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家的風景

 田可可家，她爹田林山地位最高；在她外公家，她外公趙金龍的地位最高；在她爺家，她爺爺田文國的地位最高。

趙金龍有句口頭禪：“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揍不老實”。他家沒有兒子，他婆娘鐘春蘭不爭氣，給他生了四個女兒，硬是沒有生出個帶把的。田可可的媽趙紅梅是趙家的大女兒，她二姨趙紅嬌是二女兒，三姨叫趙紅敏小姨叫趙紅倩。說起來這趙家四姐妹長得如花似玉的，要放在別的家，一定是父母的寶貝、公主，做父母的一定會疼愛有加，愛不釋手。可趙家這個女子就沒那麽好運，她們生在了趙金龍家，從而注定了從小至今都是挨打的命。就連她們的媽鐘春蘭，說起來今年都46了，仍就被趙金龍經常拿起個雞毛撣子，有時候為了節省成本，就用黃棘條子隨意打罵她。

田可可的爹田林山跟她外公的想法是一樣的，男孩不能打，要照顧自尊。但女孩必須嚴管，不管嚴點，嫁出去讓人會說沒家教。尤其是女子家家說臟話，懶惰不幹家務活、不尊重長輩，不管婆娘趙紅梅還是女兒田可可，只要被他抓住了，從不廢話，擡手就是左右開弓倆大嘴巴子，有時候在外面動手不方便，來一句：“死丫崽子，皮子緊了啊，回去看我咋削你！”別以為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到了家那可是實實在在的疼。

趙家二女兒趙紅嬌的男人熊益亮，是名大貨司機。別看他在外面無權無勢，見誰都哈頭點腰，但在他家，卻是響當當的一家之主。每次收拾起女兒熊丹丹時，他婆娘趙紅嬌肯定不插手，也不敢插手。同樣的，他收拾起趙紅嬌，也從不用避女兒，訓起趙紅嬌，跟訓自己女兒似的。每次趙紅嬌挨完他的訓，還得乖乖跪在他面前任他處置。

寒假過後，趙紅嬌的女兒熊丹丹已經上初三下期了，再有幾個月就初中畢業了。第一次月考，熊丹丹數學考了個倒數，在回家的路上緊張極了。她爸熊益亮要曉得她考成這個樣子，她屁股不爛也要脫三層皮。可是怕又怎麽樣呢？她可沒地方躲，硬起頭皮還得回家。

當她回到家時，看到大姨趙紅梅和和她媽聊得花兒開呢，她緊繃的心一下子松和了下來。因為她知道她老爸肯定不在家，否則，這兩個婆娘不會聊得這樣肆無忌憚。

熊丹丹裝著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媽，老漢呢？”

趙紅嬌說：“老漢嘛出車去了。”

熊丹丹說：“老漢不是說休息幾天嗎，咋又出車了？”

趙紅嬌說：“老公本來是想休息幾天，可老漢的公司要運貨，又找不到別的人，就非要他去，他沒辦法，只好去了。”

熊丹丹嘴上好像不滿的“哦”了一聲，心里卻喜安逸了，這大難的日子終於沒有降臨。

趙紅嬌抱怨她男人公司不公就收不住口了，她對趙紅梅說：“姐，你一直在說讓我乖點，莫惹我老漢生氣。你看嘛，這哪是我在惹他生氣嘛。他出車一個月了，這才剛回來說修整幾天，屁股還沒有坐熱，公司偏偏又給他派活路，這換作是哪個都會生氣。人嘛，肉長的，又不是鐵板一塊，連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這要得個啥嘛？男人心里肯定窩著一肚子氣，但這氣又不能向外人排，自然就沖到家里來了。我和丹丹也就成了他的出氣筒了。”

熊丹丹聽了，不樂意了，說：“媽，你這樣不好喲，咋又在背後說我老漢的壞話呢？上一回就因為你和外婆一唱一合的編排我老漢，老漢把你嘴巴都打腫了，你咋還不吸取個教訓啊？”

趙紅嬌白了熊丹丹一眼，說：“死女子，話都聽不來，我這哪是編排老漢嘛，我說的是他們在外辛苦了，領導還要給他們氣受，他們回來才發火的。”她自己都覺得不對勁，連忙打住說，“算了算了，不說了不說了。”

趙紅梅說：“不說是對的。說習慣了，容易闖禍。”說著，她把眼睛轉向了熊丹丹。趙紅梅可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突然問一句：“丹丹，這次月考成績如何啊？”

熊丹丹覺得怪怪地：“大姨，你問這個幹啥？表姐不是在上中專嗎，你咋還在關心成績的事？”

我媽解釋道：“我剛才來的時候，碰到你三姨，她嘴巴笑豁了，說她家昌偉考了個好成績，她也有一份功勞，獎勵她了一台新手機，所以我就想起成績的事來。”

熊丹丹說：“哎呀大姨，你操那麽多心幹啥嘛。”

趙紅嬌說：“你這死女子，怎麽對大姨說話的？看你這態度，八成是成績又考差了吧？”

還別說，趙紅嬌雖然沒有上過一天班，成天呆在家里除了做家務屁本事沒有，但察顏觀色的本事卻強得要命。

熊丹丹一看被她媽說中了，也就不藏著掩著了。她說：“是啊，這回我數學考了12分，全班倒數第一。”說著生怕她們不信，還把卷子拿出來給她們看。

趙紅嬌拿起卷子，看到上面的分數，她倒急起來了，急得跟熱戀鍋上的螞蟻一樣，屁股一彈就起來了，嘴上說道：“完了完了，你這背拾女子，咋又考成這樣嘛。老漢要是曉得了，還不把我們打成肉醬醬？”

熊丹丹說：“我硬是就搞不懂，老漢那麽關心成績幹啥？考得好考得不好有啥用嘛。我都初三下期了，再過兩個月就畢業了。反正考不起高中，到時候他把我往外一嫁，啥事都了了。”

花橋這一帶基本上是早婚，大多數女子初中一畢業就成親。

趙紅嬌說：“你這丫頭，說的啥子話嘛。這各是各的事。老漢看你成績主要是通過成績看你最近表現好不好。成績差了，他就會認定你表現肯定不好。”

熊丹丹說：“我哪表現不好了？沒遲到沒早退沒上課說話，作業也按時交了的，我這表現還不好啊？”

趙紅嬌說：“你跟我辯有啥子用？有膽跟老漢說去啊。”

這時趙紅梅出了個餿主意，說：“我說嬌嬌，你呢也不要太老實了。你老漢回來，你不要主動說考試的事。他問起再說，沒問就別開腔。”

趙紅嬌說：“那咋行呢？我們老漢那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隱瞞不報，曉得了，打得更慘。”

熊丹丹說：“我覺得大姨說得對。老漢哪有那麽神通？他咋曉得我們哪天考了試的呢？就算曉得，我把以前的卷子拿給他看，他又能看得出個啥？”

趙紅梅說：“就是嘛，能瞞一回是一回。不過丹丹，讀書還是要認真點，學到知識是自己的。我和你媽都是吃了不用心學習的虧。”

熊丹丹說：“我曉得。”

趙紅梅看時間不早了，就回去了。

吃飯時，熊丹丹問：“媽，老漢啥時候回來？”

趙紅嬌說：“不曉得，老漢走的時候沒有說。”

熊丹丹說：“那你現在就給老漢打個電話問問嘛。”

趙紅嬌說：“那哪敢呢？老漢最煩我給他打電話了。每次我給他打電話，他的隊友些就說我在查崗，弄得他面子都莫得。”

熊丹丹說：“那才笑人呢。婆娘關心一下自己的老漢也有錯啊？”

趙紅嬌說：“他們才不管這個呢。”

第二天一早，熊益亮就回來了。趙紅嬌比以往更殷勤無比。撲嗵一下就跪在地上，抱著熊益亮的大腿帶著哭腔說：“老漢，你大女兒擔心了一夜，又不敢跟你打電話。”

“你這是幹啥？爬開，嚎什麽嚎，老子還沒有死。”

“不嘛，就讓大女兒抱一下嘛。”

“再不滾老子揍了？”

趙紅嬌只好松開手，說：“老漢，你吃早飯了嗎？要沒有吃，大女子給你做。”

熊益亮說：“吃過了，老子睡會兒。”

趙紅嬌說：“好的老漢，大女子這就去給老漢鋪床。”

趙紅嬌正鋪著床，熊益亮洗潄完了進來了。

“爬開！”熊益亮把趙紅嬌一推，自己倒在了床上。

趙紅嬌幫熊益亮蓋好補子，就打算出去。

熊益亮說：“死女子，站到！”

趙紅嬌說：“老漢，還要女子做啥子？”

“你跑哪去？”

趙紅嬌說：“不走哪去，我去收拾屋子。”

“滾上來陪老子睡。”

“哦，好嘛。”

下午熊丹丹回到家，熊益亮看到她說：“丹丹，把這段時間的成績拿來老子看看。”

熊丹丹一聽，心虛極了，戰戰兢兢掏出卷子，熊益亮一看，二話不說，啪一個大嘴巴子扇在丹丹臉上。

趙紅嬌正蹲在熊益亮一旁，說：“爸爸，你好生說嘛，別生氣啊。”

這時，熊丹丹的外公趙金龍走進來了，問是怎麽回事。

熊益亮說：“丹女子成績考這麽差，二丫頭居然還給她求情。”

趙紅嬌說：“老漢，我沒有啊……”

趙金龍走過來，一把提起趙紅嬌，照準她的臉上就是“啪啪”倆耳光，說：“老爺們教育孩子你少插嘴！自己姑娘管不好，還敢跟自己老爺們犟！”然後跟熊益亮說，“丹女子不好好學習你使勁揍，趙紅嬌不懂事兒我拾掇她！沒家教的娘們兒，就皮癢了！”說著趙金龍又是啪啪倆大嘴巴子狠扇趙紅嬌，然後嗷一嗓子，“死丫頭，跪下，挨收拾的時候規矩都忘了啊！欠扇的玩意兒！”

趙紅嬌跪在了地上。

熊益亮一聽趙金龍這麽說，咣一腳給熊丹丹踹老遠，解下褲腰帶就一頓劈里啪啦狠抽啊，抽的丹丹的裙子內褲拖到腳面，光個屁股滿地打滾……

那邊趙紅嬌也被趙金龍用黃棘條一頓好削……

趙紅梅知道熊丹丹成績的暴露了，一點不敢吭聲。田林山要曉得趙紅嬌隱瞞不報是她出的主意，準得讓她幾天下不了床。別看田林山是工程隊看圖紙的，他收拾起婆娘來，那手段絕不亞於開貨車的熊益亮。

田可可爺爺家和外公家家離得很近。他爹、幾個姨夫、姑父、表叔幾個常聚在一起吃飯喝酒。說起教育娃兒，各有各的門道。田林山的心得就是，女孩比男孩容易學壞，不揍就犯賤。女孩虛榮愛顯擺，他家兩個死丫蛋子（一個是田可可，一個是趙紅梅）敢顯擺，我上去就倆大嘴巴子跪地上啪啪……扇一頓就全明白了。女孩在娘家不挨拾掇肯定沒家教，將來嫁出去不懂事跟她媽一樣，到婆家也是欠扇的主。

趙家三女趙紅敏生的是兒子，她男人顏國凡，在老丈人家最得意。他說：“田哥說得很有道理。將來我找兒媳婦的話，第一條就是看家教。看這女子在娘家挨沒挨過她爹的大嘴巴子。丫頭要是在娘家沒挨過她爹大嘴巴子扇，肯定不懂得孝順公婆，那女人就不能要……”然後捏著趙紅敏的臉說，“當初我娶這丫頭就是看到趙家家教嚴的份上。”

田可可中專快畢業了，她外公趙金龍給她找了個對象。就是和媽媽關系好的黃玉芳嬸的兒子蔣冬慶，比她大3歲，人長得牛高馬大的。熊丹丹知道田可可有對象了，好幾次纏著她和蔣冬慶約會的時候帶著她。後來田可可我給蔣冬慶說了，蔣冬慶說：“帶上吧。”

蔣冬慶後來還請田可可和熊丹丹吃過幾次飯。

趙紅梅常對田可可說：“跟男人在一起要乖，要溫柔，要勤快，這樣男人才會喜歡。”

蔣冬慶長得人高馬大，英俊帥氣，田可可能當他的女朋友感到好榮幸。為了給他留下好印象，每次走到哪里，他在下坐前，我都要用手紙仔細的把凳子擦得幹幹凈凈。吃飯時，嘴角邊掛了油，她也及時幫他清理掉。田可可不喜歡吃蔥，蔣冬慶非要她吃，她還硬著頭皮吃了。有一次蔣冬慶在打遊戲，讓田可可給他帶東西吃。田可可去遲了點，蔣冬慶就讓她罰站，還說站累了就跪。田可可站了一會兒，就真的跪在了他旁邊。蔣冬慶說田可可表現不錯，就讓她給他喂吃的。

有一回，田可可惹蔣冬慶生氣了，她很著急，生怕他不要她了。就叫熊丹丹陪她去跟蔣冬慶道歉。熊丹丹說下午有課呢，田可可說你要不陪我去，他肯定要打我。熊丹丹禁不住田可可的請求，就跟她去了。

蔣冬慶在網吧打遊戲，他們去了之後，田可可找到了蔣冬慶，二話沒說直接跪下了，然後一直說：“爸爸，對不起，爸爸，我錯了。”

沒料到，熊丹丹的老師很不地道，把熊丹丹逃課的事直接告訴了她爸爸熊益亮。她之所以不給趙紅嬌說，是因為她知道趙紅嬌縱容女兒，給她說了不管用。

熊益亮知道後，在網吧抓住了丹丹，被他叮咣一頓踹回了家，到家後一個大嘴巴子把丹丹扇在墻角處跪著了。然後打電話把田可可的爸媽也叫來了。田可可看熊丹丹挨打，她嚇得不行，知道肯定也得挨揍。

不一會兒，田林山和趙紅梅來到了趙紅嬌家。田林山看到田可可也是二話不說啪啪倆耳光伺候。然後一頓旋風掃葉腿從客廳踢到里屋，最後田可可和熊丹丹，一個按沙發上，一個按床上，被田林山和熊益亮扒了裙子、褲衩子掄起皮帶劈里啪啦照著光屁股就是一頓狂抽，抽的兩女嗷嗷叫喚。

兩女的外公趙金龍知道兩女挨打的事，也來了。趙紅梅、趙紅嬌老遠看到她們爸爸來了，早嚇得在地上跪起了。趙金龍知道田可可帶著表妹幹的混事，啪啪啪啪給趙紅梅、趙紅嬌一人四個嘴巴子，罵她倆不會當媽不會教育最欠削，養的姑娘個個皮緊犯賤，不知廉恥。然後跟田林山和熊益亮說：“姑爺使勁收拾這倆不要臉的死丫頭，這麽小就學著搞對象，屁股蛋子欠抽的賤貨，下次再犯賤牛皮鞭子給她倆使勁松松皮，不行上皮鞋底子扇，跪地上往臉上扇，看打不改這浪勁兒的！”

那晚田可可和熊丹丹屁股和臉都被揍腫，下半身沒一塊好肉，再也不敢逃課搞對象了……

後面考試考不好，趙金龍給田可可、熊丹丹立了規矩，回家必須裙子脫了光屁股跪門口，皮鞋擺邊上，等當家的回來挨削。兩女挨揍的時候，兩個當媽的趙紅梅、趙紅嬌也得跪在邊上，誰讓她們教育不好姑娘，也得跪地上挨當家的扇兩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