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縫花 下

 第十二章 冷血動物

走出公司大門，竟花光所有力氣，穆婷整個人像被掏空了，接下來迎接她的將是找工作，被拒絕，還債，無窮無盡的黑暗和絕望，穆婷抱著紙箱，一時之間覺得無處可去。回家？那不過是暫借的地方，公司確定索賠金額之後穆婷可能連房子都住不起，只能回家鄉貸款還債然後為自己的錯誤打一輩子工。朋友？沒有朋友，在Z市大家的友誼不過逢場作戲，在你危難的時候，找她們不過是驗證你真的什麽都沒有了。閨蜜？外省工作，除了一句安慰幫不上任何忙。圈里的關系更不必說，到這種時候，穆婷真的迷茫了，不知道該做什麽，不知道還有誰可以讓她有哪怕一點安心。

她抱著紙箱，默默走著，沒有坐車，她一步一步，踩著高跟，只能走回現在唯一屬於自己的地方—出租屋。東西不多，走到樓下，胳膊也有些酸，腳更不用說。遠遠地看到阿七正在樓下坐著，穆婷走過去，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問，“你在這幹什麽？”阿七驚喜地馬上站起來，“我這不是明擺著在等你嘛，主要是一出門發現沒有鑰匙，喏，你手機沒拿。”“謝謝”穆婷收起了不安與無奈，盡量表現地與往常無異。“我送你回家吧”只想自己靜靜，最落魄的時候不該有第人旁觀。“我腳都瘸成這樣了你還讓我折騰啊”死皮賴臉技術更上一層樓。“那你自己回吧”穆婷抱著紙箱徑自往樓上走，沒再理阿七。阿七楞住了，今天的穆婷，好冷。她跟上去，跟到穆婷門前，穆婷開門，阿七妄圖繼續跟進去，穆婷卻要直接把她關在門外。

阿七手扒門框，又用瘸腳抵著門，大有一種革命烈士的風範，幾個回合後，穆婷放棄爭搶，打算奪門而出，阿七立馬拽住了穆婷，“讓我陪陪你，我幹什麽都可以”穆婷停頓了一下，轉身回屋，待阿七關好門，只說一句“跪著吧”便頭也沒回地走回自己房間，鎖上了門。阿七皺了下眉頭，輕輕跪下去。

屋內穆婷手抱雙腿蜷在角落，屋外阿七眉頭緊簇默默忍受。一個人的苦楚，兩個人的靜默。時節近秋，夜微涼。不知幾點，穆婷終於打開房門去了趟廁所，卸妝，洗漱，整個人像魂魄被抽走了，一路並沒有看阿七，阿七卻一直在顫抖著看著她，心里的疼痛蓋過了雙腿的酸楚和身上的冷，卻不敢打擾，只能靜靜陪著，希望用自己的疼痛來減少穆婷的難過。然而並沒有什麽作用，穆婷只希望用這種方法讓她受不了，讓她自己走。雖然早起看到實在跪不住卻又努力不倒下的阿七時，她的心像被揪了一下。“還不走嗎”穆婷的聲音變的嚴肅起來，“你看到了，我已經沒了工作，也許會離開Z市，我什麽都沒有，更給不了你什麽”

“我……什麽…都……不要”阿七顫抖著，解釋著，祈求著，“我…可以…努力…去給你，不要你…給我…什麽…”“你走吧”沒再說話，穆婷直接走回自己房間。只能自己堅強，她不願再相信會有人一路相伴，因為不願再次失望。門外“撲通”一聲，想必是阿七再也堅持不住，終於跪不下吧。

阿七手抱刺痛的右膝，受過傷的膝蓋又跪了整晚，現在像被放在針板上，疼，唯一的感覺就是疼，幾頓沒吃，腿又牽動胃，心臟也絞著疼，從上到下疼成一片，豆大的汗珠從發間流下來，整個人像被拎著，從上到下被拆解了一遍，她不敢叫，也叫不出來，自己連爬帶滾掙紮著站起來，又疼得她一下倒在一邊的墻上，不能放棄，她不想再麻煩穆婷，忍著疼一步一步地往外挪，終於挪出穆婷家，關上門，她長呼一口氣，又栽倒在了地上。

第十三章 結束了

一切終於結束了。聽到門“哢嚓”關上之後，穆婷心里想。終於又回到自己一個人。窩在床的一角，裹著被子，手抱腿，眼淚不自覺流下來。新的一天，太陽升起之後，穆婷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吃一頓飯，面試三四家，從工資高的到工資低的，從滿意的到忍不了的，高不成低不就。回到家，一堆臟衣服，一些打包盒，垃圾沒有扔，房間沒打掃。脫掉高跟鞋，穆婷整個人陷在沙發里，閉眼長長呼出一口氣。“吧啦吧啦，啦，吧啦吧啦吧啦”“喂，媽”“你幹啥呢”“沒幹啥呀，準備睡覺了”“這麽早睡啊，吃飯了嗎”“吃了啊”“吃的啥呀”“蓋澆飯”“晚上多喝點湯啊養胃，吃飯別省著錢，知道不，別的地方少花點，錢不夠跟我說，啊”“昂，知道知道，不說了啊，我去洗臉了”穆婷只能裝作不耐煩，來掩飾她心里的難過。

自己不能給父母什麽，卻永遠在讓他們為自己操心。洗漱之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房子還有6天就要到期繳費了。夢里，穆婷被一群怪獸追著跑，遠遠看到爸媽在前面超她揮手，就想跑快點投奔她們，可是快跑到的時候仔細一看爸媽也成了怪獸，嚇得穆婷趕快朝別的方向跑……“叮咚………”鬧鐘還沒響，門鈴就先響了。

穆婷揉揉眼，走到門口，開門一看，立馬關上了門。陰魂不散。“叮咚……叮咚叮咚”這樣關著也不是辦法，還要出門找工作，穆婷索性把門打開，雙手抱在胸前。“什麽事？”“我給你送早飯啊暮～”阿七陽光地笑笑，說著要往屋里進，被穆婷一手攔下。“早飯送到了，你走吧。”“不讓我進去歇一會兒啊……我跑這麽遠。”“既然遠，你快回吧。不送”飯已經送到了，按說不該再蹲守。果然，門鈴沒再響。送飯？誰知道會不會放點瀉藥以報不收她還讓她跪一夜的仇呢。心想著，穆婷還是打開了保鮮盒，映入眼簾的卻一只可愛的小熊，耳朵鼻子眼睛嘴巴是用蘿卜做的，嵌在面粉里，像是個饅頭？忍不住咬了一口，香香的面粉味兒，里面竟然有奶黃，配一口旁邊的白粥和鹹菜，完美！剛才……是不是對他太冷淡了？穆婷跑去門口，想開門看看他還在不在，可惜，空無一人。

第十四章

“暮……”阿七在門外可憐巴巴地看著穆婷。“走吧，都說了幾遍讓你不要再送了”眼神冰冷，甚至透出幾分兇狠。“再吃一次唄……”阿七正準備撒嬌賣萌。“嘭”穆婷直接關上了門。連續四天，阿七風雨無阻地為穆婷送早晚飯，有時候是外面的小炒，有時候是自己煲的湯做的小吃。穆婷心里不可能沒有感動，但是再努力找工作仍然一無所獲，離她無家可歸的日子越來越近，她更不可能在這時候收阿七，以她現在的情況根本肩負不起多一個人的責任，就不能讓對方或自己留有任何希望。“吧啦吧啦，啦，吧啦吧啦吧啦”手機破天荒響了起來，穆婷已經不熟悉這種感覺，在屋里找了半天才找到她的手機，是孫婉婉，穆婷調整了一下情緒，接起了電話。

“喂，婉婉，怎麽啦”“穆婷，你還好嗎”“我很好啊，現在天天在家當閑人，哈哈”“和你說件事”穆婷有種不好的預感，“公司有可能對你提出索償”果然，“金額大概是十萬”“什麽意思？怎麽會只有十萬？”“檢查部門發現你電腦里交證日期前後的備份在原料這一欄填的都是正確的，所以你應該會有一個未妥善管理公司資料的責任”“到底怎麽回事啊，誰動了我的電腦？”“那天不是打架嘛，你還記得嗎？你那會兒去廁所了，電腦也沒關，他們不小心碰到你的電腦，大概是這樣子”“你從哪打聽來的小道消息啊，根本沒人通知我啊”穆婷將信將疑。“什麽小道消息啊！這是檢查部門傳出來的內部消息！通知你之前估計還要走點程序”“好吧，等通知到了我手里再說吧”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在家受了這麽多冷落，怎麽會一下就鹹魚翻身？談不上驚喜，穆婷腦子突然亂了。

房子還有兩天到期，工資卻還得10天，十萬也並不是個小數目，剛畢業沒有積蓄，怎麽還，還了自己又怎麽生活？況且，這消息能是真的？穆婷翻箱倒櫃找出一張宣紙，鋪好在桌上，洗筆，倒墨，蘸墨，“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一篇楷書聚精會神寫下來，點折起伏頗有顏真卿之味。“吧啦吧啦……”最後一捺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鈴聲未盡瀟灑。

今天業務怎麽這麽繁忙。“喂，張桐，咋了有事？”“沒事啊，就是想你了，最近在幹嘛呀？”“沒什麽特別的呀，除了上班還是上班，哈哈”穆婷默默鄙視瞎話連篇的自己，鄙視不願意讓別人看笑話的自己。“穆婷啊，上次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江昊帆確實叫你來著，誰知道他還領了個小丫頭來……哎呀，我也不知道咋說了，前兩天太忙，也沒機會好好和你說，你別在意啊，畢竟高中同學還聯系的也沒幾個了”穆婷心里有些愧疚，張桐找這麽多同學出來聚聚也是不容易，自己因為工作上的原因把局搞得這麽不愉快還要她費心巴力來道歉，而且錯的也並不是她。“沒事～那都不是事，都多久了，你叫人出來不容易，被我搞砸了，也怪不好意思的，不過以後要常組織啊，哈哈”“那肯定的，我現在還在福建呢，等我回去請你吃飯啊”“好呀土豪，等你呀”穆婷壞笑起來。穆婷打開電腦播放電影，想想又把電影最小化找起附近更便宜的公寓來。自己僅剩的錢，除去吃飯只夠交一個月窗戶很小，沒有陽光，潮濕陰暗的合租房間一個月的房租，但是只要能在Z市住下，穆婷不想回家讓父母操心公司的賠償。

第十五章 

藏在被窩里，穆婷右手暖著左手。秋天像個淘氣的孩子，左顧右盼著往冬日走，走兩步又不時回去看看剛才的風景。終於熬過了烈日炎炎，卻被凍死在雨夜一抹秋風里。南山南唱出了多少人的心聲，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卻不是穆婷此刻的心情。你揉皺是我一紙青山碧水的理想我煎熬是誰一碗繞指纏綿的糖。

“夕暮”一個資料顯示“女主璇兒”的陌生人發來私聊。“有事？”穆婷並沒有打算和這位“陌生人”長談。“戚銘有話要我和你說。”穆婷楞了一秒，緊接著仿佛被電擊中一樣。“基友，我出去一下，晚會兒回來，你有事就先去忙。”爾雅並不多事，“好，你去”穆婷已經正式搬入了基友爾雅家，房租硬要給，爾雅雖不願收，也扭不過穆婷，“不過水電網費我就不給了啊，就當你接濟我了～”爾雅聽了想揍她。按著璇兒給的地址，穆婷找到一家賓館。當然，賓館房間里不安全，房間外還是都有監控的，自己小心點，量這個璇兒也做不了什麽，“312”，沒錯，就是這。

穆婷伸手打算敲門。“啊！別打了！”穆婷徹底楞了，完全傻眼，腦子一下像被錘子砸中，一片空白。能聽出來是一聲再也受不了了的喊叫，而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是自己多久的懷念，是多麽不敢拿出的回憶，是分開三個月的戚銘。穆婷從沒這麽不理智過，從沒有。她敲開門，看了一眼床上趴著提好褲子卻眼淚未幹的戚銘，對門前立著的女人說“你出去。”不易被發現地顫抖著。戚銘表情一下也不對了，看了一眼門口，錯愕，恍惚，女人還想爭辯，戚銘站起身開口，“今天就到這吧，我要處理一點別的事”，女人看自己被兩面夾攻，也不好說什麽，拎包走了。

摔上門，穆婷冰冷地看著戚銘，“就這麽欲求不滿？我滿足不了你是不是？”話語像箭一樣字字朝著戚銘腦門。戚銘已泣不成聲，眼神卻堅定，“已經分開了，我和誰實踐都不關你的事。”轉身摔門直接走掉。眼前浮現出一幕幕都是那些時光兩人一起吃綿綿冰，雞蛋仔，走過長江，走過東湖，越美好這時越像一把磨光的刀，刺入心上還不罷休，要刺地更深更狠，戚銘冰冷堅定的臉，又像一把辣椒，拔出刀子撒上辣椒，爽到心坎里。一路哭，淚水雨水混為一談，天適時下起雨，是嫌劇情不夠慘要為主人公增色。你揉皺是我一紙青山碧水的理想我煎熬是誰一碗繞指纏綿的糖畢竟是蠍子，藏不住占有欲的尾巴。我的人，別人多看一眼都是罪，摸了打了碰了，完全可以讓蠍子失去所有理智。可又有什麽資格呢？呵呵，最可笑的究竟是自己，懷念的，也不過只有自己在懷念。不知不覺走到了穆婷原來的家。那年同床共枕的我們，如今見一面都如此兵荒馬亂。

想起戚銘挨別人打的樣子，穆婷徹底心死了，最後再走一次吧，像當時我們一樣，再繞著我家樓下走一圈，最後再懷念你一次。穆婷在雨中拖沓著步子想著。突然一個身影很快地靠近穆婷，張開雙臂狠狠地抱住她，“你怎麽了，乖”遠處一把孤獨的傘，被雨打濕歪斜地躺在地上。

第十六章 

你是天上最受寵的的一架鋼琴，我是醜人臉上的鼻涕，你背對著山河一步步走向我，我這里沒有繁花似錦，沒有風景秀麗。唯有以四季如春迎接你～

開門看著到綣在沙發上閉眼皺眉雙手抱著肚子的阿七，穆婷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胃疼？”“沒事，一會兒就好了”“有藥麽”搖搖頭，阿七依舊捧腹痛苦狀。翻箱倒櫃，確實沒有藥，打開冰箱，零食，方便面，啤酒塞滿了冰箱的肚子，想必冰箱的胃也很疼。穆婷從里面扒拉了一遍，終於找到一個生雞蛋。穆婷打散雞蛋倒進一杯開水里，想想又往里加了一勺糖。“起來，喝杯糖水”阿七心想一定不只是糖水，可看到穆婷不容違抗的表情也只有慢慢爬起來。

“這里還有雞蛋！”“喝不喝。”陳述語氣的疑問句。咕咚咕咚喝下，還算乖。“去床上睡吧”“那你睡哪”裝可憐有一套。“我睡沙發。”“跟我一起睡吧，昂～”將撒嬌賣萌進行到底。摸摸阿七毛絨絨的腦袋，其實穆婷是很吃這一套的，當然，前提是顏值，必須承認醜與美給人不同的感官體驗。“你先去，我洗下杯子”相比戚銘，外表大大咧咧的阿七內心是如此地小心翼翼，讓人不忍心去摧殘，讓人想要去呵護，當然，戚銘現在已經不知道在誰的床上盛開著，本就不應該在參考範圍之列，穆婷如此想著，擺好洗凈的杯子。

走進屋里，阿七蒙著被子只露出眼睛看著穆婷，活像一只小老鼠。“笨蛋。睡覺吧”穆婷關了燈。大大的床兩人遠遠躺著，窗外雨滴滴答答地下，倒不至於安靜到尷尬。“晚安”阿七像是默默對自己說。穆婷右手暖著左手，一個知道戚銘真名的人，一個短發並不好看的女主，和戚銘冷淡的臉。戚銘的微博上與女主甜蜜地秀恩愛，凍得穆婷拿手機的左手冷疼。深吸一口氣，連帶吞下滿腔不忿。“你抽煙了？”“啊？”無辜必然是裝的。起身下床，不一會兒出現在阿七面前的是抄著衣架滿眼疲憊的穆婷。“起來。”“幹嘛～不要……”阿七從床那頭蹭過來拽著穆婷衣腳，擡頭眼珠泛光，不知道是燈光太亮還是在醞釀眼淚，“嗯……”想繼續撒嬌，對上穆婷疲憊的雙眼，便慢慢低下頭，從床上爬起來，跪立在穆婷面前。“爬床上。”慢慢扭過身，阿七手撐床，又移了下雙手。“胃疼還抽煙？”“它可以止疼……”說著委屈地扭頭看了眼穆婷，又默默垂下眼簾。“它止疼是因為加了什麽你不知道麽？”狠狠一下打在肉厚處，卻聽到一聲悶響。

“脫了。”阿七害羞，猶豫，也抵不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有脫，羞怯的姿勢使她狠狠夾著大腿。不由分說，就是打。很有規律，左邊三下，紅透之後右邊三下，同樣位置，同樣力度。“啊……疼！”聲音有多少表現力，一個疼字足矣說明。“趴好。”“嗯……不打……暮～不打了疼……”“還抽麽？”“呃……”穆婷舉起衣架，準備幫阿七想清楚。“啊……盡量……”“盡量什麽？”“盡量少抽。”收起衣架，習慣和抽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如果一次能改一點，總有從良的一天。“胃還疼麽？”“剛才打的時候絞著疼，現在好點了”眼神足以融化整個雪山“抱抱～”心疼。穆婷真實地感覺心臟疼，摟著阿七毛絨絨的腦袋，心想，完蛋了。

第十七章 若你喜歡怪人，其實我很美。

重新上班的穆婷，一切又從頭開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工作更加小心翼翼是必須的，另外她請同部門吃了個飯，席間不過是一些“謝謝幫忙以後請繼續多多關照”之類的廢話，畢竟以後在公司日子還長，表面的關系仍要維持。

“涮個山藥來基友～”“買這麽多菜，阿七要來啊”兩人在家吃火鍋，好不愜意。“沒啊，和阿七有啥關系。我胃大你不知道啊”“你倆後來沒見過麽，打都打了”“打了咋了。又不是我家的”“哎呦喂你行啊，你還吊著人家”“哪有啊，我這麽善良這麽溫油，哎這土豆熟了了快來塊兒”“想塞我嘴啊你”“沒有啊，多吃點長個子我這是為你好！”“去死，基友你不想活了是吧”“我可沒啊”一個電話打斷了穆婷的話，名稱顯示一個橙子“[TANGERINE]”，橘色明亮一看讓人心情好。“快接電話吧，人家都等著急了”瞥了爾雅一眼，穆婷慢悠悠接起電話，“喂”“想我沒有啊暮～”那天之後，阿七又回覆賤賤的嘴臉，穆婷把她備注改成了“[TANGERINE]”，阿七就像被陽光充分照射的一只大橙子。

“想你挨打的樣子了”“一，你咋這麽煩人嘞！你就不能不提這事麽～”小T的面子。“那提啥，要抱抱的樣子？”“呀，你煩人！我不跟你玩了！”“那拜拜啊”“哎別別別，你咋這樣呢，真是，你吃飯了嗎”“吃過啦，幹嘛”“喝酒去吧，我請客，朋友的樂隊今天三周年”“行啊在哪”那晚後，她們沒有見過面，就連爾雅都只是從電話中的只字片語聽出貓膩，阿七不聯系穆婷，穆婷也就不聯系阿七，有時幾天互相沒有一條消息，但是阿七不論什麽時候發消息，清早或半夜，穆婷都會馬上回覆，阿七每次問“你怎麽這麽早？”或者“這麽晚還沒睡？”穆婷都只是簡單地回“看到消息了”或者“太早了，還沒睡”，中間的曖昧只有兩人清楚。

在樂隊朋友經常唱的場子，和阿七的朋友打過招呼，穆婷坐在阿七身邊留好的位置。“抽煙嗎？”一落座旁邊馬上有人熱情地讓煙來表達歡迎。“謝謝，我不會抽。”順便狠狠看了一眼旁邊夾著煙吞雲吐霧的阿七。“看我幹嘛！”阿七倒裝起無辜來。穆婷樂意認識阿七身邊的朋友，樂隊的朋友也很放得開，還有一起慶祝的人，都挺有意思，不一會兒就有人起哄讓樂隊的貝斯手和鍵盤手上台唱歌。“誒你們倆天天在後面站著今天可得上台出一回彩啊！”“出啥彩呀出洋相吧”……穆婷聽著起哄的對話笑的正嗨，阿七誘惑地朝穆婷呼出一口煙。“傻比，等我回去再好好和你算賬。”“算啥賬啊？！”阿七突然變臉，可憐兮兮的。“你現在，來著姨媽呢吧。”穆婷俯在阿七耳邊慢慢地說，說完還警告性地看了阿七一眼。

“那……那我出來玩總不能一點不喝吧……”“摸摸你那啤酒”阿七疑問地看著穆婷，同時一只手摸了摸啤酒瓶“涼不涼？”阿七瞬間蔫兒了。來姨媽抽煙喝冰啤酒，完蛋。看著說不出話的阿七，穆婷滿意地喝了一杯啤酒。而在阿七看來，確是生氣地，憤怒地幹了一杯。突然有人出現在身後，“帥哥一會兒過來喝一杯吧～”是個美女，拿著酒瓶過來討人，面對的是阿七。“好啊，”拿著酒瓶剛想逃離現場，又扭頭看著穆婷，一副“請領導批準”的樣子。

穆婷只推了推自己面前的“溫”啤酒，“拿這個吧。”不想壞了阿七的興致，畢竟，來都來了。酒吧的裝潢細致而有心意，暗黃色的實木桌椅對面是玻璃的吧台，吧台里假山被一束綠色燈光照耀，假山蜿蜒處細碎的“鉆石”在綠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兩邊還有兩股“清泉”流下，讓人想到夜晚靜謐的山林和浩瀚的大海，墻壁上抽象畫像海灘上坐著閑談的兩人。酒吧的名字“定格”，如此美好的畫面確實想讓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屋內觥籌交錯，煙霧繚繞。安靜的壁畫前，阿七把一桌姑娘逗的直樂，穆婷自己拿起啤酒幹了一瓶，之後默默去廁所。“遲暮。”在公共場合就這樣叫穆婷的陌生人從沒有過。

第十八章

打量著來人，個子不高，卷發不長，長相普通，不胖也不算很瘦。“我認識你麽”穆婷表情沒什麽變化，心里卻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是七原來的主。”“有事麽？”來者不善，懶得多理。

“只是想和你聊聊七，看看你夠了解她麽”“不需要你幫我了解。再見”穆婷很幹脆，來人卻伸手擋了穆婷的去路。“怎麽？看到她和別人勾三搭四不開心啊。也是，像你們這麽大的小姑娘，對她大概是沒有抵抗力的吧”“你想說什麽”穆婷不為注意地皺著眉“我想說，只有我能給她她想要的，你們這些小丫頭，知道什麽叫疼愛麽，你能把她當作親妹妹一樣麽？”“你怎麽找到我的”“我在你的群里，想知道群主的動向，不難。”這個女人早有準備，圖謀不軌。“沒事我先走了。”

穆婷正打算走，女人卻把嘴湊到穆婷耳邊，細細說道：“你一定不知道，她兩腿大張開，臣服在我面前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吧，哈哈哈”穆婷憤怒的眼神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也清晰可見，她攥拳想伸手打女人，女人後退一步。得意地說：“別急啊，這才哪到哪啊，你不了解的還有很多呢”“暮！”阿七在背後叫著穆婷。穆婷從昏暗處走過來，阿七興高采烈舉著手里明晃晃的東西說：“看阿鬼送我的勳章！是他們比賽獎的，好看不！”看到穆婷略帶慌亂的表情，又溫柔地問：“怎麽了？”扭臉女人已經不見，面對阿七閃著光的雙眼，穆婷摸摸她的毛腦袋，勉強笑笑說：“沒事，剛才看那邊情侶吵架了。罵人跟講笑話似的”“哈哈，你怎麽不叫我看，剛才阿鬼把我拉走一頓胡噴海拍，幸好我……”女人並不敢面對阿七，要麽是做過對不起阿七的事，要麽是說了謊。

然而，有一句話她沒說錯，阿七並沒有明顯表露對穆婷有“別的”意思，如此的秀色可餐，穆婷能把她當作自己永遠疼愛的妹妹嗎？“去趴床上”剛回家洗完澡，穆婷就又開始教訓阿七。“嗯……不要嘛”～阿七一臉難過，撒嬌賣萌使盡渾身解數。然並卵，穆婷摸摸阿七的腦袋，“乖點自己去。”如果遇到過那樣的事，真的是讓人心疼。“我還來著姨媽呢……”說得好冤。“來姨媽不也喝挺爽？”目露兇光。“啊……暮……暮暮……你最好了……不打嘛”看著穆婷不可違抗的眼神，阿七又打算撒起新一輪的嬌，真是這山撒過那山高。結果確是……“3”穆婷數起了數。趕鴨子上架，阿七這會兒楞頭楞腦又委屈的樣子確實像只被趕的鴨子。穆婷脫掉阿七的單褲只留一層內褲。“五十，自己記住，以後來姨媽不準抽煙喝酒。”手輕放在阿七內褲包裹的屁～股上，輕柔地撫摸兩下，然後一巴掌拍下來，毫不留情。沒有哪個被不喜歡用手打吧。只不過如此的待遇，並不是誰都可以享受。每打完一下，阿七還是會整個人緊一下，但是並沒有像挨小綠那樣不可承受。二十幾下之後，阿七身體微有扭動，輕呼著“疼……疼……”，穆婷緩了一下。她從不用手，不知道自己手的威力竟有這麽大？看著自己已經紅腫的右手，實在不知道是阿七屁股更疼還是自己手更疼。“你手疼死了吧”穆婷看向阿七側扭著的臉，阿七則使勁扭過頭想看看穆婷，“你別用手了你手肯定疼死了……”伸手夠過穆婷的右手揉起來，“都腫了……”阿七一臉心疼，輕輕親了一下穆婷的手心。“我可摸過你屁股誒。”阿七楞了一下，然後“噗噗噗”地吐起來，穆婷忍住笑，“好了繼續。”“你別用手了用小綠吧”眼神里竟有一點祈求。“你只管挨就夠了。”繼續用手狠拍在阿七屁～股上，兩人都心疼著對方。

第十九章 

端來杯子叫阿七喝水，燒好的熱水與涼開水混合，晶瑩澄凈上飄著一片黃色的檸檬，阿七立馬從穆婷手中接過水喝起來，喝完又把杯子“還給”穆婷。“你別走了吧今天”“那你求我呀”穆婷賤賤地笑著。“求求你嘛暮大人～”諂媚之情溢於言表。“沒立場。”沒想到她這麽容易就範，一個大白眼翻給阿七，轉臉又掏出手機給爾雅打電話，“基友，我晚上不會去啦你自己獨守空閨吧哈哈～”……“看著他們，真是像看到以前的自己。”

兩人舒服地躺在床上，阿七對群聊里吐槽自己姐姐不理自己的女孩這樣評價。“以前什麽樣？”“就是玻璃心啊，粘人啊，姐姐你幹嘛啦，姐姐你咋不理我啦，姐姐你不喜歡我啦什麽的啊。”好好的話題硬讓阿七說成了笑話，兩人笑著，也是各自笑自己年輕時候的幼稚。“那你和以前的主什麽樣啊？”天秤座的阿七一向有什麽說什麽，這也是穆婷看中她的地方。“以前聊過很多，都是兩天就刪了，只正式跟過一個主，那時候太小，不懂矜持，可能讓她感覺我太容易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平靜而坦蕩，穆婷心疼地摸摸阿七毛絨絨的頭，阿七順勢用腦袋使勁蹭那片溫暖和柔軟，蹭滿意又撅嘴親一下，活脫像一只吃飽了臥在陽台曬太陽的懶貓。洗完澡，兩人從坐著聊到躺著，開燈聊到關燈，聊到昏昏欲睡，好像她們之間的話永遠也說不完。一手放在阿七的脖子下，一手摟著阿七的腰，像抱著一個嬰兒一樣，穆婷也想給阿七無微不至的呵護。阿七睡覺不老實，一翻身胳膊碰到穆婷的胸，她便佯裝不好意思地笑笑，又伸手輕拍那慌亂的“小乳鴿”，一邊說，“摸摸毛，嚇不著啊～”“你丫的！”穆婷立馬報覆地掐了一把阿七的酥～胸。阿七又要來“偷襲”，被穆婷嚴防死守擋住，自己卻不得好處地被揉了好幾下。“不和你玩了，睡覺。”穆婷立刻裝死，阿七也好好躺回穆婷懷里。一切仿佛要歸於沈寂的時候，阿七又一次罪惡地伸出手，狠狠地捏了把穆婷的胸。“逼我扒你啊”穆婷兩手撩著阿七的衣服，“是不是不想穿衣服啦？”阿七奮力抵抗，雖然總是顧住東顧不住西，總算沒占便宜也沒吃虧。“切，小姑娘家逞什麽能”阿七作為T滿滿的傲嬌。“不信啊你”“就不信咋啦”阿七舌頭在嘴里晃晃發出出“略略略”的聲音挑釁。

穆婷懶得和她廢話，起身用一條腿卡住阿七的雙腿，阿七看情況不對立馬翻個身趴在床上，穆婷掰開阿七翅膀一樣亂撲騰的兩手摁在頭頂床上，阿七整個被固定住，只有嘴還勉強能發出，“靠……你真扒啊”的聲音，為時晚矣。“誰逞能啊你剛說？”穆婷把阿七的睡衣往上拽，任阿七怎麽壓也壓不住，“我逞能我逞能……”阿七此時心里該有一萬匹羊駝飄過，在這方面一向身為主動的她估計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如此“壓”在身下。穆婷毫不客氣，終於扯下阿七的衣服，幸好關了燈，不然阿七臉紅的樣子就要全然映入穆婷眼簾。“這麽想裸睡，是不是可熱啊”穆婷調笑地說。“不熱，我可冷……快給我”阿七伸手想夠穆婷手里她的衣服，卻被穆婷釣魚一樣地逗弄了一會兒，幾乎要春光乍瀉。“我錯了快給我吧別鬧了……”“誰鬧了？”“我鬧了我鬧了……我錯了好吧”“行吧，這次就放過你了，再鬧就讓你真的裸睡”躺回床上的兩人玩鬧夠了，互相抱著很容易就進入夢鄉。有多久沒這麽安心地睡過了，有多久懼怕床這最輾轉難熬的地方。

第二十章

一曲新詞酒一杯，新鮮感取代了懷念，一杯蜂蜜檸檬水喝下去，美妙與甜蜜重新上演，只有一點不知從何而起的苦澀和疑慮。爾雅家里住上了穆婷，也變得更有人氣。時不時煲點湯做點小菜弄個小火鍋，穆婷看起來像真的不忙一樣。和公司同事的關系有一些緩和，畢竟誰初來乍到的時候沒有犯過錯呢，穆婷的歉意都在給同事們端的茶倒的水帶的飯里了。當然，不只是歉意，初生牛犢，一人的力量是渺小的，穆婷努力去維持的，不過是以後小事上多少有人願意幫個忙，大事上，不至於墻倒眾人推而已。畢竟這次的事，如果有人留心一下，多嘴一句，可能根本不至於到如此的地步。同事們倒樂的清閑，有跑腿的不用白不用。只是穆婷好不容易半年熬下來可以開始做單的折磨又要重新開始。

孫婉婉表面仍像原來一樣和穆婷關系最好，有什麽八卦仍會偷偷和穆婷分享，不過吃飯的時候，她總說有人叫她一起，過兩天請穆婷吃頓好的。穆婷不是傻子，畢竟自己休息了這麽久，物是人非也理所應當，便每天花一個多小時獨自坐車或走路去給同事們帶那家好吃的牛肉面或黃燜雞。反正自己也沒有活可以幹，只能每天跑腿減肥。

直到有一天，穆婷正無聊的時候，孫婉婉神神秘秘地跑來和穆婷說，“中午在樓下等我哦～請你吃好的去。”其實穆婷也沒有指望婉婉真如她所說實現她的“過兩天”，畢竟一般情況下這都是推脫的一種說辭而已。而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穆婷也真的是驚了一喜。走到樓下看到陽光下婉婉朝自己揮手，穆婷感覺像回到了兩人一起實習迎接各種挑戰同甘共苦的時候。兩人像原先一樣，手挽著手，有說有笑，一起吐槽公司誰穿的紅襪子沒有塞好，哪個人的領子遮掩不住脖子上的草莓，真好。終於到了目的地，是離公司不遠但位置較偏僻的一處商場，“綠茵閣？”“對啊，我們被逼的兩天一夜沒合眼通宵給公司打單的時候不是說熬過了這一關，一定要去吃一整桌牛排嗎，哈哈哈”兩人笑著，又說起那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一天天數著日子熬過實習的時候。現在說起來，想到的居然全是搞笑的部分，兩只逗比在一起，只有抱頭一起笑死的結局。

一進門，卻看到孫婉婉換了一副神色，裝的正兒八經地往里走，就像不知道誰剛才笑成狗一樣。穆婷正想說她，只見她擡手朝前面揮揮，輕輕地笑了一下，穆婷還想是誰這麽巧，順著婉婉的眼神看過去，是公司檢查部門的……叫什麽不重要，沒有壞事也不容易和檢查部門打上交道。穆婷於是也只對他淺淺一笑。孫婉婉卻毫不矜持地走到一邊。“先生你坐了我的位置。”穆婷驚呆，真想回一句“你是不是看錯車廂了”。“我忘了我忘了婉婉，你們坐這邊，我坐對面。”穆婷下巴要驚掉了。“你們？！”“就是他，天天中午叫我吃飯，來坐這穆婷。”“哦～原來是這樣啊”穆婷馬上明白過來，壞笑看著孫婉婉。“您好，請問現在需要點單嗎？”服務員微笑著走過來。

第二十一章

［吃飯了嗎？］阿七準時發來qq。［正吃］［那等你吃完再煩你］迅速發完消息的穆婷跟個家長似的開始盤問孫婉婉與檢查部門徐鵬，嗯對，他叫徐鵬。“你說你們倆，有好事也不提前說一聲。”“那不是還不穩定嘛～”孫婉婉一副小媳婦的樣子。“我不管啊，這頓你要管我吃到飽，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畫風突轉，穆婷好像真的很受傷似的。“哎我談戀愛你受什麽傷啊！”“我作為單身狗以後可要天天看你倆秀恩愛了誒！”義憤填膺。

孫婉婉和徐鵬正笑著，穆婷手機qq的鈴聲再次響起，［忘了問你有沒有想我了］賤賤的阿七。“倒是你啊穆婷，是不是也有好事了啊～”孫婉婉壞笑著，穆婷也跟著笑起來，放下手機時不為注意地把聲音調到最小。“哪有啊！我同學來Z市工作了，最近在她那幫忙呢。”為什麽是同學不是妹妹？“好吧好吧，這次就放過你，以後別叫我發現你隱藏戀情”“你丫的！不是你藏的時候！”兩個人調笑起來。阿七確實要來Z市工作，她與穆婷生日相差不過一個月，也是剛畢業的年紀，家里給安排了一個忙時忙死閑時閑死的職業—室內設計，專業對口。與其說工作，不如說是學習，大學時沒學的功課，全都在這一點點補上，從……畫線開始。穆婷去過阿七的工作室，阿七的學習可謂是……舉步維艱，同事從畫圓講到三等分點，有時穆婷聽懂了，阿七還在迷糊著。“對了穆婷，”孫婉婉把穆婷從吃飽後的楞神中叫回來，“再和你說個好消息。”“不會是你懷孕了吧”真是飽暖思淫欲，徐鵬也在一旁可惜地說，“我倒想，婉婉不給機會，哈哈。”“哎呀說正經的呢，公司找到人接那單香檳了！”“真的？”穆婷不敢相信。婉婉卻以真切而興奮的不斷點頭回應。“我不用賠了？！”穆婷激動地要跳起來。婉婉也同樣激動地回答她，“對啊！！哈哈哈哈”兩個人笑成了一團。突然穆婷一下停住笑，指指對面的徐鵬又指指孫婉婉，“怪不得你那時候有檢查部門的內部消息！哈哈哈哈”三人心照不宣。阿西巴，難得天氣如此晴朗，萬里無雲。叮叮叮，小到不能再小的手機qq聲音也被穆婷聽到。［吃好了嗎？晚上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