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悲秋常作客 #1 第一章 李媽媽和班主任的密謀 (Pixiv member : 晓天)

 “李媽媽，你看看，你家女兒想的都是些什麽東西？這是她的日記本，我趁她去上體育課的時候從她書桌里搜出來的，你自己看看。”

李百諾的班主任蘇老師將手里幾張紙遞給站在一旁的李媽媽，那是幾天前她從李百諾筆記本撕下的。她熟練地轉頭看向另一側，李媽媽看不清她的神情。

話說前幾天校長剛打電話給班主任，讓她盯緊一點班里中等層次的學生，他們可是學校提升高考平均成績的中堅力量啊。“你有時間就去翻一下學生的桌子。看看有沒有什麽手機，mp3以及課外書之類的。能找到什麽筆記本的話最好了，看看有沒有什麽早戀的。他們既然是中等成績，那麽提升空間很大，很多都沒有用力去學，讓我們看看他們都在想些什麽。控制學生的思想才是最關鍵的！”校長在電話里堅定有力地說道。

蘇老師多年來擔任重點班的班主任，對於學生的心理那可謂是了如指掌。“玉不琢不成器，就像只有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蘇老師一直篤信這一點。

誠然，她的確有一些同事既能和學生打成一片，又能引導學生學得好的，但她對此不屑一顧。

“那樣的老師有這樣的成績不過是運氣的原因。如果讓他們的學生被我管，我保證他們可以考得更好”，蘇老師一直這樣想。“更何況，和學生搞好關系有什麽必要呢？”蘇老師想到這個就惱火，“領域上還有一些廢物提倡這種教育方式？得了吧，學生的天職本就是學習，他們遇上那樣的老師也未必是一種幸運，這種老師手下的學生想偷懶真是易如反掌，我的學生就不一樣了。”這幾年抑郁癥這個名詞牽動教育界的神經，蘇老師對此不以為然“什麽抑郁癥，都是裝的。就算有也不過是腦子有坑，那早點知道自己腦子有坑也好，省得社會教訓你。怎麽我們那個時候就沒有這種東西？”“反正學生就該聽老師的話。不聽話的就給點教訓，教訓到他聽話為止”蘇老師堅信著。

“我們飄渺領域的學生享受著父母那一輩享受不到的好生活，聯盟養著他們是為了把我們領域建設得更好的，父母養著他們是為了養兒防老的，可不是讓他們來享受的。”這句校長在教師大會上強調的話也一直被蘇老師定為所代班的座右銘。可是吧，遇上學生自殺這種事情，學校也總是有一段時間要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可是蘇老師認為“學生是廢物，難道家長就可以把責任賴在學校了？什麽時候一個廢物為自己的無能付出代價這種事也能成為家長勒索的借口了？怎麽就不去想想，為什麽就你家的孩子做出這種事情呢？”“好在這種事情和安樂死一樣沒有嚴格的法律規定。那這些廢物的荒唐事全讓家長承擔就好了，他們也沒有明確的證據說是我們的責任。如果我們把學生逼得緊一點，讓他們連做這種事情的勇氣都沒有的話，那就真正的成功了。”校長不止一次在教師群聊里用語音發過這種提示，而且還特地發明了學校教師交流專用的符號，防止某些腦殘教師截圖舉報。就算真有哪個腦殘的教師舉報，那學校也可以說是符號弄錯了，是手誤。“既然去年你們送來這麽一些廢物讓我們學校麻煩，那我們就抹黑你又怎麽了？”蘇老師想，“反正從國家的角度也不需要這種東西的，那我們反倒是為民除害了。”

李媽媽接過蘇老師手上的幾張日記，一字一句地看起來。

“我累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我很羨慕那些能夠和父母打成一片的孩子，他們從小沐浴在理解，尊重的愛之下。但我並不強求我的父母變成那樣子，我只是想他們多一點理解。不過現在我不再奢求這些東西，很快，我就可以解脫了。很多年前我已經準備好了安眠藥，但我一直沒有勇氣，想必這種心態的自己也是很可笑吧。不過現在，我終於有了那種勇氣。”

其實從蘇老師剛發現這些內容的筆記她就明白，這是一個有嚴重抑郁傾向的學生。不過她可不允許這種學生帶壞班級的風氣。就算她要幹那種事情，那也不能讓她在學校幹。同時，為了防止家長勒索，她也順便讓家長過來探一下口風。

“李媽媽，你家女兒似乎有嚴重的。。。。抑郁情緒啊”蘇老師精準地恰在李媽媽看了日記紙的十幾秒鐘後，而且將“抑郁”兩個字用拖長的尾音念出來，想看一看李媽媽具體的反應。

李媽媽的反應算是給蘇老師一個定心丸。“這丫頭肯定是收一些西方思想影響。怎麽我們那個年代就沒這種東西？”，李媽媽氣不打一處來。“看來她覺得是自己的女兒做得不對，那大方向上她是不會和我起爭執的”，透過李媽媽這句話，蘇老師篤定地想。“再看一下這學生的家庭教育怎麽樣”，蘇老師想想，然後正襟危坐，用一種嚴肅的口吻對李媽媽說道“請問您在家里是怎麽樣教導孩子的？”李媽媽心想“可不能讓老師把我這個家長看扁了”，於是她立刻回覆道，“那肯定是是嚴厲管教！我們家的家規就是玉不琢不成器！別看我家女兒現在高二，平時成績考不理想的話，我照樣打得她屁股開花！上學期期末她不是退步了嗎？後來我狠狠地打了她一頓，一周都只能側著身睡。”

“看來這個家長本來就家教特嚴，那太好了，既然你自己對孩子這麽狠，那她有這種心態也有了思想基礎。那你可就不能賴在學校上了。”蘇老師一陣竊喜，但為了穩妥起見，她決定多探一點口風。

“啊？這樣子不會損害未成年心理健康嗎？《聯盟少年保護法》可不建議這樣子做哦。”蘇老師特地提到這部法律，而且特地拉長了聲調。為什麽要提到這部法律呢？這可大有講究。如果直接從嚴格管教這個話題談起，那就可能提前讓家長注意到學校的教育傾向。而如果從這部法律入手，既間接扯開了話題隱藏了學校的意圖，又能從大方向上把握家長的意念。

李媽媽哪里想到這麽多，“狗屁的法律，不過是做給遠方領域看看，讓他們不再整天拿民主那一套東西說事而已。”，她氣勢洶洶地說道。生怕老師覺得自己做家長的威嚴不夠，李媽媽義正言辭地說道，“我養她這麽大，希望她給我回報又有什麽錯？這麽多年我也沒怎麽虧待她吧？我給了她安居之所，讓她吃得飽睡得暖，現在倒好，她居然來反抗我了？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在李媽媽看不見的角落里，蘇老師小心翼翼地將錄音筆捂在身後。聽著李媽媽的話，蘇老師一陣興奮，“太棒了！這下子就算是上法庭，我們學校也不可能敗訴。教育界那些吃飽了撐的專家最希望聽到這樣的錄音了，他們又可以借此宣傳什麽理性教育了。如果這段錄音曝光，社會上那些憤青也會在第一時間對這個家長口誅筆伐，這個家長肯定吃不了撐著走。還想勒索學校？做夢！”

李媽媽哪里想得到這一層啊，她還嫌自己的氣勢不夠，“老師我授權給你，你狠狠地管教！女生最怕被打了，你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可以打我家孩子一頓，讓她長點記性！”

蘇老師一陣狂喜，“既然我已經能全身而退，不如我借這個學生好好震懾一下我們班的學生，看誰還敢不聽我的話！”“可是她會不會做傻事？”蘇老師裝作貼心地問道，一點也不介意把這番對話延長一點。將來真出什麽事，這可是能讓自己全身而退的寶貝啊。李媽媽氣勢洶洶地說道，“老師你放心。這種學生肯定死不了，只不過是想借這個借口賣一下慘而已。你隨便打，狠狠地打！”

“那我要怎麽懲罰她呢？”蘇老師趁勢扭轉話題。“就在開班會的時候，老師你狠狠地打她一頓屁股吧，讓她羞恥一把！”李媽媽狠狠地說著，她可不希望自己在蘇老師面前失去了氣勢啊。

“不太好吧。萬一我打得她失禁了，那就留下一輩子的陰影了”蘇老師裝作善解人意地說道。其實她也很希望能夠打出這種效果，那對自己的學生是一種很大的震懾。但這種想法又怎好明說，只能側面迂回。這是她多年和家長打交道的經驗積累。如果是家長同意的懲罰，那自己也可以放開來打，不用顧忌那麽多。

“難為老師為我家孩子操心了。既然她敢有這種想法，那羞恥一點又怎麽樣呢？”李媽媽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自己的女兒出一下醜。“不過如果真的能這樣，那應該也會讓她印象深刻。。”蘇老師沒有說“那就這樣吧”之類的話，她小心翼翼地用一種中立的語氣引導李媽媽的情緒。“讓她出一下醜也挺好的。她不是連死都不怕嗎，那麽出醜應該也不怕才對啊。正好，家里的番瀉葉也還剩下一些，這次可以派上教育用場。等到老師你懲罰完再向全班說明整個懲罰的理由。讓她狠狠地羞恥一把！”李媽媽狠狠地說道。“算了，還是別這樣的好，會給未成年留下心理陰影的。”蘇老師沒想過李媽媽會那麽堅決，而且。。。那麽變態。。。本來想著，自己的力氣也不差，之前在家教育孩子，真的試過將女兒打到尿褲子的情況，而李百諾這種膽小瘦弱的女孩子，挨打的時候肯定更難受。但話雖如此，蘇老師也還是很期待借這樣一種方式來震懾一下全班，但肯定不能把自己的態度這麽快說出來，得側面迂回一下嘛。“說幹就幹！老師你看著吧，到時候我打電話聯系你！”李媽媽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