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吏》（七） 作者：江城故人

 【七】

 

“你說你撒謊是因為白捕頭？難道是白捕頭讓你這麽說的？”林大人故意將話題引向白玉英，白玉英連忙一拱手，“大人，此女子一派胡言，屬下並未讓逼迫她，是她自己承認的。”

“昨日白捕頭來到天香閣，喚我等一眾姑娘站成一排，呵問是誰見了黃舟山，並威脅若無人承認，便將所有姑娘，連同鴇娘一同帶來衙門打板子，期間還殺雞儆猴，將一姑娘狠狠地打了板子。大家見那姑娘被打開花的屁股，心生畏懼卻也無可奈何，白捕頭根本不論是非，而是鐵了心要抓一人回去交差。為了不讓姐妹們的屁股遭殃，奴便心一橫，主動站了出來，承認自己見了黃舟山。扯謊一事，實數被逼無奈之舉，求大人寬恕。”白玉英說完後，還強撐著跪了起來，撅著被打爛的大屁股，給林大人磕了幾個頭。

“這麽聽來，你這勾欄女子，倒有些俠義之氣，”林大人這一評價，讓白玉英心里暗叫不妙，而林大人邪魅一笑掃過忐忑的白玉英，卻並未讓其說話，而是直接問了另外兩名捕快，“你二人昨日與白捕頭一同前往，方才這女子所言，可否屬實？”

這些衙門小吏大都精明，早先便知道了到任的林大人，想要懲治在本縣樹大根深的白捕頭，方才又聽說白捕頭剛剛已經在後衙挨了板子，還是褪了褲子打得光屁股，便明了此時林大人此時想要公開杖責白捕頭，便連連稱諾，“回大人，所言句句屬實。”

白捕頭瞬時便知曉了自己命運，只見林大人一臉惱怒，將驚堂木一拍，對著白捕頭怒斥：“你這惡隸，竟依仗權勢欺壓百姓，這勾欄女子雖身份下賤，也同樣是我朝廷子民。來人，與我將捕頭白玉英褪去下衣，當堂重打四十大板。”

 

林大人抄起八根簽字便扔到了地上，白玉英知道這四十大板可不是鬧著玩的，況且剛才自己已經挨了二十大板，舊傷疊新傷，看看一旁孟芙的爛屁股，便知道自己的下場。

心生恐懼的白玉英趕忙跪下，連連磕頭求饒，可兩旁的衙役卻不管這些，將其一把按下，三兩下便將其下衣褪了下來，一個紅腫帶有青紫傷痕的小屁股，便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白玉英趕忙將臉埋在雙臂之中，一來是準備好了挨打，二來是真真感到丟人，這番不但大家能夠看到自己當眾被打屁股的慘狀，還知道了自己剛才已經挨過板子。果不其然，台下的一班坎坷一聲驚嘆後，紛紛開始了一輪，“我說剛才看上去有些一瘸一拐的，原來是屁股已經挨過打了。”“哈哈哈哈，看著一身官服威風凜凜，原來下面藏了一個紅屁股。”“二進宮了這是，一看這個屁股，就剛剛挨了打沒多久。”

白玉英聽到這些看客簌簌的議論聲，羞得直接漲紅了臉，咬緊了下唇，心中暗想這四十大板打下來，屁股被打爛，疼得死去活來倒不是最重要的，但更要命的，一來是大人會不會因此找理由撤了自己捕頭一職，二來是一眾人看著自己光屁股挨板子，醜態畢露的自己會不會丟掉捕快的威嚴。

只是白玉英還未來得及細想，只聽得大人一聲“打……”，兩名衙役便朝著毛竹大板走到白玉英兩側，或是怕剛才打了孟芙的衙役沒了力氣，板子打得力道不足，或是剛才打過孟芙屁股的板子已經沾滿了她臀血，用來打白玉英會顯現不出效果，畢竟大家都要看白玉英的屁股是如何被打開花的，若是第一板就讓板子上的血沾了上去，那視覺效果也就差了很多。

衙役抄起板子揮著打向了白玉英的屁股，“啪……”得一聲，白玉英的屁股上便浮起一道新鮮血紅色的杖痕，要說白玉英的屁股的確要小很多，盡管剛才二十大板已經把屁股打腫，但板子還是能幾乎覆蓋她大半個屁股，而剛才孟芙的大屁股，在沒被打腫之前，便已經肥大到兩個板子都蓋不住。

白玉英咬緊嘴唇，挨了第一板，沒有喊出聲來，她覺察到這板子雖然疼，但竟不如剛才在後衙打得重，這就有點異樣了，照理說公堂上刑訊用的毛竹大板要比後衙用的，懲罰衙役或奴仆用的家法板子要重一個量級，但此番打在屁股上，卻是恰好相反。

這自然是兩名負責打板子的衙役優待了白玉英的屁股，特意打了外重內輕的板子，看上去劈啪震響，屁股血紅模糊，慘不忍睹，但實際上只用了不到五成的力氣，都是些皮外傷而已——畢竟這是捕頭，撤不撤還不一定，若是此時下了狠手，那後面不知道會不會被白玉英穿小鞋。

只是白玉英下令打人屁股的經驗多，自己被打屁股的次數卻少，全然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要挨打者配合，只感覺板子打得沒有那麽重，自己能夠忍受，又想到若是自己被板子打得哭嚎求饒，死命掙紮，那更讓人看了笑話，便硬是咬著牙，憑借著自己平日里練武的一口真氣，硬是咬緊了牙關忍著。打了二十板子，屁股已經從最初的紅腫青紫變得破皮流血，臀血隨著板子的上下揮動而噴灑出來，但挨板子的白玉英楞是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這是不是打得太輕了，怎麽連喊叫聲都沒有呢？”“你不懂了吧，白捕頭是練家子出身，屁股耐打著呢。”“真是能忍，你看屁股上那麽多血，估計疼都疼死了。”“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打人的衙役都有絕活的，你看著屁股被打爛了，實際上並不那麽疼，這一看就是照顧自己人呢。”

堂下的議論聲自然傳入了林大人的耳中，林大人這番本來就是演戲，目的是讓白捕頭丟臉而不是為了真得將她打成什麽樣子，這位慣常了打各色女人屁股的“父母官”，自然知道衙役是留了情面，本也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無奈這白捕頭居然全然不配合，連喊叫聲都沒有，尤其是旁邊還跪趴著一個剛剛被打爛了屁股，全程哭喊求饒，幾乎要昏死過去的孟芙，這作弊的成分就有點過於明顯了，於是林大人便口呼“用力打白捕頭的屁股”，指示兩名衙役不要再做樣子。

聽得此言，先反應過來的倒是白玉英，她全程第一次將埋在手臂中的頭擡了起來，看向林大人，而同一時間，她感覺自己的屁股挨了重重的一板，這要比剛才二十板加起來都要疼，於是一時沒有忍住，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啊……”得一聲慘叫了出來，屁股也不由自主地扭動了一下。

林大人看到白玉英此時的表情，臉上撇過了得意的笑容，接著又連續幾板子落在了白玉英已經開花的屁股上，雖然看上去與剛才一般無二，但這幾板卻是衙役結結實實打下去的，與方才打孟芙的力道一樣。

“啪……”“哎喲……”“啪……”“嗚……”“啪……”“求大人不要再打了，屬下的屁股已經不行了”“啪……”“輕一點，輕一點，屁股疼死了……”再看白玉英，已經是涕淚橫流，連連求饒，屁股也被打得左右扭動。

認真打了幾板子，衙役又開始放水，畢竟剛才林大人還是稱她是白捕頭，想必是不會撤她的職。而白玉英不知是知道了其中道理還是真得疼到不行，竟然如同開閘放水一樣停不下來，一直哭喊求饒，屁股也扭來扭去，讓台下的看客們嘲笑不止，大呼過癮——畢竟煙花女子拉到堂上脫了褲子打屁股並不少見，但堂堂女捕頭被當眾被打爛了屁股，如此狼狽的樣子，實數難得一見。

 

四十板子打完，白玉英的屁股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到一點好的地方，先前因為被打腫而大了不少的屁股，此刻卻因為被板子大的血肉橫飛而又小了一圈。

除了已經被鮮血覆蓋的屁股，白玉英全身黑色的官服也已經被汗水和淚水浸透，兩側衙役扶著挨完打的白玉英跪了起來，與一旁的孟芙各自撅著一個血紅色的爛屁股，看上去別無二樣，但實際上，白玉英不但挨得板子數目比孟芙要少十板，而且最後這四十板，只有不到十板子是用力打得，所以要輕很多，而孟芙則不然，她沒身份沒地位，而且出身勾欄，屁股那是結結實實地挨了七十大板，要比白玉英重很多。所以當挨完板子林大人問話時，孟芙幾乎已經無法言語，而白玉英卻能夠對答如流。

“白捕頭，你可知錯了？”

“屬下知錯。”

“這頓屁股板子，打得痛是不痛？”

“痛，痛得很。”

“你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屁股現在是何樣子，看看你旁邊孟芙的屁股，與她一般無二。”

白玉英看了一眼孟芙的爛屁股，心中還是一驚，她沒想到自己的屁股居然被打成這個樣子，也不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自己還沒有嫁人，若是將來自己的夫君看到了不知會不會介意，又轉念一想自己公堂挨板子這事兒已經被那麽多人看到，將來也瞞不住，便不再多想，只是此刻她知道自己還要繼續接受林大人的羞辱，果不其然，林大人接著說了下樓去。

“這頓板子打得你冤是不冤？”

“不冤，屬下辦差不力，應該被狠狠地打板子，以示懲罰。”

“你倒也開竅”，林大人笑了一下，“原本聽聞你去辦差時隨意對人用刑，想著略施薄懲在後衙打你一頓板子便可，不料你還有更惡劣的仗勢欺人行徑，這才當堂重打你四十大板。既然你已經知錯，那此事便罷了，你繼續好生當差，切不可再犯。”

“謝大人，屬下今後定遵從大人，依律而行，只是……”白玉英拱起手來，“請大人懲治孟芙欺瞞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