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檸陌寒 #35 第三十四章 命運 (Pixiv member : Akame)
天色剛亮，石勇打開生銹的牢門，進門前環顧了周圍，確定無人注意後，走進了牢房。
蘇麗嬋已經醒了，正坐在草席邊對著窗外發呆。她看上去氣色好了些，但仍是大病初愈的樣子，看到石勇進來，便笑著打了個招呼。
“早啊，石公子。我沒算錯的話，日子就是今天了吧。”
“嗯。”石勇點了點頭，“我已經安排了兩個信得過的兄弟，路上他們會照顧好你，蘇姑娘不必太過擔憂。”
“有勞公子費心了。”蘇麗嬋蒼白的臉上笑了笑。
“現在是辰時，縣衙外已經排查過一遍，沒發現可疑人員，我們最好盡早動身。”石勇說道。
蘇麗嬋點了點頭，從席上站起身來。依律法要求，她已換上一身素白的囚服，石勇只覺得那件囚服下包裹的身軀，比在堂上時更加瘦削了。
盡管心生惻隱，他也必須依照規矩行事，便取來一副最輕號的手枷，拷住了蘇麗嬋的手腕。那手腕纖細而白嫩，石勇總覺得這最輕的手枷也會將其磨得青紫不堪，但依據律法，流放時犯人絕不允許去枷，便也只好如此。
兩人一路穿過監獄里的通道，走過還在睡夢中的囚犯和看守，監獄大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溫曦的陽光便撲面而來。習慣了牢房的昏暗和閉塞，刺眼的光芒讓蘇麗嬋下意識地遮住眼睛。
石勇伸出衣袖，幫蘇麗嬋遮住陽光，側過頭對早已等候的兩個差吏說：“二位，蘇姑娘一路上就勞煩你們照顧了。”
兩人齊手行禮：“石捕頭言重了，屬下知道該怎麽做。”
石勇點點頭，將手中連接著那副手枷的鎖鏈遞給兩人，轉身看向蘇麗嬋：“蘇姑娘，一路珍重。”
蘇麗嬋笑了笑：“石公子也是。”說罷，她看了看遠處的官府大院，喃喃道，“他，不來麽？”
石勇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那位大人不能來這里，姑娘見諒……”
“這樣啊。”
蘇麗嬋單薄的身影站在晨曦下，呆呆地站著，望向天空。石勇沒有催促，只是在旁邊靜靜等著她。
終於還是到這一步了麽。愈演愈烈的淒愴感漸漸湧上蘇麗嬋的心頭。
難道這“命運”，就真的是無法違逆的存在？
……
“叮鈴鈴……”
午間的下課鈴響起，學校的馬路上擠滿了騎自行車的學生。自從七月以來，雲汐市的天氣就變得悶熱非常，每到中午，熾熱的柏油路就像滾燙的烙鐵一般，只要走在上面就會感到從下而上的炙熱感，學生們對此避猶不及，紛紛躲到了人行道的樹蔭下，以獲得短暫的涼意。
宋柳笙無聊地坐在路邊的花台上，打量著過路的人群。和道路兩旁因酷暑而無精打采的樹木一樣，學生們在太陽的炙烤下也沒了沿途談笑的興趣，紛紛耷拉著腦袋，拖著腳步在路上行走。如此沈悶的景象本是大學校園的午間常態，正當她打了個哈欠，考慮要不要去買個面包充當午飯時，突然被一抹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事實上不光是她，許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同一個方向。宋柳笙順著目光看去，一個身形纖巧玲瓏的女孩穿著杏色的衛衣和白色的牛仔短褲，一頭棕色的長發順著微風搖擺，素白的運動鞋下踩著滑板，熟練而優雅地避開擁擠的人群，畫出一道道賞心悅目的弧線。午間趕路的時間實在是無聊至極，少女滑滑板的身姿多少算是給大家的眼睛添加了一些亮色。
宋柳笙認識這個女孩，於是她連忙起身招手：“麗嬋學姐！”
名為麗嬋的少女聽到背後有人在喊她，只是略晃腳尖，滑板便如同心意相通般轉過方向，載著她來到宋柳笙的身邊。她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珠，彎彎的柳眉滿含笑意，擡手打招呼道：“小笙，真是巧啊。”
宋柳笙高興地點點頭，“是啊學姐，沒想到能在這里看到你。”說罷，宋柳笙下意識地打量了下對方，不由得有些驚嘆：“學姐平時都是素顏美人，今天打扮一下，比在社團訓練時更好看了呀。”
“小笙，別亂說。”蘇麗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哈哈，我說真的嘛。”宋柳笙跑過去挽住蘇麗嬋的胳膊，“但是你可是好幾天都沒有來社團了，團花不在，大家都沒什麽練的興致了。”
“啊，這個……”蘇麗嬋的神色似乎更尷尬了些，但她還是笑著答道：“嗯，最近不是快期末了嘛，我平時都沒好好學習，這幾天再不抱抱佛腳，恐怕要掛科了。”說罷，她的聲音不由得低了些，“要是真掛了，我可就慘了，所以只好耽擱一下訓練啦。”
宋柳笙顯然沒聽出太多意思，她認真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那學姐做的是對的，學習肯定是最重要的，其他。那等考試周過去，學姐再來幫大家訓練吧！”
“好，好，一言為定。”蘇麗嬋做了個拉鉤的手勢，順便把話題引到了別的地方，“我們先去吃飯吧，我知道學校外面有家超好吃的日料店，要不要我帶你去?”
“好呀，正好我下午沒課。”宋柳笙開心地說道。
……
夕陽逐漸西沈，天空仿佛被火燒雲點燃，整個雲汐大學也被映照成燦爛的橘紅。晚風徐徐吹過，道路兩旁的行道樹也從白天的炙烤中恢覆了生機，如同兩排躍動的精靈在暖風中搖曳。炎熱已然褪去，年輕的學生們也走出教室，在斑駁交錯的樹蔭里散步，說笑聲回蕩在寧靜而廣闊的校園里。
蘇麗嬋踩著滑板，動作依舊優雅而熟練，只不過速度比白天放慢了不少。她滑到路邊的長椅旁，右腳輕輕一踩，腳下的滑板便安穩地靠在了椅凳上，她剛打算坐下，臀部與長椅接觸的一瞬間，突然襲來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啊！”蘇麗嬋一聲哀嘆，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小屁股，但她馬上想起自己還在學校的大街上，自己的奇怪舉動有可能被人看到，只好收起手上的小動作，靠在長椅邊假裝觀賞傍晚的美景。
這個家夥，真是下手太重了。強忍著臀上的余痛，蘇麗嬋無奈地嘆了口氣。
作為一個圈內的被，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約實踐時遇到一個下手很黑的主；當然，更恐怖的是，這個家夥昨天跟自己說，要是期末的課程有掛科，迎接她的是將會是一百小板子起步的懲處。
一百板子起步，這打完屁股還能要嗎？蘇麗嬋每每想起來還是會有些發抖，畢竟期末考就在月底，已經沒多少時日，而自己平時自然是沒好好學那些令人頭痛的數學課，作業基本靠抄，畢竟還要學滑板和跳舞；上課也基本不聽，都忙著看文去了，以現在的狀態去考試，和直接宣判死刑差不多。
蘇麗嬋也考慮過臨時抱佛腳，在短短二十天天內惡補完所有數學課程，但一想到這簡直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她就打退堂鼓了。真是搞不懂，自己明明是社會科學方向的專業，為什麽還要學數學相關的必修呢？學了以後明明都用不到嘛！而自己從小最怕的就是數理化方向的課程，初中時因為數學老不及格，在家里可沒少挨媽媽的巴掌，每次帶著畫滿叉的卷子回去，媽媽臉一黑，就會把自己牢牢地按在腿上，寬松的校褲連著內褲一同被扒掉，整個屋子就會回響起清脆的巴掌聲和小麗嬋的哭喊求饒聲。
生活在一個家規嚴格的家庭中，這樣的責罰一直持續到了麗嬋初中畢業。原本以為這段苦難的過往會就此結束，但她自己都萬萬沒想到，長大後自己竟然會進圈。於是萬事萬物又重新回到起點，麗嬋重新害怕起離了數學考試，當然她真正害怕的，是那把高高懸在自己身後，遲早會教給自己不好好學習後果的板子。
苦惱了小半天，蘇麗嬋索性放棄了思考，只是躺在長椅上刷著手機。在把無聊的娛樂新聞翻一遍後，通知欄突然彈出一條信息：“下午好啊。”
蘇麗嬋點進QQ，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頭像，她嘴角笑了笑，回道：“下午好，今天怎麽這麽有興致？”
這個好友是她半個月前才加的，當時蘇麗嬋正躺在寢室的床上找圈文，順手翻到一個寫古風小說的帖子。原本覺得這就是常見的公案小說類型，講述的大概是一個女孩穿越到古代挨揍的故事，但看著看著，蘇麗嬋覺得作者的文筆似乎還不錯，更重要的是，小說里的內容總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夢中見過一樣。正好作者似乎苦惱於貼吧的審核制度，選擇放了一個追更群，蘇麗嬋自然也就加到群里，也就順帶加了作者的好友。
成了名副其實的網友後，兩人聊得還算投機，對方相對溫和的談吐很契合麗嬋活潑開朗的性格，因此經常會交流些書里書外的內容。不過，蘇麗嬋總覺得對方好像特別忙，基本都是快到深夜才會上線，也許社畜都是這樣的作息？
但今天，這個作者卻主動跑來打招呼了，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哈哈，也沒什麽特別的。”等了好久，蘇麗嬋都打算切屏去打局遊戲了，對方總算回覆了消息，“我打算今晚更新下一章了。”
“哎呀，鴿子精居然想起正事來了？”蘇麗嬋打趣道，“你都多久沒更啦，快兩個月了吧。”
“沒辦法啊，最近煩人的事情這麽多。”對方發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你呢，你怎麽樣，這段時間還好嗎？”
“好著呢，我可是三天不睡覺都有旺盛精力的女人。”蘇麗嬋自信滿滿地回覆道，不過她的確沒說謊，從小到大，她的精力槽和情緒槽都比同齡人旺盛，身邊的人也都偏愛這個古靈精怪熱情四溢的小姑娘。
“嗯嗯，我相信你！”對方沈默了片刻，繼續說道，“不過，你也該給爸媽打個電話啦，一個人在外上學，寒暑假才能回去吧，他們說不定都想你了。”
“怎麽啦，突然關心起我來了。”蘇麗嬋有些忍俊不禁，“我可不要，上周末跟他們打電話，我媽絮絮叨叨說了三個鐘頭，三個鐘頭啊。聽得我腦袋都快炸了。”
“這樣啊……”
“對啊。”蘇麗嬋在屏幕這邊笑了笑，這家夥今天怎麽呆呆的，“對了，你晚上要更什麽內容啊？要不要劇透一下。”
“嗯……這你到晚上不就知道了嗎。”
“那我現在就想知道呀，哈哈哈。上一章女主角南梔不是逃出官府了嗎，這章是不是就沒有拍的劇情了呀。”
沒想到，對方又是一陣沈默，正當蘇麗嬋等的不耐煩，再次想切屏去打遊戲時，對方的消息才姍姍來遲。
“會有的。”
“怎麽啦，以前你打字可沒這麽慢哦。”不知為何，蘇麗嬋總覺得他的情緒有些低沈。
“畢竟這本書的主題，是苦難與刑罰。”對方緩緩地發來這幾句話。
“苦難和刑罰往覆不止，將永遠世世代代會繼承下去，這才是‘命運’的真實含義吧。”
時鐘緩緩指向十一點，圖書館準時響起了關門鈴。自習的同學們紛紛收拾書包，裝上電腦，陸陸續續地騎上自行車回家。蘇麗嬋也是他們中的一員，當然她踩的是滑板，然而剛出去十幾米，她就被刺骨的冷風吹得一陣哆嗦，凍得她連忙踩住了腳下的長板。
真奇怪，這大夏天的怎麽會突然降溫啊，蘇麗嬋在心底暗自抱怨道。雲汐市坐落於長江南岸，是著名的火爐城市，七八月的氣溫長期保持在40度以上，哪怕到晚上也很少低於25度，在這種天氣出門，蘇麗嬋穿的自然是薄款衛衣加牛仔短褲這種夏裝，結果卻被剛才的冷風吹得夠嗆，光著的腿感覺快成冰塊了。
蘇麗嬋掏出手機，想看看是哪里來的寒潮，卻看到天氣軟件里大大的寫著“當前氣溫：32度”。
幾個騎車的女生從她身邊飛馳而過，基本都是短袖短褲的清涼打扮，但她們顯然沒感覺到什麽異樣。
怎麽回事，難道自己生病了？思來想去有些古怪，蘇麗嬋也不敢再用滑板趕路了，只好裹緊外衣，埋低腦袋哆嗦著走在人行道上。路過的學生看到她似乎很冷的樣子，大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她，蘇麗嬋也不理會他們，只管低著頭向前小跑，可寒冷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了。
迷迷糊糊不知走了多久，蘇麗嬋突然感覺眼前暗了下來，擡起頭時，只見原本寬闊的大路突然斷了，前方只剩叢生的雜草，以及一個簡陋的標志牌，上面寫著“道路封閉維修”。
這可太奇怪了，自己中午才走這條路回的寢室，怎麽半天時間就給挖斷了？蘇麗嬋正覺奇怪，環顧四周，猛地發現周圍早已沒有一個人煙，那些回寢室的學生，就好像人間蒸發一般，在這條最熱鬧的大路上消失了。
不對勁。一連串詭異的事情喚醒了蘇麗嬋身上的報警信號，她馬上掏出手機，想給自己的室友打個電話，卻發現手機在這臨近市中心的地方居然沒有信號。
寒意逐漸上湧，穿過她的皮膚，直侵骨髓。蘇麗嬋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跳在變快，但她仍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頭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跑。
按平時的距離估算，自己全力奔跑的情況下，應該用不了五分鐘就能看到圖書館的燈光。
然而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氣喘籲籲地跑了半天後，那條斷頭路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和它一同出現的，還有那個寫著“道路封閉維修”的詭異標志牌。
這條路，是個循環。
劇烈的寒意湧上蘇麗嬋的心口，仿佛萬根鋼針紮著胸口，她再也支撐不住因恐懼和寒冷而顫抖的雙腿，腳下一軟便癱坐在了地上。
視野逐漸變得狹窄，仿佛無盡的黑暗正從四周襲來。蘇麗嬋跪坐在地上，無邊的絕望感開始在心中蔓延。她飛快轉動著大腦，尋找著任何一個可能的求生方案。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宛如靈光乍現，她想起了那個人。
強烈的直覺告訴她，現在可能只有那個人才能救她。
蘇麗嬋用最後的力氣掏出手機，點進了那個熟悉的對話列表。那個郁郁寡歡的作者。
“救，我。”
她咬緊牙關，用冰冷顫抖的雙手打出這幾個字。
信息居然發出去了！
她拼命維持著意識，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救命。”
“快，救。”
不知等了多久，聊天框的上面終於浮現出一個紅點。
“等你到那邊以後，我會告訴你一切。”是那個小說作者回覆的消息，屏幕對面的他仍帶著沈默的悲傷氣息。“對不起，原諒我無力阻止它發生，但也許，你真的能成為那個斬斷‘命運’的人。”
蘇麗嬋想思考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深入骨髓的寒冷徹底奪走了她的思維。
“活下去，麗嬋。”
“盡所有可能活下去。”
一片黑壓壓的世界。
蘇麗嬋只覺得自己處在一個漆黑的螺旋中，在不停的下墜，下墜。
我死了麽？她不知道，正當她想挪動身體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隨後，身下的世界變得越來越亮，仿佛自己正在跌向出口……
“起來！起來！”
蘇麗嬋打了個冷戰，在混沌中醒來，她剛想動動身子，劇烈的頭痛伴隨著惡心，讓她難以抵擋。
“你這死小偷，還不起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麗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渾身都濕透了，從頭發到上身再到腿，就沒有一處是幹的。她摸了摸臉上的水，才看清一個古代裝束，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她面前。女人手中提著一把掃帚，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大，大媽，你是誰，我又是在哪啊……啊！！！”
蘇麗嬋剛想說話，沒想到對面的大媽直接劈頭蓋臉地給了她一掃帚。
“死小偷，還敢裝蒜是吧。”大媽氣沖沖地罵道，“還不從我家酒缸里起來！”
嗯，酒缸？蘇麗嬋低下頭，自己居然橫七豎八地躺在一個大缸里。
“還不起來！”又是一掃帚。
“啊啊啊！我起我起。”蘇麗嬋疼得直咧嘴，連滾帶爬地跳出了酒缸，正當她揉著肩膀上被掃帚抽到的部位時，只聽後面劈里啪啦一陣響動，蘇麗嬋回過頭，自己跳出去時動作太大，那一人高的缸已然成了一堆碎片。
蘇麗嬋看了看缸，又看了看大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大媽的臉色從漲紅變成了鐵青，手中的掃帚硬是捏出響聲。
“啊！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啊！！！”
蘇麗嬋哭天搶地地哀求著，但大媽顯然不打算領情，她壯實的手臂牢牢按住蘇麗嬋的上半身，把她的整個上身押到竈台邊上，粗壯的左手牢牢控制住蘇麗嬋細嫩的兩只手腕，另一只手高高舉起掃帚，不停地朝著少女的小屁股招呼。
“啪！”“啊！”毛竹掃帚抽打的聲音和少女疼痛難忍的哀求聲回蕩在整個屋子里，蘇麗嬋早就哭成了花貓，拼命地說著腦子里能想到的所有求饒的話，大媽根本懶得管她，只是一邊打一邊罵，說她做賊就算了，還毀了家里的酒缸，今兒不把這女賊的屁股給打開花，這事就不算完。
“大媽，我的好大媽！”蘇麗嬋好不容易掙脫出一只手，握住了即將揮下來的掃帚，她梨花帶雨、可憐巴巴地說道：“您別打了，我我我知道錯了嘛。”
“呸。”大媽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別想找同情，你們這些賊的路數，老娘早看透了，等會把你直接送官府去，你跟老爺們講理去吧！”
“別呀！這真是誤會！”蘇麗嬋覺得這送官府準不是好事，便不停哀求，“我真不是賊，我也不知道怎麽跑到這來的。”
“你還抵賴！……”
“行了行了，鬧那麽大動靜。”
蘇麗嬋轉過頭，一個中年男人從門外走進來，他束著頭發，同樣是一身古代裝扮：“她要是賊，送官就行了，沒必要自個動手。”
“大叔，我真不是賊。”蘇麗嬋心中伶俐，一眼就看出這個是好說話的主，直接撲通跪了下來，淚眼巴巴抱著男人的腿。男人顯然被她這一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後退幾步：“你這丫頭，男女授受不親啊。”
“好你個狐媚子，還想勾引我男人。”大媽氣不打一處來，再次舉起了掃帚。
“好了好了！”男人無奈地叫停了老婆，“你先聽聽她怎麽說嘛。”
說罷，男人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坐到了竈台上：“說吧，你咋進的我家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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