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之蘭 #42

         等蘭帶著靜和彩香到中庭的時候，和紗已經領著其余女侍恭敬的等在中庭有一陣了。蘭三人走進中庭，一下子便吸引了女侍們的目光。穿著紅肚兜、屁股和肚兜一樣紅的靜與彩香一下子羞得臉頰紅透，捂著臉跑進了隊列之中。現在她們也已經是館里最老資格的女侍之一了，被後進的妹妹們看見如此羞人的一幕，更是覺得羞澀萬分。

        箱根館每年都招錄一批女侍補充上一年離館的缺額。在蘭和靜她們這一批女侍之後，箱根館又已經從伊豆、相模兩國的信女和神社家庭中招錄了兩批女侍。現在蘭這一批不算蘭自己，參與侍奉客人的女侍只剩三人了，目前館里人數最多的正是蘭之後的下一批。這批女侍進來的時候蘭已經是箱根館的副主事。而且當時雪繪已經和神社方面商定了回歸神社的時間，正在美夏巫女的監督下精進巫女的課業和修為，沒什麽精力管理箱根館，因此館內的權力幾乎被完全下放給蘭。蘭可謂是建館以來權力最大的副主事，實際與主事相比只差一個名頭而已。

        而第三批女侍入館才不到半年，當時蘭已經真正坐上主事的位子了。故而對後進的女侍來說，蘭雖然並不比她們大多少，但卻可謂是權威深重，有些像雪繪之於蘭這一批女侍的地位。尤其對於蘭之後那一批姑娘們，當時蘭剛剛登上副主事之位不久，正急於確立權威，雪繪又將主事的權力一並完全下放，那一段時間蘭真是事無巨細親歷親為，而且行事非常嚴格，以至於這一批女侍無一不被蘭調教的服服帖帖，見到蘭甚至少有敢交談乃至直視的。

        看見蘭面無表情的走進中庭，原本還有些散漫的女侍們都一下緊張起來，低著頭恭聲問好。蘭嗯了一聲，但卻暗自搖搖頭。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用力過猛，主事的權威和尊嚴雖然得到了確立，但里普通女侍的距離似乎被拉得太遠了。這不是她想要的，與她同一批的女侍和她有著一同工作、一同被罰的“同甘共苦”的經歷，彼此還親近很多，靜稱呼她為“阿蘭”，彩香稱呼她為“蘭姐”，雖然茜每次都固執的叫她“主事”，但這只是她恪守禮節規矩的一種體現，平時與蘭也私交甚篤。而之後的女侍們，對蘭基本只有敬畏甚至懼怕，每次一看見她身子都抖，總是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拉出去打板子一樣顫著聲叫主事大人。

        蘭想聽見的是親切的“蘭姐”，而不是充滿敬畏的“主事大人”。但這也都是當年蘭過於急切確立權威而太過嚴厲導致的後遺癥，現在已經很難改易。在第三批女侍入館之後，蘭將館里的一些庶務權力放還給和紗，基本恢覆了雪繪入主之前箱根館里主事和副主事的權力構成，對女侍們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嚴厲。但在原先女侍們的渲染之下，蘭在新人眼里差不多大概還是“冷面羅剎”這種令人畏懼的形象。唉，蘭暗嘆道：也許等再過幾輪女侍就好了，但是自己還能在箱根館待多久呢？

        和紗走上前來，低聲跟蘭講明在內院的檢查情況。箱根館閉館之前的檢查，主要檢查的就是各區域的女侍又沒有認真細致的完成清掃工作，以及對女侍們一天的表現進行評定，清掃有疏漏的二十板子起步，根據清潔狀況往上加，被主事和副主事認為今天表現不合格的，也會折算成发刷板子的數目狠狠打在姑娘們赤裸的嬌臀上。蘭往人群里一掃，就看見除了靜和彩香還有兩個穿著肚兜紅著眼睛低頭啜泣的女侍，正是被和紗認定不合格而受罰的了。

        蘭把四位今天挨了罰嬌臀紅腫的少女叫出隊列指令她們站到前頭來。既是為了增加她們受罰後的羞恥感，也是為了以儆效尤，警示屁股暫時還白嫩的姑娘們。等訓過幾句話，蘭便揮揮手放人，今天箱根館的營業就算是結束了。等跟和紗去食間用過飯，蘭就從內閉上箱根館的正門，用門閂拴好，又到館外用鑰匙把正門的鏈鎖鎖上。兩個側門一個從內鎖上，一個從外鎖上。從外鎖上的門用來蘭晚上查房巡夜以及第二天早上開門進館，不過現在有和紗這個資深的副主事在館里，巡夜這種事已經用不著蘭去做了。而從內鎖上的側門鑰匙在和紗手中，為的是夜間的緊急出入事宜，不過一般幾年也用不上一次。

        等蘭處理完這些日常的瑣事，天色已經黑下來。這才能回自己館舍里歇息。主事的館舍並不在箱根館內，而在一街之隔的對面。本身就是一棟雖然不大但五臟俱全的獨立建築。箱根館勉強算是在箱根町的外圍，離真正的“町內”有一段距離，因此附近少有居民。箱根館本身也不對外提供住宿服務，主事館舍旁邊雖然有一個條件優渥的館閣可供居住，但是只提供給溫泉聚會的貴人們或途徑箱根町的上層貴族，之前鈴夫人她們溫泉聚會結束後便會在這里居住一晚再啟程回韭山城，平時每日也都會派女侍來打掃。

        離館舍不遠的另一邊有一個大院，里面倒是生活氣息濃厚，這里駐紮著神社豢養的一組私兵，用來保衛箱根館這座神社的重要財產，也兼保護箱根町免受盜賊侵擾。蘭走到自己的館舍之前，发現門口除了自己所熟悉的護衛外還站著幾個陌生的護衛，一並穿著神社私兵的服飾。駐紮在箱根館的私兵，大多都是已經成家立業、老成持重的一類，他們的親眷也就居住在箱根町里。一組人也就幾十個，每一個人蘭都認識。

        而蘭不認識的這幾個私兵，都是樣貌英武的青年軍士，拿著土槍頗有些氣宇軒昂的模樣。這樣的私兵在神社里也屬精銳，一般都在神社本部駐紮訓練保護神社的要員出行。蘭眨眨眼睛，猜到了自己館舍里已經來了一位熟悉的訪客。她和自己熟知的兩名護衛打個招呼，又像幾名陌生得護衛點頭致意，快步走向自己的館舍居室。真正的居室離院門有一段距離，中間還隔著會客室和照壁，除非嘶聲叫喊，否則居室里的響動院門的衛士一般是聽不見的。到了居室門前，蘭果然透過薄紙糊成的門窗看見了一個熟悉的纖細身影。蘭歡快的推開門，一反在箱根館里嚴肅持重的主事形象，變成一個活潑雀躍的芳華少女，一下撲到人影身上：“雪繪姐姐！好久不見啦！”

        二十三歲的雪繪雖然身高上只和十八歲的蘭差不多，但是身上已經像美夏一樣處處透露著成熟和穩重。兩年主持箱根館的生活讓她有了一種同齡的女子們所沒有的穩重與權威感。而且回歸神社之後，雪繪被大巫女任命為負責內勤的主管巫女，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神社內下任大巫女的繼承人之一。神社內的主管巫女最多有四位，分別負責禮器、儀典、內勤和財賬。其中負責禮器的主管巫女最尊貴，其余都差不多。之前神社里佐治子主管禮器、美和子主管儀典、美夏一人身兼兩職同時負責內勤和財賬。雪繪回歸之後，從美夏處接過了內勤權柄成為了東海道首屈一指的神道大社箱根神社的第四位主管巫女，在身份上，面對若山氏這樣的一城之主也平起平坐綽綽有余了。有了這樣尊貴的身份，雪繪身上更是培養出一種從容與貴氣。

        雪繪一下子接住撲來的蘭，將她抱在懷里，微笑著輕輕拍打了兩下蘭被主事吳服包裹住的挺翹屁股：“小丫頭都這麽高、這麽美了，還這麽調皮不穩重呢！看來是當了主事，屁股上挨得少了呀，是不是已經忘了打屁股是什麽滋味，要不要姐姐今天幫你回憶回憶？”蘭把頭埋進雪繪胸間，扁扁嘴故作委屈道：“蘭可不敢在姐姐面前調皮呢，不然屁股可要被姐姐打開花了。”說著又嘆口氣，語氣正經起來：“現在也就能在姐姐跟前撒撒嬌了，那幫小丫頭，別說正常交流溝通，看見我嚇得腿都軟，話都要不會講了。真不知道我在她們心里是個什麽形象，背地里她們估計可少不了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