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禁宮蓮
【一】血染清蓮
鐘鼎初鳴,暮色四合。珺瑤輕掀厚重的竹簾,望向外頭,正瞧見一片寒鴉烏拉地飛過,嘎聲刺耳。 。
她顰眉落了簾子,塵土撲簌簌隨著掉下,灑了她一身。
怎麽也沒人清掃一下呢?。
雖然她不常立在這兒,更是鮮少有心情看看外面的景色,也不該留的如此臟亂不堪。
即便是冷宮,也還是紫禁城中的一座宮殿啊。
珺瑤伸著脖子喚了幾回人,一個人也不到她眼前來。適才望見鴉子的時候,明明瞧見冰兒雪兒,都在院心兒里頭站
著,跟個太監插科打諢,笑的花枝亂顫。這些人端的很閑,卻全都在她面前裝聾作啞。
罷,叫他們,還不若她自己動手的快。
她到冷宮偏殿去尋個物事想擦窗欞,可對住那污黑抹布瞪眼許久,還是不敢去碰。她一咬牙,回寢殿拿了一條白絲
帕。說是白絲帕,其實已經泛黃。她不知怎麽洗,下人也都給她白眼,不肯教她。
使這黃帕子,好歹擦幹凈窗格與簾子。
她忙活好久,窗明幾凈。
胤朝十八歲的皇後娘娘,對了自己幹活的成果,擦擦玉額上的汗水,露出了明媚的笑靨。
一時間,夕陽都被點亮,放出溫柔黃光。
“你們看,皇後娘娘多美。”
冰兒本是磕著瓜子兒,跟小安子說著有的沒的。一轉頭瞥見皇後立在窗戶里,正不知何事微笑著,推推身邊幾個朋友,情不自禁的稱讚。
大家聽了這話,一齊轉頭去看。
皇後著一襲白裙,青絲卷成一個簡單的髻,不飾珠翠。旁人穿戴如此清簡,一定會顯得太過平淡。可在那少女身上,卻直襯得她如一朵俏生生的清蓮,不蔓不枝,琉璃可人。她笑意皎潔,一塵不染,教人見之忘憂。
一時眾人看癡了。
冰兒又道,“依我看哪,皇後才是如今後宮中最美的美人兒,陛下寵的那個靜貴妃,哪里有半點比的上皇後?”
雪兒嘆了一口氣,“唉,生的如此美,家世也是出挑的,怎奈陛下就是不喜歡她,如今放在個冷宮里,無人問無人疼,真真可憐!”
“陛下不喜歡她,還不就是因為那家世。”小安子嘴一撇,“太後硬要將她塞給陛下做皇後,陛下冷落她,實是對太後不滿呢。”
“如果靜貴妃腹中的胎兒是個小皇子,只怕皇後的後位,也要讓出去給她了罷……”
冰兒想起什麽,突然道:“你們聽說過沒有,其實陛下當年龍潛時,是跟皇後感情極好的。”
皇帝還是太子時,曾很喜歡青梅竹馬的皇後。
可當感情摻雜了皇權,什麽都變掉了……。
一院子人正竊竊私語,忽見半天沒個蹤影的冬兒急匆匆奔來,喘的上氣不接下氣。“大、大事不好了……靜、靜貴妃她、她……”
冰兒扶住她,“有事慢慢說,靜貴妃怎麽了?”
冬兒眼睛紅紅的,“靜貴妃的孩子,沒了……”
眾人大驚。
這冷宮中所有侍女中,唯有冬兒一個最體恤不受寵的皇後,平素也只有她肯用心的伺候皇後。最痛恨盛氣淩人欺壓皇後的靜貴妃的,也是冬兒。可這忠心耿耿的女孩,怎麽倒為靜貴妃失子而哭紅了眼睛?。
小丫鬟泣不成聲,“悠茗軒的人並太醫都言之鑿鑿,說是吃了皇後派人送去的紅豆糕,才致使貴妃落子。陛下龍顏大怒,說要嚴懲,這會兒子,就已經過來了呢!”
珺瑤正想著要多找幾床錦被出來,解解這深秋的寒風,不然身子不好,又要惹風寒了。從來使喚不動太醫院的人,也只有自己留心,不要生病的好。
完全不知,一場災禍正朝著自己呼嘯而來。
直到殿門轟的大開,那身形修長、英挺俊秀的男子,卻滿面怒容,不由分說扭住了她一雙細臂。
珺瑤一瞬間不知发生了什麽,明眸圓睜,不敢相信看到的人。
李昭南。
他最後一次來這冷宮瞧她,大約是一年前吧。
一年後再來,卻是這副要將她吃掉的樣子。
這次,她又犯了什麽錯呢?。
她強迫自己不許掉眼淚,連害怕也不許讓他看見,“聖駕降臨,臣妾未曾遠迎,還望陛下恕罪。”
他唇線一緊,揚手將她甩的跌坐在地。“你不知朕為何要來麽?”
她垂頭跪著,脊背卻挺的溜直。“臣妾愚鈍,不知陛下為何……”
下巴被他扭住,對上那雙蘊著火苗的黑瞳,她險些落下淚,卻不是因為恐懼。李昭南生生將她細瘦的下頷掐出了紅印,“那紅豆糕,是不是你送的?里面的紅花,是不是你布的?”
紅豆糕?。
珺瑤依稀記得,那天她餓的難過,知道內務府又忘了她的晚膳,才叫冬兒去問問。冬兒垂著臉回來,一關門從懷里掏了塊紅豆糕出來,眉開眼笑,說是給皇後娘娘偷的。
她想訓斥冬兒偷竊不對,但實在肚餓,因此拿過來想吃。可還沒粘著一粒豆兒,悠茗軒的領頭宮女就來了,峨眉倒立,也不給皇後行禮,一上來就責問冬兒是否偷了本給她家貴妃娘娘預備的紅豆糕。
冬兒誓死不還,插著腰跟她辯,“是皇後大還是貴妃大?皇後想要你塊紅豆糕吃,還要跟你請示不成?”
宮女冷笑,“我是不知誰大,我只知,誰在冷宮住著,那可稱不了大!怎麽,想分貴妃娘娘的東西吃,娘娘也沒那麽小氣。下回啊,還是先請示的好,”細眼輕蔑的瞟著珺瑤,“請示一下,娘娘宅心仁厚,也就賞給你們了!”
撂下這話,宮女卻轉身走了,背影高傲。
冬兒氣的臉色煞白,指著她的背說不出話,“你……”平平氣,轉身安慰珺瑤,“皇後娘娘莫聽那小蹄子亂噴,這六宮之主是誰,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珺瑤搖搖頭。
“冬兒啊……你給她送過去。我不吃了。我就是餓死,也不吃。”
那一盤紅豆糕,不過經了一回她的手,她什麽也沒碰,如今卻莫名其妙的有了紅花,還致使靜貴妃流產。
李昭南氣到发狂,片刻不停的,就要來審她。
“陛下……想聽臣妾說什麽呢?”
她輕輕的問。其實她只希望他的手輕一點,下巴快要痛死了,連話都說不利索。
他咬緊了牙,“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她眼底不自主的流露出一絲嘲諷,卻不知嘲的是他,還是自己。“不是。不是。臣妾說,不是!怎樣,陛下信嗎?”
杖刑。即是要將受刑者捆在刑凳上,褪去褻衣與小衣,對住裸臀,用板子重打。宮中的奴婢犯下大錯,就少不得要送去慎刑司挨板子,輕則十板,打到皮開肉綻,不能走路;重則五十板,正是變相的死刑,要打到一命嗚呼為止。
若挨打的是宮女,最難過的不是疼痛,而是要當眾被扒光裙褲,露出白光光的大屁股,高高的翹在刑枕上示眾。
從未有宮妃受過這等刑罰。
何況,是當朝皇後。
幾名內監手都在顫抖,將珺瑤按在刑凳上,卻不敢捆綁,更沒人敢脫掉她的衣裙。她再不得寵,再有大錯,卻仍是皇後,稍微逾越,便是玷污鳳體之大罪。
珺瑤無助的趴在刑凳上,頭頸也被按住。她只看見他金黃色的靴尖,在幾尺開外。料想得到,那雙眼睛,應該是冷冷的看她,恨她害了他寵妃的孩子。
臀上忽感覺到壓力,重物狠狠壓進她的肉里。應是行刑的內監將兩面大紅板子壓在了她的屁股上,等待皇帝一聲令下,便要開始殘忍的責打。
大內總管張德立在一旁,他不啻看著皇帝和皇後長大。若說還有誰記得他們感情仍好的時候,除去太後,就只有他了。
張德急的不行,不敢勸李昭南,就俯了身,苦勸起她來,“求娘娘說句軟話,認個錯,陛下終究是體貼娘娘的……
是嗎?體貼她,怎會丟她在冷宮中三年?。
“娘娘不記得了嗎,那年陛下和娘娘都年幼,江南晴好,泛舟湖上,互相都只瞧著彼此,眼里一個外人兒也無……
”
她心抽痛。互相都只瞧著彼此,眼里一個外人兒也無。可如今他卻為了別的女人,如此對她。
“我怎麽不記得有那樣的時候,公公……一定是記錯了!”
“打。”
她聽到李昭南這一個字,像石頭般砸在面前。板子應聲而落,狠狠笞向她嬌小圓嫩的翹臀,隔著衣物仍響聲震天。
啪啪啪啪啪——既然是板子,就沒有停頓,打的很快。左右臀交替受著重責,臀肉不斷彈跳,她纖細的身體都被帶的一下下抽搐。 "
皇帝沒有說打多少下,內監們打了二十板子後,張德再也看不下去,揮手叫停。老人心疼這看著長大的小皇後,實在不忍她受皮肉之苦。
板子停止,珺瑤只覺挨了打的臀如同一塊火辣的炭,灼痛難忍,因為腫脹而頂著裙裳,更加重了痛楚。她冷汗涔涔,濕透衣服。
李昭南冷冷出聲,“不要讓朕再問你第三遍。”
她下身劇痛,言語艱難,“陛下不信臣妾……臣妾說什麽,也沒有意義……陛下怎樣想……與臣妾無關……”
杖刑再度開始。
淩厲的啪啪聲在她耳邊響起,行刑內監怕她受不了,刻意減輕力度。但她細皮嫩肉,從未挨過這般痛打,此時哪怕輕觸都是折磨,何況厚硬的板子。
又打了二十多板,而趴在刑凳上好像已冒了白煙的臀瓣,麻木的好像不是她自己的。
皇帝不叫停,板子繼續不停狠狠的落下。
忽有一汪濃熱,溪流般湧著,順著她已經腫的高高的臀腿流下。
她模糊的意識里,還以為是汗。
然而她聽到冬兒大聲的哭出來,張德跪在李昭南的面前重重磕頭,內監也作死不敢再打,才知,那是血。
板子停下,她重又感到咬噬般的疼痛。皮肉被拉開,血流如注。
冷宮門前也聚集了很多人,不知他們在這里看她這皇後挨板子,已看了多久,看的是否盡興……
鼎沸人聲此刻靜謐。
他們瞧見皇後一襲白裙的下半截,漸漸染成了紅色。
皇後仍是屈辱的趴著,但她不做聲,不求饒,連j□j都不发出。
從未見人,受刑時還能如此高貴。
她暈厥過去,朦朧中有一只手伸過來,她下意識的死死抓住。
思緒好似神遊回遼遠往昔,她看著影影綽綽的過往,盡數從眼前走過,喃喃,“昭南哥哥,你在哪里……”
【二】夜冷玉階
珺瑤醒來時,已是次日午後。床前坐著個衣著華美的婦人,正在抹淚。她定睛瞧了,掙紮著想要爬起,牽得臀傷一下一下的疼,“皇姑母……”
這三字一出,忍了許久的淚珠滾落臉龐。
太後忙按住了她,不叫她起身。“孩子,都是皇姑母不好,可苦了你……”
少女連連搖頭,“不是皇姑母的錯,是瑤兒自己笨,不懂討陛下的歡心,才落到如今田地。”
太後聽了,卻更心疼。她摸摸女孩的臉頰,“傻孩子,什麽陛下陛下的,從前不都是叫‘昭南哥哥’嗎?”
從前,是回不去的從前。
“本還想著,南兒不過和你鬧鬧別扭,只要在一處做了夫妻,總會好的。卻不曾想,他怨哀家至此,甚至牽連到你的頭上,害你受苦這麽久。”
眼前少女消瘦如斯,纖腰不贏一握,硬是塞條帕子都系不緊綾帶。帝後大婚那夜,珺瑤出了洞房就被送入這西冷宮,太後是知道的。
可他們兩個分明有過好的時候,怎麽就走到了今天這樣地步。
太後擦幹眼淚,肅了面孔,“瑤兒,如今他連板子都動起來,哀家再不會坐視。明兒個哀家就做主,讓你搬回你的鳳藻宮。”
“不要!”
珺瑤低頭垂淚,“若皇姑母還想瑤兒保住這條命,就別再逼迫他做任何事情。瑤兒就一個人在冷宮住著,誰也不招惹,才好。我只願,今生今世再不見他。”
在皇後被當眾杖責之後,眾人皆屏息等待那紅豆糕事件的余波。宮中卻意外的,靜的厲害。李昭南沒有再追查,聽冬兒說,靜貴妃鬧過幾回,他也不為所動。
冬兒眼睛亮亮的說,“陛下心里是有娘娘的,這次定是刻意回護。”
刻意回護,會當庭打她幾十大板嗎?珺瑤道,“多半是皇姑母為我撐了腰,強令他到此為止。”
冬兒唉聲嘆氣,“太後才是真心疼愛娘娘,無論怎樣,都是福分。”
珺瑤沒有接話,心里卻道冬兒果然天真,瞧不透這場風波背後的權力爭鬥。靜貴妃父親掌著胤朝半數兵權,且站在少帝一邊,正是李昭南對抗太後黨的重要棋子。太後及其身後的草原勢力暫時奈何不得,但也絕不允許靜貴妃在此時為皇帝誕下長子。
靜貴妃的滑胎,應是太後手筆。而靜貴妃沒有膽子揭穿太後,又憤懣難當,因此將過錯盡數推在了別的替罪羊身上
還有李昭南,他又怎會不知實情?打了她,也是為了疼在太後的心里。
而太後自知理虧,當然不會希望此事追查下去。面上是維護皇後,實則維護自己。
到最後,她不過平白受了朝廷權鬥的牽連。
皇姑母……對她應是有幾分真心疼愛的吧,即便沒有疼愛,也總有幾分愧疚。
可他……。
李昭南,你對我,一定只余了滿心厭惡,再無半點憐惜。
罷,罷,緣分已盡,再不期許,也就再不失望。
夜來寒風,樹影搖動。珺瑤臀傷疼的厲害,徹夜難眠。她发著高燒,神志不清。暗罵自己,說了不能生病,不能生病,居然還是生了病。怎的如此不爭氣,挨了幾下打,過了半月還不好?
她起身喚人,喚了幾聲,才想起,是沒有人會來的。毛巾掛在不遠處的銀架子上,她自己沾點水擰了把子,擱在額頭上,興許可以退燒。
赤腳下榻,不甚踢倒木凳子,人向前一撲,又撞桌子。
瓷壺茶碗骨碌碌滾了一地,她本就走不穩當,立馬絆摔。
淒涼的倒在石板地上,因冰冷而蜷了身子,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不知躺了多久,身子被人托了起來,抱至榻上。放下時屁股磕了榻沿兒,疼的j□j。那抱她的人,連忙將她翻了個個兒。
模糊中屁股一涼,裙子被掀掉,她急的用手去遮,那人攥住了她兩只小手,定在她腰間,不容她動彈。好一會兒,沒什麽動靜,他好像在察看她的傷勢。
她不知仗了什麽勢,在夢里发出委屈不平的嗚嗚聲。
黑暗中,男子嘆了口氣。
李昭南不知自己為何移不動腳步。
本想著,那次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她,總該來瞧一眼。瞧一眼,就走。可他坐在她身邊,心里卻有個聲音,怎麽也不容他走開。
三年了,他幾乎有三年沒有見她。偶爾祭天或閱兵儀式,按照禮制不得不使皇後在旁,他也絕不會轉頭去看她。
仿佛身邊立著的是個人偶,而非他的皇後,他的妻子,他青梅竹馬的小瑤兒。
初見時,她才十三歲,被太後領著,推到他面前,“南兒,這是你的表妹,納達草原最美的公主,乞顏珺瑤。”
她有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一蹦一跳的走上前,摟著他的腰不放。
從此她便成了他甩不掉的小尾巴。他騎馬射箭,她硬要擠上同一匹馬。他惱火的將她搖下去,無論被搖下去幾次,她都會不屈不撓的爬回來。他讀書寫字,她就湊在旁邊看,提各種問題。他不耐煩的叫她走開,她頭搖的像撥浪鼓。
“這是漢字,你又看不懂!”
“可我想看著你呀。”
沒多久,她就碰翻了他的筆筒。他的怒火到達頂峰,將她一把抓過來,按在自己膝上,巴掌扇上了她的小屁股。
硬是不顧她哭喊,劈里啪啦的打了十幾下。
“好痛……好痛……昭南哥哥是大壞蛋!”
這丫頭給他搗亂,居然還說他是壞人。他伸手拿了一支略長的狼毫筆,脫掉她裙子,朝那光潔的小屁股抽去。他那時真的很氣這莫名其妙就黏上自己的小膏藥,積累數日的憤怒,全部发泄在了她的嬌臀上。
剛被巴掌打過的臀肉浮起一層紅潮,竹制的筆桿再抽下去,一下就是一道紅痕。靜謐的大殿里嗖啪的聲音此起彼伏,女孩兩團雪丘很快成了火焰山,腫脹灼燙。抽了二十多下,她哭聲越來越小。
他問,“不哭了?”
“再哭,你不是打的更狠……”憤憤的聲音從底下傳來,而且又低低的念了一遍,“昭南哥哥是大壞蛋……”
他哭笑不得,命她站起來,“去那邊墻角,面壁思過。”
她不敢不從,小碎步輕移過去,小手偷偷摸紅的像蘋果的兩瓣肉,痛的直咧嘴。
他繼續寫字,但心卻再也靜不下來了。許是打的太重,他自己的手也辣辣的疼。連他的手都疼,她的屁股該有多疼?那麽疼,該去給她揉揉才是。這念頭剛起,就被他強硬的否決掉。不行,一直給她冷臉看,她還追的那麽歡,若給她一回好臉,大概一輩子都不能擺脫她了罷。
他克制住自己,沒有理她,放她在大殿墻角站著,直到夜色濃黑。
最終,她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跑掉了。
那時的他只沒有想到,下半生,換她的冷臉,他來追。
【三】情斷深宮
小小的珺瑤,還不知什麽害羞。她只為著疼痛,而單純的感覺到昭南哥哥並沒那麽喜歡她。不然,不會狠狠的打她,讓她疼。
也單純為著避免那疼痛,不敢再去跟著昭南哥哥。
後來她的皇姑母知道這事,訓斥了昭南哥哥,講他身為哥哥不知愛護妹妹。現在想想,皇姑母為何不直接告訴昭南哥哥,珺瑤身後的納達草原,是他一朝為帝必須倚仗的勢力,而她之所以將珺瑤帶到了他的身邊,就是要他聯姻的。
不管怎樣,後來昭南哥哥破天荒的,主動來哄她了。
他抱她坐在腿上,拿冰糖葫蘆給她吃。
“還疼不疼?”他關切的問。
她板著臉不答話。他熱切遞來的糖堆子,她也冷冷的蔑視。
他本也是高傲的太子,見她這樣,也不想哄了。
兩人於是冷戰了好久。
直到太後想,看來她的兒子不喜歡珺瑤公主,那麽,該換個女孩子來再試試。很快,她的妹妹靈雅公主也來到盛京,同樣的被推到了昭南哥哥面前。爹爹送靈雅來的那天,要帶珺瑤回草原。
要回家的珺瑤很是開心,但不忘在妹妹耳邊低聲說,“別離他太近,別看他長的這樣好看,可心壞的很。”
不知靈雅是否聽懂了她的囑托,但李昭南可是一字不落的全聽去了。
她本來都要走了,又被他騎馬俯身,一把撈回了懷里。死命對他又推又踢,但惶恐的看他,生怕他又打她屁股。但一想有爹爹和皇姑母在,他必是不敢的。“你別抓著我,我要回草原去了!”
“回去?誰準你回去?你回去做什麽?”他兇巴巴的問。
“這……”她信口胡說,“當然要回去嫁人!回去找個又好又壯的草原漢子嫁了,再沒人敢欺負我!”
沒想到這話點了他的火藥桶。
“乞顏珺瑤,你誰也不許嫁!”
他一踢馬肚子,鉗著她帶回了他的策府,將那恢弘的送親隊伍連同太後和靈雅公主一同晾在城門外面,瞠目結舌。
珺瑤自此被關在策府中,每天在李昭南視線之內,不準擅自走動。
先前她跟著他,他不許,如今她終於不跟了,他也不許。
“昭南哥哥是大壞蛋!”
她沒有別的武器,只能揮舞著小拳頭,將這句話反覆念叨,當做阻攔他欺負她的刀林劍雨。
他蹲下身子,唇角帶笑,“瑤兒,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嗎?我要你還像以前那樣喜歡我。”
是啊,她一直都很喜歡他。他那麽高,又那麽英俊。可後來她不喜歡他了。
“你……你打我屁股,我就不喜歡你了……”
他輕輕的抱了她,讓她小巧的下巴搭在他肩上。
“乖瑤兒,我以後都不會打你屁股了,只要你一直喜歡我。”
微風拂過,庭院里梨花如落雪紛紛,兩人都被白瓣覆住,成了雪人兒。他捉住一片,點在她的額間。她甜甜的笑,又如初見時那樣,摟住了他的腰。
只要你一直喜歡我……
今時今刻,李昭南想起那句話,只覺通心寒涼。其後兩年,他們好的蜜里調油,他一心一意的只想和她白頭到老。
後來他登基為帝,漸漸把持朝政,推行改革。即便太後借著納達草原的勢力頻頻向他施壓,阻他新政,而因占有先機而屢屢得逞,他也從未懷疑過她。
可笑他,還一直以為她是個天真的孩子,在她那顆小腦袋里,從不染權勢臟污。
她是他生命中,唯一完美純潔的存在。
直到大婚前夜。
皇帝本不該在大婚前見到他的新娘,可他按捺不住,想去親眼看看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她。
屏退隨從,夜深潛入。
喜房中沒有女侍,沒有宮婢。鳳冠霞帔的珺瑤身畔,正是與他分歧愈大、難以調和的母親。
他聽到她的聲音,低微而無助。
“皇姑母,那樣的事,瑤兒再也不肯做了。”
什麽事?。
“昭南哥哥他待我那樣好,我卻為了皇姑母,去窺探那些折子、名錄,屢屢背叛他……”
“當初我為了皇姑母和納達草原而留下,這許多年,做下那麽多對不起昭南哥哥的事,從今往後,再也不能夠了…
…”
清空劃過霹靂,黑夜蒼穹的每一粒星辰,都滑落天際。
若天上有神明,他們該聽到了一顆心的破碎,又在隨即燒起的熊熊怒火中,燃成灰燼。
只要你一直喜歡我……。
他用了三年時間,終於學會,再也不喜歡她。
他讓心變得粗糙堅硬,如此方能做好一個鐵腕的君主。他寵幸過一些女人,但再也不會真的愛上她們。他已死的愛情,被關在那座冷宮里,在半月前,又被他親自下令打的遍體鱗傷。
回憶這工夫,她醒了。
黑暗中,她凝視他。少年時那雙小鹿般的純澈眼睛,不見了。如今她眼神中有恨,有怨,最終只歸結到一種絕望與認命,讓他冷怒不已,將剛湧起的一絲柔情,通通忘卻。
“陛下深夜到訪,是想看看臣妾的慘狀嗎?”
她也學會了似笑非笑,陰陽怪氣。
他瞇起一雙俊眸,“日里太後求朕將你遷回鳳藻宮。只是想來告訴你——若以後還想經由太後來操縱朕,就不只是板子這麽簡單,小心你的腦袋。”
她一凜,細窄雙肩顫抖不已。“我沒那麽想過,從沒有!”
終於不再冷冰冰的自稱臣妾,這莫名的讓他心中一動。一瞬間,他很想抱住她,安慰她。
“求你……”她低聲哀求,“放我回納達草原吧……放過我,我再也不會招惹你……”
他狠狠的甩開了她的手。
“放過你?這輩子都別想!”
【四】靈雅公主
那晚的激烈很快消失在記憶里,珺瑤回覆了冷宮的寂寥,獨自養傷,獨自咀嚼孤獨苦悶。人說皇帝和太後大吵一架,皇帝強硬的堅持了什麽,而太後也終於在多年後,肯認輸了。珺瑤本以為,無論怎樣都和她再無關系。
誰知,這一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她的皇姑母重又走回了老路。
若非聽到宮墻外遠遠傳來的納達號角,她不會知道,爹爹和靈雅妹妹,時隔五年之後,再度進京。
她好笑的等待,他將如何對爹爹解釋將她囚禁於冷宮這件事。
而事實上,他不需解釋。珺瑤公主被打入冷宮,爹爹惶恐的將其視為,納達草原也一同失去了漢皇的寵愛。
於是他聽從皇姑母的勸諫,送來了他的第二個女兒。
五年前來了又走的靈雅妹妹,盛裝打扮,第二回被獻到了李昭南的眼前。
上次他留下了她,送走了靈雅。而這次,他讓靈雅妥帖的住下,還擇了一處離他聖澤宮極近的宮殿。
之後,他吩咐張德親自攜幾匹綢緞去了精繡坊,做了最華美的衣裳,送到後宮最破敗的冷宮。
李昭南竟要她穿戴整齊的,以皇後之姿去迎接妹妹。
珺瑤不由恨起了皇姑母打掉靜貴妃腹中皇子的那樁事。將她送回李昭南眼里,叫他想起了她還活著,於是開始了新一輪回的折磨。
纖指滑過精繡坊送來的成衣,盡管落魄許多年,她還是識得好東西的。這幾批錦緞竟是真真的上等貨,繡工也極好
她挑了一件淺紫色繡海棠臨波紗裙,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張德也選了許多金玉堂的玉簪珠釵,她好久不碰那些東西,一樣也不想戴。
百鳥亭賞花。
那些宮里娛性的場子,聽起來,像是好遙遠的事情了。
即便皇後不甚熱心,冬兒還是為她細細的描眉靚妝。皇後不喜,她還是硬挑了幾樣最奪目的珠寶玉翠,伴在這後宮之主的傾城容顏之畔。她就是要讓眾妃都知道,無論境況如何,皇後永遠都會是天下第一美人,任她們怎樣也艷壓不過。
也要讓皇帝知道。
百鳥亭。
太後坐在一旁,含笑瞧著眾妃嬪簇擁著中心那小人兒——乞顏靈雅。靈雅丫頭今年有十六了,正是嬌媚甫成的年歲,花開堪折,只待聖眷。靈雅貌美不輸當年的珺瑤,只是性子刁蠻霸道,怕會為她的皇兒不喜。
轉念又道,珺瑤丫頭可是個最溫柔的,瞧瞧如今又怎樣。
想到珺瑤,太後有所不忍。但大勢如此,由不得她心疼誰。眼看著納達草原在朝堂上話語盡失,她一定得將局面扳過來。
這次靈雅公主入京,難得的是,李昭南沒有異議。
難道他真的是只對珺瑤一個痛恨難解,其余的納達草原女孩,全是另當別論的?
說到這里,怎麽公主妃嬪都到齊了,只有那皇帝皇後二人,竟都分別的姍姍來遲?
正想著,李昭南聖駕便到了。靈雅撥開眾妃,奔過去挽住了皇帝的胳膊。“表哥!”太後緊著盯皇帝反應,只見他面色如平湖,絲毫沒有波瀾。
曾經的珺瑤也這般撲到他身上,他又是驚又是惱又透著一絲絲的喜。那時他也小,有個什麽情緒,都端端的寫在臉上。如今,他也學會了帝王之道,喜怒不形於色,硬是看不出喜歡不喜歡。
李昭南任靈雅勾著,走到了亭心。先跟太後請了個安,隨即環視了一周,皺著眉問:“皇後沒來麽?”
靜貴妃插嘴,“皇後娘娘身體不好,想必並不願來湊這熱鬧吧……”
話音未落,聽得不遠處有人宣報。
“皇後駕到——”
眾人紛紛看去,卻見一個纖細佳人徐徐而來,身姿輕嬈,步履綽約,遠遠看著便有一番別致風情。
靜貴妃在心底暗罵,這賤人做出這搖曳樣子來是給誰瞧!。
李昭南卻似心底被人狠狠一擰,她身上的傷還沒好,走路一定是牽動傷口,才成了這樣……
珺瑤眼神稍怯,然玉背挺直,全無低下之感。走近了緩緩擡頭,精致臉孔霎時讓一眾如花女眷們似乎隱了身去,都成了灰蒙蒙的尋常景色。
“姐姐!”
靈雅叫了一聲,放開皇帝,撲到了皇後懷里。
珺瑤撫著妹妹的背,五年一別再度相見,一時紅了眼眶。
靈雅稚氣未脫,還是個孩子一般,見姐姐頭上戴了不少好東西,便指著要這要那。直將珺瑤鬢发全卸了個幹凈,珺瑤也不生氣,溫然笑著,要什麽就給什麽。
冬兒不服氣的咳嗽,想著這小公主也太沒教養,卻見著皇後是個好脾氣的,“妹妹喜歡就都拿去,這些好東西擱在我手里,也沒個用場,生生耽誤了。”
太後自然不會阻攔,看姐妹親昵,只是欣慰。她還拿個眼角去瞥李昭南,只見皇帝眼神果是瞧向這邊兒的,漸漸的,還帶了柔情款款,似用眼神在撫摸著姑娘的臉龐。
她心底暗喜,果然天真爛漫的靈雅招了他的喜歡,這次要成。
太後兀自開懷,靈雅毫無所知,將她姐姐的好物全攥在自己手心兒里,還不夠,眼饞的繼續搜刮。她眼尖的瞧見,姐姐高高的衣領里頭藏了一道細紅。是條鎖骨紅繩,上頭系了個蓮花形兒的玉墜子,剔透澄澈,成色上等。
與這玉蓮墜子一比,她的那些戰利品通通不算個兒了。
“姐姐,我瞧著這玉墜子最好,就也送給我吧。”
珺瑤一驚,今兒個要見人,她刻意著了高領衣裳,將頸子遮的嚴絲合縫。玉墜子藏在里頭,本以為不會給人看見的。
這許多年來,她再也不喜浮華首飾,唯此一件,從沒有離身。
“姐姐,我要嘛我要嘛!姐姐好小氣,這麽多也給了我,只這麽個小墜子,倒要藏著掖著!”
靈雅驕橫慣了,見她硬是不給,竟直接上手來抻。
李昭南本是晴好的俊面,一下子帶了覆雜的神色。他看清了那玉墜子,只從不知,她一直如此寶貝的藏帶。他喝止靈雅的胡鬧,端端飲了一口茶,平淡問道:“朕卻不知皇後如此愛重那玉蓮墜,背後可有典故?”
珺瑤聽他一問,沈默下來,咬著唇瓣冷笑。
只見她從容解了繩子,擱在靈雅小手里,輕微的顫抖,全拿水袖遮了,再不看見。
“沒有什麽典故,尋常的緊!妹妹拿去,不必還我了。”
瓷杯著地,玉碎亂濺。
皇帝怒而轉身,百鳥亭中眾妃不知所措。只有皇後一人知道那緣由,然而一張臉冷若冰霜,倔強不可方物。
啪——啪——。
藤條不斷吻上珺瑤渾圓的玉臀,上回板子的傷本還沒好,皮肉經那尖細帶刺兒的藤條一挑,舊痕全破。
太後咬著牙狠打,刻意懲罰珺瑤還未消腫的臀峰,紅褐瘀血在殘酷的清脆鞭聲中不堪重擊。每鞭笞一下,那可憐的小屁股便鼓起一條檀子,幾滴血珠滾著出來。
她眼睜睜看著李昭南從動情到大怒,本一盤要成的好局,被珺瑤一句話輕易推翻。揮著藤條的手越來越重,她急怒攻心,兩耳聽不到少女的委屈嗚咽,只重重的懲罰著她兩輪光裸的嬌白。
珺瑤疼的兩腿亂踢,啪一聲,藤條嵌進了她大腿。
冬兒抱著太後的腿哀求,“太後開恩,別打皇後娘娘了,娘娘身子弱,前兒才挨了板子,險些要了娘娘的命啊……”
太後將她一腳踢開,她無奈又爬到一旁端視的靈雅公主面前,重重磕頭,“求公主為娘娘說句好話吧……”
本念著一奶同胞的姐妹,珺瑤又對她這樣好,她該是體諒姐姐的。
卻不料,靈雅冷漠的瞧著姐姐受罰,一個聲音也不出。
她定定的看著那趴伏在太後榻上的纖柔人兒,細腰如素,纖腿玉蔥般伸著,只有那中間玉團兒似的兩瓣肉,腫的高高的,透了紫紅。
眼下,她的姐姐下裙可憐的掛在膝窩,露出後身大半雪瑩的肌膚,正被狠辣藤條淩厲抽打,直至血肉模糊。
【五】相煎何急
靈雅還記得,在很小的年紀,就曾來過盛京,來過這座皇宮。爹爹說,你的皇姑母說,大胤的皇帝沒有喜歡上你的姐姐,那麽,你去試試看。
她躊躇滿志,心上雲霄。她下定決心要超過姐姐,成為皇帝愛重的女人。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說珺瑤公主是納達草原最耀眼的明珠,最典雅的雪蓮。靈雅公主也很美,但永遠只是第二位。
部族里,男孩們都圍著珺瑤轉,從不屑看她身邊的小妹妹一眼。她曾安慰自己,只不過因為珺瑤是嫡女,靈雅是庶女,人們總是迎高踩低。但自欺欺人是沒有用的,越長大,她就越明白。
珺瑤姐姐一天天變得更美麗,一顧傾人城,一笑傾人國。大家都說,連她自己的阿媽都說,她這輩子也不可能比得上珺瑤。
可他們說,大胤的皇帝沒有喜歡上珺瑤。
那麽,如果他喜歡上了她,是否可以說明,她終於戰勝了珺瑤?。
四月打頭,清明那日靈雅隨父親到達了傳說中民生富庶、遍地黃金的萬國之都盛京城。她見到了將要去取悅的那位年輕皇帝,初見時就被驚在了濛濛煙雨之中。
千萬次幻想他的模樣,想他該很英俊,很迷人。
但那麽多幻想,都比不上真真的他。
一襲玄色繡金龍袍,他既有倜儻英氣,又有桀驁貴氣,劍眉如宇,薄唇端方。他騎馬射箭不輸草原的漢子,溫聲柔語又是倜儻的漢家兒郎,叫人心醉不願醒。
他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那般郎君,她準備好了將自己獻給他。
他卻跨過滿面期待的她,抱起一心回家的珺瑤,眾目睽睽之下,策馬而去。
她本是在皇姑母的玉寧宮里歇息,卻心有不甘,偷偷溜去了他的聖澤宮。她躲在暗處,偷看太子哥哥和珺瑤姐姐在庭院里,他們額頭相抵,他吻了珺瑤姐姐。
那天梨花漫天如雪,可雪花不止覆蓋了他們兩人,他們從不知道,老天也不知道,還有第三個她,呆呆的立在灌木叢外面,淚流滿臉。
數日後,爹爹與她被勒令回草原。
兩年後,太子哥哥登基為帝,珺瑤姐姐成為了他的皇後。
再後來,她聽說珺瑤不知犯了什麽錯,觸怒龍顏,被打入冷宮。聽聞消息的一瞬間,她別提多開心。她情不自禁的想,若珺瑤的後位被廢,或許就會輪到自己去陪侍他了罷。
然而他竟沒有廢她,直到皇姑母意識到這是兒子對納達草原的拖延戰術,終於再也等不下去,命爹爹帶了她,二度入京。
她歡呼雀躍,盼著重見太子哥哥,也難以抑制的想看看珺瑤姐姐。想知道珺瑤三年的冷宮囚禁後,變成了如何的憔悴。
不得不說,百鳥亭中見到珺瑤,她有些失望。本想珺瑤變成枯槁、病怏怏的黃臉婆,卻不想,珺瑤昔日的明麗耀眼,如今成為清素冰嫵,身子是弱不假,卻儼然一個病美人兒,我見猶憐。
靈雅氣不過,恨不能扒了她的皮。那是不能夠的,於是只好扒了她的首飾。
她為自己打氣,無論如何,如今的珺瑤不及靈雅正當青春,還是被比下去了。給她一些時間,一定能將他奪過來。
方才亭中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她也留意到皇帝哥哥目光不能離開她。可珺瑤這不識好歹的掃把星說了一句話,就將皇帝哥哥氣走了。
她也很惱。
耳邊,珺瑤的侍女還在嘮嘮叨叨的求她為珺瑤說好話。
她們不知,她只恨不能親手教訓那不識擡舉的女人。
現在皇姑母正用藤條替她打珺瑤,她幸災樂禍的圍觀,聽著啪啪的聲音和珺瑤無力的哭聲,感覺很過癮,她甚至還舒心的數,打了多少下。
三十——。
皇姑母真的很生氣吧,特意打她肉最多的臀尖,她整個臀都是紅的,但那里紅的最厲害,好像一道血色的小溪,橫貫在上頭。可她那麽瘦,即便那里也沒有多少肉,一鞭鞭抽下去,令到她小溪變巖漿才好。
五十——。
珺瑤臀峰處棱子檀子交疊的慘不忍睹,破損處嫩肉掀出,粉生生的可憐。
藤條開始打向雙臀與腿相接的那道縫,那里的肌膚還完好無損。珺瑤痛的哀叫,皇姑母難過的道:“瑤兒,你怎麽就不理解皇姑母一片為了草原的心……你怎麽就不能幫幫你的妹妹,反而要拆她的台……”
“我……我沒有……”
“不知悔改!”
啪啪兩鞭削過,打她最重的傷處,珺瑤疼的挺了身子。創口已見黑紅,猙獰的迎著風。
七十——。
皇姑母終於打累了,喚靈雅上前,將藤條遞給她。轉頭對伏在榻上哽咽不已的珺瑤道,“從今兒個起,你必須幫助"
靈雅得到南兒的寵愛。以前,你是她的姐姐。以後,皇姑母要你拿她當做你的主子,不得違逆,不然她有權代替皇姑母教訓你,懂了麽!”
靈雅聽了這句話,好不痛快。攥著藤條的手躍躍欲試,她真的好想親手痛打珺瑤,讓珺瑤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全是淚水,讓她痛苦的臣服在自己腳底。
太後命令道,“靈丫頭,你拿這藤條打她三十下,叫她知道,從今往後必須以你的利益為重,不得任性自私。”
只等這一句話。
“姐姐,對不住了。”
她忍不住殘忍的笑意。
啪——啪——啪——靈雅用藤條在珺瑤屁股上肆意撕爛,直到那嬌嫩的皮膚成為紅白交替的模糊。她越打越狠,只想將十幾年被壓在陰影中的屈辱盡數发泄。
三十下藤條打過,她覺意猶未盡。
不急,不急,既然她從此要留在這後宮里,來日方長。
挨了一百下藤條的珺瑤奄奄一息,臉白如紙。她並不確知自己到底犯了什麽錯,然而就被毒打了。毒打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姑母與妹妹。
太後嘆了一口氣,“宣太醫。”
不需避諱什麽,太後懲罰皇後,婆婆教訓兒媳,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太醫為她敷藥包紮後,她被送回了冷宮。
回到這見不到人的冰窟,她卻安心不少,可以靜靜為自己療傷。她也不會搶了誰的風頭,誰也不會來作踐她。
【六】山雨欲來
靈雅很快被封作麗貴妃,賜了一處望月閣,留在宮里。她興奮的想,榮寵將至。誰料皇帝只光顧她的寢宮一次,為的是要走那玉蓮墜子。
他對這昔日的表妹,如今的貴妃,不甚親密。好像封了身份,便仁至義盡,再不會有進一步的表示。
她咬牙切齒,卻不知該恨誰。
這偌大後宮,皇帝真真沒有寵誰。不是她,也不是別人。
珺瑤自不必說,雖霸占著皇後的位子,但早已失寵多年,冷宮便是例證。皇姑母曾說,有個靜貴妃,很得表哥的愛重。可她眼見為實,靜貴妃也不過一月侍寢兩三次,連“重”且不夠,更休提“愛”了。
人們都說皇帝勤政,並不過分流連後宮女色,可也沒見過他這樣的冷心寡欲。
表哥,難道他是要做紫禁城里的和尚麽?。
靈雅心里一陣一陣的急。此外,還透著苦盼不得的淒苦寂寥。
她那麽希望成為真正的女人,只屬於他。
閑來無事,她決定去冷宮探望姐姐。
倒不是說她有多好心,只是,看看姐姐的慘狀,會讓她對自己的處境稍微釋懷一些。
提腳走到後宮最偏最冷的一隅,她期待著雜草叢生的庭院,頹敗破損的殿墻。以及,最重要的,珺瑤憔悴蒼白的容顏。誰知,出乎了她的意料,這冷宮大不像她想象中模樣。
庭院秀麗,芳草落英無不雅致,小徑石亭皆是潔凈。風拂楊柳,桃花迎面,這處名為冷宮之地,竟春意盎然。
珺瑤坐在梳妝鏡前,冬兒正伺候她梳妝。這小丫鬟有說有笑,好像有天大的喜事。“娘娘,咱們哪,這回要好起來了!”
什麽好起來了?。
靈雅耳根一緊,問也不問一聲的,跨進了門檻。
冬兒那般開心,珺瑤卻面色覆雜,垂睫不語。見到靈雅來訪,清瘦的皇後終於綻放笑顏。
“妹妹來了,快進來。”
不需她邀請,靈雅已經大刺刺的走進來了。她只想打掉珺瑤臉上那溫暖含蘊的笑容。如果世上有人是這般的不識惡意,逆來順受,那麽這人就該被好好懲罰,直教她明白到她的礙眼為止。
靈雅當然沒有說出這些。她只嘟了唇,吵著宮里悶死了,悶死了。
珺瑤忙拉她坐下。
靈雅不住的打量珺瑤,眼里利索,在她脖頸處发現了一個紅色的咬痕。不由得瞇住眼睛,細細看去。許久,她明白了,腦海如有一道霹靂劃過。
那是一個吻痕。
珺瑤見妹妹发現,不好意思的抻抻衣領,想將那紅痕蓋住。冬兒一直瞧靈雅不順,正好抓到個滅她威風的機會,叫道:“娘娘遮什麽,都是陛下的恩寵!”
靈雅雖然已經想到,但聽冬兒生生點破,還是如遭迎面痛擊。
自她封貴妃以來,三個月的時間,李昭南從未臨幸她一次。
而她姐姐脖子上的吻痕,分明是新的。
他連看她一次都不成,卻在姐姐身上,留下了他霸道而熾烈的愛意。
陛下的恩寵。
恩寵嗎……。
珺瑤恍惚了一會兒,頭痛欲裂。許是連日以來太耗心力,許久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昨夜,但凡她禁不住閉一下眼,就會被他懲罰似的咬一口。
靈雅只瞧見她頸窩里那一處,其實她身上還有更多,肩胛,鎖骨,胸前……
一番百鳥亭賞花,皇姑母的苦心有了回報,李昭南封了靈雅做麗貴妃。新貴妃入住望月閣的第一晚,他卻來到了她的冷宮。
他來時,她正在辛苦的探夠擱在櫥櫃上頭的雞毛撣子。拼命踮腳,指尖將將要碰到,就是勾不下來。
她急的滿頭大汗。
背上突然投落一片陰影,一條修長的手臂從她身後伸出,輕松拿到了雞毛撣子。
她開心的回身,卻對上了李昭南的雙眼。
他將她取而不得的東西拿在手里,得意洋洋。
她臉孔登時煞紅,天旋地轉。梨花夾帶著暴雨揉進她的思緒,飄回至幾年之前。
小小的珺瑤,踮著腳想拿置在高櫃上的一把寶劍。她老是看見昭南哥哥手持它,怒馬揚鞭,氣憾河山,英俊的不得了。她也像摸一摸那神器,奈何擱的太高。她手攀了木格,想爬上去。
腳剛一離地,木櫃吃不住她的重量,登時傾斜翻倒。
李昭南聽到聲音匆匆趕來時,花瓶滿地,碎的碎成一大片雪花瓷,沒碎的則骨碌碌滾出老遠。女孩正被櫃子壓在底下,拼命的向外爬。
他嚇的七魂去了六魄,三下兩下將她扥出來,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確保她沒事,才叫急怒攻進了心。
面對她,他老是會沈不住氣,怒吼起來。
“你在做什麽?”
珺瑤則委屈的說,“我想爬上那櫃子去……”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萬一哪只瓶子砸到了她的頭,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這麽後怕,她卻一點不當回事,“別擔心,我知道了,要慢慢爬才是,本不該那樣跳將上去的。下次一定改!”
還有下次?。
有條雞毛撣子掉落在旁邊,估計是哪名內監打掃過後忘記收走,遺在了木格里。
李昭南薄唇緊抿,板臉攥住了雞毛撣子,另只手箍著珺瑤的腰,將她按趴在龍案上,剝掉了她的下裙和小衣,露出她潔白圓潤的雙丘。
啪!。
雞毛撣子的木桿溜細,揮舞起來極有彈勁兒。他用了八成力道,那彈勁兒就會將擊打加重到十成。
珺瑤以為他是怪她弄壞了殿里的古玩,乖乖的想,是她錯,那就給他打幾下,解解氣。但木桿的勁道超乎了她的想象,臀肉上現出十道橫貫左右,排列齊整的紅檀子時,她已經痛的撕心裂肺。啪啪的聲音尖利到可以穿透屋頂,更能打破她凝脂般的肌膚。
他按住她不斷踢動的雙腿,打的呼呼生風。
“昭南哥哥……”她又痛又怕,伸手拉拽他衣角,“我不是故意的……饒了我吧……”
他停下。
她皮肉一片滾燙的辣痛,好像有人往身上倒了一把辣椒水。大手撫上她挨罰的皮肉,指頭輕按。一道道紅痕立在吹脹的嫩肉上頭,又腫又硬。
她低聲的抽噎。
他嘆了一口氣,將她身子從木桌轉移到了自己腿上。手掌不輕不重的在她傷處拍了一記。“知錯了麽?”
“是……以後再也不會摔壞瓶子了……”
一瞬沈默,他又拾起了雞毛撣子。
那抽打力道又重幾分,一下一下的鞭笞她不堪重負的小屁股。她踢不得腿,只得蹬動。於是他開始狠抽她的大腿重打二十多下,還沒有停止的意思。紅臀好似著了火,燃燒烙烤。
這責罰的聲音引來了幾個宮女。
畏於太子的怒火,沒一個敢進去勸。卻有一個,滿懷憧憬的說,“太子殿下那般俊美的男子,連发起怒來都是極俊
的。若是我,可也願意被他懲罰,痛死也值得……”
另一個卻怕,“以前嬤嬤也用那雞毛撣子打過我,疼的厲害!我們快去找張公公,叫他勸勸殿下。小郡主那嬌嬌的人兒,可經不住這個。”
張德趕來時,珺瑤已經泣不成聲。女孩光著的小臀腫成饅頭般,鼓脹充血。這樣裸臀挨打被他看見,她羞的臉也通紅。
宮女已對張德講了經過,他大致猜到了真相。但親眼瞧見珺瑤被打的如此可憐,他難過不已。
“張公公救我……”
女孩小聲的求救。被李昭南聽在耳里,火冒三丈,又是一杖。她啊的叫,淚如斷珠。
“殿下,老奴求您,可不能再打了……”
見太子不為動容,他心上一計,故意對珺瑤吹胡子瞪眼睛。
“郡主可不敢再爬高了!要是摔壞了怎麽辦呢?叫殿下擔心至此,還不快認個錯!”
珺瑤這才明白。
想著他原是擔心自己,暖意上了心頭。
“昭南哥哥……我錯了……”
李昭南見她轉了頭,淚中帶笑,當時心就軟了。對張德揮揮手,“下去。”見老奴不敢離去,生怕他再對她下毒手
,不耐煩,“叫你走就走!……不打她了。”
殿里只剩了他和珺瑤,他先是仔細瞧了她受罰的兩團嫩肉,腫是腫,但並未破皮流血。他將少女抱進懷里,見她臉和屁股都是紅紅的,倒十分可愛。
他右手托了她的臀,輕輕揉捏,想緩解她些痛楚。
“以後若有什麽東西得不到,就叫我過來,再不許自己去冒險。”
“昭南哥哥。”
“嗯?”
“我想玩你的寶劍。”
好似有一把火,轟的燃了起來。李昭南將珺瑤越抱越緊,他低頭看她,這小東西,你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多麽挑逗的話?。
見他樣子可怕,珺瑤有些不知所措。“就、就是那把很長的,我只想握一下……”伸出去指點的手被他攥住。他的表情,似乎想將她整個人吞下去。
真小氣!好吧,既然這麽舍不得,她放棄就是。
“算了,我不要了。”
他已經燒得難受,哪里容得她將他勾起來,又不要?他將她打橫抱起,向內殿走去。
珺瑤恐懼的瞪大眼睛,他要做什麽?。
剛才那一頓罰,原來,只是開了個頭……。
此時此刻,他手中攥著曾經用來懲罰她的東西,耳邊響起他那句話,情真意切,幾乎穿透了三年的寒冷漠視,到達她心里最柔軟的地方。此情此景,竟跟與他溫存的第一夜,如出一轍。
珺瑤冷笑搖頭。往事只應死去,埋在墳墓里,腐爛成灰。
“陛下該去靈雅那里。這是她冊封的第一夜,陛下該去陪她。”
【七】烈愛如沐
李昭南沒有想到,自己終會忍不住來看她。
百鳥亭之後,他隱隱覺得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受了委屈。太後一門心思的將靈雅塞到他面前,而珺瑤這昔日的福星姑娘,如今似成棄子。
本來他該幸災樂禍的,她是太後安插在他身邊的一顆毒牙。失去他的愛這許多年,如今連太後的信任也失,她該是真真的萬念俱灰了。
可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相反地,他寢食難安,好像她化作幽靈,走進了他腦中心里,怎麽也驅散不掉。
她一定是受了委屈。
提了太後宮里的人來審,只說,的確是好好教訓了皇後一番。
他心煩意亂,不當安慰,也不知怎麽安慰。假裝漫不經心的呃吩咐張德送去點東西到冷宮,無非滋補藥劑之類。東西前腳剛送走,遷她出冷宮,挪到自己宮里的念頭就潮水一般的湧了出來。他先前去一回,那破敗宮殿實在不堪入目。
後腳,賞賜卻全部被她原樣退了回來。傳這些賞賜的內監道,皇後娘娘的原話是,“身輕命薄,受不起陛下的垂憐。”
他火冒三丈,當即傳旨。
封靈雅為一品貴妃,賜封號“麗”
很快就意識到,此舉是想讓她吃醋。可為什麽呢?難道心底,還那麽的希望,她是在乎他的?
轉念又想,她才不會吃醋。
那個小傻瓜,大概還會為她妹妹得償所願而真心的喜悅。
冊封當晚,他沒辦法去望月閣。如果只是冊了一般的嬪妃,他尚且可以遵個祖制,去走個過場。
可那偏偏是她的妹妹。
靈雅五官長相都肖她,他怎能做到,對著靈雅,卻不想她?。
他走出聖澤宮,只想散個步,平息心緒。不想,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她的門前。吩咐隨從不做聲響,走進內殿,就瞧見她正賣力的扒高伸手。
心狠狠一揪,不假思索的走過去替她取了雞毛撣子。萬種回憶都襲來,他很想再抱抱她,再聽她說那無意的葷腥話,再讓她沈淪在他全心全意的占有下,羞怯的不敢擡頭看他。
可她輕啟朱唇,說出的話讓他凍在了原地,徹骨的寒涼。
他只想抱住她,她卻寧願他去另一個女人身邊。
珺瑤只想轉身逃走。她不能再看他,和他手里拿的那樣東西。她不能再想起任何少年時的回憶。
她絕不能再愛上這個在給了她那樣的美好之後,又冷落了她三年的男人。不愛,才不會受傷害。
面前的路卻被他手臂擋住,他不許她逃。臉被他扳過,他的問話如同耳語,但狠狠的,“你到底有多討厭我?”
她下巴被他捏著,答話卻十分清晰。
“臣妾不敢。”
話音未落,唇被他封住,輾轉碾壓,讓她幾近窒息。頃刻間,他的氣息環繞了她周身。呲呲幾聲,衣物盡裂。
他蠻橫的索取,直至她筋疲力盡,身上盡是他留下的吻痕,奈不住的,已呈淤青。
突然想起什麽,摸出了玉蓮墜子。他將紅繩重又繞上她脖子。她咬緊貝齒,將它扯了下來,剛要拋擲,手腕被他掣住。
他氣的想打她屁股,但方才便注意到,她臀傷未愈。於是轉而決定將她雙手綁住,以示懲戒,也防她再次將玉墜扯掉。
那頓板子已過去很長時間了吧,怎麽還沒好?那些鞭痕道子,又是怎麽回事?
潔白的蓮花,綻放在她細伶鎖骨之間。
本以為只那一次,事後卻沒有消解,反而更加的想她。這思念與日俱增,他好像生了什麽病,犯賤似的,專門要去聽她那些冷言冷語。
漸漸的,他練的皮厚。她再怎麽趕他走,他也不動。
只有看到她沒有佩戴玉蓮墜,才會急火攻心。將她按在膝頭,本想隔著衣服打幾下了事。但想她身有舊傷,隨意亂打怕加重,因此還是褪了她的裙裳。手底下極有分寸,每十下中只有一下是照著有傷的皮膚打,讓她記住這痛,其余九下則拍至完好肌膚。他怎麽也下不去狠手,打了三四十下,她屁股還只是粉紅。
懲罰結束,還要兇一嘴。
“不許摘下那墜子,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
君無戲言,其後幾個月她以身試法兩次,那兩次她都不得不頂著滾燙的紅臀去睡覺。
床笫間,她面無表情,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他因此才輕咬她,有時是頸,有時是肩,有時是胸。力度不重,咬不疼,只會讓她癢,然後怕癢的縮了肩。
他愛極了她怕癢時那呆呆的表情。
除了張德和聖澤宮幾名宮女,沒有人知道皇帝幾乎每晚都在偷偷溜去皇後寢宮。堂堂九五之尊,對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烈愛正濃,卻形如偷情一般。
還如此享受這感覺。
【八】閨房芍藥
午後日頭正濃,珺瑤瞧著窗外萬頃陽光,想拿被子去曬曬。凈衣房的侍女從不理冷宮的活計,她又生j□j潔,寧可自己動手,也不能容忍它臟著。曾經獨坐五六個時辰,從早洗到晚。為使這苦工有趣些,她出去花坊采摘了芍藥,榨出香汁滴在洗衣水中,這樣被褥也會染香。有時花朵眾多,她還泡一些於洗澡水里,沐浴後可得通身馥郁。余的則制成幹瓣,置於書案,瞧見便有好心情。
長久下來,攢了兩三瓶的幹花,前些日子被李昭南糟蹋不少。他一眼瞧見,劍眉皺了皺,不顧她正在整理書櫥,硬是將她拉到面前,鼻子探在她頸窩,使勁嗅。那樣子簡直像小狗。她本是對他的霸道頗為不滿,見他這種情狀,撲哧一笑。
結果就遭了秧。
李昭南聽見她笑,擡起頭瞪她,“才好一陣子,你又找罰。”見她偏頭不理,接著說,“怎麽不服?朕是皇帝,你怎麽敢這樣嘲笑?”
珺瑤遂低頭答,“臣妾不敢。”
“朕最討厭你這樣說話。”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他是要逼死她麽?。
“臣妾愚鈍,求陛下賜教,怎樣說話才是不冒犯?”
“不說話,便是不冒犯。”
他語氣忽而帶了潮濕的霧氣,黏糊糊的鉆進她耳朵,惹得她全身发毛。雖不明所以,但一定沒有好事。她於是閉了嘴,轉身想走。
李昭南並不放,手越抓越緊,又道,“不說話,再不睜眼,那就完美了。”
珺瑤越琢磨越害怕,覺得他起了壞心,扭著胳膊要逃。李昭南果然起了壞心,又怎能容她走掉。見她不肯閉眼,嘆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抽出她腰間系著的絲帕,硬將她雙眼蒙住,在腦後打了個結實的結。
珺瑤視線全失,前胸搭扣隨即被李昭南解開,她愈是心驚膽戰。這夜還不很深,一屋子下人都醒著,若有個人走過,瞧見皇後正立在殿中央被皇帝脫衣服,這成何體統?。
她摸到他的手,求饒似的按住。他抽出腰間綬帶,嗖一聲將她雙手縛住。她無法,出口勸阻,唇間被塞入一片薄薄的香瓣。
聽見那人笑說,“好好的咬住,若掉了,朕重重罰你。”
李昭南此時已將她外衣下的褻衣也解開,但並未脫下,她前胸的肌膚露在外頭,清涼著風。他修長手指在那兩處高聳的白丘中間劃了幾個圈,又取兩片花瓣,放在舌尖含至濕潤,點在她兩側紅嫩的蓓蕾上。她被那濕瓣撩撥的渾身戰栗,身體輕輕搖晃起來,又聽他道,“不準動,若這兩片掉了,一樣要罰。”
他薄唇在她頸邊細細的紋印,好似要將每一寸都吻到。她癢的很。他將她上衣剝下雙肩,如法炮制的細吻她香肩和鎖骨。唇一點點向下,經過雙峰之間,再到肚臍,小腹。他用牙齒咬開了她腰間剩余的衣物,當他觸到那幽謐所在時,她忍不住,嚶的一聲。嘴里銜著的芍藥花因此掉落,飄幾個旋,悠悠墜地。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攥住她捆綁在一處的雙手,押著她向內殿走去。她竟有些放松,那里,好歹沒有人會看到。想到這里強烈的厭棄自己,虛榮淺顯至此,只要不丟面子,被怎樣折磨蹂躪,竟都覺得可以過去了。
心中很明白他要做什麽,也早就被打過無數次,但當那硬硬的手掌擊上自己後身的圓翹時,還是覺得疼痛無比。他命她跪在榻上,身體趴伏,那將要被懲罰的部位突出無遺。他問,“打多少?”她不答,他勸道,“還是你自己說的好,若依著我,可別後悔。”
“十下。”
她恨自己在他脅控下的軟弱無力。他倒也講理,她說十下,他就聽著,打了十下。她恨死了他的右手,那只鐵掌似乎有千鈞力量,每一巴掌都如烙鐵般讓她痛的鉆心。那啪啪的聲響讓她更覺屈辱,念頭一跑,又怕有人聽見,走進來看发生什麽事,從而瞧見她這可憐的受虐的姿勢。他好像神仙似的,聽得見她腦子里的聲音,搖頭道:“挨打也這般不專心,若有下次,可要加罰。”
這時開始給她揉傷處,那里疼的厲害,她只想他別碰。但他硬要揉,她咬牙忍了一會兒,痛覺竟真消退幾分。她舒服的動了動腰肢,不知覺間,拿臀蹭他手掌。他將她身子扳過來看,胸前那兩片紅瓣還粘著,但已有松動。於是用舌頭給它們補了點水分。那兩個在挑逗下堅硬挺立的桃尖接受到這潤澤,愉悅的向外鼓脹。她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反應,面紅耳赤。想著,這下可不成了j□j了,真真沒臉。
偏巧不巧,冬兒這時托著一碗茶行在外殿里,喚了一聲,“娘娘?”
珺瑤一激靈坐起身,李昭南連忙按住,對外面輕描淡寫的道,“出去。”
冬兒一聽是皇帝的聲音從里面傳來,馬上明白了,掩嘴一笑,退了出去,將門好好的合上。這樣,誰也不會打擾陛下和娘娘了。
珺瑤好生悲哀,自言自語,“怎麽辦,真成妖妃了”
李昭南聽到,哭笑不得。“你是妖妃,那朕不是昏君了?”
“就是昏君呢,一點不錯”
“胡鬧。大晚上的,朕來了皇後寢宮,做些夫妻的事,就是昏君。那哪個皇帝不是昏君?”
“別的皇帝哪里有這麽樣的”不問她願不願意就隨意欺負,又蒙眼又綁手,不叫睜眼不叫說話,她只出了一個聲音
便遭責打。
他笑笑,“說到這個,你猜,什麽掉了?”
她一怔,想哭。方才她忽的坐起,胸前花瓣,想是脫落了。他已將她身子反扣,掄起了手,“照你說的,一個是十下。這二十下,好好數著。數漏了,重新開始;數差了,重新開始。可以喊疼,不準躲。躲一下,罰三下。”
左右屁股各吃一掌,她掙紮著不開口。他沈下臉,“認真些,不然換鞭子。”啪的又拍一記,她悶悶的道,“三。”
“從頭開始!”
二十下過去,實是二十三下。她雙臀又腫又燙,疼的煙熏火燎。他這時才取下她眼前絲帕,叫她好生瞧瞧挨罰的皮肉。她見被打成了熱騰騰的紅番薯了,愁眉苦臉,難過的扁嘴。他將她抱在懷里揉,借著安慰,實是恐嚇,“這只是玩玩,並沒同你生氣。你記著,若真生氣了,可沒這麽輕。”
揉久了,就不只揉那兩團白瓣了。她羞怯的吟哦,即便早被如是懲罰過,近來更是尤其多,還是每回都很怕疼。
怕疼的同時,又有些想要。再拿這念頭將自己恨的體無完膚。
是夜,他摟著她纖弱軀體,借了月光,將她嬌美面容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不累,她卻困的眼睛也睜不開,沈在他懷抱里,意念松軟到拾不起來。墮入夢鄉那一瞬,聽見有人親吻她手指,在她耳邊說,“這次,無論怎麽,朕再不會負你了。”
醒來後,珺瑤不再記得那話是真真的說出了,抑或她只是在做夢。
【九】惡毒心計
麗貴妃靈雅很不高興。她入宮已久,沒有得到皇帝表哥的寵。被皇姑母叫去訓斥一通,郁悶難當。想來找姐姐瀉火,姐姐卻不在她的冷宮里。她只見到宮女冬兒,說皇後娘娘被叫去聖澤宮了,陛下要她送碗桂圓蓮子羹去。
這是什麽由頭。靈雅氣的噴火,皇帝表哥是有多離不開姐姐,夜里過來不說,連中午都要招過去見面。
冬兒是懂識眼力見兒的,但一想到皇後娘娘曾因她這沒教養的妹子被太後鞭責至重傷,就憤恨不已。該叫這貴妃知道,如今的皇帝眼里心里都只有皇後娘娘一人,兩人好的蜜里調油,任誰也插不進去。於是揚起了脖子,“貴妃娘娘還是先回吧。皇後娘娘這一去,不知多早晚才回來呢。也說不定,就在陛下那里宿了。”
靈雅瞇起一對美眸,惡毒上了心頭。好吧,她搶不過珺瑤的風頭,可這狐假虎威的丫鬟,她卻是教訓得的。今天,必須在她身上出了這口氣。柔聲細語道,“如此,本宮就先回了。只有一事相求,望月閣的丫鬟們都年輕,本宮昨兒要在袍子上繡朵牡丹,竟沒人能夠。冬兒姑姑素來是個巧手的,來幫幫她們可好?”
冬兒到底是個直心眼的,聽得貴妃尊稱一聲姑姑,果被迷了心,為自己先前的不敬有些後悔。點頭允了,跟著而去,並沒想到,這一去,竟再也回不來。
珺瑤看著李昭南吃粥,又看出幾分可愛來。拼命晃頭,想將這荒唐念頭搖掉。這人一點也不可愛,只有可惡。李昭南想起什麽,道,“昨天見你在石階上曬了水果幹,怎麽不拿來一點朕吃?”
那是冬兒做的,因禦膳房分給冷宮皇後的份子皆是最爛的瓜果,實在吃不得,曬成果幹,方能下咽。珺瑤答,“那些都是最末等的次品,不敢污了陛下。”
李昭南聽她客套,就知她心里有氣,賠笑,“你吃什麽,朕就吃什麽,快叫他們送來。”
冷宮不多時就有名侍女,將果幹放在個籃子里送來了。珺瑤見來的不是冬兒,問道:“怎麽不是冬兒來?”
侍女答,“麗貴妃來過,說是她宮里的姑姑不懂刺繡,叫冬兒去教教。”
珺瑤聽著不大對勁,“怎麽不懂刺繡?她前幾日才給我瞧了望月閣姑姑的巧手,若不好看她也不顯擺了。去了多久?”
“晌午時便去了,該有兩個時辰。”
珺瑤起身就要過去,她隱隱覺得靈雅要對冬兒不利。李昭南見她對自己冷冰冰,對個丫鬟倒掛心至此,龍顏不悅,“站住。朕沒說你可以走,你老實坐著。”
“臣妾要去瞧瞧冬兒,求陛下通融。”
李昭南答,“正是說不行。一個小丫頭,你擔心她做什麽?比朕還重要?”
珺瑤這時急躁憂慮,一嘴便頂回來,“怎麽臣妾在冷宮中,並沒見過陛下關心許多?只有那‘小丫頭’,每日每夜"照料臣妾,不離不棄。”
李昭南哐的擱下了瓷碗,為這些年的冷落,他本是愧疚。如今她猛一戳傷口,卻讓他逆反起來,惱羞成怒。他立起身,對她道,“以前的事,朕都決定原諒,從新來過。你呢?就不肯原諒分毫嗎?”
珺瑤一楞。以前的事,他都原諒。這話外之音,是她曾做錯什麽嗎?皇姑母叫她刺探他,她卻從來向著他,寧願被皇姑母責罰也不背叛。冷宮之辱,她也從不抱怨。她是究竟做了什麽,還要他來原諒?。
珺瑤咬緊了唇,她並不擅言辭,此時不知如何反駁才能觸到他。想起頸上戴的玉蓮墜,將其狠狠拉下,向他胸膛甩去。李昭南受激,大動肝火,一把扯住,朝偏殿走去。
吵架什麽的都是次要,但他既明確說了不許她摘這墜子,而她明知故犯,這次必須狠狠教訓。
當那盤龍綬帶狠狠抽在光裸的臀上,珺瑤才知真正的懲罰的確與床笫間的玩笑不同。那時他打一下會揉兩下,這單純的懲罰,則是連續的狠打,喘息的機會也不給她,誓要她痛入骨髓。玩笑時他將她屁股打成紅番薯,如今懲罰,則是烤糊的紅番薯,還因翻烤不均而帶了斑駁碳痕,一處深,一處淺。
啪,啪,啪——。
他狠抽了三十多下,她終於发出了哽咽哭聲,被蓋在那清脆的揮鞭聲下,撩不動他神經。挨打的肌膚並不是馬上變紅,而是先发白,漸漸升溫。待他意識到打的有多重時,她已挨了五十多下,小臀青紅交錯,腫痕遍野。他停了手,聽到她的哭聲。動手將那信物繞回她的脖子,取了些藥膏敷在她屁股上。薄荷清涼,應可解瘀傷。
他正為她塗抹藥膏,聽到她強忍疼痛問,“我可以走了嗎?”
原來沒明白他的用心,還以為照例挨了打,就能脫身了。
重新攥起撂在一旁的綬帶,啪啪又打兩下。剛上過藥的臀肉分外敏感,她疼的直吸冷氣。他不忍心,撩起她背上的衣物,改為懲罰那里。可她實在太瘦,捏了幾下,皮包著骨頭,若鞭打她後背,一定會傷筋骨。最終還是只能打屁股。她身上沒有什麽肉,只有那里又挺又翹,肌肉飽滿還有彈性,果然是生來就為懲罰而用的。
珺瑤全不知道他責罰她時會想這麽多,只在他又脫她衣服又捏她後背又抽她屁股之後,意識到自己是走不掉了。李昭南打夠了,命她在這里待著,他派人去將冬兒找來。
這一找,竟找不來。
靈雅一口咬定冬兒刻意剪壞她的衣服,說是叫內監打了幾板子,誰知那丫頭身子骨不中用,竟就給打死了。
珺瑤硬要見到人,懷抱著冬兒的屍首,見那可憐的女孩的大腿肌肉已被打飛,屁股血肉模糊,是活活被杖斃了。
她不敢相信妹妹竟狠毒到這個地步。
宮里主子娘娘打死個婢女,本是常事,大多時候根本不會被責罰。即便罰了,不過扣一個月俸祿便到頭。
冬兒一去,麗貴妃被降了位次,成了麗貴人,更禁足在她的望月閣。最重的,是敬事房下了綠頭牌,半年不得侍寢
。冬兒則追封為淑人,以五品女官禮葬。
後宮中人無不驚詫,從沒聽說過死個丫鬟要將貴妃禁足的。但又聽是皇帝親定的,不免嘆如今世道是不同了。
饒是這樣,珺瑤卻並不領情。
李昭南知道這里頭有他的過錯,因此先是重罰了靈雅,自己又巴巴的跑去跟珺瑤賠不是。珺瑤不理,連門也不讓他進。連著好幾晚這樣,他再也不知該怎麽辦。難道為個冬兒,要他將靈雅處死嗎?
珺瑤被囚冷宮,不主事多年,這回出面主持將冬兒好好的葬了,慰了她家里人。將一切打理的服服帖帖,她仍不能原諒自己。她被人欺負時,冬兒保護她。如今她走出苦境,和李昭南也和好了,卻沒能保護好冬兒。若是別人還好,可害死冬兒的偏偏是她妹妹。她將幾個人的過錯同時攬在自己頭上,痛苦不堪。
李昭南來了,她狠著心不見,卻不是為怪他,而是怪自己。
連著拒絕他好幾天,最後一天,她拒絕後獨自睡了。半夜醒來发現枕著一條手臂,才知他竟偷偷溜進來。輾轉不安,悄悄的離開。
次日,她在偏殿問婢女,“陛下去早朝了嗎?”
婢女答,“陛下要禦駕親征,天不亮便走了呢。娘娘不知?”
這才想起,他的確提過要出去打仗的。可她一心為冬兒難過,給忘了。怪不得昨晚一定要來抱著她睡……想起他默默的上了戰場,又很是擔心他。
或者,是深深的想念他。
【十】千里尋夫
西北荒漠,飛沙走石。漠南無王庭,李昭南連續征戰南越、大宛,使得西域臣服。離京已三個多月,每日在金戈鐵馬中沖鋒陷陣。最終的烏孫一役,耗時最長,打的最為艱苦。漢軍連取幾場勝利,但傷敵一萬,自損八千,勝的亦是慘烈。
那夜,漠中落日剛剛親吻地平線,大軍凱旋。
軍營中炊事的補給官見著帥旗遠遠的過來,便向小廝們叫道,“陛下回營啦!”吩咐手下人去煮飯的煮飯,備糧草的備糧草,自己則如往常一樣迎上前去,待皇帝翻身下馬便將那禦馬牽走好生休息。
補給官剛走到跟前,卻見皇帝絲毫沒有減速,馬腳跨過他,嘚兒嘚兒的跑到營里去了。
他大感詫異,一眼望去,又道,怎麽那馬上還有別人的?
皇帝行至他帳前才下來,再一把將剛才摟著的人兇狠的拽下,推進帳篷。那人如斷線木偶般跌將進去,身形頗為細瘦,卻像個女人。
補給官想了一想,該不會是得了個美艷的戰俘,遂帶回來享用吧?。
雖然他們皇帝從不是好色之徒,征戰這許久,俘虜了匈奴宮中嬪妃婢女,也都賜給眾將士下飯了。
但說不定這回是個百里挑一的尤物,因此自己留了,也未可知。
沒多久,竟聽見帳篷里傳來嗖啪的鞭打聲,又急又重,又兼女子輕微的嗚咽,他楞了。陛下平素冷面冷心,並不大動怒,這回怎的動起手來?他湊過去,豎起耳朵聆聽,那鞭聲持續了好一會兒,他數了四五十下,到最後,聽的連他都肉痛。這女子是犯了何等罪過,要挨如此重打?
帳內男子威嚴的聲音,“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這是戰場!誰準你來的?待朕回去,一個個要他們的腦袋!”
女子回嘴,即便是強忍著疼痛,還帶哭腔,那聲音仍如銀鈴般悅耳好聽,“戰場怎樣?我們納達草原的女兒,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剛才若不是我,你已經被那敵人一劍削下腦袋去了!”話音未落,啪啪兩聲,馬鞭揮的毫不拖泥帶水,每擊到肉。她啊的一聲,不再頂撞。
補給官聽這話奇怪,壯壯膽子,扒開那帳篷的縫隙,窺探究竟。帳內皇帝坐在中間,膝蓋上按著那女子,身體伸展在他腿上,著的正是漢軍軍服。若非她出聲,混在大軍中根本瞧不出真假。皇帝手中攥著馬鞭,正一下下打她翹著的圓臀。
剛才氣頭上聲音急促,如今稍微消氣,手勁輕了幾分。但見那姑娘扭動腰肢試圖躲避,看來還是疼的不輕。她難過道,“我只想來看你一眼……”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竟極管用。皇帝先是一楞,揮舞的右手登時停住了,面容上升起驚喜交加的神情,“你……”
“還不如不來。”姑娘低低的抱怨。
皇帝嘆一口氣,動手褪她裙裳,似要察看傷情。
他知道該將目光避開,但竟做不到。姑娘似雪明肌通過那縫隙,還能发出耀眼的光芒。雪山上疊了交錯的紅壑,俱是腫脹的檀子,並無撕裂。皇帝將手覆上去,包住那可憐的臀尖,她吃痛的呀一聲,他連忙拿開,想了想,將旁邊水盆中的濕毛巾輕輕蓋上。她下意識的回頭去看。
這一回頭,在旁偷看的補給官大大驚懼。
這莫不是……。
珺瑤想想還後怕,若她一意孤行的要來時沒有取出那把入宮之後再沒用過的弓箭,若她晚到一刻,誰知李昭南身上的盔甲能否抵擋住那窮兇極惡的匈奴彎刀?還好,她的騎射之術寶刀未老,不愧對當年的自己,那跟著安達日夜苦練的小公主。她想他想到寢食難安,來到戰場便立下護主大功,他卻一把捉住她,用馬鞭抽她的屁股。
聽他的話,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因此心中並不怪他。
尤其是,見到他的臉,便又幸福又踏實,好想抱抱他,或讓他抱抱自己。
屁股頂著濕毛巾,兩人之間沈默,但彼此都是開心不已。李昭南先開了口,受寵若驚,“你說,你想朕?”
“沒說。”珺瑤賭氣道。
“明明說了!”
“那是為你別再打我!”
李昭南語塞,半晌又自我陶醉的道,“你就是想了,不承認也沒用。”很想把她撈起來,好好親一親,想想又罷,
“今晚了,明天早晨太陽出來時,我叫他們分一隊人馬,護你回去。”
“我不回去!”
都怪他,本來她獨自一人好好的,做什麽又來招惹她,又讓她沈淪在對他的愛里,現在她沒骨氣到離開他兩個月也不成。而她來了,又趕她走。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兒!”
整個人被掀了起來,揉進他胸膛。紅腫的屁股磕到他大腿,噝噝的疼。戰場數日他不曾好好打理,唇邊長出了胡茬,親的她又癢又痛,連連躲閃。他低低的說,“你這刁蠻的樣子,就跟小時一模一樣。小東西,偏在這節骨眼上,不然真該好好罰你。”
她捧住他消瘦了的臉龐,沒聽他說什麽話,只很心疼,“昭南哥哥……”
他本強忍著不動,這下決堤。
帳內春意漫生。日久不見,他將對她的思念化成蠻橫的索要。她捂著嘴,硬逼自己不準叫。他笑,拉開她的手,“怕什麽,叫他們都知道,朕的皇後來了。”她不從命,他伸手拿了馬鞭,在她淺紅的蓓蕾上來回摩挲撩撥。抽冷子一鞭撻上她左乳,力道不重,留下一道粉紅痕跡。她止不住,叫了出來。心中毛毛的,並不痛,卻很想他再打一下。啪!右乳著鞭。
再叫便要招來人了。他偏偏不怕,還壞笑著看這完美對稱的痕跡,很是滿意。她兩只小手攥住他右腕,低聲求,“別……”他順勢捉住她的手反剪在背後,低頭下去,灼燙唇瓣貼在她柔嫩的雪團上,輕咬吮吸。他瞧見她雙腿間有因騎馬摩擦而生的淤青,周身一凜。將手覆上,輕聲問,“痛不痛?”
她搖頭,依進他懷里。
他心中難過,再次命令道:“明天回去。”
“說了不要。”她仗勢撒嬌,“你趕不走我的。”
“胡鬧!你不肯走,我便命人將你五花大綁起來,如扛野豬般送回去。”
“你才是野豬!”
補給官知道,若被人发現自己偷看,這腦袋是保不住了。但就是挪不開眼睛。皇後竟是這般畫中難描的美人。
若他是陛下,無論如何,可忍不下心打她一鞭子。
但又分明覺得,那些責打,都不似狠毒,而是愛意……。
正想著,卻聽得帳內傳來一聲勢大力沈的聲音,嚇的他一激靈。他將帳篷掩緊,躡手躡腳的走了。
便讓他二人獨處吧。
細鞭一甩將她一雙細腕繞住,纏了個結實。她這才知道,君無戲言,他真是要將自己捆成野豬似的,登時掙紮亂動起來。啪!他一巴掌扇上她屁股,她方才老實。
他將那對纖纖玉足也綁起,見她委屈的樣子,失笑,“不服氣麽?犯了錯,就該打。”綁好了,又道,“行了,明晨就這樣走。”
她試圖動動手腳,果真動彈不得,“那今晚怎麽辦?”
“就這樣睡。”他湊過去親親她,“不然,承認錯誤,或許會給你解開。”
“我不想離開你,怎麽是錯呢?”
“先是你平安,後才是你離不開我。”他點點她的小鼻子,“若本末倒置,就是錯了。”
“我騎射比你還厲害,怎麽會不平安?”她竟鄙視起他來,說的還一本正經。“我看,你才不平安。不如你回去,這仗讓我打!”
他吐出幾口危險的粗氣,“不過救我一回。你還有什麽能耐,就比我厲害了?”
她睜大圓圓的眼睛,“我……我還會和你一起死。”
這答話換來了好一頓痛責。他用了最大的手勁,她知那不是玩笑,而是實打實的懲罰。屁股被他打的快要裂開,她掉了眼淚,他還是发狠的打,直到兩片臀瓣都紅雲密布。她求饒,他命她跪起,抄起榻邊一根竹棍,掄圓胳膊狠狠抽在她臀峰上,紅海中登時泛起一道白波。白波漸漸充血,成了一條硬硬的紫紅棱子。
他又朝她大腿根抽了一棍,她痛的將頭抵在榻上。
他問,“還說不說傻話了?”
她含淚搖頭。
他最後打了一下重的,爆響在她臀峰下一寸之處,讓三道棱子排列的整齊有致。她從來不知只打三下也可以疼到如斯地步,及到他伸手來揉時,仍是難忍的灼燒。
入寢,他撫著她的頭,“傻丫頭,你可知我極苦極難時想的什麽?我想,有你平安的在宮中等我回家,我一定不能有事。珺瑤,我要好好活著愛你寵你,你也要好好活著,給我愛寵。什麽‘一起死’,想也不準想。聽懂了嗎?”
她乖乖的點頭。
屁股又腫又疼,她只得趴著睡。他後悔下手太重,一只手托著,另只手揉了很久。第二天送她上輦,專門為她放了只軟墊。她見到,滿臉通紅,捶了他一記,“你是壞人!”
他擡高了下巴。小東西,後悔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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