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德拉與席多拉

 (作者:Haruka)


席德拉今早在森林里撿到一個孩子,這是一切的開端。

今天早晨如同平日一樣,無論陽光露水甚至是樹梢上的鳥鳴都與昨日無異,這樣平常的狀態在這一刻得到終結。


那是在森林邊上的湖邊,席德拉盯著草地上倒下的人影發楞,甚至忘記抽手上的煙槍。

「喔唷..這可真是難得呢」

席德拉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在這里見到人確實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已經很少有人願意踏入這片森林了。

畢竟這是「魔女之森」啊。

她走到倒下的人影身邊,抱著長裙慢慢蹲下,原來並不是撲倒在地上,而是躺在地上啊,席德拉打量著躺在草地上的少年。

不,對於少年來說還不夠年紀,只能說是個小男孩罷了,也不過是六七歲,又長又亂的頭發遮著眼睛,臉上也是臟兮兮的,更別提身上襤褸的衣衫了,喜凈的席德拉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看著小男孩,擡起長長的銀煙槍管在他的頭上敲了兩下。

「喂,小鬼,醒一醒」

男孩沒有反應,席德拉又是敲了兩下,這回倒是偏了偏腦袋,卻又沒了反應。

幹脆扔在這里算了,她心想道,但卻站起身子,找了塊幹凈的石塊坐了上去,熟練的啪嗒啪嗒得磕著煙槍,像這種待在一塊地方坐上一整天之類的事,她已經習慣了。

口是心非這種事,她也習慣了。

席德拉一言不發的盯著湖面,即使是這種被人稱為「魔女之森」的詛咒之地,索爾也沒有吝嗇自己的光輝,這面平滑的鏡面完整的映照著還不算太刺眼的陽光。

說是詛咒之地,還不是因為自己在這片森林吧。

湖面幾乎不會動,天上的晝輪與水中的晝輪幾乎保持著相同的形狀,直到它沈向西邊,水面已不足以容納完整的太陽,黃昏是席德拉最喜歡的,而男孩也恰恰在這時候轉醒。

水面顫了顫,映著的余暉瞬間成為碎金浮於水上,席德拉臉上整天未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點變化,她看向緩緩起身的小男孩。


眼前尚未清晰的男孩下意識的看向周圍,長發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撥開頭發,只見眼前的石塊上坐著個人,男孩搖了搖頭,企圖讓自己看的更清晰一點。

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那白色的長發和白瓷般的肌膚,焦褐色的雙眼正盯著自己,再是看到她那紫色布拉吉連衣裙包裹著的纖細的身軀,頭上還戴著藍鳶尾與灰絲帶作為裝飾的禮帽。

還有她那黑色的手套,手拿著銀色的煙管,反射著落日的余暉。

他一時無法移開雙眼。

席德拉看著男孩癡癡看著自己的蠢樣子,難得的笑了笑。

「小鬼,汝終於醒了?」

男孩一下子回過神來,身子往後一縮,開口道。

「你..你是誰?」

我是誰?席德拉楞了一下,好多年沒有人問過這句話了,多數人開口便是「魔女啊!」之類慘烈的呼喊。

「吾是..魔女喔」

並沒有想象中的大呼小叫和奪路而逃。

男孩睜大眼睛看了看席德拉,不自覺的湊近,席德拉眼見著臟兮兮的臉湊了過來,立馬用煙管抵住他的額頭。

「小鬼,看夠了嗎?」

男孩立刻縮回身子,嘴里嘟噥道。


「什麽嘛..魔女原來也不過是小孩子」

小孩子?敏銳的捕捉到的了關鍵詞後,席德拉的太陽穴不禁突突的跳了兩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年齡真是抱歉啊!

自從喝下「那個」的時候,自己的時間便被凍結在那一時刻,現在想想未免有些後悔,即使氣質與著裝再怎麽成熟,頂著一張少女的臉也很難體現自己該有的氣場啊。

「臭小鬼..吾便讓汝見識一下」

席德拉只是打了個響指,男孩仿佛感覺周圍黑幕降臨,天上的星辰憑空出現在他的身邊,他瞪大了眼睛,她確實是個魔女。

「聽好了小鬼,吾這里可不是汝等可以進來的地方,知道了就趕緊出去,不然」

「不然?」

男孩一歪頭,人在最天真的年齡似乎可以無所畏懼。

席德拉手忽的一握,幻化的星辰瞬間化為烏有,努力用惡狠狠的口氣說道。

「吾就像這般捏碎汝!」

「哇,好恐怖!」

男孩嘴一咧,笑著說,果然沒什麽效果,席德拉在內心嘆了口氣,嚇唬小孩這種事情也沒這麽容易嘛。

「不過…我是被丟在這里的…如果你想殺了我的話..」

男孩說著低下頭去,席德拉略感意外得挑了挑眉,這才仔細打量這個男孩,全身上下也只有他那碧藍的眼睛比較出挑。


姆…仔細看這這小鬼臉也還是不錯的嘛,如果不是這麽臟的話。

「小鬼,你大概是附近孤兒院的吧」

「是的..原本的生活一直好好的,直到前幾天,我們當地教會的人忽然就來視察,那個主教看見我便和院長說..這個小孩會帶來災禍」

「大概是看見了你的眼睛?」

藍色的眼睛在教會那幫人眼里可是不詳的象征。

「是這樣..之後我就被丟在這片森林附近,我不認識路,走累了就昏了過去,然後就..」

男孩擡起頭看了一眼席德拉,又趕緊低下頭去。

「那便跟我走吧」

鬼使神差的,席德拉說出了這句話,連自我的稱呼都改變了。

話一出口席德拉又後悔了,但男孩瞬間閃亮的眼睛已經逼近了她。

「真的嗎!」

「不..」

拒絕的話剛要出口,又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其實她已經厭倦這種獨自一人的生活百年之久了,心想其實多一個小孩也沒什麽大不了。

「嗯..嗯」

只能先答應下來了吧。

「謝謝你!」

男孩彈起身子便摟住了席德拉的脖子,他的身高還很矮,就像是樹懶一樣掛在樹幹上。

「喂!臭小鬼!」

席德拉驚呼一聲,本能的想把這臟兮兮的男孩推下身子,忽覺脖頸處有微熱的水漬,沒想到這小鬼還哭起來了。


本來想把他推下身子的手在空中僵了僵,轉而輕撫著他的頭發,席德拉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樣的情景,不由得讓席德拉想起更久遠的事情,那已經是一百多年前,自己還是不是魔女時,還存有人的感情的時候了。

「別哭了,帶你回去就是了」

趴在肩頭的男孩點了點頭,又說道:「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

「別叫吾姐姐,叫吾席德拉就行了,這麽說起來,小鬼,汝的名字是什麽?」

「我..我沒有名字」

「那..便喚汝席多拉好了」

根本就是把自己的名字稍微變一變而已吧。

「姐姐,你的眼睛真好看,你人也長的好看」

「哈?」

倒是有很長時間沒有人誇自己長的好看了,席德拉突然起了逗逗他的想法。

「那有多好看呢?」

「比..比你剛才變出來的星星還好看!」

一陣沈默

「油嘴滑舌的臭小鬼!」


席德拉一巴掌扇在席多拉的屁股上,然後把他的頭摁的更深,以至於看不見席德拉臉上與夕燒無異的紅暈。

到達了席德拉的屋子後,她立刻把席多拉扔進浴室里里外外洗刷了一遍。

「小鬼,汝別亂躲啊!真是的,誰稀罕汝這臭小鬼的身體啊!」

「孤兒院的那些大人說男女有別..」

席多拉有意無意的躲閃著,說道:「再敢亂動就把汝丟出去!」

席德拉又是一巴掌扇在席多拉的屁股上,惡狠狠的說到。

「我知道了啦..不動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

席德拉滿意的哼了一聲,將他洗刷完之後,姑且找了套自己偏小的衣服給席多拉套上。

「喔..沒想到汝這小鬼長的倒還挺可愛的嘛」

而席多拉卻滿頭黑線。

「我說..為什麽是女孩子的衣服啊!」

席德拉聳了聳肩,啪嗒啪嗒的磕著煙說道。

「吾也沒辦法啊,吾這里可沒有臭男人的衣服,說起來還要帶上汝這小鬼去鎮子上做套衣服..真麻煩」

說完低著頭無奈的吐出一口煙圈,擡眼瞟了眼席多拉,偷笑道:「不過,汝這身打扮倒是沒什麽違和感呢,嘛,汝便穿這身跟吾去鎮子上吧」

「開..開什麽玩笑啊!」

席多拉紅著臉嚷道,但結果是不會變的。

之後的日子倒是很平和,席多拉便一直居住在這片森林之內,席德拉也過著與往日稍許不同的日子,若你是席德拉樹屋上那只能聽懂人語的斑利鳥,聽著他們平日的拌嘴,也許會會心一笑。

席德拉平常也會教席多拉一些魔藥的配置和簡單的法術,席多拉也算是個聰明的小孩,簡單的法術難不倒他,但似乎對魔藥的配置卻很苦惱。

這依舊是平和的一天

「嘭!」的一聲巨響,喔,看起來並不平和。

「哇!」


席多拉被劇烈的爆炸聲嚇得坐在地上,就在剛才他按著自己的記憶將納辛多魯水和古力茲塔樹汁混合在一起去調制快速降低周圍溫度到低值的魔藥。

結果似乎不是降低周圍的溫度,因為平日席德拉配置魔藥的桌子被剛才的爆炸引燃了,火焰大有向桌子上的紙張蔓延的趨勢。

席多拉趕緊撲上去拍打企圖熄滅火焰,若是席德拉的紙張書籍受到損壞,這個魔女很可能會把自己的皮扒下來,當務之急就是要阻止這種情況發生。

「席多拉!剛才那聲爆炸是怎麽回事?」

魔女的聲音由遠至近,席多拉的臉唰一下子白了,身著家居服的席德拉剛一踏進房間,便看見桌子上燃著的火焰,以及妄圖撲滅它的席多拉。

楞神也只有一秒而已。

「汝快退後!」

席德拉飛快的跑過去,一把拎起席多拉的領子往後一丟,看著蔓延的火勢驚呼一聲,剛想施法將火給撲滅,但卻擔心水同樣會使她的紙張收到損害,她的研究不乏一些手寫稿,墨水會滲開。

情急之下,她看見了還未倒盡的古力茲塔樹液,立刻抓起它,將同樣還未倒盡的納辛多魯水旁的納魯坦水與古力茲塔樹液一同向火焰潑了出去。

「嘶!」的一聲,人能感受到的寒冷氣息從本是熱源的火焰旁傳來,不出幾秒的時間,火焰被絕對的低溫所熄滅了。


席德拉檢查了一番桌面,長長的呼了口氣,所幸沒有書籍紙張受到損害。

「那麽..汝到底幹了什麽呢?」

席德拉緩緩偏過頭去,狹長的眼睛透露著危險的信息,絲毫不差的傳達給席多拉。

「我..我只是想調制出急凍藥水而已..」

席多拉縮在角落,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席德拉,顫抖著聲音說道。

「哈?這就是汝調制出的結果嗎?」

席德拉大拇指向後一比,那是被燒的焦黑的桌面,席多拉看了一眼有慌忙低下頭去。

「我..我大概是記錯了配方吧..啊啊啊!」

席多拉感覺自己再一次別拎了起來,一番天旋地轉,自己已經趴在了席德拉的腿上,席多拉很清楚這個姿勢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他在孤兒院時時常會見到,卻從沒有體驗過。

「不不不要啊席德拉!求求你不要打我!」

「小鬼,汝沒有求饒的資格」

膝上的人還在不斷的亂動掙紮,席德拉左手摁住腰部,右手捏著褲子往後一褪,一個小孩完整的屁股便呈現在了她的眼前,但是她無心欣賞。

而趴在席德拉腿上的席多拉早已經是羞紅了臉,剛想去提一提被扒下來的褲子,席德拉的手已經放在了他的屁股上。


冰涼的手掌貼在席多拉發燙的屁股上,本來還在掙紮的席多拉被意外的觸感嚇得不敢動彈此時此刻的場景像極了教訓弟弟的姐姐,席德拉開口說道。

「給你一次免打的機會,急凍藥水的配方是什麽?」

席多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腦海中不停的搜索著,無奈卻一直思考不出結果,只得試探性的說道。

「拉爾夫水和塞坦石粉末?」

魔女笑了笑,席多拉以為自己答對了,安心的放松下身子,忽然聽見身後一陣風聲。

「啪!」

「啊啊啊啊疼疼疼!」白皙的屁股上立刻浮現出一個手掌印。

「啪啪啪!笨蛋!那是調配植物快速生長的藥劑!」

席德拉邊罵邊用力揮著巴掌,席多拉則是邊哭邊扭動著身子,伸出手企圖去擋住身後的暴風驟雨。

「別亂動!臭小鬼!」

席德拉將兩只伸過來的手一並抓住,往上一提,反手一剪,牢牢得按在席多拉的背後。

「啪啪!繼續說!急凍藥水的配方是什麽!」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停一下席德拉!」

其實席多拉根本沒有想起來,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所用的緩兵之計,從他被打到現在為止不過一兩分鐘,屁股上已經沒有一塊是原來的顏色了,他大口喘著。

「說吧」魔女順勢掐起一塊的肉,輕輕的扭動。

「是是是納辛多魯水和古力茲塔樹液!」「啪!」

「啊啊啊啊疼!」

話音剛落席德拉又重重揮下了巴掌,比之前的力道又打了幾分,本就已經顏色不淺的屁股上立刻出現了一個深紅的手印。

「啪啪!這就是汝幹的好事的配方啊笨蛋!這兩種東西是不能合在一起的!」

「對..對不起!」席多拉邊哭邊道歉,這時候的席德拉的巴掌不像剛才的來的這麽兇猛,而是一下一下,又重又精準的打在席多拉的屁股上。

「急凍藥水的配方是(啪!)古力茲塔樹液(啪啪!)和納魯坦水才對啊!笨蛋!(啪啪啪!)」

「嗚啊啊!我錯了!我一定會記住的!所以快停手啊啊!」

「再敢闖禍,吾就把你扔出去!」

席多拉已經哭的快要沒有力氣掙紮了,席德拉也終於停下了手,回過神看了看席多拉深紅還泛著紫的屁股。

吾是不是有點過了?畢竟還只是小鬼。

她心里這樣想著,準備把席多拉抱起來,手剛碰到席多拉,席多拉立刻轉過身子雙手環住席德拉纖細的腰身。

咦咦咦?席德拉一驚,這小鬼搞什麽呢,卻看見席多拉眼角泛著光嗚咽的說道:「求求你席德拉,別把我趕走,你要還是生氣那就再打我罷,別把我丟下好不好」

..

原來是在想這個東西啊。

席德拉無奈的笑了笑,摸了摸抱著自己腰不撒手的席多拉的腦袋。

「我不打你了,也不會把你丟下的」



那之後席德拉和席多拉的生活依然鬧騰的過著,魔女似乎感受到了在喝下永生之水之前早已被忘記的某些東西,作為人所擁有獨有的感情。

這樣小打小鬧的日子一直持續著,席多拉在魔藥上的調配也在席德拉毫不留情的巴掌下逐漸像模像樣,只是自從席多拉過了十四歲之後,席德拉便很少動手打人了。

用她的話便是。

「這麽沈的小鬼趴吾身上,一頓打下來汝的屁股沒什麽感覺吾的腿先斷了」

確實,隨著日子的增長,席多拉的身高也在日趨變長,十四歲時也已經和席德拉平視,席德拉還有一個猜想沒錯,這個小鬼長的越來越英俊了。

這年是席多拉被撿回來的第十二個年頭了,換句話說,席多拉也已經是個長大成人的男人了,今天他進城去了,席德拉則是留在家中進行她最為熟悉的無聊日常。


夏日的森林也是很熱的,作為魔女的席德拉也無法避免這一情況。

「真熱啊..」

席德拉在窗邊吹著若有似無,還有點溫熱,並不舒爽的風,席德拉打了個響指,掉在地上的團扇自行飛到空中搖動了起來。

「恩..還是很熱啊,得趕緊把溫度降下去」

席德拉莫名的想到了當初席多拉第一次被打就是因為調錯了急凍藥水的配方,不禁笑出聲來。

「那個蠢小鬼..哦對..還有急凍藥水呢」

這個魔藥因為實在太普通,這個時候席德拉才將它想起,她跳下窗邊,徑直走進藥物研究室。

「讓吾想想,配方是..古力茲塔樹液和..」席德拉邊回憶邊將古力茲塔樹液倒入試管中。

「席德拉!我回來了喔!」席多拉的聲音傳來。

「古力茲塔樹液和..納..喔!回來啦!」席德拉轉過頭去回應道。

「我去城鎮的面包店里買了點最新的面包..咦?你在做什麽?」席多拉尋著聲音也走進房間。

「喔..汝不覺得很熱嗎?正好我配一點急凍藥水」

「試管里的是古力茲塔沒錯..可是你手上拿的好像是納辛多魯水吧..」

「嘁,小鬼,吾可不會犯像汝那樣愚蠢的錯誤」

席德拉嗤笑一聲,轉頭看向試管,本該呈現淡藍色的急凍藥水,如今的顏色卻是渾濁的臟色。

「咦?」

席德拉盯著試管,疑惑的歪了歪頭,然後一縷白煙上升,試管劇烈抖動,席德拉再看向手中,自己倒進去的好像確實是納辛多魯水。

啊啊,稍微有點,不妙呢。

「危險!」

席多拉最先反應過來,一個箭步沖向席德拉,擡手便將她扛在肩頭,然後沖出去,席德拉驚呼一聲。

「咦咦!小鬼你做什麽!」

「嘭!」


不出所料的爆炸了,席德拉聽見爆炸聲,轉頭看見燃起的火焰,臉色刷一下變白,慘叫道。

「啊啊啊啊啊!我珍貴的研究資料!那是我好不容易從教會那群瘋子里偷來的啊!」

「稍微安靜些!」

席多拉被耳旁的高分貝弄得耳膜震痛,手指向火焰,口中咒語作響,憑空出現的水流沖向火焰,「嘶——」的一聲,火焰也不出意料的撲滅了。

「席多拉汝這個笨蛋,你這樣會糟蹋了吾的手稿啊啊!要是出了一點問題吾就扒了你的皮!」

愛護自己的研究資料的性格到時從來未變。

席德拉立刻掙紮著跳下席多拉的肩頭,沖向桌子,所幸的是她的資料都擺在離火焰較遠的地方,除了桌子又變得比較黑外,沒有太多問題。

不知何時席多拉站在了席德拉的身後,看她整理著散亂的資料,席德拉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她轉過頭去。

「小鬼,這次多謝你了」然後立刻又把頭轉了回去。

席多拉沒說話,只是像剛才一樣一把將席德拉扛在肩頭,轉身準備出門。

「哇啊!臭小鬼你到底想做什麽!」

「好了好了小姐,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談一談了」

「你在說些什麽啊!」

身高不曾改變的席德拉被高她一大截的席多拉扛在肩上,毫無反抗力的走進自己的臥室,如果十年前他們倆走在一起像姐姐和弟弟,那麽如今說是兄妹沒有人會不相信了。

「聽好了小鬼,立刻把吾放下來!」


一路上席德拉都沒停下來過,席多拉只是點頭應和,但也是有閾值的。

「啪!」

席多拉毫不猶豫的一巴掌甩在席德拉的屁股上,其實說是沒有猶豫是假的,手掌觸及到她臀部的一刻,席多拉的臉也紅了。

「這個手感真不錯」

還這樣想了。

席德拉花了五秒的時間理解自己被席多拉打屁股了,這對於一個活了幾百年的魔女來說也是一個從來沒經歷過的事,反應過來後頓時炸了毛。

「混賬小鬼!汝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啪!)都說了讓你安靜一點啊!」

「嗚啊!」席德拉吃痛的喊了出來,這回倒是不說話了,只是惡狠狠的盯著席多拉。

然後就順勢走進席德拉的臥室,席德拉悶聲悶氣的說道:「可以了席多拉,把吾放下來吧,剛才占了吾兩下便宜也足夠了吧」


席多拉沒有說話,只是將席德拉從肩頭放下來,席德拉得意的一笑,正準備下地,卻感覺一番天旋地轉,回過神來,自己以熟悉的姿勢趴在了席多拉的膝蓋上。

隨之而來的不是立刻下殺手的沖動,而是害羞,現在正在以飛速臉紅的方式表達席德拉內心的感受。

席德拉的床頭有面鏡子,現在正毫無保留的返照出自己的表情,那少女獨有的害羞的表情。

「臭小鬼你你你你想對我做什麽!!」

其實席德拉完全有能力反轉現在的劇情,她可以想也不想從土地里叫出兩根藤蔓把席多拉綁的結結實實然後幫他回憶一下小時候的痛苦經歷。

但是她沒有,不知從什麽時候變成席多拉來照顧她的日常起,姐弟的角色也慢慢改變成兄妹。

是因為什麽?大概是魔女還不是魔女時所保留的少女的悸動吧。

「想對席德拉你做什麽..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磁性低沈的男聲在席德拉耳邊響起,酥的耳根發癢。

「我說你啊,我只是出去一趟,你怎麽就搞得要把家給炸了呢?」

「我..我..還不是你那時候突然叫住我!我才會把納辛多魯水和納魯坦水給搞錯的嗎!」

「謔..是嗎,明明小時候那麽狠的教訓我,長大後就想自己逃避責任嗎?」

席多拉一邊笑著一邊說著讓席德拉打起冷顫的話,這個臭小鬼不會想?

「所以說啊,做錯事的孩子,是要接受懲罰的喔」

「咿!」


席德拉被這番意圖明確話說的更是害羞,不說整張臉變的通紅,還已經蔓延到了耳根。

他絕對是想打擊報覆!而且是蓄謀已久!

只是,放縱了百年,自己似乎有點厭倦這種自由了,這時候突然有個人來教訓自己,似乎感覺也不算爛。

席多拉今天穿的一條及腳踝的藍色長裙,她今天上身穿了件白色的襯衣,還打了黑色的絲帶,席多拉很喜歡她的打扮。

他抓著席德拉的裙子往上拉,席德拉則是不安的扭動著,想去伸手按住被不斷往上提的裙子。

「不..不要..」

好可愛!席多拉被這番難得一見的少女姿態擊中,要知道席德拉多數時候總是高高在上的自稱「吾輩」之類一些他根本聽不懂的詞,抽著根煙一副洞悉一切的樣子。

他越是長大,對這一既定事實就越是有推翻的沖動,即便是無所不能的魔女,此刻契機來了。

簡單的說,他想反客為主了。

「既然是懲罰..就是要這樣吧!」

說完將裙子一把提了上去,兩條修長的腿以及臀部上層那白色的內褲立刻暴露出來,席多拉咽了口口水,順勢想把席德拉的內褲也給去了。

「可..可以了!只有這個不行啊!!」

席多拉哪能聽得進去,像以前席德拉對待自己一樣將她的雙手反剪於背後,一股作氣將她的內褲拉到了膝蓋處。


「咿呀啊啊啊啊!別看啊臭小鬼!!」

這..這是魔女所擁有的身體嗎..這明明就應該被稱為。

「天使啊」意義不明的三個字從席多拉口中說出

「小鬼,汝看夠了沒啊」

等待的時間有點久,席德拉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魔女時的口氣。

哈?屁股在別人手上還敢這麽囂張?席多拉的太陽穴跳了跳,順手一巴掌扇在席德拉剝光了的屁股上。

「(啪!)嗚!」「我說席德拉小姐,你就這麽急著挨打嘛?」

小巧翹挺的屁股如同果凍般晃了晃,慢慢浮現出一個巴掌印,賞心悅目啊,席多拉心想。

席德拉低著頭,恨恨道:「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看來對付壞孩子還是要些特殊的東西啊,這樣才知道自己的錯誤」

席多拉順手拿起了床邊的發刷,掂了掂,心想這玩意還是有些份量的嘛。

「就像..這樣!(啪!)」

「啊啊!」

這回是真真切切的疼了,席德拉只感覺尖銳的鈍痛感在她屁股上炸開,白瓷般的皮膚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帶著紫斑的紅痕。

「怎麽樣席德拉,知道錯誤了嗎?」

席多拉將發刷貼在方才的傷痕上,戲謔道:「如果是說我引發爆炸的話,我已經知道錯了,快把發刷放下,很痛誒..(啪!)啊啊疼!」

「既然知道了就好好受著啊(啪!)」

「不要..不要..席多拉快停下來」

席德拉不停的搖著頭,她還沒哭出來,僅剩的作為魔女的尊嚴還支持著她不哭出來,但席多拉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揮打下,也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席多拉原本是左邊右邊的屁股輪著來一下,看著魔女默不作聲又顫抖著身子強忍著的姿態,嘖了嘖舌。

還犟著啊。

「啪!」的一下,這次比上次的力度大了幾分,席德拉的身子狠狠的顫了顫。

「啪!」「嗚!」這次的力度倒是沒變,但是卻打在原本相同的位置上,席德拉剛要叫出來的聲音又被她咽了回去。

「啪!」這次不僅加重了力度,位置也沒變。

「嗚啊啊!!對不起我錯了!」

席德拉終於受不住哭了出來,席多拉頓時有種看到當年自己伏膝痛苦的情景,然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二十下,我幫你數著」

「不..不!會壞掉的啊!快住手啊席多拉!」

席多拉則是無視掉了這些道歉和求饒,只是專心的一下一下給席德拉的屁股增加傷勢,也不管那亂蹬的雙腿和哭嚎。

..


「打完了哦席德拉」

此時席德拉早已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睛也哭腫了,恨恨的瞪了席多拉一眼,又別回頭去。

「嘛,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哦,反正就這麽點傷你也可以自我治愈吧」

「別.別走啊!你這小混蛋,別打完人就跑啊!」

席德拉心中一緊,喊到,這點傷確實很輕,最低級的治療魔法都可以立刻治愈。

但自己所期待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噢..那你想我怎樣?」

席多拉笑了笑,盯著魔女說道,魔女被盯得有點臉紅,立刻別回頭去,將臉埋進手臂里,悶聲道:「…揉」

「恩?什麽?」

「給我揉一下啊臭小鬼!打完人連這點獎勵..安慰都沒有嗎!」

你剛才說了獎勵吧?說了吧!

「總之!」席德拉反手扯過席多拉的衣領,貼著耳朵一字一頓道:「我,要,揉」

這回倒是席多拉招架不住,全身一酥,只能苦笑著答應下來。

「小鬼,在給吾輕一點」

「(啪!)這個程度還滿意嗎?」

「啊啊啊死小鬼別給吾太過分了啊!!定身術!」

..


這樣的感覺,似乎也不差。

只是這一瞬間,席德拉想把這一刻的時間給留住,哪怕身後疼得厲害。

「席多拉,我..」「怎麽了?」

「我有個東西想…」

那是一切的開端,也是懲罰的開始。

想用一瞬間的快樂,來換取永生的痛苦嗎?

「不..沒什麽」

席德拉打斷了話頭,席多拉似乎也沒有在意。

..

又過了很長時間,席德拉只記得那是一個陰天,雲很低,大片的灰色讓本身就厭惡陰天的席德拉覺得胸口很悶。

「嘀..嗒」

石碑上出現了深色的水漬,雨水開始稀疏的落下,打在席德拉面無表情的臉上,她擡起手,手掌也能感受到雨滴的落下。

「啊..下雨了呢」

確實,潮濕的陰天確實是下雨的前奏。雨依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還有不斷逼近的暮色,濕漉漉的感覺纏繞著皮膚。

「如果那時候賜予你永生,會是什麽樣呢,席多拉?」

席多拉無法回答,骨骸埋於大地之下,靈魂尚渡於冥河之上。

新築的石碑是他的證明。

「不過這樣也好吧,永生的痛苦,讓我獨自承受便是」

人人都羨慕永生,卻不知獨自於荒野對著天空喊叫的無助,卻不知或得永生的那一刻起,也喪失了作為人的存在。

不想讓他,像自己一般再去承受一遍百年的孤獨。

席德拉蹲下身子,將手中的白花放在墓前,轉過身走向屋子去,迎面吹來的北風有著莫名的寒意。

她忽然想起了一段歌謠,可以被稱作古老的悼歌。

「恐怖的暮色阻擋我的去路,濃重的陰霾向我襲來,北風抹去了你的影子,您要去三途河畔嗎?若是可以的話可否帶我同去?」

可惜我不能與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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