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 浪花與布洛妮婭的請罰 (Pixiv member : 月逝)
上回書說道,世界在崩壞結束之後重歸上正軌。而這於那些一直與死亡的硝煙作淒慘鬥爭的人們來說,意味著,他們終於有了機會能夠在自己的生活乃至人生中,再次去選擇自己的道路,在時代並不凜冽的細雨沖刷里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而我們在外小有成就的e.t.studio總裁布洛妮婭·紮伊切克,因不規律的作息及飲食不幸昏迷,後被送往了醫院。這於她的至親之人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最終也因此得到了來自一直以來都表現得隨和且溫柔的妹妹——希兒的一頓發刷。
在這之後,“改邪歸正”的布洛妮婭雖花了些功夫來平衡作息與工作,起初這於已習慣了熬夜加班的她略顯困難,而結局終是圓滿,最終完成了希兒給的“睡夠八小時”的指標——雖說也有希兒重新掏出發刷趕她去睡覺的部分了。但在這樣良好的生活習慣下,布洛妮婭重新找回了曾經精力充沛的感覺,也更有時間去思考,發現一些東西了。
平時在她總裁室正中央的辦公椅——說來就是一把外表由黑色真皮包裹,更為實質的不銹鋼扶手配合腰靠顯出人體工學的特點,導致看起來偏商務化的電競椅。
然而在這把椅子上的她,在某天竟也會無聊透頂。她因閒暇無趣的磨人感受而索性癱在了上面,椅子因這突如其來的沖擊打起了晃,眼中的天花板頓時模糊起來,獨自一個人的惆悵依舊如此熟悉而冰冷。
“好無聊——”
她百無聊賴地撩開分明而柔順的發絲,隨後看向了角落的鐘,此時約莫已是夜晚七點,可卻已做完了一切“工作”。
“嘛,雖說還是上班時間,但是在要務都做完的情況下……”
她來回轉了轉發酸的胳膊,會心一笑,拉開抽屜,左手顯得稍有些手忙腳亂地摸索著自己不知何時放進去的糖果。
[早知道就不亂放了,唉,麻煩]
“還是要久違地犒勞一下自己的,嘿嘿。”
說罷,右手也沒有歇著,開始在電腦中搜尋心儀的遊戲。
[嘖,現在原來也會不想玩高強度的競技遊戲嗎……]
鼠標默默從“競技”這一欄中回退出去,移向了“單機”。
[壞了,怎麽都是些大型單機……這麽點時間,完全沒有辦法體驗到什麽啊]
她失落地操控鼠標再次回退,發出源於歲月的感嘆:
[工作久了,原來真的會疲累到了連單機遊戲都不想打了嗎……真是的,明明以前都很喜歡玩的。]
垂頭喪氣的她,猝然地覺得世界缺了什麽必要的部分,視線緩慢地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轉頭瞧向了桌上自己與希兒幾年前去海邊的合照——
天色己是黃昏,海霧並不沈郁,身後的海水沖上沙灘沾濕了她的每一個趾縫,腳下濕潤的地方形成了一道可觀的分界線。兩人剛好踩在分界線上,依偎在自己懷里的那個女孩是希兒,她頭頂白色禮帽,上面嵌了一朵黃顏色小花,看上去恰到好處。紺藍色發梢上卡著同樣顏色的蝴蝶發卡,身著露肩的白色連衣裙,兩邊的帶子勾勒出她每一處光滑的肌膚。纖細的腰處被布料包裹,盡顯少女身材的曼妙。裙底層疊的花褶在周圍襯出了她的纖纖雙腿,同暴露且清涼的線帶涼鞋上的花褶一道體現了她的可愛。
自己則是將墨鏡卡在了頭頂,身著拉開的藍白相間冰絲外套,內衣同短褲一般,都是黑色,靴子亦是如此,全身的著裝看起來都寬松、簡約極了,正是那會無憂無慮的寫照。
照片中兩邊種了並不蔥郁的芭蕉樹,當時貌似海風撲到了兩人的背上,她的裙角被吹向一方,自己則是靜靜地站著,衣邊被吹向了裙角的方向,一切很舒服,也很輕松。
良久,她從相框中的世界中戀戀不舍地走出,也許是對美好時光的懷念。
她沒有注意自己嘴角掛著的微笑,也不顧其中韻味如早春的白花般美好的部分,只是一昧在辦公桌上扶著下巴,感受那懷念過去帶給自己的余韻。
在長空大廈頂層房間的布洛妮婭發覺了過來,一下子從椅子上起了身,也許不該這麽的頹廢了。
轉換心情的地踱到落地窗前,手又不自禁搭了上去。
因為那里,在夜晚能夠看到長空市最長的高架上的車流,往往像長龍般湧動著,猜想是貫了整座城的路道。
布洛妮婭望著遠處,窗外路燈與車燈駁雜在一處,發著無情而刺眼的光,好似點亮了整座城市。很熟悉,生機的人駕駛著無數鐵皮的車,無不散發著冷氣的景象,深陷連軸轉的現代都市的她在此時此刻,心中已懷念起了某些已丟失卻未曾忘卻的事物:
“希兒,你說得對,天色已晚,布洛妮婭是時候……”
她對著目光中的一切,雙眼淺淺地瞇起,自由自在地將手高高背到腦後,伸起了輕松愉快的懶腰,
“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隨後她走出辦公室卻突然發覺了什麽,即使眼前沒有其他人,眼神也開始了閃躲,嘴角不知為何又顫抖起來,害怕,內疚著了,最後扶著額回到了摩托上。
[完蛋了,剛剛布洛妮婭好像把里面的白襯衫給拉破了,回家又要給希兒添麻煩了……]
……
夜晚如以往那般沈寂,布洛妮婭為解悶而開了窗戶之後,不再那麽渾濁的空氣進入鼻腔,反而惹得她一激靈。
“希兒,我不小心把身上的這件襯衫扯破了……抱歉。”
“唉,布洛妮婭姐姐現在也粗心起來了呢。”
面前的少女還是那麽溫柔地以姐姐稱呼自己,她只是瞟了一眼手中的襯衫,隨手放在一邊就抱了上來:
“答應希兒,還是多注意一下下,好嗎?”
雙目相對,鼻尖上傳來相接的觸感,溫熱的鼻息沖去了原先清新的刺激,是在路口靜靜感受秋風拂過衣角的愜意,而這股愜意將引導人說出心中所想——
就像當初的告白,實現美好期盼的沖動使人將這一切進行下去。
“一定,希兒。”
布洛妮婭借著這份臉頰發燙的沖動將她抱到了床上,終於展示了愛上她人的勇氣,本該就像春筍露頭的熱烈:
“海邊,希兒想去嗎?”
布洛妮婭憐愛地撫摸她的臉頰,她是姐姐,
“誒,布洛妮婭姐姐的意思是……!”
希兒她先是楞了一下,之後的神情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事,因為自布洛妮婭沈迷於工作後,她已不知有多久沒有陪同布洛妮婭外出旅行了,她與她,就像一場永無止境的追逐,葉聖陶先生的爬山虎永不可能觸進好友朱自清先生的眼里的距離。漸漸地,她便打消了再次旅行的想法——
在家陪著布洛妮婭姐姐不也挺好的嘛……
而這種自漫長等待中所衍生出的可悲,惹人憐愛的自我安慰的來源,只是她不想在某種層面上“拖了布洛妮婭的後腿”,而進行的自我放逐罷了。
而她依舊為布洛妮婭接下來的確認感到震驚,就像成年已久的人收到理所應當的壓歲錢,而不是從孩子那里威脅哄騙來的:
“是的哦,希兒,我們去海邊。”
布洛妮婭的眼神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溺,可她又哪里不知自己已為工作,而犧牲了多少與希兒在一起的時間呢?只是當自己在某晚忽然間發覺時,卻因愧疚與屁股上的疼痛而難以開口了,這與她來說是十二分的糗的。無論如何自己還是希望被當做姐姐,而非調笑般的“妹妹”了。因此她並沒有以“怎麽,希兒太久沒有旅行而忘了我本來的樣子嗎?”之類的話來挑逗本應在前朝夕相處的希兒。
她很明白,希兒會有這般反應是拜自己的冷漠所賜。
自己也許是變了吧…冷酷,殘暴,無情,這般的行為實在不能對著自己的妻…
“那,那也就是說!”
希兒捂住了即將因喜悅而張開的小嘴,像照片上那樣卡著蝴蝶發卡的發梢微微晃動,似在門檻上晃動的風鈴,活力而不滅了屋子本有的韻味——
這是五年前生日時布洛妮婭送給她的。
她擔心過,布洛妮婭會因工作而忘記陪伴,
她害怕過,布洛妮婭會因忙碌而與自己疏遠。
她反思過,自己是否該改變某些依賴性的想法。
而此時,她因激動而不小心溢出的淚水證明了自己的等待是正確的。
“但…布洛妮婭姐姐的工作…沒問題嗎…”
布洛妮婭眼神黯淡下去,臉皮抽了抽,她現在只想彌補一個姐姐對妹妹的缺失,而希兒的善解人意卻加深了自己的愧疚,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願像那晚般再感受到的夢魘。
“休假一周,我宣布的哦。”
“布洛妮婭姐姐……怎麽突然想到要休假了……”
沒等在一旁的希兒說完,食指已輕輕堵上了她的嘴唇,盡顯這位姐姐殘余的霸道:
“保密,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布洛妮婭望向窗簾縫中的黑夜,難得露出了莞爾一笑的表情與流淌出溫情的眼神,是她對明日黎明刺破黑夜的期待。
早晨,布洛妮婭並不懷念往常那樣,急匆匆地塞完面包就趕去上班的緊湊生活。
畢竟現在這樣沐浴沁人心脾的陽光, 感受著後座傳來她那溫暖的體溫與氣息,就這樣悠閒地讓摩托行駛在公路上,迎著舒暢的風看著景色向後倒退也是別樣而久違的感覺。
布洛妮婭此刻不願用諸如“清新”,“溫暖”,“舒適”一類的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正是心情像人性一般覆雜才有輕微變化的意義。
以他人的視角來看,這是一件簡單的事,自己因工作而忘記陪伴,幡然醒悟後的如今帶著不變的戀人於公路驅馳向海邊。
布洛妮婭的反思在面對大海時沒有停下,依舊隨著沙灘上的足跡盤旋,產生。
而跟在一邊的希兒自然察覺出了異樣:
【另一個我,你有沒有發覺……布洛妮婭姐姐她好像很難過……不,好像又不是……】
黑希兒皺了皺眉,不久情緒又舒緩了下來,嗯,只是因為她不想讓希兒看見她不解而苦惱的樣子罷了,真的只是這樣,是的。
【唉……希兒,別想太多,姐姐大人她會有苦惱的事也很正常啦,你只需要好好度過與她的時光就好】
希兒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解道:
【但是希兒你不是也很擔心布洛妮婭姐姐嘛……】
【沒,沒有的事,我…我只是……】
希兒嫣然一笑,叫住了走在前面的布洛妮婭:
“布洛妮婭姐姐,那,那個……”
但希兒在說出口時還是擔心太過直白。
“希兒,怎麽了?”
“另一個我說…看布洛妮婭姐姐狀態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是生病了嗎?”
【等等!我沒說過!】
【沒關系啦,反正希兒你也想知道不是嗎?】
這位姐姐聞言停了下來,回眸的眼里盡是寵溺:
“希兒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因為布洛妮婭姐姐一直不說話…也不知道在看哪里,還不時地嘆氣…所以就……”
希兒咬著嘴唇將頭撇到了一邊,眼里晶瑩的光撥動著姐姐的心弦。
“額,希兒,不會的啦,我真的只是在思考接下來要做什麽!”
希兒雖依舊對自己未必確定的部分感到不安,然而還是選擇相信她的姐姐。
【嗯,大抵是對太久沒有陪希兒的愧疚吧,布洛妮婭姐姐還是不夠坦率呢。】
兩人就這樣行走在沙灘上,希兒一路隨布洛妮婭直至預定的酒店。
“雙人房,我是昨晚預定的布洛妮婭,應該有記錄吧?”
前台的服務員露出稀松平常的職業性笑容:
“嗯,有的,客人,有的”
本該在後等待布洛妮婭的希兒卻難得地主動詢問:
“唔,不好意思……那能夠換成……”
她害羞地半掩臉頰,
“就…就…是那種只有一張大床的……”
服務員看了看兩人,隨後注意到羞到蹲了下去的希兒與將頭偏向一邊偷笑的布洛妮婭,不自覺地猜想起了兩人的關系。面對這種情況,即便是苦練過的笑容也難免要破功。
“噗…不好意思…嗯嗯…已經幫兩位辦理好了…祝入住愉快。”
到了客房的這對姐妹,關上了門便又是另一種意味的親情了。
希兒一下子坐到了床上,氣鼓鼓地擡頭盯著在一旁收拾的布洛妮婭:
“布洛妮婭姐姐……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訂大床房,還害得希兒被笑話了……”
“該…該不會……布洛妮婭姐姐真的像另一個我平時看的小說的主人公一樣開始分床睡,然後就是……”
苦惱,擔憂,驚恐接連出現在她那本該陽光開朗而可人的面龐上。
布洛妮婭睜大了眼,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比起這些,她更希望希兒能夠多相信自己一些,
【壞了,玩過頭了。】
雖然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難免會讓她胡思亂想就是了。
“希兒,布洛妮婭只是想再看看你害羞的樣子罷了……呼呼。”
【還是希望她能夠……也許是奢望了……】
“呼哈……憋笑好累,布洛妮婭姐姐放心,希兒不會因為這種事就懷疑的啦。”
布洛妮婭反倒站在原地楞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
“希兒……以後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了。”
【看來還是布洛妮婭缺乏信任了吧……】
“好啦好啦,希兒以後不會了。”
希兒安撫著險些手足無措的布洛妮婭。
“那希兒可以答應布洛妮婭一個要求嗎?”
布洛妮婭的的雙眼中凈是誠懇,透露出同為少女的純潔,是百合盛開的意味在兩人眉目間傳遞著。
希兒握著她的手,表示接受。
“那就請希兒在接下來的這幾天不必太過顧及布洛妮婭,自己多享受難得的旅行吧。”
“但…但是……”
“畢竟是布洛妮婭一直以來不顧希兒感受上次才被送進醫院的嘛,所以權當補償,好嗎?”
布洛妮婭挺身握住希兒纖細的小臂,面龐中流露的是無奈的懇求,是在多年前相別時的無能為力與懊悔。
希兒搖了搖頭,面對有些要強的姐姐也毫無辦法:
“那希兒接下來幾天想去沙灘上,可以嗎?”
“隨希兒的心意來就好。”
【也許要問問另一個希兒每天都在看什麽東西了】……
依然是初光灑下的良辰,視線的盡頭是略微蒼茫的天與蔚藍的海共同構成的相接線,浪花自那頭翻滾而來,慢慢地,輕輕地席卷到腳下的沙灘,這一切還是熟悉得令人安心。特別是在身前將雙臂背過,望著大海,含笑的側臉如夏末的余溫,給予布洛妮婭感動的希兒:
“布洛妮婭姐姐還是那麽照顧希兒呢。”
布洛妮婭停住腳步,撩開一旁的銀色發絲,沖希兒露出溫柔的笑:
“誒,為什麽突然這麽說呢?”
希兒依舊望著大海,看浪花在海面流蕩:
“因為啊,雖然布洛妮婭姐姐平時很忙,但還是抽空陪希兒來了海邊。”
希兒說著拉下了遮陽帽檐,感受著海水重新沖上沙灘,觸摸腳趾的清涼,就像得知初夏的消息而咬下第一顆檸檬的清爽,轉過身去面對布洛妮婭,
“所以希兒最喜歡布洛妮婭姐姐了哦。”
久違了,摸了摸希兒的頭,她又有多久沒有像這樣當過“姐姐”,成為希兒依靠的對象了呢?
“真是的,希兒就是喜歡說這種話呢……”
兩人又有多久沒有找回曾經那段時間崩壞漸漸平息,相互對視而無言,聽原始些的火車在遠的地方呼嘯,感情交織在對方身體逐漸貼緊的距離之間,僅是相擁的感覺了呢?
對希兒來說,也許自己早早地就應從某些過於美好的東西里成長,接著獨立出一些知性的部分,讓那不現實的如泡影般的夢想在妻的生活中散去。
然而布洛妮婭的溫情與她自身在幼年與自己的姐姐別離時的空缺,是“姐姐”這個稱呼存在的必要,現在依舊會如此地在海邊呼喊,更是那西方式甜蜜童話的信任仍未被她那美好的部分拋棄。
希兒難得地感受到了懷念的情愫,姐姐,海邊,
那是獨屬於自己的安全感,就像孩子一點一點建築的沙堡,也許早在某個時候倒塌了,卻永遠留在了記憶的某個角落,
長大後的孩子不會去承認,卻在得以重見沙堡時而激動得潸然淚下。
“布洛妮婭姐姐,只是跟著希兒就好,可以嗎?”
“嗯,希兒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
本該在希兒身後的布洛妮婭拉起她的手,這時的十指相扣是連環而牽絆的線,握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緊。
早晨的海風是緩慢而清爽的,昨夜的溫度會有些許留在風里,從海平面的那端吹過這端少女們的裙擺,一陣陣地拂過卻並不凜冽。
希兒還是穿著那張相片中的服裝,熟悉的純白色系穿搭少女漸步走在海水於沙灘上留下的分界,時而駐足在沙粒不太分明的地方,看見自己與姐姐在蕩漾海波里的浮影。
一邊的布洛妮婭心里是很明白的,希兒需要陪伴,自己也該是這樣子的,這次的休假,目的上而非某種英國紳士那般坐在咖啡廳里優哉遊哉彰顯格調的放松。
各自有所痛恨的部分,但在時間的推移中平靜得困難,所以現在陪伴便好,
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她未脫少女稚氣的,像初綻的春花嬌媚的側臉便好,
在兩人約定過的海邊,感受浪沫鋪在面孔上的清新。不過多久,慢慢徘徊過去,感受掌心淺淺的,卻又深沈的余溫,共同等待時光在腳尖的行進中流逝便好。
海與時間在某種境地上是相關聯的,它們都在日月此消彼長的鬥爭中尋找到象征流逝的浮標。
已同行了一段時間,單是這般也許發膩,像蝴蝶不紛飛在田野之間,只是停著,失了些同為少女的情調與活潑,丟了生機的意味了——
更不必提,兩人也未必是長大的好,用成年人的標準去衡量一切的人,難免也會失了對人的寬容。
“布洛妮婭姐姐,看招!”
在前方穿著純白色衣服的少女掙開姐姐的手,迅速地蹲下,雙手合上海里的清瑩,一切很是輕盈,連接下去在手掌中潑出的海水也似被少女的俏皮染上可愛而頑皮的顏色,讓本失了顏色的黑白世界多了人的情趣,似乎也不那麽無聊了。
姐姐則是緊張地閉上了眼,已知無法逃脫的她接下了水花的撲擊,黑色系的衛衣裝浸濕了些,在里面的皮膚在陽光下透出,顯得細致而色情,是雨後待放的花蕾,或雨過天晴的玫瑰,露滴停留在年輕的花瓣里側上,風輕輕地吹,露滴便不懷好意的褻玩更為嬌嫰的部分,乃至是少女發硬的乳頭了。
“希兒,你等著!”
姐姐彎下腰舀了滿手掌的水向妹妹撲去,水花在陽光下染了沖動與愉悅的感情,看到妹妹在前方笑著喊著,自己則在後面一樣的跟著,聽著她不斷奔跑的腳步,那也是自己應去的方向,於是她輕快的跑,姐姐在後欣慰而愉快的追,海霧散了些,海平面也不再那麽朦朧,這也許才是少女們在驕陽下應有的模樣。
追逐不多久,兩人的衣服已全然的濕透,貼在像棉花般松軟可愛,粉嫩得令人垂涎起來的肌膚上。往上些是垂落的雙肩,隨喘著,呼著的粗氣一顫一顫的動,十分的惹人憐愛,看起來軟糯的像晴日白雲的俏腰,或是如白玉的純透無暇的腿脛也不比這雙肩的靈性與嬌氣。但這在水花與少女的連鎖反應下便構成了優美而溫柔的身體曲線了。
先停下腳步的是挑逗姐姐的希兒,她回過頭去瞧還在跟著自己的布洛妮婭,自己也是可愛苗條的身軀添上剛勁而柔韌的美,其中所涵蓋的往事顯出她究竟是滄桑的,現在的表象於她,是在坍塌的破壁殘垣上重建的華屋,無論如何是洗刷不掉過往的悲傷的。
“畢竟我以前還是當過雇傭兵的,耐力好也是正常嘛。”
希兒回過神來覺察到自己說錯了什麽,窘迫的望著自己的姐姐,她不想,實在不想再讓這淺淺凝聚的溫情被過往的慘痛拉扯,撕爛。沒有人會願意看著美好的事物就這樣鬧劇似的從掌心流走,被過往的時代殘酷的風刮走:
“話說衣服也盡然濕了,不如難得地到海里遊一下?”
希兒脫下來自己因玩鬧已是半掛在肩膀上的連衣裙,最後摘下遮陽帽,踢開後又乖巧地尋回,放好自己的涼鞋,身上還掛著的只剩原本就穿在里面的泳衣。剛才說過少女腰肢的美,這是在她身上同樣適用的。
說來是奇怪了些,這附在外的薄薄的一層衣物竟有魔咒般的遮去了她更有魅力的部分——胸部,大多人幾乎是明白在胸部上,女人若是想奪得在這領域的王權,便不免得要露出豐碩而挺拔的,像夏初的第一顆西瓜一樣驚訝而可口的,男性是必定會想要咬,舔,吸吮的胸部。
但這樣死板無情的規律只在年長些,老成些的婦女身上適用。放在活潑而可愛,尚且是出頭的嫩芽,沾著雨後清新的少女身上便是可有可無了。
雖是這麽說的,但希兒這僅僅是微微隆起為何是如此的可愛,楚楚可憐,也絲毫掩蓋不了希兒那往往勝過母親的溫柔,若與大胸的婦女相比,便是碧綠而含蓄的山丘對上雄偉而壯闊的高崖,難分勝負。
布洛妮婭似乎是明白了什麽,甜甜的瞧著希兒,再次柔柔的笑,釋懷下來,是像鵝毛般松弛的感覺:
“其實希兒從一開始就想好要在海里遊泳了吧?不過嘛,布洛妮婭怎麽會猜不透希兒的心思呢?”
布洛妮婭也脫下穿在里面的黑色短袖,這下少女大胸的一種可能便就這樣呈現出來,是成熟而不庸俗的可愛,乳頭凸起的印記是矮矮的春草叢中有花點綴著的幽媚,少女的含蓄不變,只是多了大膽的芬芳。
“啊,原來布洛妮婭姐姐猜到了嗎?”
“嗯哼~”
布洛妮婭歪過頭來瞧著臉紅了的希兒,得逞了什麽似的。
【嘛,好久沒有享受到這種當姐姐的感覺了】
接近沙灘的海面閃著溫暖的光,海好像也就這樣暖了起來,波光粼粼而蔚藍的樣子也像五龍潭水的樣子,美得出奇,澄而徹底,洗凈人臟污的部分,大致說下來是自然的神奇雋麗。
人文上感到的溫暖,也許是人的美導致的,或許看到姐妹之間純潔柔愛的美,或許看到妻妻之間愛而相惜的美,或許看到水中少女婉約嫣然的體態美。
布洛妮婭相比希兒並沒有敞開了遊,更願意的,在旁邊看著希兒是怎樣的愉快。不止看她的身姿婉轉,她的臂是怎樣的纖細,似乎比那相片上還嬌小,不必太繁的提這些了,比起那集一切一切可愛的玉足來說,那腰,臂,脛,都相形見拙起來。活躍的如此之急促,翻開不盡水花,卻如此小巧的地方,這指間分明,白如璞玉,與人來說是最美妙,在標致的臉外,最受文學家讚美的地方。足像湖心亭於西湖的意味,難免是點睛之筆,最終吸了布洛妮婭的睛也是不出人意料的。
不過最愉快的地方,還是布洛妮婭看著希兒,妻望著妻,姐姐瞧著妹妹自身的愉快了。
她們吃了冰,還是看著那日那般的黃昏。
接連的幾天盡是歡快的玩了,姐妹的含義也終究沒有因都市的喧囂而消散在這對姐妹心中,她們終究是愛著對方的,本該是可喜可賀,如劇目圓滿落幕般結束,影片的觀眾紛紛離場,各位退出我的文章尋找下一篇食糧。
可與她們來說,這終究是現實,成為孩子,並不代表可以有拋棄成年人義務的權利。
還是那張照片中的夕陽,不過比那回還晚了,顏色於是就血紅了些,余暉打到兩人所處的有玻璃扶手的亭台上,光映到扶手上,熱得刺痛眼睛。但兩人仍沒有回去,她們很明白這將是這場旅行中最後的了,快樂的時光就像在空中的泡泡,夜晚爆開的煙花,絢麗而短暫得令人心生遺憾,總在不知不覺中就悄然逝去了,帶著自己的快樂一起。
打破了景色中沈默的是布洛妮婭,她應是最以為然的,卻還是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
“希兒,這幾天玩得開心嗎?
“布洛妮婭姐姐,希兒…很開心!”
希兒思考了一霎,確有不好的念頭閃過,可如此的情形說出便煞了風景,只好將雙手比在胸前,睜大了鴿子般靈活的眼睛,說出自己原本最真實,現在因壞話而瞞了些的真話。
姐妹,愛情,這與兩人來說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已無需多言。
只不過,經歷時日下來,這樣的部分在日常還是太少了,所期待著,感受著的也是如過往般淒寒的小雨,消失在明天迎來晨曦的等待里,希兒兒時的夢,流失在她的自問與期盼交織的海里。
末了,從頭說來,這旅行的因還是兩人相處得少了太多,在這頭的人總要憶著,盼著那頭的人。望而不得,便有排解不了的傷悲了。
“布洛妮婭最近一直以來都有一件困惑的事,希兒可以聽聽嗎?”
布洛妮婭望著天際的光景,暗自感嘆自己的幼稚,但人的感情湧到某個節點上,就像眼前的海浪終有一刻席卷了沙灘,沖擊巖石。浪沫撲上兩人的臉,一切是朦朧而清醒著的。
“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也是一件很有情調的事呢。”
希兒向布洛妮婭貼近過來,挽起了她搭在欄桿上的手臂,
“所以,希兒願意聆聽,無論是什麽都好。”
“明天就要回去了吧,但是布洛妮婭覺得給希兒的還遠遠不夠呢,無論是崩壞結束之前,還是每日忙忙碌碌卻很充實的現在,不是嗎?”
希兒松了一口氣,胸口起起伏伏的,像面前一波波的海面,有什麽東西在那里湧動著似的,隨後在布洛妮婭的臂上抱得更緊,似是安慰,似是諒解。
“希兒猜到了,其實一開始布洛妮婭姐姐狀態不太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確實是有這樣的一部分,但是希兒你知道的……”
布洛妮婭說著轉過身去,背就這樣靠在了欄桿上,輕盈的姿態卻在夕陽下顯的悲涼,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難過了,
“回去之後就又要忙起來了,但是希兒也知道布洛妮婭平常幾乎沒有什麽與你共處的時間吧。”
“嗯…所以布洛妮婭姐姐的意思是?”
布洛妮婭寫滿落寞的眼神落向地面,她幾乎沒有什麽勇氣去直面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無論是什麽時候,幾乎都沒有怎麽安穩下來過陪伴希兒吧?
所以,我是不是該放棄掉自己的夢想呢,為了希兒……”
她十分明白這話無異給希兒與自己澆了一盆寒涼徹骨的水,但心意已至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話已自口中說出,便沒有什麽挽回的必要了。
“誒!這…這……”
希兒後退了半步,她想過最壞的結果,可怎有這般的……失望?不,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得知布洛妮婭對自己的關注的欣喜,對布洛妮婭放棄夢想只為自己的決意的感動,對布洛妮婭放棄夢想的失望,對布洛妮婭內疚的手足無措,無奈這些全然交織到了一處。太多,實在太多的感情在那一瞬湧入她的腦海,順著她這思考,反覆盤旋的路途進入到了心中。
【希兒,這,這……至少以後應該可以……每天待在一起了吧?】
黑希兒察覺了氣氛的異常,卻也因這消息驚訝半晌,就像聽到了日月顛倒之類的難以置信的事。只有安慰希兒的辦法,不過這終究也是無奈之舉了。
希兒沒有理會心中另一個自己的安慰,只是瞪著說完便坐在地上的布洛妮婭,是一種失望,一種看著孩子日漸墮落下去,放棄了自己的人生,卻還是溫柔地對待所有人的覆雜的失望,是同情,是悲慘,是寬慰,卻還是失望。
“希兒,為什麽這麽看著我……?很難受的話就到布洛妮婭懷里……”
“不要!你…你怎麽能……”
熟悉的“布洛妮婭姐姐”的稱呼已無法在此刻維持著了,這句話是從少女……不,更為完整的希兒口中喊出來的,
【如果,如果……實現我的希望的代價是葬送布洛妮婭姐姐的夢想,那麽……】
“如果這麽做了,多了一個失去夢想的你, 那一切又有什麽意義了?”
大海的浪花之上,夕陽的殘暉之下,聲嘶力竭的一位妻子,一位妹妹,以全身的力量抗拒著這樣的事發生在與她的牽絆中,是人本能地抗拒著一切的悲慘,為這景色添上了響亮的人情的光輝。
剛剛站起準備以懷抱迎接希兒的布洛妮婭,就又被這樣戲劇性的震倒了下去。
【不,我不明白,為什麽……?希兒怎麽會……】
“為…為什麽……希兒,布洛妮婭只是想要……”
布洛妮婭的手指撐在地上顫抖著,語氣斷斷續續的,就像被一顆倒下的巨木截斷的小溪,絲絲的水流自木下流過,看著便使人難過。希兒則更是傷心,於是伸手將布洛妮婭從這深淵中拯救了出來。
“是希兒有些激動了……我很能感受到布洛妮婭姐姐的心情,但是像這樣一直以來為希兒考慮的布洛妮婭姐姐,一定也能感受到希兒為布洛妮婭姐姐時刻考慮著的心情吧……?”
雙眸對視,這是希兒對姐姐最為真摯的話語,就像當年分開時那般真摯。
“……”布洛妮婭依舊沈默,只是看著搭著自己雙肩的希兒,沒有言語。
“如果希兒為布洛妮婭姐姐的夢想而全盤放棄了自己的訴求,布洛妮婭姐姐又會怎麽想呢?”
希兒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終於平靜下來,她此刻是多想,多麽的想給雙腿發軟的布洛妮婭姐姐一個擁抱,但……她不能這麽做,特別是對說出這種話的姐姐。
只能紅著眼轉過身去,向身後的姐姐拋下一句冰冷無情的:
“畢竟還是布洛妮婭姐姐的選擇,等想好是否要這麽做了,就來房間里找希兒吧,希兒會一直等著的。”
“沓”“沓”“沓”“沓”……
希兒的腳步聲就這樣離得遠了,就像旅者離開郁郁蔥蔥的樹林前身後鳥的哀鳴,歸家的船在黯淡的水上劃出脈脈的悲傷。
【希兒的感受嗎……我……為希兒考慮的感受嗎?】
布洛妮婭站穩後重新伏到了欄桿上,夕陽已落了下去,只剩下天邊的余暉,海平面與殘光的界線仍是如此美麗,意味也像黑夜與白日的界限般深重,就更加的美麗,想讓人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了。
【原來……是這樣嗎,“布洛妮婭姐姐”還真是說了不負責任的話呢。】
夜晚已然降臨,黑漆漆的天空中掛著明亮而圓潤的月,星空也就這樣在月光的揮灑下能夠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來,海平面也就明亮起來,在月輝之下翻湧起來,海浪就像活潑的孩子在月光的揮灑下頑皮起來,沖刷沙灘,拍擊巖石,勾動著房間內希兒的心緒。
【希兒,要不你還是出去找找吧,萬一……】
先按耐不住的是平常表現得刻薄的黑希兒,她畢竟還是著擔心布洛妮婭的。無論如何,她對布洛妮婭的好感也是不可忽視的。
【另一個我……我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
【希兒……我始終不這麽覺得,但是現在……】
【不行,我還是出去找吧。】
正當愈發不安的希兒決定起身去找布洛妮婭,門外便響起了“叩叩”規律的敲門聲。
希兒渾身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驚了一瞬,趕緊地朝著門的方向奔去。
【拜托了,一定要是布洛妮婭姐姐啊!】
門就這樣“嗚”的拉開了,出現在眼前的熟悉的裝束,熟悉的她,期盼著,想念著,擔憂著的她。
此刻懵然的希兒不可能先說出什麽,開口的自然是布洛妮婭了:
“希兒,對不起!我之前沒有考慮到希兒的感受,說出了那樣的話。”
布洛妮婭在走廊中彎下了從沒有對他人彎下過的腰,本背在身後,在不知何處買的,用粉色網紗點綴包裹,下部有黑色布條捆綁的一捧花就這樣被送到了希兒的面前,隨這位姐姐在走廊中喊出的話語讓希兒再次感動而掩面哭了起來。
“誒誒,是布洛妮婭剛才做錯了什麽嗎,對…對不起,希兒你不要再哭了,等……”
遲來的擁抱出現在了手足無措的布洛妮婭的腰間,雖說來的遲了些,但還不晚。
“對不起……希兒之前不該說那樣的話,希兒一直一直都很在意布洛妮婭姐姐。”
布洛妮婭安撫著懷中的紺藍毛團子,修長的手柔柔的摸著她蒙在自己胸口的頭,撩著她柔順而芬芳的頭發。
布洛妮婭明白了什麽,只覺自己來得還不夠的快,
【若是能夠再快…再快一點……】
“好啦好啦,希兒,旁邊這麽多人可都看過來了呢……”
布洛妮婭把頭別向了天花板,還是那麽的無情,冰冷著,但希兒此時就在自己的身邊,就在自己用雙手可以觸及,用皮膚可以感受的距離。
希兒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將頭埋在布洛妮婭的胸口,默默地拉著她回了房間,而布洛妮婭也是十分配合的關上了房門。
布洛妮婭確實是姐姐了,相比蘿莎莉婭好得太多,只不過也沒有那麽的成熟。
拉著布洛妮婭坐到床上的希兒平覆下來,揮手掠去眼角的眼淚,緩緩低下頭去問:
“所以布洛妮婭姐姐……有想好到底要怎麽選擇嗎?”
【這麽想來,七天的時間對於一個姐姐來說…還是太短了啊。】
布洛妮婭這般兀自感嘆著,眼睛卻沒有從希兒的身上移開過片刻,就像夜空中掛著的那輪明月般的澄澈,自古以來人與月的關系便是分割不開的。就像此時真切的感情也就如此的在人與月,她與她之間流淌著了。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布洛妮婭姐姐是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希兒把俏嫩的纖手搭上姐姐的手背,輕而柔的撫摸,在默默,無言中已傳達了安心與放松的情意。
“希兒之前說的,玩得很開心,是真心實意的嗎?”
“雖然沒有和布洛妮婭姐姐待很久,確實有些遺憾啦……不過嘛,希兒已經很滿足了哦。”
希兒勾起那如窗外被風掀起的海浪一般彎而靈動著的眉,緊張的接了下去,
“所以,那個選擇可以告訴我了嗎?”
“布洛妮婭,不……我會繼續堅持下去的,無論是為了哪一個希兒,又或是我自己。”
夜晚的海風是清冷的,它自目光那頭的海面上來,輕巧的繞進那未關的玻璃窗縫里,壞心而恰巧地吹得希兒渾然一哆嗦,
“嘶——好冷,希兒這就去把窗給關上。”
不過,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順勢而為的僚機呢?
【是時候了吧,布洛妮婭的贖罪。】
希兒沒有沈浸在窗外的景里,而是在關上後直接地轉過頭去,可是……
“!布洛妮婭姐姐為什麽手里拿著這個?希…希兒的做法是有些不妥當,但…但……”
布洛妮婭手中握持的是那個兩人那晚便各自在心里約定俗成的,
粗形狀,褐色長條的。
某種意義上如不知多遠以前的封建時代的家法——
“發刷”。
可布洛妮婭只是對希兒的這般反應輕輕笑著,接著緩緩把它遞到了希兒手中。
“布洛妮婭姐姐的意思是……”
布洛妮婭頷首,當她發覺自己將說出什麽話時,臉便紅潤了起來,就像熟透的蘋果一樣,用力一捏仿佛便能流出汁水。
“嗯……希兒,就是像那晚一樣的……”
布洛妮婭慢慢拉下外套的拉鏈,剛才進來得急,便是輕輕一提,於是運動鞋也就這樣一溜煙的被脫在了一邊,里面還套著白色的棉質短襪,衛衣也緩緩地被晾在了一旁的椅背上。
“請打……不,懲罰布洛妮婭說出這種自私的話的過錯吧!”
希兒感受著話中的真摯與份量,瞧向此時已趴在腿上的姐姐,又望向了一旁被擺在一邊的花,像極了朽屋里的死死的生機,也許是被原先外面的風吹得淒然的,又回想起布洛妮婭又何嘗不是在這般的風中被自己撇下的呢?
“希兒這麽做,真的可以嗎?就算是布洛妮婭姐姐已經改正的情況下?”
希兒把臉撇到了一邊,
“不,希兒不明白到底要不要這麽做……”
布洛妮婭轉過頭來:
“希兒,但是……布洛妮婭過意不去,我…不想就這麽的在心里帶著遺憾。”
希兒下定了決心似的,揚開了手臂,握持著發刷,帶著在一旁的氣流一同,擊打到了平日自己尊敬而愛慕的姐姐的臀上——
現在,她又是如何的臀肉震顫,如何的汞了羞意,像一個在長輩腿上挨罰的孩子了?
希兒的發刷再落,
布洛妮婭的臀肉,雖未發紅,只是像風中的野草飄搖著,在希兒的大腿上抖動著,但又可承受住多久了?
“希兒,再用些力也沒關系,布洛妮婭可以……”
未等待她說完,臀上便又迎上了一記強硬而厚重的發刷,此時好似真的已是一個犯了錯的女孩因由頂嘴而換來了更狠厲的一下。
布洛妮婭自然是吃了痛,死生之律者兼家庭主婦的手勁還是不容小覷了。
身後的臀肉似乎也不只是顫動的地步了,是風平浪靜之時忽有巨浪拍來,原地打旋的航船,驚險而猝然。以大的幅度揮動下去的,自然也在她的臀上激起驚濤駭浪,肉浪翻滾著,竟是那草原被強風卷過的樣子,原本的顏色向四周發散開來,又在一霎恢覆平靜,只是這屁股的主人,也許並不如這遭受無妄之災的草原一樣無辜了。
——
那自然也是需要更為嚴厲,更為疼痛的,
希兒似也反應過來,這般更為刻骨銘心的懲罰於她來說也是必要,且論是為請罰,那勢必要以真切的情意去對待了,
希兒也難得壞笑起來,不過布洛妮婭無法看到,也無法預料這屁股接下來的命運了。
話說回來,布洛妮婭強行忍耐住了那一瞬從希兒腿上彈跳起來的反應,可這終究是無法換來什麽,除了——
相同力道的下一記在她的臀上發出啪的脆響外
布洛妮婭畢竟是已挨過了一回,盡量避免掉了在妹妹腿上痛呼出來的反應,
【畢竟……叫出來真的太羞恥了……】
結果便是她的自尊害她只能夠以小腿的微動,伴隨著小巧的腳踝在白色襪子包裹下的晃動,就像夏日翕動的葉片,這般無用但飽含青春感的遮掩,終究還是會被細心的希兒發現:
“誒,布洛妮婭姐姐的腳丫在發抖嗎?是不是該輕一些?”
【啊啊啊……希兒不要說出來啊!】
聽到這里,布洛妮婭的臉大抵是能夠烤出全熟的煎蛋了,如此的紅,估計也只有神州江南暮春的櫻花可與之媲美了吧。
“額,看布洛妮婭姐姐好像支撐得很困難的樣子,大腿好像也垮下去了吧……”
希兒摸了摸姐姐那紅透的臉,隨後將她攔腰抱到了床上,
“嘿咻……姐姐的反應真可愛呢。”
說著伸出食指戳著布洛妮婭軟糯的,彈彈的,滑膩的臉頰。
“咕……”
布洛妮婭像小貓般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極可愛的孩子在氣憤時學著的動物的喊叫。
“咳咳……好啦,休息結束,布洛妮婭姐姐的懲罰要繼續了。”
險些玩物喪志,沈浸在姐姐溫柔鄉里的希兒,在事情向另一個方向發展前回過神來,連忙咳嗽了兩聲。
而此時幾乎被完全剝奪主動權的布洛妮婭,也似認命的伏了下去,隨後在床上擺正了那潔白而滑嫩的雙腿,好似院前的紫藤那般橫在那里的端正,是新生的蘿卜那般的年輕與水潤,最後閉上眼準備迎接希兒的懲罰。
“畢竟是布洛妮婭說錯話的緣故,請希兒不要手軟……”
她如今是…不…自那晚後她是害怕著這般的情形的,原本的行為也該是將功折罪。可因錯受戒的種子既然種下,主動去接受來自妹妹的“更為直接的寬慰”,這大概是一個姐姐所能表現出的最後的坦蕩。
但她私自無論如何的為自己分說,這繃緊了的,只是淺淺的看,流露出的感情如同運動員接受發令的緊張,對於這身後拉出肌體美的臀部,她自己終究是無意著而不自知著的了。
但這於希兒來說是可愛而難得的圖景,自然是……
【希兒希兒,我覺得要不……拍下來?】
【不…不好吧……布洛妮婭姐姐這麽相信著希兒,這麽做……】
【沒關系嘛,就只是自己欣賞,姐姐大人她不會發現的……】
【但…但是……】
“嗯?希兒怎…怎麽了嗎?”
希兒被這一句話激醒,把自己即將按下快門的手機丟到一邊,握了握拳,紛亂的神色平靜下來,約莫也是下定了幫助布洛妮婭的決心
“嗯,布洛妮婭姐姐最好還是放松下來,不然之後會很痛的……”
布洛妮婭也許會後悔吧,不該立刻的放松下來,
歸因是那淩厲的擊打便在這之後接踵而至,慢慢在這唬人的氣浪中化作撲到皮膚上的炮彈,在某個瞬間感受著冰涼而無情的,硬朗而寬厚的什麽東西接觸到了臀部後,觸電似的疼痛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從後方傳來。
而她並沒有什麽時刻或是閒情雅致感受著這充分而難過的疼痛,因為在吃了一記後,那股不再唬人,而是駭人起來的氣流就仿佛從不遲到般再一次的被自己溫熱的臀肉發覺,這之後留給自己的,除了本能的恐懼與接連的疼痛,便只有在這懲戒中反省的余地。
她大抵是會得到贖罪且反省的。
可這懲戒既已開始,便沒有,也不再會有由她的反省停下來的緣由了。
所剩的只有希兒那未伸張的怒火,與收力的諒解。
至於所謂姐妹間的必須維系的界限……
試問希兒,或是布洛妮婭,她們此時又是誰最像那個施加管教的上位者呢?
答案了然於心,只不過布洛妮婭也的確是發出了難堪的叫喊。
“唔唔……啊……”
她終究還是沒能忍耐住這摧人意志的疼痛,本應在她身上所體現的長輩風範似乎也蕩然無存。
即使她在這之後立刻捂住了發聲的嘴,可卻也是覆水難收。
“布洛妮婭姐姐,難受就喊出來,沒關系的啦,希兒不會介意的。”
也不知這希兒是究竟天然呆到沒有意識到身為“姐姐”的方面,還是細心地在這種難以被察覺的地方使了壞。
【希兒你不介意……但是布洛妮婭會很介意啊!】
布洛妮婭原本還幻想著打完,希兒一副淚眼婆娑的樣子問著自己:
“布洛妮婭姐姐…一定會很痛吧,對不起……”
“沒關系啦,布洛妮婭一點都不痛哦。”
的這種瑪麗蘇式展開,自己則是那個風度翩翩的王子,對著彬彬有禮的公主希兒展現風貌,找回身為姐姐的某種權威。
只不過,真理之律者的權能還是沒有計算到希兒的手勁和決心的變量,就像之前會為晚飯吃什麽的問題而困擾一樣,
【這……就是濫用權能的惡果嗎……】
好吧,她也許是真的該挨這一頓,雖然本來大抵也無法在今晚逃脫趴著睡的命運就是了。
但如今這般難堪的喊叫便像巨石忽的投入平靜的湖面,打破心里原本的坦蕩了。
“布洛妮婭姐姐,唉,不要捂著嘴嘛……嘴唇也不許咬哦!”
希兒無奈地看著此時趴撅在自己腿上的布洛妮婭,這位姐姐大抵也是要護住自己最後的遮羞布了……嗎?
希兒沒有去過多的理睬布洛妮婭的行為,只是默默脫下了她最後象征著顏面的藍白條紋內褲,細致而隱秘的少女股溝,誘人探尋的,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嚇得一張一合地觸動著的菊穴,下面緊連著的小穴隱隱約約的,若不是有些亮亮的淫絲能被細細地看見,也許就……
等等,她流水了?只是被妹妹打了一頓屁股?
希兒則更是心中一驚,那邪惡的小手這麽看來的確也是不老實的:
“布…布洛妮婭姐……姐……你……”
“希希希……希兒,我……”
等布洛妮婭意識到身後是如何的醜態時,已於事無補。
自己的小穴與希兒白嫩的小手之間,拉出了一道難以分辨的,大抵是粘粘的,潮潮的,透明狀而中間部分向下彎曲的,定睛一看……
“這這這……希兒你聽我解釋!”
“對……對不起……希兒不該……”
【我……怎麽會,布洛妮婭難道是個變態嗎……】
【布洛妮婭姐姐她…她……】
兩個人就這樣扭扭捏捏地在床上鬧騰了好一會,直到冷靜下來的布洛妮婭在腦海中搜尋著,答案才被如此揭曉。
“咳咳,也就是說布洛妮婭姐姐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咯……那麽”
也冷靜下來的希兒摸抹了抹嘴唇,鼻尖處呼出的粗氣被布洛妮婭感受著,秋日正午的驕陽,大抵也是如此的溫暖而不令人燥熱,最後在愛人的身邊安心下來罷。
“希兒要繼續了,而且會比剛才還要痛哦,不會讓布洛妮婭姐姐感到……”
此時的空氣是肅穆的,這是妹妹對姐姐的承諾與愛所致。
窗外,海浪拍打著自始至終便坐落在那個地方的岸巖,即便隔了那麽遠,還有這對著大海的窗戶,這澎湃的聲還是不斷地與室內發刷在臀肉上的作響聲共鳴著,是規整的樂團在沈靜的夜晚發出的奏鳴,如布洛妮婭再無法按捺住的喊叫聲一般觸動著這對姐妹的心房。
“任何的快感!”
希兒喘著粗氣,在這話語的間歇,布洛妮婭的臀部又挨了多少發刷呢?
大抵是記不清的。
協奏曲還是響著,音樂會已不會在尾聲前落幕,歌者依舊唱著,在洗刷盡時代的殘痕之前。
濺出的淚水殘留在視網膜上,每一記的抽打,都是少女對孤獨童年的憤慨。
每一樂章的齊奏,都是少女對過往遺憾與缺漏的懺悔。
即使,這曲子的聽眾惟有三人。
已不知多少的樂章,無數的拍打在時間的流淌中過去,雖然疼痛著,但終究是美好的,就像沒有人願意心甘情願地與自己的童年揮手告別,只能在漫長的時間里不去想,但最終還是要去含著淚告別。
布洛妮婭的臀肉紅了一片,這之上的海浪也許不比窗外的少,就像滿是楓葉的林子,那般的鮮艷。
她的眼已然是模糊的,淚也不知被這般揉碎了多少。
即便是姐姐,難免也會有脆弱的時候,只不過布洛妮婭要堅強得多,也要脆弱得多。
這時錯了的她,便就會回到妹妹的避風港里,像現在被希兒抱在懷里的她一樣。
哭了些許時光的布洛妮婭自覺結束下來,正準備整理好情緒時,手卻又被希兒扯到一旁。
“姐姐大人,是不是忘了向希兒我道歉啊?”
也許是黑希兒奪去了白希兒的控制,但這如鮮血般發紅的黯淡瞳孔確實證明是她。
“希兒……布洛妮婭……始終不會忘記你的,所以……”
布洛妮婭抱緊了她,就像最初給予希兒的懷抱,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嘛……這…這……”
這是她第一次被人這樣擁抱,是初春融雪的轉變,是在那瞬愛著世間一切的溫暖。
“總之,我也要懲罰一下姐姐大人,好嗎。”
她終究沒有因一時的溫暖而忘卻此行的目的,就像她一直以來的雷厲風行。
“布洛妮婭接受。”
布洛妮婭沒有多余的廢話與扭捏。對於她,自己更多的是感激。
在自己不在希兒身邊時,是她陪伴著希兒。
在希兒遇到危險時,是她先於自己挺身而出。
如今自己讓她如此傷心,受罰是理所應當的。
“那麽,請姐姐大人在床上撅著,只是十下,報數。”
黑希兒面對著話後,立刻在床上撅著的姐姐大人,只是暗自感嘆
【啊……要是我有身體,那該有多好呢?】
窗外,雨點打上沙灘,漸漸地淅淅瀝瀝起來,伴著室內的拍擊聲,十分沈悶,但很動聽。
“一,嗚……”
黑希兒並沒有用如何的力,只是先前的責打嚴厲了些,布洛妮婭的臀兩邊在各自的中心高高腫起,像當季的櫻花般可愛而和潤,代表著少女的獨特魅力。
“二,呃啊。”
布洛妮婭終究還是沒能堅持過這下,渾身無力地趴倒在了床上。
……
“布洛妮婭很抱歉,沒能一直陪著希兒。”
希兒在床上微微頷首:
“希兒知道。”
“還有……另一個希兒她……”
“另一個我不會在剛才出來做什麽了吧?”
“沒有哦。”
兩人就這樣松散的聊著,而布洛妮婭的心里又多了更為重的份量,她的行為所聯系著的,關乎著的,在今後將是三個人的命運。
她的夢想,又當如何呢?
……
“所以…唔…布洛妮婭姐姐怎麽每天都這麽早回來啊?希兒還沒有做完晚飯……”
希兒緩緩地撓了撓頭,聽著身後慢慢打開的大門發出的嘎吱聲,以及布洛妮婭踩在地板上輕輕的步調,於她來說,一切宛如初春的美好。
“秘密哦,我的希兒公主。”
“所以不要突然從身後抱上來啦……”
希兒淺淺地撩開發絲,里面還是當時的蔚藍色蝴蝶發卡。
布洛妮婭沒有理睬,她明白這不過是調笑,只是像往常那樣把嘴唇貼到愛人那柔軟而小巧的耳垂邊:
“明天希兒要來我的遊戲發布會嗎,把花店的事情先停一停嘛……”
希兒在那之後開了一家花店,里面總是芬芳四溢。
在花店的角落,那晚送出的花靜靜地待在角落,上面有標識鮮明的“非賣品,請勿觸碰。”
“好哦。”
一切都是如此平靜而美好,即便沒有什麽旅行,日常便引人深深的陶醉在世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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