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緋聞片段

 這是星野櫻的作品,講述的是一個小黴女的清穿故事。話說最近暗夜清穿熱啊,所以就也搬過來了……



話說,由於夏春耀嚴重不滿意自己賣身的價格,所以硬是將十四阿哥花五兩銀子買的紅薯也一並塞進了嘴里,吃了個精光,讓五兩銀子進了自己的肚子,勉強將自己的身價從五兩提高成了十兩。然後,在九阿哥府里開始了她壯烈無比、催人淚下的打工生活。除了第一天見到九阿哥時還算不錯。

第一天見到九阿哥那張柔美卻混合著陰晴不定的俊臉,她就立馬將只有十五歲的十四阿哥的小帥嫩臉拋到了腦後,閃爍的眼睛開始跟著新目標轉了。但是最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九阿哥非常不給面子地告訴十四阿哥,他這府里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女人,而且她還是個不咋地的女人。估計是九阿哥老婆娶多了,娶出恐懼癥來了。當然這是她在事後了解到他三宮六院的雄壯畫面後才發出的感嘆。

最後還是在十四阿哥一句“以後必以翻倍的錢來贖”,才讓九阿哥那張斜覷她的臉正面打量了她一番,估計他當時在肚子里打了八百多遍算盤,最終考慮到她很有漲價升值的前景,這才把她給留了下來。

當然,三天以後,他就反悔了,看著自己當初生怕十四阿哥賴賬而非讓他簽的收據,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精明竟然砸了自己的腳。於是乎,夏春耀就成了他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失算的標志,這個失算的標志還不時在他眼前晃啊晃。很好,他終於嘗到啥叫自作孽的感覺了,滋味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所以,對於夏春耀在他壽日縱火行兇一事,他不予追究,也懶得追究,只是涼涼地站在一邊,嘴里不時發出幾聲冷哼,不知道是在嘲笑她,還是在嘲笑自己。

這也就算了,他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華麗麗的八哥用那種“你老九竟然也有識人不清的時候”的眼神看向他時,那股錐心刺骨的心痛哇!他們好歹也是從小到大把心有靈犀當飯吃的好兄弟,而他的八哥那種“我算是重新認識你了”的眼神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是華麗的八爺黨圍在一起敘兄弟情、吃團圓飯的時候,不是在搞眼神審判大會!不要再這樣看他了!隨便來個誰啊,來救救他吧。

“八哥,我先敬你一杯。你剛和皇阿瑪從塞外回來,辛苦了,十弟為你接風!”收到九阿哥求救的眼神,十阿哥立馬舉起酒杯伸到八阿哥的面前,試圖拉回這位好哥哥的注意力。八哥的眼神要是聚焦在一個人身上,那那個人還真不會怎麽好受,他深有體會。九哥,我有情有義,來救你了。

“這酒怎麽個喝法?”八阿哥胤禩的眉頭挑了挑,聚了焦的視線仿佛穿心針一樣向九阿哥胤禟的方向一射,直射十阿哥的臉龐,威力絲毫不減剛才。

“呃、呃……嘿嘿……”咽了一口唾沫,十阿哥穩了穩舉著杯子的手,目光開始四周遊移,一腳踹了踹正狂往自己碗里夾菜、吃得事不關己的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因為被踢,筷子怎麽也送不進嘴巴,不爽地擡了擡頭,正要發出點抱怨,卻發現八哥的視線有轉移趨勢。俗話說得好,兄弟情分比天高,大難臨頭各自跑,九哥、十哥你們自求多福。他低頭吃飯,皇阿瑪說,好孩子,食不言,寢不語。

看見十四非常沒義氣地低下頭去,十阿哥當下回頭開始找尋九阿哥做靠山,卻發現後者更過分,正在托腮神遊。怪不得皇阿瑪總要他說話前先過大腦,義氣原來不能當飯吃啊,尤其是在八哥的面前。

“老十,這酒還喝不喝?”八阿哥的聲音絕對充滿著親和力,可是不知道怎麽聽在十阿哥的耳朵里就變成了一陣穿耳魔音,“不喝便不喝,你把它全抖灑在菜里做什麽?”

“我、我……”八哥,不要再這樣看他了,他承認他錯了還不行?轉回去,轉回去看老九。就是那個渾蛋,殺千刀,沒義氣,還惹了個活寶回來整太子的家夥。他老十和整件事情完全沒有關系嘛,他只是很不小心、很不謹慎、很討打地說了一句關於索額圖那個老鬼謀反未遂的話而已。

“既是你不喝,那便我來。”胤禩單手舉壺,提起,酒液從壺嘴里劃著弧線流出,在杯子里發出幾聲欷歔聲。

三道吞唾沫的聲音,同時在這個寂靜的時刻響起。

“九弟,今日是你的壽辰,八哥就先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請!”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九阿哥胤禟舉著杯子卻怎麽也喝不下去。好毒,好毒!明知道他今天過得不順到了極點,房子被燒,豬圈被抄,雖說太子的轎子被那豬一撞,撞得他通體舒暢,但是這事肯定得被太子添油加醋地宣傳一把,估計明兒個他就得進宮面聖好好自圓其說一把,然後轉身又要去被自己的額娘念叨一陣。

他竟然還祝他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好想吐血。忍住!要是今天還吐了血,被八哥那烏鴉嘴一說,他以後每年還不都得吐一回?

看了一眼九阿哥一陣青一陣白的臉,八阿哥沒再言語,徑自又滿上第二杯酒,對著還來不及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十弟說:“老十,這酒本來是你要敬我,才可稱為長幼有序,但是,今日既然大家都不拘小節,那八哥自然也就該入境隨俗。請!”仰頭,又是一杯。

十阿哥還來不及放下的杯子繼續發抖,八哥,要罵他說話不分場合、頂撞太子、口出禍言就不能直接點麽?繞什麽彎?大節小節一堆,無非就是想告訴他,要是他繼續不拘小節下去,勢必有大劫等著他啦。

他明明是粗人,是笨人,是呆人,但是為啥八哥的繞腸子話他都聽懂了呢?

老天爺啊,能不能讓他的神經再粗一點兒?

教訓完了前兩個惹禍上身的家夥,胤禩重新斟滿了酒,對著還在努力往自己碗里添菜的十四提起了酒杯:“十四弟,再過一陣子,皇阿瑪就會給你開牙建府,八哥先恭喜你,府未建成就找到了得力下人。請!”

雖是明白八哥意有所指,十四阿哥胤禎還是哼笑了兩聲,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舉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非常厚臉皮地碰了上去,還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多謝八哥!”

九阿哥和十阿哥不可思議地看著十四這個小不要臉的竟然還敢拿著杯子撞上去,兩人無不在心里暗自咒罵,要不是這個死孩子沒事找個活寶回來,他們犯得著在這里享受鴻門宴麽?他竟然還怡然自得!

“可有查清底細?”這杯酒,胤禩倒是沒有及時地倒進肚子,他把玩著手里的酒杯,眼眸淡淡地一瞇。

“就是!雖說是個活寶,但可得知道底細,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十阿哥立馬倒戈。反正十四這小子不仁,他也不需要講義氣了。

“哼!還底細?連人家姓啥叫啥都不知道就把人給帶回來了!”九阿哥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想起那日當夏春耀報出姓名後,他和十四的那張臉,這一輩子,他都不要再有那個表情了。

“我知道九哥肯定會幫我代為查辦,十四弟我在此先行謝過!”十四阿哥立馬舉起杯子,一陣搶白,幸災樂禍地瞅著八阿哥又開始往九阿哥身上飄去的視線。

“……”九阿哥胤禟,這個在商場上呼風喚雨、在家里妻妾成群、在朝廷上分量十足的天潢貴胄,第一次體會到啥叫“一步錯,步步錯”。他當時是瞎了哪只眼睛,竟然覺得那個丫頭是個會升值的東西。是啊,值是升了,還是會逼得他要吐血的跳樓價。

“這丫頭,是我讓表哥留下來的,既然疑人不用,用人就不疑。況且,一個月以來,她也沒做什麽手腳不幹凈的事情,還請八爺放寬心。”聲音柔弱似水,輕輕撫過,郭絡羅•汀蘭微微福下身子,“汀蘭晚到,請各位爺恕罪。”

“做什麽費心費力的事去了,這樣晚到?”十阿哥接著腔,隨意地擺了擺手,“起吧,起吧,就你規矩多。”

“下午無事,便拿著書在看,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到這刻了。”她笑著起身,看了看桌面,“你們也沒閑著,怎麽還埋怨我呢?”

“那是八哥他……”十阿哥沒想太多正要說出口,卻被十四阿哥在桌子下踢了一腳,這才住了嘴。

“哦,八爺肚子餓,就先動筷子了。”她一邊笑著,一邊坐在本來就空著的位置上,“你們兄弟幾個要聚會,好歹也差個人叫我別來煞你們風景才是。”

“哪有的事?本來就說好叫上一塊兒的,你多這心眼做啥!”十阿哥直直地解釋,瞥了一眼提筷開始用膳的八阿哥。

汀蘭的視線在八阿哥身上瞟了一瞟,徑自移了開去:“表哥這個府里最好的宴廳,莫過這尋音閣,四面環水,我早就想在這兒享受一次了,今次倒是托了八爺的福。”

“……”胤禩略擡頭看了她一眼,環視了一遍四周黑漆漆的湖面,笑而不語。

“九哥也算是個情趣中人,這尋音閣的景致在京城那也算一絕啊。”十阿哥也環顧了四周富麗堂皇的擺設——幾盞飛鳳燈坐落在四周,映在水面的倒影隨波搖曳不已。

“尤其是夏末初秋這等好時候,這蟲蛙啼叫的聲音,也算是天籟之音。”汀蘭繼續環顧著四周。

九阿哥對於他們評價自己的擺設並沒搭話,不知是不是還沈浸在被胤禩一杯酒敬下去的打擊中。十四阿哥擡了擡眉,也沒加入討論,只是略顯無聊地開始往閣樓外瞟。

一時之間的冷場,讓十阿哥楞了一下,但救場如救火,他張口就接:“這不正應了那首詞,呃、呃……”

完了,一瞬間,他腦袋空白起來,什麽詩詞歌賦全部從後門跑光光了。他求助般地看向九阿哥,九阿哥搖了搖頭,心電感應地告訴他,詩詞歌賦不是他的專長。再瞥向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聳了聳肩,他可找不出應景的詩歌來。最後瞥向突然對眼前的菜色非常感興趣的八阿哥。

“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八阿哥輕笑著放下了筷子,起身站了起來,走向閣邊臨水的看台。

“好一個‘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汀蘭的視線隨著八阿哥移動,卻又隨即拉回到眼前的桌子上。

“不過老九,你家的青蛙好像很討厭我,今日似乎異常安靜。”八阿哥旋過身來,微笑地看著九阿哥這以愜意聞名、如今卻充斥著緊張氣氛的閣樓。

經八阿哥一提醒,十阿哥才恍然大悟:“對啊,平時這些勞什子的青蛙叫得人心慌,今兒全死哪兒去了?”

十四阿哥憋著笑,看著一臉無語的九阿哥,視線已經隨著八阿哥的身影一同飄出了閣樓外。

“夏春耀,你給爺滾出來!”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九阿哥猛地拍著桌子吼道。

不過一會兒工夫,某個拖著鼻涕、一身黑泥、手里還捏著兩只半殘的青蛙的人就被泰管家擰著耳朵給提了上來。夏春耀掛著完全不知道犯了什麽事的表情,極度迷茫地在十四阿哥的臉上找信號。咋啦咋啦?她很勤奮地在工作啊,完全沒有偷懶,也沒把事情給弄砸,怎麽回一個身就被泰管家扭著耳朵往尋音閣里拖呢?

“九爺,人在這兒!”泰管家非常狗腿地將某人往前一壓,讓某人跪在地上。

“你、你、你把九哥府里的青蛙給怎麽了?”十阿哥不可思議地盯著某人手里已經半死不活的青蛙。

“……”她使勁地瞇了瞇眼睛,想在這昏黃屋子里看清每個人的表情。從臉色看來,八爺基本沒生氣,反正他的臉部表情從頭到尾都是笑嘻嘻的;十四爺根本沒生氣,因為他正忙著一個勁兒地賊笑;十爺可能沒生氣,因為他正在為她手里的青蛙哀悼不已;九爺他最好不要生氣,可是他那張黑透了的臉卻告訴她——門都沒有。

“回十爺的話,我……奴婢、奴婢……”舉了舉手里兩只奄奄一息、處於歸天狀態的青蛙,她往下咽了口口水。自從發現她還有那麽點兒額外的能力,廚藝還算能入喉,九爺就把她一腳踹進廚房,讓她這只他失算的股票能發揮那麽一點點的剩余價值。

“你把老九府里的青蛙滿門抄斬了?”八阿哥長身玉立,站在離她最遠的位置,淡淡地問。

“奴婢……”這古代的蠟燭太沒前途了,根本照不清楚人的表情,所以一到了晚上,她就成了最不會看臉色的笨蛋。汀蘭救命哇!一眼瞥向一同來自現代的難姐難妹,卻發現人家根本不甩她,徑自端茶小口小口地飲。

“你把那些青蛙變哪兒去了?”九阿哥一拍桌子,怒視著某人,也站了起來。這個死丫頭,一天不惹事,是會被天打雷劈還是怎麽著?

“不就在你們桌子上嗎?”她擡手指了指那盤還被他們吃得蠻幹凈的菜。她只是把青蛙的皮和骨頭集體拆了下來,至於讓他們分不清楚那是什麽東西嗎?根本就沒有在專心吃別人做的東西嘛,太不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了,鄙視啊鄙視!

“你把我特意養的那些鳴蛙給——”九阿哥瞇了瞇眼,第一次想研究一下自己的桌子上還有些啥,“該不會這魚是……”

“不就是這塘里的魚嗎,要不哪兒有這麽肥的魚賣呀?嘿嘿嘿嘿……”

“……”十四同情地看了一眼已經快要七竅生煙的九哥,猶記得當年九哥剛建府時,自己被拉來看他大老遠從外地弄來的稀罕魚,顏色鮮艷,穿梭水中,好不亮麗。沒想到……瞥了一眼盤子,完了,他剛剛好像是吃得最多的人。呃……呃……呃……

“九爺壽宴把我抓的青蛙全部用完了,我這再抓些新的留著明天用。”

“爺什麽時候在菜單上點過青蛙來著?!”該死的!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存心來找茬的!自己壽宴的菜單,他怎麽會不清楚,絕對沒有青蛙這一項!!

“不就是那道‘美女脫衣’麽?”她有點兒心虛地低了低頭。

“爺什麽時候點過‘美女脫衣’?!”

“那天我問泰管家,要不要問問九爺壽宴點什麽菜好,泰管家說……”她仰頭看了一眼同樣一臉疑惑的泰管家。

“死丫頭,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泰管家急忙撇清關系,他發誓他絕對沒有提過青蛙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本來就是你說的……你還超……呃……很大聲地很不耐煩地說‘點什麽點,九爺剛點了美女脫衣,哪還有時間理你這死丫頭’。原話,我一個字也沒改過。真的,相信我!”她非常虔誠地扇動她的睫毛,“這青蛙剝了皮,也算脫了衣吧?不過應該全部煮母青蛙才對,但是我不知道怎麽分青蛙的公母。”莫非是九爺啃到公青蛙,味覺感到有異樣,所以才拖她來罵?太強了吧,這也分得出來?莫非汀蘭說九爺*長做生意是假的,他真正的身份是華麗的生物學家?

“……”九阿哥沈默沈默,他終於知道為什麽每個看過菜單的人都對他投來曖昧的一笑,也知道為什麽今天的壽宴上,這個活寶做的菜會那麽受歡迎了,竟然被吃了個精光。他還以為她多少有點兒正常的作用了,結果今兒個晚上也……

“……”八阿哥沈默沈默,視線飄向一邊瀕臨昏倒的老九,正考慮要不要去扶他一把,但是想到老九能在府里夜夜笙歌,想必體力了得,於是乎,作罷。而且,他現在比較想把視線留在這個為自己爭辯的丫頭身上。“美女脫衣”?她從哪兒找來此等驚為天人的菜名的?

“……”十阿哥沈默沈默,望著那空空如也的盤子,惡寒地顫抖。美、美女脫衣。

“……”十四阿哥沈默沈默,這次他是救不了她了,自求多福吧。丫頭,早叫她安分守己的。

她低著腦袋講完話,猛地再擡頭,竟然發現全廳的人都*著嘴角看著她。唉,他們幹嗎都一臉“你死定了”的表情?只有汀蘭還悠閑地舉起勺子正準備往某個瓦罐里舀湯。

“汀蘭!那個菜你不能吃!”夏春耀剛要起身,卻被身後的泰管家一把按了下去。

“哦?不能吃?為何?又是九哥府里的什麽稀罕物被你給端上桌了?”她看了一眼自己勺子里的湯,挑著的眉頭有些不以為意,舉到唇邊想要嘗上一口。

“那是給男人補腎的壯陽湯啦!”她哭喪著臉,都不敢擡頭去看那幾位爺的表情。這回完了,早知道就不要被九阿哥那些個三妻四妾要挾,燉這個湯。

“咣當!”汀蘭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把湯勺扔得老遠。

而已經氣得沒語言的九阿哥一手撐著桌子,提起另一只顫抖不已的手,指著那個時刻提醒著他投資失敗的活寶大吼:“給、給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說完,拍桌散席。不要說他不給老十四面子,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欸,幹嗎打我?你自己點的——”美女脫衣,幹嗎還在這里裝清純?

“三十大板!!!!”絕對不能再讓她講話。

“那個湯是你——”老婆叫我給你們燉的。本來嘛,娶那麽多就要做好奮鬥的準備啦。

“五十大板!!”堅決不能再讓她講話,“老泰,你還杵著幹啥,還不給我拖出去打!!”

“是、是九爺……”泰管家立馬捂住某個嘰里呱啦的女人的嘴,將她拖出了尋音閣。

“九……九哥……五十大板是不是有點兒……”十四哼哼了兩聲,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他求情肯定是沒啥用了。死丫頭,丟臉也不要給他在這麽多人面前丟啊。

九阿哥猛地回頭,什麽話也沒說,但那張氣得發白的俊臉卻在告訴十四,再啰唆,連你也一起拖去打。

十四阿哥擡了擡眉頭,斜眼將眼光轉向八阿哥,看了半天戲,也沒見他有啥反應。

“八哥,你看能不能——”幫個忙。後面的話,他說不出口,求人這種事,他開天辟地第一回做,但估計這個當口,沒人會在乎他的“第一次”。

“宴是好宴。”八阿哥笑著從十四阿哥的身邊走過,看了一眼沒人再去動的盤盤碟碟,沒去管身後的一團糟,踏著步子離開了終究再也聽不到一聲蛙鳴的尋音閣。他打算建議九弟,以後改此閣為盼蛙閣,但願那些落荒而逃的青蛙能早日歸位。

老九啊,這輩子,你還能忘了康熙四十二年的生日麽?


話說,當夏春耀第一聲淒厲的挨揍聲從九阿哥府里傳出來時,幾陣狗吠聲也跟著響了起來。那狗吠聲翻譯過來,估計就是在控訴某人大半夜不睡覺,擾狗清夢的卑劣行徑。

“啪!”一根看起來蠻可觀的粗棍子砸在了某人的屁股上,非常地用力,不摻任何水分。

“嗚嗚……我是冤枉的,我明明是冤枉的!”她的爪子和蹄子被四個下人按在草地上,嘴巴里嚼著幾根草,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冤枉?哼!接著打!六!”泰管家沒心沒肺地站在一邊涼涼地報著數字。死丫頭,敢在九爺面前陷害他,這下知道什麽叫報應了吧?

“啪!”又是重重的一下。

“哇啊!!明明是你說美女脫衣的。嗚嗚……”她使勁掙紮著自己的手和腳,可還是改變不了屁股朝天挨板子的悲慘命運。

“七!”還敢啰唆!真是個不怕死的丫頭。

“哇——啊!!輕點兒,輕點兒啦!”她哭得眼淚鼻涕直流,可就沒見頭頂舉板子的小廝力道有任何變化。大家都是爹生娘養的,都是和地主階級有矛盾的無產階級,相煎何太急啊!

“八!”死丫頭,還敢叫別人輕點,哼,加重點音量,舉板子的就知道他泰管家的意思了,往死里打,這個死丫頭。

“啪!”這一下果然尤其的重。

“哇!!你也太過分了吧!不是你的屁股你打得臉不紅,心不跳的,多少也要考慮一下別人感受吧!”她抓著手里的草根,咬緊了牙根。她媽和她說過,全世界最痛的事情是生小孩,但是她目前沒有生小孩的打算,她不需要他們好心給她上預防課程。

“九!”這個死丫頭能不能安靜些?看了一眼不知所雲的夏春耀,估計她是被打傻了。泰管家一邊報著數,一邊旋身準備找一個塊抹布來塞她的嘴,卻見遠遠有幾盞燈籠沿路而來,一頂藍篷黃簾的轎子在幾個小廝的眾星捧月下搖曳著向這邊晃來。

“八爺。”泰管家立刻狗腿地勾著腰,“八爺,您這就回府了?”

黃簾布被八阿哥撩了開來,笑臉在燈籠的映襯下顯得有些晃動。他瞥了一眼還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呼天搶地的某人:“對,是時辰回去了。倒是辛苦泰管家還得接著忙了。”

“不辛苦,不辛苦,怎麽會辛苦呢!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呵呵。這死丫頭,今天敗了幾位爺的興,就是打死了拖出去喂狗也不算過,是幾位爺心好,饒了這個死丫頭,這幾板子是她該受的!呵呵呵呵……”泰管家幹笑著接著說吹噓拍馬的話,完全臉不紅氣不喘。

“怎麽停下來了?給我接著打!還有四十多板等著她挨呢。八!”泰管家的笑臉一對上被按在地上的春耀就立刻變成了死人臉。

“八?怎麽又是八?”某人草頭土臉地將腦袋高高仰起,提醒那個一見到帥哥比她還神魂顛倒的泰管家,這麽粗的棍子,她可沒興趣再白白多挨兩下,“你數錯了,是十,十啦!你那麽喜歡八幹嗎?八個屁啊!”

屁股被打,火氣自然也上來了。汀蘭說的什麽鳥規矩全部給她去茅坑去待著,反正五十板子下來,她說不定就要席子一滾、魂斷大清了,索性過過嘴癮。

“你!好你個死丫頭,八爺在這兒竟敢說此等大逆不道的話!給我打!重新打過!一!”泰管家一頭冷汗,看也不敢看那個站在他身後的爺是個什麽表情。

“什麽?”重新打過?他說重打就重打,那她屁股上剛剛挨得那幾下算什麽?被蒼蠅叮了嗎?

“啪!”她的抗議還沒有出口,就被按回去,又結實地挨了一板,痛得她直滴冷汗。她的屁股絕對開花了,狀態肯定比開花饅頭還驚心動魄,*欲滴。

要不是天黑,她一定要看清楚到底是哪個渾蛋舉著板子拍得這麽盡心盡力的。是後院那個一看見九阿哥的小老婆就流口水的大黑?是那個每天把錢往茅房旁邊的土坑里埋的張五?還是那個每天和她同房的丫鬟跑到尋音閣池邊的草叢偷情、制造噪音的林六?

“啪!”又是一聲厚實的拍擊聲。

“嗚嗚……老媽!老媽!嗚哇哇……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以後再也不和你頂嘴了。老爸,我以後再也不和你搶菜吃了。嗚哇哇……我一定好好讀書,華麗畢業,找個入贅的好男人一起來孝順你們!嗚哇哇……我再也不要找帥哥了!”

“來人!給我找個布塞住她的嘴巴!”

“泰管家,我若沒有記錯的話,你到九爺的府上也有十年了吧?”一句話將正要發飆的泰管家的注意力全部拉到了他身後。

這句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泰管家眨了眨眼,哭喪著臉轉回頭去,果然又見著八爺好整以暇地摩挲著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這個動作也很眼熟。他突然好想哭,八爺,您又來這招,您就不能有話直說麽?我又不能和九爺他們一樣和您搞心心相印。

“回、回八爺的話,勞八爺給惦記著,是有十余年了吧。”他絕對不能讓歷史重演,這次一定要猜中八爺的話中話。

“九弟對泰管家的勞苦功高一向讚許有嘉。”微笑微笑。

“多、多謝八爺、九爺提拔。”冷汗冷汗。真的對他讚許有嘉嗎?怎麽聽起來有點兒怪怪的?

“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攤上九弟的壽日,進進出出忙了一天了,很是辛苦吧?”微笑微笑。

“不不不,替爺分勞是老奴分內的事情,老奴……”冷汗冷汗。不要在他的頭上扣這麽大一頂帽子啊,他老了,頂不住了。

“九弟一向體恤下人,何況十年主仆,自是不把你當外人。”微笑微笑。

“奴才、奴才愧不敢當。”冷汗冷汗。把他當外人吧,算他求八爺了。

“說了這麽多,你也該明白了吧?”微笑微笑。

“欸?”八爺剛剛有說什麽麽?他怎麽只聽到一堆廢……呃,不,是不知所雲的金口玉言。

“……”微笑微笑……八阿哥胤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明明把話說得很明白了,為什麽就是沒人能聽得懂呢?視線微微一掃,看見那被按在地上直往他臉上盯的某人張大了嘴巴,迷茫地看著他,臉上寫著幾大字——你在說什麽廢話?

雖然滿文他也很精通,但不巧他剛剛說的全是漢語,微笑微笑。他早就知道了,人和人之間不一定就能互相溝通,但沒想到,人和妖孽之間的溝通更困難。

“八、八爺,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把話翻譯成他比較能聽懂的語言,他的腸子百轉千回,可轉出來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八阿哥收了收唇邊的微笑,卻依舊改不了那骨子里透出來的謙謙君子的風度。一陣晚風將他的袍子略略地吹了開來,他擡腳走到了那個很欠揍的某人身邊:“他聽不明白我在說什麽,你可聽明白了?”

“……”帥哥在跟她講話?她仰起腦袋,借著燈籠的火光,第一次認真地打量了他的面孔。眼眉細長而柔和,鼻梁*,唇角略顯單薄,好帥!真的好帥!但、但、但是,就算他帥得上天下地,她也只能非常沈重地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明白,那一張漂亮的嘴巴,咋就說不出人類可以聽得懂的話呢?要知道和帥哥沒有共同語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斜覷了一眼身邊的泰管家,徹底地收起了微笑,使勁地按住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視線里透著一絲寒意,“你便早些回你房間去,關上門,點上燈,想著八爺我的話,念上一個晚上,看看是不是能明白過來!”

倒抽了一口氣,泰管家猛地跪在了地上:“八、八爺,奴才、奴才……”

“口里滿是奴才、奴才,該不會在心里根本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里吧?”

“奴才、奴才……”

“還楞在這兒幹嗎?”他冷笑一聲,竟讓這初秋的溫度驟然急降,“莫不是還等著爺打賞你?”

“喳!”泰管家猛地站起身子,連滾帶爬地帶著幾個小廝跑開了。嗚嗚嗚……他把從來不發火的八爺給惹火了,但是他卻一點也驕傲不起來,反而一個勁兒地想哭。

突然之間,夏春耀有點兒搞不清楚眼前是什麽狀況,她的爪子和蹄子猛地獲得了自由,一下難以適應。她張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八阿哥,搞了半天,他剛剛講了那麽多廢話,是在救她哦?嗚……好感動、好感動的說。

更感動的是,被英雄救“黴”的感覺,真得不是一般的好。

如果不是因為她被按在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說什麽她也要抓住他那雙看起來就讓人流口水的手喊一聲:“大哥,緣分哪!”

她眨了眨眼睛,動了動自己被按得麻痹的手,想伸手去抓他那被風吹得飄啊飄的袍子。終於有個帥哥正眼瞧她了,說明她還是有帥哥運的。剛剛被打的時候,亂喊什麽不要帥哥的話,請當她在放屁吧。反正她最近一直有在吃紅薯。

沒去瞧那個在地上蠕動著向他靠近的身軀,八阿哥胤禩擡了擡眉,沾著露水的布靴旋了個圈,隨即邁開大步,彎腰,落簾,重新坐回了轎子里。原來真的要這般說話才能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皇阿瑪說他講話太溫吞了,所以才讓人不知所雲。他就覺得奇怪,他明明每次都很清楚地將意思表達出去了,怎麽除了那三只蛔蟲,就沒人能明白呢?尤其是這些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下人。

今日實踐了一下,皇阿瑪說得果然有理,看來以後他的確是得改改他說話和處世的方針了。明日面聖時,要謝過皇阿瑪教誨。還有太子和索額圖的事情,不知明日又是何等情景。

“回府吧。”他腦子一瞬間充斥進太多事情,在九弟這兒混了一天,今日須挑燈夜戰回家看折子了。

“喳!”小廝們應聲,提著燈籠照亮了八阿哥胤禩回府的路,沒人再去看某個趴在草叢里蠕動著屁股的夏春耀。

發、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少了幾個鏡頭?按道理來說,不是應該由八爺這位帥哥一把將她抱在懷里,然後親切地問她有沒有事情,哪里痛痛,幫她*。呃,雖然她痛的那個部位很不華麗。然後再華麗麗地將她送回房間,抱她到床上,然後門就自動關上了,再然後蠟燭就自動熄了,再再然後床簾就自動掉下來了,再再再然後天就自動亮了。

華麗麗的全自動,哇哈哈哈哈……

呃,後面幾個限制級鏡頭,介於她的屁股還在開花中,不能完成高難度動作,暫時置後,以後再議。但是,是哪個渾蛋把前面的華麗鏡頭也給卡掉的?

為什麽她現在還趴在草叢里啃土,眼睜睜地看著八爺從她的腦袋上一飄而過,她卻連他衣腳都沒碰到?嗚嗚……八爺,你在害羞什麽嘛,哪有英雄救“黴”之後就坐著轎子跑路的?她知道了,嗚嗚嗚……這個人好小心眼,一定是記恨她剛剛說的那句“八個屁啊”。

記恨歸記恨吧。

好歹,也先把她送回房間啊。

好歹,也別把所有的人都罵走啊。

好歹,去隨便通知個誰誰誰,說還有個屁股開花的可憐娃趴在這里,等待緊急救援啊。

“阿嚏!”一個噴嚏從她的嘴巴里飛了出來。

好歹,也留件褂子給她蓋蓋吧?

夏春耀,有生以來第一次的被英雄救美的體驗發生在大清皇朝,代價是屁股開花加嚴重感冒,得到的教訓是——沒有十足的體力,請不要模仿如此高難度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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