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別戀

 每一堂鋼琴課的背後，

都會有一次不小的懲罰。

在那個精緻文雅的獅子座男人面前，

她一直噤若寒蟬，

卻又如此執著於他嚴厲而冷靜的懲罰。

「一個倚才傲物的優雅男子。」

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她的鋼琴老師，

那麼，這句話無疑是最貼切的。

彈琴，說教，批評，懲罰，

每天重複著這樣曖昧的關係。

上課就像扮演著一個又一個角色，梳理一次又一次情感，

每次都是奇異，或是惶恐，或是惆悵，或是凄艷。

「古鋼琴與大鍵琴的發音有何不同？」

今天，他並不急於讓她練習，而是考考她的常識。

她一下發怵，究竟是撥弦發聲，還是敲弦發聲，她迷糊了。

長久的沉默後，他拿起了戒尺。

「趴下！」

容不得她爭辯，她也不想執拗於此，

她只是順從地撩起綠色的羊毛絨裙，輕輕走上兩步，趴在鋼琴椅上。

戒尺落下，一下接一下，顯得均勻而有力。

痛！甚至超出了她的預期，

可能兩天前的懲罰還沒有恢復過來，

她發出悶哼，但根本不敢大喊大叫。

他打得如此認真，如此專註，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她趴在那裡，只是想趕快熬過去。

最痛處，她突然記得，古鋼琴是敲弦發聲的。

但她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在他的身上，

兼有藝術家的溫和細膩以及獅子座的驕傲自大。

作為自由散漫的射手座的她而言，他是一個另類。

他的外表謙和有禮，然而她所知道的，就是到此為止了。

即使這樣近距離的懲罰，即使這樣親密的接觸，

她依然感覺隔著萬水千山。

她無法再往深入走，

因為他高傲地固守著他的心，

以至於她不知道，在那厚重的大門背後，究竟是什麼。

琴房裡永遠瀰漫著曖昧的空氣，卻時時湧現著戒備的暗流。

她像觀察一道流過她生命的水流般觀察他。

每次他穿一件新衣服，一雙新鞋子，

哪怕只是換了一款新的香水，她都會敏銳的覺察。

他應該也一樣，她自信非常。

然而，當她今天戴著男友新送的戒指去彈琴的時候，

他卻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裝聾作啞。

沉默比喧嘩更反常，更意味深長。她自嘲著。

他不可能沒看到，因為當她把手放到那黑白的琴鍵上時，

那枚差不多一卡的鑽石戒指顯得如此的觸目驚心，

而他居然忍住不問。

合理的解釋可能是，他故意裝沒看到，或者，他不願看見它。

「說說大鍵琴的發音規律。」

他故意不看她的眼，她的手，只是看著鋼琴若有所思。

「我學的是現代鋼琴！」她突然發難。

他霍然轉身，眼睛深深的盯著她，臉上不再有緩和的肌肉。

他下意識地又拿起戒尺，順理成章。

她的眼裡果然有驚惶，從琴座上跳起來，

然後反射性的，又順從的趴下去。

水藍色的背心，雪白的內褲，高挑的身材，圓潤而有彈性的嬌臀，

她的嬌媚盡收於眼底。

他寬大的手掌，由大腿向上，先輕輕撫摩著她，

同時也將裹在臀上內褲拉到大腿。

她羞恥得想哭，這樣的打光屁股還是頭一回。

對於她來說這是一件多麼荒唐的事，她只是他業餘的一個學生！

她轉過頭，狠狠地瞪著他，

但他的臉容卻一直沒有改變，平靜而坦然，

眼神里似乎還有著更深的嚴厲和權威，

這個表情一下子將她的好勝擊碎，

她又順服地趴在了冰冷的鋼琴椅上。

慢慢地，竟然有一種興奮開始自心底最深處升起，

這是一種渴望著征服與操縱的慾念，

她的靈魂在被他一點一點地吸納著．

為什麼要這樣毫不手軟？是因為那隻戒指嗎？

她這樣揣度的時候，

心裡就不由竊喜—或是出於射手座的虛榮心。

不作任何等待，冰涼的戒尺快而狠的直落下來！

雪白的屁股上，立即顯現出條條的紅印。

擊打的聲音輕快而有節奏的響著，

眼皮下的屁股也漸漸浮起朵朵紅霞。

也不知道趴了多久，只知道整個人好象輕飄飄的，

大腦在發麻，現在即使再問一個簡單得不得了的問題，

她也無法回答。

屁股上劇烈的疼，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清晰。

良久，他扔下戒尺，並不讓她馬上站起來，

只靜靜欣賞著，這樣的鞭打，有摩擦靈魂的快感。

他其實不得不承認，她是個難得的學生，

努力，有天賦，而且，

她是他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接受他體罰的學生。

他對於她不無依戀。但在他固執地認為，他出於愛才。

也許他真的只是愛才，

又也許是他在刻意避免有其他曖昧的想法。

他教過的學生都是女孩子。

在他的心裡，教琴也像談戀愛一樣，要情投意合。

他和女生常常肆無忌憚地開著調情的玩笑，

但他對於自己的真心，其實守得很牢。

而對她，他卻從來只有嚴厲的批評，甚至毫無憐惜的體罰。

和他其餘的學生比起來，她確實與眾不同。

他說不清到底哪裡不同，她不是最漂亮，琴也不是彈得最好。

只是他的戒尺始終不渝的喜歡在她身上遊走。

連他自己也不明所以。

她練琴的時間越來越長，

從一開始的一個小時，到如今的四五個小時。

儘管懲罰越來越重，但她每次總能彈出那些華美的復調。

她一向是閑散慣了的，

然而當面對那讓她又愛又怕的戒尺的時候，

就好像上了發條，亢奮，不知疲倦。

她試圖尋求這背後的動力。

她以為是對音樂的熱愛，她可能沒有注意到，

在莫扎特、肖邦、巴赫們的背後，

還藏著一個更深更隱蔽的嚴厲的面容，

一把冰涼而又因她的屁股變得有溫度的戒尺。

這堂鋼琴課，綿延了三年。

結束的原因是他去了法國。

最後一次鋼琴課，當最後一個音符終止的時候，

她和他彼此迅速地凝視了一眼，無比短暫，卻又意味深長。

傷感，曖昧，感慨……什麼都有了，又在頃刻間什麼都消散了。

然後她緩緩合上琴蓋，抬起眼的時候，

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她指間那枚閃亮的戒指上。

只一瞬，他的目光迅速地游移開去，

以至於她以為，那不過是一個錯覺。

「你還是那麼散漫，根本沒有按我的話好好練習。」

他將莫須有的罪名加上她頭上。

他與她都明白，為了最近的一次的比賽，

她可謂不眠不休的練著。

他看著那個陪伴了他1000多個夜晚的嬌臀，

深深甩一下頭，最後一次了。

他決定用手，用一種最直接的方式結束這種關係，

用一種最親密無間的接觸鎖住永遠的記憶。

啪！隨著耳邊的聲音呼嘯而過，

她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啊！＂等她驚叫著反應過來時，

她才發現，這下是打在她的屁股上的。

亢奮迅速蔓延了她的全身，

她從沒有想過他手掌的溫度能如此撥動她心中越來越強烈的屈服與順從的慾望，

她竟盼望他能全然掌握與控制著她柔弱的身軀與靈魂。

啪！啪！不容她有半點喘息，他的手掌又重重地落下了，

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仇恨與發泄。

她痛得一陣陣痙攣，止不住地又尖叫了起來，

當痛開始在她的全身範圍遊走時，

她竟有點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種＂拷打＂。

慢慢地，在她的大腦又開始模糊一片的時候，

他驀然停下，悠閑地坐在旁邊，

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屁股上的一片緋紅，若有所思。

她艱難地轉過身，幽幽地看著他，像個受屈的尤物。

他們突然不顧一切地擁抱在一起，

眼神開始變得清晰柔和，心中一片坦然，

那相知相伴的三年，太多美麗的往事值得回味。

多年以後，他坐在鋼琴邊看他的兒子彈琴。

兒子學琴很有天賦，

這讓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多年前教過的一個學生。

那是他第一個接受他體罰的學生，

聰明，美麗，完全不同於其他任何一個學生。

多年以後，她恰巧地，經過了多年前上課的那間琴房。

隔著玻璃窗，她依稀聞見一股曖昧的氣息。

在相距遙遠的兩地，他和她，想起了同一堂鋼琴課，

不約而同有一點惆悵的感覺，

就好像，想起了多年前的

一場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