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科長升職記

 “陪領導打個球兒就能成為領導身邊的紅人兒了？這不至於吧？！”郝建問道。那懷疑語氣如同小時候在學校只要見到老師就喊“老師好”期末的時候就能得到三好學生。“不至於？？？”馬科長斂起笑容，使勁點了兩下頭，從脖子到腦門兒都在使勁，然後上嘴唇咬著下嘴唇，雙手猛地一拍轉椅的把手，站了起來，“郝建，我現在把你當自己人，我就讓你看看，我馬晶晶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於是晶晶科長彎下腰打開了她的筆記本電腦。

郝建尤是將信將疑，用胯部以下的兩條腿僵硬的挪了兩三步湊到科長的辦公桌邊，上肢卻沒有任何動作，仿佛被人點了穴。直到他身邊這位上級在筆記本上點開了一個文件，他才如草原上發現了羚羊的豹子般緩緩的探過頭去，好似生怕驚動了電腦里的文件。 只見屏幕的最上方赫然出現五個大字，郝建脫口而出：“領導喜好圖！？”“我告訴你，我能清晰地說出每一位領導的喜好、星座、血型、生辰八字。。。” 馬科長的屁股左右扭動了兩下，無不自豪的說。大概除了睡覺，這些就是她日常的本職工作。

“這個，喜歡釣魚，我就潛到水底往他魚鉤兒里一條一條掛魚；這個，喜歡打麻將，我就把兒把兒拆聽給他點炮兒；這個，喜歡文玩，我就把我太爺爺的舍利拿來給他穿串兒。。。”郝建聽呆了，原本瞇縫的小眼睛瞪得像一對音響喇叭，又咧嘴又吐舌頭，還不時對他面前這位上司投以不可思議的眼神，那意思好像是您可真是太拼了，這都行！

未等郝建回過神來，科長又道：“這個，喜歡我。。。”這次郝建的反應比馬科長快，眉目間早已暗暗的綻開笑容，等待聽一場精彩的好戲。但馬科長隨後也突然意識到這一段似乎有所不妥，於是她下面要講的話如快速擰緊的水龍頭，嘎然而止，她的臉上也微微泛起一絲紅暈，啪的一聲合上了筆記本，話鋒一轉：“所以郝建哪。。。”雙手無處安放的從另一側走出了自己的辦公桌，指望將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這時的郝建仍沈浸在被領導勾起的幻想中，以至於科長已關上筆記本走出了書桌，而他卻還趴在桌上盯著已合攏的電腦多呆了幾秒，臉上已不是暗暗的笑，而是控制不住的興奮的喜悅，甚至整整的一排下牙也全都露了出來，不怪他，所有男人在這個時候，或許都要原形畢露吧。

這次郝建的膽子忽然大了起來，莫名的好奇心使他不願放棄這個刨根問底兒的機會，趕忙道：“哎你等會兒等會兒等會兒，這說到關鍵地方兒咋還給扣上了哪？我最想聽的就是這軲轆兒。” 此時的馬科長已稍微緩過了神，倒背著雙手，擡頭挺胸一步一顛鴕鳥般向沙發那邊踱去。聽到郝建的話，她轉過身來，也不好意思的笑著，伸出一根手指頭指點著郝建：“總而言之啊，你現在知道我是怎麽坐上這個位置的！了！吧！？”語氣中又重拾得意。“你現在知道我是怎麽坐上這個位置的了吧？”馬晶晶雖然是笑著，最後三個字卻是重重的吐出來的。“太不容易了！”她在心里想。扣在電腦下的那幅《領導喜好圖》仿佛還在那里跳動。往日的一幕幕浮上眼前。。。

那年老領導要調離崗位，聽說接替他的領導姓潘，不日即到。等待交接的日子里老領導常對晶晶說：“小馬，好好幹，新的潘處長喜歡做事認真的，力求上進的，咱們單位屬你最能幹，加把勁兒。我會多為你美言的。”那時的馬晶晶剛剛被眼前這位領導提拔為一級科員，為了領導能像竈王爺那樣在新的潘處面前多言她的好事，那些日子晶晶對老領導更加殷勤了。就在前一晚她又陪老領導打了將近一宿的麻將後，白天照舊在自己辦公桌前打著盹兒，不一會兒竟進入了夢鄉。“姐，醒醒，醒醒啊姐。”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晶晶睜開眼，原來是同屋的郝建。“什麽事兒啊小郝？到飯點兒啦？”晶晶打著呵欠問道。“剛才新領導來過啦。”小郝這一句話剛說出口，馬晶晶科員就像觸了電一樣砰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頓時睡意全無，仿佛自己在睡夢時經歷了一場八級地震，如今已在陰間了一般，她將自己本來已經不小的眼睛睜得更大，問郝建道：“什麽時候？怎麽說來就來也不打聲招呼？怎麽來了也沒人叫醒我？”郝建有點兒委屈的說：“新領導這次本來就想來個出其不意，瞧一瞧咱們平時真實的工作狀態。他悄沒聲兒的進來的，看到您在睡覺，讓我別叫醒。還說這位科員一定是為工作太賣力了，累的，讓您好好休息一下。”“然後呢？”“然後領導轉身就走啦。”晶晶稍微松了一口氣，哪知道郝建又道：“臨走時讓您醒了去他辦公室一趟。”“啊？！”晶晶剛剛沾了座位一下的屁股又彈了起來。已顧不上多問，晶晶只問了一句領導的辦公室是不是還是老領導那間，郝建說是。於是她飛向門外，奔向自己的“前程”，高跟鞋雨點般在走廊地板上演奏著。來到領導門口，晶晶在慌亂中不忘整理一下上衣，畢竟服侍過幾任領導了，風浪還是見過。她以最快的速度喘勻一口氣，然後“噠，噠噠”敲了三下門，里面立刻傳出“進來”。 晶晶哪里知道，她人生的巔峰時刻就要到來了。 

推門進去，一人五十多歲，坐在原來老處長的位子上，物是人非。一眼望去，此人全身都已發福，臉上的橫肉更已無處安放，濃眉，丹鳳眼，天庭尚飽滿，顱頂已沒有了頭發，卻目光如炬，深不可測。 “又要重新奮鬥了”，晶晶心里想著，強打精神，故作從容卻謙遜的朝新領導這邊走了過來，“請問您就是潘處吧？我叫馬晶晶，您以後叫我小馬或者晶晶都行。請問您找我來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嗎？”三言兩語的開場白簡單明了，卻只字未提剛才睡覺的事。這位潘處長擡頭望著晶晶，見晶晶著黑色緊身窄腳褲，寬胯，楊柳小蠻腰，上身是標準的OL裝，一張瓜子臉，明眸皓齒，十分美麗中有三分英氣，七分嫵媚。眼前這位下屬，使潘處猶如大熱天咬了一口香草味兒的冰激淩，渾身別提多舒服了。他道：“哦，小馬，好，老羅（老領導）也經常向我提起你啊。今天我第一天來單位，看到你一個人睡在桌子上，一定是工作累壞了，工作歸工作，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以後有什麽困難直接過來跟我說。”得嘞，這下晶晶心里有底啦，這路子和之前的幾位都差不多，只是還不知道領導有什麽愛好。正想著，潘處又道：“今晚我有幾個老夥計，請我吃飯，你也一起來吧，順道談談工作。” 晶晶先是一驚，往日哪位領導也沒有這麽快就請自己一起吃飯的呀，不過晶晶沒有拒絕，任何能幫助她向上爬的機會她都不會錯過。

下班後晶晶沒有回家，直接和潘處一起來到預訂的酒店。席間潘處向大家介紹晶晶，並大加讚賞，在座的隨後也都頻頻向晶晶敬酒，並極盡恭維之能事。晶晶酒量本不小，卻架不住潘處幾位老朋友的輪番攻擊，終於也帶五分醉意。飯後朋友們沒讓他倆回家，而是送進一間總統套房。此時她才明白，原來這位領導喜歡的，是她自己。那一夜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在隔音那麽好的502房間時而傳出“啪！啪！啪！”的清脆的巴掌聲。那聲音是打在人的肉上的，但絕不是臉上。

第二天郝建被調出了那間辦公室，容納兩個科員的辦公室，只剩晶晶一人。快到中午的時候，晶晶又被叫去處長辦公室，下午出來時，晶晶走的比進去時慢了。沒過多久，馬科員變成了馬科長，擁有了一間自己的辦公室，隔壁就是潘處的辦公室，里面還有一扇門，直通這兩間辦公室。之後隔三差五的，總是兩個人出現在不知他們哪一位的辦公室里。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東窗遲早事發。有一天，馬科長剛剛開完網絡會議，潘處便迫不及待的進來了，由於筆記本電腦沒有及時扣上，攝像頭直播了他們倆的全過程，由於與會者多數都關了攝像頭，所以只有一個人看到了這一幕。那是極為精彩的一幕。原來潘處長最大的癖好，便是打女人屁股。他不喜歡女人直接脫得一絲不掛，那樣太膩了，或許女人塌陷的乳房、凸起的肚腩，全都呈現眼前，頓時興趣全無。他更喜歡的，是關上門，把女人按在腿上，慢慢的把褲子脫掉，露出雪白的屁股，就像剝橘子或荔枝，當露出果肉的那一瞬間，什麽腎上腺素、荷爾蒙、多巴胺，都會升高，稍微成熟一點的女人便更佳，臀部已經完全發育，往往如怒放的牡丹那般誘人。左手按住腰或者背，任頭發垂到地上，然後右手擡起，手心向下，掄個大半圓，照著屁股一頓劈劈啪啪，肉隨巴掌波浪般上下左右翻動，頓時屁股由白變紅，如同富士的蘋果，手掌與屁股一同發熱，人間極樂，不過如此。晶晶知道自己又要挨了，自覺的趴到潘處腿上，還不忘說一句：“別打腫了，下午還有個會。” 餓極了的男人哪管這些，脫了褲子，一頓雨點般的巴掌下去，屁股已不再有一塊好肉。

不久潘處因作風問題被告發，沒做幾個月處長的他被免職。沒有人知道誰告的密，甚至除了他們倆和那個告密的人，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深夜，在這個城市的某個不起眼的小屋里，一個人坐在床邊欣賞著從單位拷貝並刪除了的視頻，那是馬晶晶與潘處的好戲。顯示屏的光反射在此人的臉上，他笑著，喃喃的自言自語：“馬科長，我當然知道你是怎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我幫了你一次，這次就算你的報答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