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文字.S

 (作者:Yuki)




如果向耶勒瑟蘭的居民做個調查,問城中最宏偉壯觀的建築是什麽,凱恩斯競技場一定獨占鰲頭。曾經的耶勒瑟蘭大競技場在被教會重新以凱恩斯命名之後,已經經歷了多次翻新和擴建,日常的修繕也做的細致入微。隨著教會勢力的迅速崛起,統治地位日漸式微的王室所居住的宮殿,只能相形見絀,黯然失色。




戴著奴隸項圈的角鬥士,與兇狠的猛獸,甚至彼此之間進行生死廝殺,以供貴族們賭博取樂的殘忍項目,早在數百年前就被禁止了。耶勒瑟蘭大競技場也因此一度淪為露天市場,直到教會興起後才給她帶來新的生機。殘垣斷柱被拆除,改用上等的大理石和石灰華重新修建;場內鋪設著沈月海岸運來的細沙。可容納超過五萬人的看台改為全座席;橢圓形的頂部設有十六架魔法能量筒,以便遇到惡劣天氣時在上空生成阻隔風雨的透明魔法膜。




從那以後,每個周末舉行一次的角鬥,可以說是耶勒瑟蘭上至達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最推崇的娛樂活動。只不過那些衣不蔽體、戰技高超的女角鬥士,都是在教會的安排下,長年接受專業訓練的演員。每一場角鬥的角色、武器、劇本都經過匠心獨具的策劃,以求帶給觀眾獨一無二的刺激。那些被長劍刺穿身體(當然是假劍),倒在地上血流成河(當然是假血),被裹上亞麻布擡走的女鬥士,在整場“表演”結束後,還要回到場上,被當天的勝利者狠狠的打一頓屁股(當然是真打)。這也正是教會恢覆競技場活動的初衷——大肆宣揚斯班克的儀式和教義。




然而這些也已經是陳年往事了。近幾年來,曾經至少看上去緊張激烈、扣人心弦的鬥技表演變得越來越敷衍了事,打屁股項目的時間卻一再延長,花樣也日新月異。鬥士們不再專注於鍛煉肌肉和戰術,而是致力保養潔白嬌嫩的臀部。演出結束後,女演員們會摘下裝飾用的項圈,塗上高級的回覆藥劑,換上雍容華貴的禮服,應邀出席貴族們的宴會。走在街上,還會有人向她們索要簽名,並希望她們能就下一周演出內容的走露些風聲,以便回去和狐朋狗友們誇誇其談。




除此之外,競技場對於教會最大的意義,莫過於舉行一年一度的謝神祭。今天的故事,正是發生這個重要的日子。




“我們見證了,在無上主神斯班克的榮光之下,迷途的靈魂重新走上正道。”




弗艾爾鮑歐教宗渾圓雄厚又帶有磁性的聲音,通過魔法擴音器的作用,響徹凱恩斯競技場的每一個角落。他站在競技場正北方的貴賓席的正中央,左手邊坐著冷若冰霜的艾絲柏特總書記官,右手邊則是強顏歡笑的國王——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拖著行將就木的身體出席祭典了,只不過他無須為指定繼承人的事發愁,教會早就剝奪了國王的這項權利。在教宗看來,願意服從教會意志的王子,才有資格成為新的國王。




“這些罪犯,將會永遠銘記教義,洗心革面,重獲新生。”教宗高舉雙手,望向天空,“我奉全知全能的斯班克之旨意,在此宣布,赦免她們的徒刑。”




在全場“斯班克!斯班克!”的讚美聲中,站在競技場內一群教會武裝人員,開始為跪成一個方陣的數十名“犯人”解去手腳上鎖鏈。這些犯人無一例外,都是女性,她們白色的囚褲松松垮垮的掛在大腿上,露著紅腫不堪的臀部。每個人眼前的地上,都有幾顆還沒有滲進沙土里,混合了疼痛、羞恥和懺悔的眼淚。




她們會獲得自由,這是事實。每年謝神祭的一個重要環節,就是由教會展示在過去一年中發明的各種新工具——打屁股用、拘束用、拷問用的,以及那些通過各種方式提升懲戒效果的藥劑和魔法。而負責演示它們功效的,就是這些由教會挑選出來,罪行較輕的在押女犯。她們會在數萬人的注視下,被打到哀號痛哭,並向斯班克發誓改邪歸正,乞求饒恕。




幾乎所有的犯人都願意接受這樣的交易——在這個教義已經非常普及的時代,耶勒瑟蘭又是教會影響力的中心,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受懲罰早已不是會令人羞愧而死的事了。相比之下,她們顯然更害怕在暗無天日,隨時都可能受到更重責打的監獄里再住上幾年。




獲釋者們互相攙扶著離場之際,弗艾爾鮑歐教宗做了個示意全場安靜的手勢。在觀眾的喧嘩逐漸平息後,他繼續說道:




“現在,本年度的斯班克儀式Grand Prix正式開始!”




這一次,排山倒海的歡呼聲遠比剛才更為激烈。教宗滿意的坐了下來,對信眾逐年增加、信仰越來越堅定的發展趨勢感到無比自豪,雖然他知道觀眾的興奮點恐怕並不在於儀式本身,而是因為參賽者正是平日在競技場演出的女鬥士們。即便大賽本身也接受其他的人報名,但幾乎沒有人會認為自己有實力和精力去勝過這些專業的演員。




年輕的瓦倫蒂娜大審判官步入場地的中央,連續第三年擔任這項賽事的主持人和解說。作為狂熱者的她顯然對這種逢場作戲的演出意興闌珊,但是她也很清楚,不可能要求這幾萬人都去學習並理解教義,只能用這種低俗的形式去潛移默化。畢竟男人的腦子里除去七情六欲,剩下的東西應該不比教會門口的野貓更靈光。




教會的工作人員將五塊直徑三米左右的圓形地毯在瓦倫蒂娜面前一字排開,地毯上分別縫制著1-5的數字,每張地毯上面擺放了一張約一米見方、60公分高的小桌,以及一根小指粗細的藤條。




八位演員的粉墨登場將氣氛再次推向了高潮。她們穿著各式性感的服飾,打扮的花枝招展,知道今天的任務就是極盡搔首弄姿之事,讓觀眾為之神魂顛倒。看台上的人群高喊著她們的名字,然而每個人心儀的對象截然不同,各種應援聲交雜在一起,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噪音。只有少數細心的人注意到,在演員們之後,還有三位神秘的人士也隨之入場。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人類女性,一襲黑色的緊身衣褲勾勒出傲人的身體曲線;黑色的貝雷帽掩蓋了盤起的頭發,只能從帽沿處依稀看到幾縷銀絲。而分列左右跟在她身後的兩位,則一眼就能看出並不是普通的人類——她們的都頂著一對毛茸茸的貓耳,頭上戴著狐貍的面具遮住整張面孔。兩只貓娘都穿著獨具伊泰國特色的華美振袖和服,黑色貓耳配上一頭烏黑短發的這位個子稍高;和她形成鮮明對比,另一位更加嬌小玲瓏的,則有一對純白色的耳朵和同樣潔白如雪的長發。




女演員們走到場地的中央,向觀眾揮手致意。瓦倫蒂娜聊盡本分的介紹著她們的身份和來歷,每念出一個名字都會換來一片歡呼。而奇怪的三人組卻像事先已經被告知了一樣,徑直走向標有數字的5的地毯,做起了準備。小白貓解開手中的包袱,拿出一個木質的支架擺在沙地上,又將背在身後的箏琴取下擺在上面,自己跪坐在琴前。黑貓則是脫下木屐,走到圓毯上,任由人類女子解開背後靛青色的腰帶結之後用力一拉,令自己像陀螺一樣旋轉起來。




她們的行動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直到黑貓那件裝飾著蝴蝶和黃櫻花圖案的紅色和服散落在地上,曝露出曼妙的身姿。她遵循著伊泰國的古老傳統,在和服里面並沒有穿內褲,身上只剩下白色的纏胸布和一雙布襪。背後腰間光滑的肌膚上,有著伊泰語“憂鬱ぱんだ館(禦宅用)”的字樣,看起來不是文身,而是用墨臨時寫上去的。




“最後是今天的第五組參賽選手,來自民間報名的,桑德小姐和她的朋友們!”主持人也恰到好處的介紹出了她們僅有的信息。其實拔草瞻風的瓦倫蒂娜從一開始就仔細的觀察著這一奇怪的組合,也只有她注意到,人類女子左臂上掛著黑底銀邊、象征遊擊者身份的徽章。瓦倫蒂娜和遊擊者的直接接觸並不多,所以念出桑德小姐的名字之後,一直努力的回憶,在她草草翻閱過的遊擊者檔案中,有沒有名叫桑德的這號人物。




感受到現場的氣氛中夾雜了一絲異常的騷動,一位女演員終於將目光投向了這邊。“誒!誒!”她立刻招呼著同伴,“旁邊那什麽人啊?”




“憂郁熊貓?”另一個看上去像是她們之中較為年長的人,似乎懂一些伊泰語,念出了黑貓身上的文字。雖然她的年紀最多也只有三十歲出頭,不過從資歷上來說足以被稱為老演員了。




“這婊子脫這麽快幹什麽?”老演員絲毫不在意說出粗俗的話語,其他人也跟著哄笑起來,“我來問她一下好了。”這樣說著,她向黑衣黑帽的女人走去。遊擊者似乎也察覺到氣息,轉過身來面對著她。




“小姑娘你那什麽貓啊?”老演員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鄙夷,她打量著眼前的……應該算是年輕人?至少從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歲月的蝕刻。讓她尤為感到不爽的是,對方不但個子比她高出半頭,就連胸前隆起的弧度也比她多出一個等級。




“CLE76啊,”高妹的聲音和表情一樣沒有一絲波動,“怎樣?”




“C-L-E-76?”這個陌生的詞匯給老演員造成了不小的疑惑——到底是名字還是某種代號?然而身經百戰的她很快恢覆了不屑的神態,擡起下巴朝黑貓的方向點了點,“啪一下啊?”




“隨便啊。”桑德小姐用冷漠的回答結束了對話,轉身拿起桌上的藤條研究起來,似乎在分析它的韌性和強度。碰了一鼻子灰的演員只好暗自咒罵著離開。




“本次大賽的規則,向斯班克獻上的凱恩斯儀式之禮,一百下藤條。”瓦倫蒂娜假裝沒有看到這段插曲,照本宣科的講解著,“由弗艾爾鮑歐教宗領銜的教會裁判團,會根據儀式完成的時間、力度、觀賞性等多個方面做出綜合評價,選出最終的勝者。”




“但是在儀式進行時出現以下情況,會被立刻取消資格:一、受禮者的肌膚破損出血;二、受禮者雙手同時離開小桌;三、使用其他工具或魔法;四、打到臀部以外的身體——那麽就請選手們準備吧!”




聽到這個命令,演員們分成兩人一組,走上了屬於自己號碼的地毯。“扮演”受禮者的一方開始故作扭捏的脫去裙子和內褲,或跪在小桌上,或趴在桌邊,朝著貴賓席所在的北方擺出強調臀部的撩人姿勢,免不了換來看台上無數下流的口哨聲。瓦倫蒂娜的注意力則放在了桑德小姐的身上,她猜測這名遊擊者和有著“貝奧特之手”稱號的自己一樣,經歷過多次出生入死的戰鬥,這令她的內心深處存在一種天然的認同感。




黑貓看來沒有摘掉面具的打算,她雙手撐在桌面上,擡頭看著前方;腰部下壓,屁股高高翹起,微微踮著腳尖迎合遊擊者的身高。在黑貓擺好姿勢後,桑德小姐做出了一項驚人的舉動,她從小白貓攜帶的包袱里取出一只酒壺和一個透明的杯子,往杯子里倒入了八分滿的麥酒,然後將這杯酒穩穩當當的擺放在了黑貓的頭頂上!




“五號選手桑德小姐,為自己增加了新的挑戰!在儀式完成前,這杯酒將一滴都不會灑出來!”瓦倫蒂娜興奮的解說著,比起那些花拳繡腿的演員,她對同為教會工作的遊擊者抱有更大的期待。




看到這樣的景象,幾個年輕的演員不禁嘲笑出聲。只有剛才的老演員心頭一沈,她感到這個對手可能比她們想像的要難對付的多。




“儀式——現在開始!”隨著瓦倫蒂娜一聲令下,最先行動起來卻是快速撥動著箏琴的白貓。她彈出一曲旋律舒緩的小調,在面具下呢喃的念誦著歌詞:




「I got no impression


This world is made by imitation


Wanting your sensation


In this silly celebration……」




被魔法擴音器放大的音樂聲多少給其他選手造成了一絲困擾,不過規則中並沒有禁止這樣做。真正令她們感到驚訝的是,作為五號參賽組施行者的人類女子,正在跟隨音樂的節奏抽打黑貓,要知道即使是再緩慢的音樂,對於使用藤條這樣的工具來說也太快了。雖然儀式進行的速度也是重要的評判標準,但過去幾年的參賽者只有這些演員,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放慢節奏,畢竟要讓觀眾盡可能長的享受這一過程,勝負結果則交由其他因素去決定。這個不守規矩的外來人,一上來就以這樣粗暴的方式,打破了她們原本的默契。




只有瓦倫蒂娜看出了其中的門道,桑德小姐在使用藤條方面顯然是頂尖高手。她的每一下打擊,都運用上身的力量牽動整個手臂大幅度擺動,看上去打的很重,實際上藤條運行的軌跡非常接近一個方形的平面,尖端和尾端保持幾乎相同的速度,可以保證與臀部的接觸面積最大且均勻,減輕實際造成的疼痛。如果像外行那樣,只是使用手腕的力量,靠藤條本身的長度去擊打,那麽藤條劃過的軌跡將呈一個扇面,尖端打在遠離施行者一側的屁股上會造成超乎想像的傷害,甚至可能一下就打出血。另一方面,她從第一下打在黑貓臀峰的最上方開始,接下來的每一擊落點都精準的向下平移一根藤條的距離,十下之後正好打到臀部的最下緣,再回到上方重覆這個過程,以避免任何一寸皮膚在短時間內連續受到打擊。




“短短一分鐘的時間,第五組的選手就完成了二十下的儀式,她們能否保持這個速度?”瓦倫蒂娜對那些淫蕩的扭著屁股浪叫的演員們視而不見,心無旁騖的解說著遊擊者組的表現。




二十下打完,桑德小姐暫停了揮舞藤條的風暴。黑貓卻做出了再次令瓦倫蒂娜震驚的行動,她雙手用力支撐住整個身體,兩腿分向左右打開與身體垂直,形成一個完美的一字馬,然後靠雙手在桌面上交替移動,將身體向右旋轉,雙腳落地,臀部朝向西方,恢覆成剛才挨打的姿勢。除了最後的轉向,她的頭頸在這一套動作中卻幾乎沒有移動,杯中的液面只是輕微搖晃著。桑德小姐也用一個前滾翻躲過黑貓劃過的左腿,在她的身側站定,立刻重新舉起了藤條。




西側看台沸騰了,這是他們第一次有幸正面觀賞儀式的美景——那些計功謀利的演員永遠將屁股對準只開放給教會人員、王室和貴族的北看台。




“漂亮!多麽平穩的轉向技術!”瓦倫蒂娜一改往年惜字如金的解說風格,大叫起來。話音剛落,小白貓的琴聲驟然變調,唱起了節奏更快,語言卻難以理解的歌詞,遊擊者的藤條也隨之加速落下。




「找支筆 寫下秘密 快樂印記


我可以戴著面具 讓心跳沈寂


呼吸 和服落地 打開我的身體


這里 歡呼聲就像是一種樂器……」




“一組、三組選手,失格!”看到教宗的手勢,瓦倫蒂娜高聲宣布。這兩組選手都是年輕的新人,她們被這意料之外的場面沖昏了頭腦,也試圖加快速度跟上節奏。結果一組的施行者沒有控制好力度,藤條的尖端劃破皮膚帶出了血絲;三組的受禮者忍受不了突然加劇的疼痛,大幅度的躲閃讓藤條落在了腰上。




對場上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桑德小姐已經迅速的在黑貓的臀上再印下了兩排整齊的紅痕。黑貓撐起身體,用一套並腿回旋360度接轉體180度的動作,將臀部轉向了東面的看台。桑德小姐則是後退兩步,奮力一躍,以側空翻的姿勢飛過了黑貓的頭頂。




“黑貓小姐使出了須戸繰旋轉①!是伊泰國木馬競技中才有的動作!這是否意味著後面還會有更精彩的表演?”恐怕也只有見多識廣的瓦倫蒂娜能做出這樣專業的解說了,她全身熱血沸騰,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帶領“貝奧特審判修女”殺入一群黑魔法師的據點時。




「勝敗的對比 是殘酷的可以


運氣 從來就不在我這里


旋轉繼續 事關榮譽


我除了第一 其他沒有興趣……」




白貓的歌聲仍在繼續,第四組選手卻不能再堅持了。跪在桌上的受禮者也想要轉動身體挽回觀眾的注意,卻手一滑連人帶桌子一起翻倒在地。和遊擊者同場競技的,只剩下了“老演員”和她已經流下不甘心的淚水的搭檔。




桑德小姐再度揮下藤條時,她偷偷的笑了。沒有人認出她的另一個身份——十多年前以“希比奇”的名字在競技場演出的鬥士。這並不奇怪,當時只有十四五歲的希比奇·桑德還是個身高不及耶勒瑟蘭廣場邊教宗的半身雕像,胸部卻和廣場的石板地一樣平坦的幼女。離開競技場之後,她的身體開始以驚人的速度發育,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成長到了接近現在的樣子。寬大的帽子也掩飾住了她標志性的白發。




節同時異,物是人非,這里的觀眾也早已不是當年懂得欣賞戰鬥激情的那批人了。




二十下藤條很快打完,在全場的注視下,黑貓用一套分腿波浪全旋接轉體90度的連貫動作轉向了南面,希比奇也用連續的側手翻緊隨其後。無須冗言,黑貓在大幅度的活動下仍然保持著頭頸水平,穩穩的頂著酒杯。




“讚美斯班克!這是富升全旋②轉向!木馬競技中最華麗的動作!”瓦倫蒂娜激動的喊著。不僅如此,作為距離最近的人,她在黑貓旋轉向她的一瞬間,用動態視力捕捉到了那兩腿之間,如剛剝開殼的煮雞蛋一般光滑的小丘,和僅用一條創可貼勉強覆蓋的幽谷。這場景深深的烙在了她的腦海里,令她血脈賁張。




「得兒啪得兒啪 得咿的啪


我剪去長發 為你離家


得兒啪得兒啪 得咿的啪


再染上紅霞 歲月如沙……」




老演員扔下藤條,拍了拍搭檔的屁股,示意她結束了。已經一敗塗地,沒必要再讓她繼續承受皮肉之苦了。全場聚焦的目光,震耳欲聾的呼聲,本應屬於她們,卻被無情奪走。演員的工作可以偉大,也可以卑微,只是失去了觀眾,就等於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這不是競技,而是單方面的屠殺,就和當初一樣。在剛來競技場的第一年,希比奇還是一個循規蹈矩,按照劇本演出的乖孩子。直到在那場為了慶祝秋季豐收節而舉行的“無劇本”格鬥大會上,超過五萬名觀眾目睹了她一人擊倒其余九名經驗豐富的鬥士的全過程。那次事件之後,競技場的“編劇”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能夠再讓希比奇合情合理輸掉比賽的點子。“不敗女王”希比奇的神話一直持續到一位教會海軍的將領看中她的才能,邀請她成為遊擊者並參加了戰爭。




藤條落下的速度並沒有減慢,再一次又一次的逐行掃描過黑貓已經染成橘紅色的臀部,留下顏色更深的痕跡。




只剩最後的二十下了,黑貓用雙手撐起身體,幾乎呈倒立的姿勢,她的頭部卻依然以看上去快要折斷的角度保持水平。她將身體再次轉向,朝著最初貴賓席的方向落下。




瓦倫蒂娜沈默了。她突然想到,據傳說在伊泰國的忍者之間流傳著一種秘術:她們長時間觀察並模仿公雞的行動,練就了身體在一定範圍內活動時,讓頭部維持靜止的能力,以便在執行監視任務時,視線決不離開目標。現在看來這個傳言並非空穴來風,難道說黑貓真的是,或者曾經是伊泰的忍者?她又為什麽會跟隨著遊擊者來到這里?那只白貓或許是她的姐妹?




還有最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這位桑德小姐,到底是何方神聖?瓦倫蒂娜決定不再想這些惱人的事情,而是先享受這難得一見的盛宴。




希比奇瞇起眼睛,慢慢的踱著步,繞過圓毯半周走回黑貓的身旁。她感受著看台上人群的呼喊聲——他們不知道黑貓的名字,只是“喔!喔!”的叫著。十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回到這里,仿佛一切都改變了,又仿佛一切都沒有變。恍惚間,她又看到了當年那一個個揮灑著青春和汗水的午後。瓦倫蒂娜和八位垂頭喪氣的演員,就好像那一天她親手打敗的九名同僚……




小白貓的琴聲轉到另一段小調,也將遊擊者的思緒拉回現實。伴隨著沒有歌詞的音樂,她再次舉起藤條,減輕了速度和力度,看似漫不經心的胡亂打下去,實則悉心照顧在黑貓臀部傷痕較淺的部位。即使黑貓到現在都沒有叫過一聲,希比奇也對她忍受的疼痛感同身受。




“終於來到了最後的沖刺,桑德小姐能否順利完成儀式?她的同伴看上去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瓦倫蒂娜的話更多的是說給遊擊者聽,她發現自己心里非常不願意看到她們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也正如她所言,黑貓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面具下的呼吸聲變得急促,背上滲出晶瑩的汗珠。




九十八,九十九!瓦倫蒂娜在心里默數著。遊擊者的動作和白貓的琴聲都停止了。看上去平安無事,瓦倫蒂娜暗自松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好的!讓我們一起期待,場上唯一的一組選手,將用什麽樣震撼的方式,為儀式的篇章寫下最後一筆!”




現場的觀眾全都屏住呼吸凝望著,偌大的凱恩斯競技場在短暫的幾秒鐘時間里陷入奇妙的安靜。




黑貓撐在桌面的雙手向外平移,抓住兩側桌邊,站直身體的同時,將小桌舉了起來。因放松而自然垂下的臀肉看起來就像熟透的水蜜桃。




在全場目瞪口呆之際,希比奇將藤條揮出一道弧線,準確的打在黑貓臀部最下緣與大腿的交界處。在藤條深深嵌入身體的瞬間,黑貓原本放松的肌肉猛然縮緊,她用力將髖骨向前挺出,肩膀後仰,身體彎成反向的弓形。




希比奇轉過身背對著黑貓,藤條已不在她的手上。




“臀橫紋溝固定法!”




沒等瓦倫蒂娜開口,弗艾爾鮑歐教宗先跳了起來,高聲喊道。這是他只在古老的斯班克典籍上才讀到過的神秘儀式,想不到竟然能親眼目睹。




藤條夾在黑貓的兩片臀肉和大腿之間,那是只有長年食用優質黃油而凝結在臀部的脂肪帶來的擠壓力,和腫脹的恰到好處的皮膚上的摩擦系數相結合,才能顯現的神跡。在這一刻,整個世界仿佛失去了重力,因為……




「You are my GRAVITY, GRAVITY, GRAVITY


昨日までのルール今飛び越えてく……」




白貓的歌聲伴隨箏琴鏗鏘有力的和弦,徹底引爆了現場。桑德小姐舉起右手,用將整個身體旋轉半周帶來的強烈加速度,重重打在黑貓左側的臀峰上,再順勢旋轉一周,打在右側。此時她已經移動到了黑貓的右手邊,按照同樣的套路,舉起左手,旋轉,掌擊,旋轉,掌擊。




「We can……fly high!」




希比奇再次高舉右手,腳下飛速的挪動,在原地加速旋轉了整整三周。帶著強烈的掌風,猛擊在黑貓臀縫的中央。




“喵啊…………”




黑貓終於叫出了聲,不過聲音中聽不出太多疼痛,反而更像勝利的宣言。她被最後一下強力的掌摑打的跳了起來。遊擊者伸出左手,正好接住因為臀肉再次放松而即將落下的藤條。




“五連旋轉擊!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收尾!規則規定雙手不能離開桌子,卻沒有說桌子不能離開地面!從藤條與身體接觸到最後離開,才是儀式最後一擊完整的過程,期間無論是更換工具用手打,還是超出規定的數目,都是無效的,所以不違反規則!桑德小姐和黑貓選手,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內,就用一系列眩目又合理的手段,打破了幾乎所有規則的限制!她們簡直就是——RULE BREAKER!!”歇斯底里的喊到最後,瓦倫蒂娜的嗓音幾近嘶啞。這段話已經比她前兩年整場比賽加起來說的話還要多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全體起立,為桑德小姐和黑貓——當然還有白貓小姐——對凱恩斯儀式的完美演繹,獻上雷鳴般的掌聲。老國王感動的似乎年輕了十歲,就連艾絲柏特書記官,也拉低正在拼命鼓掌的教宗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興奮的說著什麽。不少觀眾都為自己過去耽於淫欲的行為流下悔恨的眼淚,他們暗下決心,回去之後就撕掉他們珍藏的女演員簽名,去教會的大講堂認真學習斯班克的儀式和教義。遊擊者取下黑貓頭頂的酒杯,果然一滴都不曾灑出。她望向天空,似乎在默默祈禱著什麽,然後將整杯酒倒在沙地上。掌聲經久不息。



教會的唱詩班陸續入場,按照慣例,在她們唱完讚美斯班克的篇章後,教宗將公布這一場Grand Prix的勝者。不過對於希比奇來說,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結果已經毫無懸念。畢竟,希比奇·桑德(Sibic Sound)是繼承了“頭文字S”稱號的桑德家族的戰士,無論是Sports還是Sensou,Spanking還是Suugaku,她都不會輸給任何人。桑德小姐撿起地上的和服,披在黑貓身上,用公主抱的姿勢將她抱起,走向了最近的出口。白貓喊著“お姉さま、ちょっと待ってください!”,慌張的收拾好包裹,背起箏琴,快步跟了上去。



沒有人知道遊擊者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給愚昧的觀眾敲響振聾發聵的鐘聲?是想找回自己往昔的榮光?還是說,為了和那只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的黑貓,分享自己的過去?



性格強勢的瓦倫蒂娜不會允許故事這樣結束,她一擡手,放出一道魔法。強風將遊擊者的帽子吹上天空,讓她耀眼的白發在勁風中飛舞。



“白發魔女希比奇”,瓦倫蒂娜終於想起了這個在她還是小女孩的時代,傳奇一時的名字。



“我們會再見面的,教區之鞭的大會,我等著你。”瓦倫蒂娜望著遠去的背影輕聲說。



黑色的貝雷帽,靜靜的飄落在沙地上。



注:


①須戸繰(Sutokuri)取自鞍馬項目中的動作“斯托克里(Stockli)”

②富升(Tomasu)取自“托馬斯(Thomas)全旋”








おまけ



符文之地。



邪惡魔法之家的主人將自己反鎖在內室中已經一整天了。幼女模樣的死靈法師癱坐在椅子上,一對瞳孔黯然無光,銀發仿佛凝固在空氣中。即使巫妖根本不需要心跳和呼吸,瑞絲還是給自己的身體添加了這些機能以便看起來更接近人類,但這些生命的跡象現在都無法在她的身上得到體現,她就像雕塑一樣靜止在時間中。


夕陽的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屋內,在各種神奇的法器表面折射出奇異的顏色。隨著一陣魔力的湧動,巫妖的銀發散發著光粒子飄到空中,平坦的胸口開始隨著規律的呼吸起伏。



“滿足,滿足!”花了幾秒鐘重新適應自己的身體,瑞絲長出一口氣。接受了芙羅絲的提議,她施展了靈魂出竅的法術,附身在隱形的靈體上,觀看了在凱恩斯競技場舉行的謝神祭。


一個有趣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瑞絲舔舔嘴唇,開心的笑了。


“下一次我也要參加,”她已經想像出了一幅自己站在競技場的中央接受全場歡呼的畫面,“從今晚開始,就對溫妮進行特訓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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