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吏》（八） 作者：江城故人

 【八】

 

孟芙看向跪在一旁的白玉英，只見白玉英言辭鑿鑿，“大人，屬下確有瀆職行為，孟芙撒謊雖與之有關，但畢竟是她主動選擇說謊，若不加以懲處，怕是有違律令。”

白玉英的一番話的確在理，林大人的確不好再說什麽，於是便只好應允，“欺瞞衙門按律應責四十大板，但又有律令規定，單日里用刑不得超過一百板子，方才孟芙已受杖七十，這次便只能打她三十板子。”

林大人看向面色蒼白的孟芙，她屁股上的血還在順著大腿流到地上，方才的七十大板那可是實打實打在了她的屁股上，沒有一絲留情，再打三十大板，即便是收著力氣，也難保不會直接打死。

照理說林大人對女人的屁股不會有絲毫的憐憫，但此番也是有些不舍——原本孟芙只是陪著自己演場戲，若是最後給打死了，雖然煙花女子命不值錢，卻也讓林大人感覺有些可憐。

兩旁的衙役將孟芙再次按倒，舉起板子對準了她被已經打爛的屁股，而孟芙也閉上了眼睛，等待板子的落下，而林大人則嘆息一聲，想起孟芙先前自己講在宮中也挨過一次一百大板最後活了下來，期望她的爛屁股能夠再熬過這三十大板。

只見林大人從簽筒中擇出了六根簽子，剛剛舉起來準備扔下，卻見人群中突然有一女子的聲音——“大人，且慢！”

 

一眾看客，堂上眾人，都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女子身著紫衣，略施粉黛，一派富貴的樣子，雖然看上去約莫有接近40，但風韻猶存，姿態綽約，十分的迷人，她就是天香閣的老鴇子，紫嫣。

“堂下何人喧嘩，帶上堂來。”林大人發話之後，便有衙役拉著紫嫣走了上來，紫嫣偏偏下拜，“賤婦是天香閣的家長，紫嫣，叩見大人。”

“哦，原來是天香閣的老鴇子”，聽到紫嫣的身份時，林大人已經下意識地將手靠近了簽筒，心想這番不能饒了她，無論如何也要找理由狠狠打她一頓屁股，“你這賤婦擾亂公堂，所為何事？”

“回大人，孟芙之所以欺瞞大人，承認自己見過黃舟山，都是賤婦的主意，是賤婦命令她做的。”

紫嫣言出眾人皆驚，而最為驚訝的是孟芙和白玉英兩人，孟芙不知一向刻薄的老鴇子為何要撒謊來替自己頂罪，而白玉英則看出了其中門道，直接向大人稟告，“大人，這老鴇子撒謊，屬下當時親眼所見，兩人並無交流，怎會是她安排的？”

林大人清了清嗓子，心中盤算這番應如何處理，接著他並未理會白玉英，而是問向孟芙，“孟芙，你之所以撒謊，可是她的命令？”

孟芙看向紫嫣，紫嫣則一個眼神給她示意，孟芙便虛弱地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林大人心中怎會不知其中緣由，但是卻陪著將戲演了下去，一來他並不想當堂打死孟芙，留著這個女人自己還有用處，二來是如此便有了充足的理由，當堂講紫嫣這個半老的徐娘，褪去下衣重重地打一頓屁股，正好見識見識這平日里頤指氣使，習慣了打手下姑娘屁股的老鴇子，自己被打屁股的時候是個什麽德行。

“大人……”白玉英還想反駁，但卻見林大人瞪了她一眼，她頓時明白若是再說下去，恐怕自己的屁股還會再挨板子，到時候被當堂打死的就未必是孟芙，而是自己了，於是便趕忙閉了嘴。

“賤婦紫嫣，你擾亂公堂，欺瞞衙門，按律都應予以杖責，但本官念你主動承認，便不追究你擾亂公堂之責，但欺瞞衙門定不能繞，來人啊，給我將這賤婦褪去下衣，當堂重則四十大板。”

 

林大人取出八根簽字扔到了地上，紫嫣叩頭謝恩，“賤婦謝大人的寬容。”

接著紫嫣便十分配合的俯身趴在了地上，等著兩旁的衙役給自己褪去下衣，舉著板子開打。

兩名剛才沒有打過人的衙役給紫嫣褪去下衣，舉起手中尚未沾血的毛竹大板，朝著紫嫣白嫩的屁股打去，她的屁股大小介於白玉英和孟芙之間，但或是保養得好，竟然比兩個年輕女子的還要白嫩，故而一板子下去，便可以清楚地看到紅色的杖痕。

“一”“啊，謝大人的板子。”“二”“大人打得好，”衙門中的一眾人見紫嫣如此配合，心中暗暗感嘆不愧是久經風月之人，就是明白大人的心思，但很快他們便發現有些不對勁，因為紫嫣這婆娘開始有些作賤自己，似乎還樂在其中。

“七”“哎喲，謝大人狠狠地打賤婦的屁股”“八”“賤婦應該被狠狠地揍，啊……”“九”“請不要留情”“十”“用力打賤婦的屁股，好疼啊……”“十一”“賤婦應該被打”“十二”“請用力打爛賤婦的屁股。”

紫嫣像是一個不堪受虐的受虐狂一般，明顯不善於被打，十幾板子便打得她涕淚橫流，哀嚎不止，然而嘴里說的卻都是討打的話，似乎發自肺腑地願意被打這一頓板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紫嫣如此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這源於她心中的一個秘密：約二十年前，二十出頭的她尚是天香閣的紅人，與她一時爭艷另一名姑娘名叫牡丹。有一過路富商來天香閣消遣，紫嫣、牡丹還有其他姑娘一同作陪，然而一夜過去後，富商便聲稱自己的貴重飾物丟了，討要無果後便去了衙門報官。

照理說衙門都是地頭蛇，很少會照顧這種客商，然而誰知這富商居然有些官宦背景，當地縣衙便重視了起來，派出差役來到天香閣捉拿偷竊的賊人。

差役來到天香閣前，酒醒不久的紫嫣方才想起那首飾是在自己這里，但由於昨日自己也喝醉了，想不起來是富商酒後送給自己的，還是自己見精巧從他那里偷偷拿的。

按理說紫嫣可以道出實情，但看著衙門來人，當時尚且年輕的她已經被嚇破了膽，她怕自己說不清楚被帶去衙門，落下個小偷的罪名不說，還會被褪去下衣當堂重重地打上幾十板子。她早就聽說衙門的打屁股不同在天香閣，那可是結結實實幾十板子便可以將屁股打爛的，她不想受這份罪，於是情急之下，她竟然將首飾放在了牡丹的房間中。

 

衙門來人很快便在牡丹的房中搜到了“失竊”的首飾，也自然而然將牡丹逮捕抓回衙門審問。

紫嫣本想著牡丹在審訊下必然會承認，不過挨上幾十板子便可過關，被打爛的屁股養上一段時間也就好了，自己期間再進行暗中補償，但不料牡丹這姑娘卻十分執拗，死活不肯認罪。雖然當時的縣令不想如此的林大人這般喜好責打女人的屁股，但刑訊逼供依然是免不了的——先是將牡丹褪去下衣重打了四十板子，問詢不招又打了二十板，此時牡丹的玉臀已經被打得一片稀爛，血肉模糊，然而卻仍然不承認是自己做的，這使得縣令極為惱怒，下令再重打四十大板，打滿了衙門允許的最高數目，一百大板，而板子還未打完，牡丹便已經香消玉殞，死在了板子下。

 

牡丹的死讓紫嫣心懷愧疚，但是考慮到自身安危，她從未將這件事情的真相說出，而少了牡丹這個競爭對手，紫嫣便順利的成為了天香閣的魁首，只是這段往事卻一直像是心魔一般讓她不得安寧，甚至夢到牡丹來找她索命。

此番紫嫣來到衙門，得知了孟芙為了眾人居然如此仗義，兩相對比自己竟然如此不堪，為了讓孟芙不至於死於杖下，保下這個“俠義”的姑娘，又為了讓自己的愧疚之情得以緩解，給死去的牡丹一個交代，於是才主動頂罪討打，而且口中都是些認為自己該打的詞句——二十年前應該挨板子的人，本就是自己。

這邊打過了二十板子，紫嫣的屁股已經破皮流血，而她的屁股則依然在板子的揮舞下四處扭動，眼淚也簌簌流下，但口中已經無法順利地說出那些渴望被打的話，而行刑的衙役聽到她剛才的話，便也認為她樂得被板子狠打屁股，便加重了手里的板子，結果四十板子打完，紫嫣原本白嫩的屁股已經找不到一點白色，整個如同爛掉的番茄一般，鮮血流向她同樣白嫩的大腿，兩廂對比讓人觸目驚心。而紫嫣也已經疼得神情迷離，嘴里只能嗚嗚噎語，沒人聽到她實際上說的是，“牡丹，對不起”還有“打得好”。

 

紫嫣也被扶著跪了起來，緩了一下便能夠開口說話了，畢竟她是三個人中被打得數目最少得。

“謝大人的板子。”紫嫣撅著血流如注的屁股，向林大人叩頭。

“我聽你剛才絲毫沒有求饒，反而是樂於挨這頓板子，似乎很是享受，難不成是屁股沒有挨夠，需要本大人再賞你一頓板子？”林大人有些調侃道。

“不不不，大人，賤婦已經知錯了，受了教訓，再也不敢了。”

“你們兩個，也是如此，本大人雖然打了你們板子，但那都是小懲大誡，教育你們，還望你們有所悔改。如若再犯，想想你們的屁股。”

“奴謝大人”“屬下謝大人”

孟芙與白玉英謝過林大人之後，這場堂審便基本結束，此時看向並排跪著三個女子，分別挨了七十大板、六十大板、四十大板，屁股上都血紅一片。

孟芙挨得數目最多，但是打完得最早，且她在宮中屢遭廷杖，屁股比較耐打，所以盡管因為傷勢最重，被打得臀肉飛濺，屁股上的血流的到處都是，失血過多乃至臉色慘白，但卻從她的嘴里聽不出什麽呻吟之聲。

白玉英分兩次挨了六十大板，這樣雖然會受兩次罪，但對於屁股的損傷卻是有利的，況且打她的是自己人，力量消減了了很多，所以盡管看上去屁股同樣被打爛了，血紅一片，但實際上傷勢不到孟芙的一半嚴重。

紫嫣只挨了四十大板，但她的屁股很不耐打，而且她那些討打的話讓衙役憋足了勁狠狠地打她屁股，這讓她挨得四十大板比白玉英的六十大板還要重，往常四十大板只是落得個皮開肉綻，還能看出來屁股原本的樣子，但她的四十大板打完卻是血漬呼啦的一片，整個屁股生生被打爛了。

“退堂”，隨著林大人驚堂木一拍，眾人紛紛散去，而這三位已經被打爛屁股的女人，自然無法自己離開，於是或有人架著，或是有人擡著，將她們帶著離開了大堂。

眼見的三名美貌卻又各具風格女子在堂上被打了屁股，林大人大呼過癮，卻又被勾起了欲望，心想自己還沒動手，於是心思一熱，便在回到後衙的路上，朝著身邊的女書隸蘇小婉吩咐了一句，

“一會兒在書房等我，該檢查你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