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過陽關山月冷 #1 女俠 (Pixiv member : 仁恒杀之)

 入冬時節,塞外水枯草黃,能遇到丁點綠意遍分外討喜,寧晨牽馬停在一處溪畔,溪水上漂著星星點點的薄冰塊。寧晨回首遠眺,那座初看氣勢雄渾的西北雄關在灰蒙蒙的天穹之下竟是如此渺小,古今無數豪俠猛將,文人騷客駐足於此,是否也同自己一樣,千年的跨越同樣的感概。難怪前輩們都說,塞外的風沙冷冽,性子也就磨得粗糙了,再溫婉內秀的女子,也會被這天高地闊撐出了氣量。寧晨蹲下身,鞠起一捧水,拍在臉上長呼出一口氣,放聲大笑。

如果說江湖是一張珠簾,恩怨情仇作線,女子便是珍珠,串出了一整個江湖。所以逐鹿山寧晨出關的消息仿佛一塊巨石砸在水中,在江湖掀起千層浪。

江湖流水過百年,風雨不動逐鹿山,逐鹿山寧武隨太祖皇帝定鼎天下,功成名就卻留戀江湖之遠無意廟堂,太祖皇帝龍顏大悅,禦筆題匾逐鹿山,連同武寧侯的虛銜一並賜予隱居山中習武修道的初代山主寧武,許多皇宮大內珍藏的道藏秘籍卷宗孤本都流入了逐鹿山。傳說寧武在駕鶴飛升之際留下 “我逐鹿山代平天下不平事“ 將逐鹿山的聲望擡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高度。

習武不過根法侶財地五字,寧晨根骨天賦都是難得的上品,自開竅起,境界遍一日千里。人言入道無門,如頑石滴水,說的就是習武除去根骨,還要得其法門,寧晨出生逐鹿山,從小遍覽百家法,更有逐鹿山前輩傾囊相授答疑解惑,武道一途事半功倍。無侶不可安心治生,無財不可一心養道,占據天時人和的寧晨卻在“地“這個字上始終沒有頭緒,還有比逐鹿山這樣的洞天福地更適合修行的地方嗎?等到寧晨桃李之年,逐鹿山上來了一位衣著破舊的邋遢道人給出了答案,”你即修習山下法,為何只做山上人?你想當出世人,不入世何談出世?世人常說坐井觀天,畫地為牢,逐鹿山又何嘗不是一口井口稍微寬闊些的井牢呢?韶華二十載轉瞬即逝,你不過是一只衣著華麗的青蛙罷了“   當晚二十歲的寧晨留下書信,提刀下山。

次日,江湖百年一做的武評提前傳出一句話,“刀甲寧晨,出關可做天人” 

春去秋來,寒霜夏至,不知不覺下山也已經二年了,寧晨百無聊賴的躺在草地上,也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叼著一根甘草,哼著中原的小調兒,呆呆地望著天空。山上的人和山下的人其實並沒有什麽不一樣,趨炎附勢,趨利避害,只不過山下的人更市儈,山上的人更內斂,窮人追求財富,富人追求修為,修者追求無為,佛門清靜,不也是在鬧中取靜求個往生嘛,在寧晨看來唯一變的不同的就是她自己。少去了山上條條框框的規矩,少去了家里老頭兒老太太的嘮叨,女孩子家家的衣服不能臟,鞋子不能亂丟,能站著就不許坐著,能坐著就不許躺著,寧晨想到這里撇了撇嘴,要是在家里這副德行,屁股不得讓娘親打成八瓣?哪還有這快意江湖?江湖事,是適平,不過一刀而已,“我逐鹿山代平天下不平事“,遇到不平拔刀相助,懲惡揚善,行俠仗義,江湖地位水漲船高,與之相反的是,寧晨的修行並不像風評一般順風順水,她自己都忘了她的修行從什麽時候開始停滯不前,面前仿佛有那麽一層紙,摸不著捅不破,這種模模糊糊的感覺讓寧晨心煩意亂,“出關便可做天人”寧晨對此不屑一顧,關外遊歷數月不但精神緊張疲憊而且兩手和腦袋都是空空一無所獲,但是畢竟再盛氣淩人的女俠也不過年方二十的年輕人,對於天外天的天人境界總是充滿了好奇心。

也不能說出關後一無所獲,寧晨看了一眼不遠處和她一樣躺著發呆的年輕遊俠,頓時玩兒心大起。據他所說他是土生土長的關外人,武功稀松平平,衣著佩刀看著也不像是什麽稀罕物,終日吊兒郎當插科打諢,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同類相惜,才貌雙絕風華絕代諸多光環加身的寧晨走南闖北追求者無數,仰慕者無數,隨行者無數,挑戰者無數,見過太多人見過太多的事,身邊的面孔換了一批又一批,接踵而至的交際應酬讓天生就熱愛自由的寧晨左右逢源身心俱疲,但又好像樂在其中。只有在遇到遊俠時她才找到了一絲共鳴,事事熱心,但是事事都不上心,人人親近,但是人人都漠不關心,一開始寧晨覺得他或許只是面熱心冷,看似大度實則利己。直到她知道每當她行俠仗義,事了拂塵去深藏功與名,一直都是遊俠背後默默的替她做善後工作,她才真正認真的去審視這個有趣的名不見經傳的江湖小蝦米,哪有那麽輕松的行俠仗義?都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哪有那麽多的打架鬥毆生殺死仇,雞毛蒜皮柴米油鹽才是真江湖,造橋修路挖井修墳跑腿送信才是真行俠仗義。

“喂,安子寅!”寧晨朝著遊俠揮了揮水。

“又幹嘛!” 安子寅側過身,回答的有氣無力,不知道這位女俠來了興致又有什麽奇奇怪怪鬼點子。

許久沒有聽到回覆,安子寅有些不安,剛想回頭詢問,發現寧晨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到了自己旁邊。

“你這麽不待見我嘛!還在生姐姐的氣呢?”寧晨用刀鞘敲了敲安子寅腦袋。安子寅朝她翻了個白眼默不作聲。

看著安子寅一臉無奈滿肚子牢騷欲語還休的倒黴模樣,寧晨就心情大好,什麽修行練武全都拋在腦後,“別生氣啦,來給姐姐親一個,大名鼎鼎的寧女俠香吻一枚,夠意思了吧!”

逐漸熟悉寧晨脾性,習慣她時不時的言語調戲,安子寅冷笑一聲,“白鶴灘您老人家一人力戰馬賊數十人,拆墻丟瓦好不威風,我被當作您老人家的跟班被河東馬隊糾纏了10多天索要賠償,也沒見您老人家踴躍獻身的?隨後馬賊拉出靠山,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柔然皇帳騎兵?我被追殺了3天3夜?您呢???居然和我說你溜了是去皇姑屯遛彎兒??”

“誰和你說我是去遛彎兒的?誰說我跑了!皇姑屯百年劍冢,我來都來了我不得去看看嘛!我那是去練功!”想到安子寅被騎兵追的抱頭鼠竄,寧晨覺得滑稽可笑忍不住笑出了聲。

“狗屁的練功,你練功你裙子上的羊油哪來的!你別和我說劍冢里不長草,長的是燒烤!” 安子寅氣不打一處來,“再說了就你那三腳貓的架勢你練個屁的功!當時就應該不管你,就讓他們給你擄了去做通房丫頭!別和我說你中原那一套,我管你是誰,在我們這兒,通通不好使!”

寧晨大怒“你才是三腳貓!誰說我怕他們啦!本女俠以一敵百!愛要不要不要拉倒!”

“誰說不要,我為什麽不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安子寅忽地一下坐起身來,肉眼可見的安子寅的臉在慢慢變紅,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期待的

“哈哈哈你怎麽臉紅啦!就這麽想要姐姐親親嘛,還說你不是純情少男!“寧晨心情非常不錯,”怎麽樣,這席天枕地的,要不要姐姐抱著你哄你睡覺覺呀。“

“行啊,看你姿色不錯,給我當個暖床丫頭勉勉強強吧!去把毯子給我拿來,讓我看看你寧女俠床上功夫是不是也是三腳貓 “ 安子寅瞇了瞇眼

“你看那邊的牛胖的,都是你吹的!“寧晨也冷笑一聲

“我吹的還好,你看看你壯的,嘖,說不定也是我吹的,夢遊吹…“ 安子寅滿臉邪笑

“你!“寧晨明知道是安子寅故意調侃,但是任何一個女孩子被這樣調笑心里多少有些氣結,更不要說對自己極其自傲的寧晨,當下胸口起伏

“喲腰上肉長不少,胸口不見漲呢,可惜了“ 安子寅乘勝追擊 ”你這三瓜倆棗兒的全都是三腳貓…“

“你說我是三腳貓,你敢不敢和我賭一把,咱倆比試比試“ 寧晨眼神寒光凜冽,右手緊緊捏著刀柄

“有何不敢,賭注是什麽?“安子寅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摸樣

“你輸了給我一輩子當牛做馬不可以有任何怨言?“寧晨振振有詞

“好一個中原豪閥的大小姐,開口下注就是一個人的一生,那你的呢?“

“我無所謂,你不可能贏,你能讓我出第二刀都算我輸。“

“我接了,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馬,你如果輸了我就把你扒光了屁股給你揍開花“ 安子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讓你知道知道江湖的險惡 “

寧晨聽到這些輕薄的言語非但沒有厭惡,反而覺得安子寅可愛有趣,她對雙方的實力心知肚明,哪怕是他故意藏拙,內力深淺一眼就可以看出,外家的橫練功夫她無論如何都有一戰之力,只是她更加好奇,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安子寅還能處之泰然,明知不可為還非要立下賭約?他的底氣在哪里?他只是想非禮我?不會他不可能贏?那他調戲我是為了讓我方寸大亂?激怒我?上兵伐謀,首善攻心,他在攻我的心?想到這里寧晨笑得花枝亂顫,不知為何她變得有些興奮,“好啊,要是你贏了不要說撅著屁股挨打,就是當你的暖床丫鬟又如何?“

看著哈哈大笑自以為奸計得逞的寧晨,安子寅也笑了。

不等安子寅多做反應,寧晨單手握刀飛身暴起,“殺你不過一刀而已,你可知武道一途行舟不進則退,我寧晨一女子尚且每日揮刀300,我未曾見你出刀,如何贏我?“

“中原有種說法,叫做韜光養晦。“安子寅將刀鞘深深的插在泥土中,雙手緊緊握住刀柄,看到這樣的架勢 寧晨心中一凜,回想起小時候她對一本晦澀難懂的關外刀法嗤之以鼻,”養劍式,十年不出劍,出劍必殺人“”十年才殺一人,一輩子才能殺多少人?這種老頭兒劍有什麽好學的?“等到回過神來,寧晨眼前已是一片白芒,耳畔炸起金鐵相擊的脆響將寧晨從一瞬間的失神徹底拉回,”是啊?人在前面跑馬在背後追,你見過誰能兩條腿跑的過馬的?“一股鋪天蓋地的涼意湧上心頭。

 

“衣服褲子脫掉,屁股撅起來,讓我看看你寧女俠的刀和屁股哪個更硬?”

 

 

 

 

“不行,這次不算,我還沒有準備好。”寧晨開始耍無賴。

看著自己手中的斷刀,然後看著背過身振振有詞的寧晨,安子寅扯了扯嘴角,自己蓄養了3年的刀意釋放而出,並沒有想象中的酣暢淋漓,寧晨手中的古刀“認真”是逐鹿山乃至中原草原兩個江湖都榜上有名的無上快刀,而自己手中的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制式短刀,短兵相接,安子寅短刀崩斷的沖擊力炸偏了寧晨的刀芒險險的從耳邊刺過,僅僅少偏半寸遍是天人相隔,而安子寅的斷刀已經抵在了寧晨得心口。

“不行的,不算的,我沒準備好,是的沒錯”看著也不知道是驚嚇還是害羞的寧晨背過身念念叨叨,在不斷的說服自己的可愛摸樣,安子寅心中雖然好笑但還是故意板著臉冷哼一聲,“怎麽,敢賭不敢輸,這就是你寧女俠嗎?”

“閉嘴!!”寧晨氣急敗壞,轉過身做勢要打,但是看到安子寅的斷刀,自知理虧。

“你可服?“安子寅把斷刀丟在一邊,雙手環抱看著寧晨。

高手過招,無需再比,寧晨在腦中演武,腦海中頓時浮現一霎那間的無數種可能性,寧晨知道是自己輸了,她深呼吸了幾口氣,等到情緒漸漸平覆下來,她直勾勾的盯著安子寅,詢問道“我知道我輸了,我自會願賭服輸,可是我想不明白。“

安子寅一楞,他沒有想到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寧晨性格竟是如此果斷通透,這個時候居然還是先關心武道修行,不愧是逐鹿山都難得純粹的赤子之心,安子寅放下心中的雜念,拉著寧晨並排坐到草地上。

“你知道你輸在什麽地方嗎?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輕敵冒進,這無可厚非,我即使是回逐鹿山出現這樣的低級錯誤也少不了被娘親師傅責罰“寧晨俏臉一紅接著說道,”我出刀便是起劍式,意在一往無前,大可有一刀破萬法,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的養劍式側重蓄意反擊,就算是你有一力降十會的本領,按說勢均力敵,我依舊占據器利,為何我一招遍敗?我想不明白。“

“你看看那邊的牛羊,它們是不是很自由。“安子寅指了指對面山坡上的牛羊,寧晨一頭霧水,但是她點了點頭

“天高草原闊,它們當然自由,可是這是有代價的呀,代價就是它們一輩子只能生活在關外,你可在中原見過如此安逸的牛羊?“寧晨似懂非懂地搖了搖頭

“有約束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安子寅頓了頓繼續說,”就像你喜歡懲惡揚善,行俠仗義,那是真的仗義嗎?“白鶴灘你力戰馬賊,看似保護了通商車隊,為何他們不會感恩戴德,反而要拉著你索要賠償?那是因為這是關外世世代代的規矩,馬賊領命,商隊交錢,背後你招惹出來了皇帳騎兵,我們是跑了,那些商隊呢,一輩子都不走這條路了嗎?”寧晨默然。

“你的刀,無論是你所謂的懲惡,還是你所謂的揚善,都是殺人劍,出鞘必傷人,你沒有領會到善與惡中間的灰,那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這個社會的規則,非黑就一定即白嘛,並不是的” 安子寅摸了摸寧晨的頭,“你的刀和你的快意江湖都一樣,太純粹。太注重一件事物的外在,表象,你只是關注到我蓄意養劍對上起劍,該是勢均力敵,甚至在劍技一道你超我遠甚,可是你的刀比我迷茫,你習慣了用善惡去區分對手,你出刀的那一剎那可曾分辨出我是善?是惡?”

寧晨若有所思

“無論是善是惡,都不能掩飾你那純粹的殺意,你不想殺我,但是你的刀想殺我“ 安子寅咳了兩聲”那啥,寧女俠不會真的想殺了我吧?“寧晨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

“你的刀應該就像這個人世間一樣,無論善惡,無論自由,都應該懂得,克制和融合…“

“你的刀真正保護了誰?你的善也只是不斷在傷害,自己逞能逞兇,事後再不斷說服自己是在行俠仗義,善惡中庸,點到即止才是這個世界的灰,才能真正的幫助到別人…這才是刀本來的樣子…“

“你出刀隨意,沒有代價,也沒有很重要意義,重技不重意,空中樓閣罷了…“

安子寅一字一句娓娓道來,如果黃鐘大呂在寧晨耳中不斷回響,振聾發聵,腦海中瞬間一片混沌,但是瞬間又恢覆清明,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隱隱松動,一直困擾自己的那張紙觸手可及。

“我好像明白了!“寧晨激動的拉住安子寅搖來晃去,”劍意!你可以教教我嗎?“

“真明白了??“安子寅也不知道她明白了什麽

“真明白了!!“寧晨灼熱興奮的目光對著安子寅,看的他心跳逐漸加速。

等到看到安子寅同樣灼熱的眼神,寧晨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一種異樣的燥熱敢從小腹流向心口,又從心口順著血管流向臉龐,她感覺有些口幹舌燥,耳朵也漸漸地開始發燙。她小口的呼著白氣,她感覺胸口處有些難受,呆呆地跪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先把衣服脫了吧“ 安子寅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絲毫不掩飾欲望。

“我可以只挨打嗎?“寧晨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麽,心中羞憤難當。

“我數十個數,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此後既往不咎,但是你也以後不要和我做賭打趣,可好?”安子寅雖熱燥熱,但是理智還是克服了最原始的欲望。

想到自己所作所為,想到自己任性做賭逼安子寅拔刀,壞了他蓄養三年的劍意,還折斷了他的刀,沒有刀劍傍身的塞外就像是離了狼群的孤狼,想到這些寧晨心中罪惡感陡然升起,想要贖罪,想要挽回,想要向他請教,更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安子寅開始報數的時候寧晨一下慌了神,手忙腳亂的開始褪去衣褲鞋襪,脫到只剩肚兜,寧晨明顯的停頓了一下,面色潮紅委屈巴巴的看著安子寅,安子寅面無表情的繼續數數,等待著寧晨自願褪下衣物,也是褪下她從小到大伴生的所有光環和呵護,你我尚且難為情,她怎知曉江湖真正險惡?

等到安子寅報完數,寧晨心一橫還是扯下了那最後一塊遮羞布,只是兩只手分別護住了胸部和私處。

“哼,不需要你多嘴!本小姐願賭服輸心甘情願!”寧晨輸人不輸陣!

“你可要想好了!” 安子寅雖然期待萬分!但是還是留給寧晨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我寧晨自認坦蕩,自打記事起就從無虧欠!我心所向是武道巔峰,逐鹿山是江湖的一座山,那我寧晨遍注定站在這座山的巔峰,我自認道心堅定純粹,只是希望此事過後你我再無隔閡,我願隨你修行直至我心境臻至圓滿” 寧晨內功早已登堂入室,一絲不掛地站在入冬的塞外草地,身上只是浮現淡淡的汗蒸汽,白皙的身體害羞到微微顫抖,變成了淡淡的粉色,安子寅看著有些呆住,就好像看到仙氣縈繞的無垢的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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