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園舊事 下

 來監獄之前,念蘇已經對教誨制度有了基本了解。她知道自監獄教誨自北平政府時期已然初具規模,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後,更趨健全細緻。從出入監所時的入監教誨、出監教誨,日常隨機的監房訪問教誨、犯錯時的懲罰教誨,再到勞動時的作業教誨,以及假釋教誨、轉監教誨等等不一而足,還有每週一次集體進行的集合教誨,甚至在死刑執行前,還有專門的“棺前教誨”……

可是她心裡想的不是這些,而是控制不住地想起適才教誨室裡的懲罰。而且,懲罰如果是跟那些形式結合的話……念蘇簡直無法去抵禦那些細節,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秀齡只是問:“你想到了些什麼?”

“我在想,單純依靠翻絲綿、織手套之類的勞作,未必能達到教誨的效果。法律規定了那麼多種教誨方式,我們若是把入監教誨、日常教誨和集合教誨都做好了,效果應該很不錯……”

“嗯。說起來,你為什麼臉那麼紅?”秀齡忽然問。

“秀齡姐姐……”低低的聲音有些慌亂。

“是因為剛才打屁股的事嗎?”

念蘇腦海中“嗡”地一聲響。這麼多年來,儘管畫面時常出現在腦海,卻是第一次有人對著她說出這三個字。她把頭深深低了下去,羞紅燒到了耳根。

“妹妹為什麼聽到'打屁股',就這麼臉紅?”

“沒……沒有……”心情慌亂中,念甦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來越低。她不知道秀齡姐姐為什麼又要對她重複那三個字。不知不覺中,秀齡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輕輕勾著她下顎。

“抬起頭來,跟姐姐說,你在想些什麼呢?”

念蘇怯生生地抬頭,眼前的秀齡,正用說不清的眼神看著她,深藍色的製服,掩不住深邃眼神中的嫵媚,還有某種難以察覺的興奮。

“秀齡姐姐……”

“妹妹想不想對姐姐說實話?”

念蘇也不知為什麼“嗯……”了一聲。鬼使神差,她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

窗外,夏天的暴雨已傾瀉而下,劈裡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樓裡沒有開燈,一片昏暗。

念蘇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自己又被秀齡帶回了教誨室。適才受罰的囚犯已被獄警解下刑架。大腦空白中,只記得看見那女犯捂著屁股啜泣著被獄警帶走,秀齡跟獄警說都可以回去休息了……耳聽著咚咚的下樓聲,昏暗中除了窗外的雨聲,安靜的教誨室裡就只剩她們兩人的呼吸聲。

秀齡轉身“吧嗒”一聲把教誨室的門鎖好,然後拉著念甦的手,走到刑架前。

“想不想趴上去試試?”

念蘇輕輕應了一聲。平素與人保持距離的她,此刻像一隻任人擺佈的小羊,站在刑架前,她也不知該干什麼。

秀齡點了點頭,似乎內心已經有了確信。左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右手拉著念蘇,讓她按趴在自己腿上。一邊用手在她臀上輕輕摩挲,偏偏一下也不打。

念蘇羞紅了臉,一言不發。這種感覺,幾乎讓她瘋了。

秀齡摩挲著念甦的臀,驚異於這樣的手感和彈性,也是她這些年來從未遇到過的。於是她把念甦的裙子掀起,緩緩褪下了她的褲子,兩瓣又嫩又翹的屁股蛋,就出現在眼前……

“自己不知道要把屁股撅高麼?”秀齡湊到念蘇耳朵邊輕輕說。

念蘇小聲地“噢……”了一聲,弓起身子,把屁股撅好。

“妹妹的心跳得好快呢,為什麼呢?”念蘇伏在秀齡腿上,胸緊緊貼著,所以秀齡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把腿分開了些,以便讓念甦的身子能夠舒服地平趴著。輕輕撫摸著她的屁股,用半是讚嘆半是嘲弄的口吻說,“從來沒見過妹妹這麼好看的屁股呢。乖,待會撅好了不許亂動,姐姐要開始打你屁股了。這是第一次,下次開始前,要主動請姐姐打,聽見了沒有?”

念蘇輕輕挪了挪身子,然後應了一聲……

伴著窗外的雨聲,秀齡的手掌像暴雨一樣快速落在念甦的屁股蛋子上。但念蘇除了本能地輕輕扭動、低聲哼痛,卻也不怎麼掙扎。原來被手打的感覺可以是這樣的啊……這麼快,又這麼痛快。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秀齡的手掌微微合攏,一下下斜著打向念甦的屁股,打在臀表後又向上一帶,只惹得臀瓣不住晃動。昏暗中,念蘇只聽見臀上的劈啪聲,熱辣的感覺不斷累積,隨著蕩漾的臀波,開始在臀表蔓延。她開始出汗,心也跳得更快了。

打著打著,秀齡忽然停了下來,一邊輕揉著她的屁股,一邊撫摸著她的頭髮問道,“喜歡麼?”念蘇嗯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

“該說什麼呀?”

“請……請姐姐繼續……打我屁股……”念蘇囁嚅著,聲音輕如蚊吶。此刻屁股被撫摸著,又痛又熱,卻有說不出的欣喜和期待。

“真乖。”

秀齡隨手拿過一旁的皮拍,輕輕在念蘇屁股上比劃了一下,嘖嘖讚歎:“妹妹這麼乖,屁股紅通通的樣子又那麼可愛,姐姐都忍不住想再給你上點顏色呢。”隨即“呼”地拍了下去……

啪!……啪啪!……

念蘇也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挨了多少下打,直到秀齡讓她站起來,眼帶嘲弄地看著她,她才發現剛剛趴過的地方已經濕漉漉的一片。正窘迫地不知該說什麼,秀齡卻不以為意,只問她,“屁股痛不痛?”

“痛……”念蘇摀住屁股,覺得開始發燙。

秀齡點頭,看看窗外。“來,先洗洗屁股吧。”

她像拉著一個孩子一樣,把念蘇拉到窗前,打開窗,讓她屁股衝著外面坐在窗台上。

窗外大雨滂沱,遠處監房依稀可見。儘管知道這樣的天氣不會有人路過,念蘇還是心裡忐忑不安。然而,面對秀齡那種說不出的氣場,她還是乖乖照做了。

迅疾的雨點打在露著的屁股上,有點痛,但更多是冰涼,緩和了適才的熱燙感。雨水也打在腰背上,打濕衣服,順著臀縫和腿縫往下流。此刻靜靜地坐在窗上,念甦的頭腦似乎清醒了很多。她心裡清楚地明白,這是跟以前完全不同的感覺。不是少時那樣做了錯事被懲罰,也不是自己趴在床沿的幻想。這次沒有任何來由,只是真真實實的,內心深處渴望了許多年的痛楚與快樂。這是她上大學以後一直用種種方式去迴避、去壓抑的快樂。此刻如夢似幻,她還沒想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不過,它就是發生了。It happened.

她感覺到的,不僅是屁股上的痛與熱脹,更是一種被接納的感覺。無需掩飾、無需隱瞞、無需羞恥地被接納……

雨一點點小了。秀齡讓她從窗上下來,拿了一塊白色的棉毛巾,給她擦乾了屁股上的雨水。剛挨完打的屁股被雨水滋潤後,更顯得紅嫩可愛。秀齡揉了揉,指指刑架說,“來,趴到上面去。”

“唔,還要打嗎……”嘴裡小聲嘀咕,念蘇卻還是順從地爬上刑架,調整了一下身姿後,自己把屁股撅好了。秀齡從桶裡拿著藤條過來,點了點頭,輕輕摸了摸念甦的頭髮。

嗖!—啪!

藤條落在念蘇泛紅的屁股上。一陣細細的痛從一片腫脹中傳來,緊接著第二下又交織在一起。念蘇低著頭抿著嘴,忍受臀上的感覺。忽然說,“小時候……第一次喜歡上打屁股就是因為看到姐姐挨打。那時候朝思暮想,克制不住想到那個畫面,希望自己能像姐姐一樣……”

秀齡把藤條放在一邊,輕輕摸著她的側臉。“你知道那時姐姐是什麼樣的感受嗎?”

念蘇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似乎兩人之間在這件事上可以心有靈犀。話匣子打開了,兩人慢慢聊起當年的往事。

“那時受完刑回到監獄,我趴在床上不能動彈,渾身像發燒一樣難受。不敢也不想去回想當眾挨打時的羞恥。無法穿上褲子,只能趴著睡覺。感覺屁股上的疼痛一陣陣地蔓延,心裡卻有種奇怪的感覺在萌發。之後幾天,臀上餘痛一點點退去又隱隱傳來時,那種異樣的感覺愈發強烈。我甚至有些期待那餘下的一百板子,儘管屁股剛被打得痛不欲生……”

秀齡說道,之後典獄長找她具結悔過時,她出乎意料地又一次倔強到底。因此餘下的刑罰,也打得她分外難捱。最後100下笞責,用的是浸過水的竹板子抽打屁股,且20下一換人,早已青腫的屁股不多時就皮破血流。她控制不住地翻滾掙扎,被牢牢按住後,口中卻絕不再服軟討饒。好在100下餘刑畢竟數量有限,而且當初《易笞條例》嚴格規定:責打完畢後應立即釋放。這樣一來,獄方和家裡也都無可奈何,只能在責打完畢後將她趕了出去。

“也就是在那次受刑後,儘管我恨透了那些北洋官僚,卻無可救藥地明白了一件事:許多時候,身體是通向內心深處的大門。一旦受過那樣的痛,就好像在身體裡埋下一枚種子,再也忘不了打屁股時那種強烈的記憶了。”

“你也會明白這種感覺的”,她意味深長地看著念蘇。

念蘇羞紅了臉,岔開了話題,“那姐姐是怎麼會來監獄裡做教誨工作的?還有,為什麼是用這體罰的方式教誨……”

“我也是今年才主動接手這個工作的。我對怎麼教化她們溫良淑德,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需要她們絕對服從。因為我自己知道,這辦法多麼有用。”

“可是,為什麼要讓她們絕對服從呢?”念蘇不解地望著她。

“你知道當下是怎樣的時局嗎?去年剛簽了《塘沽協定》,內蒙德王又圖謀自治。今年溥儀成了康德皇帝,無能的中央軍,到現在也沒能把南方擺平……這內憂外困,早非一日之寒了。”秀齡頓了頓,又說,“去年六國飯店的事,你知道吧?”

念蘇點點頭。當時北平報紙上紛紛報導“巨商常石谷,於東交民巷六國飯店中遭刺殞命。”

“那是我們幹的。被擊斃的人並不是什麼商人'常石谷',那是湖南舊軍閥張敬堯,潛入北平,意圖勾結舊部投敵,被我們所製裁。”

聽到“制裁”這個詞,念蘇這才注意到秀齡的一身深藍。“姐姐是……”

“沒錯,我是三民主義力行社的成員。有人叫我們'藍衣社',說我們是中國的褐衫黨,也無所謂。我們只是些謹記著總理遺教和紀律的黃埔人罷了。”秀齡的眼中閃著光,“日本人早晚要在北平動手,我們絕不會做砧板上的魚肉。北平這邊,較量早就開始了。我需要一批精誠可靠的人手,能徹底服從,能絕對忍辱,能聽令行動,必要的時候,無條件地交付自己。”她繼續說,“這裡的女囚,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教訓她們,就是為了篩選出一批人手。至於剩下的囚犯,就算為了做好軍需生產和後勤保障,我也需要她們絕對服從紀律。收服了她們的身體,也就是收服她們的心。”

念蘇趴在刑架上,聽到這些,忽然有些不寒而栗。她支起身子,問:“姐姐,我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嗎?你是想要我也加入藍衣社嗎?”

秀齡看著她說,“是否加入,由你自己決定,我也並不在意。我在乎的是,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後,是否還真的願意做我妹妹?”

念蘇沉默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秀齡說:“剛才被打屁股的時候,我聽你無意中輕聲地叫我姐姐,便知道你挨打時的樣子騙不了人。我也是把你當妹妹,才會告訴你我的身份。有些話,這些年來我從沒告訴過其他人,也只對你說過。”

“嗯……”

“日後跟藍衣社有關的事,你不願做,我也不會強求。只是有一件事。”秀齡輕輕撫摸著念蘇,“既然認了姐姐,我自會心疼你。可是你的屁股,姐姐卻是要經常管教的。如果不乖,或者答應姐姐的事做不到,姐姐定不會饒過。知道了嗎?”秀齡湊近念蘇身旁,又輕輕揉了揉她的屁股。

“知道了……”念蘇低著頭,羞紅了臉。

“嗯,乖。趴下來吧,把屁股給姐姐撅好了。今天還有最後50下沒打完。”

秀齡把念蘇按回了刑架,把她手腳固定好,屁股向後挺出,“嗖嗖”地抽了50下藤條。秀齡抽打得很有技巧,由輕而重,均勻地讓鞭痕重疊交織。每一下打在屁股上之後,藤條都略略停留,以便讓屁股充分消化。只是念蘇心裡心情不定,不知怎的,剛才腦海中的享受感蕩然無存,只覺得屁股上不斷傳來藤條的銳痛,幾下藤條交錯之後,便忍不住叫了起來。秀齡卻毫不為所動,堅定地一下下打著。打完之後,去抽屜裡取藥給她抹上。

念蘇感覺到臀上一陣清涼,隨後一種暖暖的感覺,從藤條的笞痕開始向肌膚深層蔓延,與適才的銳痛交織在一起。

眼見秀齡為她解開了束縛,耳聽她說,“回宿舍休息去吧。明早七點還有集體教誨,就在樓下大禮堂,你記得準時跟我一起參加。結束後來我辦公室,我還要接著打你屁股。”

這麼的直白。這麼的無可抗拒。

晚上,念蘇被安排住在獄警宿舍裡。回去的路上,月色朦朧地透過夜空撒下。雨後空氣裡散發著濕潤的泥土氣息,蛙鳴從遠處陣陣傳來。

念蘇回到房間後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她輕輕撫摸著自己屁股上的鞭痕,疼痛中帶著些酥癢的感覺。手指緩緩揉著,思緒起伏。

這是長大後,她第一次被人打屁股。也是她第一次把內心的這個角落透露給別人。秀齡彷彿用一種直白野蠻的姿態侵入這個角落,卻讓她覺得,曾經覺得不能理解的自己,原來竟能在世間有一個地方被接納。

即使已經許多次打過自己屁股,究竟是與別人打的感覺不一樣的。她輕輕揉著自己嫩而柔軟的屁股蛋子,回想這兩瓣柔軟被打紅、打腫的那一幕幕。

她發現自己深深地迷戀這種感覺,也迷戀給自己帶來這種感覺的人,迷戀那種深深的交付和信賴。的確如秀齡所說,她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也許,她真的期待著一個打她屁股的姐姐。

她只是有些困惑。似乎挨打時這樣的自己,和平日里的自己判若兩人。一個清醒、獨立而上進,一個信任、依賴而沉溺。秀齡對她說話的口吻,有時活脫像是對孩子說話,她卻覺得自然而然,也甘之如飴。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她也說不上來。

並且,打屁股對於自己,究竟算是獎勵還是懲罰?她想起伴隨著屁股疼痛時那種內心深處想要更多的渴望,復又想起小時候被懲罰時的痛哭流涕。痛苦與快樂,有時只是一線之隔。而獎勵與懲罰之間似乎有某些相似,卻又有著太多的不同。

念蘇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想起秀齡的話。“明天到辦公室來,我還要接著打你屁股。”

她閉起眼睛。想到那樣的場景,她不知不覺地心跳加快,帶著一陣陣無以名狀的熱流湧動,又漸漸安靜下來,變成無聲無息的濕潤。

20歲的她還未經人事,只是輕輕撫摸自己,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也許是下過大雨後的空氣格外香甜,也許是真的累了,那天晚上,念蘇睡得很沉。第二天早晨睜開眼,天已大亮。她猛然想起7點還有集體教誨。一骨碌坐起來,只覺得屁股上一陣痛,忍不住“哎喲”了一聲。

那時候她自然不明白,屁股好久沒捱過打了,所以才會這麼敏感。她還只道是昨天那頓打得太重,殊不知之後的幾天日子裡等待著她的是什麼。

念蘇側過身子輕輕揉了揉身後,趕忙起床穿好衣服,快步奔向教誨堂。

一進教誨堂灰色的大門,又明顯感覺到那種安靜壓抑的氛圍。她踮起腳尖走著,努力放緩自己急促的呼吸。

遠遠透過走道,她依稀看見禮堂裡坐滿了人,台上有若干獄警,台下鴉雀無聲。

“原來這就是'集體教誨'啊。禮堂裡在幹嘛呢……”

她驀然放緩了腳步。只見左前方,禮堂入口邊那個鑲著大塊玻璃的小房間已經拉開了窗簾。玻璃上寫著三個大字:警示窗。

窗內,幾個女囚上身低伏地跪著,撅高了屁股,正對著玻璃外。一隻隻紅腫的屁股上面佈滿了斑駁的圓環型腫痕,也不知是被什麼打的。

看著如此赤裸裸展示在眼前的景象,念蘇忍不住面紅耳赤地轉過頭去。又不自覺地走近去看。只見每人腰間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犯人的身份,並用大字凸出挨打的緣由,如違犯監規、做工怠惰、集合遲到等。犯由牌通過兩根繩子,斜掛在臀腿交接處,襯托著因過錯而飽受責打的屁股,煞是醒目。從紅腫程度上來看,屁股顯然是剛剛打完不久,女囚們尚在低聲抽泣。大大的犯由牌伴隨著抽泣而微微顫動。

只聽見一陣腳步聲,兩名獄警又從禮堂裡押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囚來到小間,一人拿起毛筆寫犯由,另一人剝光了她的囚褲,讓她跪到警示窗前反省。女囚一邊哭,一邊雙手摀著屁股不肯放手,不知是因為剛才被打得太痛,還是覺得示眾太過羞恥,見到念蘇在窗外,就更不願意過去了。只見兩名獄警拉開她的手,用警棍照著她已經紅腫的屁股上就是啪!啪!兩下,一邊訓斥道:“現在知道羞!偷東西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被關進監獄了怎麼不知道羞?!不想在這裡反省,就再回到台上去!”

念蘇趕緊扭過頭,快步朝禮堂裡走去。雖然不再看,腦海中殘存的這一幕畫面,還是讓她臉上發燒。“屁股都已經打成這樣了,再要挨警棍,那得多疼啊……”她邊走邊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

“你到怎麼才過來?”門邊,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啊……姐姐。”

“昨天答應我幾點鐘準時過來的?”

“七點……”

“現在幾點了?”秀齡指了指牆上的掛鐘。

“八點一刻……”

“遲到了一個多小時。本來今天打算讓你寫集體教誨評估報告的,現在教誨都已經要結束了,你怎麼寫?”

“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剛來這裡,也沒有鬧鐘,早上就睡過去了……”

“以後有任務,你也準備說因為沒有鬧鐘所以遲到是嗎?”

“……”

“看來今天的教誨有必要增加一項內容了。你跟我到台上去!”

念蘇忽然意識到要發生什麼,一下子羞紅了臉。她小聲地說,“姐姐……不要……姐姐對不起,不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好嗎……”

“跟我到台上去。”

“姐姐……我一會去辦公室認錯好嗎……”

“跟我到台上去。別讓我再重複一遍!”

念蘇不敢違抗,只能忐忑地跟著秀齡走上台。她一路低著頭,臉上發燒,不敢跟台下肅靜的人群交換眼光。獄官和獄警們都投來訝異的神情,或者小聲說“算啦,不要對新人那麼苛刻啦”,但秀齡也似乎充耳不聞。

禮堂的台上放著一張長桌,上面放著一小塊布墊。剛才集體教誨時,犯錯的女囚就由獄警宣讀過錯後,一一跪撅在上面受罰。過錯大的用警棍打屁股,輕的則用藤拍責打。只見桌上一片濕噠噠的,似是女囚們的淚水,可想而知剛才懲罰的嚴厲。

秀齡把墊子放到桌沿,指著對念蘇說,“彎腰趴在上面。把屁股撅起來!”

“姐姐……”

“我說的話,你沒有聽見是嗎?”秀齡看著她。

“姐姐……”念蘇怯怯地走到桌前,委屈地伏到桌上。這樣一來屁股向著台下撅起,雖被裙褲緊緊包裹著,臉上早已燒得通紅。

看到她的乖巧,秀齡嘴角微微一動。但事到如今,該給這孩子的教訓還是不能少。於是轉身向台下道:

“這是新來監獄教育科的實習生,也是我新認的妹妹。今天集體教誨,她遲到了一小時十五分鐘,所以我現在要在這裡懲罰她。這麼做,也是要再跟你們強調一下今天教誨的主旨:紀律。在北平第四監獄裡,紀律沒有親疏遠近,只有一視同仁。守時,是對你們自己負責,更是對你們所要做的事負責。如果不明白這一點,那就記住:守時是這裡的紀律。不論誰違犯,都一定會受到懲罰。”

她又轉向念蘇:“許小姐,你今天遲到75分鐘。按照這裡集合時的標準,遲到一分鐘打10下屁股,念你初犯,懲罰減半執行,共計375下。但若下次再犯,這次欠下的一併執行。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

“把褲子脫下來!”

念蘇臉羞紅到了脖子根。台下眾目睽睽地註視著,雖然都是女人,但自己初來乍到就要光著屁股挨打,羞恥可想而知。更何況她寧願被人脫下褲子,也好過自己主動脫。只是又不敢違抗,只能雙手伸向後面,緊張又無奈地一點點褪下褲子。屁股一點點露出,她實在不敢去想自己的樣子,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

秀齡嫌她磨蹭,走到長桌邊,一把將她半褪的裙褲扯到了大腿根。看見念蘇白嫩的屁股上還留著些昨日打過的淤青,她嘆了口氣,輕輕揉著念甦的屁股,略略遲疑了一下。

一切似在不言中。念蘇也察覺到了這遲疑的一小刻。這一刻,她似乎觸碰到秀齡內心的矛盾。表面上強勢,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可是這一刻看見昨天的笞痕,心裡卻捨不得打她。這份隱藏的柔軟,是因為把她當妹妹麼?她不敢確認,但就當是吧。反正她知道這一刻,她不是燕靜大學那個獨立勤奮的高材生,與這監獄的實習身份也毫無關係。這一刻,她只是犯了錯的妹妹。犯了錯,被姐姐教訓屁股自是理所當然。她把上身完全伏趴在桌上,“……請姐姐……打我屁股吧……”聲音越來越低,但鬼使神差地,她還是輕輕說出了這句羞恥的、卻是心底渴望的話。

秀齡點了點頭,從獄警手中拿來一副四尺多長的藤拍。這藤拍本是用於監獄裡曬棉被時撣灰絮,但質地堅韌且趁手好用,獄警們也就拿了幾把當做懲罰工具。她又輕輕揉了揉念甦的屁股,往後退了一步,舉起藤拍,呼!—啪!藤拍帶著風聲,重重打在念甦的屁股上。

緊接著啪!啪啪!這次懲罰,秀齡有意讓她記住痛,並沒有給她熱身的機會,一開始就打得又快又重。藤拍有竹板之堅,又有藤條之韌,打在屁股上痛徹心扉。念甦的身體毫無準備,幾下沒過,就忍不住掙扎扭動。

啪!啪!

一拍拍的責打之下,念甦的兩瓣屁股很快覆蓋滿一片紅痕。秀齡越打越快,毫不留情。念蘇從不知道打屁股能有這麼難捱,只覺得屁股上的疼痛,彷彿一下下在神經末梢炸開,一下尚未挺過,另一下就接踵而至,交疊在一起,又傳遍全身。

剛開始打屁股,念蘇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隨即不敢再叫喊。越打越痛之下,她只能張開了嘴,手指緊緊抓住桌沿。昨日屁股捱打的腫痕尚未褪去,今天藤拍打在上面,更是痛上加痛。

幾下之後,秀齡開始左一下、右一下地抽打她兩瓣屁股,然後接二連三打在中間,再重複如此。藤拍覆蓋面本來就很廣,這樣五下一組,一來方便秀齡計數,二來也全面“照顧”。不一會兒,念蘇屁股中間的位置已經被打出一整片鮮豔的紅痕。

啪!啪!啪啪啪!

“啊……”

念蘇覺得真的忍不住了。不知不覺中,她已大汗淋漓。鮮紅的屁股左右扭動,兩腿交替屈伸,只想卸下些責打的疼痛。藤拍打在左右兩臀時尚可如此,但打在中間時,她只能往前躲,卻被堅硬的桌沿死死頂住而無處可逃。她開始控制不住想把屁股往旁邊挪動,也控制不住開始呼痛。

“啊……”—啪!

“哎呦……”—啪!啪!

念蘇開始還是輕聲低吟,隨著屁股上越來越難捱,喊聲越來越大,漸漸帶著哭腔。身子扭動的幅度也隨著哭腔越來越大,扭到了桌子邊。

啪!啪啪!

“啊哇!……”

忽然重重的幾下,好痛!只痛得念蘇哭了出來。秀齡呵斥道:

“屁股老實點撅好了!要是不知道挨打的規矩,我今天不介意把你屁股打爛,教會你怎麼挨打!”

“對……對不起……姐姐,我知道了……”念蘇一面嗚咽,一面忍著屁股上的痛,重新趴在桌沿撅好。

秀齡看著眼前原本白嫩的屁股,在自己的責打之下變成一片鮮紅。眼見念蘇修長的身子趴在桌上,屁股撅著,哭得楚楚可憐,任是誰見了都會心疼。她上前揉了揉,兩瓣柔軟已明顯有了些硬塊。只是藉著這個機會,有些教訓和一些更重要的事要教會她,因此只能硬下心來,繼續辣手責罰。這頓痛打不僅剛剛開始,待會還要打得更重,只怕她受不住。於是她輕輕在念蘇臀表揉著,小聲說:“疼的時候就不要多想。念頭越簡單越好。待會還會打得更疼,記住心裡重複簡單的念頭,記住了嗎?”

秀齡說得很輕,只有台上的念蘇才能聽見。念蘇點點頭,剛覺得疼痛被溫柔地撫摸了幾下,只覺得藤拍在臀上輕輕一點,又毫不留情地繼續落了下來。

藤拍重重地打在屁股側面、大腿根部。有時甚至是屁股被扒開,責打內側的臀肉。反倒是屁股中間不再集中責打,每打五下,只挨一下。對秀齡而言,她是要讓念蘇屁股的每一處都充分體會被痛打的滋味。但對念蘇而言,那些沒挨打的地方疼痛更為敏感,更是痛得難熬。

台下的獄警和女囚們雖然早已知道沈科長手下不留情,卻也難得看到她這樣出手。只見台上的念蘇裙褲早已滑落到膝彎,一面哭泣,兩條扭動的白腿映襯著通紅的屁股,不住地交替屈伸,讓人說不出的憐惜。沈科長卻不為所動,藤拍一下不停地朝她屁股上打去。

念蘇感覺身體漸漸失控,兩片滾燙的臀瓣彷彿不屬於自己。她只能如秀齡剛才所教,心裡重複著一句最簡單的念頭—“遲到!—打屁股!……遲到!—打屁股!……”這樣才能讓她覺得屁股挨打是罪有應得,才能忍住痛不往兩邊翻滾。但腿腳早已不能支持挨打的屁股,甚至屈伸都覺得緩解不能,疼得只想蹬踢。

秀齡看在眼裡。已經打了250多下,還餘120多下。看到念甦的屁股已經漸漸受不了痛,也不必強求她再一直撅著。她讓念蘇平趴到桌上,左手按住她的腰,右手藤拍便快速落了下來。

“哇!……”啪!啪!

“啊哇!……”啪!啪!啪!

念蘇平趴在桌上,像是孩子一樣被按著責打屁股。秀齡緊緊按住她的腰,使她怎麼扭也躲不開打,倒是兩腿卻自由了。念蘇再也顧不得台下還有那麼多人,蹬著腿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秀齡卻沒有因此手下留情。念蘇哭得越響,她打得越重。打到這個地步,就是要讓她牢牢記住屁股上實辣辣的痛。藤拍呼嘯,一下下照著屁股狠狠打去—啪!啪!啪!啪!啪!啪!……伴隨著念蘇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聲,迴盪在禮堂裡。

……

三百多下打完,念甦的眼淚早已經在長桌上撒了一片。台下望去,只見她屁股佈滿深紅的腫痕,整個人大汗淋漓地癱趴在桌上。秀齡見她這樣,想必是沒有體力再到門口“警示窗”那裡罰跪示眾了。然而整個教誨程序中,反省示眾是必不可少的環節。秀齡想了想,還是乾脆心硬到底,對獄警說:“等我給她上完藥,你們把她帶到'思省牆'去,禁閉十二個小時。”對台下說:“今天的集體教誨就到這裡,散會!”

念蘇也不知道什麼是“思省牆”,適才的劇痛,讓她幾乎暈厥過去。忽然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抹在臀上,轉頭一看,原來是秀齡親自給她上藥。“趴好了,別動。”聲音聽起來冷冷的,動作卻很輕柔。

秀齡一邊輕輕上著藥,一邊說:“懲罰還沒有結束。待會上完藥,你去'思省牆'那裡禁閉思過。晚上結束之後,你來姐姐寢室吧,今晚跟我睡。”

上完藥後,獄警給念蘇拉上褲子,帶著她一瘸一拐地走出教誨堂。剛被痛打完的屁股被緊緊包裹在裙褲裡,走樓梯時,感覺整個屁股都在灼燒。而旁邊女囚們的眼光投來,感覺臉燒得更厲害。

由於她畢竟是實習生​​而不是犯人,獄警們也多少覺得秀齡這麼打她有些小題大做,因此並沒有為難她,只是帶著她慢慢走著。

“許小姐,沈科長的命令,我們不能違背,你多見諒。”說這些話的時候,獄警臉上露出一絲歉意。

念蘇不久就明白了為何她們會有這樣的表情。

走過一道鐵門,從監室樓拾級而上,思省牆就建在監室樓的樓頂。這裡過去曾建了幾間禁閉室,拆了之後,在樓頂放了一排高高的木頭櫃子,遠遠望去確實像一堵牆。每個櫃子的中間,有一個∞型的開孔。念蘇很快知道了它的用途—有幾個櫃子中,顯然已經有人。她們的屁股透過開孔露出。每個開孔下面,都有小牌寫著受罰原因,旁邊掛著一條竹尺,顯是用來責打的工具。

獄警又抱了聲歉,“許小姐,我們要開始執行了。”

獄警把念甦的下身裙褲全部脫下,打開一個櫃子,扔在底層。念蘇正站著不知所措,只見獄警指著櫃子中間的隔闆說,“許小姐,你躺到櫃子裡的隔板上面,然後兩腿朝上,抱住自己的腿。把屁股向外面撅著。”

念蘇楞著沒有動。這個姿勢也實在太過羞恥了……獄警見她踟躕,便對她解釋道:

“你只要躺到裡面去,然後把屁股從開孔露出來就可以了。以前我們監獄裡反省都是關禁閉,小黑屋裡要關好幾天。現在取消了禁閉,把懲罰教誨和禁閉結合在一起,總時間也縮短了很多。受罰的人只要在櫃子裡自己反省,不需拘束手腳,唯獨屁股必須始終露在外面,每十五分鐘受竹尺責打一次,每次20下,意在督促受罰者思省己過。獄警們如認為有必要,亦可隨時摘下竹尺,予以責打。”

念蘇紅著臉問,“什麼叫'如有必要'?”

獄警指了指開孔下寫著受罰事由的小牌:“你看,這上面是沒寫名字的。這個樓頂,來的人本來就不多,每次上來的獄警都會換。你在櫃子裡,誰也不知道你是誰。只能看見你受罰的原因和露在外面的屁股。許小姐……說實話,你今天不過遲到了一會兒,說不上深刻反省,這麼懲罰你似乎也有點過了。但對於其它囚犯來說,特別是那些詐騙、盜竊還有故意犯罪而不思悔改的犯人,這樣的懲戒方式確實比單純關禁閉有效多了。因為犯錯的事由寫在外面,對於那些過錯大的,通常路過的獄警都會額外責打多次。受罰人在裡面,就會意識到自己犯的錯有多招人厭恨了。另外,受罰者關在封閉的空間裡,多少也照顧了她們的顏面,使她們可以集中精力思省己過,好好想想露在外面的屁股為什麼會挨打。所以你也不用害羞。”

念蘇望著旁邊幾個櫃子發呆。除了紅腫的屁股,她又看見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獄警見狀,對她解釋道:“通常,來思省牆這裡受罰的犯人,都是要視過錯待滿24小時甚至兩三天的。小解由獄警提著便盆在外面解決,大解就比較麻煩了。為了防止尷尬,通常在剛關進思省牆後我們要執行灌腸程序,排空腸道。之後只給予清水或米粥。有時還會塞上薑塊,以加重懲罰效果。不過,許小姐情況特殊,這些就都免了吧。另外受罰事由的牌子上,我只給你寫上'違反監規'?這樣別人就更看不出是你了。”

念蘇咬著嘴唇想了想,輕輕地說,“還是寫'不守時'吧。今天早上確實是我的錯。既然來了,我也該好好反省的。”

“那好。許小姐,你躺進去吧。”

念蘇依言躺上隔板,將兩腿向上抬起。只聽“吱呀”一聲,獄警將櫃門關上,念蘇眼前頓時漆黑一片,唯獨通風孔和臀部開孔那裡透進些許微光。只聽見獄警在外面讓她把屁股再撅出來些,然後輕輕拍了拍,對她說,“這樣就可以了。許小姐,別忘了屁股要保持一直露在開孔外面,倘若被發現違反一次,按規定就要加罰20下竹尺,延長懲罰時間一小時。記住啦。”咔嗒一聲,給櫃門上了鎖。

念蘇仰面躺著,雙腳擱在櫃壁上。黑暗中,這片小小的封閉空間裡寂靜無聲。櫃上有通風孔,倒也不至於悶。櫃內的空間也不算太小,至少足夠安置手腳。只是要保證屁股一直露在外面,就得一直保持這個姿勢。若在平時並沒什麼關係,但念甦的屁股剛剛挨完打,在這樣的姿勢下,時間一久就很難受。只感覺屁股上的痛一陣陣傳來。四處寂靜無聲,只有頂樓的風偶然嗚嗚吹過。倒確如獄警所說適合反省。

念蘇心裡有太多紛亂的思緒,此刻才能略略安靜了下來。

剛才被當眾打屁股的羞恥感又再度充滿腦海。想到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屁股被打得劈啪作響、涕淚橫流,實在是沒臉見人了。遲到確實不對,可是私下去辦公室打一頓屁股也就算了,為什麼非要這樣公開責打呢?禮堂人眾注視,羞恥難以形容。只是這羞恥中,卻又包含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理性拒斥著,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卻又似乎隱隱渴望著這樣的羞辱,渴望這被當眾打屁股時的無地自容。她驀地想起小時候先生問她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眼下想來,竟是五味雜陳。如此百般羞辱,心裡卻有那麼多的感覺。監獄彷彿是一個夢境,藉著秀齡給她的痛,通向更深的地方,也不知是否是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沒過多久,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想來是要挨打了,念蘇屁股一陣緊張。果然聽得有人走到櫃子前,拿下掛著的竹尺,緊接著“啪”的一聲,念蘇感覺到屁股上傳來一陣生痛。

啪!—啪!—啪!—啪!

竹尺不緊不慢地打著念蘇緊緊繃著的屁股。尺子看似不重,但念蘇畢竟剛受完一頓痛打。再加上這個姿勢本沒有緩衝,念蘇越緊張,屁股就越是痛得難熬。才打了不到十下,她就覺得忍受不了。兩腿不經意地一掙扎,整個人就到了櫃子裡面。

短暫的停歇讓屁股離開了責打,念蘇下意識地用手摀住火辣辣的屁股,但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已經違反了規定。果聽到外面傳來獄警生氣的呵斥聲:“把屁股露出來!”

屁股剛撅出開孔,臀尖上“啪!”的就是重重的一記竹尺。念蘇忍不住“啊!”地哀叫了一聲,聲音迴盪在櫃子裡,卻怕又違了規定,不敢再掙扎了。尺子的痛一下下襲來,只能強自忍著,外面的獄警仍不滿意,一邊打一邊呵斥:“再往外撅!”念蘇只能依言。

獄警覺得念蘇不遵受罰的規矩,因此尺子打得格外重。啪!啪!啪!只打得念蘇“啊喲!……啊喲!”地呼痛連連。獄警對此早就習慣了,並不理會,只管一下下責打露在開孔外面的屁股。違反規定還要額外加罰20下尺子,獄警毫不留情地打完,然後在受罰原因的牌子上加了一條:“不思悔改,逃避處罰,加罰一小時。”

打完之後,獄警把竹尺掛在開孔邊就離開了。樓頂的涼風吹過火辣的屁股,略略緩解了適才挨打的難熬,卻也好受不到哪裡去。思省牆建在樓頂,不避日曬雨淋。北平第四監獄本是模仿英國人早些年在上海設計的提籃橋而建造的“模範監獄”。先前樓頂的禁閉室,關閉天窗就是小黑屋,打開天窗,受罰者就暴露在日光風雨之下,不久就會忍受不了煎熬而倒下。改造成思省牆後,相比而言已然人道了很多,只有屁股始終暴露在樓頂的日光下。人關在幽暗的櫃子裡固然不好受,卻也算有所庇護。

此刻正午的陽光照下,曬得屁股又燙又疼。沒過多久,只聽到“嘩”的一聲,屁股上感到一陣冰涼。原來是獄警恐怕天太熱,去打了冷水,往每個受罰人的屁股上潑灑了一些。畢竟牆名“思省”,意在讓受罰者思過,而非單純折磨。當然,規定的皮肉之苦還是免不了的。時間一到,念蘇濕漉漉的屁股蛋子又挨了20下竹尺……

太陽落山後,責罰仍按時進行。昏黃的燈光下,只看見念甦的屁股上佈滿橫一道豎一道的深紅色尺痕。本來竹尺輕盈,雖痛而不易內傷,最適合用於長時間的懲戒。只是算來,念甦的屁股已經挨了一整天打。下午女囚放風的時候還被路過的獄警多額外多打了幾十下尺子。一天累積下來,即使是輕輕的竹尺,也足以留下一條條笞印。倒是念蘇早就疼得有些麻木了,因此屁股雖然看著觸目驚心,到了後面,反而不覺得像開始那麼難捱。

夜裡,加罰的一小時罰完後,念蘇終於被放了下來。摸摸屁股,到處是腫起的笞痕,再也不復之前的柔軟。整個人又累又餓,帶著腫脹生疼的屁股,蹣跚地走向秀齡的宿舍。遠遠看見秀齡坐在床邊,一直開著檯燈等她。

秀齡看見她推開門,趕忙站了起來,從屋角的小爐上盛起一碗綠豆百合湯。轉過臉來,卻擺出看起來冷淡的神色。

“趕快吃掉吧……”

百合綠豆湯煮得暖心慰胃。看著念蘇大口喝完,秀齡沉默地又坐到床沿,頓了一下:

“過來……趴到我腿上來。”

念蘇依言做著,整個人像是麻木一般。任由秀齡脫下裙褲、抹藥。秀齡拿出一罐白藥,混著乳膏抹勻,一圈一圈,輕輕塗在念甦的臀上。

念蘇忽然感覺到有兩滴淚水撲簌滴在臀上,又被手抹去。

轉過頭只看到秀齡紅了眼眶。沒想到白天讓人畏懼的沈科長,此刻竟也會這樣。

也不知為什麼,念蘇忽然支起身子,坐在秀齡腿上,轉身緊緊抱住了她。

她想秀齡與她一樣,也渴望這個擁抱。所以抱得特別緊。

耳鬢廝磨中,念蘇聽見秀齡耳邊輕輕問,“屁股還疼得厲害嗎?”

“疼……”

“坐出來點,讓我再給你揉揉。”

“不給揉。揉了更疼。”念蘇撅起嘴。

秀齡強行把她蜷著抱住。右手輕輕揉著她的屁股。

“傻瓜,打那麼疼,你就知道哭,怎麼都不知道求個饒呀。”

“求饒了你就饒過我呀?哼!”

“當然不饒。我只是單純表示心疼而已。”

“啊呸!心疼你還打這麼重,不心疼你要打死我呀?”

“叫你再敢遲到。下次再不乖,屁股打爛掉!”

“你捨得呀?”

“……”

在秀齡身蹭了一會兒,念蘇問道,

“……姐姐,你幹嘛要一直裝得這麼兇巴巴的?”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不信你下次再遲到試試。”

“就會欺負我。哼!”

“喜歡嗎?……”秀齡突然問。

這樣突兀直白的問題,讓她難以回答。但這難以回答本身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若問的是痛。白天屁股挨打時痛不欲生,羞恥交加。可即使此刻屁股仍一碰就痛,想起來竟是莫名的回味。火熱的感覺,似從臀上綿延,又似灼燒。有一刻她甚至會想:如果白天打得再重點,會是怎樣?

若問的是人。秀齡打她時的氣場說一不二,嚴厲地甚至很是霸道。明明心裡有不捨得,下手的時候,該打的一下都不會輕。該打成什麼樣,她始終心裡有數。

或許被這樣狠狠責打,是她內心夢寐以求的東西吧。雖然那麼難熬。

秀齡心知肚明,所以有恃無恐。她仍舊輕輕揉著念甦的屁股。白藥已被吸收,在肌理緩緩擴散。秀齡揉著,手指偶爾不經意地往腿縫中間掃去,沾起一點濕潤,拿到念蘇眼前去羞她。念蘇嚶嚀一聲蜷起了身子,不要看。

秀齡把她放在床上,關了檯燈,挨著她躺下。黑暗中,她說,“來這裡已經幾年了。打其它人的時候,不管她們怎麼哭,也不管打成什麼樣,我從來沒有不捨得過,都是不心疼,不手軟,不帶感情地打完……可是今天,卻好幾次覺得捨不得。”

她湊近念甦的耳邊,“說實話,昨天認你做妹妹,本來無非覺得各取所需而已。我知道你深深地想要,而我享受把屁股一點點打紅、打腫的過程。……我本來以為,這次也跟以前一樣,純粹只是身體的事,是不需要也不會動心的。可發現心裡不是這樣。我固然喜歡打你屁股的感覺,很喜歡很喜歡。可是看到你乖乖地趴在那裡挨打、哭得那麼可憐,卻又莫名地很想抱抱你、愛護你、照顧你。這些年,以我的身份和工作,本來是不太會心軟的。可是你……讓我覺得心軟了……”

“我懂。也一點都不會怪姐姐。昨天開始我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比如不明白到底是身體想要一個姐姐,還是心理想要,或者兼而有之。有些事或許我現在也想不清楚。可是我心裡清楚知道,很喜歡很喜歡我你責打我的感覺……”

“怪不得你挨打的時候那麼乖。你這麼乖,我就更忍不住想把你可愛的小屁股打得紅彤彤。”

“什麼邏輯嘛!你就知道打我屁股……”

“對呢,要天天打你一頓屁股才會這麼乖。”

……

兩人私密的交流,已經不再忌諱那些敏感的字眼。有些話,外人聽來也許匪夷所思,兩人交流卻可以肆無忌憚且絲毫無礙。交流的感覺如水乳交融,也無心再分辨是情、是欲。或許世間本沒有純粹的情和慾,在打屁股這件事上更是如此。彼此心底的所欲剛好融洽,如是而已。念蘇心裡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感,其它的念頭,似乎也不重要了。

“哎,可是啊,實習第二天,你就為了遲到這麼點小事情打我。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我屁股。之後我哪有臉見人呀?”

“這麼點小事?看來你在思省牆上反省的還不夠。我明早再去找把尺子給你屁股補一補課吧。”

“壞人!不要!”

“不管怎麼說,守時這件事,我很在乎,也還是希望你牢牢記住。現在不比尋常時候。做我們這行的知道,沒有時間意識,有時的代價,是命。你現在可能不懂……哎,也真希望你能在園子里安心讀書,可以永遠不懂這些事。”

“懂了啦……”念蘇沉默了一會。“姐,形勢這麼嚴峻嗎?你說,日本人真會在北平開戰嗎?”

“不管他們的文官政府怎麼決定,那些眼界不過上等兵的將佐們,早就做夢做瘋了,個個都想著要做石原第二。就算挑事,他們也一定會找個藉口在華北動手的。時間早晚而已。那時候,所有人都會被捲進這個大浪。”

秀齡嘆了口氣,摸了摸念甦的臉。“我不希望這一切發生。但萬一哪天你落在日本人手裡,記得今天早晨我告訴你的事。”

“你是說,關於怎麼忍的那些事?”

“是的。你不知道日本人的手段,也千萬別以為被打過幾頓屁股就不怕他們的拷問術了。如果真落到他們手裡,最好的應對辦法,只有重複一個簡單的念頭。別和他們對抗,也別回答任何有意義的問題。就是簡單重複,這樣才可能熬過去,活下來。”

“落在他們手裡,我熬的過去。落在你手裡,我還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呢。哼!”

秀齡湊在念蘇耳邊,親了一口。“傻妹妹,今晚就讓你熬不過去。”手揉捏著念甦的屁股,然後拂過縫隙,輕輕滑向深處……

第二天早上,念蘇還睡得懵懵懂懂,只覺得自己被抱住然後翻了個身,屁股莫名其妙就被放在腿上呈撅起狀,接著,感覺被揉了揉,就是啪!的一巴掌。

“唔……哎呦!”

睡了一整夜,加上白藥的作用,屁股已經恢復了很多,可畢竟還是疼。再說了,哪有一大清早就打人屁股的。好在打得不重,打幾下又給揉一揉。

“幹嘛打我啦!”

“你今天要回學校了。不好好收拾一頓屁股,肯定一回學校就不乖。”

念蘇心想,這都什麼理由嘛。一邊腹誹,一邊小聲說,“肯定會乖的啦……你這麼暴君,我哪敢不乖……哎呦!”

因為這句話,念蘇屁股上又挨了二十多下手板。不過秀齡也沒接著再打,給她揉了揉,叫她起床。

“待會吃完早飯去辦公室整理下檔案。下午我開車送你回去,順便去城里辦點事。”

傍晚,車停在燕靜大學西門外。秀齡看著那個古老的校門,感慨了一聲。“來北平這麼多年了,名滿天下的燕靜大學卻都還沒進去過。”

“我帶姐姐進去參觀一下?”

“不了,我進城還有點事要辦。你趕緊回宿舍休息吧。明天好好聽課。”

秀齡轉身離去,心裡卻想起14年前那個讀女校的自己。有些人生軌跡,轉變前未曾預料,轉變後身不由己。就像剛才來路上看到的一列軍車,一路絕塵疾駛南去,似是往宛平進發。秀齡嘆了口氣,又想起念蘇紅紅軟軟的屁股,嘴角微微一動。一腳油門,朝北平城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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