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艾格尼絲的審判 #1 (Pixiv member : Yu May)

 燭光在艾格尼絲(Āi gé nī sī)的眼中閃爍。“但是,比阿特麗絲(Bǐ ā tè lì sī)修女……這是聖餐酒。”

比阿特麗絲搖了搖頭,她的下巴因用力而微微顫動。“它還沒有被祝聖,艾格尼絲修女。所以這只是普通的葡萄酒。”

“可即便如此,這似乎……有罪。至少,這是偷竊,對嗎?”

比阿特麗絲將開瓶器擰進一瓶布滿灰塵的酒瓶。“這些酒是捐贈給修道院的,供我們飲用。正如《箴言》所說:‘所以,你當歡樂地吃你的面包,愉快地喝你的酒,因為神早已悅納你所行的。’”

“但那是《傳道書》里的。”

比阿特麗絲拔出瓶塞,塞子飛過她的頭頂,她連忙低頭躲避。“你擔心太多了,艾格尼絲修女。你不再是那個流著鼻涕的小見習生了。你應該享受修道生活帶來的美好事物。”

比阿特麗絲拿出兩個錫杯,將它們裝滿葡萄酒。

艾格尼絲盯著杯中紅紫色的酒液,映出自己的倒影。“可是……我以前只在領聖餐時喝過一小口。”

“如果一小口酒對你的靈魂有益,想想一整瓶酒會帶給你什麽。”

艾格尼絲搖搖頭,喝下第一口酒。“哦,不,我們不可能喝完整瓶……但喝一小杯應該沒問題。”

但在艾格尼絲喝完第一杯後,比阿特麗絲說,浪費剩下的酒才是有罪的。在艾格尼絲喝完第二杯之前,比阿特麗絲教她玩了一個古老的酒館遊戲:傳杯遊戲。在她們玩完第一輪遊戲之前,比阿特麗絲已經開了第二瓶酒。到那時,艾格尼絲覺得如果讓比阿特麗絲獨自喝完第二瓶酒,似乎也是一種罪過。

第二天早上,住在修道院的一名孤兒見習生聽到地窖里傳來的歌聲,發現艾格尼絲修女和比阿特麗絲修女在灑了一地的葡萄酒中咯咯笑著。孤兒立刻跑去報告了院長:埃斯特(Āi sī tè)嬤嬤。

……

修道院的回廊一片寂靜,只有屋檐滴落的雨聲隱約可聞。一滴雨水從窗外飄進來,重重地落在涼爽房間的石板地上。艾格尼絲坐在房間中央一張低矮的木凳上,瑟瑟發抖,緊緊裹住自己的披風。即使是夏天,雨天的石室也會變得冰冷。一支微弱的牛脂蠟燭是房間里唯一的溫暖來源。

盡管如此,艾格尼絲額頭上卻滲出一滴汗珠,她試圖擦去,卻發現自己的修女服依然歪斜,幾縷紅發從頭巾下散落出來。艾格尼絲緊握著粗糙的羊毛修女服。她才十八歲,是聖埃塞爾卓達(Shèng Āi sè ěr zhuó dá)修道院最年輕的見習修女,此刻,她覺得自己是最愚蠢的一個。

“主啊,憐憫我這個可憐的罪人,”她默默地想著,嘴唇無聲地動著,頭低垂著。“我褻瀆了你的聖酒,你的寶血。我不過是個酒館女侍,一個跌跌撞撞的醉鬼。”

艾格尼絲聽到一聲尖銳的響聲,猛地坐直身子,以為是院長來了。但她從窗口偷偷望去,發現是另一位修女在遠處用棒子敲打地毯。艾格尼絲嘆了口氣,重新坐回凳子上。“艾格尼絲,你這傻鵝,”她小聲嘀咕,語氣帶著幾分懊惱。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聽比阿特麗絲的蠢遊戲?”

“哦,比阿特麗絲,你這毒蛇,”艾格尼絲低聲咒罵,語氣尖銳。“你說這不是罪,主會和我們一起笑!”

但即便她這麽說,悔恨仍在她內心啃噬。比阿特麗絲並沒有強迫她喝酒。“是我選擇喝酒的。是我選擇嬉笑的,”艾格尼絲心想。

她伸手摸向念珠,開始祈禱。“我的罪,我的最大之罪,”她低聲呢喃。

木質念珠因多年祈禱而變得光滑,自她作為孤兒被帶到修道院以來,這些念珠陪伴了她多年。但現在,這些小小的、熟悉的珠子感覺像是沈重的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神啊,寬恕我!我不知道酒會讓我頭腦一片迷霧。我不知道我會覺得如此……如此痛苦。”

艾格尼絲想著等待她的懲罰是什麽。即使在成為見習修女之前,她對嚴厲的紀律並不陌生。但長大並沒有讓她擺脫懲罰的需要,反而院長對年長的女孩要求更高。雖然艾格尼絲尚未正式宣誓貧窮和貞潔,但她已接近見習期的尾聲,對鞭笞的懲罰並不陌生。“肉體的苦修,”艾格尼絲撫摸著自己的肩膀,低聲呻吟。

她想象著樺樹枝條細長而有彈性的枝條咬入她的皮膚,胃里一陣翻騰。她曾見過瑪格麗特(Mǎ gé lì tè)修女去年春天因疏忽職責被鞭打——十二下尖銳的抽打,落在她裸露的背部和臀部,每一下都讓那個堅忍的中年女人發出壓抑的哭聲。

瑪格麗特的鞭痕持續了數天,紅腫而憤怒,每次她彎腰擦洗教堂地板時都清晰可見。

艾格尼絲顫抖著,手指摳進自己的背部。她七歲時曾被樺條鞭打過一次,僅七下,因為她在回廊附近與孤兒男孩們打鬧。“這次會是樺條嗎?還是更糟?”

她的腦海浮現出更黑暗的記憶。她想起兩年前伊迪絲(Yī dí sī)修女因偷廚房的面包被抓住。院長下令在會議廳用皮帶鞭打她,當著整個修道院的面。艾格尼絲仍能聽到皮帶呼嘯的聲音,擊中伊迪絲皮膚時令人作嘔的啪啪聲,以及修女從喘息到啜泣的聲音。姐妹們沈默地注視著,臉色蒼白,目光鎖定在這場懲罰上。伊迪絲之後穿了一個月的粗糙懺悔服,動作緩慢而痛苦。艾格尼絲的呼吸一滯。“不會……不會是皮帶吧?”她顫抖著低語。“不會因為酒?不會因為一個遊戲!”

但艾格尼絲並不確定。克萊爾(Kè lái ěr)修女曾因在默想時間閒聊被罰跪在幹豌豆上數小時,直到膝蓋青腫。朱莉安娜(Zhū lì ān nà)修女則因偷面包被關在一間小室里,只給面包和水,持續一周。

艾格尼絲的想象開始失控,描繪出自己匍匐在祭壇前,如殉道者般被鞭打的場景。或許她會被罰去廚房洗刷鍋具一年,直到雙手紅腫粗糙。艾格尼絲從凳子上站起來,雙手緊握。“聖母啊,為我代求。我只是個愚蠢的女孩,我無意褻瀆。”

艾格尼絲的涼鞋在石地上摩擦,她在狹小的房間里繞著圈踱步。冷空氣刺痛了她的肺。“其他人會怎麽看我?她們會在背後竊竊私語,稱我為醉鬼、醜聞嗎?”她心想。

她的臉頰發燙,想象著自己被逐出修道院的場景。她多年來在祈禱和奉獻中度過,學習讀寫,拼命證明自己有資格宣誓。卻在一夜的愚蠢中毀於一旦。“我不是修女。我只是個假裝聖潔的孩子,現在我要為此付出代價。”

艾格尼絲顫抖著雙手試圖撫平修女服。“如果我看起來足夠悔過,或許她會寬大處理。如果我哭泣,如果我懇求……”她心想。

但院長那張臉浮現在她腦海:那雙銳利的灰色眼睛,那如鐵般緊閉的嘴唇。艾格尼絲雙膝發軟,跌回凳子上,心跳加速。“主啊,賜我力量。讓我謙卑地承受即將到來的懲罰。讓我不再羞辱你。”

突然,一聲尖銳而刻意的敲門聲打破了沈默。艾格尼絲僵住了,呼吸哽在喉嚨。燭焰搖曳,熄滅了。艾格尼絲頭暈目眩,耳中傳來遙遠的怦怦聲,骨子里感到一陣冰冷的恐懼。院長希爾達(Xī ěr dá)嬤嬤來處理小艾格尼絲了。

就在艾格尼絲伸手去開門時,希爾達嬤嬤徑自推門而入。艾格尼絲尖叫一聲,像只受驚的母鹿般跳開。希爾達嬤嬤一楞,舉起一只手捂住耳朵。“安靜,孩子。”

艾格尼絲松了一口氣,感到一陣寬慰,但隨即她看到嬤嬤另一只手上拿著的東西:一束用細繩緊緊捆綁的樺條。恐懼如電流般竄上她的脊背,她後退一步,一手緊握念珠,一手護住臀部。艾格尼絲感到喉嚨發緊。“樺條。甜美的耶穌啊,要用樺條了,”她內心尖叫。

希爾達嬤嬤松開樺條,它們從她的腰帶上垂下。艾格尼絲覺得希爾達嬤嬤像極了一名騎士,隨時準備拔劍懲罰惡人。她努力讓自己的嘴動起來。“院長嬤嬤,您要我在哪里接受鞭打?”

希爾達低頭看了一眼樺條束。“鞭打?哦,天哪,孩子,別急著下結論。請坐下。我們稍後再談懲罰的事。”

希爾達將樺條束掛在墻上的鉤子上,艾格尼絲稍微放松了一些,坐回凳子上。但她的目光難以從樺條束上移開,即便希爾達大步走來,站在她面前。艾格尼絲舉起雙手。“院長嬤嬤,我……我……”

希爾達舉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安靜。“不,我先說。你讓自己和這個神聖的修道院蒙羞了。褻瀆聖餐酒,用鄉下人的飲酒遊戲?你,一個基督的新娘,卻像個普通的酒肆女侍一樣跌跌撞撞、大笑?我很痛心,艾格尼絲,也很失望。”

艾格尼絲隱約想起比阿特麗絲說過的話。“可是,酒沒被祝聖,只是普通的葡萄酒,不是基督的寶血。”

“哦?你是打算把這種褻瀆留到第二輪飲酒遊戲嗎?”

艾格尼絲臉漲得通紅,這次不是羞愧,而是憤怒。她在學習教義時沒少挨院長的責打,但她第一個承認,每次責打都是她應得的。“我絕不會那樣做!您以為我是惡魔附身嗎?”

“我認為你是個愚蠢的女孩。酒或許沒被祝聖,但偷酒仍然是褻瀆。你否認自己的罪嗎?”

艾格尼絲搖搖頭,聲音沈重,舌頭仿佛變得沈甸甸的。“不,嬤嬤……我知道這很愚蠢。我沒想到酒會讓我這麽頭暈。比阿特麗絲修女說喝幾口沒事。”

“別管比阿特麗絲說了什麽。你對她說了什麽?”

“我說……偷地窖的酒感覺像犯罪。”

“為什麽你覺得那是罪?”

艾格尼絲努力與希爾達嬤嬤對視,但最終低下了頭。“因為……因為那確實是罪。”

“也就是說,首先,你違背了自己的良心。其次,你沒只喝幾口。你喝了一整瓶,還繼續下去。一罪引來另一罪。你不只是愚蠢,你是有意犯罪。”

艾格尼絲感到一滴淚滑下鼻梁,她試圖掩飾,但抽泣暴露了她。“我……抽泣……我很抱歉,院長嬤嬤。”

希爾達嬤嬤點點頭。“這是悔改之路的開始。確實,比阿特麗絲帶壞了你,她作為長輩應該更明白。但你也需要約束自己。如果你要侍奉基督的身體,你必須逃避誘惑,而不是與它共舞,看它能帶你多接近地獄。你認為哪一個更糟?挨這束樺條的鞭打,還是被扔進火湖?”

艾格尼絲瞥了一眼樺條,身體一縮。“寧願承受任何痛苦,也不要被扔進地獄。”

希爾達擺弄著樺條,然後轉回身,聲音出奇地柔和。“是的,艾格尼絲。但你要知道,我們的主是仁慈的。你還記得那個在基督腳前哭泣的罪女的故事嗎?”

艾格尼絲眨了眨眼,被希爾達的溫柔弄得措手不及。“是的,嬤嬤。她用雪花石膏瓶里的香膏塗抹他。那是王者的禮物。”

“是的,但故事還有更多。救主當時在法利賽人西門(Xī mén)的家中。西門看到那女人在耶穌腳前哭泣,心想:‘如果這人真是先知,就該知道觸摸他的是誰,是怎樣的女人——她是個罪人。’耶穌知道西門的心思,給他講了兩個債務人的比喻。因為那女人被寬恕了更大的罪,背負了更大的債務,她對赦罪者表現出了更大的愛。於是主對她說:‘你的信救了你,平安地去吧。’”

雖然艾格尼絲熟知這些話,但她感覺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那我怎樣才能被寬恕?”

“通過你對那位有權寬恕一切罪過的他的信仰。你的罪很重,但神的慈悲是無邊的。你必須以悔改的心尋求贖罪,將你的悲傷獻給他,他會潔凈你。”

“那麽……您不會把我逐出修道院吧?求您了,我沒有其他家人!”

雨滴似乎在空中停滯,出於對希爾達嬤嬤的敬畏,她正在權衡她的判決。“當然不會把你逐出,除非你改變了要立下神聖誓言的想法。”

艾格尼絲從凳子上跳起來,跪在院長面前。“不!我會履行我的誓言!我真心悔改,我發誓。我會祈禱、禁食、擦洗教堂地板一個月,只是……”

艾格尼絲瞥了一眼墻上的樺條束。“只是……嬤嬤,如果我真心悔改,能否免去樺條的懲罰?我已經學到教訓了,我保證。我的悲傷還不夠嗎?”

希爾達嬤嬤的嘴角繃緊。“艾格尼絲,不要以為可以用你的悔罪來討價還價,就像在市場攤位上一樣。你說了悔改的話,但言語無法消除你給自己和姐妹們帶來的醜聞。你嘲弄了我們的誓言。要被接納為我們的姐妹,你必須公開贖罪,孩子。”

艾格尼絲被叫作“孩子”時畏縮了一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的,嬤嬤。我願意做任何事。”

“聖經教導我們:‘不要輕視主的管教,也不要因他的責罰而灰心。因為主所愛的,他必管教。’教會作為你的母親,也是為了你的益處而糾正你。樺條不是殘忍,艾格尼絲,而是愛的責罰,引導你回歸正道。沒有紀律,你的靈魂可能會走得更遠,我不會讓這成為我的負擔。”

艾格尼絲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她的勇氣崩潰了。院長的話如重擔壓在她身上,她看到了其中的真理,盡管這讓她刺痛。她松開緊抓院長修女服的手,感到自己渺小。“是的,我明白,嬤嬤。我錯了,不該請求免罰。我接受您的判決……對不起。”

希爾達嬤嬤點點頭,她的微笑出奇地美麗,她重新點燃墻上的牛脂蠟燭。“很好,孩子。你的心真誠悔改,這很好。那麽,讓我們開始吧。”

希爾達嬤嬤以平靜而堅定的步伐取下墻上的樺條束。“艾格尼絲修女,我祈禱這次贖罪能凈化你,如同烈焰燒去渣滓,讓這些鞭痕提醒你今後謹慎行事。”

艾格尼絲屏住呼吸,目光鎖定在院長手中的樺條上。細長的枝條在燭光下微微發亮,尖端輕輕搖晃,她幾乎能感受到它們將帶來的刺痛。她的心怦怦直跳,恐懼與決心在她心中交戰,她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懲罰。“是的,院長嬤嬤。不要吝惜對我的糾正之杖。”

【第一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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