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二）東風場 作者： 木子丶釋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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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麻將館里出來的這個年輕人叫冰，今年剛剛十九歲，他在一年前接觸麻將時就覺得自己是為了麻將而生，只用了一周的時間就橫掃了周圍幾乎所有的休閑麻將館，以至於各個麻將館的老板看見這個剛剛成年的毛頭小子在門口晃悠，就會第一時間掛上歇業的牌子。

“要有一個女性作為賭注啊，還真是麻煩。”少年的嘴里嘟囔著抱怨的話語。

這個季節的天氣陰晴不定，大雨在轉瞬間就傾盆而下，街道上一時間已經沒了行人，只有這少年一人還晃悠著走在街上，他的襯衫已經完全濕透了，貼在身體上的白色襯衫顯露出了他單薄的身材。

街道上的燈一直都是昏黃的顏色，但卻比麻將館里的要明亮幾分。

“啊，你怎麽一個人淋雨啊，快進來待會。”屬於少女的聲音突然出現，急促的呼喚著少年，兩個人在大雨中第一次相逢，也在大雨中奠定了緣分。

少女把冰拉進了小店里，看看周圍的裝修環境，像是個賣日式鐵板燒的店，冰坐在了吧台的座位上，那少女很自然的走進吧台，端出了一碗熱湯，上面還漂浮著幾根姜絲。

“快喝吧，聽說姜湯驅寒。”少女把碗放在冰面前，同時還遞上了一條幹凈的毛巾。

這少女叫雲，經營著這間鐵板燒的店鋪，形形色色見了不少的人，冰也從她的口中聽到了不少的故事，但其中最淒慘的是她自己的身世。

雲本來是一個小富家庭的女兒，生活在中等階層的她從小就被家里人寵的像個公主，可生活在C市，階層的差異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彌補的。

上層階級的人享受著一切，他們可以肆意放縱自己的欲望，中層階級亦是如此，只不過在面對上層階級的人時依舊如螻蟻一般卑微，而下層階級的人民甚至都無法察覺到階層的存在，他們的生活平淡如水，踏踏實實的過完一生都意識不到自己被剝削了一生。有些極度失意的下層人便會墮入黑暗的深淵，這反倒是觸摸上層階級的門檻，能跨過去便轉身成為中層階級的人繼續生活，否則便會跌入萬丈深淵，這門檻便是地下麻將，能在其中生存下來的人自然會被上層選中，成為他們的打手，從而在上層的支持下成為能夠壓榨下層階級的存在。

當一個中層階級家的女兒被上層階級看中，唯一的選擇只有把女兒裝扮的漂亮一點，然後雙手奉上。可雲的家庭沒有這麽做，他們選擇的是一條絕望的懸崖，雲的父母縱身躍下想要給女兒創造出唯一的生路。雲的父親在臨死之前給女兒留下了一處房產，這是沒有人知道的秘密，想要擺脫上層的控制就只能選擇墮入下層，雲便在此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旁人面對如此的命運，只會選擇妥協或崩潰，但雲沒有，她在這靠近麻將館的地方經營著店鋪，她希望有一天能夠有機會去上層拯救自己的母親。雲的父親去世後，雲被母親送到了下層的世界，但行蹤卻被上層的人發現，雲的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順利離開，自己選擇被上層的人抓走，能生出雲這樣花容月貌的女兒，她的母親也是驚艷四方的美人，既然抓不到雲，上層的人只能選擇帶她的母親回去。雲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正遭受什麽樣非人的折磨，但每天晚上似乎都能隔空感受到母親的痛苦。

冰很冷淡的聽著雲講述她的故事，他知道雲的目的是什麽，從冰走來的方向判斷，他只可能是從那個地獄麻將館里走出來的，能從那里走出來想必都有過硬的實力，雲講了她的故事，無非是希望能夠借他來拯救自己的母親。

“明天我還會來，你應該聽過那邊的事，如果你做好準備，明天就跟我一起去吧。”冰雖然知道她在利用自己，但他也想見識一下所謂的地下麻將究竟如何，如果雲願意相信他，未嘗不可以順便完成她的目的。

這回犯難的輪到了雲，她講述自己的故事固然有試探這個少年的想法，但如果這個叫冰的年輕人真的帶她去，她又是否應該相信他。那邊麻將館的故事雲是了解的，經常會有一男一女往那個方向去，去之前也會在她的店里小憩一會，聽說那邊的地下麻將賭注是牌手的異性，至於幹什麽，雲不知道。雲只知道去了那里的人很少有再回來的。

 

冰又在夜晚走著，街道上的燈光依然是昏黃的顏色，今天並沒有下雨，但路上還是有昨天留下來的水坑。

“等一下。”少女的聲音再一次叫住了冰。

冰前行的身影停了一下，隨後繼續了腳步。冰韻組合的名號從這個夜晚打響。

 

“喲，小子又來了，這次帶來了你的賭注？”

“老大，盤亮條順，是個好貨。”

那個猥瑣男人坐在椅子上，腳搭在麻將桌上，旁邊的小弟給他點上了煙，吞雲吐霧間這個猥瑣男人覺得眉心一跳，似乎今天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是看著冰帶來的女人是如此極品，便把危險的感覺拋在了腦後，他們這行盤亮條順已經是誇女人最好的詞語了，而且細看這女人雖然年紀輕了一點，而且櫻桃子看上去也是少有的質量。

“怎麽賭？”冰開口問道。

“好，有膽量，今晚只賭一個半莊，南入或西入前比較一次點數，點數低的人賭注受到懲罰。一個半莊結束後結算點數，點數差除以一百是賭注要收到的懲罰。如果是南入或西入後達成逆轉，則對家賭注要加倍接受東風場或南風場的懲罰。”

其實規則很簡單，兩圈為一個半莊，一圈打完落後的那邊就要被懲罰，但如果進入加賽完成逆轉的話，敗者就要承擔對方之前所受到的雙倍懲罰。冰是第一次打這種規則的麻將，雖然他很有信心自己不會落敗，但畢竟牽扯到的人不只有他自己，還有一個僅相識一面卻背負眾多的少女。

“開始吧。”冰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他只專注於麻將。

地下混混的動作很快，雲的四肢被分別用鐵鏈拷住，雲的身體被罩在一個寬大的袍子里，除了這件長袍便沒有寸縷遮身，雖然看上去是全須全尾的坐在麻將桌主坐的旁邊，但若是冰輸了，混混只需要拉動腳上的鐵鏈，雲就只能跪在那里，再次拉動鐵鏈，整個人便會從衣服里滑出，順著椅子的底部被拽出，直到接受懲罰後被放入棺材，當冰徹底落敗的時候，兩個人便只能困於一個棺材被扔進垃圾填埋場，從此生死由天。

東一局，冰的下家坐莊。

三巡，五巡，十巡，牌桌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牌搭子棄和默打，冰沈默的整理著自己的手牌，猥瑣男人看不清自己的對手，整個東一局竟沒有一個人說過話，雲坐在冰的身旁，身體在袍子的掩蓋下微微顫抖，她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在這種時刻，她只能選擇信任身邊這個少年。

流局。只有猥瑣男人翻開手牌，是一番的斷幺九小牌，冰這邊扣上了手牌，交出了自己的點數。

東二局，猥瑣男人坐莊。

在第二巡的時候，猥瑣男人打出了一張西風。

“碰。”冰開口碰掉了這張西風。

什麽嘛，這個毛頭小子看上去根本不會打牌啊，這個時候碰一張西風，不僅破了自己門清和斷幺九的可能，也基本上斷定了他這把和不了什麽大牌。猥瑣男人見狀打的更加激進，手中不要的生張一股腦的往外甩，只顧追求最大牌效。

第十巡。

“南風。”

“碰。”又是冰碰了張字牌，這張碰牌更加讓猥瑣男人斷定了他不會玩的想法，場上的東風已經絕張，連續碰了兩手字牌的少年根本沒可能組出什麽大牌，猥瑣男人臉上的笑容更加滲人，他的目光緊盯著雲的臉蛋，似乎已經在幻想看到雲的身體了。

雲倒是沒有什麽動作，她看得懂牌局，但她也不明白冰到底在玩什麽，手上的牌型雜亂無比，連續的副露更讓他沒有絲毫和牌的可能。不過她是個聰明人，既然決定選擇了這個少年，便是不會對他的做法有什麽疑問。雲的這個性格讓她在以後的牌局中和冰配合的更加自然，也讓自己成為了唯一一個陪著冰走到最後的女人。

“自摸。”

猥瑣男人在牌局的後期和牌了，門清自摸一杯口斷幺九，看上去牌型不大，但卻已經有兩張寶牌，隨後的里寶牌更是再中兩張，翻數直接來到7翻跳滿，如果不是求穩選擇了默聽，此時已經是倍滿自摸了。

18000點的進賬讓猥瑣男人穩定了心神，坐擁如此巨大的優勢，後面只需要穩住牌勢，就可以讓這個裝逼少年哭著滾進垃圾堆。冰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又回過頭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雲，冷笑浮現在他的嘴角。

 

接下來的一局，冰的和牌的速度很快，僅憑著一翻斷幺九急速快攻把對家踢下了莊，但就算這樣，猥瑣男人依舊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危險，只以為是毛頭小子運氣好，和了一把小牌，東三局的表現更加奠定了他的想法，坐在他對面的這個毛頭小子出牌極其沒有章法，撿著大生張出，絲毫沒有防守的意思。

東三局還是猥瑣男人門清自摸和牌，此時雙方的點數差距已然達到三萬余點，冰若是想贏下東風場就只能在這最後的東四局中直擊對家一手跳滿以上的大炮，或者自摸倍滿和牌。否則按著規則，雙方差5000點便結算一次懲罰，這一萬點差距就足以讓雲從凳子下滑出，剩下的兩萬多點差距換算下來也要打上二百多下，在這地下麻將莊里挨上二百多下，是可以直接把人打死的，更不用說是雲這樣柔弱的身板了。

東四局。

冰的起手牌型很不錯，起手牌差一張就能達成三暗刻，如果拼一點甚至可以奔向役滿四暗刻。

猥瑣男人的起手牌也不差，只差兩張牌能達成一氣通貫的形狀，字牌也恰好是場風東風和自風西風。

冰在第六巡的時候便摸到了三暗刻的最後一張，打出了一張現物，正式宣告聽牌。

猥瑣男人的組牌速度更是驚人，此時的手里已經是混一色一氣通貫的牌型了，只差一張關鍵牌就可以聽牌。

五條。

八條。

七條。來了，猥瑣男人臉上的笑容更加猥瑣了，他已經摸到了最後一張關鍵牌，現在只需要聽一張東風就可以拿下東風場的勝利了。

“杠”

冰暗杠了一手南風，從嶺上摸到了一張新牌，翻開了一張杠寶指示牌：東風。

“杠”

冰用嶺上牌再次開杠，再一次從嶺上摸到了一張新牌，翻開了一張杠寶指示牌：九條。

“杠”

猥瑣男人臉上的汗都下來了，他不知道這一次摸完嶺上牌的冰會不會喊出下一次杠，四杠子的役滿牌型足以逆轉整個局面，就算不是四杠子的牌型，此時已經中了四張杠寶牌的冰，手中的翻數也足夠大了，猥瑣男人第一次坐直了身體，他終於發現眼前的少年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好對付。

好在冰沒有再次開杠，新杠寶指示牌：七萬。是個與牌局不相幹的寶牌。

輪到猥瑣男人摸牌，起手上張一枚北風，是個危險張，但場上牌搭子坐在北風口，冰的手牌還有四張，想必也不會要這張北風。摸切打出北風。

“碰”“立直”

冰的聲音像一擊重錘，猥瑣男人只感覺牌桌上有一股滔天巨浪在壓迫著他，現在壓力又來到了他們這邊，牌搭子自然是打現物棄和，可他這一輪的摸牌將會決定這一場的走向。

“七萬”是杠寶指示牌，根據牌河上的信息看來，冰的手牌在前期就已經打光了萬字，相反的是一張條子也沒有打出，這也是猥瑣男人不敢拆手牌防守的原因，雖然冰已經剩一張牌等待單吊，但他留下的那張牌是從牌局一開始便留在手里的，大概率是張條子，七萬安全，打了。

“和，立直，一發，三杠子，寶牌4，里寶牌4，三倍滿。”

猥瑣男人呆立在牌桌前，看著那最後一張翻出的里寶牌，恰好中了冰的暗杠，被直擊了一把三倍滿，所有的差距瞬間被彌補回來，東風場隨著冰的離開，結束了。

地下麻將對局講究的是信譽二字，平常的法律根本不會保護這些混跡在地下的人，所以如果丟掉了信譽，他們和過街的老鼠便無二致。所以當冰解開了雲身上的束縛，緊了緊雲身上的袍子，猥瑣男人這邊也推著一個長方形的箱子走了出來。

是冰所見過的那種，里面不出意外的話捆著一個人，而且是女人。

不出冰所料，當長方形的箱子打開，一個女人的身體被掛在門上，赤裸的身體上已然有了不少的傷痕，但和即將到來的這些懲罰相比，身上的傷已經算是撫摸了。因為一把三倍滿直擊，冰和猥瑣男人的點數差距達到近四萬點，可想而知這換算後的懲罰會有多麽殘酷。

猥瑣男人的手下端出一個托盤，里面放著一些木質的牌子，牌子上寫著要執行的懲罰，冰沒有興趣去看這些東西，正準備隨手挑出一個，卻被雲的纖纖玉手攔了下來。她把手停留在其中一塊牌子上，上面寫的是掌摑/100點。冰斜過頭撇了一眼身旁的雲，沒有說話選擇了這塊牌子。

相對來說，這項懲罰確實是里面較為輕松的一項了，顯然對方的那個女人也知道這一點，她的目光里帶著感激和求助。隨後的南風場里，大多數的時間聽到的都是這個女人用力的扇著自己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