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喬熳汐的弟弟沒有死(下) (Pixiv member : 混不吝_搞涩绝赞小号)

 03

轉眼,喬熳淩9歲了。

這一年里,文禹落為他制定了周密的訓練,循序漸進,喬熳淩乖順得很,每天累得仿佛散架、他最擅長的屁話都沒力氣去說,卻也不曾缺勤逃避,全都認認真真地完成。余下的時間,喬熳淩喜靜,只管啃一些完全和年齡不符的厚書,沒人對他多做限制。只有秋瑀宸或者喬熳沨在時,喬熳淩才會像個小孩一樣纏著他們玩耍。小沨年紀小,也不是一直能留在國內玩,有人陪著玩就歡天喜地,早就不記得6歲時懷有何種芥蒂。

喬熳汐總疑心他是裝的,但看他一臉真誠,關鍵是好玩的點子層出不窮,又不似作偽。

黑道世家,該不會出了一個天生擅長當幼兒園老師的弟弟吧?喬熳汐甚至懷疑過。

那幾日,孩子們該回國回國,該回家回家,難得又聚到一起,是為了提前準備驪歌的生日。喬熳淩說,熱鬧熱鬧,讓姨媽好好享受一回天倫之樂。喬熳汐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麽主意。

未幾日,喬熳淩和喬熳汐大吵起來。起因是喬熳汐想讓喬熳淩出國留學,就像他選擇小沨的教育方式一樣。喬熳淩堅決不同意。

喬熳汐沒料到他會反抗得這麽激烈。畢竟在印象中,這個弟弟執行力很強,即便真的辦不到、犯了錯,也會馬上道歉:對不起哥,我馬上去辦。

喬熳汐道:“100遍《孝經》,冷靜冷靜。”

喬熳淩大怒:“那破書,我倒著都能背下來,與其做這無用功,你倒不如揍我一頓來得麻利!”

“家法什麽時候容你討價還價了。”

喬熳淩也卯上了氣:“說不寫就不寫,誰愛寫誰寫去。”

“早知道,就不該留下你。”話一出口,喬熳汐也知道氣頭上說的有點傷人。

“別大言不慚了,你把自己看得也忒高尚了點,我在這,是因為咱媽生的我!你是我哥,不過是咱媽早幾年把你生出來了!和你留不留一點關系也沒有!”

喬熳汐也沒料到這孩子反唇相譏,一套一套的。他不是特別擅長講道理的人,竟一時氣得無語。喬熳淩盛怒之下,甩門而去,這也是喬家從沒發生過的事情。


第二天起,喬熳淩喬熳汐的冷戰就開始了。即使只是從他們路過,也能感覺到凝重得氣氛,搞得大家都不敢說話。

喬熳汐心里有點後悔,發展到這個程度他始料未及,看這個樣子,驪歌生日那天他們也沒法好好過。他甚至覺得當時應該動手按住喬熳淩抽一頓,打服了就好了,哪怕傷得下不來床,也不至於惹驪歌失望。

沒想到驪歌的飛機一降落,喬熳淩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笑逐顏開,歡歡喜喜拉著哥哥姐姐做飯,確實像個沒心沒肺的小孩。飯畢也獻過壽禮,喬熳汐神情松弛,只是仍不曾跟喬熳淩講話。喬熳淩悄悄走到文禹落身邊,塞了東西給他,笑得狡黠,又湊到喬熳汐跟前,道:“哥別和我一般見識,改日再向你賠罪,好歹今天大好的日子可別兇人。”

接著喬熳淩就拉哥哥姐姐們玩耍,定下規則要玩“飛花令”,說是飛花令,也是喬熳淩定下一個詞匯,其他人隨便發揮,喬熳汐和秋瑀宸積累深厚,還能找些詩詞歌賦,到喬熳沨就成了不知從什麽書里讀到的名言警句,有時候帶著胡謅,文禹落念書不多,更是連歌詞都用上了。

第一輪,題目是“高”,文禹落先敗下陣來,第二輪是“情”,文禹落也才堪堪說了四五輪,但第三輪起好像轉了運氣,“厚”字並不好找,文禹落卻能勉強接下去,原來是喬熳淩提前給文禹落透了題,偷偷寫小條讓他背下,還說放水可只給禹落哥一個人放水,不然他們沒有緊迫感。喬熳沨也漸漸跟不上,最後一輪的題目是“愛”,秋瑀宸竟不知自己語言如此匱乏,被小沨比了下去,最後只剩下喬熳汐和喬熳淩二人滔滔不斷。

“黃鶯也愛新涼好,飛過青山影里啼。”

“宋代,徐璣《新涼》 。”喬熳淩開始加碼,在對方說完一句後,他必點出作者出處,才接下一句,“鴛幃縱入豈成歡?寶貨雖多非所愛。”

“唐代,韋莊《秦婦吟》。”喬熳汐接,“誅鋤竊盜若神功,惠愛生靈如赤子。”

“這首也是《秦婦吟》。”喬熳淩接到,“愛好由來下筆難,一詩千改始心安。”

“清代,袁枚《遣興》,凈會些玩物喪志之詞。”思路打斷,喬熳汐窮盡了古詩詞,臨時抓了句外國的,“愉快地接受愛的人,自然也奉獻愛。”

“羅素。”喬熳淩接到,“愛是生命的火焰,沒有它,一切變成黑夜。”

“羅曼·羅蘭。”喬熳汐接,“愛是苛求的,因為苛求而短暫。友誼是寬容的,因為寬容而長久。”

“周國平也算嗎?”喬熳淩笑道,“那我接你:摧殘愛情的方式很多,不過連根拔起的狂風暴雨,卻是借錢。”

周圍響起竊笑。

喬熳汐無語住了,他實在想不出來這種不莊重的話是誰說的。跟隨著他們PK的節奏,大家情緒也都緊張高漲。喬熳汐最終,敗下陣來。

驪歌見孩子們玩得一團和氣,也難得笑得舒顏:“所以說,最後這句是誰說的,你不會蒙你哥吧?”

“不至於,出自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法國書。”喬熳淩一臉遊刃有余。


待到夜里,喬熳汐一個人在書房,喬熳淩叩門而入,叫了聲哥。

“有事嗎。”

“有幾句話想和哥說。”

“改日吧,怠惰了大半天,很多幫務沒有處理。”

“哥,求你了,勻我幾分鐘。一會就好。”

“……”喬熳汐無言默許,放下手中的材料。

“哥,我今天不跪,您也別喊打喊罰。那天,咱倆話都說重了,凈挑那些紮心窩子的話講,故意地激人難受。”

“我一向佩服哥,做哥哥的與生俱來就能把愛分給弟弟,可是我們做弟弟的都是自私的,我總大言不慚地說些‘沒效率’‘無用功’,其實哥肯管我,才是最大的沒效率,如果換成我在哥的位置上,肯定會把這棘手的小孩丟出去。是我狂妄自大,理所應當地享受著哥的關照,還口出狂言。”

“您能罵我,便痛痛快快地罵,不用在意,咱倆之間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忌諱。咱是親兄弟,某種意義上,您就是我,我也是您。”

“惱了煩了,找我隨便談談心,普通人家可能也是這麽解決問題的。”

喬熳汐冷笑一聲:“可惜了你這一片肺腑之言,可惜我們不是普通人家,你喬熳淩滿口仁義道德,是我喬熳汐對不起你。”

“哎,白瞎。”喬熳淩嘆了口氣,“行吧,求求您了別生氣了,咱說好了今天可別打罰小孩。我改日再來給哥賠罪。您忙吧,忙吧,別生氣了啊。”

第二日一早,喬熳淩就來到書房,帶著他那100遍《孝經》。“不是不肯寫麽,還拿來做什麽,扔了吧。”說罷,真將一眼都沒看過的厚厚一沓經塞進碎紙機。

他看喬熳淩跪在地板上,臉頰紅紅的,顯然是罰過了掌嘴,道:“依我看,你也不用跪了,你厲害的很,就差我反過來叫你一聲哥哥。”

“哥,我知道錯了。您給我指條明路吧,您生氣太嚇人了,我害怕。”

喬熳汐氣久了也沒了勁頭,心里煩著把人往外趕:“你去問問文兒,上次秋瑀宸和我慪氣是怎麽罰的,讓他原樣教你一次,也不用回來謝罰,別在眼前給我添堵。”

喬熳淩得了令,如釋重負地去找文禹落。誰知文禹落聽了離席變色,就要去找喬熳汐。

“禹落哥,我哥說要罰的啥時候不算過呀,你別白費口舌了,給他添堵。我受著就是了。”

“不行,你受不了。”文禹落心說自己多脆你心里沒點數嗎。

“宸哥哥不是沒事嗎,活蹦亂跳的還。”

壓力轉移到了文禹落這邊,喬熳淩這一年是有進步,可才九歲,說實話對他的要求也不高。喬熳汐罰秋瑀宸很留心,不會搞些會留下永久痕跡的手段,可是換到喬熳淩身上,同樣的傷會不會導致肌肉溶解、腎衰竭什麽的,是個技術活。


自從書房趕出了喬熳淩,一直也就沒見面。喬熳汐聽說他傷得重,一天多次故意路過了他的房間,卻不肯進去看。這次聽到喬熳淩在屋里哼起了《黛玉焚稿》,再管不住自己的腿,可能是太久沒聽到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屁話,身子難受。

喬熳淩傷得仍不能坐,他站在墊高的桌子邊正寫東西。見喬熳汐來了,趕緊把一堆稿紙向抽屜內藏,哼曲的聲音也走了調。

“什麽東西,不能給我看?”來時喬熳汐本不打算訓人,可一開口還是訓了。

喬熳淩見了也便不藏:“原本也是要給哥看的,只是還沒有寫完。”

喬熳汐掃到一眼“先之以敬讓,而民不爭”,就知道又是抄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孝經》,皺眉到:“不是已經寫完了,怎麽還寫,凈做無用功?”

喬熳淩也不管他哥是不是陰陽怪氣:“上次寫的哥都沒有看,那必然是不滿意,再重寫一次。”喬熳汐知道,雖然文禹落根據他的傷勢調整了項目,不過他訓練沒有缺席,書也看得不慢,實在挑不出什麽浪費時間之類的錯。

“你倒快活得很,罰抄還能哼起曲來了。”

“對不起哥,我一時沒忍住。”喬熳淩也覺得這態度有問題,漲紅了臉,“落筆寫了兩三段,冷靜下來以後,潛心守中,喜悅就源源不斷地湧出來。有點得意忘形了。”

“看樣子是屁股不疼了。”

“哥別擔心了。”

喬熳汐心說你故意的,沒聽說威脅還能解釋成擔心的;“你就不能少犯點錯?”

天地良心,喬熳淩想,我錯的還算多嗎,你這是吹毛求疵:“哥,出國的事真沒得商量嗎?”

“嗯,只是去幾年,又不是定居,也不是見不到了,莫再糾纏不休。”

“那我的功夫怎麽辦,才打了點底子,就改弦更張了嗎?”

“我從墓鑭借個人教你,順便保護你的安全。”

小小年紀的喬熳淩嘆了口氣:“喬熳淩的字典里沒有妥協。”聽得這句,喬熳汐感覺一陣棘手,只是他古靈精怪的弟弟又說了後半句,“我只會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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