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柳① #3 (Pixiv member : 周衡)
燕歸剛剛走出堂外不遠,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詢聲看去,見畫芊正抱著一把柳條朝他走來,忍不住問道:“你抱著這?幹嘛?” 李畫芊呲牙一笑,“宋大人非要塞給我,說咱們幾個碰過屍體,抱一抱柳條好好除除晦氣,諾~分你一半。” 說著便湊近要將懷中物勻給他,燕歸無奈的笑了笑,“看不出這宋大人…還是個老頑固。”
李畫芊聞言瞇眼甜笑,“其實也不能怪他啦,在小地方做了半輩子官,如今有機會能升遷,當然害怕會亂了運氣的呀?” 燕歸一想她說也並無不對,剛欲伸手去接,卻被李畫芊一股腦的塞入懷中,那柳條剛剛折下不久,脆嫩的很,折口處還滲著的未幹汁液有許多都染到了燕歸的衣衫之上,他抿嘴看著這大咧咧的姑娘,畫芊竟是絲毫未覺。
“對了!你住在哪個客棧?我待會兒去找你?”
“福萊客棧。” 燕歸答完頓了頓腳步,“你怎麽知道我住的客棧?我就不能是本地人嗎?”
“安歌縣就這麽大,我可從來都沒見過你,而且… 嘿嘿嘿… 你自己說的你住在客棧!”
燕歸還想問,可見畫芊眼睛瞇成一道月牙,笑的嫣然俏美,竟忘了要反問什麽。
“好啦!等會兒見!我先走啦!” 畫芊說完,便抱著柳條離開了,柳條垂下,隨著她的步子一顛一顛的上下擺動,連背影都顯得像一株剛從春風中蘇醒的柳樹,燕歸的臉上也難得的攀爬上了些許笑意。
李畫芊比燕歸預想的要晚上許多,按照她毛躁的性子,他猜也就最多半個時辰左右便會前來找他,沒想到卻整整晚出了一刻多的時間。
也是燕歸坐在門口的緣故,畫芊一進客棧便瞧見了他,彼時燕歸正在低頭喝茶,隱約間察覺到有視線看來,便擡頭看去,眼前姑娘還是穿著捕快服,應是怕待會兒入了夜天涼,手里搭著一條披風,衣裝雖看著有些單薄,但面頰紅潤,額頭還有絲絲細汗,一看便知她是跑過來的,難怪搭著披風,燕歸翻過來一只茶碗,待她坐下便將這斟滿的茶碗推到她面前,“怎麽跑的氣喘籲籲的?諾~ 喝些涼茶吧? ” 畫芊喘了幾口氣,端起茶碗一引而盡,而後用袖子抹了抹嘴,“我~ 我~ 我剛剛去了一趟城南。”
“去了鄭秀才的酒鋪?” 畫芊提過茶壺,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碗茶,“我就知道你猜的出!” 小二見這桌上可下是來了人,便過去問道:“公子等的人齊了嗎?那小的… ”
燕歸提壺又給她斟滿,“齊了,勞煩上糕點吧。”
李畫芊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真的假的?你這麽久都還沒吃呀?”
“你就當是在等你吧。” 燕歸待人向來有君子之禮,他回答的輕描淡寫,也沒注意到畫芊臉上的幾分淺笑,“時間還來得及麽?” 燕歸又開口道,畫芊指了指外面寬敞的街道,“鄭家村在城外東邊,張姐姐從城東押人去衙門,肯定是要從這里過去的!”
燕歸點了點頭,果然有個本地人在,會省事兒許多,於是也端杯飲了一口茶,“看樣子你和張捕頭很熟絡?”
“對呀,張姐姐對我可好啦,她很久之前在南京城里就已經是捕頭了,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就調到縣里做了捕快,已經三年多了,你別看她總板著個臉,但人卻親和的很,做事情又很認真,宋大人很器重她,現在又做回捕頭啦!” 說罷她又舉起茶碗一飲而盡,連喝了三杯茶,畫芊總算是緩過氣兒來,“啊!對了!我剛才去查探了下鄭安苓的事。”
燕歸又將她的茶碗倒滿,“說說吧。”
“他的妻子叫蔣鈺,縣里人都說鄭安苓很怕她,我打聽過了,這話確實不假,蔣鈺雖說不是本縣人,可是蔣家卻比鄭家要有錢許多,這個秀才還是他考了許多年才考中的呢!” 李畫芊見燕歸只是淺笑,也不言語,於是繼續說道:“聽街坊說,他自從考中了秀才之後,可能是覺得再進無望,便開了這間酒鋪,啊對了!開這間酒鋪的銀兩還是他丈人出的!而且我還查出,蔣鈺昨日晨間就帶著她女兒回了婆家,並不是今日離開的。”
燕歸聞言頷了頷首,“如此的話,按照秦璐芳所說,與鄭秀才在酒莊徹夜品詩是可以實現的。”
“對呀!這事兒剛剛都傳遍了,我去打聽的時候,鄰居也很驚訝,都說想不到鄭秀才會做偷香人,但又說也不難理解,家里有那麽個兇悍妻子,偷香也不奇怪了,呸!都是下流人!這個鄭秀才,枉他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書!居然趁著妻子不在家做這種事!”
燕歸見她氣鼓的可愛,便想拿她尋尋開心,便故意裝作一臉驚訝的看著她問道:“哪種事?人家不是在品讀詩書嗎?這… 怎麽就枉讀書?就下流了?你想哪里去了?” 畫芊被問的一楞,接著小臉刷的一下便漲的通紅。
“他… 他品詩… 他他… 我… ” 嘴里支吾了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見燕歸含笑,畫芊也篤定了他明知故問拿自己取樂,“你… 你下流!” 燕歸見狀也不再繼續,連忙擺了擺手示意作罷,又將話題轉向了案件,正色道:“讓一個懼怕妻子的人,做出謀害相好親夫的事,這得有多大的動機?”
畫芊雖然還是撅著嘴,但還是接過話茬,“你是覺得鄭安苓也可能不是兇手?” 見燕歸不語,她又說道:“可我們驗屍的時候,趙犁口鼻里有酒水啊,鄭秀才開的又是酒鋪,鄰居也說他酒釀的不錯,平日不是在鋪子里便是酒窖里,依我看,他的嫌疑倒是很大!” 這話確實不假,燕歸當然也明白,畫芊剛想接著說,便聽得耳邊一陣吆喝。
“來嘞~二位客官~這是您要的糕點~慢用~”糕點上來後,畫芊還想接著說些什麽,才剛剛開口就被燕歸打斷了,他夾起一塊糕餅放在畫芊的吃碟中,“諾~ 糖冬瓜,嘗一塊兒吧,聽說還挺好吃的。” 見他不聽自己說話,畫芊本還有幾分不爽,可一看到吃的便將這幾分不爽都拋到了腦後,忙活了一小天,也確是有些餓了。
“唔~還蠻好吃~ ” 燕歸見她吃的香,便又給她夾了一個,糖冬瓜還沒站穩,便又被畫芊送進了嘴里,“唔~ 其實我最喜歡吃的是米糕~”,燕歸見她嘴里塞的滿滿,話也說的囫圇,便沒有理睬,畫芊見狀執拗道,“豆餡的!” 燕歸擡頭看了看,見她滿臉寫著認真,便也只得認真答道:“記住了,米糕,豆餡的。” 畫芊這才笑咪咪的又吃了一大塊,倒像是滿足了許多。
正吃著,街上突然喧鬧起來,還沒看見是什麽情況,兩人對視了一眼,也都明白過來,定是抓到鄭安苓了,又吃了幾口後,燕歸喊來小二付了茶飯錢後,二人便向著衙門走去。
二人到時,衙門外已是人山人海,這安歌縣少有大案發生,加之秦璐芳本就是常是別人茶余飯後談論的對象,如今她涉案,又接連抓了兩個嫌犯,更顯的案件撲朔迷離,便有許多人來瞧看,除了張弗雨以外,還多了幾名衙役在二門處阻攔住那些往前擁擠的人,燕歸二人自然是進的去,他倆剛進二門,便看見秦璐芳哭唧唧的跪在堂內,二人站在公堂外,才剛露臉就被宋大人召到了前頭來聽審。
鄭秀才被壓上來時連聲喊冤,已帶哭腔,這冤枉二字傳到耳中顯得格外尖銳,宋大人連拍堂木,這才算鎮住,鄭安苓哆嗦著收聲,末了極快的吐出二字“冤枉”,這才不做聲。
“堂下可是鄭安苓?” 鄭秀才見堂上發問,如乖寶寶一般的擡頭看了看,“小民鄭安苓… ”
“本官問你,昨夜寅時,你在何處?”
“小民昨夜天一黑就打烊了鋪子,約了幾個好友一起飲酒吃菜,醉至清晨才醒,我的那些朋友都可以作證。”
此話一出,宋大人心中一沈,既然有人證,只怕這人也非兇手,況且案件審問的人越多,真兇也越容易聽風溜走,最後留給自己一頂不擅報案的帽子,這傳到上頭耳朵里,政績豈不是又要添了臟?
好在鄭安苓所指的友人都在城中,衙役很快就將他們悉數帶到了堂上,宋大人掃了一眼那跪在下面的幾人問道:“你們幾個昨夜與鄭安苓飲酒了?” 幾人面面相覷,看樣子是都不想先說話,宋大人眼神示意其中一人,那人才代為答話,“回大人,我們昨夜確在一起飲酒… ”
“仔細說說,莫要隱瞞,本官耐心有限的很。”
“不敢不敢,回大人的話,昨夜中元,我一個單身漢,就想著去酒鋪打些酒回來早些休息,鄭秀才聽了後說不如不回去了,叫我湊幾個人在一起喝酒吃菜,我就去找了阿五他們幾個。”說罷便用手一指跪在一旁的幾個人,“這不都在這兒了,我們大約… 嗯… 我記著應該是戌時?差不多就那個時間到的酒鋪,鄭秀才也關門打了烊,一直吃酒閒侃到午夜,也都喝的醉醺,索性就直接在鋪里打的地鋪睡下了。”
鄭安苓一聽安了幾分心,有這麽多人證在,還能定自己的罪不是?宋大人一聽,也覺得鄭安苓的嫌疑可以打消了,正要說話,就聽得燕歸那邊開了口:“你們在酒鋪里睡下的時候,鄭安苓和秦璐芳在何處?” 這句話一下點醒了宋大人,便跟著高聲重覆了一遍。
“我們大概,嗯… 喝到子時左右吧,鄭安苓說他頭疼,就回房間睡下了,又過了… 約摸… 約摸不到一刻鐘吧,秦掌櫃也說倦了,但是她是女子,不方便與我們同睡,回家又犯了宵禁,怕挨大板,只好一個人去偏房睡下了。”
燕歸唇角微微一抿,“就是說,在子時以後,鄭安苓和秦璐芳就在各自一個人在房間里,直到早晨。”
此話一出,秦璐芳表情微變,鄭安苓則是直接換上了另一副臉孔,他自然知道燕歸是什麽意思,“你!你是哪里冒出來的!宋大人!草民醉酒之後就一直在房間里睡覺,清早還是我送阿五他們離開的呢!!!”
宋大人冷笑一聲,“本官問你!那你為什麽今日上午便回了梅子巷!這是巧合嗎?”
鄭安苓頓了片刻才道:“昨日… 昨日中元,家家戶戶都要買酒祭祖,娘子回家操辦祭祖的事,我放心不下生意,便留在鋪里… 節過了,我心中掛念,就想回家去看看… ”
不等燕歸說話,畫芊先向前踏了半步,“你說謊!祭祖在申時便已經結束的七七八八,當時還並未落雨,你若真是掛念,完全可以當晚甚至是今兒一大早就趕回梅子巷!可你偏偏在秦璐芳被抓之後才慌忙趕回!你分明是怕… 嗯… 總之!你說謊!”
“我… 我昨夜醉酒… 醉酒起的晚,所以才… ” 還不等他說完,李畫芊便將話搶了過來,“你剛剛還說今天清早送的阿五離開!現在又改口說醉酒起的晚!分明是說謊!” 燕歸見堂下有個婦人眼神兇煞,死死盯著鄭安苓,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心下揣測這應該是他的妻子蔣鈺了。念頭剛起,就見那位婦人厲聲喝道:“姓鄭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一嗓嚇得鄭安苓渾身一抖,顫巍巍的回頭看了她一眼,正眼對上,猛的打了個哆嗦,“娘子… 我… 我… ”
蔣鈺氣上心頭,竟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伸手狠狠的一指同樣跪在堂上的秦璐芳,“你快給我說!你到底和這個浪賤貨有沒有一腿?!”
鄭安苓垮著個臉,喉有黃連苦了滿心,實在是說不出話來,蔣鈺見他不說話,便深呼吸了兩下順了順氣,“好!你等著,你等你回了家,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罷又惡狠狠的對著秦璐芳嚷道:“還有你這個死賤人!你也等著!我早晚打花你的臉!看你還敢… ”
還不等她說完,宋大人連忙拍了幾下驚堂木穩住秩序,“公堂之上!不準吵鬧喧嘩!蔣鈺!他二人若真是不幹不凈,本官自會替你教訓,你若是繼續吵嚷!那就休怪本官先教訓你了!”見蔣鈺閉了嘴,宋大人輕咳一聲,“鄭安苓!本官在問你最後一次,你昨夜,有沒有瞞著阿五他們偷偷去過信財當鋪!有沒有見過趙犁!”
“沒有!真的沒有!”鄭安苓說的斬釘截鐵。
“大人… ” 那跪地幾人中有兩人幾乎是同時開了口,聲音微不可聞,等眾人視線落在他們身上時尚且稍許遲疑,其中一人才說道:“大人,昨夜… 我犯了酒渴… 渴醒了… 當時正好有更夫敲鑼經過,正是… 正是寅時,鋪子里都是酒,沒有水,我怕丟了東西說不清,便喊起駝子陪我一同去廚房找水,去廚房剛巧要經過偏房,誰想我倆過去後發現偏房門開著,里面沒人,然後… ” 說到這兒,那人用眼角瞄了瞄鄭安苓,又接著說道:“然後… 畢竟人不見了,我倆也是出於害怕… 就想著去正房找秀才,誰知道… 誰知道… 這正房的門沒閂,我倆一進去,發現秦掌櫃和秀才都在正房,倆人睡得正香… ”
此言一出,蔣鈺可沈不住氣了,只見她大吼了一聲:“姓鄭的!!” 俯身便要脫鞋,還沒等丟,堂上也傳來一聲怒喝,“蔣鈺!本官剛剛說的你都忘了嗎!你若再如此!本官便先打你二十大板!” 蔣鈺心頭雖然惱火,但聽聞此言,還是壓下火來將鞋子穿好,對著堂上致了一歉,除了惡狠狠的瞪著秀才外,也不敢再多言,鄭秀才那邊面如死灰,“你們!你們怎麽能說這種事!這這這… ” 還不等他這完,阿五便出言勸阻道:“秀才啊!枉你還讀過那麽多書!你就要被當做殺人兇手了你知不知道!非要掉了腦袋你才知道孰輕孰重嗎你!!” 鄭秀才還要說些什麽,卻被宋大人給打斷了。
“駝子!阿五!昨夜你們進去的時候,見他們二人睡在一起,可是屬實?” 還不等這二人說話,秦璐芳那邊先繃不住了,“咕咚”一下對著堂上磕了一個響頭,跟著便嚷了起來:“大人!我只是在房中借宿!並沒有睡在一起!更沒有通奸啊大人!!” 被她這麽一打斷,宋大人的火頓時大了三分,用手一指秦璐芳,“本官沒問你!你若再多言!本官便掌你的嘴!!!” 秦璐芳被他這麽一嚇唬,嘴上雖不敢多言,心卻提到了嗓子眼,這通奸可不是小罪,況且她二人又各自成家,宋大人見她閉了嘴,便用手指著駝子二人,示意他們繼續說。
“回大人,正是。” “沒… 沒睡一起。” 這倆人幾乎同時回話,可答案卻截然相反,這一下不僅逗樂了圍觀的群眾,宋大人也擠了擠鼻梁,無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阿五見狀慌忙用手肘懟了一下駝子,“你喝昏了還是眼昏了!他倆哪有睡在一起!明明是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下!” 駝子雖然楞了一下,但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趕忙附和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當時秦掌櫃在床上,秀才打的地鋪,屋里那床被蓋在秀才身上!秦掌櫃衣服都沒脫!”
“誒?你倆?” 宋大人指著他倆,這沒料到這倆人一下便統一了口徑,雖然詫異的很,可又拿他二人確實沒什麽辦法,畢竟人家是證人又不是犯人,即使明知秦鄭二人定有奸情,可沒有鐵證在手,也沒辦法定二人的罪,不過宋大人也不太想細糾此事,畢竟真正令他煩心的是這樁命案,一天接連抓了三個嫌犯,不僅沒有真兇,現在就連線索都斷了,這若破不了案,那自己不真成了大草包?不過這事倒也不能算了,畢竟自己是官,若真遂了人證的意,那豈不是更對不起頭上這頂烏紗?
想罷,宋大人一拍堂木,“鄭安苓!你身為秀才,卻不懂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之理,與有夫之婦同寢一室!秦璐芳你身為有夫之婦!卻不守婦道!不僅徹夜與男子飲酒作樂!還與其共寢一室!來人啊!給我將這對不知避嫌的男女各打四十大板!以戒民心!”
“啊?” 秦璐芳聞言刷的擡起頭,怔怔的看著堂上的宋大人,然後如同驚醒一般猛的磕起頭來,“大人!大人我知錯了!我知… ” 剛磕了一個,話還沒說完,便如同小雞一般被衙役從地上拎了起來,也不知是嚇軟了腿還是故意討饒,才剛提起,秦璐芳便又要跪下,不過卻被衙役一把拉住,反觀鄭秀才那邊卻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任由衙役撥弄。
和前幾次不同,這回衙役從側堂擡出了兩條春凳並排縱放在面前,衙役向前一推肩膀,然後順勢向下一壓,就將二人按趴在了春凳上,這春凳二人昨夜才剛剛用過,不過用途與現在卻大相徑庭,原本尋歡作樂的工具此刻卻成了固定二人的刑具,確定二人趴好後,衙役又取出繩子將二人的腰際與膝間捆紮緊,只要是上刑凳的犯人,一律都要捆紮起來,一來是防止犯人受刑時從凳上跌落,二來也可以防止犯人挨打吃痛扭身打到椎骨腎臟致傷致殘,畢竟這杖刑是戒刑,這邊正捆著的工夫,又有四名衙役走上前去,手持著刑杖分立於身子兩側,綁縛好以後,衙役起身拽住褲沿,一把便將鄭秀才的褲子扯到了膝上,然後起身按住他的肩膀與腳踝,鄭安苓是讀書人出身,後來經營自家生意,沒做過什麽苦差事,雖不是大腹便便,卻也將自己養的白胖,屁股看上去敦實的很,此刻一言不發的趴在刑凳上,如果不是被人按捆著,倒讓人覺得竟有幾分安逸,秦璐芳那邊則截然相反,捆紮的時候不僅口中央求不止,身子更是抖如篩糠,待捆好後,衙役起身也麻利的將她的裙子褪下,將屁股亮在了公堂上,這兩瓣皮肉上午剛和板子接觸過,現在算是恢覆了一小天,不過非但沒消腫,卻仿佛腫的更甚,兩邊屁股蛋子整體呈烏青色,上邊還拱著一道道滿淤的板痕,如此看來,倒也真怪不得秦璐芳一聽見挨板子便怕的瑟瑟發抖了,怕歸怕,這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隨著師爺一聲令下,兩名衙役將手中板子高高揚起,隨著“啪!啪!”的兩聲脆響,結實的打在了二人的臀上。
秦璐芳上午就被打的走路都一瘸一拐,屁股更是不敢著硬處,此番這一板子落在傷腚上,打的她是脖子往上一抻,幹翻了幾下白眼,接著屁股向左一扭,扯著脖子又“嗷嗷!!”的幹嚎了起來,和上次不同,這次她伏在刑凳之上,落點自然也高,每一記下去都能貫穿兩邊腚蛋兒,這邊板子一打,圍觀的百姓也跟著熱鬧了起來,有不少人都紛紛對著堂上指點了起來,其中不乏有幾個婦人眼色狠厲的瞪著自家爺們。
“我早就說她不是個好東西!叫你離她遠點!你還幫著她辯解!這回你還有什麽話說!”
“勾引男人!活該!你看到了吧!再和她走的那麽近!下一個挨腚板兒的就是你!到時候我可不管你!我丟不起那人!”
“十七!” “媽呀!!要命了啊!!”
“十八!!” “啊!!大人吶!不敢… ”
“十九!” “哎呀!不敢了啊!!屁股啊!”
轉眼工夫,堂上杖刑已然過了半,不知是皮薄不經打還是身有舊傷的緣故,此番這二十板子打下,秦璐芳不僅看上去腚溝都腫合了縫,臀丘上的皮也被揭去了些許,向外滲著星星點點的血珠,雖然喊啞了嗓子,可還是能聽出這叫聲也愈發的趨於淒利,鄭安苓那邊想來也定然不會好受,剛剛還白胖的屁股也被這頓板子漆了個紅中透紫,一道道的板痕橫亙於上,早就沒了剛剛褪褲時的淡定,顏面什麽的也早就拋到了腦後,扯著脖子陪著秦璐芳一同“哇哇”的叫嚷央求了起來。
一個金枝玉葉般的女子無論身在何處,都會引來他人注目,這是毋庸置疑的,君子出於愛慕,小人出於企圖,閨秀出於相惜,惡婦則出於妒忌,可引人注目者又並不一定都是金枝玉葉,這秦掌櫃便是其中之一,憑借她風情的性子,不論是典當還是回贖,幾句嬌呢嗔怪的言語加上些許的拉扯相哄,經營生意的多年間著實是討到了不少的好處,長此以往,凡是與她做生意的男人們都免不了對她加以一番挑逗,秦璐芳的性子本就不算安分,倒也樂得與這些男人打情罵俏廝混一團,秦璐芳是個聰明人,她自然知道這些男人的心中所想,只不過是比較享受這種被人注目的感覺罷了,她雖未生得閉月羞花之顏,卻也有幾分姿色,穿著打扮胭脂水粉之類更是用的考究,不過此時卻是盡顯狼狽,幾綹亂發貼在汗涔涔的額頭上,臉上鼻涕與汗混做一團,原本精致的妝容也早就花的不成了樣子。
“三十!” “啊呀!大人啊!饒命啊!”
“三十一!” “哦呦媽!救命啊!啊!!”
板子打過三十,秦璐芳的屁股上早已尋不出一塊兒好肉,杖上沾著的絲絲血跡也都茵開在了別處,雖有繩子綁縛,可還是能看出她在極力的扭動著身子,企圖能夠躲開板子的毒打,若不是衙役有衙役按死肩腳,只怕早就連人帶凳一塊兒翻了過去,秦璐芳趴在凳上,開了花的屁股沖著堂外,滿心皆是後悔,若早知如此,昨夜就是借她十個膽子,她也定是不敢前去酒莊飲酒作樂了,哪怕在當鋪中被賊人所殺,也好過受這般活罪,鄭安苓那邊也是滿肚子的委屈,秦璐芳性子雖浪,可卻偏偏學著大家閨秀一般,愛好些詩酒書畫,可她又哪里入得了那些才子博通的法眼?略知一二的鄭秀才便成了上上之選,這鄭秀才原以為昨夜一場貪歡是好事一樁,誰知不僅沒能瞞過蔣鈺,自己還一同挨了頓板子,因為上午沒挨打的緣故,這頓板子下去,並沒將他的屁股也打的破皮流血,可卻也杖痕滿布紫腫的厲害,扯著脖子拱著屁股慘嚎個不停。
“三十四!” “啊!媽媽啊!求別打了!!”
“三十五!” “啊呦!啊呦!!疼啊!!”
畫芊見他叫的淒慘,屁股拱來拱去,胯下之物也隨著動作若隱若現,不禁俏臉微紅,略微歪過頭去鄙夷的嘟囔了一聲:“真沒種… ” 張弗雨聞言笑盈盈的對她微微搖了搖頭,笑的畫芊滿頭霧水,可奈於場合,她便也沒再多問,正發蒙的工夫,剩余的板子也已經打完了,堂上只剩下了“哎呦哎呦”的呻吟聲,秦璐芳仿佛是脫力了一般,像一攤爛泥一樣癱趴在刑凳上,屁股上沾滿了薄薄的一層血跡,臀峰處的破皮清晰可見,屁股腫大的明顯失了比例,不僅如此,腫態也一直蔓延到了腰際與大腿根部,淤紫色的臀肉與下面兩條白皙的大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鄭安苓那邊,屁股雖未流血,可卻也紫腫的離譜,因為肌肉腫脹的緣故,更顯得臀皮脆弱的似要裂開一般。
宋大人見堂下依舊亂哄個不停,便熟悉的震了一下堂木,“秦璐芳!鄭安苓!本官問你!這回你二人可長了教訓啊?”
秦璐芳屁股雖疼的鉆心,可卻不敢怠慢半分,忙不叠的回答道,“長了… 長了… 民婦長足了教訓,以後… 以後真萬萬不敢了… ”
“鄭安苓?你呢?”
“小民也記住了… 定是… 定是牢記避嫌二字… ”
二人雖回答的迅速,可卻都顯得有氣無力,明顯是被剛剛這頓板子抽幹了身子。
“好!那本官就暫且相信你們二人!若是再有下次!本官定不會如此了事!” 說罷又看了蔣鈺一眼繼續說道:“蔣鈺,本官雖沒打花秦璐芳的臉,卻替你打花了她的屁股,又替你教訓了鄭安苓一頓,你也該消氣了吧?無論如何你也是他的妻子,快將他扶回去用些瘡藥吧!”
“宋大人!” 蔣鈺屈膝跪地,又對著堂上拱了拱手,“這鄭安苓和秦璐芳都已成家!按大明律,有夫奸要各杖九十!所以民婦懇請大人!再將這對奸夫淫婦各打五十大板!以正縣里民風呀大人!!” 這話聽的秦璐芳渾身汗毛直立,後背也是冷汗直流,這四十大板已經打沒了自己半條命,自己這屁股,若是再挨上五十大板,還真不如一刀宰了自己來的痛快。
她剛欲開口求情,便聽得鄭安苓那邊率先開了口:“大人!大人饒命啊!娘子饒命啊!我…我和秦掌櫃並沒有通奸啊!我們只是沒避嫌而已呀!而且我長了教訓了!求大人別打了!”
宋大人聞言也著實吃了一驚,雖然他早就聽聞這蔣鈺是個悍婦,可卻沒想到她居然真能如此心狠,便幹咳了兩聲,待眾人安靜了一些後,緩聲道:“蔣鈺,你若尚不解氣,那是你夫妻之間的事兒,本官斷案從來都講究一個證據,她二人有人證在場,你既然說他二人是為通奸,那便將鐵證托出,本官見了證據自然會按律重重責罰!你可有證據呀?”
蔣鈺平時雖然有些蠻橫跋扈,可卻也不傻,宋大人此言擺明了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自己若是再攪纏下去,想來是不會有好果子吃,而且自己手里也確實沒有證據,便狠狠的瞪了還跪在一旁的駝子和阿五一眼,“你們倆!給這姓鄭的扶回去!” 然後便轉身離開了內堂,駝子阿五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堂上的大人和師爺,畢竟沒有這二位下令,他倆哪敢輕舉妄動?見師爺擺了擺手,這倆人才起身解開綁縛鄭安苓的繩子,小心的饞著他離開了內堂。
宋大人此時可是煩心的很,一天之內升了三次堂,不僅沒尋到兇手,而且掌握的線索又斷了個幹凈,現在是愈發的撲朔,而自己又丁點兒不擅長這種案子,頭疼間瞧見燕歸,也算是心生一計,反正自己不日便要調走,幹脆將死馬當作活馬醫將案件甩出去,若真歪打正著破了案,自然是皆大歡喜,若真成了懸案,也只能說是天意難違,想罷,宋大人便一擊堂木,將秦璐芳先行收監待審,而後便喝令退堂,待百姓散的差不多後,他又將畫芊一行人叫住,緩步到幾人面前。
“李畫芊,這個案件,本官交由你來查辦,可有異議啊?” 不難看出畫芊聞言明顯的吃了一驚,瞪著眼珠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狐疑道:“我?” 師爺自是了解宋大人其中用意,見她遲疑,也跟著踱到面前吟笑道:“怎麽?你怕了?” 說罷便轉過頭來,“宋大人,依下官看,這個案子,還是交由下官來辦吧,畫芊嘛… 算了算了… ”
畫芊被他這麽一將,心中頓時來了脾氣,於是拱手向前,“師爺可莫要將人看扁了!這個案子畫芊接下了!”
“哈哈哈哈哈!好!那本官命你七日之內!破除此案!不得有誤!七日之後!前來覆命!” 說罷宋大人便和師爺相視一笑,一前一後離開了內堂,張弗雨自知畫芊中了計,也只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待二人走遠後,畫芊也反映過來了一些,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燕歸,見燕歸不理,又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憐巴巴的囁嚅道:“我… 我好像上當了… 燕哥哥… 現在該怎麽辦… ” 燕歸見她這幅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惜,便輕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向張弗雨。
“張捕頭,當鋪那邊現在可有人在看守?” 畢竟現在手中線索都差不多斷光了,燕歸是肯定要去一趟案發現場的,說不定就能碰上些遺留下來的其他線索,張弗雨自然知道他想去,但也似征求意見一般看了李畫芊一眼,雖然她與畫芊平日相交甚好,不過這回宋大人點了名,這禮數還是要得的,畫芊見燕歸沒有撒手不管,早已是破涕為笑,張弗雨見她正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己,便將視線重新落回道燕歸身上,“當然有,燕公子可是想前去查探?”
燕歸剛要回答,便看見畫芊對他恬然一笑,然後上前抓住張弗雨的手撒嬌道:“他當然想去啦~張姐姐和我們一起去吧~” ……
三人來到當鋪門口,張弗雨和值守的衙役打了個招呼,幾人便推門走了進去,因為里面的東西被偷了大半,屋里顯得很是空蕩,地上的黃泥腳印已經幹了,風從開門吹入,那腳印的表層就化作塵土輕輕飛揚。
燕歸蹲下身子瞧看腳印,比早上在外面看的可是清楚的很,雖然淩亂,但依稀能看到的確是有人從正門進入,而後似乎是起了打鬥,所以有一小片地方亂做一團,只是這有些腳印明明印的十分清楚,但是前面邊緣處卻還是有些缺損,既然辨別不清,索性先行放下。
目光四處遊移,一方硯台入眼,那硯台鏤空雕透,圖案層次分明,石紋如絲,姿態獨特,呈翻雲滾浪狀,張弗雨見他要伸手去拿,急忙提醒道:“那硯台就是擊打趙犁的兇器。” 燕歸了然,旁邊的畫芊遞過來一塊白色的帕子,他接過後端起硯台正反瞧了幾下,墨池里幹涸的墨汁便如黑炭般抖落,他右手拿著硯台,左手在地面上平抹著,表情疑惑的又將眼睛看向別處地面,畫芊見他這幅表情,便好奇的跟著蹲下身子眨巴著眼睛,“你是… 在找什麽東西嘛?”
“我在看地上有沒有凹痕,諾…” 燕歸邊說邊將硯台托到畫芊面前,“你看,這一角有血跡,兇手是用這邊砸頭無疑,但是這一角… ” 說著他翻過硯台,“也有破損,而且這破損的地方還是磨石的顏色,還沒有灰塵,應該是觸地所致。”
李畫芊恍然大悟,也低下頭細心找尋著地上痕跡,張弗雨走到燕歸身旁,“燕公子,你有沒有聞到,這里好像有股酒味,昨天晚上秦璐芳她們也喝了酒,你說會不會?” 燕歸知道她要問什麽,擡起頭對她笑了笑,“我倒認為不會,張捕頭還記得口供里秦璐芳她們喝的是什麽酒嗎?” 張弗雨思索了一會兒,沒想起來,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差衙役回去一趟將口供取來。
衙役剛走,就聽得畫芊欣喜的聲音,“找到啦!”
二人立刻向著她蹲身的地方走去,果真看見地上有個凹陷的小坑,不遠處還有片血跡,燕歸又用那硯台一比,凹痕相差無幾,幾乎可以說是完全吻合,畫芊笑咪咪的剛要開口討誇,燕歸便擡頭看向張弗雨,“張捕頭,你們最開始進來的時候,趙犁的屍體可是在此處?” 張弗雨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桌側的另一攤血跡處,“屍體在那兒。”
燕歸深呼了口氣,畫芊見他眉頭不松反擰,疑惑的一歪小腦袋,“怎麽啦?”
燕歸苦笑著揉了揉太陽穴,“不對,這案件… 這案件是真的棘手起來了… ” 李畫芊見他這幅模樣輕輕的推了推他的胳膊,“凹痕不是找到了嗎?哪里又棘手了?你快說呀!”
燕歸輕嘆了口氣,“位置不對,我本以為凹痕會在桌子附近,離硯台近的地方,但… 怎麽會離門那麽近呢?” 李畫芊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門,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如果兇手好端端拿起硯台走到門口,趙犁定會有所警覺,況且門旁的盆栽里有更堅硬的扁石,為什麽要去拿硯台呢?張弗雨看了看二人,“會不會是?在趙犁關門時偷襲呢?”
張弗雨說完便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關門上閂這麽短的時間,桌子離門這麽遠的距離,即使兇手是偷襲,趙犁也不會不做任何反應,可沒想到燕歸卻點了點頭,“說的沒錯,正是偷襲。” “可是… 這麽遠的距離… 閂門… 就瞬間的事…”見畫芊存疑,燕歸便笑著做了一個丟的手勢。
二人恍然頓悟,腦中也都浮現出了一幅畫面:趙犁背身關門上閂,而兇手在桌邊甩出一方硯台,正中後腦,趙犁也隨之倒地。
張弗雨接著便踏起方步從門口踱向桌旁,似是測距一般,“燕公子,這若真是如你所說,將這硯台從這兒擲到那兒,還能有這般的力道和準頭,這個兇手只怕是… ” “身手不錯?” 不等她說完,李畫芊那邊便接茬道。
見燕歸點了點頭,畫芊對著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嘁~ 你剛剛說的棘手就是指這個呀?不是吧?原來你膽子這麽小的!” 張弗雨則是指了指桌旁的血跡,剛要接著發問,只見燕歸噌的一下站起身子,猛的回頭看向後窗。
“誰!” 接著便聽見後窗傳來一陣響動,燕歸也不猶豫,快步沖向後窗,張李二人四目相對,正楞神的工夫,燕歸已經打開窗閂,翻身追了出去,張弗雨率先回過神來,“有人偷聽!畫芊你留在這兒!” 話音還未落,便一把抓過放在桌子上的官刀也起身追了出去…
張弗雨剛剛穿過後窗小巷來到街面上,便看到燕歸站在一旁四下掃視著,顯然是並未捉到那偷聽之人,不過卻也怪不得燕歸,這天色尚未完全暗下,那人想必也不會穿著紮眼的夜行衣行走於縣中,而且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那人只要踏入主街混於其中,再想捉他簡直是難如登天,張弗雨自然也是理解,於是走到燕歸面前輕聲試探道:“看到大概樣子了嗎?”
“是個女子,白色裙擺。” 說罷便惋惜的嘆了口氣,“這人也會些輕功,明日查一查趙犁的仇家吧,我現在倒是覺得,仇殺的可能性更大。” 說罷兩人便又回到了當鋪內,張弗雨想起剛剛還有話沒問,便指了指地上血跡,“燕公子,我納悶的是,這里為什麽會有兩攤血跡呢?”
燕歸苦笑了一下,“我剛剛也在想這個問題。”
畫芊也扭著小腦袋看了看那兩攤血跡,“嗯… 會不會是,打了兩下?第一下後趙犁逃走,才丟出硯台將他打暈的?” 說罷又看了看二人,見他倆無視自己的講話,這才悻悻的閉起嘴巴。
與此同時,方才那兩名衙役也取了口供返回了當鋪,畫芊接過口供一瞧,昨夜秦璐芳等人喝的是鄭秀才自釀的桑葚酒,燕歸點了點頭表示了然,這屋中雖有酒氣,可卻沒有半分桑葚的酸氣,這樣一來,秦璐芳一行人的嫌疑倒是可以徹底排除了,如今天色已晚,也只得按照燕歸的思路,明兒一早兒去牢中問問秦璐芳,從趙犁的社交圈子開始查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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