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之蘭 #32

 雪繪一離開,蘭就帶著彩香把整個湯池區以及全部配套房間又仔仔細細的清掃了一遍。按理來說,這些清潔和規整工作,應當是由昨天負責在這里侍候的女侍在閉館前完成。閉館之前副主事會仔細檢查各區域的收尾完成情況,但現在箱根館副主事之位暫時空缺,雪繪作為主事只好親自督察。館里對清潔的要求極高,雪繪的要求尤其高,昨天彩香就是因為內院的掃具沒有歸攏整齊被雪繪按在內院石台上重重打了二十板子,直到現在屁股還腫痛的不能安坐呢。

        但是一方面這個湯池廳間只有貴家女子集體聚會的時候才開放,因此平時不會經常分人來這里清掃,再者真要是在清潔上出了問題,挨打的可是蘭和彩香的屁股。因此出於保險起見,蘭和彩香只好再重覆的查缺補漏。雖然進了湯池間之後,館里良好的隔音讓少女們根本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但蘭和彩香都仿佛能聽見隔壁那位犯了錯的姐妹在雪繪不斷揮舞的板子下淒婉的求饒與哀叫聲。這讓兩位少女好像板子已經擱在自己光屁股上一樣提足了心思,不敢有絲毫懈怠。

        一直等到中午,二女才稍松了口氣。雖然已經入冬,但是根據本地的習俗,中午不適宜泡溫泉。貴女們午時還不來,那就幾乎鐵板釘釘是要在未時正到申時初這段時間再來了。中間正好可以讓蘭和彩香不用這麽緊張放松放松。少女們輪流出去走動一二。蘭原本打算出去打聽打聽上午隔壁池子里发生了什麽,結果出去之後只見遇上的姐妹們都低著頭只顧做自己的事。蘭感覺到凝重的氣氛,也不敢多言,生怕遇上無妄之災,放松放松趕緊溜回了湯池區。

        因為要侍奉貴人,蘭和彩香連水都不敢多喝。只在早上喝了一碗水,中午渴了只能少少抿上幾口潤潤朱唇,生怕在侍奉貴人的時候忍不住要解手,那就未免不雅尷尬,是鐵定要吃板子的過錯。彩香對這種嚴苛的侍奉規矩還有不適應,但蘭從九歲開始服侍人,早就習慣適應了。

        果然不出蘭的所料,等到快申時的時候,蘭就聽見有密密的腳步聲走來。她一個激靈,趕緊拍醒了等的都有些瞌睡的彩香,整好吳服,快速上下看看有無失禮之處,帶著彩香越過折角迎了上去。果然看見十位穿著吳服正裝的貴女漫步進來。為首的一位貴婦身著暗紅色的緋色吳服,系著淺金色腰帶,雍容端莊,自有一種威嚴。其余九人都身著綠色吳服。蘭匆匆掃過一眼,看見有三位少女、七位夫人,三位少女年歲相仿,約莫都和蘭差不多年紀,七位夫人里年紀最大的約莫四十,為首的貴婦反而恐怕只有三十出頭。最小的一位夫人面容清秀,卻系著紅腰帶,恐怕有沒有二十歲都說不好呢。

        蘭來不及仔細觀察,趕緊帶著彩香盈盈拜下:“恭迎韭山殿光臨箱根館。”韭山殿是對為首夫人的尊稱,因為她丈夫是韭山城代,掌控一城,故尊稱其為韭山殿。嚴格來說城代只是一城的代官,雖然權位高貴,但卻是代替主家看管城池,禮法上還沒有資格被稱為韭山殿。但人總是喜好聽恭維話,尤其是這種有依據並不過分又能騷到癢處的恭維。尊稱韭山殿是昨晚和紗特意提及的話術技巧,果然為首的夫人微露喜色,滿意的虛虛擡手:“好,不錯,請起吧。”

        快速起身,蘭恭謹的引著貴女們進入候間稍歇。趁著幾步路時間,蘭才有功夫悄悄觀察幾位貴女。除開三位少女明顯是女兒輩的外,七位夫人中,三人神色恭謹,不敢出言,亦步亦趨的緊跟為首夫人的步伐,蘭猜測這三位應當就是那位若山大人的側室小妾了。看到妾室如此恭敬,想來這位韭山殿在奧向(古日本大名領主府邸里最深處的房間稱奧向,代指大名武士的後宮內院)中絕不是一個手軟的簡單角色。

        另外三位夫人則跟在兩側,步履之間從容的多,還會主動和韭山殿搭話,全然沒有三位小妾那種幾乎是諂媚的恭敬。蘭打小就會察言觀色,猜測這三位夫人應當就是若山氏幾位譜代家臣的夫人。譜代家臣都是幾代甚至十幾代追隨主家的元老臣族,和主家之間關系極其緊密,譜代夫人雖然和主家的正室夫人有上下之別,但是遠沒到階級分明的程度,正室夫人也絕不可能向譜代元老的夫人們耍自己在奧向里的威風。

        今天十位貴女,七人都系淺金色腰帶,三女系著深紅色腰帶。蘭偷眼在系著深紅色腰帶的三位貴女身上轉了圈,知道這三位就是今天要被施以當眾打屁股懲罰的貴女了。本地習俗貴女們都喜歡系淺金色的腰帶顯示尊貴,溫泉聚會時候系著紅色腰帶,就是表明這位女子要接受嚴厲懲罰,屁股是鐵定要跟比腰帶更紅了。

        果然,不同於別人的從容期待,系著紅腰帶的的兩位少女和年齡最小的那位小夫人強顏歡笑,幾乎是步履維艱、一步一挪的跟著夫人們慢慢往前蹭。兩位少女中一位被譜代夫人牽著手,想來應當是若山家譜代的女兒。蘭发現她走路時步伐短促,另一手經常背到身後。經驗豐富的蘭對被打腫了屁股的人是怎麽走路的可太熟了,一眼就看出這位貴家小姐淺綠色吳服包裹下的嬌臀一定又紅又腫,恐怕已經跟腰帶顏色不遑多讓了。如果不是昨天剛犯了過犯挨罰,那就是之前犯了大錯,在上次溫泉聚會中遭到嚴厲而正式的的溫泉懲戒,之後天天挨发刷一直連罰到今天的溫泉聚會,這種連罰也是溫泉懲戒的一部分——簡直想一想都讓蘭替她感覺屁股疼。

        另一位紅腰帶的少女被韭山殿牽著手,顯然擁有一個高貴的苗字。她的忐忑與懼怕幾乎已經明晃晃的寫在了臉上,越接近候間,她走起路來都幾乎在发抖。蘭低著頭,按理說打屁股雖然又羞又疼,但是不論對於平民還是貴族的女孩們來說應該都沒少光著屁股挨打。而仍然如此畏懼,恐怕這位若山小姐要接受的不是普通的溫泉懲罰,而是極其嚴厲、正式的溫泉懲戒了。蘭憑感覺這位若山小姐似乎比自己要稍大一些,比照那位韭山殿的年齡,二者似乎不像母女之間正常的年齡差,但如果若山小姐是庶女,那就不可能被韭山殿牽著手。韭山殿莫非是繼室夫人嗎?蘭心里暗暗琢磨著。

        最後一位亦步亦趨跟在隊伍最後的小夫人似乎初嫁人婦,面相又嫩,乍一看似乎和淚子也就年紀仿佛。她似乎不是伊豆相模一帶的人,好像還不習慣在溫泉聚會上當眾被打屁股這樣羞恥的懲罰。行走間常常低下頭去看自己的紅腰帶,臉蛋紅的幾乎能跟腰帶媲美。就連察覺到了蘭和彩香悄悄投來的視線都羞得低下頭,不敢回看過去。蘭歪歪頭,感覺這位小夫人對发刷打上光屁股的疼痛反而不太畏懼,但對這種羞恥卻仿佛要天崩地裂一般。雖然說被迫光裸著胴體在一眾地位相近的夫人小姐、閨蜜對頭面前被打得窘態畢露、哀叫連連足夠讓任何一位女性羞臊得滿臉通紅,但達到這位小夫人這樣羞到腳軟的程度還是不多見。因此蘭猜測她應當是從沒有溫泉聚會習慣的內地某國遠嫁到若山家的。

        到了候間,彩香拉開櫃門,取出早已點著火的手爐,恭敬的呈遞給韭山殿。這個手爐是從明國傳來的珍品,以箱根大社的尊貴也數目稀少,特意撥給箱根館里兩只,男湯女湯的貴族廳各放一只。只有冬季時招待上層貴族的貴客才會拿出來用彰顯館里的奢華富貴。韭山殿雖然早就見識過,但還是讚嘆著雙手接過手爐,揣在懷中暖著。

        手爐上雕著飛鶴雲紋。雖然遠談不上惟妙惟肖,但也算頗有神韻。韭山殿將手揣熱了,才把爐子遞給身旁那位牽著紅腰帶少女的譜代夫人:“有紀夫人,請,這樣的手爐可真是珍品啊。每到冬天都期盼著能來鑒賞寶物呢!本家雖然家祿八千石,加些經營的小產業一年也算有萬石收入,但這樣的珍品也家中無有呢。”綠吳服金腰帶的有紀夫人年齡顯然比韭山殿更大,而且神情總是讓蘭聯想到神社的美和子巫女,蘭覺得她一定是嚴肅端莊的那一類人。

        果然,有紀夫人雖然雙手接過手爐,但卻正色勸勉道:“鈴夫人所言雖是,卻似不妥。全仰賴若山大人忠直勤勉,連帶鄙家野呂氏也算武運昌隆。雖然家資菲薄,但如若有意,休說主家若山氏,就是鄙家野呂氏,購下一手爐總還是買得起。但是我等乃武家之女,鑒物賞寶雖是風雅之事,卻於家族武運無益,有這樣一只珍品手爐,還不如拿去換兩只鐵炮或一副胴甲呢。”

        有紀夫人話音一落,候間里竟詭異的一靜。蘭和彩香悄悄對視,都有些目瞪口呆,實是沒想到這位有紀夫人居然會這樣直言到掃興的回覆身為主家正室的鈴夫人。正當蘭猶豫是不是冒昧插話打破這種尷尬氛圍的時候,鈴夫人卻不以為意的開口道:“有紀夫人說的有理,真不愧是武士之妻啊,令妾身受教。雖然我等家中不需這種風雅物,來館里把玩鑒賞總還是令人愉悅。”雖然鈴夫人這話說的極誠懇,盡顯寬宏。但也許蘭先入為主,總覺得話里有話。尤其是這武士之妻四字,硬是聽出幾分譏諷有紀夫人鄉下土豪、難入廳堂的味道來。

        有鈴夫人自己打了一圓場,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另一位譜代夫人趁機插了幾句機靈話,貴女們盡皆翻過這篇,又談笑起來。說笑了幾句,手爐也傳到了第三位譜代夫人手上。這時鈴夫人仿佛才想起什麽,正色道:“千鶴,給我出來,早有心理準備了吧,快去做預備吧。”才被鈴夫人放下手不久的若山千鶴小姐一下子白了小臉,顫抖著挪步出來,囁嚅著:“母親……母親……”但她知道到了這份上,她就是舌燦蓮花也扭轉不了自己屁股開花的命運了,因此什麽也說不出來。“還有你,秋子,你也去預備吧。”

        那位小夫人紅著臉出列跟千鶴站在一起,低聲道:“是……夫人。”有紀夫人掃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哼,真弓,你還等什麽?也過去吧。”真弓小姐似乎非常懼怕自己的母親,微微顫抖一下,一句話也不敢說,將手背在身後捂著屁股站到了千鶴旁邊。

        蘭知道下面輪到自己做事了,她先向鈴夫人一禮,走到候間去湯池區的拐角處,又向三位挨罰的貴女行禮:“請。”三位貴女跟著蘭越過拐角,進了專門為挨打的貴女們開辟做“預備”的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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