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里 28
第二十八章
她哭了?
溫禮心底某個部分柔軟下來,滋生出綿長而溫暖的疼痛,藤蔓般細細纏繞了整個心房,仿佛是那些眼淚都落進了他的心臟,澆灌出了他的憐惜與呵護。這是他作為哥哥的天性。
同樣,也是哥哥的天性,告訴他他必須繼續這次的懲罰。
他皺了皺眉,再度揚起手,一巴掌一巴掌地堅定甩下去。溫景本以為剛才的停頓後自己已經不會再挨打,此刻疼痛突然降臨屁股,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不說,加之挨了打後隔上一小會再打屁股會變得更脆弱,她痛得脖子一仰,沒出息地嗚咽出了聲。然而後面的巴掌接踵而至,長了眼睛一般一下下都落在了屁股上最熱最疼的那塊皮肉上,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巴掌雖然是最溫柔、最不容易造成傷害的打屁股方式,可如果用起持久戰術卻也是最難熬的,與藤條、數據線的刺痛不同,與板子、戒尺的鈍痛也有差異,手上長著肉,打在同樣是覆蓋著肉的屁股上時,所帶來是酸麻與火辣,甚至是腫脹的獨特滋味。尖銳或厚重的疼痛都可以咬牙強忍過去,唯獨這種挨巴掌的疼格外難捱。溫景此刻的感覺就是自己正坐在一個火熱的碳盆中,偏偏手臂又被束縛,絲毫動彈不得,只有不顧形象地擰著身體試圖讓屁股稍微離開一點,哪怕挨打的地方換到旁邊那塊不那麽疼的皮肉都是好的,可惜她的念想落空,清脆的啪啪聲,還是源源不斷地綻開在自己最為疼痛的那一處。
她本來是因為心里恐慌憤怒委屈等諸多感情在情況安定下來後瞬間釋放而難以控制地流淚,現在卻快要被這頓火燒火燎的辣椒炒肉弄哭了,只覺得此刻眼眶里積累出了另外一層薄薄的液體,蒙了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要決堤。真丟人。她一邊努力把眼淚往眼底收一邊想著,更努力地開始掙紮起來,沒想到這次卻意外地奏效了,溫禮雖然沒有放開她,但也停了手。
“咦?”她驚訝地發出了一個音節,忙利用這個難得的空當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控制下抽出,反覆揉著疼痛紅腫的屁股。
溫禮也不攔她,自顧自地開口:“臥室里面有數據線,廚房有飯鏟,客廳的地板上有拖鞋,廁所里還有毛巾。如果你不想我先去拿毛巾捆住你再隨便從剛才那幾樣里面挑一個讓你屁股開花,就少給我亂動。”
這家夥絕對做的出來。溫景咽了下口水,想著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微微點了點頭。哪怕是如此細小的屈服也讓她面紅耳赤了。
溫禮從俯視的角度看到她的耳朵都泛起了害羞的粉紅,心中頓時升起無限征服的滿足,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出了輕巧的弧度,語氣卻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依舊是陰沈里透出嚴厲:“手。”
膝上的女孩先是一怔,然後極為不情願地一點點把手放回了身前,抱在了他的腿上。隨著這個小動作,她的耳朵變得更紅了。
這是她第一次表現出對自己的依賴。被她遲疑著接觸到了的那一瞬間,溫禮仿佛在心底聽到了什麽聲音,很遙遠的那種。
他回憶了很久才想起,這是初春時日光明亮微醺,河上的冰面碎裂開來的聲響。
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她不自然地僵了一下,卻沒有躲開。
其實,她的頭發比想象中柔軟順滑很多。
溫禮垂下眼,看著手邊橫著的那個精巧卻通紅的小屁股,它毫無防備地呈現在自己面前,他有百分百的權力去懲罰或者赦免。這種神聖的責任感讓他有了跟以往打女人屁股時完全不同的感受,不再是打著玩的性感遊戲,而是在履行義務與使命。打她,讓她痛,讓她後悔讓她改正。這雙手中的不該是輕佻的戲弄,而是斟酌好的力道與要讓她用身體好好記住的教訓。
大概是上帝的刻意安排吧,他與她明明是至親的兄妹,卻遲遲等了十九年才初次見面,最奇妙的是,這兩個人都是sp圈子里的同好,一個是主一個是被,互補得正合適。sp讓他們的兄妹關系在最初摻雜了尷尬與難堪,卻也架起了一座直達彼此心內的橋梁。當她趴在他的膝上,當他的巴掌打到她光裸的屁股上,那些難言的憤怒與擔憂漸漸消除,那些隱晦的追尋與孤獨終被填滿。
該怎麽猜測這種巧合呢。
想必是上帝將sp這種行為賜給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敏感的一部分人類,卻沒有告訴他們答案。於是他們只是拿著這個特殊的工具挖掘出肉體與精神上的快感,沈浸在控制與被控制帶來的生澀的滿足感,就像最初的溫禮和溫景,就像曾經迷茫的你和我。
我們在遇見彼此前一直都在迷路。我們認識了很多同好開了很多鐘點房發生了很多橋段。或許,我們想過要退出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現在回憶起來,還好沒有。
憑著最後一分堅信,最後試探性地再相信一次。
他不會永遠迷路。他會走過來。
然後,兩人一起找到上帝精心布置隱藏起來的那把鑰匙,那個答案。
就像溫景伏在溫禮的腿上安靜地淚流滿面,就像你沈默地抱住了我。
sp的答案,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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