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刀片特輯的結局 (Pixiv member : 藤椒钵钵鸡)
不知不覺，司南也當了快有十年的先生了，只是依舊會像阿柒一樣沒事找點時間摸摸魚。
不過大祭司看他不曾出過大的紕漏倒也免了他許多麻煩。
司南正在街上搜羅著新奇的小玩意，像上回找到整竹根子摳的香盒就很不錯，想著阿姊肯定會喜歡的，十數年間，司南不知不覺給人屯了一大堆的東西，連帶著屋子也跟著拓了拓，司南總覺得自家阿姊肯定啥時候還會回來。
又溜達了一圈，司南的目光卻不自覺的繞上了街邊的一套憨態可掬的面人娃娃。正拿手里端詳著卻突然感覺腰間一松，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錢袋子已經不翼而飛了。
這個錢袋是阿柒逛街時喜歡就買下納入囊中的，誰知買了回來以後又發現了個更合心意的，索性就給了司南用，美其名曰：“反正你錢袋也舊了，不如大家一起用新錢袋，多好呀，新年新氣象嘛~”
司南只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換了新錢袋。
司南難免有些著急，不由生氣想著找到小偷一定要送交官府好好的修理修理。卻看人群中只有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小身板捧著東西走得飛快，還差點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顯然是沒啥經驗的樣子。司南想要送官的心思也難免淡了一些，但是想著好歹要把錢袋給要回來就選擇跟了上去。
小鬼頭七拐八繞，走路的姿勢卻看的司南感覺相當熟悉，最後跟著來到了一間破廟，司南瞅了瞅，剛準備跟進去就聽見傳來了說話的聲音，索性頓了腳步窩墻根下細聽。
“婆婆，我帶了銀子回來，我們可以去看病了嗎？”——稚嫩的童聲響起。
“阿玥你哪來的銀子？怎麽來的？”聲音聽起來蒼老且病弱。
“我...我...有人給玥兒的。婆婆我們趕緊去找大夫好不好。你病了好久了，玥兒很擔心婆婆。”
“玥兒，你仔細告訴婆婆，咳咳..你是不是偷拿了別人的錢，咳咳.....”
“我...我...玥兒以後再還可以嗎婆婆？”
“你過來！婆婆平日里是怎麽教你的！?不可做雞鳴狗盜之事，你...你....你看我怎麽教訓你！”
又是撲通一聲，想是小人兒已經跪下了：“婆婆，你別生氣，玥兒只是看了隔壁街的二狗子這樣幹就有肉吃了...玥兒只是想讓婆婆趕快好起來，之前的大夫都說沒有銀子治不了婆婆，玥兒不想沒有婆婆陪著......嗚嗚，玥兒知錯了，婆婆你別生氣了。嗚嗚嗚。”
“唉！是婆婆身子骨不中用，但是玥兒你要知道，即使我們再窮也不能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人要是做了壞事可是會折磨自己一輩子的，你趕緊回去想辦法還銀子，回來再跪著。”
司南聽完不由點點頭，看來人也不是貪財所致，看那小屁孩今日的樣子也只怕是第一次下手並不是慣犯，這婆婆還是將人教養的極好的，難免心內起了惻隱之心。索性徑直走近破廟，倒與捧著銀子出來的人裝了個滿懷。
小鬼頭很是瘦弱，想是營養不良，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小臉灰撲撲的，司南趕緊去扶人，目光卻直直對上了。
司南只覺得腦袋里轟轟隆的響起了炸雷。
“阿姊......！”
“你!你抓疼我了！”阿玥很想掙脫這個上來就叫自己阿姊的傻子，瞥見人衣飾卻發現正是今日自己偷的“冤大頭”，不由得慌了神：“我...我錯了，我不該偷你錢袋子的，你不要抓我去報官，嗚嗚嗚嗚哇。”
床上的人聽聞也掙紮著起身把小孩摟在了懷里：“都是老婆子我沒有教好孫女，您大人有大量，孩子還小，銀子在這分文未動，這孩子等老婆子身子好了一定會狠狠教訓的。”
司南盯著人，已經呆了，這一般無二的眉眼和氣息，顫抖著聲音問人：“你......多大了？”
“過了年剛好十歲”
司南眼中不由自主的漫上了淚意，吸吸鼻子沒有太失態，趕緊扶了老人家起來。
“我是學堂內的代課先生，叫司南，在下看小孩的樣子也不是故意的，這錢就當我借你們的，破廟簡陋，老人家跟我回去好好養病吧。”
“原來是司南先生，老婆子我在街頭巷尾也沒少聽到您的名字，貿然到府上拜訪，只怕會叨擾。”
司南只是再三堅持，吩咐了人將二人接回了家。
阿玥站門口發呆：“婆婆，這里好漂亮啊.....還有大秋千誒！”
“玥兒！不得無禮。”隨即千恩萬謝的帶著玥兒住了進去，司南本想讓人住從前的房間，可惜阿玥心疼婆婆的緊，說什麽都要陪著婆婆睡，只得作罷。
有了充足營養和溫暖的住所，不過兩三個月，老人家的身子好的很快，阿玥也看著白胖了些，不似從前像個竹竿子了。
司南的活計倒輕省許多，老人家身子好了便會帶著小孩幫自己做園子里的事情，生怕給自己再添麻煩。
司南後來得知，阿玥不過是被婆婆撿來的：“老婆子我腿腳不快，拾荒拾不過別人，只能往些人煙稀少的地方去，就在原來傳說有妖獸作亂的蚩山之下將彼時在哇哇大哭的阿玥拾了回來。想法兒整些米湯，野蜂蜜喂大的，只可惜被我拖累，一直都沒能上過學堂。時光匆匆，一步一步過來也就到了現在。”
司南和老人家坐在一旁聊天，阿玥在秋千上玩的很開心。
“司南先生，老婆子我有一事想求，老婆子的身子我知道，只怕是很難看到玥兒長大，老朽看過您的先生對牌也聽過您的事情，想請你在老婆子身故之後能照拂玥兒一二讓她有一技能安身立命便死也瞑目了。”
“老人家快快請起，不瞞您說，其實玥兒長得極像我一位故人，就算您今日不相托我日後也一定會好好照拂她的，我司南今日也對諸天神佛起誓，日後必定會好好教阿玥。”
司南看著遠處玩秋千笑的極開心的人，不免失神想起了以前的點點滴滴，好不容易才平覆下內心的情緒。
這一日傍晚用了飯後，又待阿柒消了食，婆婆便向司南借了板凳戒尺，外加兩張太師椅。
司南坐著其中一張。
阿玥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也瞧著板凳戒尺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
司南看這架勢便知道人要挨罰，難免有些尷尬，畢竟以前可是自己被人壓在上面揍的直哭。轉變之大未免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難道就是俗稱的風水輪流轉？
“玥兒，你可知道今日為何要罰你？”婆婆的聲音很嚴肅。
小孩搖頭，頭上紮著的的小揪揪也跟著一甩一甩，只是聽聞要挨揍眼圈就先紅了一半，看起來好不可憐。
司南在一旁小聲提醒：“偷錢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錢袋。
小孩恍然大悟，卻也不敢辯駁，只能利索的跪下，畢竟自己也覺著理虧。只能祈禱著婆婆給自己留點面子私下罰了便罷了。
“玥兒知錯，可是玥兒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問你你是做了還是沒做，既然偷了，就是不對，莫非以後只要有一點點理由便能隨意作惡不成？並不是完全想不到辦法，還可以去善堂排隊領取診票等等，我知你是擔心婆婆身子，心急所致，但是這並不是可以隨意偷東西的理由，難不成這世上誰可憐，誰便能隨意巧取豪奪，做什麽不當的事情都是情有可原麽？”
阿玥聽得垂下了小腦袋瓜子：“阿婆，玥兒知錯了，再也不敢了。你罰玥兒吧。”
“司南先生，請問往日少年刑堂中偷盜是如何罰的？”
“也視情節輕重和認錯態度而定的，二十戒尺到一百戒尺不等。”
阿玥聽見嚇得不行，癟癟嘴就只想哭。
“今日念你是初犯，五十戒尺，阿玥自己趴到凳子上去，得虧你還算幸運碰到的是司南先生，若是別人直接送官，我看你到時候還哭不哭了？！”
阿玥一步一挪的趴上了凳子，小手盡力的扒住凳子沿兒，看起來好不可憐。
司南難免有些心軟，把頭偏了偏。
婆婆身子養好了後力氣也是不小的，畢竟拾荒過不少時日也是一個幹過不少農活的好把式。
婆婆拎著戒尺走了過去撩起了人覆住小屁股的上衣，又褪去了人外褲，只留一條薄薄的褻褲。
雖然給阿玥留了條褲子，可阿玥依舊覺得身後涼颼颼的。
明顯人屁股還沒來得及長胖，看著仍有些弱不禁風。
“啪...啪...啪”戒尺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緊接著就是小孩的哭聲。
“嗚哇哇哇，阿婆，這個好疼啊阿婆。”
“啪...嗚嗚嗚，啪...啊，阿婆，玥兒下次再也不敢了嗚嗚嗚嗚，玥兒屁股好疼。”
阿玥哪正兒八經的挨過揍，之前阿婆教養的好，又兼年紀大了難免孤獨愛熱鬧，有個古靈精怪的小孩跟著愛還愛不過來，也不舍得動手，只是想著這次也得讓她知道厲害印象深刻才不敢再犯。
阿玥疼的厲害，小短腿下意識的踢蹬著卻被一把按住，只覺得身後的疼層層疊疊的積累了上來，滿腦子都是戒尺聲和屁股灼熱的疼痛。
“啪...嗚啊，啪...啪啪啪啪......唔”五十戒尺打完阿玥也哭累了，小臉上都是淚水，扒著板凳喘著粗氣。
阿婆將人扶起來給人順氣，阿玥慌忙提起褲子捂著自己屁股低聲抽泣著，把臉埋在人懷里胡亂擦擦，“玥兒可知錯了？”說著拍拍人的小屁股。
“嗚嗚，玥兒知道了，再也不敢了，阿婆別生玥兒的氣了吧。”臉悶住的聲音嗡嗡的響，像極了只屁股腫了的小蜜蜂。
“那好，再在廳里跪十分鐘，反省。”
阿玥也不敢撒嬌，只能委屈的跪下，雖然哭累了有些脫力，但是依然盡力的跪的筆直，只是身子有些搖晃。
司南不由得反思，想起自己以前挨阿姊的揍哭的好像比人還慘。
“司南哥哥，對不起，玥兒那天不是有意要偷你錢袋的.....謝謝你還救了阿婆,你也別生玥兒的氣了吧。”小孩低著頭糯糯的沖著人認錯，不毒舌還可憐巴巴的樣子讓司南十分不適應。
摸了摸人頭：“沒事，今日罰也罰了，玥兒做的很棒，承擔了自己的錯誤，司南哥哥不會生你氣的。阿玥乖。”
司南心中默念：“我現在當一會兒哥哥應該不會被雷劈吧，阿彌陀佛三清真人呦，我可真不是故意占阿姊便宜的啊。”
又過了兩年，司南幫著料理了阿婆的身後事，便帶著阿玥去了學堂，正巧碰上了過來查崗的大祭司。
大祭司盯著阿玥瞧，阿玥不知怎的看到人就覺得腿肚子發軟有些害怕，索性躲在了司南的身後不肯出來。司南哄著人先進了學堂內。
“你找到她了。”大祭司看起來很是高深莫測。
“其實剛開始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但是她身上的氣息，真的太像了，而且她和阿姊的喜好，簡直一模一樣。”司南瞟了一眼人背影：“我覺得肯定是阿姊她舍不得，所以想辦法又回來了吧。”
大祭司閉目吟誦了一段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天意終究慈悲一次”司南不解的望著人。
“此事說來可巧，那日阿柒肉身受損嚴重加之神魂無力凝聚在你面前消散，正無依托之時，湊巧有人丟棄女嬰在蚩山之處，那嬰兒早就餓了不少時間，氣竭而亡，阿柒神魂剛好依附在上，然後被乞婆所救。”
“她真的是我阿姊，我就知道，她真的回來了。”司南忍不住掉眼淚。
“若是阿柒不是拼盡全力凝聚神魂回來相見，怕是也根本無力回天，早在鎮壓妖獸之時便殞命了，所以我才嘆可巧二字。”
“那阿姊會恢覆之前的記憶嗎，她現在叫我司南哥哥，我實在有些不習慣。”司南扶額。
“哈哈哈，我倒是有方子可以讓她記起前塵，但是司南你要知道，藥力下的回憶重現仿佛就是走馬觀花一般，即使前塵的快樂固然會夢回，但是痛苦，也是一分不少的。”
司南不由得想起人滿身的瘡痍，被咬噬的疼痛和血液幾乎流盡的痛苦。
“不要了，這一次就讓她做一個快樂的小孩，換我來保護她也挺好。”——司南溫柔的看著人的背影。
“你有此心那也罷了，但是她以後神魂穩固了說不定也還是能夠自己想起來的。”
大祭司說完轉身走了，也悄悄的抹了抹眼睛，可能被灰塵給迷了眼。
司南前段時間還覺得自家阿姊變小了可可愛愛，像一個小團子糯嘰嘰的還會纏著自己叫哥哥，結果二人熟稔了以後簡直是晴天霹靂——果然還是一樣的不愛讀書！而且小孩子心性的阿柒更是讓司南看到了以前不曾知曉的自家阿姊上房揭瓦的一面，也突然明白了為何阿姊一見到大祭司就像老鼠見到貓——看來之前犯的錯讓阿姊的屁股開過不止一次花，也難怪揍人技術那麽精進，合著都是在自己身上練出來的。
然後又回過神來振奮精神朝著房頂上喊：“阿玥！你給我下來！誰讓你爬那麽高的！，摘榆樹錢兒？我摘你個頭的榆樹錢兒！。”
或者盯著人一到下午就空了的座位捏緊了拳頭，要不就是人鬼畫符一樣的作業橫在自己面前。
——“問：一水池如果往里面注水，3小時注滿；如果往外放水，4小時放幹。請問同時注水和放水，幾小時可以把水池注滿”
阿玥答曰：“有病，讓他自己把水喝了。”
“又問：你如何看待愚公移山的故事。”
阿玥答曰：“人如其名。”
諸如此類的事情經常把司南氣了個倒仰，然後卑微的發現自己還真是上輩子欠了人的，欲哭無淚。
不出半年，左鄰右舍都知道學堂里來了個刺頭，經常把好脾氣的司南先生氣的啞口無言，瞠目結舌。拿著拖鞋可以追人二里地，嗓門也完成了從吳儂軟語到東北的地域轉變。
街坊們紛紛討論：“司南先生的肌肉見長，人看著結實多了。”
不過每次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扯著人耳朵讓人回去抄書作罷。
這一日也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阿玥一早就和幾個小夥伴約好了去城北外老林里去掏鳥蛋，興奮的不行，也看司南之前不曾太為難自己，便把人素日叮囑不可隨意出城雲雲忘到了九霄雲外。也就破天荒的沒在課上作怪，下了課便和幾人一起飛奔去了城外，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好不快活。城外的林子密，樹也高挑，鳥蛋自然不少。阿柒掏的盡興，又沒來過，難免小孩子心性越走越遠，過了好一會才發現無人應答自己，竟是和小夥伴走散了。阿玥望著看不到盡頭的林子心里也難免著了慌。
司南看著天色漸晚，人依然沒有回家，正嘆氣不知道人又去哪瘋了，卻聽聞街舍傳來了十分齊整的嚎哭聲和板子教訓聲，正納罕想著今兒個是怎麽了，又等了一炷香，才隱約聽見外面哭聲漸弱，過了一會兒卻又聽見自家門響，司南的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正想說人兩句。擡頭卻發現並不是自家阿姊，而是隔壁的和阿玥經常玩在一起的小孩，只不過人看起來不太好受的樣子，臉上還掛著淚痕，走路也是一瘸一拐，顯然是剛被教訓過一頓。
“先生...嘶哈....我們今天和阿玥一起去城北林子里掏鳥蛋了，誰知道後來和阿玥走散了，我們喊了一圈都沒看見阿玥就以為她先回來了，誰知道剛剛聽見我阿娘說阿柒還沒回家，所以趕緊讓我過來報個信兒。我...我先回家了。”然後又齜牙咧嘴的趕忙退了出去。
司南看著漆黑的天色，著急忙慌的穿上鞋子就想去找人，卻正好看到阿玥一身臟兮兮的溜進了家門，雖放下了心，登時一股火從心口上燒起來幾乎將自己的理智燃燒殆盡，扯過人便按在膝上，不管不顧就是一頓又快又急的巴掌下去。
“我讓你調皮，我讓你你亂跑，你有沒有想過有多危險！阿柒我平日里是怎麽和你說的！全當耳旁風了！”
阿玥看人如此擔心本還有些內疚，但聽人提起阿柒，又想起人曾和大祭司說的真的太像了雲雲，不由發狠掙脫了人：“你這麽想你那個阿柒那你去找她啊！你打我做什麽！把我當成她的替代品嗎？看來該叫你這聲哥哥的根本就不是我吧。你希望看到的也根本不是我吧！”一向要強的阿玥卻紅了眼眶，沖了出門，不管不顧的跑了出去。
本來阿玥素日就覺得人眼神有些奇怪，又總是喊自己阿姊，這下更認為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把首先貪玩害人擔心的愧疚早就丟到爪哇國去了。
司南暗悔失言，卻又怕一下子告知真相讓人突然恢覆記憶，追了上去卻發現人跑的飛快早就不見了蹤影。只得馬上去了大祭司處找人幫忙尋人，大祭司聽人說完原委卻瞪了人一眼，顯然是埋怨人將阿玥管教成這樣，但手上動作卻不停，趕忙做了只紙鶴出來，讓跟著走，更是親自跟著司南去了後山。
阿玥跑累了，被山風吹著有些冷，更是不知覺跑到了後山的墳崗上，山風一吹更顯陰森，阿玥不過十二歲上下的年紀，自然害怕。更有一條蛇吐著信子攀上了人的小腿。
“阿玥！”司南看到臉都嚇白了。
大祭司一石塊過去將蛇打暈。蛇頭一歪顯然是個輪廓分明的三角形，心里不由十分慶幸沒有晚來一步，更是忍不住直接瞪著已經嚇傻的阿玥。
司南趕緊查看人身上有沒有咬嚙的齒痕，幸而只有幾處擦傷罷了。三人都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你若是再管不好，我不介意替你管。”說罷盯完司南又瞪阿玥：“你若是再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可不管司南怎麽護著你，直接讓你嘗嘗刑堂的滋味。到時候可別哭。”
阿玥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被人兇狠的眼神震懾到了，只是低頭不發一語，被司南扯著帶回了家。
司南只覺得這一日頭昏腦漲的鬧得厲害，現下回了家松了口氣不由得感到深深的疲憊，揉了揉自己眉心，想著原來阿姊是不是也是這般為自己操心費神，思索了會又覺得自己比現在的阿玥還是要乖些。
嘆了口氣揮揮手讓人去洗澡休憩，明兒一大早到外廳碰面，順便給自己把明日的假給請了，又給阿玥請了後三天的假。
阿玥想著剛吵完架也悻悻的不多言語，轉身洗漱完換了衣服爬上床睡覺，只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有些暗悔今日的莽撞，不過心里還是存了幾分慶幸，想著司南應該不至於把自己送到少年刑堂去挨板子。折騰了好一會才合眼睡去。
事實證明，司南確實不曾把阿玥送去少年刑堂挨板子。
因為他打算親自動手。
阿玥晚上少眠難免白日犯困，一大早還在床上就被司南直接從床上喊醒拖去洗漱，只得潦草的束了束鳥窩似的頭發，打著哈欠歪著腦袋洗漱完迷迷糊糊的站在廳前。
司南深呼吸，看著人與之前一般無二的神情顏色，端肅了態度，清了清嗓子。
其實司南也揍過幾回調皮的學生，技術還不算太差，至少不會偏的太厲害傷了其他地方。總的來說，震懾效果還不錯，至少只看到那幾個小子的屁股扭來扭去的坐不住凳子，面部表情也極其豐富，但是至少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敢再缺課了。
司南又想到了昨兒個人貪玩迷路晚歸時的心焦，還有離家出走差點被毒蛇噬咬的驚嚇，過了一晚上散了些許的怒火又重新凝聚了起來，一向溫和的面色也冷了下來。
“跪下”
“啊？”阿玥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一臉迷茫的看著人。
“想去刑堂領板子了？對家里的條件不滿意？”說著就是一戒尺狠狠抽了下去，沒有收力，瞬時將人還未散去的瞌睡給打醒了：“嘶啊啊啊，司南你認真的？這麽疼！”爪子也不安分的在焦灼的臀肉上揉來揉去。
司南挑了挑眉。“嗯？”
阿玥想到在刑堂挨揍光著屁股真是羞死人了，更別說定好的數目不揍完的話求饒哭鼻子完全沒用，好歹在家里人不生地也熟的，說不定和往常一樣服個軟撒個嬌興許還能混過去不是，於是也不和人多犟，倒是乖乖跪下了。
“你很好，你是仗著我平常不曾太計較你犯錯是麽？現在行事越來越沒有章法了，完全把我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是吧？”司南說到氣極不由得嗓門都高了幾個度。
阿玥覺得聲音有些大，不由得掏了掏耳朵，這個動作顯然惹怒了司南，一只手扶著人肩，彎腰直接抄起當初阿柒沒少用過的揍司南的戒尺狠狠幾下就甩在了人身後。
“我的話很難聽？”
阿玥只能嗷嗷嗷的叫喚，跑也跑不開躲也躲不掉。身後直接開了花一般疼的精彩。
“行，不知錯，我今天就打到你知錯為止。”司南鐵了心今兒個不輕易放過人。
阿玥有些懵，怎麽就和自己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呢？
司南也不急，緩和了情緒打算用戒尺和人“好好談談”，一下又一下極結實的給人加熱著身後的臀瓣，阿玥只覺得身後越來越燙，一下一下雖隔著衣物疼痛卻也都滲進了肌理之中，連膝蓋的疼痛都被掩蓋過去了。
正熱著身，屋外卻有敲門聲響起。司南用警告的眼神示意人乖乖跪著，敢亂動就慘了。然後起身開門——原來是大祭司，親自帶了原來阿柒挨的最多的毛竹大板子來了。
好家夥，這下阿柒挨的最多的工具和以前用的最多的工具今天都在阿玥屁股上集會交流了。
阿玥余光看到腿肚子都嚇軟了。——“完了完了完了，這個黑臉大怪怎麽來了，我今天還能活下來嗎？誰來救救我啊......救命啊嗚嗚嗚。”
大祭司用眼神示意人用自己手上這個，司南有些猶豫，思慮了半晌還是狠下心接過了板子。
大祭司滿意的點點頭，並沒有要走的樣子，鐵了心要把今天這個監工做到底。
“楞著幹嘛，起身，趴長凳上去，自己把褲子褪了。”司南擺出來自己有史以來自認為最兇的表情。
阿玥難以置信的回頭看人：“褲子脫...脫光嗎？”
“不然呢，怎麽？難道要我幫你脫？”阿玥看了看人又看了看旁邊的大祭司。心里將二人罵了八百次，在罵八百零一次的時候已經認命的爬了上去趴好並且一鼓作氣閉眼將自己的褲子都拽了下來，露出已經鍍上了一層鮮嫩紅色的屁股來。涼涼的風倒帶走了人臀上的幾分灼熱。
阿玥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羞紅了臉。
司南不知怎的臉也紅了起來，大概是想到了以前自己趴著挨揍被人打的哎呦叫喚的樣子，一旁的大祭司咳了咳嗽，顯然是不滿司南的拖沓。
司南回過神來，抄起板子——這毛竹板子雖然輕巧，但覆蓋面積極大，基本能照顧全人兩瓣屁股，更是有著凹凸不平的設計能夠更好的貼合屁股的輪廓，讓每一塊嫩肉都跑不了被細細摑打腫脹的命運。
司南狠狠心，持著板子就往人臀上蓋去，一聲脆響過後，緊接著的就是阿玥抑制不住的痛呼。
“啪——啊。”
阿玥腹誹：“這...這也太疼了吧！！！”只覺得整個屁股沒有一處是能夠喘息一二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疼痛。
“誰發明的這倒黴玩意等我過了今天這個坎我一定廢了他啊啊啊！”
第一下的疼痛剛剛收斂，第二下就緊接著來了，整個廳內都回響著板子擊打在臀上的聲音。阿玥只能死死的扣著板凳想分散一點疼痛出去，只可惜沒什麽用。
“我讓你不乖！讓你亂跑！現在還敢離家出走了！看我好性好糊弄是吧！”司南揍著揍著又找回了教訓學生的風範。一板子接一板子的在人臀上肆虐。
眼看著人臀腫的越來越高。
阿玥自然哭了，只是咬著唇不願意出聲，想著人原來都舍不得狠揍自己又加上之前的心結未解還有外人在場，難免有些賭氣，不願意開聲求饒。
百來板子下去，阿玥身上都是汗，司南也出了一身汗。
一個是疼的，一個是累的。也算殊途同歸。
阿玥的屁股已經腫的老高，有的地方還泛起了青紫。司南有些不忍繼續動手了。
大祭司太了解阿玥了，就像之前了解阿柒一樣，看人這樣子肯定沒有認識到自己錯誤只是在賭氣。
“我說過，若你不動手好好教訓，我不介意替你教訓。”大祭司瞥了人一眼。
阿玥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來抵抗疼痛了，滿腦子都是疼，屁股疼。
司南想起大祭司的手勁，咬咬牙決定還是自己上。
阿玥到底還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滿心委屈終是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走散了大家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你大半夜賭氣離家出走我有多擔心！做事不管不顧，你有沒有把別人的關心放在眼里，玩！我讓你玩！。”司南看人疼的厲害心疼的不行，但是依舊貫徹肉體疼痛要和精神教育相結合的原則，嘴巴也沒停過念叨。
阿柒現在覺得屁股更疼了，耳朵和腦袋也嗡嗡的。
“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再失去你一次。”司南頓了頓手中的板子，眼淚也不自覺的留了下來。
腦海里都是阿柒那天消散在自己懷中的場景。
阿玥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味，只以為是自己差點走丟了兩次。
“我一直都在盡力讓你開心，若你真的覺得自己對我不重要，我不是你的哥哥，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自己的私欲，我對你的關心都是假的，那就當我們之間的親情就是個笑話，你以後想做什麽做什麽，我絕不攔你。”
阿玥聽完哭的更傷心了，也知道自己是真讓人擔心壞了。不管怎麽樣，若不是司南，婆婆死後自己只怕都沒有落腳之地，更別說吃飽穿暖了。
“司南哥哥...對不起，是阿玥錯了，我，我不該亂鬧脾氣的。”阿玥哭的很大聲。
期間司南的板子一直未停，阿玥的屁股像個盈盈欲破的爛桃子。
司南聽人認錯便想收手。
“最後五十下。”大祭司接過了板子，看著司南知道人絕不忍心再下手，想了想這個惡人還是自己來當，必須要讓人想到今天這個錯誤就會條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屁股才行，絕不敢再犯。
阿玥的表情明顯慌亂了起來：“司南哥哥不要嗚嗚嗚哇，玥兒不要大黑塊揍玥兒嗚嗚嗚，他會把玥兒打死的。嗚嗚嗚嗚啊。”說著就想逃下板凳，大祭司直接把人按在了板凳上。
阿玥只覺得這個感覺怎麽那麽熟悉，倒不是排斥被人揍，而是看到人拿著板子就有一種膽寒的感覺。
阿玥知道自己今天跑不了了，也沒有力氣再掙紮，只能好好面對讓自己屁股開花的最後的五十板子。
“嗚嗚嗚嗚嗚啊...不要嗚嗚嗚，輕點啊，好疼嗚嗚嗚嗚嗚，哥哥救玥兒，司南哥哥，玥兒好疼嗚嗚嗚嗚嗚哇。”看得人好不可憐。司南忍著心疼只當沒聽見。
“啪....啊..嗚嗚嗚...啪...啪啪啪”
阿玥哭的都脫了力趴在凳子上一動不動，嗓子也喊啞了：“不打玥兒了，好痛嗚嗚嗚，玥兒再也不敢離家出走了，不打了，對不起嗚嗚嗚，玥兒屁股好痛。”
阿玥嘴里不停的念叨著，最後一板子落下時，屁股直像個染坊一般，不大的屁股多處都破了皮。
司南趕忙抱著人回了房安撫著：“好了好了，罰完了不打了不打了，玥兒乖。”看人這樣又直怪人下手太狠，心疼的不知怎麽才好。找了帕子給人擦汗。
大祭司扔了瓶藥給人，最後看了一眼趴床上還不停念叨不打了不打了的小可憐又發了會呆，然後把板子留在大廳轉身走了。
司南一看就知道是極好的藥，只是上藥刺激性比較大，盡量輕了手腳給人上藥卻還是疼的人不停掙紮起來，折騰了好一會最後實在太累了，沈沈睡了過去。
司南輕輕的摸著人額頭，就像以前阿柒摸自己額頭一樣，果不其然擰著的眉毛舒展開來睡得安穩了些。
後半夜人發了汗，高燒起來，司南一直守在床邊，直後悔今日打得太狠。
阿玥夢中一直害怕的搖頭：“司南哥哥不打了，不打了，玥兒好疼嗚嗚嗚。”
“阿南，你在哪，這里好黑...好冷......”
“阿姊！是你嗎，我在這，我就在這里，阿姊......”司南看著不說話的阿玥落寞的低下了頭，最後伏在人床邊睡著了。
阿玥挨揍的動靜很大，左鄰右舍都聽到了，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於是大家都知道以前最調皮的阿玥終於被司南先生和大祭司聯手教訓了一頓。
阿玥的哭聲很大，也很慘，全城的小孩子都捂住屁股引以為戒。
阿玥的三天假顯然不夠，最後整整在床上趴了一禮拜才見好，屁股剛好了點又要被壓著抄書。不過這次阿玥顯然不敢再造次了，揉揉屁股，乖乖抄寫。
司南滿意的拍了拍人的小屁股：“這才乖嘛”最後看著人憋屈的樣子直笑。
小孩抄著抄著：“司南哥哥，對不起，我......玥兒下次不會了。”
司南楞了楞，揉揉人頭：“玥兒很乖，現在你已經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了，也是真心知道錯了，司南哥哥不怪玥兒了，咱們不說這個啦。看我給你買的糖葫蘆。”
於是阿玥開心的吃糖葫蘆去了。
阿玥雖然還是愛鬧愛笑，但是後來行事也知道為別人考慮一二了，不再像以前那般肆意任為。
又是幾年過去，阿玥一直沒有恢覆記憶，司南便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這幾日學里忙，司南便顧不上吃飯，阿玥帶的玉米棒子也懶得啃幾口，結果之前消停的胃疾又出來興風作浪。司南按住隱隱作疼的胃朊，阿姊走後自己的飲食沒人照管委實不規律了很多，結果本來消停了很久的胃疾犯得又頻繁了起來。
出去吃烤鴨的阿玥回來了，這也是阿柒以前很喜歡去吃的地方。
阿玥看著人的樣子，默默的遞上了一碗熱湯，輕車熟路的拿了胃藥來又取了熱水袋給人敷著。
司南覺得有哪不對勁又說不出來，傍晚的時候胃疼倒是已經好了。
阿玥坐在屋子里，把玩著人之前買的面人娃娃，顯然是很喜歡的樣子。
“阿姊......是你，對不對，只有你才知道我以前胃疼都會這麽做，會給我拿熱水袋，你回來了，是不是...”司南看著人背影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個二十五六的小夥硬是哭的和一個孩子一般。
“阿南，你長高了不少。”阿柒轉身紅著眼圈踮腳摸了摸人額發。
“嗚嗚嗚嗚嗚哇哇！阿姊，我好想你阿姊”司南撲到了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少女懷里哭的不行。
阿柒安撫著司南。
“好了，哭也哭完了，現在來該談談你胃疼的事兒了。”
“啊？”司南懵了懵。
“我....阿姊....我這不是事有些忙有時候給忘了嘛我。”
“一.......二........”司南聽到這個熟悉的報數就下意識的頭皮發麻。
阿柒環著手繼續盯著人。
司南紅著臉自己扛了凳子過來。阿柒突然起了壞心思，勾著唇將人扯過來像小時一樣按在自己腿上。
司南的臉頓時和熟透了的小龍蝦一樣紅。
“阿姊，我...我長大了已經！”
阿柒笑著拿起戒尺:“怎麽？長大了，犯錯就不用挨揍了？原來長大了的司南先生~哦~不對，是阿玥的司南哥哥也會因為不按時吃飯胃疼挨揍呀？”阿柒故意把聲音拉長了不少。
司南只覺得羞的不行，血氣上湧臉頰連著耳朵都燙的可以煎蛋了。雖然人恢覆了記憶，但是身體好歹是個比自己小了十余歲的少女，只覺得這頓打格外難挨--不過是心理上的。感覺屁股上的疼痛都已經不足為提了。
最後，司南不僅屁股腫的老高紅的很，連臉也紅的可以和屁股相媲美了。
“司南哥哥，可千萬要乖乖的哦～”
後來司南問起人是如何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的，阿柒很淡定的表示:“之前常去的烤鴨店味道真的很好，好像是說前兩年自家兒媳婦生孩子回鄉下照料所以沒有時間開店歇業了不長時間，才剛開門我就聞著味兒過去了，我吃著吃著就想起來了。”
司南滿臉黑線。誰能知道自家阿姊對吃的執著居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能輔助恢覆記憶。
早知道就該把所有好吃的都先買回來塞給人，盯著人吃完才是。
月上中天，阿柒捧著自己最愛的茶品了一口很是愜意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揍了人很開心。躺在阿南後面開拓的用於乘涼的院子里看著天空閃爍不停的星子，又偏頭看向人。
“阿南，我就知道你能做到，你真讓我驕傲。看來我和大祭司說的沒錯，你會是個好老師的。”
阿柒看著忙前忙後的人忍不住誇人。司南沖著大爺似躺著的的人嘆了口氣：“那你倒是動一動啊阿姊！”
阿柒很識相的側了側身子給人挪了一小塊地方出來給人掃，司南盯著人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自己的巴掌又開始癢癢了。
阿姊，你回來了，真好。
以後山河朗闊，肆意風流，皆能與你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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