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乍斷 第2種結局

 齊宇乾進到家門來,左手提著一盒子昂貴餅幹,懷裏還抱了隻一人多高的藍色大海豚玩偶,正好看到妹妹齊柳笛和弟弟齊宇成指揮著傀儡們,擡著那隻精心包裝的雙層大蛋糕,一點點往樓上挪去。“這麽高的蛋糕啊。”齊宇乾吃驚地仰起頭。齊柳笛笑道,“這可是爸爸精心挑選,專門訂做的。店裏剛給送來。說是可漂亮了,一會兒到姐姐房裏打開後,大哥你就知道了。”齊宇成清點著蠟燭,“姐姐今年二十一了,要不弄兩根大蠟燭,一根小蠟燭?”“那多不好看。”齊宇乾堅定地否決道,“妹妹第一次正正經經過生日,別弄那麽寒酸。咱家總不至於到了買不起蠟燭的時候。”齊宇成說:“可不寒酸了,各家的禮物都送過來了,花花綠綠全堆在房裏,就等著拆給姐姐看。”兄妹三人說笑著,一並進到齊姝琴的房內——屋子被重新裝飾過了,拉著彩紙,掛著彩燈,湛家掌門還送了個漂亮的“琴兒,生日快樂”的大招牌,這時已被貼到牆上。半個屋子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品包裝盒,精美的包裝讓人眼花,隻等待著小壽星的“臨幸”。齊念佛正忙著將華美的新衣服給女兒穿上,齊柳笛趕緊過去幫忙,將這套漂亮的公主裙穿到了齊姝琴身上,再小心地把她放回到枕頭上,半掩了被子。齊姝琴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睡顏平靜。她睡了一年了。




齊柳笛坐在床側,握著姐姐的手,默默地想:一年前——還魂丹讓齊姝琴暫停了一個多小時的心,重新跳起了生命的鼓點。但她卻醒不過來了。陳醫生遺憾地說,孩子本來已經去了,大腦缺氧時間過長,怕是這輩子……都要昏睡了。簡言之,齊姝琴變成了一個昏迷的植物人。她安詳地閉著眼睛,非常舒服地睡著。麵對這個結果,忽然造訪的湛家掌門感到十分遺憾,並揭開了她獨立調查出來的案件真相。她讓傀儡將她帶來的那隻鐵箱子打開——裏麵封住了兩條鼉,規規矩矩地趴著。符咒一打,那兩條鼉漸漸化作兩個人——竟是齊柳笛的好友和齊入畫的男友!大家都震驚。一切就水落石出了。這兩隻鼉妖的修為很高,他們冒充人類,接近了齊柳笛和齊入畫,然後光明正大進入齊家,不停地誘惑著齊柳笛和齊入畫帶他們接近密室,伺機偷竊。正巧火爐房失守,齊柳笛和齊入畫毫無防備地將他們丟到密室旁,就趕去救援。給了這兩個妖孽可趁之機。他們進入密室,匆匆盜走兩本秘笈,用妖術藏於體內,再用巧妙的妖術,偽造成死亡的樣子。而後,他們的同黨,也就是所謂的家屬,跑到齊家,把他們的屍體給領走。可惜的是——這一切,忙亂中的齊家眾人,都沒查出來。




齊姝琴確實放走了白鼉妖和繡娘魂,但這對妖鬼和這個案子,沒有半絲瓜葛。用叛族等重大罪名來懲罰齊姝琴,何其冤枉!湛掌門看著昏睡的齊姝琴,聽了事情的經過,隻對齊念佛說:“表哥,這個案子中你的態度,是壓倒這孩子的最後一根稻草。”齊念佛痛苦地閉緊了眼睛,他不敢再去想那個事實——他用那隻灑滿勿忘我的鐵盒子殘酷的威脅了女兒,逼得女兒認了罪,受了大刑。而這隻鐵盒子裏封存的不是什麽奇珍異寶。隻是一個關於死亡與愛的秘密。這就是齊姝琴的世界。湛掌門親了親表侄女的額頭,輕輕念道:“燈之將殘,花之將萎。莫有悲傷。曾經有過——如此明亮,如此芬芳……表哥,你這女兒被你拋到懸崖的邊沿,卻依然堅韌地生長到現在;她被你打入黑暗的角落裏,卻依然沒有失落對美和愛的認可與向往。她從容地獨自麵對死亡,最後一刻依然帶著祝福,鞠躬謝幕。你擁有最善良的女兒,但卻把她逼成現在這個樣子……表哥,好好想想未來該怎樣對這孩子吧。”她直起身子,告辭離開。


齊念佛望著女兒齊姝琴——她好美麗,好安靜地躺在床上。清秀的容顏上,帶著一點點微笑,胸脯輕柔地起伏。卻不見她睜開雙眼,聽不到她喊一聲“爸爸”。一張炕桌擡到床上,齊柳笛趕忙給齊念佛讓地方,齊念佛小心翼翼地將雙層大蛋糕放到炕桌上,那兄妹三人則一點點插好二十一根蠟燭。今天,是齊姝琴二十一歲的生日。她在二十歲昏迷,迎來昏迷後的第一個生日。也是她三歲後,過得第一個生日。齊姝琴再次擁有了一隻生日蛋糕,比十五歲的那隻更大、更美、更好吃。這個因為一隻生日蛋糕而被毒打的孩子,終於理直氣壯地有了一隻生日蛋糕。這個不敢過生日的孩子,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慶祝生日。可是她已經看不到、聽不到、嚐不到也感受不到了。她隻是個小小的植物人,安安靜靜地沈睡著,外界一切的榮辱,煩惱與憂愁,哀傷和痛苦,一切的一切,都和她無關了。再也不會有人打她,但即便是打了,她也不會有反應了。齊宇乾將海豚放到齊姝琴的床頭,海豚烏溜的黑眼珠子與齊姝琴雪嫩的肌膚配在一起,甚是討喜。齊念佛在一旁微笑,“琴兒喜歡抱著這種大玩偶睡覺,你們媽媽去後,我就再也沒給她買過新的。有一次我帶你們幾個上街,她徘徊在櫥窗前,就想要一隻大海豚……我把她給打了,還罵她不配……”聲音微微哽咽,齊宇乾急忙說:“爸爸,這些我都記得呢。所以我特意去會員店挑了一隻最漂亮最幹淨的替您買回來,送給妹妹。”“琴兒一定喜歡。”齊念佛柔和地看著女兒,蠟燭的火光映襯著她姣好的容顏。“對吧?爸爸的琴兒。”齊姝琴安然沈睡。然後他們圍坐在齊姝琴的床周圍,輕輕唱起了生日祝福歌,又吹熄了蠟燭。他們說著“生日快樂”,卻沒有回應。齊姝琴的睡顏依舊。“姐姐睡得真香。”齊柳笛輕輕歎著。“睡得香就好……”齊念佛小心翼翼地給女兒掖了掖被角,又親了親她的臉蛋。




女兒還是靜靜地沈睡著。“睡得香就好。”齊念佛喃喃著,“但是琴兒會醒過來的。爸爸相信這一點,有生之年,一定會看到琴兒醒來,再喊我一聲‘爸爸’……琴兒一定會醒過來的。”他輕輕地拭去眼角的一滴淚珠。微微一笑,對齊宇乾、齊柳笛和齊宇成說:“給琴兒把禮物拆開吧。讓她好好高興高興,十七年了,我沒讓她過一個生日。”精美而昂貴的禮物被一個個拆開,歡喜地聲音,此起彼伏。一台悲涼的獨角戲。禮物的主人,看不到也聽不到。她不會開心地睜大眼睛,她也不會露出驚喜的笑容,她更不會用好聽的聲音,柔弱地喊一聲“爸爸”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再也沒有誰可以傷到她。她隻是沈睡,帶著自己的那些明亮和芬芳,在自己的世界裏享受著——永恒的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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