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江湖之不良人五 #14 第十四章 (Pixiv member : 严微)

   第十四章

  三日前,懷州

  “你看,那些就是亂黨賊子吧,還有兩個年輕的小姑娘,你說她們怎麽會想不開造反呢?”

  “你可小心些別亂說話,這年頭,但凡跟不良人沾上關系,真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一共八名不良人被關押在囚車里,在懷州城內繞城示眾一圈,之後壓往刑場處斬,到了刑場,旌旗飄揚被風一吹,展開成一個個“唐” 字,刑場鴉雀無聲,只能聽見鍘刀銳利的磨刀聲,更添幾分淒涼。

  左丘寧瞇著眼擡頭看了看刺眼的陽光,算算時辰也快到了,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從洛陽太初宮刺殺李嗣源失敗被抓進通文館刑獄開始,至今已有半個月了,雖受了百般酷刑,但始終未招出不良旗去向,然而這點她心中確有疑問,不過事到如今即將人頭落地,這些疑問也不甚重要了。

  快到午時,懷州知府扭頭恭敬地看向身側的女子,躬身說道:“李大人,午時快到了,不知還等嗎?” 李存忍是通文館十門主之一,官至四品輕車都尉,此前因接替巴戈掌管刑獄負責拷問左、苗二人,可連續五天也未取得口供,即便是監國義妹也不好徇私,按律以玩忽職守罪廷杖八十,歇養幾日後忍著臀傷又被派去與巴爾一起押送左、苗二人至懷州處死,以安民心。

  李存忍戴著一皮制面具遮住上臉端坐在公案後面,雖上臉看不清容貌但面具之下,下頜流暢的線條以及櫻桃小口看的出是位傾城美人,待得知府發問後看了看天色已到午時二刻,目視著刑場正中說道:“不必等了,盡快行刑吧。”

  知府回了聲是,便一撫袖從公案上取出監斬牌,朗聲喝道:“今要犯八人,犯上作亂,不思悔改,特斬於懷州,以示國法!” 說罷,將手中監斬牌擲於地下。

  兩名赤膀大漢一左一右架起左丘寧壓在鍘刀之下,左丘寧身戴重枷,腳戴重銬動彈不得,那打磨的亮閃閃的鍘刀懸於左脖頸之上,左丘寧卻平靜的過分,慷慨赴死,腦中最後的場景就是圖尉,王堂主,北宮杵,段成天還有洛陽分舵的同僚們,想到自己終究要跟他們相見了,倒是坦然,跪在一旁的苗巧閉緊了雙眼,不忍看見姐姐身首分離。

  “午時三刻已到,斬!” 斬字剛落,劊子手握住鍘刀,用力鍘下,李存忍面具下的秀眉微微皺起,只是無人看到,千鈞一發之際,只聽“哢擦” 一聲,鍘刀應聲斷裂,三名劊子手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感到天旋地轉,再掙紮著坐起時發現已到刑台之下,巴爾緊張的站起,喝道:“有賊人!布陣!”

  聽到巴爾呼喝之聲,周圍士卒呼啦啦拿起兵器,圍住刑台,擺開陣勢,李存忍在一旁舒展了眉頭,“在上面!” 隨著嘈雜的吆喝聲,眾人仰頭觀望,只見天上一個小黑點越來越大,巴爾見狀喝道:“小心!” 話音未落,只見一副七尺高的紅漆木箱重重落在刑台正中,一股鋪天蓋地的氣浪傾泄而出,帶起漫天風塵,一眾士卒只覺熱浪逼面,空氣如一記記重拳打在身上,翻倒在地連滾帶爬,武功稍弱的更是連人帶兵器一起卷飛,氣壓炙烤皮膚連巴爾在內所有人都被壓的擡不起頭來。

  待到氣浪消退,空氣重回平靜,整個刑場被吹的七零八落,滿地都是哀嚎不止的士卒,還能站起身來的不過寥寥幾人,巴爾雙目凝神盯著立於場中的紅漆木箱,見陰影後走出一人,巴爾雙目睜圓氣運雙拳,身形騰空一招參合拳攻向此人,那人一動未動,左腳勾起木箱右手一掌推出,掌風推動木箱攜帶雷霆之勢跟巴爾重拳撞在一起,巴爾只覺一拳打在巍峨高山之上,難以撼動,腕骨隱隱劇痛,連退數十步,木箱處於兩股內力沖撞之中,難堪重負,木屑絲絲碎裂,箱中灰黑之物應聲飛出。

  左丘寧本以必死,經此變故激動得看向場中,只見碎裂的木箱之中飛出一柄灰黑色的寬大玄鐵重劍,劍身雕塑攀龍附鳳栩栩如生,左丘寧細細辨別劍身花紋,驚嘆道:“這是……龍泉劍!” 那五尺巨劍在空中打了幾個轉穩穩落在男子手中,巴爾好不容易止住身勢,一咬牙幾欲再上,身後傳來李存忍的喝止聲:“巴爾將軍留步!”

  李存忍緩步上前盯著男子威儀面容,躬身說道:“參見……天子!” 李星雲微擡起頭輕佻地說道:“跪下。” 場中寂靜無聲,李存忍微微一楞並未動作,李星雲凝神看著李存忍的面容,沈聲說道:“我說——跪——下。”

  李存忍握緊了雙拳,緩緩跪下,磕頭行禮道:“參見,天子!” 巴爾和剩余幾名士卒見狀雖不情願但也只能在李存忍身後跪下磕頭。李星雲目視遠方,緩聲說道:“你回去告訴李嗣源,讓他準備好棺材,在平城,等我。”

  “遵命。” 李存忍把頭跪的更低道。

  是夜,懷州城外

  苗巧紅了臉氣道:“監國奉天子命殺我們,你為何又要救我們?” 李星雲也不看她,自顧自說道:“如果我就是那種,喜歡先殺人再救人的天子呢?” “你!” 左丘寧攔住氣急敗壞的苗巧,對著李星雲行禮說道:“天子救我們,自然是有深意吧,不知是要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麽?還請明示。”

  溫韜接過話,柔聲說道:“天微星大人不必心急,洛陽分舵之事,確有誤會,當日洛陽大難,天子已派人去接應你們撤離,可惜晚了一步,未能救下圖舵主和天速星,卻非天子本意。”

  左丘寧說道:“不敢當,天捷星大人叫我左丘寧便是,您不必勸解,世事無常,命中注定,怪不得旁人,那日在洛陽我等破釜沈舟聯手誅殺李嗣源,就是為了給段大人留出一線生機,可惜,可惜。”

  溫韜奇道:“左姑娘,要是按你所說,你與天異星在太初宮失手被俘,又怎知天速星未逃出洛陽呢?另外若是已從天速星手中得到洛陽不良旗,為何還要繼續對你二人嚴刑拷問呢?在下確實不解。”

  左丘寧跟苗巧對視了一眼,凝聲說道:“此事說來確實可疑,從我與阿巧被俘開始,第一日便是被巴戈拷問,我與阿巧忍住一日未招,第二日李嗣源就換了李存忍拷問我倆,但奇怪的是,巴戈因未取得口供被李嗣源遷怒重打了一頓軍棍,李存忍第二日按理應該動用更重的刑罰才是,但反而是用刑比巴戈輕的多,之後又被拷問四日但我身上並沒有什麽刑傷,並且也是從李存忍口中得知監國雖殺了段大人,但並未找到洛陽不良旗。”

  溫韜沈思道:“不該啊,李存忍乃是十三太保之一,不該是如此無能之輩,那後來呢?”

  左丘寧接道:“那入獄第五日,我和阿巧正慣例受刑,一行士卒闖進牢里,傳了李存禮的將令,以玩忽職守罪將李存忍當場廷杖八十,廷杖過後,我看她臀腿青紫,不像假打,之後便被拖走,我和苗巧又關了兩日便被押赴到懷州處死,後來的你們便都知道了。”

  李星雲這時突然插話道:“此事我已知其中緣故,你們可知不良人天藏星擅長什麽?”

  溫韜接道:“自然,天藏星為我不良人總舵主,據說三千院有三千面,就是我等同為天罡三十六星,也未見過其真面目。”

  “不錯,只是三千院我雖未見過,但與他有同樣易容之術之人我卻打過不少交道。”

  “李兄是說,天佑星石瑤大人?”

  “不錯。” 一旁的左丘寧和苗巧聽了石瑤之名,不由自主的同時“啊” 了一聲。

  李星雲接著道:“十三年前,我在玄冥教總舵親眼見過偽裝成孟婆的石瑤,那時我便知石瑤為袁天罡安插在玄冥教的內應,後來也有幸見過其真身,今日我初見李存忍之時,雖然細微至極,但我卻通過氣經隱約感知到其有石瑤內力,若不是你二人訴說其緣由,我也不敢相信。”

  左丘寧顫聲說道:“你是說,李存忍其實是石瑤大人假扮?”

  “不錯,看來袁天罡早有布局,安插石瑤進入通文館,真是手天衣無縫的好棋!石瑤為了救你們出去又不能暴露身份,被迫受了那廷杖之苦,確實了不起,這麽看來今日就是我不出手,石瑤也有辦法在最後一刻救下你們性命。”

  左丘寧和苗巧對視一眼,紛紛低下頭隱隱自責,溫韜便出來叉開話題,道:“剛才你們既說洛陽不良旗不在段成天手中,那會在哪呢?”

  左丘寧想了想,道:“或許是在段大人的徒弟洛小北手中。” 又暗自想到那個當年趴在自己腿上受巴掌責打的小男孩真能有本事逃出洛陽嗎?

  李星雲沈思片刻,想到或許是雪兒救走了洛小北,按計劃,雪兒從鳳翔出發救三處不良人之後就是到洛陽最後營救,之後去往齊州與妙成天匯合,雖然雪兒來晚一步未救出其他不良人,但或許在最後時刻救走了洛小北與洛陽不良旗,那麽從時間來看,現在應已到齊州了,若是真能拿到洛陽不良旗,靠溫兄之力或可推算出龍脈在平城具體位置,磨刀不誤砍柴工,不如先行取得洛陽不良旗,再做打算。

  想罷,開口說道:“這樣吧,明日一早天巧星上官雲雀便會來與我們匯合,你倆與其余六人便隨上官兄一起回鳳翔,我們所救不良人全被轉移到了鳳翔,那里是岐王駐地最是安全,我與溫兄便啟程齊州去尋洛小北與洛陽不良旗,分頭行動。” 因左、苗二人傷勢未愈只得先去鳳翔養傷,只好聽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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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線回到滄州

  巴戈早上被臀傷痛醒,昨日藥效已過,刺痛感又重新回到身上,背腿上的傷倒是快痊愈了,但是背上只挨了二十鞭,腿上只受了二十杖,臀上足挨了三十杖和三十鞭,又被加力刑責傷的不輕,巴戈搖了搖頭甩去困意,昨晚睡的並不算好,自從半夜被吵醒,聽了一夜纏綿之音,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著。

  這時門簾撩起,許憶托著木盤笑嘻嘻的走進來,到了巴戈床前行了個禮,笑道:“巴戈副尉您醒了?我是先幫您洗漱,還是先幫您上藥?” 巴戈想了一下,說道:“那便勞你先上藥吧。” 許憶回道:“遵命,您趴好便可。” 說著掀開了巴戈身上薄被。

  巴戈自然還是一絲不掛趴在床上,薄被一掀,春光映入眼簾,許憶昨日雖見過了,但是夜間光線不明,今日在陽光之下瞧見,那玲瓏曲線畢露,沒有一絲贅肉的健美身材,就是同是女人瞧見都免不得熱血沸騰,多虧許憶把持得住,咽了口口水,說道:“您背腿上的傷都快要痊愈了,這靈藥居然如此神奇,我在滄州數年怎麽都沒聽說過?” 一邊說著,著重塗抹在巴戈傷臀和私處上。

  隨著藥膏塗抹在身,舒爽感重新掩蓋痛感,這次上好了藥,終於徹底消腫,許憶拿了衣物服侍巴戈穿好,又打了清水給巴戈梳頭洗臉,梳著巴戈那淡紅色的細發,一邊小聲說道:“您身上怎麽這麽香呢,是塗抹什麽了嗎?” 巴戈聽著耳熟,想到昨日嚴霏也如此問過自己,還有那一句“比我家那位還香!” 又經昨晚自己偷窺到那一夜纏綿,怎會不知“我家那位”指的是誰?於是啟唇說道:“是紅花油,刺史大人送的,還有不少,都在我的包袱里,你若喜歡就都拿去用吧。”

  許憶喜上眉梢道:“多謝副尉大人賞賜,刺史大人又給您送靈藥又送紅花油,竟如此偏愛大人您嗎?” 巴戈心說,兩句話是說不清這事,只好說道:“或許是吧,對了,你家……不是,嚴霏副尉呢?”

  聽了嚴霏的名字許憶正色道:“嚴副尉一早就去出操點卯了,您怎不知?” 又想了想說道:“是了,您恐怕還不熟悉基層尉官之責,您和嚴副尉都是翊麾副尉,除了休沐,每日都要領兵操練或者巡邏城防,每日都忙不過來。” 想了想又對巴戈說道:“您現在因刑傷可以吿假休養兩日,從明日起卯時一刻就要起床出操,若是遲到,要受荊條笞打,若是還像您今日這般時辰起床連點卯都錯過了,只怕四十軍杖是免不了的,您可萬萬牢記,到時我會叫您起床的。”

  巴戈心道要不是自己狼狽的樣子都被你看光,你怎會如此小瞧於我,我難不成還會跟小孩子一樣貪睡晚起不成?板起臉說道:“你放心,現下我已經知曉了,晚上再上一次藥基本就痊愈了,不會誤了明日正事。”

  許憶看巴戈說的正色,但還略有不放心的說道:“您可千萬不要小看這日日出操點卯,您若是誤了時辰,不僅您要當眾受笞,嚴副尉也要被連坐,一頓荊條也是逃不過的。”

  巴戈被她逗笑,佯裝怒道:“好啊,原來你不是真關心我,說到底還是為了你家嚴霏是吧!” 許憶紅了臉連忙制止道:“您可不要亂說,什麽你家我家的,我只是嚴副尉親兵而已。” 巴戈奇道:“你還說不是,昨夜你倆在床上親親我我,搞了半宿,聲音那般大,吵得我半宿沒睡,這才晚起了一會兒還要被你教訓。”

  許憶臉上掛不住,嗔道:“您居然半夜偷聽,還不說話,我不理你了!” 巴戈奇道:“我什麽時候偷聽啦,你我同住在一間營房,你們做那般羞事又不小聲,還怪我偷聽,我總不能去外面睡吧?” 其實不怪嚴霏許憶不謹慎,實在是這營房極大,比普通士卒二十人所住營房還要寬敞,嚴霏和巴戈的床足有六丈遠,中間還有三座屏風相隔,床上還掛有厚實的帷帳隔音,得虧是巴戈大天位內功才能聽到這細微之音,嚴霏許憶二人也是真真沒料到巴戈半夜竟能聽見。

  巴戈見許憶臉上又羞又紅,怕她真生氣了,趕緊說道:“好了好了,是我多嘴,你別生氣了,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其實當時那個年代對磨鏡之事不算太過排斥,巴戈又是沙陀與鮮卑混血,塞外女子更是開放,雖是首見新奇,但並無任何厭惡之感,許憶見巴戈道歉臉色也慢慢好轉,心中也知這事怪不得巴戈,便接受了巴戈歉意。

  而後又慢慢說道:“其實我並非是怕您知悉此事,而是若是泄露出去,我怕耽誤嚴霏日後前途,三年前,我家中犯事獲了罪,我也落了個官賣的下場,後來便被充到這邊疆為軍妓,所幸遇見嚴霏副尉救下了我,使了不少銀子為我脫了奴籍,這才能做了親兵,後來我與她兩情相悅,自然水到渠成,私定了終身。” 既以解釋通,又為巴戈準備了早飯,便行禮退出營房。

  此事仿佛是撥動了巴戈的心弦,下午一人在營房內來回踱步,走的累了坐在床上拿出燕淩姣的玉佩,細細摩挲,自己究竟是對燕淩姣怎樣的情感呢?自己應是不喜歡女子的啊,但為什麽非對燕淩姣念念不忘?其實巴戈早有面首,但一直以來從未對男子有過愛慕之意,或許若是沒能遇見燕淩姣,自己也不會知道自己竟也會欣賞女子,可自己一人欣賞又有何用?燕淩姣會接受嗎?想到這里握緊了玉佩,也不知如今燕淩姣在洛陽如何了,等此間事畢非要去找燕淩姣說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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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城外一百五十里處

  “姐姐,這馬還真不好騎,不然我們歇歇吧,追兵應該追不上來了。”

  姬如雪看看天色喘了口氣道:“小北,你騎馬學的挺快的,看來日後也不用駕馬車載你了,你既然累了,我們便在附近尋個地方歇息吧。”

  甲軒騎著馬吐了吐舌頭:“是啊,我們騎了兩天了,人就是受得了,馬也受不了,這地方風沙這麽大,可得找個好地方歇歇,姐姐你手臂上的傷也要換藥了。”

  姬如雪行了一段回過頭來對著甲軒道:“我手上的傷無礙,軒兒,這一路上你也見了太過危險,我還要去幽州邊境,更是不知會怎樣兇險,不妨就此分離吧。”

  甲軒倒是不置可否:“其實跟著姐姐你,也不全是我的主意,我腦子里一直有個聲音……唉,怎麽說呢,這個聲音每年都要有那麽兩次,那個聲音會愈發沖暈我的頭腦,到了臨界之點,少說昏昏噩噩幾天,多了,大半個月都身不由己,我有時都不知自己到底在幹嘛。”

  姬如雪聽了倒覺神奇,問道:“那你在澶州被抓之前都在哪里?”

  “我嘛,是晉中之人,遊蕩江湖自然四處漂泊,不過等到每年一度的社火節到了就會回晉中家里啦,說來也快了。”

  姬如雪奇道:“社火節?那是什麽節日?”

  “這你都不知道?每年八月十五社火節就是為了祭祀社神而舉辦的全城表演,到時又放花燈又有歌舞,熱鬧的很,到時候一起去看?”

  姬如雪正要暗嘆一聲不知老天能否給這個機會之時,耳邊聽見洛小北在前方喊道:“姐姐快看,那有個集鎮,我們就在那落腳吧!”

  姬如雪眼看天色漸黑,便點了點頭,三人縱馬行進市集,市集雖不大,但人數不少,因北地風沙極大,不少旅人皆騎駱駝出行,其中還有不少人穿著胡人服飾,攜帶兵器防身的也不在少數,看來此地是處通商集鎮,於是開口說道:“小北,軒兒,是處魚龍混雜,小心行事。” 

  洛小北剛道了聲是,突然眼前一亮忙拽著姬如雪袖口急道:“姐姐,你看那邊那頭戴灰巾的男子,我以前在總舵見過他!”

  姬如雪順著洛小北手指方向,見那男子神色匆匆確實可疑,忙小聲說道:“我們跟上去看看。”

  那灰巾男子繞了兩條街道,在一低矮院門前站定,左右看了看,低喊了聲:“黃三哥,是我!” 等了片刻,那院門開啟灰巾男子跳了進去閉緊了門,姬如雪蹲在一旁對著洛小北甲軒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去探聽下消息,便運氣輕功潛行至院中窗下,側耳凝神只聽屋內傳來男子聲音,“阿保,幽州動靜如何了?” 那灰巾男子回道:“三哥,確實有兩批增兵白日行至幽州,四處又遍地是各州哨騎,糧草軍械也都運進幽州,看來北地要起兵禍了。”

  那黃三哥一拍桌子,說道:“我就說與北面聯手是與虎謀皮,可惜我等如今寄人籬下,只得聽從北面擺布身不由己,如今只好先回總舵稟報天罪星大人再行定奪了,收拾東西,清理痕跡,我們現在就走。”

  姬如雪趁他們收拾屋子之際,翻出院外跟洛小北甲軒簡單覆述了一下,只要跟著他們就能尋到不良人總舵蹤跡,待得房門再開,洛小北數了數一共五人,只是其他四人都沒見過,因不良人從黃巢攻破長安開始便四散天下,不良人行動全由藏兵谷分配,至今已有五十年了,各個分舵之間幾乎沒有聯系,便是三十六天罡校尉都不甚熟悉,雖知總舵身處北境,但具體位置都並不清楚,更何況此刻總舵因與劉知遠的滄州軍交戰轉移至更隱蔽之處。

  那五人牽了駱駝出了集市向西北進發,姬如雪等人悄悄跟在身後,不多久便進入一片戈壁之中,此刻天已全黑,擡眼望去,四面八方盡是黃沙,可那五人似能夜視一般,在戈壁中彎彎繞繞走了近一個時辰,姬如雪不敢跟的太近又要注意集中生怕跟丟,也迷失了方向,只怕要到白日才能走出。

  又走了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出了一片綠洲,再向前看竟有一片山寨,寨中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這黑夜里倒也明顯,那五人到了寨門前通報了一聲便行進去,姬如雪剛想回頭囑咐洛小北,便聽四周暗處窸窸窣窣,姬如雪剛抽出劍身,四周一起亮出一圈火把,火光之下明閃閃的刀槍劍戟將三人牢牢圍住,洛小北急忙喝道:“住手!弟子是洛陽分舵洛小北,我們前來總舵並無惡意,只是想打聽一下消息,還請行個方便。”

  人群中走出一名漢子,喝道:“那她們兩個呢?不是你洛陽分舵的人吧?” 洛小北急道:“她二人幫弟子逃出洛陽,一道同行,弟子可以擔保,她二人絕無惡意。”

  “哼,有沒有惡意你說的不算,既然知曉了總舵方位,就別想離開了,給我把她二人拿下,壓進去!”

  甲軒緊張的拉住姬如雪袖口,姬如雪輕輕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無事,姬如雪心知不良人總舵跟石敬瑭與漠北皆脫不了關系,良又一事只怕他們確實知曉,如今自己身處大漠之中不知方位周圍又是漆黑一片,就是想逃也逃不掉,更何況還要帶著甲軒,既來之則安之,洛小北本要抗議,姬如雪對他使了個眼色只好作罷,任由不良人搜了身,將姬如雪甲軒用麻繩捆了又帶上眼罩壓進寨中。

  進了寨姬如雪默數步數,行了兩百步站定,耳中聽到那漢子進屋通報,不多時便跟甲軒一起被四名部眾壓進屋內,邁過門檻,肩上受力被按倒跪下,臉上一亮眼罩被掀開,姬如雪緩緩睜開眼還未等觀察屋內,就聽見一尖細男聲,“呦,沒想到你姬如雪也做起了梁上君子了!”

  姬如雪掃視了四周,屋內站了十幾人,皆都眼神內斂只怕內功不凡,又見洛小北站在下首眼神關切的看著自己,心里不舍只怕今日就要真相大白,罷了也不必隱瞞,思慮稍定,凝視著正中主位坐著的紫衣男子,冷笑道:“我可不是偷進你的地方,是被你們綁進來的,可別誤會。”

  鏡心魔換了個姿勢玩笑道:“你還是一樣的伶牙俐齒,若不是你跟蹤我的手下你還沒那本事尋到此處,姬如雪,不良人不歡迎你,你不會不知道吧?”

  姬如雪面不改色道:“我也不想與你打交道,若非李存勖亡於你之手,不良人何至於如此?”

  三年前,莊宗皇帝李存勖征討朱梁,在潞州亡於時為莊宗內侍的鏡心魔之手,之後鏡心魔就重回不良教作為天罪星受袁天罡驅使,再之後姬如雪與鏡心魔的最後一次相見便是在解梁地宮龍泉寶藏之中,之後再未相遇,直到今日方才再遇,鏡心魔因袁天罡亡於李星雲之手憎恨李星雲,自然遷怒於姬如雪,而不良人遭此劫難始作俑者便是李星雲與李嗣源,又怎會認為像姬如雪所說那般?

  於是鏡心魔攥緊了木椅,一字一頓的說道:“如今還不夠遂了李星雲所願嗎?曾經迫他當皇帝他不當,如今由他閑雲野鶴也不願,他派你來到底是想做什麽?”

  洛小北聽了李星雲的名字驀然睜大了眼睛,待得聽全了鏡心魔所言,顫顫巍巍的對姬如雪說道:“姐……姐姐,他說的……可是真的?你真是……李星雲……派來的嗎?”

  姬如雪盯緊了洛小北的雙眼,看著他那蒼白的面龐正色道:“不錯,救你出洛陽確為李星雲所示。” 洛小北喃喃道:“為什麽,為什麽姐姐你要騙我?”

  “小北,我一早便說過,有時眼見不一定為實。”

  鏡心魔打斷了姬如雪的話,說道:“你便是洛陽逃出的唯一不良人嗎?洛陽不良旗在何處?”

  洛小北失神回道:“我確是唯一逃出的不良人,洛陽不良旗交由滑州分舵玄霜送往了齊州。”

  鏡心魔玩味道:“哦?那這麽說姬如雪並沒有搶奪不良旗反而任由不良旗去往齊州是嗎?那我可真是看不懂你想要做什麽了?”

  姬如雪收回看向洛小北的目光,道:“洛陽不良旗是他師父交與他的我自不會拿,我奉岐王之命只是援救出不良人至鳳翔,與不良旗無關,而我尋來此處,只是為了打聽一個人?”

  “打聽一個人?何人?”

  “名良又,是我幻音坊中人,半月前在澶州被俘,一路送往滄州,之後便不知蹤跡。”

  “真是有趣,你幻音坊之人又不是被我所抓,我怎會知她的下落呢?”

  “呵,你敢說如今你與石敬瑭沒有勾結?”

  鏡心魔站起身走到姬如雪面前蹲下咬牙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其實姬如雪也是猜測,全靠在滄州牢獄中偷聽獄卒對話和今日偷聽那幾名不良人所說的只言片語中猜測出來,也沒把握,說出口也是虛張聲勢,沒想到鏡心魔被一下詐出,反倒讓姬如雪不好繼續編了。

  姬如雪晃了一下眼神,被鏡心魔瞧在眼里,譏笑道:“好算計,真沒想到你未卜先知竟能碰巧蒙對,罷了,我告訴你,我的確知道良又下落,而且也知她是幻音坊之人非不良人,不過你想見她可沒那麽容易。”

  姬如雪終於知曉良又還活著松了一口氣,問道:“你想怎樣?” “呵,不良人遭此劫難與李星雲逃不開關系,你是李星雲的女人,理應要替他承擔,若是李星雲在此,我恨不得打死他!你若是不願,現在便可離去,我決不阻攔。”

  姬如雪聽他言語相激,微微擡起下巴看向他,輕聲道:“如此便可讓我相見良又?”

  “不錯,可以讓你相見,你真的想好了?”

  良又與姬如雪相識十余年,情同姐妹絕不肯看她犯險,對著鏡心魔點了點頭。

  鏡心魔見狀拍了怕手,不多時,兩扇房門大開,兩名弟子擡著一五尺窄凳放於大廳中間,另有兩名弟子各手持一條鑌鐵大棍立於兩旁,姬如雪見了這架勢,臀部微緊,仿佛又想到了自己在澶州衙門里受那紅簽板子的滋味,當下靜了靜心思等著鏡心魔發話。

  鏡心魔冷笑一聲:“這可是你自找的,也讓咱們的皇後娘娘品嘗一下這股杖滋味,現在後悔可還來的及。” 姬如雪哼了一聲:“要打便打,何必啰哩啰嗦?” 鏡心魔直起身子,“既然如此,就讓屋內的兄弟們好好伺候你,每兩人一輪,共十二人,就打你六十股杖,你要是受的住,就讓你跟良又相見。”

  見姬如雪也不言語只當她默認了,一名教眾走到姬如雪身前解開麻繩哼道:“這股杖之刑需褪盡下衣,你是自己動手啊還是勞兄弟們動手啊?” 姬如雪默不作聲心知逃不過這一遭,將身上麻繩拽到一邊,熟練的褪下下身衣物,將那一雙乳白色的矯健臀腿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下,早有兩名教眾將姬如雪按在窄凳之上,那窄凳前矮後高,上身低矮下身高高翹起,又在姬如雪腹下墊了一塊軟木,把臀部頂的更高,用麻繩將手腕,腰身用麻繩綁好,又分開雙腿分別在膝間處綁縛在兩側凳腿上,甲軒跪在一旁緊張的看著這一幕,她第一次看見姬如雪赤裸的下身,看著那高聳的臀峰,嬌嫩的皮膚,圓潤白皙的臀肉,還有那中間幽黑的縫隙,煞是動人,可又想到等下姬姐姐就要在自己面前受杖,偏過頭去不忍再看。

  洛小北已是第二次見姬如雪裸臀受杖,上一次在那知府大堂上對他心靈沖擊極大,梁柯那一頓紅簽重杖下來讓他知道了,他的姬姐姐也是女人,被打痛了屁股也是一樣要哭嚎哀饒,那平日里冷若青霜的面容一樣要在板子下痛哭流涕,在這之前他的人生觀里雪兒姐姐這樣的女子永遠高高在上,便是意淫於她都是褻瀆,可今日第二次見她伏在刑凳上樣子,那繃緊的臀腿肌肉顯示著她的不安之感,洛小北暗中心生不忍,明明是她騙了自己,她嫁與誰都可為何偏偏是李星雲?如今還要替李星雲在這受苦,這樣不容褻瀆的女子為何會便宜李星雲?如今對李星雲是又恨又妒,對姬如雪卻只有埋怨之情。

  鏡心魔看著已經準備完畢,冷聲道:“開始吧。” 那兩名教眾接過鑌鐵大棍立於兩旁,左側教眾將那六尺大棍擱置在姬如雪臀上,那鑌鐵棍尖給姬如雪臀上帶來一陣冰涼之感,冷的姬如雪打了個寒顫,這股杖重近四十斤,威力極盛,雖比那日蛇紋木所制重杖略輕,但此刻行刑教眾都是身負武功之人,用起內力催動起來威力不可同人而語。

  棍尖離臀,高高舉起,緊接著姬如雪耳後只聽一道破空之聲,心直揪起,身後皮肉上響起“啪!” 的一聲,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傳進姬如雪腦中,雖早有準備,但還是小瞧了這由內力催動的重杖,姬如雪咬緊了牙關生生咽下喉嚨里的痛哼之音,那棍尖足足在臀肉上碾壓三息才擡棍,那被抽扁的臀峰才緩緩脹起,留下了一條橫亙在臀面上的紅痕,一名弟子在身側高喊道:“一!”

  右側教眾不甘示弱,掄圓了手臂瞄準在那紅痕之上狠狠打下,疊加在那紅痕之上映的更深,擡離臀峰之後,那扁進去的臀肉隔了更久才慢慢脹起,伴隨著唱數之聲,痛的姬如雪冷汗直流。

  洛小北見到姬如雪那般緊致結實的臀肉竟被兩棍抽扁,心說這六十股杖姐姐只怕難挨,只剩心疼之感,可自己人微言輕就是求情也只怕無用,正在瞎想中只聽唱數道:“三!”

  這股杖杖頭不寬需三棍才能覆蓋滿臀面,但受創面小帶來的痛苦也就越大,本應六棍打滿臀面再重頭抽打,但鏡心魔為了教訓姬如雪暗中授意第一輪只杖臀峰,務必要一輪打服姬如雪,所以第三棍也是抽落在臀峰上,連受三棍,痛苦如波浪般席卷而來,還未緩和上一棍的劇痛下一棍又打將上來,姬如雪也明白了鏡心魔的用意,心中暗下決心絕不能遂他心願,心中熾烈的決心激起了鬥志,氣守丹田,運起內力抵痛。

  第四棍抽完擡起,那臀峰已成一道紫砂,皮膚深處隱隱透著血點,唱數聲剛剛響起,左側教眾已等不及掄起股杖帶著腥風拍在臀上,狠狠按壓手中刑棍直到將最後一絲內勁都透在皮肉里才緩緩擡起,姬如雪雙手攥緊將凳腿捏的嘎嘎作響,十顆圓潤的腳趾頭狠狠勾著地彰顯著主人此刻的痛苦。

  “啪!” “五!”

  “啪!” “六!”

  緊接著的兩棍下下毒辣,姬如雪腦中剛剛下定的決心竟被這三棍抽散,那日在知府大堂上那種痛苦不堪的滋味又開始湧現上來,臀上那刀絞般的劇痛,愈演愈烈,每受一棍都要仰起雪白的脖頸才能咽下口中呼痛之音,鬢角已被汗水打濕些許發絲貼在姬如雪微紅的臉頰上更添幾分嬌媚之美。

  兩側教眾並沒有給姬如雪太多喘息的機會,繼續手揮無情棍為這已經淒慘不已的嫩臀更添幾分色彩。

  “啪!” “十!”

  撐過第一輪,姬如雪痛的兩眼發黑,頻頻喘著粗氣,兩條大腿無力的耷拉著,豐潤的臀瓣即便未被責打也不停的顫抖著,不覆剛才還如羊脂玉般白嫩潔凈的翹臀,如今臀瓣上有著一道三指寬更亙在整條臀峰上的深色紫淤,淤紫上腫的透亮,只消再打幾杖饒是姬如雪那般堅韌的臀皮也要破皮出血。

  鏡心魔見姬如雪雖滿臉痛容,但始終未曾呼痛暗道不滿,譏笑道:“不愧是天子的女人,這十杖如此沈重你竟然能一聲不吭的挨過,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了。” 姬如雪強撐著說道:“只要你遵守諾言就是,盡快打吧。”

  鏡心魔哼了一聲:“繼續!” 新的教眾接過刑杖,依舊是將股杖搭在臀峰處擱棍,姬如雪那滾熱的臀瓣被這鑌鐵冷氣一激,又刺又痛,心說僅僅擱棍就有些受不了了,若是還打在臀峰上,今日這六十股杖恐怕要徹底皮開肉綻了,鏡心魔怎會讓姬如雪輕松熬過?只要不服軟就繼續杖責臀峰,直道求饒為止,只聽鏡心魔喝道一聲:“打!” 兩旁教眾使足了力開始第二輪用刑。

  “啪!” “十四!”

  又杖了四棍,飽受錘楚的臀峰再也不堪忍受,破皮出血,伴隨著臀肌一顫一顫,臀血由臀峰黑紫傷口處慢慢溢出,好不淒慘,姬如雪也已痛得搖頭晃腦,只怕快到了極限,又是啪啪兩記大棍,用力之大竟將臀血在空氣中打成絲絲血霧。

  “啪!” “十六!” “啊!!”

  姬如雪再也忍受不住,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肩膀不停的顫抖,臀部也開始在有限的空間中上下聳動,鏡心魔見姬如雪終於被打到呼痛滿意的揮揮手,那兩名教眾便將余下的股杖杖在臀腿相間的嫩肉上,總算饒了那黑紫腫脹的臀峰。

  雖是暫時饒了臀峰的打,但依舊是十二分的力氣施責,短短四棍便將臀腿間的嫩肉抽紫,那嫩肉不比臀峰禁打,再加上受刑之人既以呼痛又哪能住嘴?屋內只聽得姬如雪的連連哀嚎之音。

  挨過第二輪,終於暫時止了打,姬如雪緩了緩精神,痛苦稍漸理智又重新占了上風,當著滿屋這麽多人的面尤其是洛小北和甲軒面前裸臀受杖已是羞愧難當,剛才又是痛的搖頭晃臀哀嚎不止,實在太過難堪,側頭偷偷看向甲軒,甲軒心疼得已是哭成了淚人,若不是被麻繩綁住,只怕早就撲到自己身上痛哭了,只是洛小北在身後自己趴在刑凳上看不到,但想來他親眼看見自己的慘狀也能解氣了吧?姬如雪也算飽經刑場,清楚自己的身體,再受四十股杖只怕要暈死過去,自己如今下身已然潮濕粘膩,再受二十杖只怕又要像澶州衙門那時一樣被打的連連噴潮,與其那時丟臉,不如現在便不再忍痛,省得辛苦,既以想罷,便擺好姿勢,放松臀腿肌肉,等著受杖。

  鏡心魔見姬如雪眼波流露一番後神情肅穆,心知她已做好覺悟,也不說話揮揮手示意繼續動刑,又上來兩名教眾接過已沾染臀血的刑杖,照例擱棍於臀腿間,再重重施刑,臀腿間責了兩杖後便連續責打在上臀處四杖,每一下依舊是力透皮肉的重責手法。

  杖至二十六,上臀也高高凸起一道青紫腫印,整個臀面遠看像隆起一座小山峰一樣,再也不覆往日的精致白皙,因姬如雪不再忍痛,內力便全用來抵刑,雖看著淒慘但傷的反倒不重,兩側教眾毫不憐香惜玉,只顧將面前的渾圓按壓搓扁,又補兩杖在上臀處,為凸起的腫印上填滿紫砂。

  上臀腿縫皆杖過一輪,左側教眾瞄準臀峰揚起鑌鐵棍重重揮下,剛剛才止了血的肌膚再次被打破,痛上加痛讓姬如雪哭的更加淒慘。

  “啪!” “二十九!” “哇啊!”

  右側教眾更是瞪圓了眼,肌肉繃緊使出渾身力氣抽在臀峰之上,直打的臀血濺落在地上,姬如雪兩只細嫩光潔的小腳像鴨子劃水一般撲騰才扛住這最後一下。

  抗過三輪,姬如雪泄了力癱軟在窄凳之上,慢慢止了抽泣,這股杖不僅沈重且極具韌性,平日開壇施責時行刑之人都是只用八分力氣施刑且不換人,更今日對待姬如雪不僅加上內勁的十二分力氣更是換了六人施刑,雖僅三十股杖,但實有六十軍棍之威,姬如雪也暗自比較刑罰之嚴苛,這五十股杖便足有那八十紅簽板子之威,若是再杖我三十,不知是要何等慘烈!連姬如雪這樣堅韌的性子也怕得直打哆嗦。

  鏡心魔面無表情道:“休息夠了吧?接著打!” 姬如雪如今聽見他的聲音便如催命一樣,抿起蒼白的嘴唇正要接著受刑,只聽身後洛小北大喊一聲:“等一下!” 說著便擠上前,對著鏡心魔跪下道:“天罪星大人,弟子有話說。”

  鏡心魔不耐煩道:“說罷。”

  “是,我知李星雲乃我不良人仇敵,但姬如雪救過弟子的命,弟子不忍看她再受責罰,剩下的刑罰弟子願替她承受,請天罪星大人允準!”

  姬如雪看著洛小北跪的筆直的身影五味雜陳,正想開口時聽見鏡心魔哈哈笑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段成天教的倒好,姬如雪騙了你你還替她求情,小小年紀確有擔當,罷了那我就成全你。”

  洛小北松了口氣,道:“多謝天罪星大人成全。” 鏡心魔又道:“此處既以暴露我們明日便要轉移了,今日已晚你身上的三十股杖先記在賬上,容後再責,來人,把姬如雪還有那個女孩松開。”

  左右教眾上前給姬如雪和甲軒松了綁,甲軒連忙爬上前照顧姬如雪,姬如雪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因臀傷不輕,下褲穿不上只能用裙擺勉強遮住羞處,套上鞋襪由甲軒扶著站起,姬如雪對著洛小北愧疚道:“小北,其實你不必如此。” 洛小北也不看她,道:“此事是我自願,我與你恩怨兩清,你也不必呈我的情。”

  姬如雪暗自嘆了口氣心說只好以後有機會再與他解釋了,當下定了定神對著鏡心魔冷道:“我既以做到,你也該兌現承諾了。”

  鏡心魔笑道:“我一言九鼎,答應了你自然兌現,這張地圖給你,明日你沿著去往幽州之路向西北走,按此圖所示,便可與良又相聚。” 說罷從懷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羊皮地圖扔給姬如雪,姬如雪一把抓住,正要打開,鏡心魔開口阻道:“現在你開了也無用,這大漠夜間難以辨別方向,就憑你還出不去,再說了,你如今連路都走不了,就是心急也無用啊!”

  姬如雪聽罷攥緊了地圖,氣的咬牙,鏡心魔又道:“我勸你還是在此處歇養一夜,明日再去,聽不聽由你,黃皓,你帶著這兩人去客房再給她倆一瓶傷藥,可別叫別人說我不良人總舵沒有待客之道。” 那黃三哥對著姬如雪和甲軒說了聲“請!” 便自行去前方帶路,姬如雪無奈深深的看了一眼鏡心魔,便由甲軒扶去客房。

  ——————————————

  滄州

  巴戈在營房里剛由許憶上好了藥,臨睡前呆得無聊,又拿出燕淩姣的玉佩把玩,忽聽到外面匆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便起身穿好衣物,果不其然剛把衣物穿好急促的敲門聲便響起,巴戈喊了聲:“進來吧。” 一名黑衣甲士走進屋內對著巴戈行禮道:“巴戈副尉,典簽大人升帳議事,召您快快前去!”

  巴戈奇道:“這麽晚了,升什麽帳?” 那甲士說道:“我也不知,小的還要去通知其他人,先告退了,您快些前去便是。” 說完便退出房外,巴戈不明所以但也披上外衣,前去總帳。

  因巴戈現在只是七品翊麾副尉沒資格進帳議事,只得在帳外等候,倒是看見嚴霏也在其中,便縱馬靠過去小聲攀談起來,嚴霏笑道:“真不愧是靈藥這才不到兩天都能騎馬了。” 巴戈啐了一口道:“還是多虧了你家許憶的醫術高明。” 嚴霏睜圓了眼小聲道:“噓!你都知道了?” “哼,那是,你們昨晚折騰了半宿都影響我睡覺了我還能不知?” 嚴霏紅了臉搖搖頭道:“居然聲音那麽大?那我真得注意注意了。”

  等了不多時,只見劉知遠從帳內走出,對著一眾將領喝道:“哨騎探報,已在幽州南部發現不良人總舵蹤跡,傳典簽大人之令,明日三更造飯,五更出營,趕赴幽州剿賊,爾等各自統率本部官兵,不得有誤,違令者斬!” 說罷跟巴戈對視了一眼便縱馬回頭遠去,巴戈凝視著劉知遠的背影久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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