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考後 #37 ♡31♡ 臨終的假期（中） (Pixiv member : 小轩) (作者以刪除)

   什麽也看不見，雙手被綁在身後，有什麽吊著自己的脖子，動彈不得，稍微掙紮就會被勒的窒息，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跪姿醒來後雙腿已經麻木。

  

  當然人感到一絲希望的是，兮彤的嘴沒有被封住。

  “有…有人在嗎。”害怕的顫音朝著潮濕的環境試探的問著。

  “有沒有…有沒有人啊！”兮彤叫出的同時，只有回音進到自己的耳朵，這種空曠感再加上雙眼被蒙住，恐懼頓時按耐不住。

  自己怎麽會被抓住，怎麽會在這里，為什麽要抓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包括自己是什麽處境。

  理性只能保持片刻，很快無知和迷茫帶領著恐懼吞噬了兮彤的理智，開始放聲的哭喊求救，雙腿的麻木刺痛一直刺激著兮彤的求生欲，側身想把腿伸直卻會被勒住脖子的繩子拽回來，往後靠就是冰冷的墻面。

  “嗚嗚嗚…救救我…我在哪啊！”用力的拉扯背後的雙手，只是讓手腕抹掉一層皮，卻沒有絲毫的松動，痛苦的地方卻又加了一處。

  一天的工作結束了，嘉蕓已經直不起腰，直接癱在了桌子上，恨不得立刻睡在這里。

  “辛苦了。”

  “噫！”嘉蕓被冰涼的飲料貼在後脖頸，觸電一樣坐了起來。除了昔安誰又會做這麽無聊的事。

  “諾，你的小公主還沒回你啊？”昔安一邊說一邊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嘉蕓一把搶過飲料：“沒有，托你的福。”

  “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們倆的事。”昔安知道嘉蕓在耍小脾氣，可是自己也有要說的事情。

  

  “今天中午有話我沒說完。”昔安坐在桌子上整理起語言。

  “嗯？說唄，難不成你背著我跟兮彤…”

  “兮彤那種小不點可不是我的菜，我還是喜歡…”昔安話說一半上下打量了一下嘉蕓，想說的話又收了回去。

  昔安還是喜歡調教嘉蕓這種又倔又漂亮的白富美。

  嘉蕓用半個腦子都知道昔安要說什麽：“所以你要說什麽？”

  昔安表情有些凝重，長出了一口氣。

  “其實，當初馬騰龍和你分手，有可能…我是說有可能因為我…”

  “啊？”嘉蕓聽完在瘋狂聯想，究竟是怎樣的可能，能因為昔安導致馬騰龍睡完自己就跑。

  整理到最後只有一種可能。

  所謂防火防盜防閨蜜…

  “你給我戴綠帽子？”嘉蕓還認真思索片刻，得出這樣的結論。

  “你想什麽呢？”昔安沒想到能讓嘉蕓思考出這樣一個結果。

  “你能不能把話說完，怎麽就因為你了？你不是讓我胡思亂想是什麽？”嘉蕓氣急敗壞的又喝了口飲料。

  “當時…馬騰龍又在打架，然後…就是我覺得他配不上你，還那麽囂張，就…”

  “就什麽啊？”嘉蕓受不了扭扭捏捏的昔安，簡直比打自己還難受。

  “就把你的家庭身世告訴他了…”

  “就這？”嘉蕓不屑的攤了攤手。

  “就這。”昔安看了看嘉蕓，不知道嘉蕓為什麽那麽輕松，明明涉及馬騰龍的話題她都是那麽敏感。

  “無所謂，我本身那時候就是死心塌地要嫁他，自己的身世告訴他也是早晚的事，如果他是因為這個把我騙炮了，沒什麽區別。”嘉蕓說完，看了眼昔安還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麽啊？”昔安不滿的看著嘉蕓輕松的笑容。

  “真沒想到，咱昔安還是個正義夥伴呢，這麽為閨蜜著想，那你還怕告訴我？”嘉蕓有點略帶挑逗的意思。

  “你是不是這幾年當主有點當的忘乎所以了？嗯？”昔安伸手抓住嘉蕓的耳根，引得嘉蕓咯咯笑個不停。

  昔安也松了口氣，但還有一個問題是，當時馬騰龍楞在原地的表情…到底是在想什麽呢？

  此時，桌子上嘉蕓的手機久違的響了起來，打斷了昔安的回憶。

  二人楞了一下，昔安把手收回來，不想打擾等一天消息的嘉蕓。

  “喂？啊我是…沒有…沒…”

  昔安都已經打算趁著嘉蕓打電話離開了，但聽嘉蕓的回覆好像不是兮彤，又躊躇在門口。

  “我，我過去，我可以提供些線索。”嘉蕓說完扶著桌子站起來。

  “怎麽了？”昔安看嘉蕓臉色異常的不好，關心的問道。

 

  “兮彤…兮彤聯系不上了。”

  這個消息不一會…圍繞兮彤的一群人傳開了。

  包括宋琪的父親都開始幫忙尋找。

  月亮已經高高掛起，城市熱鬧的時間也已經過去，但兮彤的家門口卻有不少人熙熙攘攘，還閃著刺眼的警燈。

  “聽說了嗎？隔壁棟家孩子丟了。”

  “不是那家混血嗎？今年剛高考吧？”

  “誒呦，當家的才多大啊，還沒我兒子大呢，這不鬧呢嗎。”

  人群議論紛紛，街坊鄰居都出來看熱鬧不嫌事大，警車里的兩位警察將筆錄記好以後剛要上前安慰坐在石階上的兮耘，被突然闖進來的兩人奪去了注意。

  “你們兩位是？”看樣子是親屬，警察也沒阻攔。

  “我們是兮彤的朋友，還有線索能提供。”嘉蕓是跑過來流利的介紹，昔安雖然力氣大能幹農活，但跑步可真受不了，氣喘籲籲的跟在身後。

  兮耘一開始連頭都沒擡，但一聽嘉蕓有線索，立刻站了起來：“什麽線索？”

  嘉蕓看兮耘兩眼有些發直，眼圈也紅腫不堪，看起來極其狼狽，神情還有些陰森。

  “昨天她去過我那里。”

  “什麽時候？”兮耘緊忙問道，希望能聯系起來自己對兮彤這段時間的空白。激動的兩個手抓住嘉蕓的雙肩不肯松開。

  警察見了急忙上前，剛才情緒不穩定的兮耘還和警察情緒有些失控，不然也不會引來這麽多人圍觀，這時候如果再和嘉蕓出了矛盾那可就更麻煩了。

  昔安意識到情況不對，也把嘉蕓往自己身邊拽。

  “你是？”警察望著昔安問道。

  “警察同志你好，我也是兮彤的朋友，我叫昔安。”

  兮耘在一旁聽了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昔安的自我介紹。

  “你是昔安？你今年多大了？”警察不解的翻開剛才的筆錄，明明兮耘剛才說昔安是兮彤的同學？怎麽這麽會變成大胸職場姐了？

  “你騙我？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要接近兮彤？兮彤去你那幹什麽了！”兮耘指著嘉蕓一步步靠前，要不是警察攔著，昔安又往後拽了把嘉蕓，恐怕兮耘抓住嘉蕓就不會松手。

  “他現在情緒不穩定，你躲著點。”昔安在嘉蕓耳邊說完，看嘉蕓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和兮耘那樣對視著。

  “嘉蕓？”昔安又叫了一聲。

  “怎麽辦。兮彤是不是真的因為我才…”嘉蕓害怕的雙手無處安放，抓著昔安的胳膊死死掐住。

  “你冷靜點，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兮彤。”

  “二位有關於兮彤的線索，方便的話能跟我們走一趟嗎？”警察的表情遲疑，貌似對兮耘的反應以及這個神秘人昔安有些防備。

  “好。”嘉蕓說完頭也不回的上了警車，昔安嘆了口氣，又看了看被警察拉扯發狂的兮耘，雖然是第一次與兮彤哥哥見面，卻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自責與虧欠感，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嘉蕓父親時那樣。

  “上車啊？”嘉蕓搖下車窗，皺著眉催促著昔安，昔安聽後也連忙上了警車，把另一名警察和兮耘留在了人群之中。

  警車鳴笛後，圍觀群眾紛紛避讓，給三人讓出一條路。

  “喂…你有想好怎麽說嗎？”昔安在嘉蕓耳邊小聲嘀咕道。

  “實事求是，把我知道的都提供。”嘉蕓表情決絕，讓昔安頭疼不已，剛要開口，注意到了後視鏡內駕駛位的警察視線，靠向車窗，不再和嘉蕓交頭接耳了。

  一個頭兩個大，昔安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也不知道那個警察為何如此警戒自己，還有關於自己是兮彤同學這件事完全不知情，難道對方是冒用了自己的名字騙走了兮彤？

  這些都會真相大白，關鍵是嘉蕓該怎麽和警察描述，說自己約一個未成年小女孩發生性行為，然後在女孩成人禮生日時候不歡而散？不如讓嘉蕓直接“自首”得了。

  另一邊，宋琪和宋叔叔也來到了兮耘提供的商場位置，聯系了經理查看了監控，和後趕到的警察簡單交待後也一直沒閒著，挨家挨戶問著店面，有沒有見過兮彤。

  宋琪想到兮耘在自己面前從鎮定自若到現在的狀態，心痛不已，就算是兮耘這麽堅強的男生，也會有垮掉的防線。

  另外，兮彤這死丫頭到底能到哪去？總不能真讓人拐了吧？監控也是到拐角，人就不見了。

  “你好，請問你見過這個女孩嗎。”宋琪回頭看著自己這個運動能力極差的老爹冒著虛汗問一家禦姐風女裝店，焦躁感更上一層。

  “我的老爹，兮彤怎麽可能逛這種店…”

  “見過哦，當時我還跟她說我們這里不賣童裝。”前台服務生的話打斷了宋琪。

  “嗯？真見鬼了！”宋琪也湊上前去，這是為數不多有兮彤線索的店鋪，還真讓宋叔叔撞上了。

  兮彤這邊已經沒有了時間概念，脖子在自己的折騰下已經磨破了一圈，手腕更是被磨的掉層皮，雙腿已經支撐不住身體，就這樣依偎在身後冰冷的墻面上啜泣著，回憶自己過去的一點一滴，還有充滿回憶的高中生活。

  除了幻想，什麽都做不到，這種無力感，往往是恐懼的根源。

  回想那些幸福的過去不敢停下，不然馬上又要被不安吞噬。

  

  其實要做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同時還不給哥哥添麻煩是一件說起來容易，又很困難的事情…，在媽媽去世前，自己是一個愛哭鬼，幾乎是又淘又愛哭，是那種讓人討狗嫌的熊孩子。

  可能是因為記事前出現了記憶的斷層，生來我就對身邊一切感到好奇，但又因為母親和哥哥對我的雙層保護，讓我稍微不順心就會用流淚的方式來引得注意和保護。

  當慢慢懂事以後，已經養成了遇到困難先哭的習慣。

  可是當母親在自己面前閉上眼睛，嘴唇慢慢失去光澤，安靜的離開時，卻哭不出來。

  後知後覺，也只是因為和母親過去的回憶讓我控制不住的落下幾次眼淚，除此之外，我貌似就沒有再哭過了…

  我並不是堅強，我只是忽然覺得，哭不出來，悲傷到一定程度，心頭都被捏成一團，但眼淚也最多緩緩流下幾滴。

  我並不堅強，我只是遵循著母親的遺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很少有很想做的事…哪怕列成清單，也覺得這些事情可有可無…第一次讓我覺得必須要做的事，是遇到了被排擠在外的宋琪。

  那時候我有了第一件非常想做的事情。

  我本沒有拯救宋琪的想法，我只是覺得，如果她能好起來的話，我為什麽不能好起來？

  只是在相處的過程中，我發現，宋琪活成了我想活成的樣子，我也想像宋琪那樣，悶悶不樂，陰暗怪誕…來表達我的委屈和迷茫。

  可是每次回到家都對自己苦笑的哥哥，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挺著疲憊的身體，生疏的照顧自己，我就知道，我沒有那個資格去表達不滿。

  因為還有一個為我而活，願意為我付出一切的一個人。

  “哥哥…”兮彤沙啞著嗓子念著。

  現在兮耘…一定急瘋了吧，他一定會覺得，我不見了都是他最近對我疏忽的過錯。

  我自大的哥哥總喜歡把我的問題都歸咎到他的身上。

  兮彤再次按耐不住情緒，痛哭流涕，自己只是不想再讓自己耽誤兮耘的自由，如果自己出了事，兮耘到底該怎麽辦呢…

  在安靜的黑暗里，無人回應，沒有視野，行動也被限制，只有大腦能不知疲憊的運作。

  兮彤第一次認識到，自己是一個多麽能逞能的人。

  如果自己真的出事了，自己的逞能會成為多少人心里的疤。

  慢慢虛脫的兮彤，栽倒在身後的墻頭，忍著手腕和脖子的刺痛半昏半睡過去，希望這是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