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里 29
第二十九章
溫景呲牙咧嘴地從溫禮腿上退回到地面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因為一直半懸空地掛在他的膝蓋上,兩條腿已經麻得不成樣子,她一邊去系牛仔褲的紐扣一邊反覆跺腳以試圖緩解,卻因為這個動作牽扯到了剛挨過打的屁股,痛得又是一陣吱呀亂叫。
溫禮搖搖頭,笑了,伸出手搭到她的褲子上就要去把她剛系上的紐扣退出來。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溫景有了不好的聯想,不禁嚇了一跳,一巴掌就拍到他手上:“不是打完了嗎?”
溫禮看見自己的手背上迅速浮起了一片紅色,心道下手可真是沒輕重,無奈地苦笑著搖搖頭,解釋說:“給你揉一下。”說真的,以往實踐的時候很多女被都希望他能幫忙揉揉被打痛的屁股,可是他覺得又麻煩又不刺激,從來沒有答應過。今天看著她那疼得呲牙咧嘴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還是想給她揉一下的。
誰知溫景聽罷猛地瞪大了眼睛:“揉什麽揉,臥槽你別把老娘當成那種圈子里的小女生行不行?!”
溫禮剛要嘆息好心當成驢肝肺,突然發現她這句話越聽越讓人生氣,一擡眉,伸手就又要把她往膝蓋上按:“剛教你了要有女孩子的樣子,又給我說臟話是吧?”
溫景急了,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著他的鼻子,格外氣勢淩人:“好,我不說了,但是你也不許再打我。”
服軟認錯也能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的還是第一次見,溫禮好氣又好笑,真想再給她一頓痛打,不過想到她今天已經夠累了,何況明天還要上課,再打她就只能站著上課了,於是很配合地放開了她:“那我就先信你一次,不過你也給我記住了,你嘴里要是再敢冒出類似的字眼來,可不是一頓巴掌就能完事的了,一定讓你屁股開花。”
溫景不自覺得感覺身後某個部位隱隱作痛起來,卻不願意放低姿態,不屑地白他一眼,說道:“你可別忘了老、咳,我是個被,你打得越多越重我越開心。”
溫禮並沒有放過那個小細節,壞笑著戳破她的虛張聲勢:“那剛才明明要說老娘怎麽又突然改口了?”
“那是,呃,我今天不想實踐了,你等著,改天我一定……”溫景組織著可以搪塞他的也讓自己不掉價的借口,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被繞了進去,“喂,我剛才明明只說了一個老字,才不是要說老娘呢!”
溫禮聳聳肩,見好就收:“行了,管你是什麽呢,抓緊給我去洗澡睡覺,時間不早了。”
溫景見這次的擡杠注定是敗局了,忿忿地又瞪了他一眼,一扭頭就要往浴室里面紮,突然余光看到溫禮走到了自己身後,還不等她作出反應,屁股上就被輕拍了一下。她頓時耳根又是一熱,回頭去看,正對上溫禮滿是笑意的漆黑瞳孔。
“洗澡的時候多揉揉這里,能緩解點疼痛。”她匆匆沖進了浴室,把這句半是調侃半是關心的話甩在了身後。
眼前的場景換成了狹窄的衛生間,滿目瓷白錚亮。她雙手撐在洗手池上,白瓷的冰涼讓她鎮定下來。她擡起臉,看到鏡子里陌生的自己。
仿佛是另一個人般的自己。
臉頰上帶著害羞的粉紅,眉目里還有飛揚的、收斂不住的幸福笑意,一點也不像那個不可一世的女漢子。
這個人,一副恬不知恥的神情,這還是我嗎?
僅僅為這麽一點點溫暖就潰不成軍繳槍投降。真難看。
而且,他真的是真心嗎?她想起那些學校里的議論紛紛,溫禮甩了交往了好幾年的俞溪,跟羅情在一起了;她想起那次自己以同好的身份在網路上巧合地遇到他,他花言巧語刻意斟酌的溫柔;她想起那天自己回到公寓看到他一臉無所謂地正要與一個仍在經期的女被實踐。
他最會玩弄女人。
他是個圈子里的主。
他是人渣。
但是今晚的他,溫柔得不像作假。他說話的口氣神態,仿佛他與她是已經熟識多年親密無間的兄妹。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溫禮,我可以信任你嗎,可以依賴你嗎,可以在你面前毫無顧忌放肆脆弱醜態百出嗎?
溫禮,我到底可不可以,叫你一聲哥哥?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她擰開了淋浴,水溫還沒有來得及調好,冰涼的水柱從頭頂灌下來,一直冷到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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