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

 

你知道你早晚會進圈,但日後每當回憶往昔,你都慶幸第一個遇見的人是他。

 

彼時你已經是在國內SP圈初露頭角的譯手兼寫手,卻排斥一切線下約調。你明知自己已經有足夠的底氣不必害怕騙炮騙錢,仍固執地一次次回絕了邀請。圈子里沒有人知道,你筆下細致的調教描寫,僅僅出自大量前人的文章和深夜你自己顫抖著的喘息。是的,在圈子里混了不少年,你從來沒有真的實踐過,你有一千一萬條理由證明找人實踐不是個好主意,卻不知道說服了誰。

 

好在這是一個足夠大的城市,眾多同好帶著或張揚或隱秘的欲望隱藏在城市生活之下,。你有與你有著相同癖好的朋友,也有一個屬於你們的小圈子。

梁公就是朋友中的一個。

你是如何認識梁公的,不過是每一個城市人經歷了一遍又一遍的尋常故事。梁公姓梁,與人合夥開著一間小畫廊,網名自稱大梁公子。你嫌叫他公子顯得自己像個小妾,便叫他梁公。梁公有一點點舊君子的作風,你不提實踐一類有關私生活的話題,他就從來不問,反而你是一個開起玩笑來百無禁忌的人。而除此之外,拋去所謂主被的身份,你們依然是很談得來的朋友。

 

這段時間你正在翻譯一個有點年頭的科普系列,你想加一點結合現實情況的補充評述,便在小圈子里发起了幾次征集,只是一直反應寥寥。那日你們幾個朋友聚在一起吃飯,不知談到了哪點,梁公忽然來了興致,當場來了一段SM關系小論文。

“梁公不對啊,我上半個月問你們有沒有人有意見的時候,你可說你說不出來啊。”你瞇著眼睛,佯裝惱怒地找他拌嘴。

“我道歉,那時沒想到,現在想到了。”他興致不減,向你舉杯笑笑。

 “只是道歉而已嗎?”見氣氛不錯,你便順著調笑。

“那我賠你一頓藤條?”

你沒想到會來這麽一出,本該圓場的,卻脫口而出:“好,這周末?”

 

周五晚上,你果然收到了梁公的消息。他是一個習慣了認真的人,也正因如此,面對這樣一個脫了軌的玩笑,你並不真正慌張到要毀約的地步。

周六下午你如約走進了訂好的酒店。真正迎來第一次實踐,你卻发現自己在緊張之余並沒有害怕。

 

你是早到了幾分鐘的,進門時就見梁公已經在里面了,正做著準備工作。見你進來,他起身拉上了窗簾。

“坐一下,一會兒我們再開始。”

於是你把包放下,坐在床沿上看著他四處忙碌:把枕頭收集起來,給工具消毒,檢查門窗和隔音。

一根藤條規規矩矩地擺在桌子上,你走過去將它拾起來,大約小指粗細,不重,很直,光滑的表面閃著令人愉悅的光澤,像是被好好上過漆又常年被好好保養的樣子。你將它舉高,揮下,鞭身微微彎曲顯示出它的柔韌。響起破空之聲,打在你的左手上,是一種尖利的疼痛。你忍下一聲呻吟,看到手心漸漸腫起一道紅痕,疼痛淡去後,彌漫著腫脹的暖意。

“我為了把它帶出來還特意背了個包,其實它挺好看的。”

梁公走到你身側,接過你手中的藤條放回桌子上,牽起你的左手看了看:“試鞭而已,打這麽重做什麽?你這打法,沒兩下就得淤血。”頓了頓,他說,“我這邊好了,你想什麽時候開始?”

“現在吧。”你咧嘴笑笑,開始想象那根漂亮的藤條打在身上的感覺。

 

“那好。”梁公轉身坐到床沿上,兩腿微微岔開,平放,坐直,目光轉向另一側,“請你脫掉下裝,好了就趴上來。”

你不可抑制地窘迫,不過麻利地照做了。你把褲子襪子鞋子脫掉折好放在一起,摘了手表,和梁公摘下的一只並排碼在桌子上,最後,深吸了一口氣,勾住內褲的邊沿把它拉下來,堆到褲子上面。你走到梁公的右手邊,有些僵硬地趴下。

梁公幫你調整了一下位置,一手搭在你的腰上,一手覆上你的臀,幹燥,溫暖。“這不是場景扮演,所以沒有安全詞,受不了了就直接讓我停。先熱一下身,放松就好。”說罷,擡手,將一記拍打落在你的臀峰上。

打巴掌是沒有辦法DIY的,你從來沒有受過這個,一聲痛呼脫口而出。

“疼?”梁公的聲音帶了些詫異。

“我沒事,對不起。”你急忙放松下來,等待。

“沒關系,你可以喊,反正這兒隔音不錯。”

梁公說了句玩笑話,在你的臀上摩挲一陣,重新開始拍打。這一回你能感覺他又收了些力,可巴掌的感覺實在太過陌生和逼迫,沒幾下你全身都繃地緊緊的。

 

梁公忽然停了巴掌,把你扶起來,很認真地看著你,認真得讓你相信沒必要為了下身不著一物窘迫。

“你以前實踐過嗎?”

那一刻,你看著他,沒有辦法錯開話題。

“沒。”

沈默彌漫開來。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最後他開口。認識那麽久,這是你見他最嚴肅的一次。

“因為我昏頭了,沒好意思說。對不起。”你道歉地很痛快,你隱約知道這件事已經不只是窘迫這麽簡單了。

他被你氣笑了,“那你對自己的安全負責嗎?從來沒實踐過又不跟我說,我怎麽保證不傷到你?”

“我知道,是我犯蠢了。”

“這不像你啊。你知不知道同樣的打法放在不同的人身上,有的人就是會受傷的?還是你不相信我來把著這個度?”

“我相信你!”你著急解釋,“我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我從來沒懷疑過你的為人和技術!”

“所以你就打算這麽裝完全程?”

“你到底想要什麽?”

你的目光躲閃了,梁公在幾句話里就把問題引進了你層層包裹的私心。

“不要騙我。”

“……我就是想挨你一頓打。”

“不顧忌地,用藤條——我想要那個很久了,淋漓盡致地。”

“而你事先又不跟我溝通,只打算把我騙著那樣做?你把我當什麽?”

“對不起。”

沈默。你不敢看他。

 

“把褲子穿上,我們下去喝杯東西。”

你真的慌了:“對不起!我沒想到這樣是侮辱你!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如果你還願意的話。”

“去把衣服穿好。我現在不是很好,你讓我冷靜一下。”他的語氣倏忽低沈下來,你不由自主地就安靜了,大氣不敢出。

“對不起。”你低聲道著歉,繞到一旁去穿衣服,一邊不安地回頭看他,只見他背對著你,坐姿僵硬。

 

於是你們下樓去了附近的餐廳,只點了飲料,一路沈默。很久,當你慢慢啜這手里的咖啡快要見底的時候,你聽到他嘆了口氣,輕聲說:“你也不是腦子不清醒的人,我也一直把你當朋友,我也想相信你。”

你不知不覺心就沈到了谷底:“我知道我很過分。如果你想……分手,我能理解。”

朋友一場,你終歸不忍像小時候和玩伴鬧別扭時一樣說出“絕交”那兩個字眼。

“咖啡喝完,我們上去說。”

 

進門,他領你坐到床邊,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到你前面,兩人錯開一個膝蓋,不是很遠,也不是很近的樣子。他給你講了一遍sp理論和主被動修養,你很羞愧,自己在圈子里混了這麽久還要聽別人來給你科普這些東西。但確實,這是你學習地最系統的一次。你一直知道自己是個被動,於是不怎麽關心主動的事,這是你第一次聽一個主動用客觀到幾乎置身事外的語言講他自己在關系中的責任和權力。

等他結束,你知道輪到你了,你也知道此時無論是辯解還是道歉都沒有意義,於是你只是坦白從那天聚餐到現在你在想些什麽,想要什麽。很尷尬,沒錯,仿佛自己扯下遮羞布。但你知道此時此刻你們兩人都必須坦白。

“你要是說我是在利用你騙你,我想想也對,這事我確實做得特別混蛋。我只是想說本意上我從來都是把你當朋友,我很珍惜你我的關系。我只能道歉,但是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理解。”

“你特別傻你知道嗎。”他嘆了口氣。

“現在我這里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我懲罰你,用打,但不是你喜歡的那種;一個是我們今天就此結束,還做朋友。”

“還做朋友?”

“還做朋友。我原諒你了,但是沒有下次。”

“我想……請你懲罰我。”你知道這不再是為了愉悅而進行的實踐,但是你想要。盡管他說了原諒你,你依然覺得虧欠他。

他看了你一眼,並沒有多說話,“那請你脫掉下裝後過來。”

 

你站過來時梁公已經收好了凳子坐在床邊的等你。他扶你趴上他的膝蓋,“你的安全詞是red。”

“梁公……”你回頭看他。

“這是懲罰,認真的,你不會好受。安全詞是給你在緊急情況用的,你要是亂用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頓了頓,像是保證般的,他說:“這不是個遊戲。從現在起,叫我先生。說‘請懲罰我’。”

“請懲罰我,先生。”

於是他開始拍打你的臀,一開始只是輕拍,很快便過渡到一個頗為有震懾力的力道,當你以為已經到了懲罰的力度時,他又升了一度,並以這個力度反覆扇打著同一個地方。你渾身僵硬,很快覺得喘不過氣來,雙手早已不受控制得掐著梁公的腿。

“呼吸,放松。我只提醒你一遍。”

你試著吸氣,呼氣,強迫自己放松,沒有注意到梁公放慢了節奏。忽然,一記力道極大的拍打帶著風聲扇在你飽受懲罰的臀峰上。

“啊!”你忍不住痛呼。

“你應該說什麽?”

“明白了,先生。”你趕緊學乖。

“這只是開始。”此時梁公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冷酷。

他沒說謊,這只是開始。他非常耐心地用之前的套路對待每一塊皮膚。熊熊烈火在你的臀上蔓延著,你甚至知道他下一巴掌要落在哪里,卻更加絕望。你已經放棄了壓抑痛呼,全部的意志力都在克制自己不要伸手去擋,不要踢腿。

忽然梁公停了下來,就在你以為懲罰已經結束並驚訝於這樣就結束了時,梁公只是把你擺回他的大腿中間,拉平你卷起的上衣,然後,將更狠的一巴掌扇在你的屁股上:“盡量不要亂躲,不然待會兒我就綁你了。還有,手撐在地上,撐穩。”

“是的,先生。”

聽到滿意的回答,梁公又用力扇了一巴掌,才回到正常的力道上——那個會讓你的屁股燒起來的力道。

你覺得自己快吃不消了,四肢僵硬,連腰都痛得快要斷了,更不要說已經徹底燃燒起來的皮膚,曾經吸引你的脹熱感疊加到了一個難以忍受的溫度,伴隨著不斷落下的巴掌帶來的鈍痛。疼痛從肌肉深處漾到皮膚,又被新的巴掌打回去。你的手心早已被汗濕透,開始有往前滑的趨勢,可是你不敢動,怕手一從地上擡起來就會伸到後面擋。汗水從你的鼻尖发梢額角滴下,你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

 

終於,梁公停了下來。他並沒有馬上把你放下來,一只手還搭在你的腰間,只是不用力,另一只手輕輕在你的臀上畫著圈,不時延伸到大腿,按摩那里繃緊的肌肉。

一會兒,他把你扶起來,順手抽了張紙塞到你手上:“休息一下。然後趴到枕頭上等我。”

床的另一側邊沿已經整齊地碼了疊好的枕頭。你擦了把臉,站到床邊,上身俯到枕頭上,剛好腿要伸直而臀又不會繃著,只是這樣屁股翹到最高點的姿勢讓你尷尬不已,尤其是它現在還火辣辣地疼著。

梁公看著你,輕笑出聲:“想喝水嗎?”

“想,先生。”你才发現原來自己已經很渴了,又擔心這是不是某個折磨的開始。

“那去喝。以後我讓你休息的時候,自己把喝水上廁所之類的事情解決掉,不用問我。”

你頗為驚喜地站起來,回味著這句話里“以後”的意思。

等你喝完水,一回頭看見梁公正舉著一塊厚木板擦拭,胃立刻抽緊了。板子是所有工具中你最不喜歡的一個,尤其是這種一看就很重的。它們會以極惡毒的方式傷害你的肌肉,並絲毫帶不來半點愉悅,留下的只有很多天後還隱隱作痛的屁股。哪怕是你自己少有的幾次測試木板的經歷里,都總是擔心會不會留下什麽不可逆的傷害。這一點你是同梁公說過的,看來他是真的要給你一次刻骨銘心的懲罰。

你整個人僵在原地,梁公扶著你的腰把你推到床邊,“我保證永遠不在實踐中對你用這個。”

說罷,幹脆利落地給了你第一下。你立刻痛叫出聲,板子帶著沒有一點仁慈的力道狠狠陷入你的肌肉,你仿佛能看到那里立刻浮現出一個清楚的紅痕,你幾乎要伸手去碰了。這時梁公給了你一個讓你更難受的命令:“報數。感謝我。自己請求下一下。手不準離開床面,不準踢腿,不準離開枕頭。”

你極度討厭自己請求懲罰,這太尷尬了。下了很大的決心,你終於勉強開口:“One. Thank you, sir. Can I get the next one.”

“不準說英文。”

梁公的反應很清楚,就是不準你蒙混過關。

“一。謝謝你先生,我能挨下一下嗎。”你幾乎自暴自棄。

“總共六十下。”

梁公話音剛落,第二下板子帶著同樣可怕的力道落在臀峰下面一點的位置

“二!謝謝你先生,我能挨下一下嗎。”你的聲音已經染上了一點點哭腔,這個數字讓你害怕。

到第二十下的時候你已經快受不住了,你十分確定你的整個屁股里里外外邊邊角角都被板子照顧過不知幾次,劇烈的疼痛從里到外叫囂著。

下一板,梁公打到了你的大腿上。

“二十一!謝謝你先生,我能挨下一下嗎。”

你難以置信,大腿上挨打讓疼痛感翻了一倍,敏感的皮肉使挨板子的鈍痛還帶上了挨皮帶才有的銳痛,真的像是先把肌肉搗爛再把皮膚扒掉一層。好在梁公沒有急著打下一下,你已經明白了他的規則,你來報數,但只有他來掌握節奏。而今天,他是鐵了心不想讓你好過。不過你也隱約意識到,他還是會盡量保證你能完成。

接下來的十下目的明確地把你的大腿打成了和屁股一樣的滾燙。挨這頓打到現在你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想哭,你還能勉強撐著不踢腿,但下一記能不能你就不確定了。

“三十……謝謝你先生,我能挨下一下嗎。”

你知道自己報數的聲音里是壓不住的顫抖和無助。

下一記,梁公回到你的屁股上。但你並來不及高興,不知道是你的錯覺還是梁公確實加了力氣,這一下比前八下都要疼,你才发現臀上的疼並沒有淡去,它們剛才只是被大腿上的蓋過了。現在這一板把所有的疼痛喚起,而你大腿上的疼痛還在发酵。

但你知道自己別無選擇,懲罰剛剛過半,梁公在等你報數。

“三十一。謝謝你先生,我能挨下一下嗎。”你勉強壓下聲音里的恐懼,把話說完,迅速低下頭,想要在下一記落下之前做一個深呼吸。

然而你還沒來得及把一口氣吸滿,就聽到身後板子劃過空氣的聲音。絕對是開始以來最狠的一記板子,完完全全覆蓋在上一下的印記上。

接下來的三記也全都在同一處,不容你喘息。你忘了呼吸,腦子里一片空白。

下一記的板子揮落的風聲傳來。

你腦子里的一根弦斷了。

回過神來時聽到梁公平靜的聲音:“放手。”

你才发現自己毫無意識間抓住了梁公手腕,揮板子的那只。

你難以置信的盯著自己手——和梁公的。你掐著他,如此地緊,似乎還能感覺到指尖下梁公跳動的脈搏。忽然,一切感知回來了,你意識到自己整個人側向身後夠著梁公的手腕,板子還被穩穩地握在他手里——光滑的那一面朝著你。梁公的另一只手在體側托著你,防止你摔下床去。

你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麽可怕的錯誤。

在欺騙了他之後,你又一次挑釁了他。

“對不起。”

你抽回自己的手,像從一個燒開的鍋子上彈回來似的。梁公依然托著你,而你已經不敢在他是掌下挪動回原來的位置。

“對不起。”

你無所適從地低著頭。瞪著梁公的膝蓋。

“看著我。”

主動的命令,你不能拒絕。你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神色依然平靜著,沒有怒氣也沒有憐憫,連意外也沒有,而你能想象的到他目光里的你自己:亂糟糟,毫無形象的一團,紅著臉,紅著眼眶。

“還記得你的安全詞是什麽嗎?”

“Red.”“先生。”你回答,接著補了一句稱呼,才想起來似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你都忘了答話的規矩,又想起來似乎在剛才发生的一切之後,沒有好好答話已經算得上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錯了。

“你要用它嗎?”梁公的問題依然是平穩的,仿佛沒有看到你的那些尖銳的,恐懼的,愧疚的情緒。

“不,先生。”你搖著頭,害怕梁公接下去問你剛才算怎麽回事,更害怕梁公一定會降下的懲罰——即使你罪有應得。“我只是……我只是……”

忽然,你发現梁公在看著你,不是剛才的那種詢問式的,而只是看著那個犯了錯又驚慌失措的你。在他和你都明白你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以後,梁公先開了口:“那麽,道歉。”

“對不起,先生。請你懲罰我。”求罰的話從你的嗓子里蹦出來,你知道你應該,你必須這麽說,但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準備好,或者說你根本無法準備好。

你又一次避開了梁公的視線,但如果你沒有的話,你會发現那一瞬間梁公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沒有。

梁公把你平穩地扶回原來的位置上,牽過你的雙手,按在腰上。他的掌心就這麽牢牢按著你的掌心。你知道你應該覺得羞恥,自己請求的懲罰還要被固定著完成,但是一部分的你覺得安心——這一切之後梁公依然願意用自己的手束縛著你,幫你完成——他還願意繼續。

“剛才的一下和接下來的五下不算。”梁公的板子歇在你的臀上,之前惹了禍的那一下上。於是你明白了懲罰是什麽:加五下不算嚴酷,但梁公一定會都打在一處。

你讓自己放松,等待,梁公卻遲遲沒有舉起板子。終於你明白過來:“我不應該擅自挪動位置,我不應該躲,我也不應該攔你。對不起,先生。請懲罰我。”

梁公沈默了一陣,最終你聽到他嘆了口氣:“而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你疼得受不了了,你應該跟我說。”

那一刻仿佛有什麽擊中了你,你從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要求。

“先生……”

“當然,決定要不要揍你的還是我。”

談話終止,梁公揚起了停在你臀上的板子。那五下極重,極快,幾乎是連著的,完美地將落點保持在一處,仿佛要把那一個印記刻進你的皮肉里去。而你在第一下揮下時曲起手指握住了梁公按住你的那只手,十指相扣,有多疼就握多緊。

 

等你終於記起如何呼吸,而不是在劇痛下絕望地喘氣哭叫後,你感受到梁公一只手正順著你的頭发,而另一只還被你牢牢抓著。

“接下來是第三十四下,等你準備好了就請求它。”梁公這樣說,但鑒於他的兩只手都在你身上,你知道他是暫時把板子放下了。

你清楚自己剛才的表現絕對賺不到一個休息,而懲罰也沒有嚴重到需要暫停的地步。於是你猜梁公應該是想要談談,但是談什麽?可你也做不到在一次懲罰中途心安理得地享受安撫——明明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蠢事。

最終你開口,“我很抱歉,關於今天的一切……先生?”你不知道這個場景是該叫先生還是梁公。

“你剛才嚇壞了哈?”

對,嚇死了

“是啊。”你最終放任自己放松下來。

“其實對我來講,這個跟你今天假裝自己是個老手傻乎乎地跑來跟我要頓藤條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麽。我一開始是氣你騙我,現在发現你真的是有點自不量力。”

你自嘲地笑笑,“我爛透了哈?”

“作為新手來講足夠勇敢了。但是對一個在圈里混了七八年的版主?對於我的朋友?還需要我來教你藝術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嗎?”

“我今天本來就是要把你打哭的。”梁公幫你把被淚水糊在臉上的頭发揭下來,撥到耳後捋順。

你立刻臉紅了,你以為他沒发現。

“不過你能熬到這會兒已經不錯了。但是這個不過是我平時打sub的程度,離他們的懲罰還差的遠。”

“當然我打他們還要再快一點,我看你中間有幾次差點把自己憋死。”梁公換了一個語氣,承認道。

現在梁公的手在你的背上無意義地畫著圈,你更需要被撫慰的是你的屁股和大腿,但是梁公絕對不會在一個懲罰中途幫你減輕任何一點點的痛苦。

“我那會兒氣瘋了,真的。你不實踐,不跟圈里的人說,我能理解,我也不會幹涉。但是既然你約了跟我的實踐,那最起碼我們之間的信任還是要有的吧?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呢?我又不會看不起你。你想要什麽跟我說就是了,能給我自然會給你的。”

“我特別害怕我當時要是沒給你熱身或者沒发現,或者綁了你用了口塞什麽的,你今天半條命可能就要丟在這兒了。要不然我一頓打把你打出圈?那樣我真的會後悔的。”

“藤條真的這麽可怕?”你禁不住好奇,出口後才发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我是交到了個傻子嗎?”

你漸漸感覺到今天從梁公揭穿你之後一直纏繞在你們之間的緊繃感慢慢散去了。

 

“我想說的是,我在開始打你之前就原諒你了。你可能算是個傻新手,但你是我朋友。所以別被負罪感憋死,好嗎?”

“所以這頓打算是?”

“懲罰是肯定的,也是想讓你感受一下我不放水是什麽樣子——如果你一開始跟我講你是新手就算是要罰你也會放點水的,但是既然你自己要打腫臉充胖子?還有你剛才問我藤條?”

梁公忽然松開了和你握著的那只手,在你反應過來之前把你拽起來,轉到他面前。趴了太久,你有些暈暈乎乎的。

梁公沒管那麽多,直接把你的左手拉到你們之間,擡起來,輕撫著之前你玩藤條留下的鞭痕:腫得更高了,但是不那麽疼,或者被身後的蓋住了。

“我本來不應該打在你手上的,不過既然你已經自己留下一道了,再來幾道一起處理也沒關系。”

梁公探身去夠放在桌子上的藤條,你在他彎下腰的時候清醒了,他要……

梁公提著藤條站回你面前,你睜大眼睛,說不出話。

“十下,不放水。痕跡大概兩天以後會和你自己打的那條一起褪,但是疼得多。你現在還可以拒絕。”

你看著他,你不知道要如何讀懂這個,最終你放棄了。

“好。”

梁公把你的右手也牽過來,你讓左手懸在原處,等。他把你的雙手攤平,引導到胸前一肘的位置。這些事情你當然可以自己做,但梁公太認真了。

“手攤平,保持不動,我讓你放下之前不準放下。看著我,不準看手。”

你站直,目光與梁公的交匯,他眼里是純粹的專注和嚴肅。

“今天的,是警告,也是懲罰。懲罰的意思是,給你留個醒日後不要再這麽莽撞自大,還有解決你的負罪感,這頓打完了這件事就結了,記著教訓就好。”

“那你的呢?”

“你不需要去請求一個主動的原諒。”

“但我們是朋友。”

梁公眼里閃過笑意,“那你以後欠我個人情。”

他揮下藤條時那麽地用力,你聽到藤條劃過空氣時下意識地瑟縮,又強迫自己把注意力留在梁公眼里,不要去看自己的手,也不要去看梁公的。

藤條打在手上和開始疼之間有極短的一瞬,梁公用那一刻收回瞄準你掌心的目光,於是你們幾乎是視線交纏著經歷疼痛。梁公沒騙你,那一下極重,手心沒多少肉於是那疼痛深入骨髓。你還記著梁公的規矩,他沒有讓你放下手於是你攤著手在空氣中,感受那疼痛灼燒的每一個細節。

“一下。”他替你報了數,確定你沒有問題之後抽打下下一記。

十下過去,你的雙臂不由自主地顫抖,鼻頭哭得紅紅的,抽噎著,卻堅持著保持視線相接,他也盡可能多地回應著你。你知道他在注視著你破碎的全過程,但你不覺得尷尬。你知道這是他給予你的,這也是你請求的。

“謝謝。”你喃喃道。

 

你們就這樣站了一會兒,直到你覺得自己徹底捋順了。

“先生,我能挨第三十四下嗎?”你開口。

“可以。”

你发現懲罰場景下的梁公和跟你談心的梁公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更平淡了一些而已。他依然把你引導到枕頭上,一手扣住你的雙手在背上,一手握著板子在你的臀上輕拍。剛才你忽視的疼痛被重新喚醒,你讓自己呼吸,放松,沈入床墊。你一手與梁公的交握著,掌心灼痛,那疼痛讓你安心,你用力它便變得更疼,也更暖。

又二十記,你在他手下痛哭,掙動,破碎,哀嚎。

……

“五十五。謝謝你先生,我能挨下一下嗎。”你的嗓子嘶啞著,已經沒有多少力氣。

“為什麽挨打?”

“因為我欺瞞你,既沒有尊重你,也沒有對自己的安全負責。”

下一下,落在大腿跟,反射地你屈膝,又伸直。

“五十六。謝謝你先生,我能挨下一下嗎。”

“和主動的交流包括哪些?”

“事前溝通,安全詞,坦白信任,還有有問題立刻說。先生。”

板子輕拍了幾下受傷最重的部位,你瑟縮了一下,握緊了梁公的手。

板子揚起落下,避過了那里。

“五十七。謝謝你先生,我能挨下一下嗎。”

“一次懲罰帶給你什麽?”

“代價,警醒,教訓,釋然。先生。”

又一下,落在靠近膝蓋的位置,於是你知道你知道中間留了一段空白會在之後被填滿。每一下板子依然狠厲地傷害著已經紅腫的皮肉,你依然在每一板子落下之後痛呼,但你知道你和梁公都有一部分沈浸在場景中又都有一部分懸浮著冷靜地衡量著觀察著,一如你們交握著的靜止的手。

“五十八。謝謝你先生,我能挨下一下嗎。”

“喜歡sp或sm,有性癖,約實踐,約炮,看片,寫文可恥嗎?”

“不,先生。”

你在想如果下一記是大腿的話能不能試著不屈膝,於是你繃直了雙腿。

而梁公在那一處落下輕拍“放松,你做得很好。”

於是讓自己放松,在板子落下後任由自己屈膝再伸直,任由淚水溢出眼眶,梁公扣著你的那只手,騰出大拇指在你的掌側畫著圈。

“五十九。謝謝你先生,我能挨下一下嗎。”

“sp關系中最重要的是什麽?”

你猶豫了“我不能決定,先生,我覺得安全,信任,尊重都很重要。”

“安全第一。”

“是,安全第一,先生。”

你在最後一記落下之前做足了深呼吸,你不知道梁公會把那一板子落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把最後一記打的格外重。最後一板子落下,覆蓋了一部分傷處,大部分在臀峰。你发現這並不是什麽很特別的一記,力道也和之前的持平,可能梁公不需要一個“印象深刻”的收尾吧。

“六十。謝謝你先生。”

“你能記住教訓嗎?”

“能,先生。”

的確,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經足夠你印象深刻。

結束了懲罰梁公並沒有做什麽特別的,他不再壓著你的手,而你還沒有松開他,於是你們保持著十指相扣垂落在身側。他放下板子,在你臀上畫著圈,安撫勝於療傷。而你也发現自己沒什麽需要特別做的,你足夠放松也足夠清醒。

你們沈默了一陣。

“所以,我約了你實踐,然後騙了你,你打了我一頓,我現在欠著你一個人情?”你總結道,忽然发現這個徹底的事故里也有些有趣的部分。

“嗯,我倒是覺得我給你補了個課,所以你欠了我一個人情。”現在的梁公是全然沒有壓迫感的,你又覺得他和場景里的樣子完全不同。

“所以,這算是我的第一次實踐嗎?”

“不算,實踐要有趣得多。你只是挨了頓打。”

“That make sense.”

“我之前不讓你說英語很難受?”

“我只是覺得求罰很奇怪,但是後面就還好。就是……不是為了角色扮演,是真的覺得自己需要。不過如果不是規定的話,我真的喜歡叫sir多過叫先生,單音節多好。”

梁公在你身後輕笑:“叫先生很合理啊,我覺得我就在當你老師。反正罰你本來就不是讓你開心,放實踐你愛叫什麽叫什麽。”

“我們……還會有實踐?”

你感覺到梁公頓住了,連忙解釋,“不是,我是說你是個絕世好主啦,只不過我不知道在我這樣騙過你之後你還願不願意。”

梁公在你身後嘆氣,一巴掌拍在你的屁股上,“不是說罰完了這事就過去了嗎?我接了你的實踐就代表我想跟你實踐啊。如果你還想跟我實踐,你就約我,我也想要就會接;我想要就會約你,你決定接或者不接。你想要跟別人實踐,那就去約別人。我也會約別人。我們是朋友這一點決定的只是我不是你的dom你不是我的sub,我不屬於你你不屬於我。這樣夠清楚了嗎?你還對我們的關系有多少誤解盡管說出來。”

你沈吟片刻,“對不起。”

“這三個字我今天已經聽膩了。沒問題就去洗澡一會兒我給你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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