隔著圍墻還能看到小區里的發廊燈,XX造型的招牌已經有些剝落。書包兩邊還有空擋,於是我在進小區前先去了趟超市,挑了點薯片和雪碧再走。


看到提著大包小包的陌生人,保安盡職地上來盤問身份,得到“八號樓新租客”的答案後也沒多刁難。敲完四位數字後,自提櫃上邊小間門“嗑鐺”打開,比紐扣大一圈的門禁卡和鑰匙已經被悉心串好,拿起來的時候說感動可能有些誇張,但驚喜還是多少有點的。熟悉的一聲“嘀”後,聽著鑰匙轉動的哢噠聲,我深吸了一口氣,心頭有點翻湧著的緊張。新城市的第一間房子,會是向往的另一個家麽?熒屏上的“帶明星”成了舍友,我們相處得又會如何呢?


移出來點位置,零食隨手丟桌上,把幾瓶飲料放進冰箱,這次走進房間就該收拾東西了。掃一遍地,抹一遍桌子櫃子,然後把衣服、電腦和各類雜物歸位,組裝好簡單的晾衣桿後可以先把毛巾什麽的先擔上去,拿長柄刷撣過床鋪後鋪上床單,剩下的被套枕套放在邊上靜等這時擡頭環顧四周,就已經有了點能住人的感覺。按照之前宿舍的布置,再拉箱零食、搬個燒水壺就功能齊全了,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把被子、枕芯這些必需品買齊。之前用的被子枕頭還放在學校,因為疫情原因沒空去拿,自己沒有認床的習慣,但想確保睡得舒服也得好好挑一下。


打開手機,重新校準定位後在搜索欄里打上“家紡”,好家夥,這下才發現最近的店也在好幾公里外,至少打車起步價是不夠的,提供的價格參考也更是不算美麗。淘寶上倒是有幾款心儀的,但最近的同城達也得明天才能到貨,和衣而臥這種事情我也沒興致體驗。結果本著碰碰運氣的想法,在外賣軟件上倒是找到了——厚薄有別的兩床被子足夠讓人四季安睡,“酒店級”的枕芯價格也完全能接受,順便還能把燒水壺、盆、垃圾桶等等各種物件都一網打盡送到家門口,完全命中了懶人的好球區。


預計送達時間在一個小時後,於是很自然地往床上一躺開始刷APP。置頂的比賽下面是隊員的采訪短視頻,然後就是各種國內外的短新聞,某某選手爆了個典,某某解說推特上銳評了啥。和市場上的所有競品相比,我們起步很遲,暫時也沒什麽突出的地方,好在聽說上面也沒那麽急功近利。指望新人實習生扭轉乾坤肯定不合適,能多攬點活、提些創意,想留下應該也沒問題吧。


很快,起伏的思緒被家里的一通語音打斷,這已經是從昨天到賓館算起的第五個了,無非就是吃的怎樣、住在哪里、房子看好了麽幾個常規問題。在聽說我選了比原定的那幾間還要貴上幾百塊的地方後,那邊的語氣聽上去有點不滿,背景音里“住好一點唄,幾百塊又不是出不起”旋即被什麽“臨時變卦不通知”“本來工資沒幾個花錢又大手大腳”打斷。末了又叮囑讓我繞整個房子,把所有地方拍一圈,給他們“參謀參謀”。覺得腦袋疼血壓高,我只好敷衍地回覆些“看完被子回來再說”,然後瞬間又是一堆關於重量、面料的叮囑,和之前一樣,聽進去的話十不存一。


費了老勁剛掛掉通話,熟悉的默認鈴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但下面一行“23人標記 快遞送餐”就是最好的消息。


“喂,是八號樓的麽…”


“喂,我在樓下了,你這個東西太多了,一趟搬不完,可以下來一趟麽?”


兩床被子、枕頭、盆、燒水壺、垃圾桶、拖鞋、接線板……所有東西一起有滿滿幾個大袋子。剛一照面,外賣小哥仿佛見到了救星,示意我把裝被子的包拎著,剩下的就那麽哼哧哼哧地一鼓作氣搬了上來,臨走前還不忘囑咐,有東西少了打單子上的電話就行。想到套好被子就可以午睡了,這樣的動力支撐我收拾了雜亂無章,房間一下子也有點擁擠起來。


三點多鐘的小憩稱作午覺可能有點誇張,但多少經歷了點奔波和繁忙後,人確實是累了。腦袋貼上枕頭時感到格外的安心,桌角小圓盒的空氣清新劑讓房間有點淡淡的芬芳。窗簾沒有拉的徹底嚴實,點點金輝在被子上疏疏朗朗地散成些許閃耀的葉片。以後上班了估計不太會有舒舒服服躺著睡午覺的機會,所以更得抓住最後的空閒期好好享受。


蜿蜒的列車像是過了九曲十八彎,終於看到了隧道口遙遠卻真切的光亮,昭示著只要到了盡頭,穿越層層風雪的旅客就會變成歸人。這是昔日可望不可及的理想鄉,是夜夜夢回時縈繞的朝聖地,是可以把心臟尋一棵深埋的安魂所。有沈眉深思的,有憂心忡忡的,有豁然開朗的,有目光如炬的,有奔走相告的、有振臂高呼的。也許現在你只是個楞頭青,是個稚氣未脫的學生,但心里總想著,希望著,每個最好都可以是自己,每個也必須得是自己。


“滴滴滴,滴滴滴…”


設定好的鈴聲響了,然而看了眼屏幕我才知道,間隔半小時一路排下來的鬧鐘,前幾個都被直接忽視掉了。時間那里大頭的數字是19,等說於心里想著“小睡一會”,結果四個小時唰的一下就過去了。活動了下四肢,因為向來不認床,也沒啥腰酸背痛這樣的毛病,唯一迫切的需求是——好渴。


不用開走廊燈,循著客廳傳來的光亮摸到廚房完全沒問題。出了房間能聽到C姐聊天的聲音,可能是正好在興頭上,下一刻還哼上了兩句歌,但在看到我的時候卻戛然而止,可能是因為睡得頭發亂糟糟,人也顯得有點唐。擺了擺手權當打了招呼,我從冰箱里拿了可樂之後就趕緊“逃”回了房間。緩緩旋開瓶蓋安撫住氣滿的要爆出來的液體,那邊打開電腦點進網頁,關注列表里C姐頭像角落里代表著“正在直播”的按鈕閃動著,只隔著一個過道看著舍友直播是什麽體驗呢?


鏡頭捕捉了上半身從頭到腰,她現在正靠著電競椅和觀眾們聊天,言笑晏晏。過肩的秀發自然地分開披在兩邊,露出一側的耳朵。剛才忙著拿喝的沒注意,C姐套著件卡其色的披肩或者外套,內襯似乎是件米色的T恤,微微左右晃動著椅子,看起來整個人非常放松,目光閒適而安逸,時不時飄走大概是在看彈幕。屏幕里掛著遊戲主界面,上一局是個7-4-23的漂亮戰績,鼠標放在右下角“開始遊戲”那里遲遲沒有點下去,看著沒有想要繼續打下去的意思。她也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下子坐直身子敲擊著鍵盤,話說得輕輕松松,眼神卻變得銳利起來。


“今天就播到這里了吧,我待會去吃個飯。明天主舞台…額,排班沒我,到時候看情況自己開播解說下比賽吧。沒點關注的兄弟們點一點,免費的禮物送一送續一下牌子,等這首歌聽完我就下播了,大家明天見?”


背景音樂大概是黃老板某首我絕對聽過,但不知道名字的歌。剛打開直播間就遇到下播多少有點僵,不過倒是提醒了到吃飯時間了。把網頁掛在那里,我躺在床上拿起還在充著電的手機,可一解鎖看到最新的消息提示,來不及往上翻就開始了頭腦風暴。


“[3條]七點半前來客廳一下,感覺我們有點事要再談談。”


門口確實新添了幾個紙箱子,但不至於因為這個點沒丟垃圾就出問題吧?也不可能是冰箱里不給放飲料吧,明明側面都能看見幾罐啤酒。難道說是合同有點細節要再聊聊,不然也不用特地等到下播之後才當面談吧。洗了把臉,隨意撥弄了兩下本就不長的頭發,起碼自認為看著應該順眼點了。過道剛走過一半,我就能看到桌子那頭C姐的側顏,她正低頭望著屏幕,是電子版的合同麽?一只手自然張開虎口撐住臉頰,另一邊食指不緊不慢地輕點著桌面,有種“閒敲棋子落燈花”的恬淡,但要是讓她等到七點半,後果可不是我想承受的。


“啊,C姐,下午…哦不對,晚上好!”聽到我打招呼,她淺笑著點點頭示意我坐在對面,看著比直播時要高深莫測得多了。與其等她發問,還不如我主動開口顯得聰明,也識趣些。


“那個,是合同的問題嘛?”


“哦,你還記得合同啊。”回的雲淡風輕,C姐好像並不打算直接告訴我,“那你說說感覺是哪出了問題呢?”


這下真的壞事了,把腦子里的答案都捋出來挨個講了一遍,只能看到面前人眉頭一皺的頻率越來越高,指頭也逐漸地穩定下來,反曲著捺在桌上,指節微微泛白。總讓人聯想起那種耐心到了極限的樣子,擦上點點火星子就會引燃。腦汁絞得越來越到盡頭,竹筒里倒不出來豆子,呃呃啊啊的推測語氣多了起來,顯然我雖然當慣了獵物,但也沒任何進步;而她作為隱匿在黑暗中的獵人熟練度如何呢?


“謝謝你啊,自我要求這麽嚴格,能想出來挺多的啊。”這應該叫,欲抑先揚?C姐翻轉手掌,尺骨敲了敲桌子示意回合逆轉,下一秒就直中要害,“話說回來,今早你跟我說幾點回家來著?”


提到這一茬,就像是通了電似的一激靈,不用回頭翻記錄也能想起來,這個點計劃中的我剛在外面吃完晚飯,然後到八點左右踏進家門。但因為找理由開脫習慣了,嘴上說出的話完全配得上個“欠”字。


“啊這個,臨時決定下午就不出去了,反正現在超市配送東西也比較方便嘛。這也挺正常的,而且你也說過‘不用那麽詳細’就覺得…”


話說一半擡頭瞟了下,看到是的從沒有過的目露兇光,說誇張點幾乎要擇人而噬,瞬間我就沒了說話的底氣,尷尬地僵在一半。


“你覺得正常,覺得不用說?那你替我覺得覺得,一個人住,在家里看到陌生的男生鞋子是什麽感覺?看到桌上、冰箱里東西都被動過怕不怕?發微信給你也沒見回,現在告訴我你覺得沒關系,啥意思呢?”


這聽起來確實很嚇人,而且我偷偷劃了下屏幕,余光掃過微信里確實“你是提前回來了嘛”的記錄,剛醒來不久的我看到最新的消息就亂了,直接忽視了這條。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剛和人合租嘛,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點頭如搗蒜得表達著誠意,要不是場地限制,我高低得給C姐磕一個。


“哦,勉強算這個我們沒溝通過吧,那你剛才突然出來是什麽意思?”


這里倒不用多思考,直接就知道指的是我在她直播時出來拿飲料,還腦子一抽和懵逼中的C姐揮手打了個招呼,這正是我這人的一大毛病,而現在,腦袋里又有根弦發癲地顫了一下。


“是有幾個老頭被我嚇跑了嘛?”


這話剛說出來就後悔了,C姐直接氣笑了,臉上倏然略過一陣青白。可能試過忍住,但發現根本忍不了,於是握緊拳頭用中指指節湊上來直接給了個爆栗。而我則是想躲但又不敢躲的狀態,縮著頭倒也沒多疼,但事情顯然不會這麽簡單結束


“我勸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她起身走到我這邊,剛剛敲過腦袋的指頭在墻上不輕不重地“咚”了兩聲,“今天給你好好長個記性,自己撐著。”


指望打個哈哈混過去,但在肩膀上的衣服被揪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是認命地貼在了墻邊,但C姐肯定不可能就此滿意,直接上手調整著姿態,不說儼然是個舞蹈老師,起碼也夠當健身教練。


“手分開點平齊著肩膀,腳往後放,避開桌子了,有你下腰的空間。腿給我站直了,撅好。幹什麽,幹什麽你沒數?也確實是因為你沒數才能幹出這點事情,以後再腦子犯渾,自己自覺點撐過來,要我動手就直接翻倍。”


抗議是必不可少的,抗議無效也是早有預料的。換個有“骨氣”的可能直接兩手一甩收拾東西摔門走人,但哥們這種時候向來主打一個軟,並且還在自我安慰式的“以後還算是同事,鬧那麽僵真不好吧”,心里祈禱這雷霆之怒快快退散,偷偷看了一眼卻直接倒吸涼氣——倒握著毛茸茸上半截,後半根估摸著得有指頭粗,蒙著層斜條紋彩漆皮,空揮兩下能聽見破風聲。好家夥,意思昨天我挨的就是這個?


“二十下,太吵的話我數錯了不負責,有什麽要說的?”


“能不能…先點個外賣?我好餓…”


“完了帶你下樓吃吧。”也不知道她是習慣了這種轉進,還是自己也有點餓了,沒楞幾秒就開了口,“你這個人多少有點癲的。”


光聽說話,C姐,或者說生活中的C姐確實有嚴厲甚至苛刻的一面,但也沒有不近人情嘛。可能處理問題的方式野蠻點,但也是講道理的,而且二十下也不算多,應該沒那麽難…


“嗷嗷嗷…”


是因為在家穿的睡褲更薄的原因嘛?還是說昨天真就是小小的警告?雖然耳朵里只是“嘭”的輕響,但感覺今天這下要比昨天還疼上不少,一整條抽抽似的隱痛愈發清晰,在這種感覺即將離去的時候,第二下又甩了下來。


“嗖~啪!”


一定是我沒專心,對的,沒專心,不然不可能隔著褲子就這麽疼啊。第二下打在稍稍高一點的地方,而且還偏在半邊,威力自然而然的被放大,帶得人小腿不自主地繃起。第三下剛好打在肉最多的地方,完全猜不出來她用了多少力氣,每下都能真真切切地讓人體會到被這根雞毛撣子結結實實地狠抽的感受,哪怕單從手法上看她壓根不熟練。


四、五、六、七…雜亂、無規律、歪七扭八的,一下又一下持續落在身後,但在最初的幾次後,事情變得倒也沒那麽可怕,本質上指頭粗的木棍剛抽在身上時依然有清晰的點點銳痛,但呼吸間就只剩下一點點刺和麻。


“一句話不說,消息也不回是吧?”

“什麽都記住什麽都遵守是吧?”

“把我直播間的老頭嚇跑了是吧?”


稍稍適應了這種強度後,我還能抽出心思答上個把句她的詰責,雖然只是些“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一定記住”這種聽著就很敷衍的話,而且期間如果是剛好被抽,聲音還會帶點顫。她應該是有在聽的,偶爾會噴出“哼”這種不屑的鼻音,手上還是由著性子來,覺得是時候了就甩上一下。


又過了幾下,估算著大概打完了一半的時候,下一記遲遲沒有落在身上。是突然善心大發了?不敢確定發生了什麽,想著偷偷看一眼就好,可我頭才扭過去半個頭就看到了C姐的臉,分不清是真生氣還是在…壞笑?但可以確定的是,如果她是在釣魚,那我這波直接把鉤咬死了。


“讓你轉頭了麽就?”還沒來得及油嘴滑舌地爭辯上兩句,她努了努嘴,做了個揪住東西往下拽的手勢,這下真的離譜了……


“不是,我們才認識第二天,這就要脫是否有點…”


“又說什麽胡話呢?讓你脫是要抽你!”完全沒有放寬的余地,C姐又恢覆了前面的惡狠狠模式,“果然一點記性都不長啊,真得好好給你松松皮子。”


“數三個數,要我來動手的話,二十下就從頭開始算。”


閉上眼睛側過頭去,只要沒看見,那就什麽都沒發生。但哪怕有自我哄騙作為打氣,全部動作也慢得讓人懷疑在刻意磨蹭,在“一、二”快報完的時候才牙關一緊動了手,褲子上沿耷在膝蓋的位置上。三月的室內還有些涼意,但現在哪怕我扭過頭去裝死,臉上也覺得像是燒起來似的發燙,少了一層遮擋,木柄壓著肉往里懟帶來的質感更加真切,仿佛能在面前白墻的陰影里看到這麽個畫面。而在刑具舉起來時,原本平鋪的手掌因為緊張,自己都沒注意到已經十指用力按在墻上了。


“啪!”


分不清開始火辣辣的痛和挨打的聲音哪個先傳了過來,有點像拿晾衣桿拍曬著的厚被子,聽著是悶悶的,整個人也感覺身後隨即是綿延開的肉疼,不太明顯地向沒人的那側稍稍縮了縮。


“有那麽疼麽?”


“巨tm疼!”


“疼就對了。”話音剛落就是連著的三下,似乎是在短暫的時間里掌握了要領進化為“快準狠”,疼得像是被好幾條點燃的鐵線抻直了貼上去。用筋骨俱裂來形容可能有些誇張,但說是皮開肉綻感覺不會言過其實。如果說剛聽到數字的時候讓人擔心的是能不能正常出去吃飯,那現在就只能暗自祈禱別影響過兩天上班報道了。


“啊!”


稍微斜過來一點,不知道第多少下,和之前交錯著疊加的地方,帶來的疼又突破新高,牙咬著下嘴唇力氣也更大了些,直接兩頭痛了。


“下次準備幹什麽事情前,先過過腦子想想有沒有別人。”

“說話前咋咋味,聽聽你自己都在胡咧咧什麽東西。”

“睡醒了糊塗?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起床氣沒發作啊?”

“沒記住原諒你這一次?那更不能放水了,正好幫你加深加深印象。”

“再記不住就去抄幾遍,再不行就每天抽你背,背不出來就每天抽!”


她完全是說得口滑,打得也興起,我懷疑已經超過了二十下,,但根本沒辦法說。一是挨完一下剛準備開口,另一記又接踵而至生生打斷;二是被訓著訓著也多了個心眼——她要是真問我打了多少下,或者直接說我想逃所以亂報,到時候是加還是從頭算都不是什麽好結局。


被痛苦的旋風撕扯,大腦也在高速旋轉,再一次雞毛撣子的桿兒抵在身後按壓得陣陣針紮樣的疼,但比舉起來得更早的是問話。


“今天的事情,以後還需要我們繼續這麽談談嘛?”

“不用了不用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真的!”

“那就到這吧,自己收拾一下。”


犯人聽說大赦天下差不多也就這心情吧,到了現在的田地也不在乎什麽有沒有人看著了,只想揉一揉飽經折磨的屁股。但感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狠,雖然碰到會疼,起碼隔著一層摸不到什麽明顯的腫起,反而是按著想找傷痕的幾下讓人挺不好受的。再想到剛剛鬼哭狼嚎的樣子,發際漸漸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小汗珠。偷偷扭過頭瞅一眼C姐,她把雞毛撣子靠在墻角後就坐回了客廳的電競椅上,側著身子活動下“久經勞作”的手腕,看到我後她砍不出驚訝,也沒有一點尷尬,只是用機械式的冷淡聲音宣布,一刻鐘後下樓吃飯,過時不候。


很快,時針走過不到八又四分之一的時候,幾百米外的食×家迎來了一對新客人,不同於慣例,靠墻的二人桌坐沙發的反而是男方,從表情上可以清晰讀出局促。他對面的女人反倒悠然嫻靜,指尖劃過菜單,看著像在依次介紹著什麽,但只有我能聽見——


“念在初犯,沙發位子給你坐了。我醜話說在前頭,再有下次,哪怕是一整天沒吃飯,也先去墻角站半小時再說。”


聽著確實恐怖,但那也是以後,眼前的飯還得吃。除了兩份牛丼外,雜七雜八的炸雞塊、布丁、白灼蔬菜也鋪了半桌子。用勺背把本來就呼之欲出的溫泉蛋壓坍,隨意地把蛋黃、米粒,還有洋蔥和牛肉片拌作一團,好在C姐對這種邋里邋遢的吃法並沒意見,還慷慨地分給了我大部分的炸雞塊。吃著飯的時候沒多余的注意力去管其他的狀況,直到吃完了習慣性地往沙發背上一靠,才突然感覺到撞擊下又被喚醒的疼。應該沒人會看到角落里莫名其妙突然齜牙咧嘴地路人吧,除了…唉,C姐呢?


“算是補償你一下吧,下頓我不可能付錢了嗷~”買完單回來,她問了我要不要再坐會。講道理,正常人這種時候都應該只想早點回去,趴在床上好好緩緩吧。


氣氛在剛進家門的時候驟然又凍結了一下,畢竟無論誰看到門邊堆著的各種盒子箱子殘骸和包裝袋都會腦袋發疼。我暗叫不好,一個激靈就把滿地的東西拾掇進袋子里拎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門外沖。


“我那個,我下樓買個東西,就,就小區門口超市。額,有,有什麽要帶的嗎?”


“別把腦子忘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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