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岫不息心

 顧佳從沒想明白過顧揚這樣性子的人到底是成為這麽受歡迎的懸疑小說家的。剛結束大一上學年的課程的她坐在返程的列車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新聞，發現家里那位大作家的作品又一次被曝出要被改編拍成電影，且是由知名大導演操刀，演員還都是以實力派聞名。正值寒假，同車的也都是大學生為主，她不動聲色地移動目光，發現鄰座和前座也都在看顧揚那則新聞，有個人看的帖子里還誇張地充斥了不少所謂三千年一遇的寶藏美女小說家一類詞，惹得顧佳眉頭不可抑止地緊皺。

自家人知自家事，顧揚其人，美女倒確實是美女，但什麽寶藏，什麽三千年一遇實在是讓人難以忍俊。顧佳知道的顧揚，做事沖動不過頭腦不計後果，做事三分鐘熱度，而且在家時也常常不修邊幅，在鏡頭前的美好濾鏡，都是她三令五申地要求和幾年下來的督促才勉強保持住的。像這次返程，她已經做好了處理因為她上學離開而三四個月只有顧揚一個人在家而造成的雜亂骯臟環境的心理準備。

從顧佳見到顧揚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這人是個什麽德行。

那時候顧佳才剛上初一，她其實和顧揚沒有血緣關系，和諸多老套的小說主角一樣，她也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但好在院長卻不是一大批爛俗小說里典型的惡毒老巫婆形象，反之是個慈祥的老婆婆，退休前是個有名的文學教授，因為愛人早逝膝下無子，索性退休後用積蓄辦了一間孤兒院，顧佳算是她收養的第一個孩子。她的生父母是院長愛人的學生，在她上幼兒園那年一同和院長的愛人支教，結果殞命在突如其來的山洪中，之後她便一直跟著院長長大。彼時的顧揚剛剛踏進大學的校門，希望走上文學的道路，她的導師也是院長的桃李之一，遂讓其放假時到這邊找院長學習。

當時的顧揚把大半個假期都花在了這孤兒院里，在院長的指導下創作了第一篇中篇懸疑小說，就是以孤兒院為背景，沒想到剛在網絡上發表就一鳴驚人。但那期間她拙劣的生活自理能力讓好脾氣的院長都頗為頭疼，於是作為孤兒院里類似大師姐角色的顧佳就成了照顧伊的主要角色。畢竟照顧下面的弟妹也是照顧，多個顧揚也不妨事。熟料就是這段時間的照顧，讓顧揚在離開的時候頗懇切地請求，想要收養顧佳。

顧佳也不知道如果被顧揚收留了，到底是誰養誰。她早熟，盡管很懂事，但不算親人，加上跟著院長的時候就記事了，有不少家庭都退卻了收養她的想法。加上她父母和院長的關系，院長一直把她當親孫女看待，對一些看起來不懷好意的收養人，院長直接拒絕了她們接近顧佳的請求，顧佳其實也打算就一直待在這里，以後給院長養老送終，從來沒生過離開的想法。但出乎她意料的，那天院長和顧揚談了很久了之後，還是同意了讓顧佳和她走。院長給疑惑的她解釋，對於顧揚的人品，院長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已經有了初步的認可，而且她的家境不錯，家里人也開明，願意支持她的選擇，無論是收養顧佳還是未來寫作，甚至幫她在學校附近租好了房子，一來讓兩人居住，二來讓顧揚專心寫作，而且她們連姓氏都一樣，一切都合適得出奇，院長不希望顧佳一輩子待在這邊，用她的話說，任何人都不應該在看過俗世之前就避開俗世。當然還有個原因她們兩個人都沒說卻心知肚明，那就是顧揚實實在在是個需要照顧的家夥，顧佳和她一起，還頗有幾分相依為命的意思。

於是乎兩人就生活在了一起，白天各自去學校上課，晚上顧揚寫作，顧佳寫完作業後，就整理內務，順帶照顧那個大作家。時間流逝，顧揚越來越聲名遠揚，作品也從中短篇小說集延伸到了長篇小說，畢業之後就成了全職作家，和顧佳搬到了離市中心更近的小區，而顧佳也讀完了初高中的學業，更長於理科的她在當地沒有適合的大學，所以顧揚拍著胸脯保證會照顧好自己，並讓她去了鄰省更好的學府求學。六年多下來，這算是她們第一次長時間的分別。盡管她每天都回視頻回家被室友吐槽是姐控，她也沒斷過聯系，生怕顧揚那天炸了廚房或是淹了浴室，帶著傷口又不敢讓她知曉。

返鄉的動車流光般飛馳，但也沒有讓顧佳安定，帶著對歸家的期許和幾分沒來由的近鄉情怯，她的心依舊忐忑不安地懸著，知道看到被她敲開的門里那個身影，才慢慢回到了腔室。

“歡迎全世界最可愛的佳寶回來！”  顧揚欣嚷著把顧佳的行李接過，側身將其讓了進來。“姐姐，你又把這件毛衣當居家服穿，明明和你說過這件衣服不能多洗的，你還老是穿，等會又弄臟了。”見到了許久未見的顧揚，顧佳的心放了下來，自然而然地進入了以前相處時說教的角色。

顧揚頗不好意思地用拳抵了抵嘴，正準備想辦法轉移話題，卻被顧佳一把擁住，搞得她一陣慌亂：“怎麽了佳寶，難道在外面受委屈了？沒事沒事，姐姐在這。”當她在考慮要不要對顧佳來句”呼嚕呼嚕毛，嚇不著”的時候，把臉埋在她肩頭的顧佳才悶悶地來了一句：“沒有受委屈，我在充電。”“拿我當充電寶嗎”，顧揚無奈地心想，用手撫著已經高自己大半個頭的妹妹的後腦，把她柔順的發尾弄得亂糟糟的，一時間頗有認為自己是馬戲團馴獸師的自得。

待得擁抱過後，便是顧佳檢查內務的時間，每一次她出門回來都要來一次這個流程，每每都給顧揚高中時阿姨抽查寢室的幻視感。以往每次被查出問題，都要被顧佳念叨好久，所以此番她幹脆學聰明了，在顧佳返程前一天請了專業的清潔團隊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清潔了一番。“姐姐竟然把衛生管理的這麽好，有進步。”雖然是誇獎，但顧佳的語氣里有著一點古怪的沮喪，好像是失去了什麽一般。不過顧揚並未覺察，還沈浸於顧佳回來和內務沒給挑刺而組成的欣喜中，怡然地招呼顧佳出門吃飯，但卻被顧佳拒絕了。

“才第一天回來，我想在家里和姐姐一起吃。”

顧佳的廚藝一貫很好，或者應該說和照料人相關的事情她都很擅長，顧揚一度害怕被她照料成只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巨嬰。雖然顧佳的眼神殷切，但顧揚還是遲疑：“主要是你一路趕回來，風塵仆仆地，不想讓你累著，而且你也知道的，我不怎麽出門買菜，冰箱里怕是沒什麽食材。”“可是我盼著和姐姐吃飯盼了好久。如果姐姐肯陪我，是絕對不會累的。”顧佳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冰箱門。果不其然地，只有幾個雞蛋和隔夜的外賣，最好的食材也就是一塊品質不錯的芝士。“冷凍格里還有一些爸媽今年包好了寄過來的餃子。有沒有用？”怕被顧佳教訓天天吃外賣和垃圾食品，顧揚趕緊找補道。

“姐姐啊，你真是…”顧佳搖頭，把餃子從冷凍櫃里取出，都用高壓鍋煮成了半生不熟的樣子，再平均地分成兩份，一份和雞蛋一起煎熟，來一份則放在半層芝士里小火烘焙，等到快熟了之後再淋上另一層芝士，做成了類似芝士焗飯的焗餃子。

本來以為顧佳看到這樣淒慘的冰箱櫃也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想到她依舊還能做出兩道味道頗為不錯的吃食，讓顧揚沒來由地生出來一副老母親看到自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帶著幾分故作的老氣橫秋道：“我家佳寶真是厲害，也不知道以後要便宜了哪家的傻小子。”端著餃子走出廚房的顧佳背對著她，用力咬了兩下嘴唇，故作自然道：“我可沒打算以後就給人當全職保姆，你可別怎麽早就把我往外趕。”可能戀愛八卦對女生都有莫名的吸引力，顧揚跟到餐桌前坐下，沒有轉移問題的打算：“我還不是怕女大不中留嘛，和姐姐說說，在學校談對象了嗎？”“你夠無聊的。”顧佳低下眸子，“吃飯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和姐姐說說嘛，有人和你表白嗎？”顧揚頗好奇似的將身子前傾。顧佳不客氣地用筷子尾端敲了下顧揚的頭：“有，但我拒絕了。而且吃飯的時候坐有坐相，你也太沒規矩了姐姐。”顧揚只能帶著幾分悻悻重新做好，但似乎還是很在意，又問道：“拒絕了就是不喜歡唄，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男生女生？”看到顧佳瞪大的雙眼，顧揚揮了揮手：“嗨，我就是問問全部可能性嘛，就是想表達一下如果你喜歡女生也沒事，姐姐對這些看的還是挺開明的，不要不和姐姐說就行。”“你無聊死了，趕緊吃飯啦。”

喜歡的人當然有，而且不得不說顧揚作為懸疑小說家的直覺還甚是精確，顧佳喜歡的人就是女生，而且那個女生現在還坐在她的面前毫無顧忌地關心著她的戀情。

顧佳自認為自己不是同性戀，她喜歡的人是顧揚，而顧揚只是剛好是女生而已，她從來沒有對別的女生產生過欲望，除了顧揚。她曾不止一次地在替顧揚清洗換洗衣物時迷失在她的氣味中，所以她執拗地用著要提升顧揚的氣質的借口給其挑選那些不能丟進洗衣機的麻煩衣物，又殷勤地攬下清洗的任務，只為可以有更多沈溺於其中的機會。

她自己也說不清這種堪稱病態的情緒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興許開始時只是出於對收養者的感激而進行回報，後面是對顧揚這樣麻煩生活能力的過度關心，再到之後發現自己誤入歧途時，卻已經沒有了回頭的路。

“比起我，你才是那個更需要被擔心感情問題的人吧，都快奔三的人了，連初戀都沒談過。”顧佳用反唇相稽來掩飾自己的慌亂。不料顧揚卻頗認同似的一點頭，往椅背上一靠：“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大學畢業就是家里蹲了嘛，每天見到的最多的就是你，現在你還去大學了，就我一個人在家，爸媽都給我安排好幾場相親了。”“相親？你去了？”顧佳皺眉。顧揚則不疑有他，修長手指撥弄著發尾，惹得顧佳心煩意亂：“去了兩三場吧，有個男生還挺合適的感覺，但他說自己是我的書迷，我其實不大想和自己的讀者在一塊。但是如果沒有別的選擇的話，應該會和他試試看吧。”“不要將就，你這樣的性格太容易吃虧了。”顧佳胡亂將幾個餃子塞進嘴里，臉鼓地好像只倉鼠，“我吃完了，你快點吃，今天你來洗碗，我要洗澡去了。”說完，便在顧揚故作淒慘的哀嚎聲中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肴核既盡，兩人收拾好了狼藉，顧揚癱在沙發上，看著坐在一旁翹著腿無精打采地刷著微博的顧佳，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頗躊躇地開口道：“佳寶，我那篇《短視之人》要被翻拍成電影了你知道嗎。”顧佳扭頭看她，點了點頭：“知道，今天還刷到新聞了。怎麽？”“我那個不是長篇嗎，有不少的畫面很破碎，鏡頭感會比較差，但是幾個主演和導演都認為我作為作者是最劇情和人物的，所以打算把主體改編權一起給我了。”顧揚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手臂無精打采地垂到地面上。顧佳不解地歪了歪腦袋：“這不是好事嗎，拿版權費了還能拿一筆編劇錢，你不是上次還和我說最近沒什麽靈感不想寫新東西嗎，正好換換腦子。”“哎呀，沒怎麽簡單。”顧揚對著空氣踢著腿，“他們要求的很急，給我了個合同，要求我分成四段寫，一個星期一段，一個月交工。我本來以為可以做到，就同意了，畢竟他們給的太多了嘛，沒想到拖延癥上來根本動不了筆。你知道的，我的編輯為了催我交稿甚至都差點上門來堵我了，這次倒是沒人催，但是違約的話，賠錢是小事，到時候好不容易的機會丟了以後可能就沒人和我合作了。”顧佳一聽就頭大了，才多久沒在身邊這個家夥就又給她整了個花活：“顧揚，你但凡讓我有幾天可以省點心行不行，那現在你有什麽打算沒有？要我幫你什麽？”“啊，就是，我想了很久，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如果不能在交稿日期前兩天寫完，就受個懲罰，這樣可以長長記性，還能有時間補救。”顧揚見顧佳有些惱火，趕快給她了自己的方案。“我還不知道你，記吃不記打的家夥，什麽懲罰能管得住你！”顧佳氣惱地起身用手指點了點顧揚的額頭，卻見其紅著臉把頭偏到沙發靠枕里：“我小時候，是很小的時候啊，如果犯錯，我媽媽會……打我屁股。”“啊…”顧佳也僵住了，她向來懂事，從小到大可以說沒挨過打，哪怕是當年孤兒院里最淘氣的孩子，院長也至多是讓其罰站和負責幾天的值日，對於打屁股這種處罰法，她可以說前所未聞：“那個，你不會是想，如果你沒完成任務，就讓我來打你屁股吧？”顧揚把臉埋的更深：“你是最合適的人了嘛，都是女孩子，我又不用擔心安全問題。而且正好你放寒假在家，平時又一直都是你照顧我，就…就當幫我個忙嘛。”顧佳也臊的臉紅：“也，也可以吧，但你每次都圓滿完成任務不要挨罰才是最好的。”之後兩人甚至尷尬到不知道是怎麽結束對話，回到各自房間的。

雖然當時的氣氛讓人羞臊尷尬，但顧揚這個請求切切實實地在顧佳心里紮了根，她甚至可以說有些期望似的，企盼著顧揚出差錯。但似乎確實是害怕被打屁股，顧揚老老實實地更新稿子，半個月過去了也沒有出差池，兩人都好像自然地忘記了當時的約定。不過計劃外的情況還是出現了，第三周顧揚興許是拖沓太久，等到顧佳給她放的洗澡水都涼了才匆忙去洗漱，加上平素不愛運動養出的低免疫力體質，毫不讓人意外地發了高燒，制品方對此倒是體諒，把寫了一半的第三周稿件拿去了之後，敦促她第四周要全部上交。之後在顧佳的陪伴下養好身體立馬開始挑燈夜戰的顧揚安分地寫了好幾天稿子，才算有驚無險地結束了這次合同。看著對方發來的合作愉快，期待下次的信息，不由得眉心一跳，之後將手機一丟便全無顧忌地睡了下去。

等到顧揚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陽光柔柔地從薄紗窗簾里滲出來，讓人神清氣爽。恰逢顧佳端著一碗甜熱的紅豆粥走進她房間：“懶蟲終於醒了，把粥喝了吧，這幾天你都沒正經吃東西。”顧揚滿足地伸了個懶腰，享受著顧佳喂到嘴邊的食物：“下次說什麽也不接這種時限合同了，多幾次我小命不保，這下子我終於無債一身輕了。”“不哦，導演組那邊的債是還完了，我們的債還沒算呢姐姐。”顧佳把最後一口紅豆粥喂給顧揚，一邊用濕巾擦拭她的嘴角，一邊帶著幾分玩味的語氣說道。“啊？我們的債？”顧揚疑惑地反問，突然腦子里電光石火般地，想起了之前和顧佳說的話，一時間動作都僵硬了下來？。“腦子也沒有這麽糊塗嘛姐姐，給你十分鐘洗漱去，我就在這里等你。”顧佳坐在床邊，活動了一下手指，“我可是很生氣的”

十分鐘後，還穿著睡衣的顧揚站在顧佳目前，雙臂低垂，不安地搓弄著雙手。顧佳將翹著的二郎腿放下，看著顧揚：“姐姐，我們來好好捋一捋，因為生病而拖稿本來是不可抗力，理應是可以原諒的。但是生病的原因是什麽呢？好像是那天我給某人放好了洗澡水，但某人正看肥皂劇看的起勁，非要拖到那集看完，不僅如此還懶得換新水，就用涼了的水隨便擦拭了幾下，結果發的燒是吧。”顧揚不敢說話，本來就低著的頭垂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團成個繭，只能從喉嚨里低低嗯了一聲。“因為趕稿過年也沒回家，爸媽那邊全都是我在應付，因為生病拖稿也不敢主動聯系導演組，也把責任交付給我，後面今天晝夜顛倒的生活狀態就不提了。你說你，姐姐，一個成年人履行責任應該是最重要的，你做到了嗎？” 顧佳卻窮追不舍，像是狩獵中的郊狼，“多說無益，反正光說說你從來不聽，就是因為不喜歡履行責任，才更應該讓你做到這一點的重要性，當時說要受罰可也是你自己提的，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我認罰就是了嘛。”顧揚嘟噥了一句，旋即伊從地趴到顧佳的腿上，還調整了下姿勢，讓自己感覺舒服些，殊不知她這樣直接把臀部示威一般地聳在了顧佳面前，讓顧佳差點失態。故作淡定的顧佳施施然將手放在顧揚屁股上摸了摸，後者內里的彈性薄薄的睡裙根本壓不住：“我要開始了，姐姐要好好反省哦。”

“啪”的一聲響在了顧揚的屁股上，其實她沒有覺得特別疼，或許是顧佳沒有用全力，比這肉體的疼痛更難捱的是精神上的羞恥，雖然長久以來她都堂而皇之地享受著顧佳的照顧，但還是把自己擺在姐姐的位置面對顧佳的。作為長輩，趴在妹妹腿上被打著屁股，可著實不是什麽好滋味。

顧佳此時卻是不知道顧揚心中天人交戰了，雖然只打了一下，但是顧揚屁股的回彈卻讓她很是受用，一時間也念不及其他，手半揚起又落下，這一次的力道比之前重了兩分，讓顧揚不自覺輕吟了一下。仿佛是打開了什麽開關似的，顧佳一只手環抱顧揚的腰，另一只手則飛快地擡起落下，好似把顧揚的屁股當成了個舞台，在之上肆無忌憚地表演。

待得打了二三十下，顧佳的手終於停了下來，顧揚正以為可以從這羞恥懲戒中解脫開，本想起身，卻發現顧佳的手臂像鏈子一般把她緊緊箍著。還不待她疑惑發問，顧佳的手已經把她的睡裙掀起，並且抓住了內褲的一個角，大有向下拉開的趨勢。她終於是奮力掙紮起來，身子水蛇般不安分地扭動：“別動我！混蛋！”她其實沒有要罵顧佳的意思，只是因為情急就口無遮攔，但顧佳卻楞住了，手臂也沒再用力，差點使得扭動的顧揚一下子翻到了地上。

感到妹妹的狀態不對，顧揚停下了掙紮，卻也沒再起身，保持著趴姿，把手伸到背後，輕輕摸著顧佳的手臂安撫：“那個，佳寶，我不是罵你的意思啦，只是，只是被妹妹打光屁股這種事實在太羞恥了，所以我才沒忍住。”“我們在一塊六年多了，這還是你第一次罵我，姐姐。”顧佳兩只手疊放在顧揚的後背，聲音里帶著委屈，“如果姐姐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受這次罰，那我們就結束就是了，或者說你可以找之前那個相親的男生幫你，我不想因為幫姐姐當了執行人反而被你討厭。”顧佳的心思一直敏感，而且雖然平素都是照顧人的一方，但顧揚知道她對自己其實是有些依賴在的，故而馬上解釋：“真不會因為這事情討厭你啦，或者我們不要打光屁股好不好？姐姐已經很把這次的錯誤記在心上了，以後不會在犯了。”但顧佳卻沒有打算讓步：“姐姐，這些年來這種話你說了多少遍了，每一次你都信誓旦旦保證，但每一次都有下一次。姐姐，我已經讀大學了，不在你身邊了，不可能時時顧得了你，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如果不是我正好放寒假，你打算怎麽處理突然的發燒？怎麽主動聯系導演組？你每次犯得錯誤都是小孩子才會出的差池，你為什麽會認為自己可以就可以像小孩打鬧一樣被打幾下屁股就解決？”

顧佳的話說完，兩人都沈默了。顧佳也承認自己有私心，她得寸進尺，迫切地想看到姐姐毫無防備的模樣，但她的話也是發自真心，她很擔心這個姐姐又會趁她不在身邊時惹出那些無法承擔後果的事。良久，顧揚嘆了口氣：“對不起，佳寶，明明我才是姐姐，卻總是讓你擔心。”她自覺地把睡裙掀到腰間，又把褻褲扯下，因為角度不支持她扯到底，她還擺動雙腿讓之劃到了腳踝處：“懲罰我吧，親愛的，讓我永遠記住這次教訓。”臆想了多年的美麗風光就這樣不設防地出現在眼前，顧佳的氣息都粗重了一分。之前本就不重的教訓在經過剛剛的鬧劇之後，已經找不到什麽痕跡了，看著面前滿月美玉般的翹臀，顧佳心中莫名的破壞欲一層叠過一層，只想把這兩半軟肉吞到胃里才罷休。“準備好，姐姐。”幸得還有三分理智尚存，她還是覺得應當用疼痛來阻擾顧揚發現自己的不自然。 也沒有等顧揚回答，她邊用手狠狠地打了下去，隨著一陣臀浪波動，一抹紅痕便如初夏小荷般開在了顧揚身上。雖然是突然吃痛，但許是顧揚已經做好了被狠狠教訓的覺悟，竟然很安分地忍住了，連嗚咽都沒有發出。這使得顧佳有些不滿，她加快了速度，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連綿的劈啪聲，帶著一陣又一陣的波動，仿佛是顧佳的手伴著拍子，在跳一曲異樣的華爾茲。

又是一掌伴著清脆的聲音落下，”顧佳的巴掌堪堪能覆蓋住顧揚的大半個屁股，她倒也沒忘了例數顧揚平日里犯的錯，畢竟這次打顧揚屁股的表面目的還是為了讓顧揚記住錯誤以免再犯，“平時洗澡吃飯都拖拖拉拉，所有前置任務我都幫你處理了，難不成要我天天像對個嬰兒一樣親自幫你洗身子喂飯你才能有點主動性？”顧揚的屁股微微地抖動了一下，又如她平素愛吃的焦糖布丁一般迅速地恢覆原狀。被顧佳摁住的上半身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羞臊，伊緊緊地抿著嘴巴沒有發出聲音。“多少次和你說了，完不成的約定可以從一開始就拒絕，約定了的事要盡全力完成，你有多少次當成了耳旁風？說！”又是一巴掌，因為羞痛，顧揚紅著臉，始終不敢出一聲，顧佳倒也不在意這是顧揚的倔強和不願認錯還是因為恥辱委屈不敢發聲，反正說的直白且惡劣一些，她只是把懲罰當做了目的，而教訓無非是借口。“啪！啪！啪！”連續三下巴掌落下，但是顧揚的反應也僅僅是蹬了蹬腿，和開始泛紅抖動的屁股。顯然巴掌不能讓顧揚開口大哭認識到錯誤，意識到這點的顧佳也加大了手勁，開始一下一下有規律地責打起這個欠揍的兩團軟肉。

過了大約一百下，顧揚的大腿和屁股上變得香汗淋漓，屁股的溫度也開始變得滾熱起來，覆蓋住整個屁股的紅暈顯然表示著這可憐白兔的主人已經受到了一定的懲罰。顧揚喘著粗氣，但還是沒有說話。

顧佳倒是對此似乎沒有什麽所謂，自顧自停了手，其實已經多少難以忍受的顧揚如蒙大赦，正欲起身，卻聽到顧佳的發問：“姐姐不會以為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啊？”顧揚錯楞地呆住，趴在顧佳腿上，也不知道做什麽好，只能好似溫馴的幼犬般試探到：“那妹妹覺得，今天應該懲罰我到什麽程度。”

“我想讓你哭，母親。”顧佳笑的肆意，如同帶刺薔薇，美麗與危險交會。她從來沒有這樣叫過顧揚，盡管顧揚剛收養她時頗為努力地嘗試告訴她，作為她的收養人，被她稱呼一聲母親也是應該的，她也始終沒有叫過。顧揚也很默契地把思緒撥到那刻，一時間臉和屁股紅的不逞多讓，著實是沒想到顧佳會惡劣到把這個玩笑般的稱呼喊出來，出現在這個時間，怎麽樣都突兀地緊。

順著顧佳的意思，顧揚跪趴到自己的床上，下身高高地分開擡起，像是得勝歸來驕傲的旗手似的。好在顧佳沒有限制她的手，使得她還可以鴕鳥般把臉埋在臂彎，身體彎出飛虹一般優雅的弧線。左右環顧的顧佳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小工具，一條她給顧揚買的小牛皮帶，平時給她出門搭配是顧揚總不喜歡，說太過麻煩，不喜歡沒關系，今天過去以後就有說更不喜歡的資格了。

“讓我們繼續吧，姐姐。”讓顧揚還算欣悅的是顧佳沒有繼續在稱呼上逗弄她。而顧佳則微微欠起了身子，把小皮帶在空中揮舞了幾下，皮帶撕裂空氣的聲音顯然有些嚇到了顧揚，反應是通紅的兩團軟肉幅度很大地顫抖了一下。顧佳把皮帶貼在了顧揚的屁股上，皮帶可比空氣冷的多，隨著顧佳把皮帶甩下，顧揚柔軟的臀肉也隨之凹陷。似乎是碰到了剛剛一直責打的某處地方，顧揚感到有些刺痛，微微張開了嘴，輕輕呻吟了一聲。

“希望你可以記住這一次的教訓，姐姐，不過你真的記不住也沒有關系，懲戒你這種小事，我還是能力求隨叫隨到的”說罷，隨著“咻啪”一聲，皮帶子狠狠地抽在了這在空氣里無助顫抖的兩團軟肉上，讓本都有些麻木的顧揚有了近乎新的體驗，帶來的是比巴掌分明很多的痛覺，顧揚再管不得羞恥，“啊”的一下叫出了聲。

“姐姐現在知道痛了？可是你的屁股還是嘴硬的很啊”隨後又是幾發無情的小皮帶抽了下來。皮帶顯然效果狠得多，十幾下後，顧揚原本就快變成可口的水蜜桃般的屁股上又比原來紅了幾個度，似乎在做著從蜜桃到蘋果的轉變，而且肉眼可見的顧揚的顫抖在加劇。

 酸澀的感覺開始充斥顧揚的眼眶，痛覺讓她想放聲大哭。她也不知道說不清是因為羞臊，還是委屈，亦或是疼痛。也開始有些後悔和顧揚提起懲罰自己這檔破事。

 “咻啪！啪！啪啪！”又是幾下責打，顧佳到底是第一次打人，用皮帶雖說是無師自通的靈光一現，但畢竟是不熟練的，其中傾斜一下甚至重到沖破了兩片柔軟的屏障直接責打到了顧揚敏感的花蕊上。

一時間疼痛和羞臊都沖至頂峰，也顧不得顧佳的要求，顧揚這個人癱軟下來，毫不顧忌地開始放聲大哭。見顧揚開始哭了，原本雄心壯志打算在其哭泣時趁熱打鐵的顧揚終究還是心軟了，把皮帶丟到一波，跪坐到顧揚身側，手在其身上輕撫，時不時又不輕不重的打上一下，雖說不算用力，但對於現在已經每一根神經都敏感到了極點的顧揚來說也是難以忍受的。

 “對不起。”顧揚有氣無力的聲音從臂彎里傳出，“這次的教訓我保證會記牢，我不敢說以後都不會犯錯，但如果犯錯了，希望佳寶你可以嚴格管教我。”此時顧揚的屁股已經變成了通紅一片，質感也開始變得粗糙，像是和那條小牛皮帶同化了一般，之前因為吃痛四處亂蹬起來的兩條長腿把床鋪弄得一團糟，好像掙紮就可以讓自己的同擔，那可憐的屁股免受皮肉之苦一般，哪怕此時她的姿勢實際上門戶洞開也無暇顧及了。

顧佳時不時的拍打終究是漸漸慢下來，顧揚的哭聲也慢慢變得稀疏安穩下來，借此良機，顧佳欣賞起了在責打的時候刻意回避沒仔細欣賞的大好風光，看著與大腿和纖腰間的雪白形成鮮明對比的通紅碩果，莫名的成就感通電般掠過顧佳全身。待得視線向下，才發現顧揚無暇顧及而洞開的幽徑已經是小溪潺潺，一時間她的臉和紅的和顧揚別無二致，忙不叠抽出一旁的濕巾替之擦拭：“姐姐真是不知廉恥。”

顧揚在感到濕巾觸碰的瞬間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嚇得渾身緊繃，生怕顧佳借此機會再給她一頓責罰。但顧佳卻很老實，只是輕輕幫她撫弄滾燙的屁股，顧佳的體溫一貫偏低，纖手柔柔地撫慰著，舒服又安逸，惹得顧揚的困意又慢慢湧了上來。

“我打算給姐姐列個家規，以後你要是做錯了都是要受罰的哦”

“好~”只求現在舒適的顧揚雖然感覺對不住未來的自己，但還是沒什麽內心掙紮地同意了下來。

顧佳的聲音卻更低了：“如果以後沒經過我同意就出門相親，就要罰地比今天還嚴哦”

“啊？”顧揚疑聲，扭頭看向顧佳，這事和她預想的家規重罪可謂毫不沾邊。卻見其慌亂地擺了擺手，支支吾吾：“我怕你到時候出事啊，現在詐騙什麽的這麽嚴重，到時候你丟了我去什麽地方找你。”

“顧佳，你，是不是喜歡我？”女性天生的第六感讓顧揚鬼使神差地問，剛問完她就打算自我否定，但是卻看到了低頭咬唇一聲不吭的顧佳。

“你剛剛還故意叫我了聲母親來著，同性加亂倫，顧佳你可真是把雷趟了個遍。”顧揚輕笑著伸手摸顧佳的頭。顧佳知道沒法爭論開脫自己，良久才囁嚅道：“對不起姐姐。”

顧揚則笑的更肆意了：“這算什麽，你幫我揉屁股，我安慰你摸你頭，兩個人輪流道歉，這畫面也太詭異了吧。”她把顧佳的手輕輕撥開，起身從後背環抱住顧佳，在其耳畔輕聲答，“這樣的話，以後我們的路會很難走哦。”顧佳把頭偏了偏，離顧揚的唇遠了幾分，卻用很細微的聲音回覆：“只要姐姐陪我，我不怕。”

 

“可是我是個很麻煩的人，你要照顧我可是要花不少心力的。”

“沒關系。”

“那以後就繼續管教我吧，我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