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檸陌寒 #21 第二十章 老樹燃螢火,河畔雪初晴 (Pixiv member : Akame)

   “姐姐,別……”


  “都怪我,太過縱容你了。”藍衣服的女孩坐在一塊巖石邊,神色嚴厲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妹妹顯然有些手足無措,她咬著嘴唇,漲紅臉道:“姐,能不能不罰,我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姐姐喃喃道,“你可知道,你差點就再沒機會陪著我了。”


  “怎麽會……啊呀!”


  妹妹還沒回過神,就已經趴到了姐姐的腿上,她漲紅了臉,驚恐地回過頭:


  “姐,能不能,能不能回去再打……這里,這里還有外人呢。”


  “你現在知道丟人了,剛才怎麽不好好想想?”姐姐顯然被氣壞了,她牢牢按住妄圖掙紮的妹妹,“啪”地一聲脆響,巴掌重重地打在妹妹的小屁股上。


  “哇啊!!”巴掌的威力顯然不是單薄的裙子可以阻擋的,妹妹痛得連連掙紮,然而身體卻好像被釘在姐姐腿上一樣,只能乖乖地忍受這頓暴風雨般的巴掌的洗禮。


  “今天不好好管教你,真不知道你以後會釀出什麽大禍。”說罷,又一記巴掌毫不留情地抽向妹妹臀上。


  北檸一行置身事外,在不遠處看著這場教育。吳銘悠閑地把手搭在石勇肩上,看著這個攔路搶劫、耀武揚威的小丫頭受到應有的懲罰,自然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只有北檸感覺一絲膽戰心驚,眼前的場景難免讓她想起了些不好的回憶。


  話說回來,兩姐妹的著裝確實很像,幾乎只有一紅一藍的差別,姐姐穿了一件素白的上衣,繡著煙青色的蘭花圖案,腰身緊收,下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裙,頗有清雅華貴的大家風範;妹妹同樣身著素色上衣,卻繡上了淺紅的百蝶紋理,一根桃色的腰帶勒緊細腰,粉色的百褶裙僅及膝蓋,與穩重的姐姐相比,多了不少靈精跳脫之感。


  “嗯?原來這里的女孩子也可以穿露腿的裙子啊。”北檸好奇地問道。


  “看來你確實不是本地人,大梁民風開放,鼓勵經商貿易,和前朝相比,已經有很多女子外出從業從商。”吳銘說道,“不過,會露出胳膊腿給他人看的,大多也都是戲子藝人,要麽就是不拘小節的江湖女子,普通家庭里倒是少見。”


  “畢竟也就這些女子不必在意世俗眼光。”石勇接話道,“要是尋常女子如此打扮,定會被當地鄉紳們指指點點,連帶自家人會擡不起頭,要是有人借此生事,說不定還會受到責罰。”


  “這麽一說,這兩人的打扮倒是有些像梨園之人。”石勇仔細看了看兩姐妹的裝束,“你看她們的相貌體態,與其說是武林中人,更像是戲班的練家子。”


  吳銘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石勇的推斷。


  而在另一邊,妹妹所受的苦難還沒有結束。姐姐神色凝重,一手牢牢按住妹妹的細腰,另一只手則繼續無情地責打著妹妹的屁股。在懲罰的威力下,妹妹的聲音逐漸從呼痛變成哭喊和求饒,兩條腿只能無謂地亂蹬,巖石旁的空地上撒落了星星點點的淚水。


  在不知道多少下後,姐姐停止了責罰。妹妹如同只泄了氣的皮球,早已沒有力氣掙紮,只是雙手抓著姐姐的裙邊,一下一下地抽泣著。


  沈寂半晌後,姐姐開口了。


  “阿雪,知錯了嗎?”


  “……”


  “啪!”清亮的響聲,再次落在紅腫難當的小屁股上。


  “哎呀!……姐姐,我知錯了,知錯了。”妹妹捂著被打痛的屁股,嗚咽著認錯道。


  姐姐嘆了口氣,看得出她有些無奈。


  妹妹確實輕輕撫了撫妹妹歷經磨難的屁股:“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了。”


  妹妹抽泣著點了點頭。


  “起來吧,去給人家認個錯。”


  姐姐摸摸妹妹的頭,拉她起身,來到北檸一行人身前。妹妹一直低著頭,顯然不想讓外人看到她哭成花貓的樣子。


  “三位,方才是阿雪不懂事,驚擾了各位。現在該讓她給各位道個歉了。”


  說罷,姐姐低頭行禮,可妹妹似乎有些猶豫。


  “阿雪!”姐姐皺著眉頭,小聲聲斥到。


  妹妹害怕地抖了抖,但還是為難地說道:“可是,姐姐,我們沒有錢,如果我不這麽做,這樣下去我們會……”


  “那不是理由。”姐姐神色嚴厲地正色道。


  吳銘等人交換了下眼神,石勇開口問道:“兩位姑娘是不是有什麽難處?”


  “沒有,各位,是我妹妹她……”姐姐剛說到一半,妹妹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一舉動讓三人嚇了一跳,只見妹妹低著頭,嘟囔著說道:“是因為我們沒錢了,實在沒地方去,看到你們提著大包小包路過,我就……起了壞心思。你們要打要罵,要帶我去見官都可以,但姐姐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求你們不要帶她走。”


  “阿雪……”姐姐本想阻止,卻不知還說什麽。


  “先起來。”沈默片刻後,吳銘嘆了口氣,蹲下對妹妹說道。隨後他擡起頭看向旁邊的姐姐,“是這樣嗎?”


  姐姐沒有說話,但此時的沈默顯然就是默認。


  “好了,沒事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妹妹擡起頭,看到的是北檸莞爾的臉。


  “不會有人帶你去見官,起來吧。”北檸輕輕拉了拉妹妹的肩膀,她怔怔地站了起來。


  “吳銘大哥。”北檸回過頭,看了看吳銘。


  “你別看我呀,北檸姑娘。”吳銘撐著腦袋,長嘆一口氣。


  “哎,那好吧。”吳銘攤開手,“我那小破屋,還……挺大的,應該還能塞兩個人”。


  兩姐妹怔怔的,好像沒聽懂對方的意思。


  


  “別急別急,慢點吃……”


  北檸連忙拍了拍妹妹的背,但對方似乎聽不進去,仍像餓虎撲食般把手上的炊餅送入口中。


  “有你這個大胃王在,我怕是存一年的糧食都不夠。”吳銘翹著二郎腿坐在桌邊,無奈地撓了撓頭。


  “公子,失禮了。”姐姐端坐在吳銘對面,優雅的舉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臉上滿是歉意。


  “客氣了,我也是說笑的。”吳銘收起剛才輕佻的語氣,正經了一些,“看你這樣子恐怕也是餓了兩天,快吃吧。”


  “嗯。”姐姐笑了笑,也拿起了桌上的一個餅,小口地吃著。


  “說起來,你們倆怎麽會弄到飯都吃不起的地步?”


  “嗯……”姐姐咽下一口食物,低聲說道,“都是我不好。其實我們以前在豐縣一個戲班討生活,但是上月戲班換了老板,對我們非常嚴苛,非打即罵。我擔心阿雪在那樣的環境里受苦,就私下帶她逃了出來。”


  “你們沒帶盤纏嗎?不過,偷偷逃走的話應該也帶不了多少錢。”


  “嗯。”姐姐輕輕點頭。“就帶了一兩幾錢的碎銀子,都是這幾年偷偷攢下來的積蓄。”


  北檸這才知道一兩銀子是筆不小的數目。想起自己身上的裙子就值三兩銀子,不由得臉一陣發燒,想悄悄問石勇,可石勇好像聽姐姐的故事聽的很入神,沒有理她。


  “剛開始還是幸運的,一路擔驚受怕但終歸沒有被老板抓到。”姐姐繼續說道,“可就在三天前,我和阿雪沒能進城,就在一間破廟里過了夜,醒來後,就發現,身邊的東西都不見了……”


  “原來如此。”吳銘嘆道,“你們進不了城,也就賺不到錢,幹糧也吃光了,所以這小丫頭才打起我們的注意,是吧?”說罷,吳銘看了看旁邊狼吞虎咽的妹妹,妹妹臉有些泛紅,自顧自地埋著頭吃飯。


  “是的。其實我有找到一些野菜,但自然是不管飽,阿雪她應該是餓急了,就做了錯事。”


  “但兩位的打扮卻還算幹凈整潔。”石勇說道,“見諒,我沒有懷疑的意思。”


  “這很正常。”吳銘先行一步答道,“梨園中人,行頭可不就是賺錢的命根子,自然不會隨意弄臟或者賣掉的。”


  聽了吳銘的話,姐姐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不過,你們好像還沒介紹自己呢?”


  “啊,失禮了!”姐姐連忙坐正,順帶敲打了下妹妹的手,示意她先停下來。


  “小女子慕晴。”姐姐溫婉的聲音娓娓道來,“這是我的妹妹,慕雪。”


  暮雪把滿口的炊餅硬是咽了下去,強作規矩地點頭行禮。


  “在下吳銘。”“在下石勇。”“叫我北檸就好。”三人也依次介紹了自己。


  “那你們後面怎麽打算?”吳銘問道。


  “我們打算在城外先演演戲,賺些錢,賺足了錢再進城。”慕晴認真地說道。


  “為什麽不先進城啊?進了城更好賺錢吧?”北檸有些疑惑。


  “嗯……”石勇咳嗽了兩聲,“像兩位姑娘這樣的,沒有通關文牒是進不了城的。”


  “但是通關文牒卻可以買。”吳銘笑著說道,“我說的對吧,石兄弟。”


  “這個,確實。”石勇不自然地笑了笑。“臨溪城邊,其實有賣假文諜的生意,守衛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對嘛,這個紙醉金迷的臨溪城,掀開那塊布也是污水橫流。”吳銘笑著拍了拍石勇的肩膀。


  


  夜幕漸漸降臨,不同於城內夜市的喧囂,吳銘的林間小屋稱得上萬籟俱寂,只有清脆的蟲鳴回響在耳邊。


  “我這個房間只有一張床了,兩位就將就睡一起吧。”吳銘一邊鋪著塞滿柳絮的被子,一邊對站在一旁的慕晴說。


  “沒有沒有,真是太感謝公子了。”慕晴感激地站在一旁,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心里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滑落下來。


  吳銘掏出一塊手帕,遞給慕晴:“不必客氣。你和慕雪那丫頭比起來,真是太守規矩了。”


  “嗯?說起來,那丫頭去哪了。”


  “阿雪啊,剛剛去外面了。”慕晴指了指窗外。


  吳銘推開那扇古老的木門。屋外,星臨大地,萬象莊嚴,滿天的繁星匯率成一道銀河,流淌到世界的邊緣;門前,那棵恍若永恒的樹佝僂地立著,星光灑滿院落,老樹枝繁葉茂,被風吹過,宛如千古絕唱。


  吳銘知道自己已經很久沒來過這里了。


  他上次來時,是熱忱的,是興奮的,是滿懷鬥志的,他穿著受人敬仰的衣服,有著引以為傲的名字,做著為某個人某座城奉獻一生的美夢。而如今,他卻如同這沈默的老樹,被遺忘在現實和時間的洪流里,沒人知道這里有一棵樹,也沒人知道有個人的靈魂被悶死在了城市的燈紅酒綠下。


  “嘿,別跑!”一個粉色的身影把他的思緒從過去拉回現實。不覺間,原野間飛來了許多螢火蟲,名叫慕雪的女孩正追逐著這些發光的小家夥。


  吳銘笑了笑,朝女孩走了過去。


  一只螢火蟲停在了女孩手心,發著綠色的美麗的光芒。慕雪睜著大大的眼睛,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驚擾了這只小螢火蟲。


  “精神不錯啊,小丫頭。”吳銘的話讓聚精會神的慕雪嚇了一跳,回頭發現對方後,她嘟著嘴埋怨道:


  “都怪你,把它嚇跑了。”


  吳銘笑笑,攤開手掌,那只螢火蟲仿佛聽得懂話一般,安靜地落到他手上。“你看,它不是還在嗎?”


  慕雪高興地用手護住螢火蟲,問道:“你怎麽做到的?”


  “它喜歡花的味道,你要明白它喜歡什麽,才能留住它。”


  “噢。”慕雪想了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吳銘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忍俊不禁。慕雪有些不悅地說道:“喂,你是不是在笑我笨?”


  “你還小,不懂是正常的。”吳銘笑道。


  “你不用幫我打馬虎。”慕雪耷拉著腦袋,有些郁悶地坐到石頭上,抱起雙腿,“我都知道的,姐姐她其實只比我大一個時辰,但她比我懂事太多了。也因如此,我一直在讓她費心。”


  “所以她是姐姐啊。”吳銘坐到慕雪身邊,“犯錯沒關系,能勇敢去面對就好。”


  “那我今天好像也沒勇敢面對。”慕雪嘆了口氣,腦袋整個耷拉到了腿上。


  “也沒關系,沒有勇敢面對,好歹勇敢接受懲罰了。”吳銘打趣地說道。


  “你!”慕雪漲紅了臉,拿起扇子重重拍向吳銘。


  “你這扇子藏了刀的,還敢用來打人。”吳銘躲開小姑娘惱羞成怒的攻擊,一手抓住扇子,順手就把慕雪拉到了自己腿上,讓她擺成趴著的姿勢,“我看你是白天的打還沒挨夠吧。”


  “你,你休想!”慕雪顯然有些怕了,雖然還是氣鼓鼓的氣,但沒底氣少了許多,“我扇子里的刀平時都是收好的,剛才那下才不會傷到你呢。”


  “好吧,那就信你一次。”吳銘笑著放開了慕雪。慕雪連忙爬起來,往遠離吳銘的方向挪了幾步。


  “你要是一直這樣,你姐姐她怎麽能省心呢?”吳銘拉高聲音,對她喊到。


  慕雪沒有回答。但吳銘知道這句話起作用了,這小丫頭其實怕的不是挨打,而且姐姐因為自己的莽撞而一起受苦。


  吳銘坐到慕雪旁邊,令他有些意外的是,慕雪早已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一臉沮喪。


  “問你件事。”慕雪突然開口。


  “嗯?”


  “如果今天我姐姐沒及時攔住我,會怎麽樣?”


  吳銘看了看慕雪睜大的雙眼,知道她是真想知道這個問題。


  “嗯,看你的武功也不是超凡脫俗那種,大概會被我們抓住,然後移交官府吧。”吳銘看她這麽認真,也就說了實話。


  “官府……我聽說過這個地方”,慕雪歪著腦袋,喃喃說道,“有人告訴過我,那里很可怕。”


  “當然可怕了,尤其是對犯錯的人來說。”吳銘仰面躺在地上,看著星空,“你這小丫頭還犯的是搶劫,要是真鬧到了官府,就等著挨板子吧。”


  “嗯?”慕雪疑惑又有些害怕地問道。


  “要知道,大梁律法有例,攔路搶奪者,杖四十。就是說,攔路搶劫他人財物,當堂重打四十大板。”吳銘繪聲繪色地講道,“公堂是什麽地方,縣太爺可不會容你耍性子,到時候一聲令下,衙役們就讓你趴在地上,扒了褲子,四十大板劈里啪啦打下來,就你這小屁股指定開花。”


  慕雪嚇得不敢言語,半晌才說:“這麽嚴重啊。”


  看到小姑娘怕了,吳銘敲了敲慕雪的小腦袋,乘機說道:“不過,好像也輪不到你挨打。你姐姐為了保護你願意跟我們走,這樣一來,到時候上公堂的是她,屁股遭殃的想必也是她。”


  慕雪低下頭,反覆搓著衣服。吳銘知道這番說辭肯定有效果,便站起身來:“所以啊慕雪,你也是個大孩子了,有些事別讓你姐姐太擔心,明白嗎?”


  慕雪咬緊嘴唇,點了點頭。


  “阿雪,外面冷先回來吧——啊,吳公子也在。”


  兩人回頭,看到了不遠處的慕晴。聽到姐姐的話,慕雪連忙低頭跑進屋里。


  “吳公子,阿雪她沒做沖撞你的事吧。”慕晴有些緊張地問道。


  “沒有。”吳銘笑了笑,“慕晴姑娘,阿雪是個好孩子。不過,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公子請講。”


  “雖然你是姐姐她是妹妹,但你們其實差不多大吧。”吳銘說道,“慕雪她很聰明,所以不要讓她太依賴你了,你總不能一直幫她遮風擋雨的。”


  慕晴用衣袖遮面,莞爾一笑:“公子教訓的是,慕晴都記住了。”


  


  “你確定消息可靠?”


  身著黑袍的人用一種低沈而古怪的聲音問道。


  他的面前,是一幅巨大的壁畫,一輪彎月狀若利刃,閃爍著幽幽的銀光。


  “不會錯。”他身後的男人戴著鬥笠,雙手抱胸,倚在門口說道,“雖然屍體被處理了,但我嗅到了千夜散的香味。”


  黑衣人轉過身來,卻依然看不到面容,那身黑袍下仿佛不是人,更像是是暗不見底的深淵。


  “一個堂主,在去殺一個女孩的路上死了。”黑衣人緩緩說道,“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我不會推斷,我只會告訴你事實。”


  “不過,情報也不止如此。”門口的男人說道,“現場應該發生了激烈的打鬥,對方武功很高,至少不在冥軒本人之下。在發現血跡的位置,周邊十丈的竹子都被盡數砍斷了。”


  “什麽人能一擊摧毀一片竹林?”


  “不清楚。”男人扶了扶鬥笠檐,說,“據我所知,臨溪城里沒有這樣的人。至少沒有這樣的活人。”


  黑衣人咯咯地笑了,他的笑聲沙啞而刺耳,像是現代社會里壞掉的老唱片。


  “我開始感興趣了。”黑衣人伸出右手,食指戴著一枚月牙形狀的戒指。


  “找到那個女孩。”他拍了拍戴鬥笠的男人的肩膀。


  “把她帶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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