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石涼

      “哪只手擋的,伸出來。”

向非明跪撐在床上,褻褲半褪,整個臀面都是檀木戒尺抽出來的紅腫傷痕,他聽見這句命令瑟縮了一下,瞥見身邊人把手里的戒尺換成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鏟形木板,又扭過頭去哀求似的喚道,“辛遲……”

辛遲看見他因疼痛而滿是汗水的臉,也只是很平靜地說,“跪過來看著我。”

向非明此時不敢不聽,面向辛遲跪直,仰起頭來。

“你帶了一千五百人去給曲家做援兵,事前知會過我嗎?”

向非明垂下眼瞼,抿嘴片刻,不見辛遲繼續說話,只得輕聲答道,“沒有。”

辛遲冷笑,“那你現在叫我做什麽?”

向非明咬緊了嘴唇。

曲家,算是向非明從前的家,可也只是從前。他來到辛遲身邊已有十年,早該與曲家斷了往來。但在他得到消息,得知曲家因生意上的事的得罪了坪山幫,曲家次子曲毅押送貨物被人圍在了扼虎峽的時候,還是立即不顧勸阻,清點了人馬趕去相助。

那是他的人馬,但更是辛遲的人馬。他自作主張已是有錯,更何況——

更何況他和曲毅,本就不該再有任何牽扯。

向非明閉上眼,聽見辛遲又提醒了一聲“手”,便並不猶豫,顫著把右手遞出去。

他此時是不該求饒的。

辛遲握住他有些滲汗的指尖,輕輕彎折令他掌心突出,掌心處還有一道淺紅的痕跡,是方才他伸手擋戒尺時誤傷的,辛遲拿手里的刑具點了點那處傷痕,還算滿意地看見向非明睜眼低下頭,也看著自己的掌心。

辛遲問,“會報數嗎?”

向非明怔了怔,不敢搖頭,卻又不願應下。須臾,辛遲一板狠狠抽在他掌心上,壓著傷痕斥他,“出聲!”

向非明只得道,“一。”一個字里滿是哭腔。

辛遲不為所動,連著三四板都毫不留手,向非明急趕著把數報出來,喊到“八”的時候忍不住抽泣,眼淚都滴在手腕上。

辛遲容他緩了一會兒,板子再次覆上他手心,“從頭數。”

這頓打本沒有定數,向非明強忍著眼淚,又隨著戒尺落下喊了一聲“一”。

如此這般,每數到八,辛遲便命他從頭開始。足足打了五輪,打得他手心腫起一指高,紅中發紫。辛遲才放開他的指尖,語調仍舊沒有絲毫緩和,“眼淚擦了,回去撐好。”

向非明知道辛遲還遠遠沒有消氣,便又擺回最初的跪姿,甫一撐好,戒尺便落在臀上,打得他身體前傾,剛挨了打的手心冷不防在床鋪上碾過,令他痛呼出聲。

下一板子卻沒有慢上半分,直教他整個人都垮下去,還未來得及消化,辛遲又在他臀腿處用更重的力道抽了一記,沈聲道,“撐穩。”

向非明再撐回去,整個人都疼得發抖。

辛遲伸手在他臀上摸了摸,找出幾塊傷得較輕的地方,又掄戒尺補了三五記,仿佛聽不見向非明壓抑不住的呻吟,放下戒尺,又換了一根藤條。

藤條纖細,韌性極好,抽在傷痕累累的臀面上一陣銳痛,仿佛喚醒了之前疊加的所有痛楚,向非明疼得眼前模糊,強撐著才沒再次趴在床上,只是忍不住踢了踢腿。

辛遲在他臀上又接連抽了三記。

向非明攥緊了床單,兩腿在床上磨蹭著來消化疼痛,只緩了片刻,辛遲又是三記平行抽下來,向非明禁不住曲了手臂,將腿踢得更高,卻不料被辛遲捉住了腳腕。

感受到方才打手心的板子貼在腳面上,向非明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哀告道,“別……”

辛遲只是問他,“剛才手上打了多少?”

“四……四十。”

辛遲點點頭,又一下打在他腳心上,不甚重,想來卻也是疼的,“也是四十下,不必再報數了。”

腳上肌膚嬌嫩,許是心疼他總要走路,辛遲下手稍輕了些,向非明忍得卻依舊辛苦,待四十下挨完,臉上連汗帶淚地落下來,已是濕了一大片床鋪。辛遲再拿藤條抵在他臀上的時候,他一動也不敢再動。

辛遲又打了三下,算上之前的,已是有十條檀子在他臀上密密鋪開,辛遲手下頓了頓,將藤條豎起,再一下抽落,橫貫十條傷痕。

“啊——”向非明一聲慘叫,終是脫了力,整個人伏在床上。

他趴了好一會,方將痛楚緩過來幾分。聽見辛遲離了床邊,拿了個什麽東西又走回來,心下一沈,小心翼翼偏頭看去,卻見辛遲手里是一個木質束腰。

向非明大驚,不顧疼痛偏過身去緊貼著墻,剛忍住地眼淚又湧出來,他再也忍不住,哭求道,“辛遲,辛遲我求你了,別用這個,我求你饒了我吧……”

這木質束腰也是個刑具,七八根木條圍成一圈,下方伸出兩片木片並幾根細線,設計得精巧,木條箍在腰上,下方的木片和細線配合,恰能撥開兩片臀瓣,讓受刑人露出後穴來。

向非明從未用過這東西,也絕不想用。

辛遲只是冷冷地站在他跟前,問,“我容你跟我商量嗎?”

向非明顫栗著身子理了理思緒,他抽噎著向辛遲哀告,“辛遲,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私自調派人手,可曲家,曲家畢竟對我有養育之恩,如今小輩中只剩曲毅一脈,我不能,我真的不能看著曲毅就這麽死在扼虎峽……”

辛遲聽他說完,臉上也看不出什麽喜怒,半晌說道,“你爹娘是為曲家護鏢而死,你這才成了遺孤養在曲家,十幾年過的也不是什麽少爺日子,不過是任他家驅使而已。何況他家對你縱有千百般的恩情,他家主母設計推你下山崖的時候,也該耗盡了。”

曲家的主母陰氏,即是曲毅的母親,當初得知向非明與曲毅的私情,便命曲毅即刻定親,又在定親後不久,在押送賀禮途中,令人將向非明推下了山崖,幸而崖下有水潭,又遇到了辛遲,這才得救。

至於曲毅……娶親,曲毅並未拒絕,只說母命難違。害人,曲毅未必不知情,只是無可奈何。

向非明閉上眼,喃喃道,“當初……我與曲毅本就為世俗不容,是我應得的。”

許久,辛遲又是冷笑一聲,“說得好啊,那今天我怎樣打你,也是你應得的。”

說罷不待向非明反應,上前一步扯開他的里衣,露出他胸口一道三寸長的傷疤,伸手指著這疤痕道,“你連這個都能忍,想來也是沒什麽忍不了的。”

這疤痕是他去扼虎峽救人時被敵方所傷,當時血流不止,醫了一日,養了兩月。向非明知道,此次若非傷得這麽重,辛遲還未必動這樣大的肝火。

向非明無話可說,任憑辛遲脫了他的衣裳,給他裹上束腰,木片卡在臀縫處,細線系在腿上,他被迫跪起來,後穴露在辛遲眼前。

辛遲拿起一根細薄竹片,遞到向非明眼前,“這東西輕薄,未必有多疼,我打斷了為止。”

向非明只是咬緊了嘴唇。

第一下抽落,向非明便忍不住躬下身去,木條頂在肋骨上硌得生疼,辛遲也不理他,憑他姿勢怎樣變動,第二下仍是精準無誤地落在後穴上。

這竹片打人疼得鉆心,響聲也是清脆,向非明痛極也兼羞極,挨過四五下,便將之前的教訓忘了,又伸手去擋,隔著束腰到底不便動作,只是把身後將將護住,辛遲下手極是刁鉆,竹片越過指縫落在後穴上,痛感如同割裂一般,向非明的喊叫都變了聲調。

辛遲沈聲道,“你若再不老實,我今天就翻十倍來打。”

那竹片直打了二十余下才堪堪有了裂痕,向非明疼得幾乎滿床打滾,但無論怎樣躲閃,也不曾少挨了一下,辛遲看他後穴腫起兩圈,隱隱透著青紫,終於把竹片放在一邊,沖他道,“跪起來。”

向非明癱在床上,又歇了十余次喘息的功夫,方才起身跪好。

辛遲仿佛很疲憊似的,看著跪起來的向非明深深嘆了口氣,為他解下束腰,又低頭看著他問,“記得上次我說過什麽嗎?”

向非明瞪大了眼睛。

他記得。

他不是第一次幫曲家,四年前曲家長子病故,生意日漸艱難,曲毅得知他未死,還到了辛遲身邊,遇到解決不得的事,便設法約見求他相助,算上扼虎峽這次,他一共幫過四回。

頭兩回不是大事,辛遲也都縱著他。第三回向非明行事不周,一場生意折了五十萬兩銀子進去,到底惹得辛遲罰了他一次,打得不算輕,向非明疼得委屈,上藥的時候便死活不肯脫衣裳,辛遲坐在他身邊哄了半日,溫聲軟語許了他多少好處,都叫他懟了回去。

當時辛遲點著他鼻尖教訓:“我可是太由著你了,你若有下一次,我就往你臉上打,看你還敢不敢這般鬧著不上藥。”

他當做戲言來聽,也未曾想到真的有下一次。

辛遲不去看向非明臉上的驚恐,又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面皮薄,從前你作出天大的禍事來,我都沒動過你的臉。”

頓了頓,接著道,“這是第一次,我打十下,你記著。”

說完,揚手便打了他一耳光,力道不輕,打得他頭偏過去,辛遲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正過臉來,在另一邊臉頰上又打了一巴掌。

向非明被他這般打著耳光,若說之前只覺得疼痛羞憤,此刻便是實打實的屈辱,正如辛遲所言,他從未挨過這樣的打。他攥緊了拳,挨到第八下,終究是忍無可忍,喊了一聲,“辛遲!”

辛遲停了手。

向非明只覺惱怒,“我縱使有錯,你也不必這樣羞辱於我!”

辛遲並不出聲,等他下文。

向非明惱極,“你怪我自作主張,怪我行事不慎,我都認了,可你敢說你沒有半分私心,敢說你不是……敢說你不是吃了曲毅的醋才泄私憤嗎!”

之後是長久的沈默,向非明把話喊出來雖覺得舒服一些,卻仍有幾分懼意,辛遲的臉色他讀不懂,可絕不好看,他心下惴惴,皺著眉等辛遲說話。

辛遲再開口時,聲音已有些莫名地沙啞,他一字一頓地問,“我吃你的醋,是理虧,是嗎?”

向非明一驚,他方才只圖痛快,言辭多有不斟酌之處,此刻他才覺得大為不妥,但話已出口,被辛遲這樣問,他除了急急地說一句“不是”,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解釋。

辛遲見他無話,自嘲似的笑笑,又道,“你是我的愛人,跟我在一起十年,你為了別人瞞我,拿著我給你的資格,帶著我的人去幫他,三番四次,變本加厲,如今為了他,留了一道傷疤在身上。你現在指責我,不該存著吃你醋的私心?”

向非明急得眼淚又流下來,後悔不已,若辛遲都不該存有私心,那誰該對他存著私心呢?

他自覺傷了辛遲的心,可大腦一片空白,想不出該如何補救,瞧見辛遲轉身就走,急忙沖下床去拉他,奈何牽動了身後的傷,剛一下床就摔到地上,他也顧不得了,急急地向前喚道,“辛遲!我是方才說錯了話,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別走!”

辛遲聞聲頓住腳步,站了半晌,終究是轉回身,走過來抱起向非明,放他躺在床上。

向非明攥著辛遲的手腕,止不住地哭,“辛遲,我……我怎麽會有那個意思,我跟曲毅,真的都已經過去了,你……你對我那麽好啊,我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焐熱了啊。”

辛遲手腕被他攥得疼,默默看著他好一會,最後只是嘆道,“我這十年,就捂熱了一塊石頭。”

向非明幾次張口,卻終究是無可辯駁,垂眸道,“你打吧,我再不胡說了。”

一時又是無話,許久辛遲才道,“我剛才說,你要是再不老實,就翻十倍來罰。”

向非明渾身一僵。

“以後十日,我每天打你兩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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