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間里,住著一只精靈 (Pixiv member : 不正经的仲玄)
“我的房間里,住著一只精靈。”
我小啜了一口面前玻璃杯中的氣泡水,如是說道。
愁眉苦臉的A君立刻綻開笑顏,用力的鼓起了掌,他是一位小有名氣的作家,也是我的老朋友,我和他,還有另外幾個朋友,常常會找些僻靜的餐廳一起聚個餐,聊聊天,今天的A君有些苦惱,他想寫一本奇幻小說,又不知道如何開頭,於是我們紛紛為他出謀劃策。看起來,他對我的創意是最滿意的。上完菜後,這位作家立刻跳了起來,說什麽都要把這頓飯請了。看著他充滿自信的背影,我知道一件成功的作品又要問世了。
聚會結束,到家的時間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麽晚,待洗漱完畢,上床入夢前,我甚至還有這麽幾個鐘頭可以花在我的愛好上。假期的倒數第二天,時間對我而言尤其珍貴。玩模型是我從小就有的愛好,最早,我會攥著一塊錢興沖沖的從校門口的小賣部買用模糊的塑料紙袋包裝山寨玩具,跑回家迫不及待撕開袋子,用手從板件上扯下一個個零件,照著袋子後面抽象的拼裝流程,拼出一個只有一種顏色的粗劣仿品。時過境遷,現在的我用上了專業的剪鉗,配套的打磨條,一個盒盒封繪華麗的紙盒堆積在我的桌面,精密的零件在經過打磨後,順著說明,極具邏輯的緊密拼湊成酷炫的機動戰士,放滿了我的展示櫃,其規模足以掀起一場規模不小的戰爭。
一切看起來雖然大不一樣,但和兒時比,還是有些東西不變的,比如快樂,比如成就感,還有意外。
當我用鑷子夾著一塊細小的零件,拿起打磨條打算磨去剪鉗的印記時,我沒有來由的打了一個哈欠,夾著鑷子的手順勢松開,零件開始掉落,當我目睹它從桌面滑落,聚焦在它即將墜落的位置時,在地板的夾縫中冒出一股青煙,霧的前端在一瞬間化為 一只纖細白皙的手,穩穩的接住了落下的零件,那手攥緊了拳頭,隨著一聲輕盈的笑,再一次化為煙霧,連帶著零件不見了蹤跡。
我的房間里,住著一只精靈,這並非虛言……
這種事,第一次出現在兩年前,我從最開始目睹這種“靈異現象”的惶恐不安,到如今已然習以為常,我先是抱著僥幸,檢查了桌面,可惜沒有奇跡發生,又打開手機電筒,開始在書桌下面摸索,這里是按常理零件最可能出現的地方,卻依舊一無所獲,燈光掃過房間的地面,照進展示櫃的底部,還是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向床底,做足心理建設,開始了一個大工程。
我的床底原本有很大的空間,自然被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模型盒子,多虧了這點空間,讓我的這間臥室保持了表面上的整潔——否則盒子里到處都是,就算是再邋遢的男生也看不下去。但現在為了尋找這個重要的零件,我顧不得許多,開始挪出床底的盒子,很快,房間的空地上堆滿了這些些久不見天日的雜物,終於,我能夠把身子探進床底,細細探查,這是一個不算涼爽的夜晚,我的額頭很快沾滿了汗水,被床底的灰塵嗆的喘不過氣,可這番折騰還是徒勞無功。
我放棄了,用指節輕輕扣了扣地板
“我認輸……”
“這就……認輸啦?”
那個聲音如期從我的床上傳來。
正如我所說,我的房間里,住著一只精靈,當我灰頭土臉的從床底鉆出,她正趴在床沿,蹺著腳滿面春風的看著狼狽的我。
精靈,Elf,最早記載在北歐及日耳曼神話的生物,火遍影視遊戲動漫的熱門種族,此刻正呆在我的房間里,還不知何時從冰箱里偷拿了我舍不得吃的哈根達斯,毫不珍惜的挖了一大勺送進嘴里,一滴融化的冰激淩從她的嘴角滴落在袖口,和那些虛擬形象比,她既不典雅又不端莊更不高貴。光著腳穿著一件淡棕色的紗裙,這服飾與華貴沾不上邊,連約定俗成的金發都沒有,而是長到脖頸的黑色碎發。至於“外表”,除了尖尖的耳廓,其他也與普通的少女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唯獨漂亮這點,非常的“精靈”,如果她的笑容沒有那麽狡黠,就更好了。
“我投降……我找不到這個零件。”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坐回了書桌前。
“誒,再多找找嘛……”她吃完了最後一口冰激淩,將紙罐連同木勺糅作一團,往身後一丟,正好丟進了床頭的垃圾桶“再多抓耳撓腮的找一會嘛,這不是還沒翻垃圾桶嗎?別這麽早投降嘛,一點意思都沒有。”
這是一直以來,這只精靈單方面與我開始的遊戲。
在第一次目睹“鬼手靈異現象”後,我像正常人一樣嚇到躲在被子里不敢出來,隨後,她像女鬼一樣裹著白布出現在我的面前。她很吃驚,因為我是第一個能夠看見她的人類,她的名字很長很長很長,所以只讓我將她精靈,據她所說,她是寄宿在木材中的精靈,可以自由的穿梭在任何有木材的地方,隨著人類開始使用地板,她在這個世紀開發出了新的愛好,想像一下,當你不小心把一件東西不慎掉在地板上,就再也找不到它了。結果之後的某一天,你又在一個毫不相關的角落里找到它。在這一過程中,你抱有什麽樣的心情,對此有什麽樣的反應?而她就是這樣通過觀察來收獲樂趣。所以,當你碰到這種情況,一定是她的傑作。
而她最喜歡的,就是對最容易碰上這種事的模型愛好者做這種惡作劇,看著他們抓耳撓腮,翻箱倒櫃,運氣好的能夠很快發現她隱藏的零件,而運氣不好的,只能等某一天她心血來潮把零件放在一個你容易發現的地點,然後笑嘻嘻的看你追悔莫及的樣子——那時候你多半高價買了補件了。
至於對我,能夠看見她的人類,更是花樣百出,她會時不時像剛剛那樣正大光明的藏在地板的某個角落,然後讓我來找,兩年里,我們互有勝負,勝了能拿回零件,敗了也能拿回來零件,不過得付出些代價。買她喜歡的衣服,愛吃的零食,買她要看的漫畫,等等等等。由於要求從來都不是很過分,我也就只能聽之任之。畢竟兩年里我試過在門上貼十字架和辟邪符,戴過開光的手串佛像,撒過鹽,若不是嫌臟連帶著黑狗血都灑了(也找不到),可這些傳統方式傷不到她分毫。
“翻垃圾桶就算了……我知道你想吃冰激淩,現在吃也吃了,快把零件還給我。”
“冰激淩是我憑本事找到的,可不能作數!”她抱著我的抱枕打了個滾坐了起來,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兩個哈根達斯夠我在海鮮市場買一打補件了,這不是熱門機體。”
“可是時間呢?當你買好補件,等著收快遞,假期都已經結束了!”她從床上跳起,敲了一下墻上的日歷“你還有心情讓機動戰士屹立在大地之上嗎?”
“行!”我咬著後槽牙答應道“但是上次弄丟的芙莉蓮手肘關節你得一並還給我。”
“那個動畫片里的精靈?可以呀,想不到你還挺喜歡我們精靈的。”她得意洋洋的抖動了下自己的尖耳,走到我的身邊,挑釁一般的拍了拍我的頭,將手伸向了掛在椅背的長袖睡衣。
天氣未涼,我還穿著短袖,但以防萬一長袖睡衣也拿了出來,她把手探進了睡衣的口袋,摸索了一下,拿出了我尋找已久的兩個零件。
“喏,快下單冰激淩吧。”她笑瞇瞇的把東西遞過來,可我卻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
“你~犯~規~了~”
我一字一頓,斬釘截鐵的對她說道。
我在賭,賭一件或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在幾個星期前,我在圖書館找到了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著名的作家、醫學家、冒險家Figure.F.Washion的筆記雜談(此君之事跡見於不正經的仲玄作《霧都的偵探.體罰的研究》),其中記載了一些關於精靈的逸聞傳說,如他所寫的一樣,這傳說中的生靈喜歡玩弄他人,玩一些千奇百怪的遊戲比賽。但他額外提到,精靈非常忠誠於自己制定的遊戲規則,如果違反,將會產生極大的負罪感。
所以回到家後,我開始布置陷阱,故意輸給精靈,然後反覆和她確認一些遊戲中的細則,比如,得用自己的力量藏零件,範圍不能離開我的房間雲雲。所以,樹木的精靈只能把東西藏在樹木相關的地方,比如地板的角落,當比賽的次數多了,這個貪玩的家夥開始不可避免的追求新意,以欣賞我發覺隱藏地點後大吃一驚的表情。
把零件藏在木頭制作的椅背衣服里雖然犯規,但是有些模棱兩可,可如果,我把椅子換成木紋塑料做的呢?
“你……”她漲紅了臉,一言不發,掙紮著的手腕沒了力氣,耷拉著耳朵,扭動著裸足,整個人沮喪的如同落敗的鬥雞。
“對不起……”
我,賭贏了……
老實說,她雖然討厭,但卻稱不上邪惡,這樣受制於自己的負罪感,便是最好的證明。
或許,這是個讓她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的好機會?
我拉著她和她一起坐到了床邊,告訴她在人類的視角里何為頑皮,何為淘氣,模型的零件終究是玩具,可如果是重要如藥片之類的東西,那後果可能就嚴重了。
眼看著她的眼圈逐漸紅潤,長長的睫毛即將掛上淚珠,我起了惻隱之心,摸了摸她的頭。她比我矮上一點,從人類的角度又很瘦,小小一只,說實話很是可愛。
“為什麽……之前不和我說這些……”
“你終究不是人類,在我不知道原來你明白什麽叫是非善惡前,和你說這些不是白費口舌嗎?”
“那……人類犯了錯,會用什麽方式抵消負罪感呢?”
“嗯……”
在我的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好言寬慰她告訴她下不為例,另一條是給她一個教訓。
那麽,我會怎麽選呢 ?
“打……打屁股!”她瞪大了眼睛,然後回頭看向了我的書桌。“原來……是這樣。”
她一定翻過我的東西,知道書桌下最底層那三個玩具盒子里面裝的什麽。不愧是聰明的精靈,一下子明白了它們的用途了。
我其實是個男主來著……用模型盒子裝SP工具,很合理吧?
“去吧,去拿兩件感興趣的。”
她沒有拒絕,小心翼翼的取出了盒子,樹木的精靈自然挑選了植物做的東西:木頭的戒尺,木頭的板子。
我拍了拍大腿,示意她趴上來,不知是害羞還是沒有理解,她抱著兩樣工具,茫然的看著我。
靠著體格的優勢,我一手拿過工具,一手將她拉到了我的膝蓋上,摸著她的頭順勢而下,沿著她纖細優雅的曲線,停在了她即將受苦的屁股上,她比她看上去的還要輕盈單薄,惹人憐惜,可我的手沒有聽從意志的指揮,一擊巴掌大打在了她的臀峰——一如我對膝上少女們所做的那樣。
幾下巴掌後,聽著她的呼吸逐漸沈重,我覺得手感好有些奇怪,順勢抽出撩開淡棕色的裙擺,才發現了一個讓我啼笑皆非的事實上:怪我,給她買了裙子和內衣褲,應該告訴她得把標簽剪掉。
接著提醒的機會,我又剝下了她的內褲,露出的白嫩的皮肉微微沾粉,自然是好看,但也在意料之中,畢竟這家夥又不用上班上課,自然丁點坐痕都沒有,想到這,我的巴掌又重了幾分,令她叫出了聲,她的臀部富有彈性,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著我的巴掌,手雖然得到了極大的享受,但若是一直用手,就缺少了懲罰的意味了。所以熱身很快完畢,我抄起了離我最近,最適合OTK的戒尺。
“說些請罰的話吧。”
“啊?”
我真蠢,居然覺得她會知道……
我對她耳語幾句,接著在舉起戒尺的同時,聽到膝上人斷斷續續的說道
“請狠狠懲罰……不聽話的調皮精靈……狠狠揍腫……她的屁股……”這張平常只有譏諷嘲笑的嘴里,居然能吐出這樣的文字呢
“啪!”
我最愛這厚實的木料接觸皮肉的聲音,清脆飽滿的響聲給了我一種滿足感。
於是從她的大腿根到臀峰,從臀尖到臀側,依次被這柄戒尺走了個遍,一道道浮起的腫痕,一聲聲動聽的呼痛,喜歡看我為了找零件醜態百出的看客煙消雲散,成了被揍到痛哭流涕的腫屁股精靈。
當我揮夠了戒尺,切換成了小板子,精靈小姐的屁股已經漸入佳境,白嫩的臀先是紅了一遍,又增添起幾分紫色,而板子將會好好接替戒尺的工作繼續上色。
板子和戒尺哪個重?我一個揍人的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我揮板子用的力氣或許更大些,畢竟此時,我揍的也不僅僅是屁股了。
“這一下是為了人偶關節!”
“這一下子是為了腰帶扣!”
“這一下是為了機器人的天線!”
“還有可動手的手指!”
模型生涯大大小小的丟失事故,此刻一股腦的都算在了精靈小姐的屁股上。
“為什麽你小時候丟的零件也要算在我這!”她痛苦的抓著床單大叫到“覆合地板可不關我的事!”
“不關你的事你怎麽知道我小時候的房子用的覆合地板?”
她支支吾吾的的說不出話,把頭又埋在了床單里,身後的腫桃子又撅高了幾分。
“我以後再也不惡作劇玩模型的人了!”
她似乎在痛苦中悟到了什麽,但這絕對是錯誤的。
“啪!”
“錯了錯了!是不應該惡作劇!”
你瞧,一下板子,就能夠讓哪怕不是人的智慧生命理解到對錯是非,打屁股真是“好文明”。
這場教訓的結尾,是星空紫的瘀痕練成了一片。
精靈小姐除了哇哇大哭,不停道歉,還黏在我的身上不肯下來。
真是個愛撒嬌的精靈呢……
我為她搓揉著傷痕,擦幹眼淚,為了哄她又買了新衣服和三盒哈根達斯,到底是賺是賠還真不好說。
不過如果以賺賠來衡量一切事,豈不是太沒意思了。
我和精靈小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提到了她惡作劇的受害者們。她覺得明明大部分都是成年人了,還這麽執著於這些小孩子的玩意,真的好嗎?
明明她自己也是喜歡看漫畫吃冰激淩,這些愛好也不怎麽“大人”嘛。
不過我沒多說什麽,她沒有真正意義上在這個碌碌紅塵里生存過,無法理解是很正常的。
有的人為了填補缺位的童年,有的人為了跟上夥伴的潮流,也有的人,比如我,就是喜歡,就是興趣,最多,為了點成就感。
從兒時三兩粗糙機體,到現在的滿櫃玲瑯,其實本質從來都沒變。
比如快樂,比如成就感,丟失零件的遺憾,失而覆得的愉悅……某種意義上,其實是要感謝精靈小姐的。
時間在每分每秒的過去,出於生計的成就感終究有些累人,有些逼不得已,但興趣愛好的成就感是不一樣的。
所以模型塞滿了櫃子還得買下去,所以觀看文字者寥寥幾人,還得繼續寫下去。
精靈小姐沈沈睡去,我又重新打開了書桌上的台燈,小心翼翼將丟失的零件和已經拼好的部分連在一起,我打算熬夜拼好它。
人的時間是有限的,投入生計的時間是不可避免的戰爭,而投入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時間,是戰爭後的獎勵。
你 有辦法殘存下去嗎……?
【此為TV動畫機動戰士高達0079(上映於1979)下集預告結尾台詞,就是TM為了這碟醋包的這頓餃子】
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