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向·師生·F/M 懺悔、溯逐、追思 (Pixiv member : H.)

 “沒什麽事的話,同學們就可以回去了。記得後天早讀有安排默寫。”講台上的班主任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嚴肅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許舒緩,教室里也傳出了一些輕聲的歡呼。


芛也是歡呼人群中的一員,雖然高中開學才不過一個月,但他已經交到了幾個“狐朋狗友”。暑假里在新生群一起開黑的習慣延續到了開學後,剛開始的課程和作業都不算繁重,放學後到晚自習前的時間常常被花在後門那家黑網吧。誰最後到誰買水是一向的約定,看來今天自己有飲料喝嘍~


“哦對了,芛,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有點事情要跟你說。”


嗚呼,完蛋。


所幸零花錢還是夠用的,但他即刻陷入了沈思,是因為什麽被留堂呢?


中午回宿舍睡過頭了,第一節課下課才堪堪趕到教室,結果剛好撞見了老班,不過她當時就笑了笑,也沒生氣啊;不會是這幾天晚自習遲到,管事情的老太婆去告狀了吧,那得編個像樣的理由搪塞過去;還是說自己在化學課上睡著被發現了?可是化學課真的又晦澀又無聊啊,而且大家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樣子,小醜只有我自己。


教學樓和辦公樓之間的走廊並不算長,自然也不夠芛想出應對的策略。內心充滿著焦慮和忐忑,他敲開了門。


雖然已經到了放學時間,但語文組辦公室基本上沒人離開,也許是因為大多語文老師也兼任班主任的緣故,四下都是伏案工作的身影。不敢出聲打擾,一時有些茫然的芛就木在了那里。


“這兒”一個個方格中探出了一張熟悉的臉,拯救了手足無措的他“我這邊臨時有點東西要批,你先坐一會吧,五分鐘。”


看來這水是非買不可了。


芛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在這段無事可做的時間里端詳起了伏案工作的老班。以往自然垂下的齊肩中長發被捋到耳後,微微皺起的眉頭不妨礙這是一張好看的側臉。淺駝色的薄外套襯出隱約可見的肩線,袖口現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連接著光潔的手背和纖長的手指,握筆留下痕跡時,每一個關節的扭動都顯得


高中開學的第一天,芛就覺得自己碰上了難得的好運氣。不同於隔壁班的看上去很兇的高個瘦削老師、或是其他第一年參加工作的新人班主任。面前這位老師,有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和善笑容,風趣幽默的言談贏得了同學們的一直好感。之前在貼吧聽說的“系花級”容貌完全不誇張,她的課更是趣味與幹貨並存,飽受好評,況且教的還是自己最喜歡的語文。


每天的語文課正是他最開心的時候,敢去暢所欲言,敢抒發自己的見解,得到的所有回應,無論是思索的面容還是肯定的目光都會讓他覺得暢快而有所收獲。他自認是個感性的人,文字、話語、一顰一笑,對他的吸引力都勝過公式與數據萬倍。


好像胡思亂想的有點多了,直到聽見一聲“喂”的輕輕呼喊,他才回過神來,所幸老班對他這次走神只是輕笑了兩聲。


“上次那個征文活動的結果出來了,你拿到了二等獎,很不錯!”是好事啊,他輕舒了一口氣。


“之前公開課教研組也給了我們班蠻好的評價,還特別提到了你的發言,覺得你的思考還挺有深度的!”


眼前讚許的目光和笑容讓芛有種墜入甜美夢境的飄飄然感受,嘿嘿嘿地傻笑了起來。“沒,沒什麽啦,就是喜歡語文、喜歡上老師的課,能說個兩句,謝謝老師啦~”撓了撓頭掩飾一下“逃過一劫”的喜悅,他試探性的問道“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宿舍那邊還有……”


但面前的班主任好像並不想這麽放他走,而是不輕不重的用指尖敲了兩下辦公桌的桌面“你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忘了給我了?”


“裝傻是吧?啊?真記不得了?那我來提醒一下,你的默寫本呢?”


老班對於這些基礎性的東西一向要求頗為嚴格,默寫的規則也是錯的越多就要訂正越多遍。按這個要求來看,芛每道錯題都得訂正個5遍,然而放學就想著排排坐開黑的人哪會有時間忙這個呢?如夢初醒的芛慌亂中編了個明顯站不住腳的理由。


“啊,我丟,丟在宿舍了。我等會回宿舍還有點事,要麽明天,明天帶過來?”


“沒事,我就在這等你,去拿一下吧,15分鐘夠了吧?”


如果說之前是忘了,那現在的芛就是真的在裝傻了。算上來回時間,沒個30分鐘怎麽都不可能交出一份訂正完了的默寫本。這點小心思在班主任眼中自然無所藏匿。老班還是不疾不徐地,一下一下“嗒、嗒、嗒”的用指尖不輕不重地點桌面。


“明天帶過來給我”和面前男孩哀嚎一起傳來的是筆敲在腦門上的聲音“我最討厭的就是撒謊,再敢有下次的話……”


“逃離”了辦公室的芛,趕忙向學校後街的網吧奔去,要是慢吞吞的走過去,今天還能不能玩上一把恐怕都是未知數。出校門右轉,沿著幾乎消失在樓宇間的巷子走到豁然開朗,穿過十字路口,沿著兩邊飄出香氣的各色鋪面,停在一個昏暗的入口處。前面幾蒙上灰的字符已經難以辨認,但最後的“網咖”兩字倒是異常清晰。


和所謂的“縣中模式”不同,芛就讀的這所高中向來以相對寬松的管理出名。無論是中午還是晚上的休息時間,學生們都可以自由進出校門。當然,前提是你得在上課鈴打響時出現在教室。這麽家黑網吧的存在,老師們估計也心知肚明,也有“X主任會來抓人”這樣的傳言,當然在被逮到一次之前,恐怕沒有人會把這個放在心上。


“網管,149號機子開個十塊錢的。”輕車熟路落座,摁下電源,從口袋里掏出紙先把鼠標鍵盤擦上一遍,戴上耳機的芛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運氣不錯,自己還不是最後一個到的,大家很快就位,開始了今天的歡樂時光。揚言要殺二十個的兄弟今天開局好像不太順,對線兇過頭被反殺送掉了所有優勢。兩條邊路雖然占了點上風,但局勢還是不免陷入了拉鋸戰,硬是拖到了接近四十分鐘才結束。原本五點放學六點半上自習,玩一局還可以從容地吃個晚飯,今天接近五點半才開搞,算上選人和賽後吹水的環節,估計得用跑的才能趕得上晚自習。不想遲到的話,晚飯恐怕只能從路邊買倆包子了湊合著對付了。


這也正是這家網吧在歷代學生中口口相傳的原因之一。雖然環境不算好,墻紙被熏得發黃,鍵盤和鼠標偶爾還會泛著油光,但有遊戲玩的學生們可不在乎這些。況且在設備沒啥問題的情況下,這里的價格足夠便宜——放學後的學生們帶個十塊八塊的,來這里玩上個把小時後還能順手在邊上的包子鋪買上倆包子,手頭寬裕的還能點上一碗面,吃完之後擦擦嘴,帶上一瓶可樂,在昏黃的霓虹燈上滿足而閑適地踱回教室。


便宜的網吧們往往有個共同特點——不怎麽管抽煙。有準備的學生會全程穿著外套,到教室之後把外套一脫塞進櫃子里就完事,可一路跑過來的芛偏偏忘了這茬。還在想著該怎麽時,擡頭間他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臉,往常遇到了肯定會打個招呼,但今天他卻巴不得自己不認識面前這位


——正是老班。


如果說日光燈下伏案筆耕不輟的老班有一股專注投射出的親和力,那現在暗沈暮色下,昏黃燈光映照出她的輪廓給人的感受與工作時大不相同。頭發自然的垂向兩肩,淺駝色的外套披在腰身上顯得有些寬松,修身款的長褲柔順地貼合著雙腿,或許是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她幾乎不穿高跟鞋,平穩的腳步聲更是凸顯出一絲溫婉的氣質。


但是在芛眼中,這個場景就沒什麽美感可言了。到底是把頭埋得低一點更好,還是就這麽坦蕩地走過去比較不容易被發現呢?


“同學,吃點什麽?”包子鋪的老板看他木在這里,於是便開頭提醒道。


“啊,我…”


“芛?”幾乎只是一瞬間,老班就確認了面前這位,正是個把小時前被留在自己辦公室的男孩,“馬上晚自習就上課了,你怎麽還在外面?”


“我、我是去,不是,我是來,我是來買東西的……”


“專門來買包子啊?意思是晚飯沒吃?”


“啊,沒,沒事的老班,我隨便吃點就……”


“過來。”


語氣談不上多麽兇狠,但卻讓人根本沒有拒絕的勇氣。芛感到外套下擺好像被輕輕拽了一下,自己就這麽跟著走了過去,大概也就兩三百米的樣子,老班領她走進了一家米線店。


這家他倒也來過,米線出鍋時會撒上很多芝麻和香菜碎,湯底胡椒味濃重,端上來時表面總是浮著一層油花,送的腌蘿卜清脆爽口剛好可以起到中和的作用,米線的口感偏彈牙,價格也是學生們可以接受的級別。


“想吃什麽就點唄,我請客。”


“真不用的老班,晚自習要……”一道疾電似的目光讓他瞬間明白,好像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


“就水煮肉片米線吧,要清湯。”


“兩碗水煮肉片米線,一份清湯,一份微辣”


挑了一張角落里的小方桌,兩人就這麽面對面地坐下了。等待的過程並不漫長,但在芛看來仿佛過了大半個世紀。看著老班悠閑自在地在屏幕上舞動手指,他愈發能理解“如坐針氈”四個字的含義了。


“不會已經在通知家長了吧?”


如果是買了包子,饑腸轆轆的他估計三兩口就能吃完。但現在望著以往喜歡的米線,芛卻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吃吧,晚自習已經幫你請過假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雖然很想勸自己,都到這一步了起碼得做個飽死鬼,但顯然做不到這麽豁達。芛只感覺肚子里像是有東西在翻湧,想喝點湯,剛一入口只覺得嗆的厲害,咽下去後又感覺膩人。既想咳嗽又想吐,這樣一頓懸崖邊上的飯對他來說和折磨無異。


因為有老師領著,門衛也沒做阻攔。路過刻著校訓的石頭,沿著“名師長廊”一路向前(這其中就有老班的身影),操場邊的鐘樓七下才響過半,科學館邊一陣沁人的桂花香氣讓他稍微感覺好受了點,只是接下來要去哪里呢?


穿過從學生宿舍和小賣部間的過道,便來到了體育館後的小樓,大概有個四五層的樣子。青色的外墻向著朝南的方向伸出露天的陽台,走道里的燈是那種柔和的粉白光,盡頭是一個共用的盥洗室,看來這里應該就是教室宿舍了。


老班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燈光亮起後,先映入眼簾的是盡頭寬大的辦公桌,前面側放著一張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椅子。近一點的則是和學生宿舍規格一致的長條桌配方凳,右手邊雙層床只有下鋪鋪上了褥子,上面空出來的床板則被用來堆放雜物,以及一些養在花盆里的多肉,左手邊的大櫃子和學生宿舍里的也並無二樣。看上去,教室宿舍就像是只住一個人的“豪華單間”,帶自己到這種地方是為了什麽呢?


“坐”老班坐在了椅子上後,從長條桌下拖出一張方凳,現在兩人的處境和在辦公室里沒有二樣了。


“去了哪?”


“去,去買東西的……”


“買東西,買完了偷偷躲起來抽了包煙?”聽上去像是開玩笑的語氣,結果卻直接讓芛本就不切實際的幻想直接破滅“我希望你說實話。”


“我去了,去了後街的網吧……”


“第幾次了?”


“第一……”


“那之前幾次晚自習遲到,還是去買東西了?”班主任的手拍在桌子上,沒有多響,但其中的火氣卻是藏不住的“好像你覺得什麽事情我都不知道是吧,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呢?”


“把你家長的電話報給我吧,我感覺跟你已經沒什麽好談的了。”


“叫家長”這三個字,對芛來說算是永恒夢魘一般的存在了。從小學高年級起,芛就開始了住校的生活,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周的作業拿出來作為“成績匯報”,這也決定了周末的家里到底是晴空萬里還是陰雲密布,有時還不免電閃雷鳴。有時想聊聊身邊發生的事情,可每次開口交流的結果都會莫名聯系上成績。長此以往,他也總結出了一套經驗——只要成績沒問題,就什麽都沒問題,無法被看見的努力一文不值。


幸虧底子不錯,他開學以來一直保持著這種“混日子”心態倒也沒啥大問題。但要是被找了家長的話,一切估計都得被顛覆。搬出去住在監視下、嚴格的門禁時間、零花錢估計也得被扣個精光,期待里終於有了一線轉機的高中生活將要落入再也無法掙脫的深淵……


想到這里,他只覺得整個人就像是徹底幹枯的油燈,一下子就癱倒了下去,倚靠著硌人的桌沿,不知道該望向何處,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也許這個時候應該帶著懺悔的神態搖搖頭?或者帶著哭腔懇求暫且放過這次?實際上一旁冷著臉的班主任也早有料想,心里覺得犯下這種錯誤的學生怎麽求情也不能原諒。但這麽大的反應倒是讓她有些出乎意料,印象里作弊被抓了現行,要被年級通報批評甚至處分的也沒這種絕望的眼神吧?


一時間,房間里陷入了一種怪異的安靜。學生沒有主動開口,老師也神奇的沒有催促。一陣僵持或是等待之後,率先打破沈默的是老班。


“你家里人,對你很,兇麽?”


突然的湊近讓芛有些慌亂,好像甚至能聞到發絲間的一點桂花香氣。臉會紅的吧?他趕緊扭過頭去不想被發現。


“沒,沒有……”


“頭轉過來,看著我的眼睛”老班的恢覆了嚴厲“不然讓我怎麽相信面前的小謊話精呢?”


“其實也,沒有”這樣的目光和語氣卻莫名地讓芛覺得安心,以往這些話他都是埋在心里,生著悶氣到輾轉反側,現在有人願意聽他說一說,真好啊。


雖然在談到這種問題的時候,整個人的思緒還是免不了陷入一團亂麻,說出來的話也是理不清的雜亂,從老班的顰蹙也能看出,她在努力理解面前男孩所說的情況。


“其實在開學前,你爸爸媽媽有特意請我們老師吃一頓飯,希望我們能多多關照你。”


“多多關照,不就是每次考試都把成績和排名發過來麽”芛的臉上顯現出了一種“早就料到了”的不耐煩神情“本來就是籠子,還想裝上監聽器,下一步就得拴繩子帶電子腳鐐了吧。”


“唉,不告訴他們也行”聽到可以不用被請家長,芛的眼睛瞬間恢覆了高光。“但你覺得自己今天這些事情,是一個學生該做的麽?”


該交的作業不交、放學直奔網吧、晚自習接二連三的遲到,如果有那麽一本《學生守則》的話,這些事情應該都會完美命中禁區吧。只是被訓上幾句的話,可能也確實太輕了。


“對,對不起……”果然這種時候,只會道歉麽?


“道歉就不用了,我有自己的處理方式,恐怕等會你恨我還來不及呢。”


眼前的班主任輕聲嘆了口氣,把已經垂到臉頰兩側的頭發撥到耳後,很難從表情中分辨出她的情緒。有失望,也有坦然;有猶豫,但好像也有些篤定。像是很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後,芛感受到自己無處安放的手腕被一只溫暖而有力的手握住了。


“過來。”


芛只覺得身體被拽著前傾,一個趔趄幾乎要摔倒的時候,肩膀被輕輕托住,半推半就的,他順勢趴倒在了班主任的腿上。眼中能看見的只有宿舍地板鋪布的形態;兩只手就這麽懸在半空中,收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腰間有一股力氣像在把自己往里推,雙腿同樣不自然地僵直在那里,膝蓋下墜彎曲著,兩只腳交疊著放在地上,因為緊張和不知所措緊緊扣起。


“這是要幹什麽?”正在發生的一切完全不在芛的預料之中。這樣的姿勢讓芛心里既慌亂又疑惑,“處理方式”這四個字聽上去正式的讓人覺得害怕,但現在這個氣氛,卻又讓他有種自覺不能明說的安適與依戀感。


“應該也被教育過吧,說謊的小孩,屁股是逃不掉一頓好打的。”


芛只覺得埋下去的臉上一陣發燒,同樣的“恐嚇”也不是沒有聽過,但從老班嘴里說出口,卻絲毫沒有讓他覺得不悅,可能是自己也認為“罪有應得”吧?輕輕地“嗯”了一聲,他點了點頭。


“有覺悟是挺好,但我可不會因為這個輕饒了你”輕輕揉捏了兩下腿上男孩一點也不寬闊的肩膀,班主任的聲音聽上去像是經歷了一整夜思考“如果是我的孩子被逮到,接下來半個星期他都得帶著坐墊來學校。”


“嘭”


“真,真打啊?”


芛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在掙紮抗拒。原本以為只是警告性的拍兩下,但攬著自己腰的力量突然間大了幾分,似乎在宣布,這是一場嚴格的懲罰,絕非可以輕易終止的玩笑。


“嘭、嘭”


接踵而來的兩巴掌幾乎沒有間隔地落在左右兩邊,與之相伴的是飽含著不滿的訓斥。


“知道錯了?又是嘴上說說而已?”


心里想說的“不是”,到了嘴邊卻成了脫口而出的“對不起”,但顯然這對平息怒火沒有任何幫助,巴掌依然在以一種固定而連貫的節奏落下。被桂花香氣和露水浸濕的秋日黃昏里,芛的下半身在貼身衣物外只套了一條絕不算厚實的校服秋裝,每次觸碰都能清晰體會到毛糙的質感,恐怕還得再等個把月,堅硬的木頭椅面才能把它“打磨”的光滑鋥亮,對芛來說,這個過程可能要慢上幾天了。


從力道、痛感、甚至響聲,芛都能清楚的感知到,大部分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容的班主任,這次是真的動了火氣。哪怕隔著“保護”,他也能感覺到以陣陣發麻的刺痛。但比起這個,更讓他擔心的還是厚重而響亮的拍打聲。往常在宿舍,隔壁盆啊、凳子啊碰撞的乒乒乓乓能聽得一清二楚。在這安靜而空曠的教師宿舍,豈不是所與人都能聽到這里的響動?


如果有人想歪了……不對,想歪了反而比較好,應該很清楚這種場合“不宜打擾”。但要是有好奇心強,或者比較關心老班的其他老師駐足,那樣的場景可太……


不知道怎麽做的話,就咬緊牙關吧,不叫出聲就算成功。抱著這樣的信念,芛希望外面能聽見的,只有拍打聲,而老班應該也能編出些類似“拍被子”這樣的理由吧。


過了最初的幾下後,腿上的男孩再沒有什麽稍大的反應,一方面是自己已經用點力按住了不安分的腰身;另一方面,隔著褲子的巴掌只是熱身,這麽打下去可不會讓他有什麽“記憶點”,先受不了的肯定是自己的手。


沒有細數挨了多少,但應該也就三四十下左右,只有一點點針紮似的刺痛。可接下來,隨著T恤下擺被掀起,平常握筆時格外好看的手指搭到了褲子的上邊,芛甚至能感受到大拇指隔著內褲抵住肌膚的觸感。考慮到長個子,學生們訂校服時往往都會選大一碼,寬松的校服褲幾乎不用毫不費力就能脫下來,也算是變相的提供了“方便”。


芛不由自主地想反抗,可稍稍一側過身去,先前攬住腰身的手就一把握住了他的小臂。“你要是就這個認錯態度的話,我覺得過會還得給你爸媽打個電話。”


“我今天聽到的‘對不起’已經夠多了,希望能就此打住。”褲子褪到膝彎,被警告之後的芛不敢有任何反抗。但吐過你能看到他的臉,會發現,比起害羞,他的表情更像是在苦笑——心里想要堅強,起碼是平靜地接受完應得的懲罰,但真到了該克制的時候,卻又幾乎無法自控的越過界線。


隔著褲子的小幾十下後,顏色上幾乎看不出變化了,手掌貼上去也只有一點恨不明顯的的、和皮膚本身差不了多少的溫。幾乎玩笑式的熱身也該結束了,隔著深藍色的內褲,輕拍了兩下腿上男孩繃著的臀,是因為緊張、害羞還是恐懼都已無從得知,他需要的只是認真體會犯錯的代價。


確實,這幾下安撫讓芛感到了一些舒緩與放松,但這些只是雷鳴前的微風輕拂。亦真亦幻的,他好像聽到了舉起手臂時帶動衣袖的聲音。抿這嘴唇、咬緊牙關,催眠似的,他提醒著自己“要忍住、要忍住、要忍住……”


“嘭”


成倍放大的痛感,差一點就讓他沒忍住叫出聲來,兩只手也緊緊地握住了椅子腿,也許這種力度的巴掌才能稱得上是“懲罰”吧。之前隔著校服褲子幾乎沒法撥動到痛覺神經,但現在只有一層內褲包裹著的屁股上感受到的,是真切的讓人想喊出聲來的“疼”。


之前隔著褲子的巴掌節奏很快,是幾乎沒有停頓的交替落下。而現在的巴掌,每下之間好像都要隔上個幾秒。芛感受到了的是成噸於之前的痛楚,像是先陷落下去再漲起,一來一回間,讓人的眼淚也想要隨之迸發而出。平常磕磕碰碰都會怪叫兩聲的他,半是敏感半是浮誇,但此刻卻只能讓呼痛的願望停在心口,但哪怕是咬緊牙關也止不住“噝”、“呼”這樣細碎的輕喊。


現在來的,就是實打實的懲罰了。班主任的手高高地舉到肩膀,再帶著風聲重重地落在臀瓣上。幾乎每下都能看到腿上男孩細微的顫動,像是被強行按在繈褓里一樣,只是有點半途而止的細小掙紮,內褲邊沿露出的臀瓣已經泛出淺淺的粉色。


一左一右地補上兩下後,懲罰暫時得到了中止,芛也得以喘上兩口氣,輕輕抖動的手放到額前,借著順頭發的工夫,他用兩根手指輕輕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盡量鎮靜一點,但痛感卻仍然留有余味,揮之不去的折磨著他,阻止著眼眶的風幹。但更直擊要害的還是適時到來的,從後腦勺到肩膀一路而下的撫慰,要結束了麽?


然而並沒有。


手指勾到內褲下沿前,猶豫過麽?可能有過一瞬間“就這樣吧”的想法,但否定的答案很快就重新占據了高峰。這樣的方式應該算是不理智,但自己卻想用理智來計算所謂“應得”,多荒唐啊。教育是為了什麽,她總是會捫心自問,此刻給她閉上眼睛,第一時間浮現出的答案是“記住”。


刷的一下,芛的臉整個紅了起來,但好像已經默認了“待宰羔羊”的身份,於是當內褲被掀起來時,他做的只是沈下想要揚起的肩膀,把驚呼化為唏噓似的吹起,將頭埋得更深,幾乎要藏到椅子底下去。


把手掌貼上臀瓣,能感受到明顯有所上升的溫度,強行遮掩住抗拒,像是把快要裝不下的旅行箱硬生生地拉上,帶動著整個身體不安分地微微顫起來。像是在講台和工位上一樣,老班的手指順著男孩被襯的明顯的脊線,由上而下地輕輕一路傾側手掌順著點下去,等到有些僵硬的身體漸漸軟化,她稍稍卷起男孩的上衣下擺,讓還有不少苦難要受的臀一覽無余。


“教室宿舍做過隔音了,很疼的話,不用硬撐著。”


雖然自己說了不少謊話,但老班的警告里可一點也沒摻假。第一巴掌落下來的時候,芛就沒忍住喊了出來。之前的疼都有一個像是緩沖的過程,現在直接打賞裸露著的屁股的巴掌,甫一落下就伴隨著響亮的“劈啪”聲和火辣辣的疼痛。以為在挨了這麽多打之後,自己多少也該有點“適應力”,但這種眼淚想要奪眶而出的感覺可不會騙人。更糟糕的是,這一陣巴掌的頻率明顯比之前快了許多,左邊一下剛結束,右邊就立刻迎來新的一掌。對所謂的“隔音”不太放心,芛只能咬住自己的手掌,但這樣一來,不斷從喉嚨里滾出來的呼痛聲就愈發無法控制。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嗚嗚”、“嗯嗯”聲,淚水也不受控制地一滴滴的流下來。痛覺牽引著下半身,為了不做出太出格的掙紮,他的膝蓋到小腿,重覆著緊縮到舒張再繃起的過程,但依然免不了起伏與扭動 。


雖然沒有舉上多高,但每巴掌都是掄圓了,用上了甩胳膊的力量,每下幾乎都是斜著毫不留情地“劈”下來,清脆的“劈啪”聲下,臀瓣的肉浪跟著顫抖,在響動後留下清晰可見的掌印。


“放學去網吧是吧?”


“晚自習遲到,還不止一次兩次?”


“謊話連篇的,以為自己最聰明?”


“不在我的課上睡覺我就不知道了?”


“下午第一節課沒來,以為我忘了?”


腿上的男孩此前一直是很自覺懂事的樣子,對自己的要求都會熱烈響應、積極參與,常常擺出一副“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的樣子。然而一到了視線之外,立馬就變得“無惡不作”起來。回到自己面前,又旋即恢覆了一副無辜的樣子,還試圖用謊言掩蓋犯下的過錯。想到這里,老班只覺得既氣憤又失望,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間又加了一兩分。


看不到發生了什麽,芛只能接受到痛覺的反饋。他壓根分不清這愈加難以承受疼痛的來源,到底是新舊掌印的層疊,還是力道的增加?他只覺得屁股上像是被點燃一樣,而這火焰還在繼續蔓延下去。他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除了“疼”以外沒有任何詞匯,面對班主任直擊心靈的詰責,除了含糊不清的“對不起”和“不敢了”外,他做不出任何回應。


延綿不斷的巴掌聲不知道響了多久,究竟打了多少下已經數不清了,直到老班的手上酸痛難忍才停止。男孩的淚漬在眼角已經結成了一條清晰的線,之前剛脫下內褲時只是淺粉的臀,現在已經染上了一層鮮紅,臀峰上顯出幾個顏色更加深上幾分的指印。終於得到休息機會的芛還是只敢趴在那里,微顫著聲音邊喘著氣邊不住地道歉。


“下來吧。”整理好衣衫艱難起身的芛,心里有種如獲大赦般的輕松,應得的懲罰終於要到頭了麽?


“回宿舍把默寫本帶過來,給你十分鐘”接下來的指示讓芛又一次緊張,甚至快要哀嚎出來“去網吧、遲到和撒謊的賬算過了,別告訴我你已經忘了默寫噢。”


壓根沒有訂正這回事,老班已經知道了,等到把本子拿回來應該還逃不過一頓打吧?但更讓他擔心的是,“在宿舍”實際上也是個謊言,想要拿到本子,得在眾目睽睽下走進已經開始上課的晚自習教室,自己這幅模樣……但如果十分鐘內不拿回來的話,恐怕得更慘,還是硬著頭皮去吧。


沿著台階走下去時,每一步、每次微微的顫抖都能喚醒剛剛慘痛的記憶。學校路上的燈已經亮起,有些炫目的白光中像是有些飛揚的塵絮,伴著並不響亮的蟬鳴似的聲響。光敏正大地走正門應該會被巡查的老師問上兩句,為了快去快回,他沿著科學館門口的小道穿過操場,從側門進了教學樓。


宿管像是已經預見了一樣,看到他的時候除了輕輕點了點頭外沒其他反應。大部分同學聽到響動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發現沒事之後就繼續忙起手頭的作業。想看清桌肚里的東西得半蹲下身子,這個動作讓芛沒忍住“噝”地抽了一口涼氣。


“沒事,找個東西,磕了下手”同桌好像沒那麽專心,第一時間扭過頭來發現了他的擰緊的眉頭。


“別太急呀,坐下來慢慢找唄。”很想說句謝謝關心,但他感覺現在不急是不可能的,坐下來恐怕也是自討苦吃,只能一邊加快手上的速度,一邊暗自祈禱“本子快出來~本子快出來~”


還好默寫也沒過幾天,翻到被壓在中間的本子後,芛三步並作兩步地原路返回,要是條件允許,現在他應該能跑出個驚人的速度。


稍稍平覆了一下氣喘籲籲,芛再次敲開教室宿舍的門。緊跟著“進來吧”之後的是一句“撐著”——老班坐在床上,手上拿著個什麽東西指了指辦公桌,原本披散開來的頭發已經被紮成了馬尾,印象里上次看到這個發型好像還是運動會。等到走近時,他才發現老班手上握著的,是一個木頭衣架。


一開始芛只是把手掌放在桌子上,老班搖了搖頭幫他“糾正”了姿勢——像是小學生上課一樣,雙臂疊放著橫放在桌上,整個上半身弓下去壓得肘微微發痛,屁股就只能自然地撅起,雖然不要求站的筆直,但肯定也不能彎的明顯。低著頭,他能看到辦公桌上整齊堆疊的書本,一角的筆筒里擱著各種顏色的筆,按時間排列的學期的工作計劃表在正中,看樣子沒多久就該輪到期中考試了。開學前軍訓時的班級合影被壓在玻璃板左上角很顯眼的位置,然後是運動會、秋遊。照片上的大家都笑得都好開心,哪怕是習慣站在角落里的自己,也是一樣的。


這時他不知為什麽的有點想笑,但如果有面鏡子,他的表情看上去恐怕沒那麽真心吧?


腰上被輕輕敲了兩下,瞬間就把他的思緒拽回了現實。


“錯了這麽多,根本就沒用心覆習吧?我現在要再來檢查一下”芛叫苦不叠的心情又平添了幾縷活該的悲涼“一遍都沒有訂正是吧,自己脫還是我來?”


這種事情肯定還是得自己動手的,芛盡量小心而利落地把褲子脫到大腿根處,再撐回原本的姿勢。不知道什麽時候,米色帶著細碎葉片花紋的窗簾已經被拉上了,現在這間隔絕的教師宿舍是真的像個囚籠,或者說審訊室了,可能是因為已經對即將發生的情況有所預料了,比起恐慌或者緊張,芛莫名地感到有點,安心?


“‘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而’的用法是什麽?”


在頭腦里檢索了一遍用法,學習和反省應該維持什麽關系才能達到“知明而行無過”呢?


“應該是並列吧,堅持學習並且及時反省……”


“嗖~啪”


這帶著風聲的一下像是帶動了手臂伸甚至肩膀力量甩上去似的,能撐起西裝甚至羽絨服的木頭衣架,平整的肩處有著充足的厚度,這一下打得芛肩膀一縮,膝蓋也彎下去,差點要跪倒在地上,喉嚨里滾出一聲“嗚”的悲鳴。


“你都說了‘並且’、‘並且’,那麽大一個‘且’,明顯的遞進,為什麽能理解成並列呢?”


面前好不容易降下溫來的屁股頃刻間浮現出了一道深色腫起的檁子,恨鐵不成鋼地再補上兩下後,下一個問題又立馬奔來。


“‘知明而行無過矣’呢”


既然是上下句,意思應該是一樣的吧?火辣辣的疼痛侵擾著芛的每一根神經,此時他只能做出這種簡單的判斷了“還是遞進?”


這一下落在臀峰向下一點的位置,痛感卻絲毫不比之前要弱。已經挨過一輪打的屁股還沒遺忘對疼痛的記憶,微涼的木器帶來了灼燒般的疼痛,芛只想一把癱在桌子上痛哭一場。


“給我站好!說著喜歡語文,喜歡上我的課,這就是你的態度?”再補上的兩下讓他覺得自己的防線已經出現了裂痕,汩汩淚水從中不斷湧出“我有沒有強調過這里應該是並列?為什麽就是不用心去記?”


“對…對不起”


“我看你就是習慣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然後找些自以為合適的理由,能混一時就混一時對吧?”這聲音聽上去既有氣憤,又有譏諷,芛想要爭辯卻又覺得自己無話可說,應該做的只有老老實實地挨打。


“‘吾嘗終日而思矣’,再錯的話我覺得也沒必要再問下去了。”


“修,修飾……”


剛說出答案的一刻他就閉上了眼睛,雖然明明記得是這個沒錯,但自我懷疑在這種時候總是會到達頂峰,讓人不敢面對可能到來的一切。


“嗯,‘登高之博見也’,‘之’。”


還沒來得及從終於對了的喜悅中平覆(雖然這也沒什麽好喜悅的),下一題就讓他犯了難,肯定不是最簡單的“的”,那應該是——


“助詞,不譯?”


“什麽助詞?”


“條,件?”感受到微微發涼的木頭衣架貼在自己的臀上,芛的聲音也跟著身體一起戰栗了起來。


“不管你是不是蒙的,對了”依舊是不留任何喘息機會的連珠彈“下一個,‘登高而招’,‘而’。”


怎麽招手,登到高處招手,“修飾。”


這次是兩下,一下稍微靠上,一下正好落在臀峰,依舊是像被火舌舔舐上一大口的疼痛,芛好不容易有的一點底氣一下子就塌了。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思考,有坑就往里跳啊”剛有點好轉就又犯了渾,得到的結果就只能是板子了“這個‘而’表承接,那請你告訴我,承接和並列、遞進都有哪些區別?要是答不上來的話……”


“額,並列的話,前後對調不影響,遞進的話有程度的加深……”


“是的,像‘日出而林霏開’,有一個時間順序不能顛倒,但兩件事沒有什麽程度上的提升,所以是承接。”


話音剛落便又是一下打在臀腿交界處,艱難的點了點頭,芛覺得自己這輩子應該都能分得清這幾項的區別了。


“‘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之’。”


整理了一下思緒,應該是“於藍取之”,這樣的話應該就是……


“狀語後置?”


“嗯,這個錯的人不少,你倒是能弄對”班主任點了點頭,語氣也舒緩了一些“‘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之’。”


“助詞,定語後置的標志。”這次芛的回答有些不假思索了。


“嗯,就到這里了,還行”考察終於告一段落,也讓芛松了口氣“一開始幾個真的讓我很惱火,但後面比較難的幾個倒都記住了。”


“對、對不起……”芛稍稍活動了幾下已經有些麻的雙腿


“用不著對不起,但也先別急著站起來”老班輕輕按了按他的後背“還是錯了三個,每個算你五遍,十五下沒問題吧?”


“唔……”哪怕有不服,芛恐怕也不會敢說。


“前天上午默寫完,中午我就改好發下來了,前天晚上、昨天晚上,加上今天,三天你都沒訂正,一天五下不算多吧?”


“嗚……”此刻的芛只剩下祈禱“別再加了、別再加了”


“那一共三十下,撐好”抽了張紙,班主任輕輕地為學生擦了擦額前的汗水“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忍不住的話就哭出來吧。”


在看到面前的孩子點了點頭後,她回到了那個最方便揮舞起手上“兇器”的位置,再一次,也是最後一輪的,將手中的木頭衣架舉高,為這段難忘的時光描繪出最後的結局。


第一輪的十下,從骶骨下沿到臀峰肉最厚實的地方,再一路到和大腿交界處的坐點,原本浮起的幾條檁子在這之後已經沒那麽顯眼,幾乎融入了整個緋紅色的大幕,論力度是比不上之前在氣頭上的幾下,但也足以讓芛控制不住地掙紮扭動,這也讓這段過程的時間延長了些。


第二輪落下時,芛只覺得痛感像是潮汐層層疊疊地襲來,每一下都先是有些尖銳的刺痛,隨後像是水花蔓延開來的,被打到的那一塊邊上火辣辣的記憶被悉數喚醒,他感覺自己已經有點站不穩,袖筒上、桌子上斑斑駁駁的滿是淚漬,哽咽聲和啜泣聲已經不是能靠意志力壓制的了,自己像是一面搖搖欲墜的墻,只差最後那股風。


最後的幾下,像是下定決心要給他留下一個刻骨銘心的記憶,每一下老班都揮出了嗖嗖的響動,打的臀肉向下陷去,又像水波般散開,之後就是一道明顯腫起的深紅痕跡。第一下就讓芛再也無法抑制住慘痛的哀嚎和決堤的眼淚,肩膀就這麽沈下去,整個人幾乎趴伏在了桌上,玻璃板上幾乎要洇出晶瑩的一汪。


第二下後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倒向一側,而班主任也靠了過來,或是給他一個可以倚住的支點,又或是往回摟住讓他不至於歪倒,在他伸手想擋的第一刻起,就牢牢地把他的手腕扣在了背上。


還剩最後一下,芛幾乎要縮進桌子里去,幫他稍微提了提後,落在臀峰向下一點的最後一記衣架為整場懲罰劃上了休止符。再也不想做任何堅持的芛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整個臉埋進了邊上椅子柔軟的坐墊里,抽動著肩膀放聲哭泣。涕泗橫流的同時,還在呢喃著一些大概像是“錯了”、“對不起”這樣的話。


好像肩膀被一只溫熱的手攬住了,模糊著雙眼,他情不自禁地轉向那個熟悉的面孔,停在淺駝色外套包覆著的肩頭,雖然還是在一抽一抽地泣不成聲,但肩膀處的溫暖和後背上舒緩的摩挲,讓他不再劇烈的喘息與顫抖,發絲間柔和的香氣讓他逐漸平覆,只剩下小聲的啜泣。


五分鐘?一刻鐘?半小時?不直到平覆了多久,當芛回過神時,他發現眼前這塊面料已經是徹底被浸濕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就這麽怔怔的呆在了那里。


“不要緊,沒事的。”好像任何一個小心思都逃不過老班的目光,他只覺得身邊的依靠更堅實了些,到底是摟了上去,還是被摟了,這不重要。


“你宿舍有跌打損傷的藥麽?”還沒等芛開口,老班就在辦公桌的小抽屜里找到了一小瓶像是噴霧劑似的東西,搖了搖確認下,還有大半瓶。


“有的,我可以……”但一陣略帶著犀利的溫柔目光直接打斷了芛的回覆。


“趴到床上去吧,我可不放心讓你自己處理”老班在另一扇抽屜找到了小包的棉簽“而且就這麽回去的話,萬一有人突然回宿舍豈不是尷尬了?”


棉球剛擦上傷痕累累的屁股時,芛像是被電擊似的抽動了一下,老班手上的棉簽也直接被抖落到了地上,他瞬間羞紅了臉,脫口而出的又是熟悉的“對不起。”


“把你打成這樣,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吧”老班熟練地換了另一根棉簽,更加輕地幫他擦拭著腫起的臀。“但我醜話說在前面,後天默寫,你給我長點心哦。”輕輕地拍了還沒擦上藥的右半邊一巴掌,得到男孩近乎哀嚎語氣的“知道了”後,她也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等藥差不多揮發起碼還有個十分鐘,班主任離開了房間,回來的時候給他帶了一杯插好了吸管的溫水,自己則是把淺駝色的外套用衣架掛了起來——用的是自然是剛剛被順手放在桌上的那個,之後開始擦拭起被男孩淚水打濕的桌面。等到一切忙完後,她檢查了一下屁股上的狀況,確保藥效已經全部滲入後,才放心讓他穿上褲子站起來。


“走路還會痛麽?”


“不碰到的話,應該沒事。”


“行,要是有什麽問題的話一定要來找我”現在他從老班眼神中讀到的是關心,擺在以往這可能會讓他覺得壓力倍增,但可能是因為今天的一系列風波,這種“受之有愧”的感覺也不覆存在了。


“哦對,把這個帶著吧。”


他的臉一下子又紅了起來,“帶著坐墊上課,會不會太顯眼了……”


“那要是有老師跟我反映你上課扭來扭去小動作多,我覺得我可不一定能忍住哦”這麽看來,為自己著想,這個坐墊是不得不要的嘍~


“不過要真有人問的話,特批你說一次謊,就說是摔到了?”


對芛來說,今天之後,他算是徹底熟悉教室宿舍的位置了。回到只有自己的宿舍,第一件事就是試一下坐墊,還好,沒啥問題。


把窗戶拉開一條縫,晚間的桂花香氣依舊沁人心脾,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一下思路,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無非兩件——好好看看後天的默寫;以及和兄弟們說一句,起碼平常星期一到星期四的網吧是不會有自己的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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